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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布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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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她嚎啕大哭起来。

乡亲们聚集在她的周围,几个妇女七手八脚的把她扶进了屋里。

医生给丈夫做出的诊断是风湿性心脏病,非常严重,如果早知道病情,早些手术的话,断不会走得这么早,这种病是不能干力气活的。为了这,春妮哭得昏天黑地,她一直以为丈夫得的是胃病,犯病的时候只要吃两片胃药,躺一会就好了,谁知道这么严重?如果那个死鬼听了自己的话,早去医院检查一下,何至于去得这么早?

春妮给铁蛋打了电话,铁蛋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见了父亲最后一面。本来她也给浩子打了电话,可是浩子在外地出差,倩倩接了电话,她说等陈浩回来一定告诉他。

突如其来的不幸几乎让姐姐变了一个人。她默默的操持着丈夫的丧事,送走了丈夫,又催儿子赶快起身去工作单位。铁蛋想陪母亲多待几天,可是终究拗不过母亲,只好含泪起身。

丈夫走了,儿子不在家,春妮一个人在家里觉得空荡荡的好不难过。有时候她会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想让陈浩把东儿送回来让自己带上几年,可是自己也知道这想法非常可笑。

丈夫去世了,弟弟居然没回来看看,甚至连电话都没打一个,他怎么变得这么没有人味?就算他不喜欢刘栓,可是毕竟他是姐姐的丈夫啊,春妮开始觉得弟弟有些过分了。家里早就安了电话,和外界联系方便了,可是春妮和弟弟之间的距离却好像越来越远了。

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想到这些让她很伤心,她不知道究竟是弟弟出息了就不愿意理她这个姐姐了,还是原本就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得罪了弟弟。她早就知道弟弟和丈夫有些格格不入,可是就算你再不喜欢姐夫,到了这个时候起码也该打个电话来安慰一下我这个做姐姐的。

春妮的胸中仿佛堵了一团茅草,她从床上坐起来,打开了灯,绝望的四下看着,房间里处处都留下了丈夫的痕迹:门框上面的铁钉是他钉的,那个坐上去以后一个不小心就要仰面跌倒的椅子也是他亲手做的,还有……

她的眼光忽然落到挂在东墙的镜子上面,镜子下面的钉子上挂了一把用脏兮兮的红色丝带栓着的钥匙,送丈夫走的时候,铁蛋顺手把钥匙从他的脖子上摘下来交给了母亲,回来以后她顺手挂到了镜子下。

这是工具箱的钥匙,丈夫似乎片刻也不离身的。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忽然感觉有些奇怪:工具箱里不过是一些三轮车配件或者修理工具,刘栓干吗一直锁得严严实实?难道里面有什么秘密不成?该不会他背着我还有个相好的不成?春妮忽然感到有些愤怒,于是下了床,拿了钥匙,打开了丈夫的工具箱。

工具箱是多年以前丈夫当民兵的时候拿回来的炮弹箱,里面非常干净,右面是摆放整齐的五金工具,还有一些三轮车的小型配件,左面是一个纸盒,里面装了一些小的改锥扳手、试电笔保险片什么的。

女人一样一样的翻动着丈夫的工具,倏忽间泪水模糊了双眼。丈夫是个好男人,对自己好,对铁蛋好,对浩子也很好,当初浩子在困难时期,自己要帮帮浩子,丈夫可是没有说过什么,给了弟弟一千块钱以后,他也从来没说往回要。

她拿开左边的那个纸盒,发现那下面还有一个扁的糖果盒,那是铁蛋小时候装饼干用的盒子,那盒饼干是浩子上大学的时候从外地给外甥带回来的。

她打开了盒子,惊讶的发现里面有一个存折,一盒磁带,还有一个小小的药瓶。

女人拿出药瓶,仔细看了看,是一瓶速效救心丸:天,原来丈夫早就知道自己是心脏病,他怎么不告诉我……

她握紧了拳头堵住自己的嘴,生怕哭声会惊动了邻居。等她平静下来,打开存折看时,那里面打印得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存款手续。她看了看最后的数字,惊讶得合不拢嘴,存折的总数居然有五万多元。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女人本能的感觉到所有的秘密都在那盒磁带里,于是她风风火火的跑到儿子的房间,把儿子学习英语用的盒式录音机搬了过来,顾不上擦掉灰尘,就把那盒磁带塞了进去,然后按动了开关,于是,久违了的丈夫的声音又出现在她的耳边。

妞子,要是你能听到我在这里和你讲话,那我一定已经走了。把你一个人扔在世上,我这心里真是有点不是味儿。

十多年钱我就知道得了心脏病,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着急上火,也怕把家里那点钱都折腾光了。咱家穷,没钱治病,只能自己加点小心。医生说,我的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我没了就没了,可是把你和铁蛋扔下来真有点放心不下。所以,我想趁着还有一口气多给你们攒点钱,也省得我走了以后让你们娘俩受苦。你花钱不会算计,有了钱就不想明天怎么过,所以我自己偷偷攒了点钱放在这里,不到紧急的时候就别动这些钱。

春妮拼命的咬住毛巾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丈夫的声音仍旧平板的流入她的耳朵。

……说起来我真的有点对不起你,当初娘去世的时候留下的两万多块钱……

姐姐忽然如同遭到雷击一样呆住了,过了好久,她才醒悟过来,连忙把磁带倒了回来又听了一遍,然后又听了一遍,等听到第三遍上,她才算恍惚明白,当初丈夫偷听了母亲的临终遗言,然后逼浩子留下了两万块钱,天……

她泪眼婆娑的再次打开存折,第一笔存款就是两万元,接下来几乎每个月都要有几十元或者一两百元不等存入帐户,除了第一笔是他从浩子手里夺过来的以外,其他的钱都是他省吃俭用偷偷积攒下来的,他说在城里蹬三轮车要经常请城管吃饭,还要和那些蹬三轮车的弟兄们一起喝酒,所以拿回来的钱很少,原来他是怕我有了钱就拼命的花,这个死鬼……

到今天我看明白了,浩子真是个挺讲义气的孩子,他没告诉你是我抢了他的钱,是怕你上火,我知道他恨我,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不愿意进咱家的门,可是只要我死了,他就一定会帮你和铁蛋……

姐姐关掉了录音机,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终于明白了,当初弟弟为什么连咸菜都吃不上,都是那个死鬼作的孽。

她翻箱倒柜的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弟弟的一张名片,于是她拨通了弟弟的手机。

“您好,我是陈浩……”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睡意。

“浩子,你在北京吗?明天我去看你。”

“姐姐……,我在北京。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出了什么事吗?”陈浩的声音带有一丝惊惶。

“你不知道……”姐姐怔了一下,她不能想象到现在为止弟弟还不知道丈夫去世的消息。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陈浩忽然紧张起来。

“哦,没什么,田里的活忙完了,姐姐忽然想你了,明天见面再聊吧。”她忽然对躺在陈浩身边的那个女人产生了一种极度的愤慨,担心自己说出什么过火的话,于是赶快放下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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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妻子

春妮发现丈夫秘密的那天晚上几乎彻夜未眠,与此同时,位于北京市玉渊潭公园附近一座写字楼十七层的黄玉生律师事务所的灯光也一直亮到黎明时分。

事务所的首席合伙人,五十二岁,胖得像弥勒佛一样的黄玉生做在转椅上,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木质棋盘,此刻他已经用黑棋在棋盘的右方布下了一个三连星,左边靠墙的沙发上坐着公关部一高一矮的两个员工。

公关部的正常编制是三个人,可是黄玉生却要安排五个人,谁都明白他养了两个闲人,好在这两个闲人除了白领工资以外不十分让人感到讨厌,大家也就将就了,毕竟一个是老板的外甥,一个是他最信赖的干将。

黄玉生打开身边的一个专用档案柜,从摆放整齐的三十几本厚厚的卷宗里选出上面标着“刘栓,姐夫”的那一本,随手打开,看着第一页上刘栓的照片以及身份证复印件。

“刘栓死了半个多月,可是陈浩居然没回家看看,你们怎么对我解释?”黄玉生抬眼看着自己的两个部下。

“陈浩的养母张兰去世不到半个月,刘栓的帐户上就多出两万元,陈浩来到北京以后的日子一直非常艰苦,可是他没有主动找他的姐姐借过钱,甚至连春节都没回去。”高个子的赵元说道。此人二十七八岁,一脸的精明相。

“你想告诉我什么?”黄玉生不喜欢外甥故弄玄虚的做派,如果在家里,他多半会臭骂他一顿,可是曹子煌在场,说什么也得给他留点面子。

“我的判断是,张兰去世的时候留下了两万元现金,可能全部给了陈浩,起码也是给了他一半,可是刘栓却用不正当的手段夺取了陈浩的继承权。正因为这个原因,陈浩恨他的姐夫,所以就算刘栓去世了他也不肯回去看一眼。”赵元知道舅舅一向看不惯自己,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信心十足能让他高看自己一眼。

“按照我们的研究结果,陈浩似乎不是很喜欢记仇的人啊。另外,关于那两万块钱的事你们几年前就说过,我也曾经告诉过你们,说不定是刘栓和陈春妮合伙干的。”黄玉生饶有兴趣的看着外甥,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旧话重提。

“这个不大可能。”一直沉默的曹子煌清了清嗓子,此人个头不到一米六零,目光阴骘,话不多,可是一旦说出来就很有分量。“陈春妮的资料是我搜集的,陈浩在她的心目中分量非常重,我可以很负责的说,就算为了二十万,她也不会出卖陈浩。”

黄玉生揉了揉太阳穴:“嗯……,如果陈春妮没有参与这件事,刘栓就不会让她知道家里多出两万元,可是现在刘栓去世了,如果陈春妮知道了这件事,她肯定坐不住,可是她一直没动静啊。”

黄玉生忽然变得很烦躁,他凌厉的看了看曹子煌:“我的事情很多,你们忽然把我叫到这里就为了跟我谈这些?”

“当然不会。一个半小时前,准确的说,是12点29分,陈春妮拨通了陈浩的手机,他们通话不到两分钟。”赵元说道。

黄玉生惊喜的看着外甥:“也就是说……”

“就是说,如果我们的判断不错的话,明天就能在北京见到陈春妮了。”赵元看了看曹子煌,笑了。

“何以见得?”

“如果不是因为非常迫切的原因,陈春妮绝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和弟弟联络的。”赵元道。

“好,陈春妮来北京以后,我要获得全部信息,最好能把她和陈浩的对话给我录下来。”黄玉生不自觉的捏起了拳头。

赵元和曹子煌相互看了看:“没有问题。”

“我们的很多信息都基于推理,这很不好,我要的是细节,比如说,为什么陈浩没有回去看他的姐夫?陈春妮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那两万块钱的秘密?你们要加把力气。”黄玉生忽然开心起来,他的眼睛奕奕闪光:“你们和那个网络作家联系了吗?”

“联系了,一周以内交货。”曹子煌答道。

“还有那个女孩子,柳红药的事情,陈浩还不知道吗?”

“他还蒙在鼓里,不过据我所知,陈浩的妻子似乎也在调查柳红药的事情,这件事情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赵元迟疑的看了看舅舅。

“小心从事,万不得已的话可以使用非常手段。”黄玉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为了陈浩,我们已经准备了几年,这件事只许胜不许败,我要求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

“有黄总坐镇,我们一定能掌控局面。”曹子煌少有的笑了。

黄玉生也笑了,他抓起一把黑棋,悬在棋盘的上方:“清代施襄夏说,决胜负之源于布局,我们布下一个三连星,除非对手有钻地道和拆天桥的能力,否则必败无疑。——你们说,陈浩有这能力吗?”

曹子煌和赵元相互看了看,然后赵元谨慎的答道:“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他不可能具备这样的能力。”

黄玉生在开心的大笑声中轻轻松开手,黑色的棋子从他的手里滑落,碰撞在棋盘上叮当作响,顷刻间整个棋盘都被黑色的棋子占据了。

下午两点钟姐姐下车的时候,陈浩已经在站台上等了足足五个小时,他不知道姐姐究竟坐哪趟车来。

姐姐拉着陈浩的手,左看右看也看不够:“浩子,你让姐姐快认不出了。”

陈浩憨憨的笑着,鼻子酸酸的,姐姐长得太像母亲了,以至于一见面的当儿,他险些扑过去叫妈妈。

“姐,你吃饭了吗?”陈浩发动汽车离开了北京站,他一边娴熟的转动着方向盘,一边侧过头来问姐姐。

“还没那,没有胃口,在车上也没吃东西。”几年不见,姐姐的头发花白了,。陈浩觉得自己的心有些酸痛。

然而在姐姐看来,弟弟依旧那么年轻,那么英俊,虽然一米八十的个头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弓着身子像个虾米。他的头发依旧油黑发亮,三十几岁的人了看上去仍旧像二十多岁的样子,可是仔细看时,他的眼角也已经有了细细的鱼尾纹。

“先吃点东西吧。”他驾车来到一个常去的饭馆,要了个清静的包间坐了下来。

“姐夫身体好吗?铁蛋的工作怎么样?”落座以后,陈浩一边殷勤的为姐姐倒茶,一边问道。

“你姐夫去了。”姐姐的眼圈忽然红了。

“去哪里……”陈浩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放下了茶壶:“你说什么?”

“心脏病,走了差不多半个月了。”姐姐拿出一条手帕低头擦了擦眼睛,陈浩机械的拿了几张餐巾纸递了过来。

“姐,你怎么早没告诉我?”陈浩在震惊之余有些不高兴。

姐姐抬头看了看弟弟,勉强笑了,她想起上次来北京,在面馆里她逼问弟弟那两万块钱的下落的时候,弟弟那种躲躲闪闪的眼神,此刻她完全理解了弟弟的苦衷。当时如果弟弟讲了实话,自己必然要和死鬼丈夫打个天翻地覆。如今的情况和当初何其相似,自己又怎么能告诉弟弟说自己打电话了,弟媳妇没转告他?

“姐姐知道你忙,而且你姐夫去得突然,所以就没告诉你。”春妮拿过一张餐巾纸擤了擤鼻涕,然后又擦了擦眼泪。她的手很粗糙,长满了老茧,黑黑的指甲,掌纹中还有一些没洗干净的泥垢。

“姐……”

陈浩冲动的握住了姐姐的手,他立刻明白了,姐姐其实给自己打过电话,不过因为他在外地出差,妻子没有告诉他而已。

浩子,你姐夫走了以后我才知道钱的事情。”

陈浩无声的苦笑了一下,心想我敢告诉你吗?要是你早知道还不得把房子都拆了?

“我一直以为那两万块钱让你花了,你姐夫去世以后我才找到他的存折,还有他给我留的录音。——都是他在作孽,要不你怎么能遭那么多罪。”

陈浩感慨的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别哭了姐,我不是挺好吗?”

然而姐姐却越发伤心起来,当初弟弟只带了一千多元钱跑来北京,天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与此同时她也隐约感到弟弟之所以和那个女人结婚,可能有些说不清的东西,不然她相信浩子不会轻易选择那样的女人做老婆。

“钱是娘留给你的,我给你带来了。”姐姐拿出存折。“我在银行问了,在这边也能取出来。”

陈浩苦笑了一下,拦住了她:“姐,你留着吧,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

“那你不肯原谅姐姐了?”春妮伤心的看着小弟。

陈浩的眼圈红了:“姐姐,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根本就没有对不起我,我怎么会记恨你?再说,姐夫当初从我这里把钱要回去不是为了吃喝嫖赌,是为了你们这个家,他对你好就够了,我连他都不记恨。”

春妮以一个女人特有的敏感留心到弟弟话中的漏洞,他说姐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为什么不提媳妇和孩子?难道她们就不是他的亲人吗?她留心的看了看弟弟,可弟弟显然依旧沉浸在和姐姐见面的狂喜中,没注意到姐姐的眼神。

姐姐的心沉了下来,本来她打算见了弟弟把事情说清楚,把母亲留下的钱还给弟弟就回去,可是现在她却很想去弟弟家看一看,她对弟弟的生活产生了疑问,因此不肯坐视不理。

“虽然你姐夫为的是我们的家,可是这么多年可太委屈你了,浩子。”姐姐嘴里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表面上看,弟弟过得很好,可是外在的优裕无法掩饰内心的空虚。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弟弟是如何过来的?她原本不愿意介入弟弟的生活,害怕自己和他走得太近反而会影响他的幸福,可是现在却巴不得立刻到他家看个究竟。

“今天我不回去了,在你家住一晚上,顺便看看东儿。这么多年我这个当姑姑的还没有见过侄子。”姐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意无意的扫了弟弟一眼,弟弟的眼神略微迟滞了一下,旋即笑了:“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多住几天,东儿也总念叨姑姑哪。”

姐姐感到弟弟的笑声有些虚假,谈话忽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及时端上来的酒菜让陈浩重新恢复了常态:“姐,快点吃吧,你一定饿了,其实我也饿了,你没告诉我坐的什么车,害得我在站台等了你足足五个钟头。”

陈浩的话里明显带有抱怨的意思,春妮笑了,在她的心里,那一刻弟弟又变成那个让整个东魏村都头痛的淘气小子了。

陈浩的家装饰得富丽堂皇,看上去夸张、奢华而俗气。面对洁净的地板,豪华的家具以及墙上那些看上去怪模怪样的壁画,姐姐张大了嘴,好久也说不出一句话。

保姆殷勤的把一双拖鞋递了过来,她忽然担心自己的脚会不会弄脏这么好看的鞋子。

陈浩把姐姐让进客厅,吩咐保姆泡一壶好茶端过来。

感觉自己和周围的环境的不协调,姐姐说起话来都有些心神不定,陈浩却兴致勃勃的回顾起在丰润老家度过的那一段美好时光,滔滔不绝的讲起了童年的往事,他把当初的玩伴以及家乡的父老乡亲问了个遍。

“那个二嘎子,靠养牛发了财,听说还要拉资金搞牛肉加工,你姐夫的事情就是他冒雨来告诉我的。”

“二嘎子?”陈浩不由得想起了母亲,他叹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温馨的感觉:“姐,你说当初要是二嘎子他们家死不认错,娘会不会真的去砍他们?”

“说不好。不过娘一直就是个认死理的人,但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威胁到儿女,她是不会手软的。”姐姐喝了一口茶,茶的味道很淡。

陈浩忽然沉默了。生我的母亲那么忍心的把我扔到冰天雪地里,养我的母亲为了呵护我却宁肯一死。

多年以来,他很少考虑自己的身世。亲生父母不想要他,把他扔了,他自然没必要再关心自己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可是奇怪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问题开始困扰他了。两年前,在波士顿美术馆的陈列大厅里,他面对着高更的那幅长度近4米,高1。4米的传世名画《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足足站了两个多小时,他反复研究着右边刚刚诞生的婴儿;中间那个摘水果的青年以及左边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女人,画家似乎用这样三个普通的形象暗示了人生的整个过程。陈列大厅非常宁静,盯着那幅画,他忽然觉得很恐怖,那幅画似乎有一种勾人心魄的魅力,要把他整个人都吸引到那种神秘的意境中去。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他跌跌撞撞的从凉爽的陈列大厅逃也似地跑了出来,重新回到刺眼的阳光下,在充满异国情调的闹市里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感。

姐姐也不再讲话,对着保姆送上来的两碟从来没有见过的干果,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里根本就不是弟弟的家,她以女人特有的敏感扫视着客厅,却看不到半点弟弟的影子。在她的家里,处处都留下刘栓的印记,因为那里也是他的家,可是浩子的家里却没有他自己的印记。

看着还不到四十岁的弟弟穿着光鲜,佝偻在沙发上,她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在她的一生里,似乎整天都在为钱而操心,赚的永远不如花的多,她自己,还有丈夫,做梦都希望能盖上三间宽敞的房子,给儿子娶一房媳妇,可是看到弟弟的状况,她怀疑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弟弟不是很有钱吗?可是为什么看上去他显得很无奈?

保姆问陈浩晚上想吃什么,陈浩告诉她照往常一样,随便做点就可以了。

姐姐几次问起倩倩和东儿,陈浩说倩倩下班顺路会去学校把东儿接回来,待会就能见到了。许多年来,陈浩似乎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此刻他似乎把一切的烦恼都交给了别人,自己又成了那个只顾调皮捣蛋却不用负任何责任的小孩子,坐在姐姐的身边,他想多回味一会。

当他的妻子周倩倩带着儿子进屋的时候,他仍旧沉浸在那种幸福的感觉中,因而忽略了妻子满脸的杀气。

“倩倩,快过来,姐姐来看咱们了,东儿,叫姑姑……”陈浩起身来接妻子的围巾,妻子却把围巾使劲掼到了他的怀里:“你一整天干吗去了?”

“这不是姐姐来了吗?”陈浩忽然表现得非常尴尬,他偷眼看了看姐姐,然后用几乎是乞求的眼光看着妻子:“有什么事情明天说好吗?”

周倩倩看了看姐姐,似乎怒气消了一点,她勉强向姐姐点了下头,然后气哼哼的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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