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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宫之囚-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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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关 旧仇

出现在石雁房中的那对男女正是镇都四门小一辈的传人。

男的叫乌悬,是东君的弟子,在蚕从南界和江离交过手并被折服;女的叫杜若,是云中君的徒弟,也是在那一役中被于公孺婴杀败。

九鼎宫外那场大乱,大夏侍着有血祖压阵,因此并未派其他大将高手压阵。都雄虺向于公孺婴下了杀手之后连仔细看看的功夫都没有便率领镇都三门向东追去,他这一走,九鼎宫外立马大乱!乌悬和杜若威望不足,压不住场面,在混乱中竟然给银环蛇拖着于公孺婴闯了出去!

他们两人也顾不得收拾九鼎宫外的混乱局面了,匆匆追来,没走出多远便看见满地的官兵尸首,每一个都身中一箭——一箭毙命!

乌悬当时便惊道:“他还没死!”

杜若却道:“这些箭后劲不足,就算没死!也只剩下半口气了!追!”

他们俩终究与大夏普通的官兵不同,没追出多久就发现往西北面去的若干痕迹是有人故布迷阵,看破了这诡计之后,竟然凭着一些蛛丝马迹找到石雁这小院来。来到之后两人多方勘探,却没发现这间屋子有什么异常,正要离开往别处去,阿三等人就来了。

按照乌悬的意思,就要捉起来拷问。但杜若却示意他藏起来。阿三等人的功夫可比他二人差得远了!根本就没发现还有两人窥伺在旁,不知不觉中竟然泄漏了地下室的秘密。

此时屋内只剩下杜若一人,她踏了踏地面,喃喃道:“地下室……于公孺婴,你就在里面了么?”手一挥,一阵湿气弥漫了整间屋子,随即湿气化成水珠,跟着又化成了小水流。那女人细心盯着小水流的去向,琢磨良久,终于展颜笑道:“是这里了!”

她拍开了掩饰地道出入口的机关,但闻风声急响,一枝箭射了出来!她一闪避过,盯着出口,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紧张。但见倏倏几声,几支箭射了出来开路,跟着一个人跳了出来。

杜若不用看那人,只看到这用箭开路的举措便知道出来的不会是于公孺婴:“那男人行事向来出人意料,哪会用这样的寻常伎俩?”心中竟感到一阵失望。这才放眼看跳出来的那个男人:那人浑身是血,五官面目缠满了麻布,只露出一双鹰一般的眼睛。

杜若冷冷道:“你是要假冒于公孺婴吗?算了,虽然你的眼睛很像他,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入口,又道:“于公孺婴还在里面吗?是活着?还是死了?”

那男人不答,跨上一步,张开了弓瞄准了她。

“落月弓!”杜若冷冷道:“这弓是于公孺婴的,你不配用!”

那男人的手本来很稳,听到这句话却忍不住颤抖起来,那一箭竟然射不出手!他却不知道这并不仅仅因为他心神荡漾,更因为一股湿气正悄悄地侵入他皮肤,腐化他的经脉和内脏!

※※※

马蹄在往回走的路上遇见了阿三!一见面他就觉得不对劲,阿三把在石雁家的见闻说了,马蹄道:“奇怪,难道他们把地下室给堵住了?”心中却暗骂:“这阿三是个窝囊废!就算这些天石雁把密室的入口改了,也一定会留下些痕迹才对!你知道了大致的方向,怎么还找不到!咦!有人!”他的感官本来就灵敏,这些天来连得奇遇,触觉听觉更是加倍的敏锐。一发觉有人靠近脑子已经转了好几圈:“此时夏都应该都是夏人的天下了。来的就算不是大夏朝廷的高手,多半也是偏向夏人。这人的行踪被我发现,本事就算比我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当下道:“好了好了。我们先别说这些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刚才可把我给吓死了,那么多的乱兵,要是撞在他们的刀下,就是不死也剥层皮。刚才我还遇到一个头领呢!带着十几个人左右搜捕,那眼睛像刀一样,好厉害。还好我避过了他的耳目……”

老不死听马蹄说他如何在一个小头领手下逃生的事情,登时看不起他:“这个马蹄吹得自己多厉害,遇到几个小兵就怕成这个样子。”

他一念未毕,一个声音喝道:“你们几个小喽啰,敢来夏都捣乱,到底是谁派来的奸细!”

众人大惊,便见一个满脸皱纹、背负长剑的男人迈了出来。

阿三握住了刀柄,马蹄则把阿三送给他的破邪刀拔了出来,拦在马尾面前,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喉咙有些发颤地喝道:“你是什么人!”

乌悬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匕首,知道是一把作过法的兵刃,但这样子的低等兵器在他眼里自然是一文不值,冷冷道:“我乃大夏镇都四门东君门下!你们几个小喽啰行迹诡异,是商人的奸细么?乖乖给我招出来,免得受苦。”

马蹄心道:“这人是个草包!”不过他没和高手正面对决过,对自己的实力信心不足。

阿三和老不死听说是东君门下,吓得面面相觑。马蹄却逞强道:“东君门下又怎样!我……我……我们商人有断头的勇士,没有投降的懦夫!”说着便向乌悬冲来。

阿三惊道:“马蹄兄弟,不可!”哪里还来得及?只听乌悬冷笑道:“找死!”身子稍侧,马蹄便刺了个空,乌悬在他背上一推,马蹄登时整个人飞了出去。头撞在一堵墙上,竟然没墙而入,身子扭了几扭便不动了。

马尾吓得呆住了。阿三却几乎哭了出来:“你……你……你杀了他!”

乌悬冷笑道:“若不老实,他就是你们几个的下场。”

阿三心中害怕,但眼见马蹄英勇赴难,也鼓起勇气,向上一步要和乌悬拼命!

乌悬侧眼看他,冷笑道:“猫鼠之辈也敢捋虎须!”突见阿三眼神有异,还没反应过来,两臂一紧,已经被人抱住,跟着双肋一痛,环手抱住他那人十根手指像是装了毒针一般刺入自己的皮肤,片刻间便制得自己动弹不得!

他看不见背后那人,只是怒吼道:“是谁!敢暗算老子!”

却听阿三道:“马……马蹄兄弟……你没死!”

马蹄用靖歆给他的万毒钉制住了乌悬,有心把这糟老头吃了,却不好在阿三等人面前动口,便对阿三道:“你们快走,快走!”

马蹄道:“不要管我!快走!我快抱不住他了!”

阿三挺刀要上来杀乌悬,马蹄叫道:“不要过来!他的脚还能动!带上我哥哥,快走!”

见阿三不忍,马蹄又道:“你再不走,大家一起死在这里,连我哥哥的性命也误了!”阿三这才下定决心,泪流满面,道:“马蹄兄弟,你保重!”拉了马尾要走,马尾却不肯离开。马蹄趁着阿三和老不死没注意,给哥哥使了个眼色,马尾也不知道是看懂了还是误会了,也不再挣扎,跟着阿三走了。

乌悬被马蹄制住,全身疲软,脚虽然还能动,却哪有多少力气?马蹄见阿三等走远这才把乌悬拖入暗处,笑道:“这下好了,没人打扰老子用餐。”

“用餐?”乌悬怒道:“你小子到底搞什么鬼!”

马蹄笑道:“你说呢?说实在的。对你这糟老头子我实在没什么胃口,但看在你是镇都四门传人的份上,我也就将就些了。”伸口撕开乌悬颈项上的领子,赞道:“你的脸长得老,这脖子倒是光鲜得很。”

乌悬感到他的舌头在自己的脖子上舔了舔,又是恶心,又是害怕,那感觉让他突然想起都雄虺的徒弟血晨和雷旭来,若有所悟,大叫道:“你……你是血宗传人!”

马蹄笑道:“让你说对了!”

乌悬本来还企盼能够脱困,但一听是对方是血门中人,登时万念俱灰,但觉喉咙一痛,鲜血急剧外流,嘴巴张了张,勉强道:“师父……为我……报……”脸上的假皮噗噗而下,掉在地上,显出他年轻的面目来。

马蹄抬头看见他的本来面目,大喜道:“原来你这么年轻精壮!妙极!”

※※※

杜若手也没动,拦在地道口的蒙面男人却已经死了。她正要去撕下他蒙面的麻布,看看这男人什么样子,突然有人道:“别动!”

地道口又走出一个人来,却是一个女人,身材窈窕,容貌妖艳。

杜若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却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那男人,俯身抱住了他,说道:“其实,他很傻,对么?”

杜若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知道。”那女人道:“唉……真傻。他是,我……也是。”

杜若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个时候,在这个院落的隔壁,那个叫阿茝的寂寞女子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她早听见外面闹轰轰的声响了,却没心思去理会。

“应该不会闹到我这里吧。”她想着。更何况,“就算闹到这里又怎么样呢?”

突然间,外面忽然一阵巨响,听那声音似乎有什么事情就发生在左近!阿茝忍不住把窗掀开一条缝隙,却惊得呆了:她的邻居——那个指点马蹄来勾引她的邻居的房子,竟然整个儿坍塌了!没有爆裂的痕迹,也没有受到什么撞击的样子,倒像是房子年代久了,柱子腐烂而自然坍塌。

如果阿茝此刻去翻看瓦砾,她就会发现瓦砾下埋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当然,阿茝没这个兴趣。她关好窗子,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天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并不知道从这天开始,这个世界有一男一女彻底消失了。同时失踪的,还有一条蛇。

第二十八关 子虚

江离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往下望,底下空无一人。

※※※

“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没有狂风,没有乌云,连通往虚空无底洞的巨大裂缝也不见了。明日在天,白云朵朵,山高河阔,万物欣然——哪里像是在甸服?分明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境地!

有莘不破突然想起了九尾狐布下的幻境,心想莫非这也是一个幻境?

果然师韶在他身边叹息道:“没想到我居然有机会见识这子虚乌有的子虚幻境。唉……”

有莘不破道:“子虚幻境?是那个山鬼弄出来的么?”

师韶道:“不是。她一个人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这子虚幻境,只有太一宗的绝顶高手利用九鼎之神力方能布成。云日山河,就是这子虚幻境的四根庭柱!”

“太一宗绝顶高手?”有莘不破惊道:“难道江离的师父也来跟我们为难?”

师韶奇道:“祝宗人大人已经仙逝了,你不知道么?”

有莘不破大惊道:“什么?”

师韶道:“祝宗人大人与伊相相约补天,祝宗人大人力尽而逝,伊相元气大伤,直到最近方才复元。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你们还在蚕从就发生的吧。”

有莘不破一阵惘然,又是一阵难过,他想起了江离,他那个孤独的朋友原来不只失去了他的师兄,连他的师父也离他而去了。突然想起一事来:“江离的师父和师兄都已逝世,那么当世除了师父,还到哪里找一个太一宗的绝顶高手去?”

师韶叹道:“多半是江离。”

有莘不破脸色一沉,道:“江离不会与我们为难的!”

师韶道:“从芈压那里知道你们在天山和邰城的事情后,伊相猜测说,都雄虺大人捉走江离多半是另有阴谋。”

“什么阴谋?”问的却是川穹,他竟然也关心起这件事情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师韶道:“祝宗人大人离开夏都之前封闭了九鼎宫,九鼎镇压天下的神威虽然未失,但九鼎之力无法借用,功用不免减半。”

有莘不破接口道:“所以都雄虺就把江离捉了去重开九鼎宫!”

师韶叹道:“我们原来也只想到这一层,但现在看来事情还没那么简单。都雄虺大人多半还用什么办法控制了江离,也许江离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傀儡了。”

川穹心中一阵犹豫,不知要遵守和江离的约定,还是要把他见过江离的事情说出来。

那边有莘不破却是大急,仰天叫道:“师父,我们这就杀往夏都去,救出江离和于公孺婴再回去。”

白云中人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有莘不破又道:“我回去之后再也不任性了,我……我听爷爷和你的话,好好的干我该干的事情,好不?”

云间人嘿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还能见到于公孺婴?”

有莘不破心头大痛,他不是没见到都雄虺座下那异化了的龙爪秃鹰,然而心里总不肯相信这个还未经证明之事,但空中传来的那句话却已把这层纸无情地戳破了。

云间人叹了一口气安慰他说:“你懂得不再任性,那很好,于公孺婴若能听到你这句话,也能瞑目了。”

有莘不破听到瞑目两字,胸口如被撕开,怒道:“不!他那样厉害的人……”

师韶叹道:“于公兄确实是年青一辈中屈手可数的英才,可他再神通广大,在夏都之内也难有作为啊。别说他了,就算是伊相,现在不也束手无策了么?”

有莘不破一怔,道:“束手无策?”仰头道:“师父,真有那么严重么?”虽然感觉上四周甚是安宁,半点危机都没有,但有莘不破也知道没那么简单,只是很难相信连师父也会“束手无策”。

云间人道:“藐姑射若处此境,以他的绝大神通或能逃出去。独苏儿在此能做到不为所动。都雄虺与我们易地而处能自保不死直到幻境消散。我若单独一人,也能拖到云散日消、山坏河竭之时,现在却难了。”

川穹奇道:“加上我们几个反而不行么?”

师韶道:“伊相所言的拖,并非正面对抗,而是以他畅游无殆的神通躲避这太虚幻境的三灾六难,一直拖到云日山河气竭撤阵。你们几个的修为都还没有达到圆满无碍的境界,伊相反而要分心回护你们。你没发现到此之后覆盖着我们的紫光一直未散么?”

有莘不破道:“我们不行,那你呢?”

师韶沉吟了一会,道:“难说。”

有莘不破道:“师父,难道我们就没办法逃出去吗?”

云间人道:“若是祝宗人亲自主持,九鼎压阵,我带着你们没有半点机会。现在……嘿,都雄虺无法发挥此境的三灾六难,九鼎不在,单凭云日山河也支持不了多久。我们还有机会。”

有莘不破抽出鬼王刀道:“师父,是不是找到这鬼幻境的边缘,劈破界限就能出去?”

师韶笑道:“这子虚幻境没有边界的。你怎么劈?咦——来了!”

有莘不破和川穹心中一凛,果见山水之间游走着一道血光!

川穹道:“其他人却都不在。镇都四门都哪里去了?”

师韶道:“我师父藏在那血光之中,至于镇都四门,他们本身就是这幻境的支柱,所以是不会出现的。”

那血光看着也不甚大,论威势远远比不上在幻境外都雄虺所凝聚的血潮。但在外边白云紫气敢与之正面对撼,这时一见血光游近,却马上带着有莘不破等人远远避开。

有莘不破道:“师父,我出去和他混战一场,你再趁机反攻。”

师韶道:“不行。在这里我们斗他们不过。”

川穹道:“想来这幻境不仅仅是为了困我们吧?应该还有别的神通。”

师韶道:“不错。这幻境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发动者能够制订这个领域的规则。”

“规则?”川穹惊道:“那他不成了这里的造物之主了么?那我们还哪里还有活路!”

师韶道:“规则当然也不是能乱定的。基本上,这个子虚幻境是模仿外面那个真世界所造。规则也只能是外界所有的规则。”

有莘不破道:“那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川穹脑中灵光一动,道:“平衡!”

“不错。”师韶道:“外界的规则基本上是维持平衡的,有日就有夜,有黑就有白,有往就有复,盛极而必衰。在这里却可以有夜无日,有黑无白,有往无复,盛而不衰。比如祝宗人大人在此,受困者是藐姑射大人的话,那祝宗人大人就会依着自己与对方的长短定下有利于自己的规则,比如令这个幻境的时间是倒流的。不过规则定下之后直到幻境撤除都不可再改。所以像伊相这样的高手在参透这个子虚幻境的规则之后,还是有抵抗的余地的。”

川穹听得悠然神往:“如此说来,这幻境可真神啊。”

师韶叹道:“太一宗借助九鼎四门,一宗压三宗五百余年,自然有他的道理。”

云间人却道:“放心!九鼎不在,主持子虚之人只是利用九鼎遥控。现在这个幻境只是尽量限制我们的力量罢了。”

那道血光已越游越近,听到这话笑道:“哈哈,伊挚!你在安慰小辈,还是在安慰你自己?你我间只要有一线之差,胜负立决!身处此境,你斗不过我的!若非如此,你何必逃?”

有莘不破叫道:“老魔头!你到底把江离怎么样了?”

血光中都雄虺笑道:“江离?哈哈,那小子现在得意得紧。他坐镇九鼎宫,擒拿你的计策是他定的,这子虚幻境也是他布下的。哈哈,好小子,好小子,大过我望!”

有莘不破怒道:“你少胡说八道!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他。”

都雄虺笑道:“就算是又如何?其实我很想看看你们俩个小子面对面斗起来是什么样子,可惜啊,你没机会了。”大喝道:“起!”

血光暴长!如山一般压了过来。紫气立即沦陷在血光之中,在血光压迫下越来越萎缩,就像海浪中的独木舟,随时都有可能覆没。

师韶取出竹笛,却吹不出半点声音来,叹息道:“师父动用了‘封乐’!唉,在外面他本来封不住我的。”

有莘不破道:“川穹,你自己逃吧,你应该可以出去的。”

川穹摇头道:“不行,我感应不到外面的气息,仿佛这个世界就是全部了。”

有莘不破见紫气越缩越小,叫道:“我试试用大旋风斩!”

“那没用!”云间人道:“不破,还是试试召唤玄鸟吧。”

师韶精神一振,有莘不破道:“玄鸟?我还不行。”

“我们身处死境,行不行都得试试。好徒儿,我以数十年生命交修之真力贯你之顶!不要犹豫了!动手吧!”

有莘不破感到一股清凉从百会上直透进来,全身真力充沛,但心中却一片迷惘。召唤?记得于公孺婴说过他曾召唤过祖神玄鸟的,可他却完全不记得。

师韶道:“怎么?”

有莘不破道:“我不知道怎么召唤。爷爷他没教过我。”

师韶道:“你是玄鸟之后,这种事情不用教的。”

“不用教?”

“嗯。你想想玄鸟的声音,想想对祖神的感觉。再把你的感觉、还有你的希望传达给祂。”

“玄鸟的声音?”有莘不破摇头道:“我没有听见过。”

“那怎么会?”师韶道:“对你来说,那应该是与生命一样深刻的印记,比母乳更加遥远的感觉啊。”

有莘不破听到这话心中若有所动,自己真的没听过玄鸟的声音吗?不,不是的。自己听过?可是在哪里听过呢?不是在泰山,不是在东海,不是在沙漠,不是在雀池,而是在……有莘不破闭紧了眼睛,手抚心房,他的神情那样迷离,又是那样沉醉。

川穹心头一震:一个连他也不知道的空间之门打开了。

师韶耳际一清:一种连登扶竟也封不住的声音回荡在云日山河之间。

有莘不破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看见玄鸟,因为那就是他自己。

第二十九关 翼折

“玄鸟……”

江离眺望东方,他虽然没法透过重重墙壁看到前方战事,却仍能想象到凤凰的雄姿。

※※※

燕其羽也停住风,回头东顾。

水族一役之后她回到天山,雠皇曾告诉她:在大镜湖上空令她敬畏的,正是守护东方商人的始祖神兽——玄鸟!

“有莘不破……你终于还是醒了。”她只为那位对她不甚重要的友人犹豫了一下,便依着迷谷手镯的指示直冲了下去!下面是大夏王宫一个偏僻的所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根本就没人能够阻止她!风裹着她撞破了屋顶,闯了进去!

屋内一片凌乱,正在死命相搏的两个人见到她来,同时吃了一惊。

※※※

马蹄仿佛也能感应到玄鸟,然而他根本没考虑到这些事情,用完大餐之后便匆匆追上了阿三等三人。

“弟弟!”马尾第一个发现了他。

阿三也大感奇怪:“马蹄兄弟,你……”

“那人突然死掉了,我估计是重病发作。”马蹄轻轻一句话带了过去,说道:“别说那么多了,快跟我来!”

“去哪里?”

“别多问,跟我来就是了。”

“马蹄兄弟,怎么又向东南走去?”

“因为那里有出口!”马蹄一边跑一边回答着。

“出口?”

“嗯,也许于公孺……那个……台侯也在那里也说不定。”

“什么?”

“总之别问那么多,相信我就是。”

乌悬的出现让马蹄警惕了许多。他觉得石雁的秘密有可能已经被人察觉,因此到了东南坊间之后并不直接前往,而是兜了个圈子,要从远处窥望清楚再伺机行动。哪知一看之下,几个人都呆住了:刚才还好端端的一座房子,转眼间竟然变成了一堆瓦砾!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马蹄道:“一定发生过战斗之类的事情。”他眼力远胜其他三人,远远察看了一会断壁残垣的景况,说道:“多半是高手干的。或许他们已经找到台侯了。”

阿三惊道:“什么?”

“没办法了。”马蹄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想办法自保了。营救台侯的事情只能交给东方的大援。”

阿三心中一阵迷茫,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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