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文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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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脂卍结弹！”

再这样下去，就算能清掉这些该死的沙怪，也没有办法堵住沙槽，让沙瀑对流沙漩涡的注入停止！琥珀大小姐连续不断的释放着凝脂弹，她已经接近自己的极限了。

蜡黄少年的情况比琥珀大小姐这边还要糟糕，本来封堵沙槽对于他来说就已经很费力了，当沙怪加入战局之后，他孱弱的身体的缺点暴露无疑，他躲过一只沙怪的横劈之后，却被另一只沙怪用沙盾重重的击中了额头，他惨叫一声，倒在松软的地面上，绝望的等待沙怪们的最后一击。

夏启仍在寻找着长者。但是眼里除了安谧的橙色苍穹和与之呼应的流沙漩涡外什么都没有。他对流沙出现在应许之神的中央祭坛里有一丝疑惑，但转念就消失了，他置身于琥珀大小姐和蜡黄少年的惨叫声之外。他听到了一阵低语，仿佛来自流沙漩涡内部的低语。他不由的将身子向前探了探，想看清楚下面究竟有什么人——或者什么物。

低语声越来越近，他听到的是一些奇怪的音节，仿佛苍岚所说过的那样怪异的发音。他以为他听不明白，但他的理解能力却恣意的游弋在这些短句之中，那低语声变得清澈起来，它就像恋人的舌头，试图滑入他的耳中，落在他的心里。

“鲜血染尽黄沙。”夏启喃喃的重复着。他完全理解了这句话。把所有的鲜血交给应许之神，应许之神就会还给你无穷的力量！

他缓缓的拔出星芒之角，割开了自己手腕上的动脉，朝着流沙漩涡的中心抬了起来。红色的浆液如丝般滑落，橙色的流沙漩涡缓缓的开始变红。

“不要啊！”琥珀大小姐大吼一声，将凝脂炮弹轰进蜡黄少年身前的沙怪头颅之内。那只沙怪举着的沙刀立刻溃散成雨。

“来不及了！”蜡黄少年任由沙子击打他脆弱的身体：“他很快就会流干鲜血，只要有一条沙瀑还在运转，黄沙就会进入他的血管，代替血液——他将变成不死之身，而我们都会因为阻碍应许之神而被他杀死！”

“不会的！”琥珀大小姐干掉了又一只沙怪，用凝脂将第三个沙槽封住，发疯似的吼道：“不会的！”

是她不会让夏启变成不死的怪物？还是变成不死怪物的夏启不会杀掉他们？琥珀大小姐不知道，但是现在不能放弃！因为夏启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她！琥珀大小姐母狮一般的冲蜡黄少年吼道：“把你那边该死的沙槽堵上！”

憎恨完全没有意义（2）

沙怪只剩下不到五只，基本上都是被琥珀大小姐击溃的。她觉得自己的体力和经元轮已经到了极限，连番的战斗让这种极限不停的被突破，她将疲惫和不安完全抛之脑后，琥珀之石在她额头上散发着洁白的光晕，前一刻难以逾越的极限感突然消失，她觉得自己像是新生了一般，发出的琥珀晶体的颜色也由浑浊的半透明彻底的变成洁白的透明晶体！

“琥珀卍凤凰之怒！”琥珀大小姐双手结印，一条白色的凤凰从她额头的琥珀之石中冲了出来，一口气撞毁掉四个沙槽！

蜡黄少年也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受了琥珀凤凰的鼓舞还是被琥珀大小姐狮子般的吼声震住了，他甩出了巨大的玉块，牵制了其他五只沙怪的移动。

琥珀凤凰继续撞击着坚硬的沙槽，琥珀大小姐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在撞击一样，她的骨头似乎全都断掉了，但她依然咬着牙，毫不犹豫的撞击着沙槽。很快，十二个沙槽就剩下最后的沙瀑还在流动！

蜡黄少年被五只沙怪团团围在，他抵抗了几下，就无力的跪倒在地上。这次他不指望琥珀大小姐能救得了他了，她正全神贯注的控制着琥珀凤凰，琥珀凤凰已经伤痕累累，连续撞击了沙槽三次，都没有摧毁它！

夏启觉得自己正陷入软绵绵的某种东西当中，十分的惬意舒服，这种舒服让他无法站立，他跪倒了下来，手臂却仍旧保持着平行的姿势。他感觉自己的血管里有种东西在蠕动，痒痒的，他垂下了眼皮；身体开始变得僵硬。

流沙漩涡已经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它旋转的更快了，让整个中央祭坛都有了一种眩晕感。

琥珀大小姐的凤凰正在逐渐消失，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她瘫倒在地，坚持着朝最后那一块沙槽爬去。

五只杀怪同时举起了钝钝的沙刀，毫不犹豫的朝跪倒在地的蜡黄少年砍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蜡黄少年暗暗的叹息着，夏启会变成又一个寒沙，而他和琥珀大小姐会死去。

“轰！”

一声巨响，让整个中央祭坛都抖动了起来！

琥珀大小姐艰难的抬起头，发现最后一块沙槽不知道被什么强大的力量彻底毁掉了！

蜡黄少年也惊诧的睁开眼睛，他感觉一股亲切之风吹散了砸落下来的沙砾——那五只狰狞的沙怪的脑袋被齐刷刷的砍掉了。就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一个坚实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角。

憎恨完全没有意义（3）

是谁？琥珀大小姐想扭转过身体看看究竟是谁打碎了最后一块沙槽，但她更想知道夏启现在状况怎么样了。她扭动着身体，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这一刻，夏启猛的睁开眼睛，暗黑色的火焰腾的一下在他的眼瞳中重新点燃。他彻底摆脱了幻觉！他拔出镰刀般的星芒之角，双手倒握着粗大的末端，狠狠的扎向脚下松软的沙地之中！血红的流沙漩涡立刻像被刺破了皮肤一样，痛苦的拧动着。顷刻间，红色的沙子像喷泉一样从漩涡中心喷发而出！

巨大的气流向上吹动着夏启，他站了起来，任凭头发在风中树立。

流沙漩涡停止了旋转，一块精美绝伦的碧玉出现在流沙的中心！碧玉之心！承诺之石！

夏启握紧了手中的星芒之角，踏着松软的流沙，朝碧玉之心走去。

击碎它，二马虎他们就能重获自由！夏启举起了星芒之角——他的手臂突然在半空中僵住，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力量阻止了他的动作！

一个俊美的男子出现在他对面，夏启立刻感觉到一种冰冷气息的压迫。他觉得这个陌生男子眉宇之间有些熟悉，但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好久不见了。”玉一样冰冷的男子淡淡的说道。

夏启瞪大了眼睛，这句话似乎并不是对他说的——难道？！

只听一旁的蜡黄少年哑哑的笑了几声：“是啊，两千年了。”

两千年了？！夏启瞪着眼前的男子说道：“你到底是谁？！”

“他是我的哥哥。”蜡黄少年替男子回答道：“寒沙。”

尽管对这个答案有所准备，但是夏启还是狠狠的吃了一惊。他没有预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传说中的人物见面，他经历过真知长廊的引导，也格外能体会寒沙不公平的命运，他心底里有种很熟悉寒沙的感觉，但理智告诉他，他们是对手。寒沙不知道用什么招数凝固了他的动作，目的就是阻止他摧毁承诺之石，碧玉之心。

蜡黄少年挣扎着站起来，猛的朝中央的碧玉之心扑过去——他速度非常的快，简直难以用肉眼捕捉，很难相信这样的速度是一个濒死的孱弱少年能过做出来的！或许他一直都再隐瞒，或许他早就知道开启了真知长廊就会唤醒自己的兄长！夏启猛然想起悲凉少女最后的遗言——他弟弟的半颗心不真实。

寒沙微微一笑，手臂一伸，就准确扼住了蜡黄少年的喉咙。他弟弟的速度在他面前毫无作用。

“你还是没有长大。”寒沙轻轻向后一甩，蜡黄少年的身体就重重的摔倒在坚硬的沙石墙壁上。

“咳咳！”蜡黄少年吐了几口血，他的血很浑浊，“我好恨！”

“憎恨没有任何意义。”寒沙淡淡的说道：“完全没有，我的弟弟，它只会伤害你。”

“只要能毁灭这一切，我丝毫不介意自己会受到什么伤害！”蜡黄少年再次爬起来，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在那里面，有半颗玉石的心脏。

他的哥哥拿起碧玉之心，精美绝伦的翠绿之色在他手中流转，却并没有将他玉化——或许寒沙跟碧玉之心本来就是一体的。

“你听到了吗？”弟弟嘶吼着：“我不介意！哪怕我死掉——”

“也许吧。”寒沙背过身去：“但是我会介意。”

并不是所有的火焰都是热的（1）

“你是介意我和姐姐受到的伤害，还是介意你对神许下的承诺！？”蜡黄少年嘶吼着，像一发蓄满力量的炮弹一样撞向自己的哥哥。

寒沙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屈膝、侧踢，再次把这个不听话的弟弟踹到沙石墙壁上。“到此为止吧。”他把目光重新定格在夏启身上。

夏启手腕上的伤口还没有来得及愈合，鲜血仍在顺着他的臂膀流淌。

他见过自己的血，见过很多次。可那些都与这次不同，它的色调从未如此惊心动魄，从未被黄沙映衬的如此耀眼。就好像他之前看到的自己的鲜血都是混沌夸张的赝品，而这次才是真正的颜色。血迹的边缘，是淡淡的粉色。

寒沙审视着他，用严肃到几乎夸张的眼神打量着他，似乎要把他内心所有的思想看穿。“我们与混沌近在咫尺。”寒沙说了一句夏启不怎么明白的话。

寒沙是在同情自己吗？夏启用力的挣扎着，但是僵硬的双臂依然凝固在空中，纹丝不动。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伤口的鲜血止住了，上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寒冷瞬间刺透了他的骨头。

“我们？”夏启忍着剧痛，脸上浮现出令人恼火的浅笑：“我跟你可不一样！”

暗黑色的火焰迸发而出，将手臂上凝结的白霜一扫而光！

“不要！”蜡黄少年伏在地上大声嘶吼着。

夏启才管不了那么多，他攥紧了星芒之角，全力向寒沙劈去！

寒沙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星芒之角却在离他额头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夏启的双臂又被凝固在了空中！

怎么会这样！？夏启觉得已经将体内的暗黑火焰提升到了极限，这么高的温度难道还不能融化白霜吗？他惊讶的看着自己失去知觉的胳膊——哪里还有白霜？分明是一层坚硬的白玉！他猛地醒悟过来：刚才蜡黄少年那句撕心裂肺的“不要”，并不是维护他的兄长，而是警告他不要用暗黑火焰——白霜在融化后变成了白玉，越是温度高，白玉就越坚固。“可恶！”

寒沙一拳击中夏启的腹部，巨大的冲击力使他重重的撞向沙石墙壁。星芒之角脱手而出，滚落在柔软细沙之中。夏启师徒维持站姿，可双脚却虚弱得无力支撑身体。他结实的腹部在寒沙一击之后也失去了知觉，上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唔！”冰冷的刺痛感侵入五脏六腑的同时，他感觉暗黑火焰在他体内盘绕，就像绷紧的弓弦上利箭一样。

不行！必须压制住暗黑火焰！不然整个上半身都会被玉化！夏启牙齿都快咬出鲜血来了，但是放纵暗黑力量是一回事，压制它们又是另外一回事！暗黑火焰不停在夏启的体内翻腾咆哮，像一条不满意的巨蛇，它毫无顾忌的左冲右突，完全不在乎给夏启造成的疼痛。

寒沙的攻击没有半分的怜悯，没等夏启调整，他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夏启身后，又是重重的一拳，将夏启狠狠的摔到对面的沙石墙壁上。

并不是所有的火焰都是热的（2）

沙子混着鲜血窜进了他的嘴巴里，剧烈的痛楚横穿夏启的整个躯体，从如烈焰焚烧的肺部扯出一阵干咳。暗黑火焰的力量再次如潮水般涌现，让他的其他念头都变得浑浊不清。夏启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他浑身僵硬，但至少还没有被玉化，可这样下去，自己毫无胜算，寒沙会一拳一拳的把他打死。

寒沙抬起脚，踩住夏启的脸。“死亡并不痛苦，活着才是。”

“是吗？”琥珀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她双手放在额头挂着的琥珀石之上，冷冷的说道：“那你就先去死吧！凝脂卐凤凰！”透明色的凤凰旋转着冲向寒沙。

但是寒沙的速度比凝脂凤凰要快上很多！

“卐白霜！”寒沙闪现到琥珀大小姐面前，朝她挥出了致命的一拳！

“唔？”寒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琥珀大小姐没有选择躲避白霜之拳，反而紧紧地抓住了他！她的指甲犹如天铁浇筑的鹰爪一般，深深的嵌入了寒沙的羊脂白玉一样的皮肤里。

紧接着，半空中盘旋的凝脂凤凰呼啸着冲他们俯冲下来！

“琥珀！”夏启眼睁睁的看着凝脂凤凰将他们吞噬，激起巨大的沙尘。他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任凭水雾在视线中模糊。

沙尘渐渐散去，巨大的琥珀凝脂将寒沙和琥珀大小姐牢牢的包裹在一起。他们还保持着凝脂凤凰冲击时的那一霎那的表情。琥珀大小姐脸色青黑，似乎在忍着巨大的痛苦，嘴唇没有半点血色，但她的双瞳中却凝聚着从未有过的决心。而寒沙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恐，反而挂着莫名的笑意在唇边舒展。

这种笑意让夏启怒意丛生，他体内的暗黑火焰加速了翻腾，他有些控制不住了，只觉得身体在慢慢的变得冰冷而坚硬。他的双臂已经变成彻彻底底的玉石，这让他没有办法从兜里掏出恢复之源。没有恢复之源，他就无法摆脱目前的状态，也没有办法救琥珀大小姐！他把目光转向蜡黄少年。

蜡黄少年背靠着沙石墙壁倚坐着，他大口的喘着气，冷眼观看着夏启痛苦的表情，“你还没有摧毁掉碧玉之心。我的哥哥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打败的。”

什么？！夏启猛的打了个冷战，他这才注意到空气中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这绝对不是好现象，寒冷只能刺激火焰的反击！他体内的暗黑火焰再也压制不住，呼的一下冲了出来！白霜在灼热的温度之下融化，但白玉随即在身体上形成——他要被玉化了。

并不是所有的火焰都是热的（3）

而另一个更大的危险接踵而至。低温将琥珀凝脂变得脆弱不堪，寒沙的笑意越来越清晰了。很快，第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传进了夏启的耳内，紧接着，围困寒沙的琥珀凝脂片片碎落，寒沙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我被神祝福过，”寒沙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是不死之身。”

“你是被诅咒的。”夏启眼瞳中的暗黑火焰越来越狰狞。

“你这样做，只能加速自己的死亡，”寒沙笑的很开心：“你越是反抗白霜，玉化的就越彻底，先是你的皮肤、肌肉、然后就是内脏、骨骼。最后，你的意识就会彻底消失，而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哼，”夏启倔强的回应道：“是没有人能救的了你吧！你付出了一切，得到了什么呢？”

寒沙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举起了手刀，“你永远不会知道。”寒光一闪，手刀夹杂着彻骨的低温朝已经玉化大半的夏启劈去！

他根本没有办法躲避！

“铛！”一阵金属铰鸣声回荡在整个中央祭坛。

夏启举着双臂，将手刀稳稳的挡了下来！暗黑的火焰越来越烈，他身上冒着丝丝白气，白玉正在各个部位上消退！

“不可能！热量只会加速玉化！”寒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夏启的眼瞳里闪耀着寒冷无比的杀意，“并不是所有的火焰都是热的。”

“什么？！”冷、冷焰？寒沙绝不相信，他双手飞快的结印，那结印的速度是夏启所见过的最快速的动作：“卐白霜！”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低。借着低温，他的动作更加飘逸洒脱，还没等夏启做出反应，他就闪到夏启的侧面，猛的勒住了他的脖子！寒沙白玉一般的手臂会让白霜在夏启的喉咙处出现，并且夺走他的呼吸——

但是白霜并没有出现。

寒沙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快要裂开了，一股钻心的疼痛反噬了过来，这种疼痛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寒冷。这明明是他独有的招数！

他慌忙松开了夏启。但是夏启却并没有松开他。夏启身上的白玉在寒冷的暗黑火焰中消失殆尽，扭动的冷焰顺着他的手臂，直直的咬住了寒沙的手臂。

白玉迅速在寒沙手臂上凝结，很快化解了冷焰的威胁。这样的情况让寒沙连连的倒吸着冷气，不过他不认为一点点会冰冷的暗黑火焰就能打败他，他紧了紧手臂上麻痹的肌腱，攥起拳头，再次朝夏启扑了过去。

没有了玉化的禁锢，夏启的动作明显灵活了许多，他每次挥动拳头都会让冷焰飞舞，但却始终无法击中寒沙。他越来越觉得刚才冻住寒沙的手臂只不过是一时侥幸而已。寒沙的战斗经验比他更为丰富，他就像流动的沙子一样，让夏启无法使出力量。但是对抗越久寒沙就越惊讶，刚开始他似乎还能每拳必中，但是现在却仅仅能勉强躲避过夏启的冷焰。他瞅见空档，奋力打出一拳，夏启却直接用拳头迎了上来！

“咔！”

寒沙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也听到了玉碎的声音。空气瞬间凝固，低温仿佛让整个祭坛的时间停止了下来！寒沙不知道他这样跟夏启僵持了多久，可他清楚的明白在这样下去，冷焰会彻底的吞噬他的躯体，他的肌肉被不时发作的剧烈痉挛磨成了一条条无力的带子，就连骨头也在冷焰的炙烤下疼痛无比。完全不应该这样的，他是应许之神选定之人，他能够击败肆虐的黑沙风暴，他拥有不死之神，不衰之容，他活了二千多年，可还没什么能让他感受过肌肉和骨头的疼痛！这种疼痛让他突然觉得自己软弱的像个人类！

人类吗？他恨这个字眼。寒沙使出了全力，他必须把——

一柄镰刀状的锋利武器从后刺穿了他的胸膛。寒沙惊愕的扭头看去——他亲爱的弟弟，正握着星芒之角的末端。

分裂（1）

寒沙找寻着他弟弟的目光，蜡黄少年却始终低着头，眼神游移在脚下细软的黄沙之中。他知道，寒沙只要随手一挥，就可能让疼痛折磨他的半死不活。但他同时也知道，他的哥哥不会对他这样做。

蜡黄少年咬咬牙，狠狠的将星芒之角从刺穿的伤口中拉了出来。

世界在寒沙眼中旋转。他嗅到了腐朽的味道，那刺鼻的气味正来自于他自己的胸膛。他呼出一口严霜，眼瞳中的光芒正逐渐暗淡。他用手掌捂住伤口，但是却无法阻止黑色液体从指缝中溢出。那是极为细小的沙粒，是他向应许之神献祭出自己的鲜血后，应许之神还给他的恩赐。当星芒之角从他胸膛中抽走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刺破的气囊，而不是满身坚硬如的玉石。

“地狱之意卐应许之神！”他惨烈的吼道。

在星芒之角缩回的刹那，他抓住星芒之角，毫不在意手上会有多痛的伤害，一瞬间，周身之处无数沙砾玉化成石，伴随着寒沙无声的惨叫，漫天飞舞。

夏启只感觉自己的四肢又在迅速的失去知觉，同时玉化的砂石就像无数头受伤的猛兽一样，不停的撞击着他的冷焰。“琥珀卐屏障！”暗黑色的琥珀金刚石屏障挡在他身前，在巨大的冲击面前，金刚石屏障节节后退，但总算没有被击碎，暂时使夏启摆脱了危险。

狂风和玉石在蜡黄少年身边旋转撕裂，似乎贯彻着寒沙的意志，要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撕碎——但唯独不去伤害他的弟弟。他的痛无处发泄。

“啊啊啊啊！”寒沙紧紧的攥着星芒之角，他的弟弟已经松手，不敢再握着这把怪异武器的另一端。巨大的力量在他手中凝集、旋转！他长啸一声，将星芒之角竖着撕成两半。

风沙停歇，寒沙摇摇晃晃的向前栽倒。

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寒沙软软的靠在夏启的胸膛上。他看着自己敌人，就像看着应许之神最新的宠儿，他惨白的嘴角微微翘起：“我们近在咫尺。”

夏启依然没有办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寒沙说过类似的话，但之前的那句是：我们与混沌近在咫尺。寒沙到底在暗示着什么？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夏启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他抱着绝望的寒沙，仿佛抱着另一个自己，而不是刚刚生死搏斗的死敌。他朝蜡黄少年望去，看见自己的星芒之角沾满了黑水，怒意顿生。

“你竟然想杀掉你的亲哥哥。”夏启凌厉的眼神让蜡黄少年喘不上气来。

“他是不死之身。”蜡黄少年颤抖着狡辩道：“再重的伤都不会让他送命。”

“你姐姐说的对，你的半颗心满是怨恨，”夏启语气天铁般的强硬，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我必须杀掉你！”

寒沙一抓抓住夏启的胳膊，他的动作生硬而迟钝，但阻止夏启的目的很明确。“你要先杀掉我。”

“论不到我的敌人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寒沙的手依旧不放松。“不要让他碰到碧玉之心——”

哪个他？这里除了蜡黄少年之外还有别的“他”吗？夏启挣脱了寒沙。碧绿的色彩从寒沙身体中流转而出，形成一个菱形的玉件——碧玉之心！

分裂（2）

哪个他？这里除了蜡黄少年之外还有别的“他”吗？夏启挣脱了寒沙。碧绿的色彩从寒沙身体中流转而出，形成一个菱形的玉件——碧玉之心！

夏启和蜡黄少年都瞪大了眼睛。

碧玉之心重新回到了凝固的流沙漩涡之中。

蜡黄少年快速的冲了过去。“砰！”

没等他接近碧玉之心，就被夏启重重的一拳打中了脸颊。彻骨的寒意立刻让他后颈的汗毛倒立。他的哥哥不会杀他，但是夏启会。他是他见过的最没有怜悯之心的恶魔。

夏启俯身捡起星芒之角的一半，看着尖锐的撕口，他惊诧于寒沙悲伤欲绝时所带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