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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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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如妍自此被幽闭于清尘宫,次日,李昭南下诏,孙守波谋国犯上,刺王杀驾,唐义公护驾诛之,孙如妍行为疯癫,意识不清,不可再母仪天下,废贞皇后孙氏,打入冷宫,令立栖霞殿死而复生的杨妃芷蘅为大沅思皇后,却并不迁居凤承殿,仍于栖霞殿居住!

凤承殿里,有李昭南太多不堪回忆。

芷蘅明白。

清晨,她送帝王早朝,亲手为他披上盘云纹龙袍,玉带琉冠,凛凛龙眸,犀利深沉。

如今,他已然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麦思涛、孙守波除去,上下震惊,天子手段非常,阴枭狠辣,人人虽战兢却不敢造次。

芷蘅对镜梳妆,李昭南说不喜她再穿素白颜色,那未免太过凄凉,芷蘅便捡了绫丝绉纱长裙,更衬得她身姿楚楚如云霞绯红灿然,一支挚爱的镂花蝶翼簪子,耳上明珠濯濯泠动,胭脂玫瑰膏令脸色嫣红如雾。

一切看似平静了。

整个栖霞殿亦重新装点,沉香木阔床悬鲛绡浮花帐,风起绡动,如坠云山雾海,因她畏寒,床边青砖亦铺做了白玉,精雕细刻朵朵夜合花瓣玲珑如生,夏日里,赤足踏上也觉温润。

天若有情天亦老,芷蘅明白,李昭南虽甜言蜜语无多,可他却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在弥补他们间缺失的这三年。

可她如今,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望望曾纤细绵软的雪白素指,如今只是缠着药味浓重的布带,她有如夜莺动听的歌喉,可如今,亦再也不能吟唱高歌。

正自凝眉,菱花镜里,竟映出云儿清淡妆容,芷蘅一怔,回头望去。

云儿看着她,良久,方微微绽放出笑容。

那笑容,紧涩,疏离多了……

芷蘅想,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相别太久,一切都变了。

云儿捻起芷蘅一缕秀发,淡笑说:“公主,原来,果真是你。”

不知为何,芷蘅竟感觉她声调沉沉。

芷蘅依然笑着点点头。


后会无期


 芷蘅想,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相别太久,一切都变了。

云儿捻起芷蘅一缕秀发,淡笑说:“公主,原来,果真是你。”

不知为何,芷蘅竟感觉她声调沉沉。

芷蘅依然笑着点点头。

“公主,待会儿会有御医来为您诊治,想您的嗓子,定会好起来的。”云儿的笑容似真切了不少,芷蘅心下稍稍宽松,果然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公主。”云儿牵过芷蘅裹紧布带的手,为她轻轻解开布带,拿过桌上药水,为芷蘅轻轻涂上,手法轻而小心,不住的轻轻吹气,减少她的痛楚。

芷蘅热泪在眼眶中滚动,云儿,想自己回宫,又失语不能说话,未曾与云儿有过片刻亲近,自己又极力的否认是芷蘅,云儿定亦是不能肯定,所以,才没有对昭南说起吧?

许真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云儿为她换了药,微笑说:“公主,手上的药只需再抹三次,然后要好好动一动,才有助于恢复。”

芷蘅点头,清泪滑落。

云儿为她拭去泪水,心里的酸楚,却更加汹涌。

公主,你回来了,我真该高兴的,可是……

她突地起身,芷蘅一怔,云儿却低声笑说:“奴婢为公主准备早膳,再过半个月,公主将成为真正的皇后,云儿恭喜公主,终于拨云见日、苦尽甘来……”

云儿转身而去,芷蘅怔怔望着她,她的背影消失在炽烈日光下,急匆匆的步子,似乎……有什么正在远去……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却一时没有头绪……

………………………………………………………………………………

半月后,宫内再次披金布彩,礼乐彻天,欢愉宫乐冲入霄云……

册后大典如期举行。

挚爱的女子,沿汉白玉阶步步婀娜,身着绯红色滚金缎绉纱罗衣,裙摆逶迤密绣彩凤高飞瑞祥图,金凤翔于云端、霓裳温柔,霞绡雾縠,缎带流苏柔柔坠于腰际,摇摇生动……

李昭南不由得恍神,本便颜色倾国的芷蘅,经了这番浓妆艳抹,绝丽风情,更显得倾城难描,风华绝尘,美得如此惊人。

李昭南伸手牵过她的手,眸光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将皇后玺印交于芷蘅手中时,感觉从此,天下江山、万里山河,皆有她与他共享!

不伦此时,有多少双嫉妒的眼神在,他们……仿佛已经旁若无人!

李昭南始终牵着芷蘅的手,从此,她便是他的妻,他的皇后,他龙眸睥睨众生,她凤目俯望天下。

文武百官,整个大殿皆显得狭小!

李昭南心内却骤然开阔——

他的天下、他的美人、他的江山社稷,这一刻,方真正感觉拥有了一切……

…………………………………………………………

宫乐弥散云霄,仿佛飘摇万里,穿过街市、透过青山,绕过云霭。

青山深处,有箫声怅然。

那箫音似时光倒流,无数往事便在这箫音中起起伏伏、渐行渐远……

执箫的人,一身飘逸青袍,立在山边,遥望九重宫阙,遥祝她苦尽甘来。

身后突有脚步声打断这箫音,他回头望去,身后的女子,亦是目光怅惘。

“唐世言,你还放不下吗?”清新悦耳的声音,从来都是这山中最动听的,仿佛这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唐世言笑笑:“公主,唐某可是那种人吗?”

“不是为何在此神伤?”容嫣非步步走近他。

唐世言却忽的握紧箫管,目光有几分闪躲:“并非神伤,只是触景生情。”

“触景生情?”容嫣非轻声说,许久,她都没有再言。

唐世言望着她,从来掩饰不住心事的女子,看上去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不自觉按一按胸口,她曾递在自己手中的发,她的心意,他当然知道,他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

只是面对她,却无奈,只能一笑而过。

他笑着与她擦身,却被一只冰凉小手握住。

明明是夏日浓烈的时节,怎么她的掌心竟冰凉至此?

她的手,越握越紧,却依然无言。

唐世言欲要抽身而去,她忽然说:“我要走了!父王,要我回去。”

心中忽然一颤,侧眸看向她,她面容楚楚,那娇蛮的、爽朗的眸光,此刻只柔软得几乎不堪承受泪水的沉重。

这样的神情,不由得不令他心中一动。

可终究,他不过浅浅一笑:“公主是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些日子,总该有个交待。”

他的笑容里不见半分牵动,容嫣非一怔,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缓缓放开他的手,颤声说:“若你留我,谁叫,我也不会走。”

她从来如此直白坦率,唐世言望着她,这样好的女子,该有个更配得上她这份心的人来配,而自己,终究不是。

他依然淡笑如风,凝望她的泪眼:“公主一路保重,唐某会护送公主到边境……”

“不必了!”容嫣非一声喝断他,她的柔弱从来不允许侵占她的骄傲。

她夺步而去,又骤然停住,胭红色的背影在青山莽莽中尤为突兀,她背身对着唐世言,忽而一声叹息:“此番回去,父王……为我安排了婚事,与漠南兹镏国王子思德侃结亲……”

她清脆声音哽咽,唐世言微微一惊,容嫣非已跨马而上,低垂的眸光映出唐世言怔忪的脸,她幽声道:“唐世言,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马蹄声声,踏碎山间零落花泥。

缕缕晨光暗淡了青山苍苍。

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仿佛是一柄尖锐寒刀,骤然刺进心头,可他终究只是望着那一抹身影远去。

马蹄声渐渐不明,山色,渐渐空濛无光……


三年一画


  容嫣非三日后即将回国,李昭南为答谢她,最后一晚,邀她入宫设宴,碧霄殿内,乐曲声声、声声是恸!

容嫣非丝毫听不进去,一整夜,唯有心事重重重压。

望着殿堂上,恩爱如初的帝后,她有不自禁的怅然,究竟,那个女子,是哪里让他如此心动?为什么,他明知道一切都不过是过眼浮云,依然执迷不悟?

她不懂。

她环望四周,整晚,皆不见唐世言身影,李昭南不会没有邀请他,而这样轰动全城的宴请,即使没有邀请,身有金牌的唐世言,若是想来,亦终究可以来。

可是,他没有!

夜色入骨,烈酒入喉,寒得彻底,辣得刺心。

………………………………………………………………………………

山中夜色,不比城里璀璨流光,却比城里更加明澈纯净。

唐世言的确没有出席,他望那天际星辰明烁,月光浮透,那些曾经的、往日的情景,竟一一浮现眼前。

风雪里,她俏丽的身影,只身来到山脚下,凛然面对他,毫不畏惧、毫不迟疑的为李昭南搬救兵。

这是怎样的义气?

碧霄殿中,她一声号令阿那勇士,拼死护驾,只因为那是因自己而间接造成的错误。

这是怎样的爱恨分明?

和连山里,她策马而来,去而复返,驰援大沅,浴血里,那是怎样的豪情?

凯旋而归,她乍现眼前,一缕青丝割断,热烈表白、情真意切。

那是怎样的坦率?

阿那国巾帼女杰,姿容动人的骄傲公主?

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可令她如此倾心?缓缓取出怀中青丝,他用玉色丝带系了,他不懂,为何他要这样做,明明便是拒她千里之外,可不但接受了她的发,还小心将它收好!

目光一分分凝紧,看看天色,已微微明亮。

晨,近了!

今日,便是她启程归国的日子!

…………………………………………………………………………………………

青山如烧,晨暮如雾。

阿那国一行在边境迎接他们的公主!

边境夏日,草色茫茫,碧郁葱葱,暖阳泛起点点斑驳,乳白色的朦胧,笼罩水光山色。

绝美的草原风景与大沅磅礴山峰,在两国交界处,融合得完美无瑕。

一人策马而来,黑的发,白的衣,深深的眸。

边境,人烟稀少,唯有那一行绝尘而去的队伍,远远消失在雾里,唐世言勒马而望,那一行人,早已变作了天边极小极小的影子。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他握紧马缰,这一切,许便是天意吧?

自己一再辜负她,一再忽视她,她的性子,许早该走了,黯然回眸,心中的失落忽而铺天盖地。

白晃晃的阳光,照得一片天地,焦灼不已。

今日一别,便果真是后会无期了吧……

踏马而去,草色枯冷如秋……

……………………………………………………

每日,云儿为芷蘅活动手指,虽仍不可太过用力,却已能够稍作活动,写上几个字,总是能的。

最是棘手的,是芷蘅的嗓子,群医束手无策,药用了不少,却毫无成效。

李昭南暴躁不已,芷蘅只是微笑安慰他。

他在她身边就好,此时此刻,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李昭南下诏,遍寻名医,更点名罗永紫樱速归皇宫,只是许久了,一直没有音讯。

栖霞殿,夜色总是特别迷人。

高烛如昼,醉墨如熏。

芷蘅轻轻握笔,又经了数日,她的手指,已可以执笔作画,原本,她画工一般,在北冥时,只学过皮毛,但三年来在山里,唐世言见她无趣,便教她作画,三年,她只画一个人,便是夜夜入梦的挚爱天子。

如今,他就在眼前,纯熟的勾勒他修眉入鬓,深邃龙眸,挺拔身姿似青山松柏,迎风傲立,煌煌气度,若雪山融冰,福泽千里……

果真,便是大沅赫赫威严的天子!

器宇不凡!

她最后一笔落下,李昭南展目望去,不禁赞许:“你不看我,也画得这样传神?”

笔尖儿忽而一颤,徐徐回眸,泪光忽然晶莹,唇边却荡笑。

李昭南与她对望,她扯过一张白纸,字字清秀写下。

李昭南看去,只见一行行云小楷落在纸上——三年,我只画这一副。

突地,握紧她执笔的手。

揽住她柔约素腰,她靠着他,他的吻落在她的额角,轻声说:“我在栖霞殿画你,你在山里画我,呵,我们……是耽误了多少时光,以后,定要倍加珍惜才行。”

说着,云儿匆匆跑进来,只见帝后相拥,冷峻的天子,目光缱绻流连,忽的一怔,竟凝住了眼眸。

李昭南道:“云儿?怎的突然闯进来?”

云儿心中一慌,连忙施礼,声音有微微颤抖:“回……回陛下,说是……罗先生已在宫外候旨。”

罗永?

李昭南大喜,望向芷蘅:“芷蘅,罗永回来了,那个怪才,一定可以治好你。”

他此时的样子,竟像个孩子,芷蘅不禁失笑,握紧他的手。

“快传,叫罗先生立时到栖霞殿来。”

云儿领旨去了。

…………………………

栖霞殿杨妃死而复生,民间震惊,种种传说不胫而走,罗永与紫樱怎能不知?又闻杨妃荣登皇后极位,却只可惜口不能言,手不能写,遍寻天下名医,帝王下诏,若遇罗永先生、紫樱姑娘,烦请归宫。

罗永为芷蘅把脉,凝眉不解,体看芷蘅嗓子,毫无伤害。

李昭南见罗永面色凝重,不禁拧紧了眉:“怎样?罗先生?”

罗永道:“皇后嗓子应是无碍,草民想,病症应在脑中。”

“脑中?”李昭南大惊,芷蘅亦微微凝眉,不禁抓紧李昭南衣袖,李昭南反手握住她,看向罗永:“罗先生,可能医治?”


北冥急奏


   罗永取过纸笔,边写边道:“用半夏、橘红、石菖蒲、茯苓、远志、羌活、全蝎、苍术、红花、炙山甲煎服,若是无效,那么……草民便也无能为力了。”

李昭南忙向外吩咐:“来人,令人按照此方煎药。”

想着,又是犹豫着,没有将药方递过,倒是侧眸看向罗永:“罗先生可否留在宫中?”

罗永一怔,随即道:“陛下,草民野惯了,又不懂规矩,只怕要辜负圣恩了。”

李昭南道:“朕亦知道,罗先生定不会答允,但,朕想罗先生暂留宫中,待皇后好转,再行离开,总不是强人所难吧?”

罗永不解,凝眉思索,紫樱却道:“哥,陛下担心皇后罢了,你便答允了吧。”

“只是……”罗永颇为顾虑,李昭南索性直言,“罗先生,这宫中规矩,您自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朕亦不是如此计较之人,而若您执意离开,朕却怕这药方有效,也变作无效了。”

一句话,罗永心中一震,李昭南龙眸幽深,芷蘅亦是心中了然。

不错,若这药不是由罗永来煎,便很可能被谁动了手脚。

如今的局势虽然稳下了,可后宫之中,向来你死我活,他谁也不会相信!

罗永于是点了点头,李昭南由衷道:“有劳先生。”

回身走回芷蘅身边,望着她容颜如雪,眸中却有一点点哀伤。

她靠在他的肩上,李昭南拥紧她,叹息,虽然,芷蘅什么也没有说,他却知道,这一次,芷蘅回来,便意味着,她将要重新面对后宫的争权夺势、勾心斗角,便意味着,她要承受这一切!

他要尽可能避免任何可以伤害她的事再靠近她!

自从芷蘅回来,他冷酷的心境,似一夕之间,变了很多,淡泊了、温暖了,却也愈发不安……

…………………………

罗永用药,妙手回春,十月深秋,芷蘅药过三月,已渐渐好转,喉咙还会隐隐作痛,但却已可以开口说话。

可此时,李昭南却不想说话,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微卷的睫羽,流光细碎,他竟能透过她眼底的无限柔软,看到层层美好。

烛辉下,他细吻她莹白雪颈,耳畔,呼吸仍在;眸底,温柔不消。

可这一切的宁静美好,却不得不被一纸硝烟打破!

因李昭南素来无那些沉腐规矩,臣子可入栖霞殿奏事,内侍捧着兵部急奏奉在李昭南面前。

李昭南放开怀中女子,接过奏折,乃前方急报,李昭南眉心渐渐凝紧,面色微沉。

芷蘅走过来,轻声道:“陛下,何事忧虑?”

李昭南突地合上奏疏,转眸望去:“没事。”

奏疏被握身后,他望着芷蘅的脸,她清淡妆容,有极淡极清的飘渺之美,他忽而悠长一叹:“芷蘅,你先歇息,我有些急奏处理。”

说着,向内侍一个眼色,内侍蹑手蹑脚跟在身后,李昭南步履匆急,新任兵部尚书莫言见帝王踏出栖霞殿倒是意料之中,他一步一步紧跟李昭南身后,李昭南边走边问:“北冥水患,淹没了边城,大军不得再进?十月可是两河汛期吗?何以突然水患?”

北冥背山环水,风景奇秀,虽无和连山如屏障般的守护,却有清江、饶河流淌围绕,一月前,李昭南下令秘密发兵,进军北冥,如今中原除北冥仍乃盟约关系外,其余国度一律肃清,离着一统天下,唯一剩下北冥国!

莫言道:“陛下,十月并非汛期,前方奏报,北冥国小兵弱,本是毫无战力,可自从立六子杨元恪为太子,杨元恪励志兵工,虽成效不大,但他本人文武全才,此次,乃为保都城,出此下策,令人日夜赶工,挖渠引水,待大军行至幽山附近,再令人炸毁堤坝,听闻当时,水势浩大,连同山石滚落,瞬间便淹没了大片城池,他已连夜转移了边城守军与百姓,付出了一座城的代价,而保整个北冥!大军与北冥现有大水隔绝,只怕再难前进!陛下,可下令撤兵吗?”

李昭南骤然停止脚步,暗眸生寒:“撤兵?哼!那不是向小小北冥低头了吗?”

将手中奏疏攥得更紧,几乎捏碎,好个杨元恪,从前北冥积弱,倒是小看了你,竟有如此魄力!

越是如此,北冥……越是不能留!

“诏唐义公迅速入明华殿见朕,不得耽搁。”李昭南步履匆匆,夜色被踏在脚下,秋凉已迫在心尖儿!

唐世言连夜进宫,此时召见,李昭南必有要事。

唐世言才进殿,李昭南便将奏疏扔给他,道:“你看看,前方大概是这个情形,大军不可再进,杨元恪舍掉一座城池,而令两河淹道,朕倒是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唐世言匆匆看完奏疏,笑着说:“呵,我也以为北冥皇子只会风花雪月,只懂舞文弄墨,胭脂香料,没想到这太子到果真有点本事。”

李昭南眸光冷冷的,沉声道:“若非如此,芷蘅当初亦不会倾心于他!”

唐世言一怔:“倾心?不是听说皇后当时嫁的是……丞相之子赵昱卓?何况……他们是兄妹”

李昭南目光微滞,冷哼一声:“两回事!”

唐世言将奏疏放好在桌案上,见李昭南目光幽邃,反而失笑道:“陛下当年,打探的倒是真清楚。”

“那是自然,朕要的女人,当然要了解她的一切!总不能不明不白!”李昭南当年一夜风流后,命人打探芷蘅的一切,因得知与自己年少的经历太过相似,而爱怜陡生。

这打探当中,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环节!

“说正经事,你如何看?”李昭南缓缓坐在龙案边,神色不明。

唐世言亦敛了笑意:“这……若按常理,不宜恋战!”

“哼!”李昭南拍岸而起,似预料了唐世言便要如此说,“朕可是一切按常理行事之人?”

唐世言摇头笑道:“陛下不是,故,陛下心里恐早有计较,不然不会诏我前来。”

李昭南侧眸看向他,冰冷深眸忽而有一抹清淡笑意:“哦?不如唐义公说来听听?”


风暴中心


 唐世言瞥他一眼,这个李昭南,向来如此,从前只接他的密令,偶尔见他,也定要让别人来猜测他异于常人的想法,可怜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陛下定是惦记上我那三万水军了。”唐世言略带叹息的说。

其实,话虽如此,但那水军无疑亦是李昭南的,突然对他的敬佩更深一层,虽这许是无意,可如今,这批走水路的却当真派上了用场!

这些年,他们亦有些水上作战的经验,官船当年亦打劫了不少。

李昭南弯眉笑笑:“呵,果然是水陆贼首唐义公,深得我心。”

唐世言不服的瞪他一眼:“诶,陛下可别抬举唐某,这水陆贼头子的名号别人说说便算了,在陛下面前,唐某可是不敢当啊,主人!”

说完,笑得甚是得意。

他意指,李昭南既是幕后之主,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贼头子!

李昭南不予计较,敛了笑:“朕便是这个意思,你山中留下苏占,闹了红天那一回,山里只留各分主怕是不行了,苏占留下朕还放心些。”

唐世言点头:“嗯,这些我会安排。”

李昭南捏着衣袖,许久未曾言语,只是凝眉思索。

唐世言跟随他多年,猜惯了他的心思,开口道:“你不会又在想御驾亲征吧?”

李昭南眸一抬,眸底笑意深深,唐世言惊道:“不会真在想吧?你如今可是不比当年,身系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知道你喜欢战场,可是,也该学学怎么当皇帝了,你现在可不是天将军……”

“唐世言。”李昭南起身,缓缓打断他,“朕发现,你越来越喜欢教训朕了!要不要重新考虑,入朝为官啊?做朕的魏征、杨继盛,这普天之下,唯你与朕这般说话,朕不会杀他!”

唐世言连忙摆手:“算了,我还是占山为王吧,我有空向你进谏,还不如腾出手找个媳妇儿呢。”

李昭南猜他便是这样调笑的样子,亦笑道:“改天朕赐个公主郡主、名门闺秀给你。”

公主郡主!

唐世言脸色忽而一敛,沉沉的烛火,一滴滴蜡渍凝结烛台,心里也仿佛凝了一块结,忽而被越系越紧……

“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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