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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什么客-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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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麟先走到几个垂头丧气的黑鹰堂兄弟面前,低声道:“世间无人识,朝市隐迷踪。”

黑鹰刺客唰地齐齐抬头,眼中微微有了神采。其中一个姓宋的香主嘶哑道:“万战不提刃,玄坤蔑群雄。”游麟道:“江湖夜行。”宋香主勉力道:“无影惩恶。”此情此境,对出帮中切口,既凄凉又滑稽。游麟摊掌将玄铁铸成的黑鹰令一亮即收,众刺客精神大振,目光灼灼望着游麟,嘴唇蠕动无声唤道:“黄堂主!”

游麟安抚道:“诸位受苦了,且忍耐片刻,容我想辙。对了,你们可曾看见夜少主?”

众刺客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宋香主吃了一惊:“少主也让这帮王八蛋拿住了?!”

游麟眉心微蹙,在此处找不到夜敛尘,也不知该喜该忧,沉吟道:“你们能动么?”

八位黑鹰刺客均称浑身痛得紧,好似有看不见的绳索将骨骼经脉勒住了,又像是什么虫子在体内钻来窜去,每天只有午时清醒,余的时候迷迷瞪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似在做什么重活。但他们并未吃过僰人的东西,连水也没喝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中了盅术。

游麟想起定林寺那陀罗尼密咒提到的祛盅之法。与众刺客商酌:“强行将盅逼出来,许有性命之忧。”当即有个叫辰的刺客自告奋勇,不为瓦全尝试。

夜隐帮香主以下的各堂刺客,排行按《千字文》顺序表述。名为辰,便是在黑鹰堂中排行十三位。别的堂也有以辰为名的,即是辰二、辰三之类。譬如玄鸟堂,人数以万计,名号则取《千字文》中的两字或三字。是以名字越简练的刺客越厉害,虽说有些名字委实不大中听。

游麟赞了声好汉子,席地而坐掌覆其背,左掌运混热遒劲的乾元经第七层内力推宫过血,右掌按陀罗尼密咒,真气过太阴之会激浊扬清,冲上列缺、鱼际达掌心时,已转阳为阴。双掌皆施,任督齐下,将宏厚磅礴的内力送入。那名为辰的刺客顿感奇经八脉贲张,精气神充沛。游麟这两股内力对受者柔和至极,对盅虫却霸道无边,霎时无数枯黄色嫩绿色的线状物从那刺客衣内仓皇钻出,一股脑缠上与他接触的游麟的双手。众人大惊失色,直叫堂主当心。游麟暗想,这倒不妨事,待最后再将它们逼出就是。孰料那些嫩枝藤蔓般的盅虫,亦不敢在游麟掌间久留,纷纷松落于地,化为齑粉。

游麟如此将八位黑鹰刺客逐个救过。他这般好心,一来是杀出此地,寻找夜敛尘还靠他们,人多力量大;二来是,黑鹰堂是夜无影交给他的,夜无影这一撒手人寰,黑鹰刺客们便沦落到如此境地,他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众刺客哪知游麟如何计较,对这新任堂主的胆识和武艺钦佩至极,均觉得他非常地道,很讲义气。游麟要他们稍安勿躁,各自调息,容他在僰族斡旋,摸清敌人底细和夜敛尘下落,再合力突围。众人无不击掌称是。

游麟这才走到那墙隅面熟的少年面前,蹲下细瞧。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眸子乌亮乌亮地,脏乎乎的俏脸上有几道泪痕。少年见他扳起自己下颔,吓得往里缩了又缩。他一看之下,如五雷轰顶,难以置信,须臾悄声试道:“……游颍?”

少年听得一震,惊诧地瞅着他,见了鬼似地脸色大变,提防道:“三…唔!”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游麟想找夜敛尘,万没料到,会在此地撞上八弟游颍。他赶紧捂了游颍的嘴,谨防武艺高强的黑鹰刺客们听去。

游颍下意识堤防后,忽然又意识到这是他乡遇故人,一时百感交集,不计前嫌抱住游麟哇地放声大哭。在牢外和鲜衣少女磨时间的唐敏,听见哭声心想,啷个还真折腾上了啊。游麟赶紧将这黏人的狗皮膏药从怀中撕将下来,低声喝道:“不准哭。”游颍哽咽着怯怯收声,一惊一乍之后,竟忍不住打起冷嗝来。游麟瞧他怪可怜的,伸手摸摸表示抚慰,目光在他腿间一掠,遂以东胡语低声问:“谁干的?”

游颍亦习过各藩之语,醒过神来,断断续续以吐蕃语答道:“这帮蛮子。”

两人说着不同语种,说一种,便换一种,甚至将几种外藩之语糅合在一起使,却交流无碍,旁人就算能听清或者识得其中一种,却也摸不着头脑。

游麟点头道:“这里坏人很多。他们最恨皇子,你莫要暴露自己身份。你乖乖的,三哥替你出气。你且说说,怎么到这来了?”说罢,假作亲亵搂着他,实则动手为他祛盅。

混热的内力自督脉游走四肢百骸,游颍顿觉痛楚减轻了许多。常言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他这会儿全仗着这平常颇看不惯的魔王三哥救命,唯恐游麟将他丢下不管,照实交代道:“荆州不是水漫荆山了么,我本来是到那治灾的。后来七哥说大哥出事了……”

游麟心中一凛,连珠炮似地质问:“大哥出事了?!七哥——七弟怎知大哥出事,他告诉你作甚,大哥怎了?!”

游颍吓了一跳,不知从何说起,嗫嚅道:“不是……大哥去云南巡视滇铜,七哥在蜀中治灾,我在荆州,三地挨得近…七哥最先听闻大哥出事,又着人和我通气。”

彼时铸币局制钱均靠东瀛铜矿,随着东瀛和中原逐渐断绝贸易往来,到此朝已有铜荒征兆。幸而滇桂一带丰饶矿产为人发掘,朝廷在此广开矿山,放本收铜。这一块地油水肥厚,自然养出了一帮肥头大耳的贪官污吏。

官治铜政,老百姓捞不到甚好处不说,在暗无天日的窝路中匍匐爬行,饥不果腹,时时有塌方之忧,积劳积怨已久。这些老百姓多是彝人苗人之类,本就和中原风俗大相径庭,养尊处优的官吏更是不把他们当人看。长此以往,他们便也不复将皇贵和汉官当人看,杀人放火大家礼尚往来以牙还牙。

游晟也不知是不是存心和游聿过不去,竟派他到这么个一触即发的是非之地。游聿去了之后,不置一词,不问任何人的罪,和备受欺压的铜主矿丁同吃同睡,白天和矿丁无二凿山背塃,在密不通风的窝路里往来,夜里上各处探访犒劳,一边差人给伤劳的矿丁治病,一边和吏胥铜主商讨改善之策。官吏们均认为这皇子心机甚深,要做样子赢得圣上欢欣,便陪他劳碌,由他去了,想他过几天就会吃不了苦罢手。

孰知游聿这一下子竟没完没了,搞得不少贪官污吏坐立难安,不好意思肆无忌惮摸鱼捞油水了。如是,不要命干到第二个月的月晦,游聿病来如山倒,汉人大夫苗族巫医指天画地信誓旦旦要治好他,到最后甚么乱七八糟的大神都跳过了,却均是束手无策,只道殿下久负奇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怕是时日无多,节哀顺变罢。有的官吏想,合着这皇子不是心机深沉,而是傻缺啊。有的官吏则为之动容,他们毕竟是读圣贤书黄榜题名才为官的,起初也有文人情怀治世之志,经年累月宦海沉浮,才懂得沆瀣一气黑心黑肺。食人俸禄,忠君之事。他们这会儿是食别人之俸禄,取不义之财,给君送终。略亏心。不过他们看着不省人事的游聿,也挺疑虑的,这世上真有明君忠臣么,不是忽悠咱玩的罢。又想,既然好人死得这般快性,那说明老天不长眼,还是自私点好,这种好人可敬佩不可效仿呜呼哀哉。不过闹了这么一出后,滇南就看在游聿面子上,太平多了。

游颍说着说着红了眼眶。游麟听着听着,只觉有股子无名怒火,不知该冲谁宣泄。

“七哥听闻后,就将大哥接到唐家堡。我想看看大哥…就乘船来了,谁知半途……”

往下游麟猜也知道,便不让游颍说了。暗道游奕又是甚么好东西。这会儿他父皇指不定业已龙驭归天,胞兄又危在闵凶,可谓祸不单行,恨不得立刻赶到唐家堡。然而游奕接游聿入唐家堡一举,虽在情理之中,却又怎么看怎么有深意。遂沉重道:“八弟,你可曾想过游奕为何知会你。你为何会在巴蜀落入此绝境?”不待游颍细想,顿一顿又道:“我们此行怕是凶多吉少。你万不可再向任何人暴露皇子身份。你且稍安勿躁,三哥会设法救你。看见那边那八个壮汉了么,那是某个皇子——是谁我也就避嫌不便说了——派来杀人灭口的。那皇子还怕这些蛮子灭不了我们,留了这后手。他们不知你我身份,我且和他们联手,待时机一到,齐心协力冲出寨子去。你万不可声张自己是谁,否则小命难保,三哥也救不了你!”

游颍见他神色严厉至极,唬得连连点头。

游麟又转向黑鹰堂众壮汉,以夜敛尘教的黑话唇典低声指示:“点子是鹰爪孙海翅子,把合住红货,扯乎时劫走,莫要醒攒,给盘了道儿。”意思就是说,游颍是朝廷的大官,干系重大,要把这货看紧了,逃跑的时候带上,别让他识破,套出来历。众刺客均毅然领命。

不一刻唐敏和鲜衣少女向里用蛮语呼喝。游麟听不懂,明白耽搁久了,这是在催他完事。支应了一声,又分别和黑鹰刺客、游颍目光交汇,才出牢而去。




黄雀在后



待游麟出来后,鲜衣少女拉着唐敏,鞭指游麟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微笑着和唐敏话别。唐敏拉着游麟走了一截,问情况如何,游麟摇摇头:“里面都是我朋友……但最要好那位还没找到……”

唐敏惊呼一声:“一两个还好浑水摸鱼。这么多人,我们啷个带得走?这样罢,我们先救个把。你不是青城派的小牛鼻子么。回去我喊我姑爷爷,和你们掌门刘道长联手,再邀上峨眉派道姑、巫山神女峰雌雄双侠,来和他们说道说道。他们要是给脸不要,就算有十个八个僰王,我们也给他端平了!”

游麟听得悠然神往,只可惜一来他不是青城派的,二来这姑娘说得容易,又能做得了甚么主,道:“用不着麻烦,我这些朋友武功都很高,待夜幕落下,突围易如反掌。”莫说黑鹰刺客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就算他孤身一人,也未必不能把这寨子搅得天翻地覆,只是万一对方狗急跳墙,拿夜敛尘胁迫他,事情就不大好办了。何况强中更有强中手,他并非稳操胜券,要是再像上回那般,栽在类似夜无影的狠角儿手中,他可不能指望父皇还有个隐匿江湖的亲兄弟。“当务之急是,确认我那要好朋友是否困于此地。方才那少女和你说了甚,可套出甚么口风?”

唐敏这会儿已对僰人不那么害怕,摆谱道:“姑奶奶出马,有啥子套不出的。”

游麟看了看她,冷淡道:“没套出甚也无妨。这里很是凶险,你一个姑娘家,路也带到了,赶紧回家去。莫让你那姑爷爷、兄长、表兄担心。之后我若还活着,自会登门表谢。”

唐敏和鲜衣少女周旋半晌,正有几个非同小可的收获要和游麟分享。听他这般为自己着想,打断了话头,反倒觉得他看轻了自己,焉能善罢甘休。急道:“今天是属蛇日,他们僰人要祭祖的。这是僰族最隆重的洗灵节,连僰王的孙女都要千里迢迢赶回来参加,好像要商议甚么大阴谋,你不要我帮忙,你那好朋友要成了祭品,看你上哪哭去!”

游麟倒不是轻视她,而是看出她既泼辣又要强,颇会办事,要真怡声下气求她,指不定又要罗列出一二三刁难来。此时听她说到夜敛尘可能成为生祭,担忧之色顿时再也藏不住。

唐敏见他阴沉着脸,生闷气似地甚是煞人,又好似心有所绊,总之全然无视自己。竟有些心虚起来,软声道:“算我说错话了嘛。方才那丫头当我们是赤甲山寨子的僰人,叫我们也参加,我们混到他们祭祖的地方去,看看他们捣甚么鬼。要是今晚找不到人,你可就得和我会唐家堡求助了,再说我姑爷爷还等着我的药。”

游麟正有此意。两人行了数十步,见许多人杀牛宰羊,往板车上装酒。游麟观察了一会儿,默默上前将一架板车的绳索往肩上一套,抓住车柄,跟着前面的车呼喝躜行。唐敏从旁扶酒襄助,不由得问道:“喂,小牛鼻子,你是不是豁我唷。你牵肠挂肚那朋友,是个女的吧?”

游麟言简意赅道:“男人。”夜敛尘这一失踪,他言谈举止倒像夜敛尘起来。可谓重创之下,思念心切,不自觉模仿起来,自己却丝毫未察觉。

板车在寨子尽头堆着篝火的土坝子里停下。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穿刺花蓝襟的年轻僰人,吹奏着月琴、篾哨等乐器,载歌载舞。坝子四周竖着八根五尺高的桩子,分别刻着山河日月等艳丽的图腾。待到酒肉布置妥当,百鸟业已归林,铅沉的浓云昏昏然黯淡下去,夜幕即将降临的苍穹好似让利刀割裂开来,燃出漫天璀璨的血霞。千人幕天席地围着篝火而坐,唐敏、游麟混迹其中,和其他人一般翘首期盼着僰王到来。

须臾几个衣饰繁冗面容庄重的老巫师,从四方走到篝火前,各持一碗念念有词。他们将碗中赤红色惨绿色粉末撮入火中,那火轰地冲天腾起,焰星五颜六色瑰丽无比。游麟闻到股子花草异香,继而四下窸窸窣窣地,千奇百怪的毒虫自他身侧爬过,向那耀目的火光蠕动而去。唐敏胆大至极,竟相中其中一只金灿灿的软蚕,偷偷从鹿皮袋里摸出瓷瓶,引它钻了进去。所幸这些毒虫毫无攻击性,一味执着地爬进火里,让火烤焦,散发出阵阵肉香。肉香又引来了八条桶粗的鳞片斑斓的巨蟒,巨蟒吐着信子盘上八方图腾柱子,睁着金黄蛇瞳凝视火焰。

继而六个蓝襟刺白花的鲜衣少女施展轻功,从坝子尽头的峭壁上纵下,齐声颂着什么,半途中两两掷出蛇鞭,鞭尾相接处,银发如雪的老僰王携着白衣女子,凭空轻踏而来。

唐敏低声嘀咕道:“原来僰王是个老婆婆。那丫头怕就是她孙女了。”

游麟紧紧盯着那白衣女子。只见她冠缀银饰骨饰,五官柔和清丽,神情空静如雪,穿着素色宽服大袖,襟口绣花镶珠,纤细的手腕上缠着条寒龙盅幼蛇。唐敏推了推目不转睛的游麟,不满道:“你看上人家了末?”游麟眼中一凛,默然不语。

僰王慷慨激昂讲了几句话,众僰人义愤填膺。随后几个壮汉抬来一口沉重的楠木棺材。僰王抱起坛清酒,要众壮汉开棺。紧接着白衣女子俯身从棺材里取出个盘子,里面装着的竟是零零散散的铜片。僰王将酒洒在那些铜片上,僰人们就开始唱起一支悲壮的歌谣来。

唐敏听得脸色大变,拽着游麟低呼道:“遭了!”游麟要她翻来听。她悄声道:“这些龟儿子说他们联合了朝中皇子和四煞神教,要洗甚么九丝城之耻,复兴僰侯国,拿下巴蜀和云南,先打我们唐家堡。”

游麟并不如何意外,只是看着那白衣女子。却道那白衣女子是谁——正是阔别两月的四煞神教的盅神冥蝗。这冥蝗,是僰人和黑苗的后裔,因而以盅术见长。僰王和冥蝗又问了几句话,僰人你一言我一句禀上。

游麟听不懂,兀自琢磨,根据杀神人屠的说法,四煞神教是联合了某位皇子。这皇子城府甚深,极可能是指使刺客杀他的真凶。他本以为那皇子是老七游奕,可游奕的外公殷其雷,是唐门实际上的掌权者,没道理让冥蝗的族人消灭唐门。复何况,毒神旱魃是唐门的傀儡掌门人的儿子,和殷其雷不共戴天,才跑到四煞神教。没道理和游奕合作。

——那么,那野心极大诡计多端的皇子是谁?他想了想,不是游奕。游琴死了。游骥游恒不堪重用,让四煞神教陷害。游颍为僰人亵辱。游离…不太像是游离所为。游聿生死难测,按游颍的说法,游聿是在月晦发病,而唐敏说,那和他幼时所遇的如出一辙的毒蛇,是寒龙盅,被咬的人倘若不死,则每月月晦‘蛇缠身’,由此看来,游聿中了寒龙盅,和僰人也不熟,复何况他这大哥为人真没话说,可以排除。还剩下老六游裴,游裴这个人,唯游奕马首是瞻,贪财好色,才智平平,简而言之俗人一个。可现下平心而论,能怀疑的,就是游离和游裴了。

游麟想得头疼,八个兄弟的音容笑貌交替呈于眼前,怎么想也不太对,好似漏了甚。

唐敏拍着他的肩,激动道:“原来他们这回设伏三峡,掳那么多人,是要抓这几天入蜀,赶去我们唐家堡的八皇子。这些人还没找到八皇子,怕是还要继续抓下去……”她忽然福至心灵,直勾勾看着游麟。游麟茫然让她看了会儿,心道,我还真不是老八。“这帮龟儿子胆子真大,说其他钦差皇子收到甚么书信,也可能陆续奔赴唐门,身上有和田白玉雕的龙子神兽玉印的,就是皇子。统统要抓来喂盅。”

游麟一听,又开始怀疑游奕。根据游颍的说法,他是收到游奕的信,得知游聿病体垂危,才奔赴唐门探望。兔子不吃窝边草,游奕不能在唐门杀人,因此让僰人半途设伏。游聿作为大皇子,向来德高望重,公正无私。游奕又文韬武略,待人亲切,深得人心。别的兄弟听闻大哥病倒,自然不疑有他,自投罗网。最后游奕再将游聿除掉,就名正言顺继承大统了。这种争帝位的方式,还真和练盅一般,杀到最后活下来的就成了盅。

他这么一想,顿时茅塞顿开。无怪乎夜无影非要他暗杀唐门殷其雷不可。其实是要他铲除游奕罢。但是转念一想,四煞神教及僰人是要和唐门作对,顿时这推测又大大地矛盾了。

唐敏见他阴晴不定思索着,又忽然浑身一震呆若木鸡。忙伸手抓住他的臂肘,替他把脉,唯恐他蛇毒发作或是中了盅术。他脉象却很正常,只是手臂微微作颤。她不由得焦急道:“你啷个咯?莫吓我!”

游麟默然半晌,渐渐平复下来,涩然一笑道:“逗你玩。”

唐敏松了口气,嗔他一眼,道:“都啥子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还救不救你朋友了唷,皇上不急太监急!”

“我想出个法子。”游麟看着冥蝗,对唐敏道,“一会我们跟上她。”

唐敏心领神会:“就这么办,擒贼先擒王。弄了那贼婆娘,看他们还敢作怪不!”

作者有话要说:照这个发展,最多不过十章就可以搞定啦~/~



取舍两难



僰王和冥蝗用清酒洗完碎铜片,又重新放进棺盖好。原来,僰人认为,人死后迅速用铜片刻出那人眉目,那人灵魂就会依附到铜片上,而躯壳不再重要。

这些铜片,即是前朝僰王、众首领的灵魂碎片。彼时,朝廷久攻僰族的九丝城不下,便设美男计,让一位小白脸汉官诈降,通过重重考验,赢得了女僰王的欢心。女僰王大婚狂欢之日,那汉官便以唢呐声为暗号,与官兵里应外合,将僰族无论老幼,杀得片甲不留。那场鏖战中,女僰王和汉官反目成仇,同归于尽。在僰人看来,那汉官是背信弃义的大奸人。而在汉人看来,那汉官是舍身取义的大英雄。所以这个事还真不好说,当两种片面的正义发生矛盾时,战争就分不出孰是孰非孰对孰错了。

游麟静听唐敏将僰王回溯往事的话语翻来,才知道僰人曾助周武王灭纣,封过僰侯,后来也不知怎的,各朝政见不同,又和僰族风俗迥异,语言不通,就产生了分歧冲突,到最后闹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他想了想,觉得能招安的招安,想当官的当官,有好日子过,谁又愿意造反呢。也难怪僰人肯帮那某个皇子卖命,以图重新封侯了。可见那皇子颇有见地,制人以需。

洗灵告毕,土坝里鸟散巢空。游麟和唐敏不动声色跟上众人簇拥的僰王和冥蝗,屏息贴着僰王屋舍,伺机待发。族人告退后,冥蝗和僰王以土话悄声聊了几句。游麟耳力极好,却苦于听不懂。唐敏虽听得懂,却听不清。两人索性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是一乐。

游麟心想,这小妮子当真好,这种关头都能忍俊不禁笑得出来,可见生性单纯。唐敏却觉得游麟喜怒无常,古灵精怪,十分滑稽。她这会心一笑,全然不知自己笑什么。

笑意牵动气息。屋里声音顿止。僰王冷冷向外问了一句。这一句看似随意,却发于丹田,声音充沛之余,叫人血气翻涌。游麟随手将左掌按在唐敏背脊之上,内力绵延至听宫、耳门、听会等穴,为她化险为夷。唐敏浑然不觉,只道游麟忽然似揽似搂,脸一臊,唇语问游麟如何是好。此情此境,让游麟心中蓦地一痛——昨夜若对夜敛尘也这般细心,事情又何至于斯?他武功高强,却让夜敛尘回回受伤,又有何用?

游麟比划手势,意欲进屋。两人起身,坦然而入。

僰王见是自己族人,神色略缓,问为何在外嬉笑。唐敏敷衍周旋,游麟则把住门口,将四下打量一番,见这石屋密不透风,便顺手将门合上,暗中拴死。

唐敏心领神会,知游麟就要动手,笑容满面向僰王称,发现了一件罕见的毒虫,要僰王指点。说罢掏出装金蚕的瓷瓶,双手奉上,靠近数步。

僰王锐眼明睁,耳郭微动,听得瓷瓶中沙沙作响,也不疑有他。唐敏又近一步,在距僰王和冥蝗仅几尺之处,奉瓷瓶的双手食指朝掌心一勾,拉动袖中延伸出的带细线的银环。唰唰几枚银针般大小的铁蒺藜,霎时从中路衣襟打将出去。

唐门暗器中,铁蒺藜使用最为普遍,最为简单。状似一根针,实由十三枚铁针叠成,受到急骤碰撞,便会四散开来,如花怒放,每根针上所注毒药皆不相同,又不会互相克制,因而一旦命中目标,目标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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