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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寒苍柏-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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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怎么也说这种糊涂话。”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抓紧手边的缎被,湛落吃力道:“这么多年的辛苦栽培,我怕是无法回报他了,我辜负了父亲的心意……留下他一个人,你们要好好对他,如果你们谁惹他生气,我做鬼也不会轻饶了你们……”
“太子……我们怎么会不好好待教主,我们都……都怕他啊……这世上,他只会对你和悦,太子。我们都怕他。”
“我就是怕父亲对人太狠,最后会众叛亲离,以前我一直觉得父亲的做法没有任何不好,可是,当年去单王府卧底后,我才知道……应当像那个人一样,当狠则狠,该仁则仁,方可留住人心……师父,这几话就不要对父亲说了……只会对我和悦……”听到这句话,湛落似乎很高兴。
“知道,老夫知道,我们会劝诫教主的。您放心,您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这样教主才会安心啊。”
“师父,有一件事……”湛落浑浊的眼中染上些哀伤,“我是不是父亲捡来的孩子?”湛落记得以前,湛双成总是将他关在黑暗的房间里动辄打骂。他记得有人告诉他,他是湛双成捡回来的孩子。
“不,不是的。当年教主故意将你遗失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是教主的亲儿子,如果不是亲生儿子,教主怎么会这么用心的对你。这么用心。教主早年虽然狠戾了一些,可是对您一直不一样,这些年您还察觉不出来么。”
“真的么?”湛落微合的双眼渐渐睁大,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真是太好了,我很怕我是他捡来的孩子,他会不喜欢我,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那些年他一定是不得已,不得已才那么凶狠的对我,我知道,这些年他对我很好,好得我每天都偷偷笑。我知道他很在乎我,可是我还是想听他亲口对我说……我有时想,只要他高兴,什么都可以,为了他,倾倒天下也行,我好想一直陪在他身边,跪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陪着他一路走下去……”湛落微笑着,微笑着说。
“师父,去准备油和柴火吧,趁着父亲还没来,动作快些……”
老者吃惊的看着湛落,发现他脸上已经笼罩了一层灰败之气,看来真的大限将近了。
“师父,最后,把父亲的那件袍子拿过来,我想再摸摸,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袍子。”湛落抬手指着某处,瞳孔开始扩散。
老者慌张的站起来,急忙去找。
找了半天,终于在桌案的椅子上看到了那件袍子。
“太子,在这……”老者将袍子捧在手里拿到湛落眼前。
“太子!”袍子从老者手上猝然滑下。
湛落面容带笑,双目紧阖,眼角滑出的泪水还没干。不知何时,他已经咽气了。
老者猝然跪地,溘然落泪,苍老的脸瞬间爬满了泪水。
将袍子盖在湛落逐渐冰冷的身上,老者流着泪,将湛落干瘦冰冷的手轻放在袍子上。若不是怕湛双成伤心,湛落一定希望死前最后凝视最后拥抱的人是湛双成,否则他不会想要最后摸一摸湛双成的袍子。可终究没等来就阖上了眼睛,黯然长逝。
太子殿外,火光冲天。
伤心的泪水布满老者满是皱纹的脸,流泪的眼中倒映着烈火红光。
“落儿……落儿……”不远处传来湛双成急切、疯狂、喑哑的声音。看来,湛双成已经知道湛落的死讯了。
老者转过身,跪在地上,沉痛道:“皇上!”
“落……落儿。”湛双成看着冲天的火光,定定站住,旋即,他跑进了太子殿。马上,又跑了出来。湛双成手臂一挺,以真气将老者吸到眼前,揪住衣领,厉色问道:“落儿呢,落儿在哪?”
老者指着身后的火,流泪道:“在那,这是太子最后的遗愿。他怕您看到他死亡的样子会过分伤心,所以才……”
湛双成双手一僵,神色呆痴,蓦然松开老者。呆滞的目光中流转着渐渐熄灭的火光……
“落儿啊,落儿!”湛双成愤怒的一声长啸,冲着火焰就扑了过去。
“皇上,您要做什么。教主!不要过去。”老者反手抱住湛双成,不让他靠近。
湛双成身子一震,将老者震飞。
“落儿,落儿!”湛双成急切的呼喊,疯狂的将手伸进火中,不断怕打火苗,想让火熄灭下来。不刻,龙袍宽大的袖子被火苗烧着。
老者爬起来,吐了一口血,踉跄奔过来,吩咐宫人快去拉皇上。湛双成已经接近疯狂了,老者和宫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身子僵直的湛双成从火边拉回来,湛双成的胳膊和手被严重烧伤,上面还游走着青色的火焰,老者见状赶忙用衣服将他手臂上的火苗拍灭。
“落儿,落儿……”湛双成眼中没有任何人,一阵清风过后,火苗渐熄。殿外顿时暗了下来。湛双成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一堆灰,神色木讷。
片刻后,湛双成推开老者,向着那堆灰慢慢跪爬过去。
“落儿……”
湛双成想起过去的种种。他为了让湛落形成冷漠的性格,从小就把他关在小黑屋里,经常不给他饭吃,还让他小小年纪就去杀人。可是他的儿子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一直很孝顺很敬爱他。湛双成时常觉得湛落的冷漠程度还不够,经常指责他心软,为此没少责骂鞭打他。也只是近几年,湛双成才对他放纵宠爱了一些。因为湛落为他做的所有事都让他觉得满意,湛落在外人面前是个冷血的魔鬼,唯独面对他时会流露出特殊的温柔,儿子的爱经常让他觉得幸福。
“落儿,你是不是怪我,怪为父那个时候没好好待你,所以现在只肯给父亲留下一捧灰?”湛双成眼中充满了鲜红的血丝,被烧伤的手还流着黄汤,湛双成像是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样,用烧伤的手捧起一把灰。
“落儿,那年我把你关在地牢里打你,那个时候你问我是不是不爱你,我一直没有回答过你。现在,父亲回答你,父亲爱你……落儿,你听得到么?听得到么?”湛双成捧起那把灰,将把自己的脸贴上去,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
那些灰从他手心忽然飘散,随风而走。地上的灰也被风吹得一干二净。
“落儿!”湛双成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几乎是嚎叫着,追着那些被风吹走的灰,在地上爬行。
“教主!您快看。教主!”老者惊讶的发现,四周火光冲天,似乎有人带兵杀进了宫中。
湛双成听不见喊杀声,疯狂的扑抱着空中飞卷的黑灰……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再写一定要写一个冷酷无情的爹 【喂
第一二零章 夺位
单柏在密道里发现了几样宝贝的东西,他将那件衣服和那本书塞进怀里,然后一直走一直走,终于走出了密道。密道尽头竟是湛国的皇宫,是当年先帝驾崩的大殿。
单柏茫然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内,宫中到处都是喊杀逃命声。单柏心中一凛,冲出大殿,他知道一定是单相权带人杀入了皇宫。
单柏提起一口真气,寻着感觉飞奔。
不久后,他来到了太子殿,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
单相权一人对上湛双成和长髯老者二人,打得毫不费力。看着单相权手中银光闪烁的软剑,单柏彻底愣住了。他这才恍然大悟,那次去救人,他看到的和所学的天心剑法其实只是整部剑法中的一小部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么漂亮的武功,有这么英伟的人。
看着从容不迫应游刃有余的单相权,单柏有些骄傲也有些自卑。
他知道单相权的能为,知道他是个顶天立地肩挑明月的英雄。单柏只是没想到单相权会为了他如此耐下性子,一直隐忍不发给他让路。以单相权的能力,从湛双成手中夺回王位并非难事,只不过单相权要把改错补过的机会留给他,所以一直忍辱负重隐姓埋名。
单柏为了夺回王位酝酿了两年,却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看着这样的单相权,单柏骄傲,这样了不起的人可以成为他的父亲他是多么的幸运;他也自卑,这样的人就算他用尽一生是不是仍然无法超越?单柏羞愧,这个时候,他越发觉得自己不配做他的儿子。
“我的卓儿呢?”单相权的声音喑哑沉重,急声喝问道。然后一手一掌分别对上湛双成和老者各拍过来的一掌。三人迸发出的气流在空中肆意冲撞,
“死了,死了,都死了。”湛双成哈哈大笑,冠发尽散,似乎已经疯魔了。湛双成眼冒蓝光,一掌推开老者,浑身散发着蓝绿色的邪气,似乎要和单相权决一死战。“你的儿子早就被我杀死了,死了,早就死了。哈哈,哈哈。”
单相权双目暴睁,大喝一声,和湛双成厮杀在一起。二人速度之快,电光火石,旁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招式。
老者被湛双成一掌拍出战圈,还没站起来,就被聂安和兆炎带人围上。不刻,老者就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单柏看着单相权,被他高强的武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自己根本帮不上他的忙,在他面前,自己永远是那么没用,还妄想和他并肩,简直是痴人说梦。
单柏环顾左右,根本没有看到南逸的身影。
局势已定,显然湛双成大势已去,看湛双成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单柏知道他八成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被刺激神经了。
人一旦神经就容易走火入魔,单柏看着疯魔了的湛双成,有些担心单相权的安危。湛双成的武功招式离奇诡谲,单柏担心单相权会受伤,正打算冲过去帮他,就见不远处南逸带人杀了过来。看到南逸,单柏的拳头紧紧攥着,手臂颤抖个不停。
单柏垫步飞身,冲着南逸飞奔过去,拔剑相杀。
南逸没想到单柏还活着,有些意外,不过意外过后就再没其他表情,与单柏厮杀在一起。
“师父,你为何要那样利用我?”
“我是阴阳教的人,你们都是我们手中的棋子。”
“那些年你对我的好也都是假的了?”
“当然是假的,你难道指望那些都是真的么?”
“哈哈,好,好,那就休怪我不念师徒之情。”
单柏双目通红,剑剑直逼南逸要害,南逸下手无情,逼得单柏连连后退。单相权虽然一直和湛双成过招,但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单柏。见单柏和南逸交手落于下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继续和湛双成过招,似乎毫不在意单柏的生死。
单柏被南逸的剑逼至墙角,南逸一剑欲取单柏性命,单柏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举剑冲着南逸的剑峰就迎了上去,似乎想和南逸同归于尽。
眼看利剑就要刺中单柏的身体,一个人影冲过来挡住了南逸的剑,单柏瞬间得了空隙,手中的剑立刻刺透了南逸的身体,南逸和那个人同时倒地。
“师……师叔?”单柏想不到这个时候是云万生为他挡住了南逸的剑,见长剑刺穿了云万生的身体,单柏木然松开了手里的剑,抱住倒下的云万生。
“柏……儿……你怎么能……打我呢?”云万生有些委屈的看着单柏,声音断断续续。云万生面色惨白,伤口的血汩汩而流,不停外涌。单柏慌张的抱着云万生,不知所措。
“柏儿……你怎能,打我呢?”云万生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定在单柏的脸上,委屈的一遍遍问。
“师叔,师叔!”单柏没想到云万生会为他舍命,抱着云万生,呆呆看着他,除了拼命的喊他师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闪过,单柏觉得怀中一空,云万生被一个人迅速带走了,速度快得离奇。那人身上带着一股特别的味道,单柏回忆着那种感觉,带走云万生的人应该是花颜。
就在这时,单柏听到了另一个稚嫩的声音。
“还我弘哥哥命来。”随着声音,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从别处闪现出来,冲着湛双成就拼掌杀了上去。“为什么要杀死他,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弘弟?弘弟死了?”单柏顾不上一旁苟延残喘的南逸,站在当处,彻底愣住了。卓儿死了,弘弟也死了……单柏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单相权乍一听见那个声音,大吃一惊。顾不上湛双成,单相权一手揪住果果的衣领,神色凄惨,凛然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话!”
果果的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胡乱的推打着单相权的手,哭喊道:“松开我,快松开,你们害死了他,他死了,弘哥哥死了,死了,被他们把骨肉剔去,死了,烧成了灰。”
“你,你说什么!”单相权面容顿时失色。
湛双成趁机一掌拍在单相权后心,单相权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不——父亲,小心!”单柏飞奔过去,挡在单相权身后,生生为单相权挡住了湛双成接下来功力极为浑厚的一掌。
单相权不顾自己体内翻滚冲撞的真气,将果果的领子揪得更紧,边摇头边问:“你胡说!胡说……”
看着单相权阴惨至极的脸,果果边哭边叫:“松开手,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为弘哥哥报仇。他死了,是我埋的他,就把他埋在了你们单王府的后山上,上面还写着一首他常念的小诗。”
“浅浅水长悠悠……不到大海不回头。”单柏赫然想起之前在后山上看到的那座墓,原来那是单弘的坟。单柏趴跪在地上,被湛双成一掌拍得口吐朱红,根本站不起来。喃喃将墓碑上的小诗默诵了出来。
单相权像是受了极大地刺激一样,猛地咳出一大口血。面色惨白得吓人。
“哈哈,我没有儿子了,没有了……苍天啊,为何要这么折磨我?哈哈,哈哈……”单相权松开果果,双臂一张。仰头望天,猝然长啸,声音悲鸣哀切,直冲云霄。
单柏被单相权痛至肺腑的哀号声震得心海翻腾,捂着胸口,单柏心疼无比的看着单相权。
“哈哈,你也没有了儿子了,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哈哈哈……”湛双成似乎很高兴,看着受了刺激的单相权,边笑边嘲讽,“咱们一样了,一样啊,你也不必我强,不比我强。哈哈,落儿,你看到了么?落儿,爹爹赢了他,爹是不是赢了他?你看到了么?落儿,不要走,爹爹今后一定会好好爱你的,落儿,爹爹爱你啊……”湛双成说着说着就哭了。在风里不停的扑抱着,可那些随风而去的灰尘飞落在天涯各处,再也不会回来了……
湛双成慢慢蹲了下去,捂住脸哀声哭泣。那声音尖锐刺耳,刺得人难受,单柏趴跪在地上,忍不住抬手捂住耳朵。
片刻后,单柏才努力的撑起身子,看着失魂落魄的单相权,木然唤道:“父亲,父亲!”
单相权听不见单柏的声音,也看不到单柏的人,像是定住了一般,望着天空,时而哀嚎时而大笑,浑然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境。
“父亲……”单柏从没见过单相权这般失态,一步三晃的往单相权身边走,“您还有我……我还在。”
“你不是,不是我的儿子,他们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单相权眼中布满血丝,愤怒凛然的看着单柏,悲怆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杀我么,来啊,来!”
单柏没想到单相权会变成这个样子,扑过去抱住单相权。单柏死死搂着他,抚着他的背,流泪哀求道:“父亲,我是,我是您的儿子,不管您认不认我,我都是,我不会离开您,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离开您。我什么时候都没想过要杀您,不要这样啊父亲,不要,您还有我。弘弟不会死的,不会的。”
“滚开!”单相权身子一震,将单柏震飞。单柏重重的砸在湛双成脚边。
“父亲……”单柏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毒性发作,猛的呕出几口黑血。火光照在单柏的脸上,为他苍白的脸染上了一抹红晕。
湛双成呆呆看着远处的火光,痴痴看着单柏脸上的光晕,渐渐停止了哭泣。片刻后,湛双成痛苦的抱着头,身子开始抽搐,痛苦得扭作一团,好像脑子里有虫子正啃食他的脑仁。片刻后,他抬起头,凝视着单柏的脸木讷的喊起湛落的名字,竟然把倒在他脚边的单柏当成了湛落。“落儿,落儿,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落儿,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你哪里不舒服,告诉爹爹……”
单柏知道湛双成现在彻底疯了,不去理睬他,只是痛苦的看着不远处神色悲怆呆滞的单相权。
“父亲……”
父亲,难道过去的十九年什么都不算,如果我和您没血缘关系,我就什么都不是么。
单柏看着毫不怜惜他的单相权留下两行泪水。
“还我弘哥哥的命……还给我。”果果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一把剑冲着湛双成就杀了过来。果果武功不弱,瞬间就冲到了湛双成身边,湛双成轻描淡写的就避开了果果手中的剑。
“落儿,落儿……”湛双成边闪躲着果果的攻击,边冲倒在地上的单柏急切的呼喊。
这时,单柏看到南逸举起了手中的弩瞄准了单相权。
“不,不要……”单柏心中一骇,冲着单相权就扑了过去。
“呃……”单柏痛苦得呻吟了一声,不等倒下去就抬手拔出了刺穿自己身体的弩箭。将弩箭迅速冲着南逸投掷了过去。南逸险险避开了单柏扔过来的弩箭,可重伤之下最终倒了下去,片刻后就气绝身亡了。
单相权被单柏扑了一个趔趄,侧过头,眼睁睁的看着单柏倒在地上。
“父亲……”单柏抬起沾满了血的手,努力的伸向单相权。
单相权木然的站着,眼神空洞冷漠,当单柏是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般看着他。
四周的砍杀声渐渐消失,一阵强烈的血腥气流转游走在漆黑的夜幕下。
“落儿,落儿……”湛双成一掌打飞果果,扑过来抱起单柏,急切的呼喊,用手按着单柏不断流血的伤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单柏胡乱的推开湛双成,从他怀里挣扎出去,冲单相权吃力爬了几下。拽着单相权的衣服,单柏费尽力气的站了起来。抬袖抹去单相权嘴角的鲜血,单柏从怀里掏出那颗丹药塞进神色呆滞的单相权口中。
“弘弟不会死的。我去换他……”单柏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拍在单相权的后背上,丹药被力道带了下去。
单相权神色淡漠的看着单柏,漠然道:“给我吃的毒药么?谢谢你……”
这个时候,单相权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这一辈子都为了一个外人舍生忘死的付出着,把该平均分给三个人的爱几乎全部给了一个外人。两个亲生儿子合起来都抵不过一个外人在他心里的分量重。而如今,他的两个亲生儿子都死了,他们死了么?单相权不愿意相信,他无法相信。
也许这是报应,是他偏心的报应!
“父亲!”单柏哀求似的呼喊了一声,他想不到单相权会这么看他,他怎么会给他吃毒药呢。攥着单相权的衣袖,单柏哀切道:“父亲,难道过去的……十九年,什么都不是?”按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单柏极度伤心的说道:“过去的十九年还不足以让您认可我么?我就是……您的儿子啊……为了您,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我就是您的儿子啊,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我都认定了您,这辈子除了您谁都不是我父亲,因为您我才有今天,如果没有您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懂……我……我”单柏费劲的喘了几口气,嘴唇惨白惨白,手湿湿黏黏的,衣服已经被血彻底染透。“您就是我努力生活下去的力量,您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父亲,血缘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是您的儿子……”
“闭嘴!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蛇蝎之心,只会玩弄人的感情。滚回去,走。半个月后,你我若都还有命就战场相见!”说罢,单相权猛然推开单柏,力道之大,竟将单柏一掌推飞。
“落儿!”湛双成扑过去抱住被推飞的单柏,一个飞身离开了皇宫。
“不许走……不许!”果果见湛双成跑了,费力的爬起来,喊了一声,提着剑飞身去追。
聂安和兆炎合力杀死了长髯老者。聂安大汗淋漓,也受了伤,被兆炎扶着才能站稳。转过身时,聂安正好看见单相权灰白的脸。
“王爷!”
单相权对聂安的喊声置若罔闻,扔下手中的软剑,像是没有意识的梦游人一样缓慢的转过身,步履蹒跚的迈进了大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可乱死我了,乱套了都……
啊啊啊,柏儿你也死吧,死了再让老单知道真相,然后老单也疯了,哈哈哈,然后作者也疯了……
第一二一章 战前相见
半个月后,单相权带兵压向离国边境,一路过关斩将,迅速收了离国的几处城池,然后向单柏下了战书。
某天,单相权在营帐中静坐,聂安来报说离国派使者送来了战书。
“请他进来。”单相权一脸冷淡,自那次诛杀湛双成等人平叛后,聂安再没在单相权脸上看到过任何的生动表情。
“您真的要见他?小心是……”聂安怕使臣是离国派来的刺客。
“使臣来见岂有不见的道理。”单相权面色沉肃,抬手示意聂安将人带进来。
片刻后,使臣觐见。
呈上一份战书和一件衣服。
单相权派人接过东西,目光死死定在在俯身跪地的使臣身上,片刻后,单相权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大账内,只留下单相权和使臣二人。
“你知道我为何迟迟不称帝?”单相权用像是和故人叙旧一样的口气,对着跪在地上的使臣悠然淡漠道:“他们无数次把龙袍披在我的身上,可我还是没有称帝。我等的就是和你在战场上拼杀那天,若是我赢了,这些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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