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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泄春光-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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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你爱吃什么?告诉我,我也照样把食单写出来。”
这次陆策闻言沉默了半晌,方道:“鸭血粉丝汤吧。”
“就这?”温柔微讶,但仍是点头道:“容易得很!”
“也不用再写食单了,厨娘做不出那个味。”陆策淡淡道:“你在京城的那两家小食铺子继续开着吧,我若是想吃,就上那去。至于常日里铺子的照管,伙计的工钱,我让云淡去料理,回头有了盈利,每隔三个月,我打发人给你送去。”
温柔的心跳了再跳,这样一来,两人不是一直都牵扯不清了吗?每隔三月收一次钱是好事,但每隔三月,都要想起他一回,就是悲剧了!她想了又想,终于还是狠狠心拒绝道:“那两家铺子送给你了,不用再打发人给我送钱了。”
陆策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又舒展了开来,他缓缓转过脸来,望着温柔没有言语。
“怎么了……”温柔被他那种复杂的眼神盯得垂下了眼,不敢与他对视,勉强弯了弯唇角,漾出的笑容苦涩得好似一碗熬了多年的药。
“就这么想与我完全断绝关系么?”
陆策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说话的声音十分低沉,简直就像在轻声叹息,温柔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被他一把扯入了怀中,紧接着,他的唇就贴了过来,只是终究没有落下来,而是停在了距离她的唇还有半寸的地方。
他们第一次如此贴近,这样的姿势实在暧昧之至,温柔的思绪霎时纷乱如麻,只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和那将她箍得无法动弹的坚实臂弯,血液立刻本能的极速奔涌起来,从脸到耳根都烫热成一片。
“对不起——”
就在她完全不知所措之时,陆策低声呢喃所带出的温暖气息如羽毛一般轻拂过了她的唇,紧接着,他便松开手放脱了她,背转过身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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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摊牌不易
温柔望着陆策的身影远去,再反手摸摸脸上那未褪的烫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不敢去猜测做出那样举动的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因为她要面对的是现实,不论是她喜欢陆策,还是陆策对她有好感,只要她还是陆策御赐小妾的身份,在皇权的压迫下,他们就都无力去改变什么。
她慢慢的在池边那长满青苔的石上坐了下来,看池里的游鱼摇曳着尾巴相互嬉戏。棉絮般洁白的云彩,倒映入水中,已辨不清原来是什么颜色,就像她在古代待久了,一样要忘记现代那种相对自由和平等的生活,在这里,皇权至上。
也不知呆坐了多久,温柔看见小环和温刚远远的从池子那头走到凉亭上学琴去了,不一会,叮叮咚咚的琴音便隔着池面响了起来,一派洋洋洒洒的喜悦。听琴,听的是心境,在这种时候听到这样欢快的琴音,温柔着实有些受不了,又不想打扰到他们,只悄悄站起身来穿过一条幽道,转回房去了。
小环在凉亭上瞧见隔岸人影一闪,仔细一瞧却是温柔,再看裴景轩和温刚等人都没有留意,只是专注在琴上,便提了裙子,转过池子赶了上去。
“姐姐——”
温柔前脚刚进房,小环后脚就跟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学琴么?”温柔诧异回头。
小环没答话,只是盯着她的脸细瞧,瞧得温柔低下眼去,她才道:“方才我隔着池子瞧见你了,便跟了上来。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两天情绪都不太好的样子。”
心事,当然有,只是却不知该怎么启齿。温柔只强笑道:“事倒是有的,只是说来话长,晚饭后你将我娘和温刚带来,我再同你们细说吧。”
饭后睡前的闲暇,小环果然带着温妈妈和温刚随着温柔进了房,将丫鬟都打发走,又掩上门后,温柔犹豫了半晌,方才开口道:“这段时日你们准备一下,过两个月,咱们得离开这里了。”
三人闻言脸色都变了一下,不知温柔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温妈妈抢着问道:“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都嫁给陆少爷了,离开这,你上哪去?”
温柔低下头,不想让他们瞧见自己脸上的神情,只道:“圣上预备将安宁公主许给陆策,旨意没准什么时候就下来了,我想赶在这之前离开。”
“什么!公主要嫁?”这个消息太惊人,温刚的第一个反应是冲出门去,将陆策抓来暴打一顿,问问他为什么要负心,但转念一想,又颓然了,只因温柔当初嫁他,就是个妾的身份,陆策这样的世宦子弟,迟早是要娶正妻的,就算不是娶公主,也得娶别的官宦世家的千金。何况这些富贵人家,怎可能没有三妻四妾?哪怕陆策要再纳个妾,他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责问的,只得郁闷道:“当初姐姐就不该嫁他,还不如嫁给叶大哥呢!”
“叶昱这小子除了干活勤快些,还有什么好?”温妈妈心里满是不赞同,“柔儿要是看上他,那就不是嫁他,而是他入赘了。”
温妈妈这话实在不中听,温柔和小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温刚先急着替叶昱辩解道:“叶大哥人好,姐姐和他在一起,才不会受欺负呢!”
“好人满大街都是,有什么用?”温妈妈执着道:“嫁汉嫁汉,就是图个穿衣吃饭!你爹不是个好人?凭良心说对我也不错,可就是没有本事,又去得早,他两眼一闭落了个清静,只丢下你们姐弟俩要我养活,我一个妇道人家,怎有这个能耐?若得过时,当初也就不会将你姐姐卖了……”落到如今这地步,连女儿都暗中怨怪她,与她不亲了!温妈妈说着说着,触及自身的伤心事,不禁有些哽咽起来。
“娘,那不一样!”温刚见她眼里闪着泪花,一时也急了,只懊恼道:“好啦,咱们不提叶大哥,但姐姐嫁了陆策,又得了什么好处?现如今还不是要被打发出门!”
“这——”温妈妈一听,立刻将自己的伤心抛到脑后去了,只扯住温柔急道:“就算公主要嫁,你一个妾,又不碍她什么事,怎说要离开的话?难不成是陆策这小子要休了你?娘……娘这就找他求求情去!”
“娘,你回来。”温柔被这一通吵,搅得实在哭笑不得,好在事先她就估算到与家人摊牌时,会有许多口舌,也不意外,只拉住温妈妈道:“你们都少说一句,听我把话说完。”
温柔在家里说话还是十分有威信的,既然她开了口,温妈妈与温刚对望一眼也都不言语了,只耐下心来听她说话,只有小环,从头到底没开过口,此刻也不出声,伸手在桌上拿起茶壶来,替每人倒了一杯茶。
“当初我并不想嫁陆策的,他也未必想纳我,那是圣上的旨意,除了照做之外别无他法。”温柔垂着眼,拨弄了两下面前的茶杯,唇角浮出一抹自嘲的笑,道:“现今公主要下嫁,那也是圣上的旨意,咱们都违背不了,只是这回我不想那么被动。娘——”
说到这里,温柔转眼望向温妈妈接着道:“不是陆策要休我,是我自己想离开,已经同他商量好了,你也不用再去找他,有什么问题,问我就成了。”
温妈妈听她这样一说,加倍吃惊,怎么都搞不懂温柔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知道她一旦下了什么决心,那真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忙道:“陆策娶他的公主,你当你的妾,为何要离开?”
“娘!”这个问题温刚倒是知道,在旁道:“尚了公主的驸马,是不能纳妾的!就算姐姐不走,陆策也会休了她!”他心里气恼,再不称陆策姐夫了,只直呼其名。
“她这个妾是圣上赐的啊,身份非凡,有什么关系?”温妈妈还是不能理解。
“不管是不是圣上赐的,公主总不会希望自己嫁的驸马身边还有别的姬妾吧?”温柔嘴里说着,心里对那背了黑锅的安宁公主感觉有些欠然,但只要说服了家人,离开这里,日后不管陆策娶不娶公主,都没什么关系了,因此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道:“听说这安宁公主是最受圣上宠爱的,脾气又十分骄纵,她若是不喜欢瞧见我,你们觉得圣上是会护着她这个公主,还是护着我?到时免不了要下道圣旨,将我逐出陆家,反受一场辱,不如早点走了干净。”
她这番话倒编得合情合理,其实陆策若是尚了公主,事情的发展多半也跳不出她推测的范围,因此说出来后,其他人都默然了。温妈妈和小环本身就是女子,更加清楚只要是个女人,若非出于无奈,都是不想看到丈夫纳妾的,何况对方又是个身份高贵的公主,怎能忍得下?到时温柔若是被圣上下旨休了,传出去名声更难听,还不如主动走人呢!
明白虽明白,温妈妈总还是觉得心有不甘,低声咕哝道:“没准……也到不了那个地步……说不定这公主气量大能容人呢……”
“大娘,你这只是侥幸的想法。”小环一脸忧色道:“若是那公主不能容人,即便圣上不下旨将姐姐逐出陆家,她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温妈妈回头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她自个虽出身市井,却也听过许多家中大妇不能容人,将小妾凌辱至死的街头传闻,再希望女儿嫁得好,也不能拿她的性命来当赌注,只得站起身叹口气道:“好罢,我这就收拾东西去,回头捡个日子,咱们就走。”
“娘——”温柔哭笑不得的将她又拉了回来道:“别这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要说?”温妈妈忽然一拍手道:“对了!好歹你们恩爱一场,陆策这小子替你安排好了今后的生活没有?给你多少遣散银子择人另嫁?柔儿啊!这可关系到你将来的日子好坏,你别不好意思开口!”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温柔十分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了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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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泄春光  第一百六十一章  辗转反侧
温柔忽略掉温妈妈那个让人难以解说清楚地问题,稳了稳情绪,站起身开了房门再探头向外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在外,这才重新关好门,走回来坐下,慎重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们千万要保密,若是声张出去,那可是要杀头的大事!”
“啊!”温妈妈最先愣了,“有这样严重吗?”
“欺君之罪,够严重么?”温柔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也犹豫了好半天,毕竟在温妈妈心里,温刚永远是最重要的,若是知道事情有可能连累到温刚,她说不定要强劝自己忍耐着继续给陆策当妾呢!但这事若不是事先与她们通气,说个清楚明白,很容易就漏了消息,传出去就当真没命了。
她话一出口,果然看见另三人脸上都彻底变了颜色。欺君!欺君啊!寻常百姓连君都见不到一面,哪有可能去欺上一欺?这事不能指望她们听见后能淡然不惊的,温柔默默喝着茶,想等他们稍稍平静一点再接着往下说。
温妈妈最先忍不住,心惊胆颤道:“你究竟。。。。。。要做什么啊?”
温柔将与陆策商量好的装病诈死的计划慢慢说了出来,听到心惊处,小环都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温刚脸上的忧色则更加深重,温妈妈几番欲言,都被温柔坚定的眼神给将话堵了回去,直到她说完,三人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半晌没人说话。
“非得这样做吗?”温妈妈连喝了两杯茶,强压下心里的害怕,这才迟疑道:“让陆策直接休了你不就得了。。。。。。”
“圣上赐的妾,他哪能休啊?”温柔无奈,若是一纸休书就能解决,她压根也不想这么费事。
“那——”温妈妈的确想说让温柔再忍耐一点,继续当妾得了,可温柔毕竟也是她亲生的,这话她实在说不出口,也知道就算说了,温刚也会反对的,只好忐忑不安道:“柔儿,你确定这事能成么?万一要是被人。。。。。。”
“没有万一!”温柔坚定道:“只要你们不往外说半个字,回头我‘死’的时候,多哭两声就成了。其余的事情,你们都不用操心。”说着,她又望向小环道:“这几日辛苦你,铺子里的事情你多管管,回头再将账理出来,交给陆策吧。”
“姐姐不将铺子关了或是转手给别人吗?”小环答应的同时,忍不住有点疑问。
温柔摇头道:“不成呢,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我这是装病么?要不为何无缘无故要将铺子关掉。”
小环默默点头,温刚也没有异议,温妈妈只好保证自己会守口如瓶,尽量不露出什么破绽,只依着温柔说的办。毕竟这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她不敢不谨慎。
温柔想了想,又望向小环道:“这事先别对你娘说,免得她跟着提心吊胆,到要走时,再带上她就好了。至于梅香——”她顿了顿,苦笑道:“说不得,她还有家要顾,就留她在铺子里吧,回头陆策也不会亏待她的。”话是这么说,她多少觉得有点怅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手,就这样弃之不用,十分可惜。
小环明白她的心意,陪着叹了口气,强提起精神安慰她道:“姐姐,想开些吧,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温柔默默点头不语,这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呢?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姐,那咱们离了京都要上哪去?”温刚问道。
听见这个问题,温柔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与陆策在园子里的那一场对话,还有。。。。。。她觉得脸上有些烫热,连忙低下头道:“我还没想好,回头再说吧。”
真的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去云州呢?还是想想再说吧。
四人又闲话了两句,温柔再三嘱咐这事一定不能泄露半句,才让他们回房去睡。她自己没精打采的洗漱完,对着镜子散了头发,又坐着发了半天呆,才吹了灯上床去睡,只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一夜,陆策没有回房,他睡在书房里,也同样辗转整夜。从小到大,他耳里听惯了亲戚世交还有下人们对祖父祖母那种坚贞爱情的赞叹,心里也一直很羡慕这种从一而终的感情,只是他知道这事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从来没奢望过有一天自己也能遇到这样一个令他长久心动的人。
但自从温柔出现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像一股清泉一般,慢慢的溶入了他的生活,又慢慢的让他如沉水般的心荡起了涟漪,给他带来一种淡淡的喜悦和安宁。只因这份淡然,他理所当然的将这种感情归结为喜欢,自认没有到爱的程度,也不可能让他就此许下终身的承诺,所以明知她想要离开,也仍由着她,以为到时最多会怅然思念一阵,随后他的生活又将回归到没遇见她时的原样。
他的想法错了吗?若是没错,为何明明有了心理准备,真的听见她开口说要离开,又看见她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想将他完全遗忘时,心里就止不住一阵接一阵的难过?那种难过并不疼痛,只是令他感觉心在不断的下沉,一直沉入漆黑无光的深潭里,仿佛生命力再看不见希望,甚至没有任何欢乐的想往,简直令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憋闷感,那一刻,他只想将她狠狠的搂入怀里,抓紧她!留下她!不让她离去!
原来,真的爱上一个人时,心动的过程也可以是这样淡然,只有真正面对离别时,才会被触动,才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究竟坠得有多深,也只有在那一刻,他才真正确定了,温柔就是他所想要的,陪伴他度过一生的那个人。寻寻觅觅,辗转迂回,才终于找见的人。
在池边紧拥住她时,陆策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做出冲动的事情来。是的,他知道自己爱上了温柔,但终究还是松开了手,放她走!哪怕心里再想将她留下,他仍知道自己眼下没有承诺的资格。
的确,温柔从没说过她想要过怎样的生活,但是相处这些时日下来,他早就明白,知道她只想找一个喜欢的人,没事数数钱,做点美食,一起过安定平静的生活,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争风吃醋和勾心斗角。仅仅是这样简单,可是他满足不了,那又何必将她强留在身边,看她一天天难过,一天天消沉?
爱一个人,是该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过想要的生活吧?就像他祖母爱祖父,知道他喜欢那种酣畅淋漓的征战生涯,明明很害怕担忧,却仍是将这份感受深隐在心底,每回都带着微笑目送他领兵出战,再忍着泪处理他回来时身上带的创伤。也像他祖父爱祖母,每每征战回来,头一件事情就是往家里跑,哪怕在外时常被人嘲笑说他怕妻子,照旧一次又一次的坚持圣上和别的同僚送他的美姬艳妾。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走吧。
这不代表他要放弃,他只想再等等,等到他确定自己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时,再重新找她回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也许,在这等待的过程中,他就会错失这份感情,可是能够瞧见她过得幸福,总比拥有她再看着她难过,最后彼此折磨要好得多。
陆策睁着眼,看着窗纸一点一点被目光映得明亮起来,又一次一次重复着坚定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他现在有些了解当初祖母去世时,祖父也不想再独活的感受了,原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消失在眼前,长久,甚至永远不见,真的很难!
实在躺不下去了!他从来没有这样优柔寡断过,再想,恐怕都会被自己那反反复复的犹豫给憋闷死!陆策翻身从榻上披衣坐起,提声唤人道:“洗竹——洗竹——”
“爷,你起了?”洗竹推门进来,看见陆策走到桌边,拿笔沾了残墨,在纸上奋笔疾书。半晌,他写完字,将笔一把掷在桌上,趁着墨迹未干之时,又重新检阅了一遍,这才将纸叠起,交给洗竹道:“拿去亲手交给夫人,嘱咐她看完之后就烧掉,别让旁人瞧见。”
“是。”
洗竹接了纸便想走,却又被陆策唤住道:“回来的时候替我备马,我要出去。”
出去?今儿不是云淡要拿账册回来核算的日子么?昨儿夜里也没听爷说要出去呀!洗竹犹豫了一下,知道陆策有他自己的打算,因此没有多问,只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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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泄春光  第一百六十二章  脸现斑疹
温柔刚梳洗完,就听见洗竹在帘外问裁云夫人起来了没有,问他有什么事,他又迟疑不答,温柔略一沉吟,支开身边丫鬟,唤他进来,他才将陆策写的字笺交给她,并将陆策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才退了下去。
无人处,温柔展开那字笺,瞧见上面写的是天花发病时的症状,这种病在她从前生活的那个年代,除了少数戒备森严的实验室里还保留着一些病毒样本之外,早已在人群里绝迹,因此她也不太清楚发病的时候会有哪些症状,此事越看越觉得心惊,随即想起自己现在用的这个身体,根本没有接种过天花疫苗,没准日后真的有可能患上,不禁又有点害怕。
她忘记曾在哪本书上瞧见过这样一个说法,说是人类的发展史上,每个阶段都有难以治愈,传染性又极强的疾病肆虐,当人类好不容易想出办法控制住这种病毒时,往往又会有新种的病毒开始流行,这几乎已成为一种定律。
人类的生命很脆弱,疾病这种事,不是想躲就能躲过的,听天由命好了!温柔深吸一口气,将脑中的杂念抛去,努力将字笺上写的内容完全记下,这才将字笺烧掉,坐在椅上发起愣来。
天花这种病,有不少外在可见,难以伪装的症状,例如高烧、皮疹,这些通过接触和观察都能瞧出来的,她没办法装,但陆策让她不用考虑这些,只在这两天里假装不舒服,说头痛和背痛就好了,接下来的事,他会替她安排妥当。
究竟怎么安排呢?温柔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走出房想去找陆策问问,又听丫鬟说他已经带着洗竹骑马出去了,只好又折了回来。其实,她还真有点害怕面对陆策,怕自己会失言,会忐忑不安,会控制不住情绪,因此听说他不在,反倒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折回来后,温柔原本还想去找小环,让她悄悄去武官一回,就说近期要离开京都,问叶昱是留在这里,还是跟着一起走。但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作罢,等过几日再问吧,毕竟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的,何况这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担一分风险。不是不相信叶昱,而是谁知道他们谈话时会不会被旁人听见?又或是叶昱会不会关心则乱,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温柔心绪纷乱,回房后也没有心思吃裁云端来的早饭,只喝了半碗粥就搁下了筷子。裁云在旁见了关心道:“夫人,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吃得这样少?”
“头有点痛,我去躺一会。”
裁云这小丫头真有趣,温柔刚打瞌睡,她就塞个枕头过来,这下可以自然而然的装病了,虽然躺在床上闷了点,但是也能静一静,将思绪理理清楚,想想还有什么被忽略掉的事,和诈死之后如何离开的问题。
接下来的两三天,温柔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真的非常闷,所以连温妈妈来看她时的唠叨,都变得有趣味起来,只是说着说着,话题就免不了要带到陆策身上。
“他这两日没有来你房里?”温妈妈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十分八卦。
“没有。”温柔转过脸去,抬起枕边的一本书。
“听香兰说他这两日总是带着洗竹很早出门,到天黑了才回来,骑的两匹马腿上全是泥泞,连衣裳上沾的都是,不知上哪撒欢跑了。”
“哦。”温柔低下头,翻开书页。
“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他的行踪?”温妈妈忍不住问道。
关不关心,不一定非要在言行上表现出来吧?温柔无奈道:“留意他的行踪就是关心他么?那叫不放心!娘,我和他就快分开了,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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