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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山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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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当然听见了他的呼喊,但在惊慌失措之下,根本想不明白贵妃娘娘是什么东西,那车上就算拉的是外星人,她也不想停下来看。“娘娘,娘娘!”车里传出惊呼,一个女子声气叫道:“顾平,娘娘昏过去了!”
该死,驾车的顾平暗骂,他一手持缰,另一手抬起,露出了里面的手弩,并瞄准了前方奔跑的水墨等人。为了救娘娘,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那头畜生不留下人命不肯罢休,那也只好对不起你们了,身为骠骑战士,却贪生怕死,也算死不足惜……颠簸的马车上,顾平的手举得稳稳的,他瞄向了“元爱”的背心,手腕猛地一收,一只利弩带着锐风飞了出去。
那匹被吓坏的骟马一直跟着水墨等人奔逃,惊慌之下,它突然改变方向,那只破风而来的手弩“噗”的一声穿过了它的脖子。骟马剧痛之下,扬蹄乱踢,水墨的军马为了躲避它临死前的攻击,脚陷入了一个地洼子里,高速之下,立刻翻倒在地。水墨只觉得眼前天翻地覆,肩膀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啊!”她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顾平看见那三个人摔落马下,冷酷的神情并没有任何改变,直到他发现倒下的战马竟然堵住了马车前行的通路。距离太近,已容不得他有任何举措躲避,顾平想都没想,转身进了马车,将已昏倒的女人抱在怀里,那个惊慌失措的侍女他已经顾不上了,肩膀用力撞向车窗。
人仰马翻车烂,一切只发生在瞬间,等水墨头晕脑胀地坐起来之后,之前的喧闹如同深夜被关掉的电视机,色彩和声音同时消于无形,周围寂静的仿佛连微风都静止了。“嘶!”水墨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还有肩膀都在抽痛着,她哑声寻找着亲人:“爱爱!鲁维?!”“嗯……”一声低得恍如不闻的叹息声,让水墨如遭雷击,她不顾自己痛得要裂开似的脑袋,跌撞着向一个蓝色的人影跑去。
“元爱”紧闭着双眼,额头上明显有着撞击的痕迹,但呼吸还算正常,又忙转头寻找鲁维。终于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发现了鲁维,显然他也昏了过去。发现他们都还活着,水墨终于松了口气,她这才想起来,方才跌落马下的时候,是“元爱”保护了她,所以现在只有她还算清醒。可怕的虎啸已经消失了,水墨侧耳倾听了半晌,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异动,她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二郎……”娇柔的低喃让水墨才放松的肌肉再度紧绷,她循声看去,一个灰衣男子倒在路边,怀里却是一抹洁净的白。就算方才在地上滚过,好像也没弄脏了那白色半点,水墨勉力支撑起自己向他们走去。
那男子伤势严重,显然不光是因为跳下马车,他身上都是些撕裂伤,水墨想要检查,却被他怀中的女子挡住了。水墨无奈,想把那女子移出,但这昏死过去的男人却死死抱着她不肯松手。水墨本就被摔得筋骨酸疼,她忍不住诅咒:“你下地狱也要带着她去吗?”她用力拖着那女子的肩膀想往外拽。
也不知是她力气变大了,还是那男子忽然松开了手,正使出吃奶力气的水墨就觉得手上一轻,她抱着白衣女子蹬蹬蹬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算那女子身形纤细,可昏阙过去的人都会徒增重量,水墨被她压在了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没好气的水墨伸手就想推开她,那女子长发散落,露出了一张雪白细致的容颜。
水墨不禁愣住了,手就那样架在她肩头,一动不动。天下美女,多种多样,水墨自认来自现代,高科技下制造出的“完美女子”不知凡几。来了古代如元爱那样柔美可人,风娘那样娇媚入骨的美女也见了不少,甚至那个被砍头得高月也是明艳高贵的,但没有一个女人能让她看愣住了。她当然很美,却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但你看到她淡淡的眉丝,纤长的睫毛,小巧的珑鼻还有蜜桃一般的嘴唇,你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保护她。
保护一个从未见面的女子?水墨忍不住咧嘴,但她方才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一面嘲笑自己的神经过敏,但推开这女子的力气还是温柔了许多,潜意识里总觉得对她用粗不太好。水墨用力将女子半抱半拖的想要先带到元爱和鲁维身边,再去救治那男子。
方有田竭力让自己呼吸平稳,在离他百步之遥,一只庞然大物正俯卧在草丛里,它专注地盯视着前方正在移动的猎物,显得极有耐心,但血红的眼珠里只有杀戮。插在它身上两只弩箭,在阳光下闪着异样的寒光。
方有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好让手中的箭在离弦之时更加平稳,对于这种受伤的野兽,必须一击即中,不然,只会让它更加疯狂的报复伤害它的人。一,二……就在箭即将离弦之际,一个重击狠狠落在了他的后颈上,方有田无力去看是谁攻击了他,只知道有人按住了他的弓箭,“快,跑……”方有田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喊,但那声音轻的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两个身穿灰衣的男子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方有田,他的眼睛依然大张,但瞳孔已没了焦距。一个男人低声道:“是骠骑军,差点又坏了好事!”另一个男人冷笑道:“这回看她还能往哪儿躲……”嗖,嗤!风声和穿透皮肤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被箭穿透的男人甚至还保持着冷笑的表情,在同伴大惊的眼神里,后仰倒下。
另一个灰衣男人反应也算迅捷,飞快地拿起弓弩,对准箭射来的方向。迎面而来的阳光让他有些花眼,等他再看清的时候,另一支利箭已然射来,男人大吼一声,强行扭腰翻滚,躲过了这致命一箭。等他翻身再起的时候,马蹄声已踏在了他耳膜上,他抬头的瞬间,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张俊秀无匹现在却充满了杀意和怒气的脸,是他在世上看到的最后一个景象。
谢之寒根本懒得再去看地上的死人一眼,他毫不迟疑地纵马前冲,并发出尖利的呼喝,试图引开那头猛虎的注意力。但那头老虎根本不在乎谢之寒的到来,它猛然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向水墨的方向扑了过去,急如闪电。
谢之寒目呲欲裂,“阿墨!!!”

秘密(三)

好像有人在喊叫?这声音听着耳熟又陌生,水墨下意识地回头找寻,阳光虽然刺目,她还是认出了一身银甲的谢之寒。距离有些远,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他正在吼叫,又对自己连连挥手。虽然谢美男总是找各种机会耍笑自己,但正为眼前的烂摊子发愁的水墨站还是很高兴看到他。
水墨站了起来,看见谢之寒仍在猛烈的挥动手臂,见惯了他那副懒洋洋,天塌下来与我无关的姿态,现在这样剧烈的动作,他做起来竟有几分滑稽。许是因为方才撞到了头部,看东西有些迷糊,水墨眯起眼睛想要看清谢之寒在发什么疯。
两人的距离渐近,谢之寒左拳合拢,猛向左挥。水墨眨眨眼,立即撤退?这个动作在军中是迅速撤离此地的意思。战斗中且不说没有多余时间,就是你想大叫发令,在兵器撞击,怒吼连连的战场上,也没人听得到你在说什么,帕瓦罗蒂来了也是一样的。所以冷兵器时代,锣鼓,旗帜和手语是指挥战斗最直接的方法。
谢之寒看见水墨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就差嘬手指头了,不禁气急败坏地边重复动作边嘶吼:“水墨,快跑啊!跑!!不然我杀了你!”就在此时,水墨动了,非常迅速且目标明确,她掉头就跑。谢之寒非但没有松了口气,反而心头寒颤,因为水墨不是遵从了他的命令,而是那可头可怕的野兽已扑出了厚密的草丛,此时距离水墨等人,不足百米。
“该死的畜生!”谢之寒咬牙低咒。一翻手,雪亮的腕匕已现出刀锋,“对不住了,”他毫不犹疑地一刀刺下。从未受过如此痛楚的乌云嘶鸣一声,猛然前蹿,速度快的如同一道黑烟掠过。谢之寒张弓搭箭,三只利箭激射而出,那老虎的反应却灵敏的近乎诡异,猛地发力一个前扑,箭只落空,噗噗射入土中。老虎丝毫不理会攻击它的谢之寒,继续嘶吼地扑向水墨。谢之寒眉头一皱,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此时顾不得想太多,救命要紧。
我的妈妈呀!!!水墨手脚并用的向后逃窜,眼前已糊成一片,却不是因为脑震荡,而是鼻涕眼泪根本不受控制的往外喷。如果是那个生活在现代的水墨,九成九死定了,因为习惯了安全和平的她,一见到老虎肯定立刻昏死过去,任君品尝,哪里还有逃命的可能。可来到古代,在生死边缘游走了数次的水墨,虽然怕的连心肝肺都快呕了出来,逃命的本能或者说“习惯”,还是让她有力气转身跑走。
跑是一定跑不过的,装死?不对,那是碰到狗熊!老虎可没说不吃死的。对了,上树,老虎好像不会上树。此处是茂密的山林,缺什么也不会缺大树,水墨朝离自己最近的那棵就冲了过去。虎吼声近的让人绝望,水墨甚至能闻到野兽身上传来的阵阵腥臊气息,可她不敢回头,知道只要一回头,就再无生路。
爬树该怎么爬?!先用手,还是先上脚?看到大树近在眼前,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长这么大,水墨还从来没爬过树。可到了跟前,她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多想,手脚自发动作,抱住树干,踩着一些斑驳突起的地方,噌噌噌地就爬了上去,麻利的如同爬过了几百次。其间茂密的树枝叶子不停刮擦着她的脸,她也毫不在乎。要不是怕树枝越来越细担不住自己,水墨大概可以金鸡独立的站在树梢上。
“怦,怦,怦!”心跳如擂鼓,肺部火烧火燎,每次呼吸都痛苦地好像是从缝隙中生挤出来的。经验丰富的水墨立刻张大嘴巴,尽可能地呼吸空气,让自己稳定下来,手脚则紧紧地抱住粗壮的树枝。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哗啦作响,其间透过的斑驳阳光洒在脸上,带来几分暖意,水墨瞬间有些恍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嗷!”一声凄厉的虎啸立刻打破了水墨的自欺欺人。“啊!”水墨跟着尖叫一声,抱着的大树猛地震动了一下,青翠的树叶纷纷落下。在战场上,水墨也曾数次面临死亡,她一直认为被鲜血刺激到双眼赤红的敌人和野兽无异,但真的碰到猛兽时,她发觉自己还是宁可陷入敌人包围。因为人聪明,更喜欢自作聪明,那样她或许还有逃走的可能性,而野兽,靠的只是本能而已。
“阿墨,抱紧!别怕!”谢之寒怒吼。他半跪在距离老虎二十步的一棵树下,气息有些不稳。肩部的银色铠甲撕裂开来,露出了内衬的青色武士服,更有隐约的血色渗了出来。他手中的猎刀在阳光下闪亮,刃槽里还有血腥缓缓滴落,显然方才与老虎的第一次交锋,堪堪打了个平手。
谢之寒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一边关注着老虎的举动,同时快速又扫了水墨一眼,发现她双眼紧闭,任凭大树如何晃动,如同长在树上一样,这才稍微放心。肩膀的伤处有些酸麻,谢之寒懒得看伤口一眼,只是暗自嘲讽自己,虚活了二十三年,今天才明白,什么叫做关心则乱。若不是如此,就算那畜生发了疯,又如何能这般轻易的伤到自己。
发了疯吗……老虎虽是猫科动物,却天生不会爬树,它吼叫着往树上猛扑。动物的脑壳都比较硬,谢之寒甚至能听到它脑门偶尔撞击到树干的“砰砰”声,但它显然毫不在意,猩红的眼睛里似乎只有水墨一个人。幸好那棵大树粗壮,疯虎虽力大无比,一时间也耐水墨不得。
谢之寒飞快地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他摸了下腰后,眉头微皱,出来时太过匆忙,骠骑间用来传达消息的烟花未曾带在身上。因知道今日母亲会来参加宫狩,所以他独自一人早早地避开了,也省的顾边城啰嗦。若不是无意中听到虎啸,追踪而来,只怕自己会悔痛终生吧。
上次夜宴,顾边城自行回转府邸,他却被扣下逼婚,虽花言巧语地躲过了一时,但母亲的执拗性格他再了解不过。若是在皇帝还有一众亲贵大臣面前,当众提及婚事,自己怎么也不敢驳了她的脸面,干脆躲过一时算一时。
“啁!”清亮悠长的鹰啸吸引了谢之寒的注意,他面色一喜,抬头看去,一只猛禽盘旋在上空,它显然训练有素,正再度发出了啸声,通知主人此处有情况。谢之寒双眼微眯,这不是宫中狩猎专用的猎隼,而是体型更大的苍鹰,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此次赫兰来朝交好,所奉贡品中,就有数只这种产自北方的苍鹰。
赫兰巴雅来了吗,那二郎和骠骑也应该发现了吧……谢之寒将附近的碎石都摸捡了起来。“这个不能吃!”水墨突然尖吼,谢之寒迅即看去,那头疯虎已离开水墨所在的大树,不知道它是放弃了,还是鹰啸影响了它。它没有理睬谢之寒,而是向鲁维和元爱倒下的方向跑去。树上的水墨大急。
她眼瞅着老虎几步就颠到了鲁维身边,低头嗅闻。水墨不敢下树,又不能眼瞅着鲁维被老虎咬死,她只能跟猴子似的拼命摇晃树枝,同时大喊大叫,想吸引老虎的注意力。刚喊完这个不能吃,老虎已经离开鲁维,水墨嗓子眼儿那口气还没吐出来又憋了回去,老虎又溜达到了离鲁维不远的元爱身边。“那个也不能吃!!”水墨只能故技重施,摇树大喊。
“小心,你个蠢材!”原本小心戒备的谢之寒看到水墨差点把自己摇下树,忍不住大骂了出来。水墨吓得脸都白了,紧紧抱着树杈捯气儿。那老虎对昏过去的元爱仿佛也不敢兴趣,它忽然一抬头,鼻翼抽动了两下,谢之寒顺着它扭头的方向看去,心中一冷。一个白衣女子正躺在路边草丛中,离她数步之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晕倒在地。
“倾城?”谢之寒喃喃自语。他本以为是那男人身上的血腥吸引了老虎,跟着就发现不对劲。他再没有半点犹豫,几乎和老虎同时动作,向顾倾城倒下的方向扑去。别去……这句呼喝噎在了水墨的嗓子眼儿,她却喊不出来。每个人的生命都很重要,但比起那对不认识的男女而言,还是谢美男的命更重要些。
谢之寒自然听不到水墨的心里话,若是别人,他或许不会出手平白招惹麻烦,但顾倾城,他不能不救。方才一心放在水墨身上,竟没有发现顾倾城的存在,倒在地上的男子他也认了出来,正是顾家心腹顾平。
“畜生!”谢之寒大喝一声,同时将方才收集在手中的石子不断射出,直取老虎眼鼻等薄弱部位,逼的它不得不躲,延缓它的攻击。老虎愤怒地嚎叫着,却在撕碎谢之寒和扑向顾倾城之间犹豫着。谢之寒顿时明白,这老虎不是发了疯,而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之前时水墨,现在则是顾倾城。
此时晕倒在地的顾平悠悠醒转,他眼睛呆滞地动了动,跟着就恢复了灵活,他随即想起了晕倒之前的状况。“娘娘!”他哑声喊道。不顾身上疼痛,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四下寻找,几乎立刻看到了无声无息倒在地上的顾倾城。他大惊,想要跳起又力不从心,武艺精湛的他立刻明白自己的锁骨及腰胯等处可能断裂了,无法使力。
“谢之寒,别逞能,那老虎非要吃人,你干脆让它去吃那死了的男……”树上的水墨急的乱出主意。可那个“人”子尚未出口,突然发现人家非但没死,而且正两眼圆睁怒视着自己,衬着脸上半干的血痕,堪称狰狞。水墨立刻闭上了嘴,本能地对他干笑着点了点头。
又是这胆小的骠骑军卒,顾平不屑于理睬水墨,只想着若能活下命来,定要禀告上官,将其军法处置!“嗷!”老虎又是一声大吼,顾平转头看去,谢之寒正与其对峙,顾平这才反应过来,那小子竟然直呼逍遥王的名字,而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王爷!”顾平惊喜地低呼一声。人人都知神将无敌,但他更知道,表面看着俊秀懒散的谢之寒,学武时吃的苦头不比顾边城少半点。当时他和罗战都很惊讶,这高贵无比的皇族亲贵竟然比自己还能吃苦。
有谢之寒在此,顾平心里踏实了一半。他迅速观察环境,发现没有其他埋伏,就小心翼翼地贴着地面,向顾倾城的方向蹭爬了过去,同时小心观察着老虎的动向。站在高处的水墨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现在虽说不上安全,但毕竟老虎关注的对象不是她了,人也冷静了不少。
顾平的举动她明白,无非是想把顾倾城弄到更安全的地方去,水墨开始打自己脑中的算盘。以谢之寒的武艺,最起码自顾逃命应该无疑,如果那男人和顾倾城也跑了的话,留下来给老虎算账的只剩下自己,鲁维和元爱。自己在树上估计呆上两天也扛得住,可下面的鲁维和元爱就该遭殃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水墨这几个月体会再多不过了,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圣母。但有些时候还是没法自私的,因为有些人和事儿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太过重要。最起码,让她眼睁睁看着鲁维和元爱在自己面前死掉,她,做不到。仗着站得高,水墨看了眼方才就发现的沟渠,再次测算了下距离。此时老虎也被谢之寒的阻挠吸引着,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往下爬。
水墨的动作立刻就被老虎察觉,顾平的行为它毫不在乎,但水墨显然不同。看着老虎转头他望,谢之寒趁机甩出一枚石子,正朝老虎鼻骨而去,速度不算很快。老虎本能地歪头躲避,没想到第二枚石子悄无声息,接踵而来,“噗”的一声,正中老虎右眼,登时眼球爆裂。“嗷!!”这声凄厉的哀嚎几乎震裂了正在下树的水墨的耳膜,“哎呀妈呀!”她被吓得生生从树干上跌落了下来。
屁股直接着地的水墨顾不上摔得生疼的尾骨,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她拼尽全力向元爱和鲁维扑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手拖起一个,向着深沟的方位直冲过去。之前她已看清,离此处不远,有一处较深的沟渠,但有一定的坡度。去过不少次动物园的水墨知道,动物对于沟渠有着天然的畏惧,像老虎这样的,逼急了也是跳过去,几乎不会爬到沟底再爬上来。这个山沟虽深,但是有坡度,水墨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断,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拖着鲁元二人向前跑。
“王爷小心,这畜生疯了!”顾平嘶声大吼。从来都不知道动物也有丰富的表情,但现在那老虎的愤怒明白的写在脸上。顾平拼命拍打着地面,吸引老虎注意,他希望老虎来对付自己,好让谢之寒寻机救走娘娘,这样他死也值了。可剧痛之下的老虎连顾倾城和水墨也顾不上了,它只想杀死那个伤害自己的人类。谢之寒不惊反喜,长笑一声:“来得好!”猎刀偾起,矮身拧腰,迎上前去。
老虎口中的腥臊气已近在面前,剩下的独眼死死盯住谢之寒的喉咙。谢之寒仗着武艺在身,毫不惊慌,待老虎力道用老,他动作如电,人已经闪到一侧。老虎反应更快,头也不回,腰胯猛地一掀,同时甩尾,若是被打中,谢之寒定然骨头碎裂。
谢之寒冷笑一声,早知道老虎这三板斧,他弓腰缩背打算翻滚躲避,忽然觉得身上麻了一下,虽然就是一瞬间,但谢之寒的动作已慢了一拍。“唔!”他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仿佛挨了一记钢鞭,心知是被虎尾扫中了。
“王爷!”顾平狂吼。马上就要成功的水墨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回头,正看到谢之寒踉跄跌出,她大惊失色。脚下草丛茂密,登时被绊了个跟头,人向前摔倒。手里抓着的鲁维和元爱被她力道一带,不由自主地向前滑了出去,不等水墨伸手去抓,两人已滑落山沟。
水墨吓坏了,连滚带爬到了山沟边,伸头下望,两人已滑落沟底,鲁维在下,元爱斜压在他身上,山沟本身的坡度倒是比水墨估计的要小,坡上也都是青草,想来两人应该无事。水墨松了口气:“鲁维,爱爱,听到吗?”她试探着叫了一声,没有回应。水墨正想着自己是应该回到树上,还是也跳下山沟呢,身后又是一声惨叫。
鲜血味道忽盛,水墨回头看去,顾平不知干了什么,人已鲜血淋漓的倒在了一棵树下,那老虎嘶吼地越发猛烈,扑咬掀剪,步步紧逼。谢之寒也没了之前的淡然自若,发髻已经散乱,身上的银甲因为翻滚躲避沾了许多泥土,不若平时的闪亮。俊俏的眉目衬着苍白的脸色,更显俊美,只是嘴角流下的血痕实在惊心怵目。数度征战,水墨从未见过谢之寒受伤,他总是谈笑风生于战阵中来去自如的。
方才有顾平帮助,他的猎刀险些刺中老虎心脏,虽然歪了几分,但对这畜生的伤害也算不小。估计再坚持一会儿,就该有人赶来了。该死,谢之寒暗骂,虽不知给老虎下药的人是谁,但十分阴毒,让老虎发疯还不够,竟然在虎爪上下毒。之前自己被抓伤了肩部,现在半边身体都开始发麻。不是什么剧毒,但显然可以让人行动迟缓。
面对一头疯虎,行动迟缓的下场是什么……谢之寒暗自咬牙。今日若让老子活出生天,定要找到下毒之人,将其活生生扔入虎笼,被撕成碎片!
“阿墨!”谢之寒虽然在辛苦地应付着老虎,但水墨的举动没有逃过他的眼,他迅速明白了她的做法,心想这丫头没别的优点,就是逃命的时候,脑子极其好用。“阿墨!”他又大叫一声,“发什么呆!快去将娘娘带入沟渠,快!!”
娘娘?!水墨一时间都理解不了这两个字的意义。谢之寒正努力将老虎往远处吸引,水墨本能地想拒绝,但立刻明白除非自己不顾鲁维两人死活,同时时光隧道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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