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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望-涅磐之凤翔-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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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面敲击一下嚣张的外姓王们,不要以为朝廷的兵马都是好捏的软柿子!一举两得,确实是个好主意!这个女人不简单!然而她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是这支军队的统帅,所以才向皇帝提出这个建议呢?李峮完全无法排除这种看似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这个安排,对自己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蓦然间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状似不经意地说:“原来如此……唐昭仪实在是善体人意、聪慧过人哪!不过,父皇倒也真能接受这个提议,唐昭仪看来很得宠啊!”张宝苏正沉浸在得意中,闻言漫不经心道:“是啊,唐昭仪秀外慧中,深得皇上喜爱呢!”李峮听着,心头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五十五章 暗流汹涌
乾坤殿上,已经打扫一新,太子李荃带领着留守的文武百官站在店前的白玉台阶下,恭候着皇帝一行人。远远看见辇车来了,急忙三呼万岁拜倒在地,待皇帝下了车,整了整衣冠,才道:“众卿平身。”于是两股人合成一股,皇帝当先,李荃和今天的主角李峮为次,文武百官跟在他们三个身后,依次走进大殿。李荃看到李峮的时候,眼中一丝厉芒闪过,旋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热络地迎了上来,说道:“二弟此次南疆之行,辛苦了!”李峮一直注意观察着他,当然不会放过他一丝神色的变化,当下笑道:“多谢太子!不过此次去南疆,乃是为了战事,非一般出行那么简单的。”李荃亦笑道:“二弟说笑了!你手上百万雄兵在握,区区一伙土人的叛乱,对你来说平定起来还不是易如反掌?!”李峮皱起眉头,心生警惕:“多谢太子抬举。不过这都是因为父皇治国有方,我朝兵精将良,方能水到渠成,一鼓作气。”忽又发现不对!如今都是太子在处理国事,说起治国有方,岂不就是在赞扬他有本事吗?果然李荃泛起一丝胜利的笑容,看在李峮眼里却像在嘲讽他一般刺眼。这个回合,李荃小胜,李峮暗自气怒不已。皇帝却没发现两兄弟之间的斗法,在龙椅上坐定之后,扫视了全场一眼。文武百官分列大殿两侧,默不敢言。昭阳帝满意地点点头,慢慢说道:“今次南疆叛乱,变生腋肘,好在前有二皇子李峮,率军平叛,功在社稷;后有太子李荃,整理军需,保障前线,劳苦功高。君臣同心同力,方可度此难关。”李峮听到这里不由一愣。原以为就是自己这方受到嘉奖,没想到昭阳帝却是打着面面俱到的算盘。自己父皇有多少能耐他最清楚,这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主意,说不得又是水笙的设计,她这是什么意思?忘不了旧情人吗?李荃作为太子一直坐镇京师,却是早就知道了的,于是两人会同百官齐齐跪拜颂扬,齐称“皇上圣明”。昭阳帝环视全场,对自己这种处理十分满意。两个儿子间的对立他倒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所以很久都没见过这么“融洽”的场面了,不由对提出这个建议的水笙又多了几分赞赏。于是南疆大捷,便以李荃和李峮集团共享战果而告终。当然李峮集团又在其中占了大部分的好处,毕竟实际跟叛军短兵相接的,是他们!封赏过后,受到犒赏的军队得到三天的假期,欢天喜地各自快活去了;李峮则被皇帝叫走,说是要听听南疆的故事。百官也各自散去,开始一天的公务,李荃和一班心腹官僚也走回勤政殿。南疆不过是一隅之事,还有如山的国务等着他们。一路走,礼部尚书崔延低声不满地抱怨道:“殿下,虽说这次我们也受到奖赏,可跟那群武夫比起来可就寒酸得多了!看他们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殿下,你为何不让我参上一本?也好杀杀那些人的威风!”李荃苦笑了一下,说:“就算你拿战事初期官军节节失利的事情为借口又如何?他们毕竟最后是胜了,父皇只要看到这个结果就行了,期间的事情,他并不会在意。况且,你没见父皇今天这么高兴吗?如果我们这边出来找麻烦,别说杀他们的威风了,怕是我们自己立刻就会被皇上处置!”崔延回想了一下方才大殿上皇帝的表情,不由悚然一惊,这才有些后怕——好在当时听从太子的吩咐,没有莽撞从事啊!李荃看了看他,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接着说道:“此是其一。其二,我们与军队的关系本就不好了,若是此刻再阻挠立功将士们受奖,怕不被他们恨到骨子里去?如此一来与军方的矛盾尖锐化,对我们自身并没有任何好处。”崔延对这点却有些不服气,道:“那群武夫有什么好怕的?圣人之道,天下至理,乃是在我们这边,他们胸无点墨,未受圣人教化,莽夫而已,能有什么本事?”李荃不由得再次苦笑了。文官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满腹圣人之道,便以为天下无人能敌了!他们一直无法延揽到得力的武将,就是跟文官集团无法从内心深处接纳武人有着很大的关系!没错,说起道理来,可能十个武官也辩不过一个文官,但那又如何?军队本就是暴力的代名词,真要以命相搏的话,一百个文官怕是也不及一个武官!这是一直困扰李荃和洪英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冀望在一时半刻改变这些文人的观念,于是跳过这个部分,接着说出了第三个理由。“其三,不管我们在后方如何辛苦,打了胜仗的人毕竟是他们,就算要犒赏,也没有我们的份。自古以来,可曾听说过战后封赏会将文官也一起封赏进去的?这次能够打破常规,让我们也捞到些好处,可是唐昭仪辛苦争取来的,她的这番心血,可不能白白浪费啊!”说着说着,似乎眼前又浮现出水笙清丽的面容,那甜甜的微笑,轻声唤着:“太子殿下!”水笙,你可一切都好?身后众人面面相觑,看着惆怅的李荃,无人敢出声。李荃和唐昭仪的事情他们也略有耳闻,之前宫里似乎传出些风声,太子想立一个小宫女为偏妃,后来不知为何这小宫女又成了皇帝的宠妃。事情因为牵扯到皇帝和太子,没人敢乱嚼舌头,况且这种皇家内部的事情也不是他们可以置啄的,唯有保持沉默。****“峮儿,听说南疆那边到处都是吃人的陷阱,还有些迷踪雾障,人进去就出不来了是吗?”“回父皇,南疆地区多山,山中树木虫蛇的尸体遍布,散落林间无人处理,日久天长之下自然腐烂,所以时常散发出一些有毒的雾障。再加上地形复杂,不熟悉的人进去了很难找到出来的路,所以被人视为畏途。不过当地人大多熟悉地形,也了解哪里有瘴气,避开就行了,并不如外界所传的凶险。”昭阳帝点点头,慨然道:“以讹传讹果然不可取,凡事不亲身去经历一番,确实无法得知真相。”李峮想不到皇帝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一愣。父子俩慢慢聊着,来到御龙宫,却见一个宫装女子倒头拜道:“臣妾参见陛下。”“爱妃请起。”昭阳帝呵呵笑着,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李峮不由奇怪。宫中嫔妃众多,能像这样令皇帝亲扶的人却没有几个,可见其受宠之重。蓦然间,想到此人是谁了!那女子抬起头来,薄施脂粉,清雅秀丽,不是水笙是谁?“峮儿,唐昭仪你也见过的,以前在栖凤宫当差。如今可是朕的爱妃了!”昭阳帝看着水笙,满意地大笑不已。李峮早已知道水笙的事情,却诈作不知,上前行了个礼,道:“恭喜昭仪娘娘了。”水笙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不禁瑟缩了一下,抖着声音说:“多……多谢二皇子。”李峮仗着在皇帝身后,他暂时看不到自己,便有些放肆地打量着水笙。成为嫔妃之后,她并没有浓妆艳抹打扮自己,上些薄装反而更显清新淡雅,与众不同。只是身上的衣服变了,由宫女的粗布宫衣变成了轻滑的丝绸,将玲珑的身段衬托得诱人垂涎,轻纱点缀,更增添一种朦胧的美,想起那晚的逍遥,李峮仿佛又看到了那能令人发狂的身躯,身子不由一热,看着水笙的眼神顿时欲望大炽。水笙吓得心中狂跳,不自觉抓紧了皇帝的手。
第五十六章  家宴
昭阳帝大笑道:“爱妃,见到朕你尚且不惧,怎么反倒怕起峮儿来了呢?”旋又转向李峮道,“峮儿,你可知唐昭仪做得一手好菜?今天你凯旋,朕特地吩咐她来料理一桌好菜,我们父子也很久没有一起用膳了吧?等会儿叫上你大哥,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李峮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却笑道:“多谢父皇!儿臣一直都想陪着父皇、承欢膝下,只是事务繁忙,一直都没有时间。儿子不孝了!”昭阳帝摆了摆手道:“不妨事,你们都忙,朕知道的。爱妃,餐前小点可准备好了?”水笙忙答道:“是,全都准备好了。”昭阳帝笑道:“好,爱妃的手艺,朕是越来越喜欢了!峮儿,来试试吧,保证你吃过就忘不了!”说完当先走进门去。李峮故意落后一步,与水笙并肩,低声笑道:“原来会做菜的不是花昭仪,而是你!”水笙直觉便想挪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却没想到被他暗中一手拉住。“殿下,你!”她又惊又怒。李峮牢牢抓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唐昭仪,好高的手段哪!皇上的嫔妃要比太子的偏妃好得多了吧?”水笙浑身一震,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看着李峮,颤抖着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李峮看着她,意味深长一笑,放开了她。她定了定神,抬头一看,原来已经来到御龙宫的偏厅前。昭阳帝用膳都在此地,此时桌上已经摆满了银质碗筷,里面放着可口的餐前点心。昭阳帝招呼着他们,李峮在他右手边坐下了,水笙却说菜肴正在烹制中,匆匆返回了厨房。又过了一会儿,便到了晚饭时间。红色的宫灯高高挂起,宫廷乐者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演奏,丝竹之声透过特制的墙壁穿透过来,带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别样悠扬。李荃从外面走来,他是奉皇帝之命前来赴“家宴”的。本想托病不来,却在听说宴会的菜肴是水笙置办的以后改变了主意。自从水笙成为后宫嫔妃,他再也不曾见过她。不是不能见,也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怕自己一见到那魂牵梦萦的容颜后会克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令她和他都万劫不复的事情来。然而从未想过,相思之苦竟然是那么难以忍受,他只能拼命工作,让政务掩盖了自己,才能得到稍微的喘息。站在御龙宫宫门前,他停下身,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再次迈步,走了进去。几个月来的心理建设始终都是没用,明知道不该再见她,明知道来这里会很痛苦,却仍然管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身,执着地朝向这里。沉甸甸的心事,他埋首走路,对一路上的请安声听而不闻,在回廊转角处,差点跟来人撞个满怀。“太……太子……”来人惊呼,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千百遍回荡在梦中的呼唤。他浑身一震,看向前去,袅袅佳人,正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水笙?!”狂喜着,他忘记了周遭的一切,踏前一步,想要拥抱她。水笙却猛地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兴奋的心情顿时冷却,他回到了现实。“殿下……”哽咽的抽泣溢出嘴唇,水笙急忙用手掩住,只是却忍不住泪水满眶。“水笙……你,还好吗?”“嗯……”相对无言,本可是夫妻,如今却为母子,这……情何以堪!勉强自己笑着,水笙颤抖着声音说:“殿下……皇上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你快些进去吧!”李荃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看了看水笙身后,宫女们正托着几盘菜肴,于是点了点头,道:“辛苦……昭仪娘娘了。”声音透着苦涩,水笙也不禁苦笑了。李荃退后一步,让水笙先行,水笙微微福了一福,走在前头。慢慢接近偏厅,里面言笑声起,李荃心中突然升起浓重的恨意!在里面那两个人,就是造成今天这一切的元凶,让他如何不恨?!“殿下,今天皇上与两位殿下共进晚餐,实属不易。殿下一定要好好珍惜,否则怕会造成千古遗憾哪!”水笙的话音突然响起,他一愣,向前看去。水笙背对着光,灯火辉煌的背景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光圈,面容隐藏在阴暗里,看不清楚表情,但那奇异的眼神似乎看到了他的心里。满脑子都是水笙,他到现在才认真思考起这场晚宴背后的真意。难道仅仅是因为要给李峮接风吗?自从水笙跟了皇帝,他们父子之间总是有些不自在,这也是人之常情。但若真的只是为李峮接风,就不必要把自己也叫上,面对自己,皇帝的心情总归不会多愉快不是么?原本并未考虑那么多,但方才被水笙一提,他突然明白了!皇帝是在考验他!考验他也考验水笙!毕竟他们是曾经到谈婚论嫁的一对,是否时至今日仍然余情未了?皇帝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不想自己的妻子给自己戴上一顶绿帽子!如果这顶绿帽子还是自己的儿子给的,那就更加不堪了!水笙说得对,今晚怕是不容易过。一不小心,不但是他,就连她也有可能被连累,轻则失势失宠,重则累及性命!心头一凛,他急忙收拾心神,将所有情绪压下,面上恢复一贯的淡然镇定,向水笙点了点头,迈步沉稳地向前行去。水笙松了口气。若是以他刚才的表情和情绪走进去,怕是立刻就要被皇帝抓起来了,那股恨,实在令人心惊!然而经自己一点,他便立刻清醒过来,一瞬间掩藏了所有感情,这需要多深的心机才能做到?皇家,果然人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游走在三人中间,水笙觉得自己仿佛在薄冰上跳舞,冰底下,便是无尽深渊……深深吸了口气,她轻移莲步,跨进了偏厅。李荃已经跟皇帝和李峮都见过了礼,在皇帝左手边坐下。桌上摆满了佳肴,她示意宫女将最后一盘菜摆上桌,整个晚宴的准备便大功告成。昭阳帝满意地笑着,伸手招呼水笙道:“爱妃,来,今天你辛苦了,坐下来一起吃。”水笙一愣,急忙谦辞道:“皇上与二位殿下的家宴,臣妾怎么有资格参与?”昭阳帝却坚持道:“爱妃这是什么话?你是朕的嫔妃,便也是他们的母妃,大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他特意在“母妃”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李荃心中一阵绞痛,却不敢表现在面上。李峮饶有兴味地观察着,见李荃并无反应,不由感觉有些无趣。见水笙仍在犹豫,便也道:“是啊,昭仪娘娘,算起来我们也都是一家人了,就坐下来一起吃吧!”“是啊,水……昭仪娘娘,就一起吧!”李荃也道。虽然会很痛苦、很危险,却不想就此跟水笙分开,哪怕再多一瞬间时间相处也好!水笙心中一跳,只好道:“谢陛下,谢二位殿下。”说着在皇帝的身边坐了下来。李峮似笑非笑看着她,凉凉说道:“看来太子的面子还真是大呢!我和父皇都劝不了昭仪,偏是太子的一句话便打动了娘娘。”昭阳帝面色一凝,水笙也是一愣。李荃却笑道:“二弟这话说的,好像你跟父皇前面说的话都白说了似的,可以对自己的话没信心,可不能对父皇的话没信心啊!”昭阳帝闻言,不由瞪了李峮一眼。李峮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话了。水笙见状,急忙拿起面前的酒杯,笑道:“今天乃二皇子凯旋之日,也是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受赏的大喜日子,水笙敬两位一杯。”李荃和李峮忙道不敢,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水笙又吩咐宫女斟满了酒,这次却敬向皇帝,娇笑道:“这一杯,臣妾敬皇上。祝皇上江山永固,也恭喜皇上,有如此出色的皇子,实乃社稷之福,天下百姓之福啊!”昭阳帝听得眉开眼笑,受了这一敬。几杯酒下肚,场面开始缓和下来。李荃开始正常发挥,李峮也不再搞怪作乱,两兄弟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表象,把个昭阳帝哄得晕头转向,笑意吟吟。这场晚宴,终于有了点“家宴”的味道了!
第五十七章 攻心为上
“禀副将,土人头领巴布司已就擒!”梁光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李峮离去之后,带走了其他的副将,独留殷骏鹏一人留守善后,因此,这里实际上就成为了殷骏鹏的天下。但李峮虽走,影响犹在。这支军队是他的嫡系,外人并不容易插进来。虽然受命听从殷骏鹏指挥,他却无法安插自己的人在里面,整支军队就像铁板一块。这也是为什么李峮会放心让他一个人留下统领军队,在所有的副将里面,也只有他是“外来人口”。殷骏鹏也不敢在军中安插亲信,万一打草惊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惟有这梁光,是他的亲信。两人本就是一起报名从军的,一同训练、一同战斗。殷骏鹏高升之后提升自己的兄弟,本就是人之常情,一个两个人也翻不起多大波浪,因此还不至于引人注目。这梁光,本就是殷家培育出来的军官后备人选。此时,梁光见左右无人,便凑了上去低声问道:“副将,这巴布司该怎么处置?是不是……”他劈手为刀,虚空做了个“砍”的手势。殷骏鹏沉默着,倒不是巴布司该不该死的问题,而是自己如何才能在这种情况下捞取最大的利益。“对了,副将!”梁光从袖中抽出一张小纸条,毕恭毕敬呈送给殷骏鹏。殷骏鹏接过来,不用看即知是殷家联络网传来的密信。如今他身份不同了,一举一动受人关注,这类事情自然是交给了梁光去做。拿近纸条,一股淡淡的馨香传来,他精神一振:“是宫里来的?”“是。”他兴冲冲地打开来看,只见上面一笔一划,如同雕刻出来一般整齐的字体,正是水笙惯用的把戏,目的是为了不让人从字体上找到写信之人。纸上只有十四个字:“聚而歼之,不如围而拢之。攻心为上!”殷骏鹏的眉头倏然皱起,反复又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看漏的地方,便将纸条揉成一团,吞进肚里。然后,他站起身来,在帐中走来走去。“副将……宫里有什么消息么?”梁光虽然是他的亲信,但负责的范围不同,所以并没有必要告诉他花月颜和水笙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梁光都以为殷家在宫中的,不过是一般的眼线。殷骏鹏听而不闻,只是细细思量着水笙的话。渐渐地,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副将?”“去吧巴布司带来!”“是。”梁光也不问为什么,径自去了。不多一会儿,两个士兵押着一个衣着怪异的大汉,推推攘攘、骂骂咧咧走了进来。“混蛋!见了大人还不下跪?!”士兵见大汉并不向殷骏鹏臣服,不由心头火起,抬脚在他腿上踢了一脚,他打了个趔趄,却竟然稳住了,没有跌倒。那大汉的身上穿了一身兽皮,而且是虎皮,颇珍贵的,但此刻已经破损了。头发纠结在一起,乱糟糟的,络腮胡,铜铃般大的眼睛瞪着殷骏鹏,眼神里仿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四肢都被牛皮绳紧紧绑住了,右肩和左大腿都被草草包扎过了,却并不仔细,再加上一路上挣扎和方才那一脚,所以又开始渗透出血迹,渐渐地,把包扎的布都浸湿了。士兵见他不倒,还要再踢,却被殷骏鹏制止了:“好了,他不跪就算了。”“是。”士兵见主帅说话,只好悻悻然不再动作。殷骏鹏坐在指挥台前,大量了大汉一番:“你就是土人头领巴布司?”巴布司“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旁,不看他,也不回答。梁光见状,皱了皱眉头,对一旁的士兵小声道:“去,叫个通译过来。”“不必了。”说话的是殷骏鹏,他看着巴布司:“我知道你听得懂!你就是巴布司吧?”大汉睨了殷骏鹏一眼,随后用生硬但却标准的官话说道:“我是巴布司,但我不是什么土人头领,只不过是南疆十九峒推举出来的大峒主!”殷骏鹏笑了笑。由于南疆地处温热,各种奇异的动植物随处可见,若有本事抓到、挖到,贩运回北方那可是极大的利润,因此北方的商贾越来越热衷于南下,争夺南疆的资源。然而随着北方人口大量进入南疆,先进的文明对这里原始的生活产生了巨大影响,也对固执地坚守自己的生活习性的土人造成了巨大威胁。为了应对和抵消这个威胁,原本互不干涉、甚至互相敌对的部落都放下了成见,联合在一起,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他们共同从十九个部落首领中选举出一人担任大峒主,负责南疆十九峒的联盟的日常维持和战时统领工作。大峒主任期终生,除非有半数以上峒主,也就是九个以上峒主认为大峒主不再适合这个工作,要求进行改选,南疆十九峒才会再次召开联盟大会,选举新的大峒主。听得出来,巴布司对于自己能够当选这一届的大峒主,还是非常自得的。殷骏鹏也不跟他纠缠,单刀直入说道:“巴布司,尔等身为天子臣民,却不服号令,公然聚众造反!你可知罪?”巴布司冷笑一声,道:“天子臣民?天子什么时候照顾过我们?中原人在这里横行霸道,就知道欺压我们,谁还会臣服他?”殷骏鹏皱了皱眉头道:“若是受到欺压,就该向皇上申诉,皇上自会处理!你们聚众造反就是死罪!”“死又怎么样?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巴布司强横说道。梁光一声闷笑,低声嘟哝:“有你这样的‘士’么?”殷骏鹏瞪了他一眼,才转向巴布司道:“不管怎么说,你们发动判断本应该是灭九族的大罪。不过皇上仁慈,为黎民百姓计,不愿多造杀孽。如今你已被擒,如能号令你的族人放下武器,或可网开一面,绕你不死!”巴布司不耻地笑道:“你们官兵仗着人多,我一时疏忽才会被你们抓住,又不是靠你们的真本事,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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