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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反穿手札-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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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的说话声倒是很完整地都录下来了。
这可比电视剧还好看,韩氏一下就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生怕放过一点画面,就连老于都集中了注意力,摇头叹道。“这个小姑娘心太坏了。”
韩氏更是嗤之以鼻,“什么千金大小姐,我看她倒比我们含光更像个野丫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什么配不配一起吃饭的!”
理所当然的,含光那大气的表现也是引来了两人的交口称赞,韩氏是又得意于自己眼光好,又扼腕于下手迟了一步,整个人忽喜忽怒,等节目暂时告一段落了都没平静下来,开门就出去找人闲话了。——这条街的三姑六婆都有看《第一现场》的习惯,这会早是门里户外地喊起来了,都在议论李含光呢。
好容易过了半个多小时,节目又恢复了直播,成绩也出来了,却是没学一些节目搞什么悬念。直接就把前五名给张贴了出来。
头三名是冠亚季,后两名得的是优胜奖,第一名居然大出韩氏等人意料,真的是李含光!
韩氏激动得恨不得分做两个人,一个出去八卦,还有一个留在屋里看颁奖仪式。——这慈恩小学、天恩慈幼局出身的草根孤儿,居然击败了这么多权贵子弟,一举夺魁?!简直是比电视剧还要电视剧!
街坊邻居们早都已经热闹成一团了,就连天恩慈幼局里也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惊叹声,全市不知多少家庭都在这一刻欣快而解气地叹息:“这个李含光,很争气啊!”
有很多善心人家已经同情起来了,“小小年纪,在慈幼局里长大,还要练习书法……这孩子过得不容易啊,不知道能不能指定捐点钱,也算是鼓励一下后进。”
当然了,更多的平民百姓还只是在感慨着,“瞧人家孩子,虽然是孤儿,可比我们那个有爹娘的孽畜要强多了!以后可得让孩子多和她学着点!你快听这主持人介绍,人家的书法写得就是这么好!”
罗英这会儿正对着镜头介绍优胜作品呢,“据我们西安府书法协会副会长邱老先生的点评呢,李含光这幅书法‘势巧形密、从容秀美,已得王体真意’。邱老先生还说,以李含光的年纪以及练习书法的时间来看,这个成就是非常让人惊叹的。可以说李含光的水平已经是超出了同龄人不少,给人以浸j□j法之道十余年的感觉,虽然还有女子学书一贯的弱点:笔力比较柔弱,笔画间流露出的这种情绪和气质也还是有些青涩,但在这小学组已经是毫无争议的第一了。”
‘非常惊叹、超出同龄、毫无争议’……这么高的评价,韩氏看了都有点发晕了,之后的介绍她压根都没听进去,就光顾着盯着电视,看李含光上前领奖了。
短短走了几步路,上前,接奖、鞠躬、发表简短感言……虽然身上还有墨星点点,但面上的笑容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是这么的……韩氏也不知该怎么说——就和她第一眼看到李含光时的感觉一样,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特别的简练到位,特别的……特别的……特别的好看。
她不由得摇了摇头,也是叹了口气:这样的姑娘,若是被他们家收养……
虽然遗憾,但韩氏心底却也不能不承认,这样的姑娘落在她老于家,也的确是有点委屈了。
李含光这种大方优雅的气质,隔着电视机都能传递出来,现场观众如何能忽略过去?柳子昭坐在台下,僵硬地望着李含光手持话筒,得体地表示对她的老师和慈幼局的感谢,心里却是什么情绪都没有,甚至都谈不上苦涩了。
虽然自己的老师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也没有人对她有什么责怪,但奖项已经表现出大家的态度了。
柳子昭的作品是在泼墨事件前完成的,自认为是自己的水平之作。起码从头到尾一气呵成,不像是大部分人的字体都有个明显的断层。她在复赛中排名第三,仅弱于李含光和刘德瑜,今天的冠亚军也是保持了复赛的排名,李含光第一,刘德瑜第二,卫京第三,桂思阳第四,而哭过一场的安芳芳得了第五——她是以第九名进入决赛的。
至于她柳子昭,根本连名次都没有,和余下四人一样都只能拿个参与奖,而参与奖是没有加分的。
这个结果并不公平,却很合理,柳子昭都不能说自己有多讶异,她早都料到了这个结果,甚至也不能不承认李含光的书法水平确实值得这个第一名,这点鉴赏水平她还是有的。
只是,虽然料到了,也能理解,心里却是怎么也过不去这道坎啊……
柳子昭死死地盯着台上的李含光,她秀气的鼻子慢慢地皱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推测着事态的发展。
成绩亮眼,身世飘零,这一次又把好人给捞走,风头全抢了过去,这么十全十美、家境贫寒的女孩子,只要分数够了,即使特殊加分不够,都会被桂树中学录取吧……这一次又是全市直播,说不定一场比赛下来,她就成名了也不一定呢,到时候,就是没有桂夫人,她要上桂树中学也是易如反掌。就连天恩慈幼局,这一次也是大大地露了脸……
她飘了镇定地坐在台下的桂夫人一眼,李含光虽然也谈到了慈幼局对她的帮助,但她显然没有上台露面的意思:宗室出身的女眷,总是不大喜欢抛头露面的。
多看了神色自然,犹自笑容满面的桂思阳几眼,又扫了扫眼圈儿还有些红的安芳芳,柳子昭的双拳悄悄地收紧了。
以后同学的日子还多得很。
会再见的。


、草根英雄

虽说是插曲连连、惊喜连连,但含光以无可争议的优势胜出获得头名,始终是件喜事,杨老师面上自然也有光辉,倒是李局管,面上一直都是淡淡的,就和不认识李含光一样,等散会后冲杨老师点了个头,便把桂思阳给带走了。
中午招待了一顿饭,晚上主办方这里肯定也是有聚餐的,不过含光却未参与,她和杨老师被书法协会过来审评作品的几位成员拉去吃饭了,席间杨老师免不得又多次讲述含光如何从一方《圣教序碑》中悟出了王体书法奥义的故事,而众位老先生虽然表面上赞叹连连,但就含光看来,他们多少都有些将信将疑。
外人看书法,那是雾里看花,这些书法协会的老先生们,虽然际遇不同,但起码在各色金石之道上那都是得窥堂奥的行家了。自己这手字背后蕴藏了多少年的苦功,他们应该是能猜出来的。不过无论如何,电视都直播了,水平造不了假,这个奖肯定还是她的,至于她是怎么练起来的手艺,别人也不会去寻根究底,毕竟这里是还隔了一个慈幼局的政绩问题。
杨老师可能没想通里头的关窍,吃完饭开车送含光回家的时候还若有所失,“还以为今天你得了奖,在场哪位名家一高兴,没准就收你为徒了呢。”
含光却是很明白这里头的讲究:杨老师的水平是教不出她这样的学生的,李局管又是名媛,人脉关系肯定不少。估计都是以为她背后已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书法名家师父,苦恋了五六年现在出来捧成新星造势的,在一切还没清楚之前,就是再好的苗子,都不足以让这些书法名家来趟这摊子浑水。
也难怪他们做此想,含光自己都很好奇,到底是谁联络的电视直播,如果是李局管,自己不知道也罢了,杨老师不至于一无所知吧?
想了想,她又觉得也不是没可能,李局管行事颇有几分莫测,似乎大得妇人喜怒无常之风,接掌慈幼局就是一例,和王副局管斗争也是一例,如果她不是真的喜怒无常的话,那么这些背后肯定也是有些隐情的,焉知秘密联络电视直播不是隐情的一部分?
“我已经有一位老师了啊。”她没有和杨老师深入讨论这个的意思,而是接了杨老师的话茬,认真地道。
杨老师倒是红了脸,有点慌张,要不是手还在方向盘上,简直就要去摸鼻子了。“哎……我这个水平,教你是还欠了点。话又说回来,今天过来的那些人里,除了邱老先生以外我看也没有谁有资格教你。闻道达者为先,你再练几年,可以做他们的老师了。”
这个含光也是有信心的,她是魂魄重生,始终有一个灵肉相合的问题,不是说这具身体有什么不好,只是这一阵子的练习成果和前世比,的确还少了一分韵味,随着大量的练习和学习,在几年后当可回到前世的水平,也许随着阅历的增长,书法还能更进一步,以她在杨老师家浏览的一些本地名家作品来看的话,届时她在西安府应该也算是很能拿得出手了。——毕竟,和她那个时代相比,书法的土壤终究是减薄了不少,总体水平还是日趋退步的。她在两百多年前能有八十分的话,在现代就可以打到一百分了。
虽说是打了水墨丹青的主意,但无心插柳柳成荫,在书法上走出一条路子,含光也无意再发展一个特长了,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她现在在一个小范围内也算是千人瞩目,尤其是柳子昭这样的人嫌她挡路,本来就讨厌她了,若是再发展出书画这个特长,那可就真是触了众怒。再说,怎么解释自己离奇的绘画水平也令人头疼,总不能把碑林传奇再搬来一次吧?
“话虽如此,可明年就要考初中了,功课也不能拉下呢。”含光赤。裸/裸地把自己的要求给提了出来。她参赛的目的又不是为了艳惊四座,主要还是要考大学啊。
杨老师还搁那傻乐呢,“呵呵呵,是是,应该的,应该的,都不能落下了。”
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关心学生,“对了,含光,你的月考成绩我也看了,怎么距离双百还有一点差距呢?这国文是满分对吧,算学成绩好像差了点啊。”
“也是基础没打牢靠。”含光很欣慰:总算还是孺子可教,懂得把话给接下去。“有一年多的时间来弥补应该是够了的。”
“嗯,一个人读死书也不好。”杨老师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和修文商量一下,他消息灵通,要是最近有什么名师要开算学私塾,就把你给塞进去。”
含光客气了一下,“学费……”
“和老师你还说这个。”杨老师不高兴了,他威严地瞪了女学生一眼,见含光被瞪得默然不语了,方满意问道,“是了,这次你拿了奖金来,准备怎么花啊?”
含光没有丝毫考虑便回答道,“上缴给局管老师们。”
非常伟光正的回答,杨老师都被这答案里散发出的隐隐正气给压得说不出话来,他哈哈干笑了两声,“是、是,应该的、应该的。”
过了一会,又忍不住说,“不过,按说这个钱你们局管是不会收的,你先交一下,要是她不收,最好去银行开个户存起来,大笔现金放在身边总是不保险的。”
也就只有真正的授业恩师,才会为她打算得这么无微不至了。含光禁不住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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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是把那一千块现金留在身边,含光也有把握不会被人偷走。——在今天的直播过后,她在慈幼局享受的待遇又进一步提升了,杨老师把她送回慈幼局以后,别说娱乐室里的一干同学全都拥出来和她搭话恭喜,就连厨房都特别给她做了一碗油泼辣子面作为夜宵,王副局管下班去了,张嬷嬷今天留下来看夜,她身上的派系色彩可能相对淡一些,看含光崛起,也有几分为她高兴,拍着她的肩膀感慨了半天,又拉着她去娱乐室,重放了一下下午被她录下来的直播。
慈幼局的小伙伴们也是围在含光身边问长问短的,主要都集中在安芳芳说的那几句话上——没办法,谁让那几句话实在是太戏剧性了点?背后感觉隐藏了很深的故事啊!
含光勉强塞完了油泼辣子面,在这边一一对恭喜道谢,一时还顾不得回答问题呢,那边连张嬷嬷都忍不住了,迫切问她,“之前那个柳同学到底怎么你了。”
含光也不可能为柳子昭去遮掩什么,要遮掩也是无从遮掩起,只能如实回答道,“也许因我出身慈幼局,没她们家有钱有势,她同另外几个人看我不大顺眼。饭桌上只顾着彼此说话,并不搭理我,我好奇多看她们几眼,柳同学就恼了,说道‘你也配看我们说话’。”
群众顿时发出了愤怒的呼啸,连张嬷嬷都很生气:她要是有权有势,也不来做慈幼局的嬷嬷了。怎么说也服役多年,总是对慈幼局有一份感情。
“那老师们听了就没有训斥她吗!”她问。
“坐得远,也许是没听到吧,”含光说,“我就举手告了老师,柳同学的老师把她训斥了一顿,让她给我道歉,柳同学不乐意,就哭着跑出去了。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众人顿时又纷纷欣然而笑:装逼被打脸实乃群众第一喜闻乐见之事。含光以慈幼局孤女、慈恩小学学生的身份挫败了柳子昭这样一看就很有身份的贵族小学大小姐,慈幼局群众焉能不以英雄试之?
知道前情以后,再看那一段,大家就都觉得柳子昭肯定是有意为之了,底层孩子们,也很难去学些为人处事的道理,李永宁愤慨道,“你就不应该为她说话!就让她们狗咬狗去!”
“就是。”李慈恩难得和她一个看法。“怎么还能让她继续比赛!”
含光不便解释,只好微笑。还是张嬷嬷打了圆场,“好了,心胸宽广以德报怨那是好事,到底是谁有错,看过电视的心里都有数的。——时间也不早了,都去洗漱睡觉吧!”
众人又再议论一顿,也就散去。含光带着李莲湖回了屋子,把自己得的奖金给她看了。“一千块,真的钱呢。”
莲湖望着李含光的眼神已经不是一般的崇拜了,含光摸摸她的脑门,道,“少生事,多读书、多练字,以后你也能拿这一千块。”
慈幼局的孩子是没有零花钱可言的,逢年过节的压岁钱是一人一块,这就是她们理论上的全部收入。一千块对于慈幼局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什么刺激都比不上就在身边的荣耀和金钱,莲湖双眼放光,看来恨不得不眠不休,一直练到拿冠军为止。含光见了,不由哑然失笑,摸了摸孩子的头,两人遂一道洗漱睡觉去了。
第二天醒来到了学校,含光才知自己是错估了电视的威力,她本以为自己这个成绩本班同学高兴一下也就完了——
结果证明她是错的。
从上学路上开始,就不断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进了校门以后更是间歇就有惊呼响起,“哎呀,是李含光!”
各种偷窥小眼神陪着含光进了教室,往昔对她淡漠有加的同学们呼啦一下就围上来了,个个都是兴奋得满脸放光,各种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了过来,基本都和昨天慈幼局那边问得差不多。含光险些都招架不住了,只好把昨天发生的事儿讲述了几遍,得到的反应基本也和昨天的差不多。
别说他们班了,下课的时候走到走廊上一看,基本有慈幼局孤儿入读的班级都是一样的,一群人围着一个知情人士在那八卦——然后余下一些更爱凑热闹的人,就来五年级围观李含光。
如果是恶意的围观,甚至是冷漠的围观那也就算了,含光自忖也不是应付不过去。问题是现在过来看她的人,脸上全都是挂着大大的微笑,眼神如梦似幻的写的都是崇拜,完全就是把含光看成英雄了,这种善意的围观含光真是招架不来,这么热情的环境那根本都不是她前世习惯应付的。她是压根都没有一点经验,完全不知所措了。
就连老师们,显然在办公室也是和杨老师八卦过了,现在看着含光的眼神都是那么透着温存:和杨老师那样很有背景的老师终究是少数,大多数老师也就是平民出身,尤其慈恩小学又穷,和那些贵族小学都没法比,在同行间多少也是有些抬不起头来。含光在精诚金石里扬眉吐气,力挫高傲恶毒目无下尘的一干贵族子弟,他们自然也觉得骄傲解气。
正好,当周五就是班委选举,什么也不必说了,李含光自然顺理成章被推举成了班长,而余下什么班优异学生、校优异学生,班优异干部、校优异干部之类的荣誉,落在谁身上,自然也就不必多说了。
还没回过神来呢,含光都被作为府优异学生的候选人给报到府里去了——在街坊邻居乃至慈恩小学,她自然也成了名副其实的传奇人物,享受起了种种的特权待遇……




、带你去见大佬

不知不觉就又到了夏天。
西安府的夏天带了明显的北方色彩,昼夜温差很大,晚上夜风吹来,有时候都不需要开电扇的,但七月上旬到八月中旬这段日子,白天却的确很烤人。地被发白的阳光晒得烫脚,如果住的是公寓楼又没有空调,白天大约是有点难过的。 
于家院子却相对要好一些,多年的老房子,屋梁高所以比较通风,在冬天保暖比较成问题,可夏天却自然就有股阴凉。韩氏有心,在于元正的卧室里放了一大碗冰——于屠夫又杀猪又卖肉,当然要自备冰柜。于家要用冰也是很方便的——又放了一座电扇在冰后,书桌前的三个孩子压根都感觉不到一丝暑意的。
是的,现在是三个孩子了,李莲湖这个小跟屁虫也跟进了于家,正和两个哥哥姐姐一道做着暑假作业呢。
现在是二年级的年中暑假,莲湖早已经是做完了二年级该做的所有作业,可却是半点都没有懈怠,正翻着书自习着三年级的教材。至于于元正和李含光,一个人看小说,一个人做数学作业,一屋子安安静静的,比图书馆的氛围还好。
屋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李莲湖一蹦一跳地过去拉开了门,韩氏端着一大盘西瓜进来了,为了方便食用,她还贴心地为孩子们切成了小块,又一人备了一个小碗,里头都装了有淡淡的盐水。
“白鹿原的瓜,今天早上别人刚摘了送来的,沾点盐水再吃啊——败火。”韩氏面上却是再没了从前面对含光的那股子优越感,她亲切而自然地招呼着,伸手摸了摸含光的肩背,“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和伯母说啊,这就去给你做。”
“于伯母太客气了。”含光浅浅一笑,眼睛弯成了两弯小月亮,“什么都好,您手艺好,做什么都好吃。”
她倒是没提回去慈幼局吃饭的事了,这个暑假一开始,韩氏就和张嬷嬷打了招呼,让含光到他们家来读书,管早晚两顿饭。含光当时推说自己要给李莲湖补习,谁知韩氏很干脆地就把李莲湖的伙食也一起承包下来了。
其实在过去的大半年里,几乎每个周末含光都会和于元正一起聚一聚,久而久之大家熟稔了,韩氏又是诚心诚意要结交含光,连莲湖都跟着沾光,是过来吃过几顿饭的。也因为有此前情,含光到底还是没有推拒韩氏的邀请。反正她到于家读书,对大家都有好处,第一,于元正的国文有人补习了,第二,于元正的算学有人讨论了,第三,慈幼局的大家进进出出,也不必蹑手蹑脚了。
是的,自从她在精诚金石夺得头名以后,含光在慈幼局乃至这条街巷的地位就非常超然了。李局管没有给她调换宿舍,她还是住在老地方,所以晚上、周末她在宿舍读书的时候,一层楼的大家进出都会小心安静,免得吵到她。不过即使如此,慈幼局毕竟人多嘈杂,论环境肯定是比不上于家清静的。
“莲湖,想吃什么啊?吃虾好不好?”韩氏见含光嘴里还是那句话,便转移了目标,攻向李莲湖。“还是想吃红烧肉?”
李莲湖冲韩氏微微一笑,神态居然和含光身上流露出的那种从容气质有几分相似,“谢谢伯母,让伯母费心了。”
她转向于元正,扯了扯于元正的袖子,“元正哥哥想吃什么啊?”
于元正看书正入神呢,闻言便不耐烦道,“吃虾吧吃虾吧。”
才说完,鼻尖就又埋进书里去了。
韩氏笑骂了一声,“小畜生。”摇头就出了屋子,心里却是也有几分感慨:这个李含光,到底是怎么教的,她自己处处出色也就算了,身边带的小跟班也是这么着得体大方的——这孩子还真给人几分深不可测的感觉。
平白就招待两个孩子一暑假的茶饭,虽说女孩子食量不大,但两个多月这也是一笔开销,此外,每天的水果、点心,韩氏也不含糊,都是按精致去准备的,这两个月,于屠夫怕是都存不下多少结余。可话虽如此,韩氏却是心甘情愿,一点都没有舍不得——在过去的一年里,于元正的国文可谓是突飞猛进,再加上原本偶然的粗心现在也不见踪影了,六年级上学期,次次考试他都是双百。
杨善榆提高班他一直都有在上,也不知是开了那个窍,成绩越来越好,说不定考试夺个名次,明年就真能去桂树中学上学了。而这一切变化,起码有李含光九成功劳,这一点,韩氏心里也清楚。
要不是她,儿子会这么自动自觉发奋读书?会这么钻进书里出不来?就说这一点,韩氏都是真心感谢李含光,更别说和她时常在一块学习以后,元正为人处事,都比以前稳了很多……别说两个月的饭了,两年的饭韩氏都愿意管,她这一年天天都在遗憾,怎么没有早日动念收养这个处处优秀的小女孩。
现在,虽然心里还抱着个指望,但韩氏也明白,想收养李含光肯定是没戏了。她那个书法老师杨什么,每周两次,雷打不动车接车送,带着李含光到他家去练字,国威牌轿车在这条巷子都混了脸熟。一辆国威轿车多少钱?最便宜的都要二十万!哪是那些外国的贱价货能比的,老于开的那部什么宝马,到手也才只六万块……两家的家境这能比吗?人家杨老师都没提收养李含光的事,为什么?因为慈幼局不可能放人啊!
韩氏在这点上还是很清醒的:眼看九月又是连番竞赛了,李含光如果能蝉联精诚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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