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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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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脸就变成涨红的一片。
向宁好笑地看看桑离,看得她的脸越发红了。他终于叹口气,再次收紧手臂,紧紧把桑离拥在怀里。他轻轻吻上女孩子的额头、眼角、脸颊、唇边……他在她耳边回答:“喜欢,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
桑离觉得自己的眼眶开始变得湿润,然后听见向宁说:“小离,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再辛苦也要全力以赴。等你考上大学,就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桑离觉得自己快哭了,便紧紧咬住嘴唇,狠狠点点头。
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爱情——爱,并且想念,然而却还是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彼时的桑离还小,对她来说,爱情本身不过是懵懂的碎片,只和惦念与靠近有关。当这个人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并且拥抱着自己的时候,她就已无比满足——十六岁,她也只知道这些。
所以,她当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他那短促有力的心跳伴随着怎样沸腾的血液,在那青春勃发的身体里,有怎样咆哮的热情,需要被强大的意念克制。
此情待共谁人晓 PartB(11)
盛夏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潮热的气息。他们就这样彼此拥抱,用轻轻的、落在眉角或额际的吻来铭记一些青涩真挚的誓言。
这样的爱无关欲望——尽管你明知道,欲望这东西,从来都是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所以,那时候的爱情,比后来我们所能想象到的,还要纯粹、美好得多。
一周后,暑假终于结束。向宁开学,桑离也乘火车离开省城,回校上课。新学期开始,她被编到文科普通班,学习间隙,她还是持之以恒地给向宁写信:向宁哥哥,你知道吗,我们的新班主任以前教过你数学,她总是会提起你,呵呵,偶尔还会提起南杨哥。她每次说起你的时候,都会提你在作业本上用四种方法解一道题的英雄事迹,说你思路开阔、勤奋好学。她还说以后要找你们来给我们做报告,你会来吗?你一定要来啊……
这样写的时候,桑离怀着一种单纯的期待,似乎也是女孩子小小的虚荣心。似乎特别希望有朝一日向宁站在讲台上,接受同学们羡慕崇拜的张望。而她那时候就可以在心里非常得意地想:这么多人喜欢这样优秀的向宁,可是,他只喜欢我。
可是,桑离没想到的是,元旦后不久,就在她内心里抱怨着向宁没有按时给她回信的时候,某节自习课上,她吃惊地发现,跟在班主任身后走进教室的那个挺拔帅气的身影,不是向宁是谁?
那一刻,桑离惊讶地张大嘴巴,而她惊讶的表情也在第一时间内落进向宁眼里,从而导致向宁的笑容越发温暖好看!
桑离呆呆地听班主任介绍:“同学们,这就是我说过的向宁同学,高考英语149分,数学136分。现在我们请他给我们介绍一下学习经验,大家欢迎!”
教室里顿时响起如雷的掌声,桑离偷偷看看四周,发现女孩子们的眼睛亮亮的,甚至都能听见隔壁的女生悄悄对前面座位的女生说“好帅啊好帅啊”之类的话,桑离忍不住想笑出来。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讲台上的向宁,看见他穿着烟灰色的高领毛衣,看上去那么儒雅又明朗。他说话的时候抑扬顿挫,声音那么好听。他讲话的条理性很强:首先、其次、再次;第一、第二、第三……
那天,桑离刚好坐在正对讲台第三排的位置,她悄悄挺直了腰,用浅浅的微笑迎接向宁看似不经意的注视。向宁大概讲了二十分钟学习经验,然后就开始介绍大学生活。他讲德语系学生自己举办的音乐节、冷餐会、模拟新闻发布会,他提及一些师兄师姐在哪些重要的外交活动、国际会议中做同传,其中有一些会议还上过高考《时事政治手册》……那么多丰富的大学片断,很快就让台下那些桎梏在高考中昏头胀脑的孩子们听得热血沸腾!
看见同学们如此投入而艳羡的表情,桑离偷偷低下头笑了。向宁看见桑离唇角上翘,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不过他不动声色,还是继续往下讲。整个演讲大约持续了四十分钟,之后开始自由提问,问题五花八门。
第一个问题:德国最好吃的零食是什么?
向宁想了想,笑着看看台下:“这个问题可能是女孩子问的吧?我不喜欢吃零食,但据我们班的女生说,德国的巧克力和橡皮熊都相当不错。”
第二个问题:师兄你高中时会不会犯困?如果困了怎么办?
向宁又笑了:“坦白说我不常犯困,因为我学习效率比较高,所以可以保证充足的睡眠。我并不觉得盲目熬夜一定就能提高成绩,如果你一边熬夜一边打盹,那学习效率一定很低。”
此情待共谁人晓 PartB(12)
第三个问题:师兄你有女朋友吗?
问题刚一公布,台下一片哗然。大家兴奋地交头接耳,不知道是谁问的问题,但都很兴奋。看着台下的一锅粥,站在一边的班主任开始瞪眼:“谁问的这个问题?你们就不能打听点和学习有关的?”
可是台下学生已经群情激昂,万分期待地看着台上正无奈地笑着的向宁,有前排的女生开始七嘴八舌:“说说啊,师兄说说嘛。”
向宁笑着摇摇头,清清嗓子,台下立即安静下来。他看着那些好奇而善良的眼睛,孩子们的脸上露出兴致勃勃地神采。他看看桑离,看见她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他心里暗暗骂一句这个小丫头——若不是因为她的那封信,他何必答应班主任的邀约?
想了想,向宁微笑着看台下,目光均匀地扫过目光炯炯的女生们,声音温和地答:“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不过她还没有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也在等。”
啊——台下响起一片好奇与失望交杂的感叹声,向宁微笑着看向桑离的方向,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他似乎能看见她微微红了的脸。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然而他知道,她一定在微笑。
下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时,向宁微笑着道别,在大家如雷的掌声中退场。据说班主任那晚要请向宁吃饭,所以桑离不无遗憾地看着向宁的背影从走廊那头消失。晚饭后开始上晚自习,大家从下午的兴奋中走出来,照旧还是安分地做各自的习题。可是桑离总是不由自主想起向宁的样子,她一抬头,就仿佛看见空空的讲台上有向宁的影子。不过想着想着就会顺势想起他的那句“我也在等”,她知道他指的是那场决定彼此未来的高考,想到这里,她就赶忙收敛心志,把自己扔到浩如烟海的习题里。
下晚自习时她照例自己往回家的路上走。是冬天了,她一边搓着手一边想:不知道向宁吃完晚饭没有?他现在在家吗?哼,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过去,桑离心里一惊,刚要尖叫,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自己耳边:“小离你的手套呢?”
桑离回头,路灯下向宁正笑笑地看着她,她“啊”地大叫一声,想都没想就扑进向宁怀里。向宁呵呵地笑出声,伸手抱住桑离:“不冷吗?”
桑离点点头:“手套忘在教室里了。”
向宁无奈地拍拍桑离的额头:“你怎么不把你自己也忘了?”
他一边说,一边脱下右手的手套递给桑离:“戴你右手上。”
桑离看看手套,很纳闷:“那左手怎么办?”
向宁轻轻笑了,他把手套仔细套到桑离手上,然后再用自己的右手握紧桑离的左手,揣进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再看看桑离:“这样不就可以了?”
桑离开心地攥紧向宁的手,又伸直了右手的五根手指摆一摆,看自己的手在向宁大大的手套里晃来晃去的样子,越看越开心。她走路的步子也变得很轻快,还一蹦一跳。
路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向宁不得不拽紧眼前有些得意忘形的小丫头,嘱咐她:“别跳,路滑。”
话音未落,桑离已经“啊”地一声尖叫着滑出去,向宁一急,还没等出手,已经被桑离拽得滑倒在地。
“砰”的一声,两人落地的刹那,溅起残雪无数。待向宁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桑离和自己的身上都已经沾满了雪。
向宁看看自己满身雪渣的样子,不禁失笑。桑离从雪里挣扎着爬起来,看见向宁背后白乎乎的一大片,笑着指他:“哥,你后背上好像背了一个白色的乌龟壳。”
此情待共谁人晓 PartB(13)
向宁哭笑不得:“胡说八道,这是什么比喻啊!”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在桑离背后轻轻拍打那些雪花。桑离由着他拍,心里却觉得很温暖——好像自己是蹒跚学步的小孩子,摔倒了,会有爸爸妈妈疼爱地拍打自己身上的泥土。
而这些,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桑离的眼眶又有些发酸了,她掩饰似的低下头,却看见他呼出的白汽在自己面前漾成暖融融的一小团。她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好看的男孩子——他的眼神温和,他的手掌宽大,他的气息带着薄荷草一样的香气,弥漫在冬天的夜晚里。
那天晚上,桑离再次失眠了。
帘子后面,她睁大眼看着天花板,隐约还能听到田淼均匀的呼吸声。她的脑海中始终浮现着向宁的微笑、向宁的声音,还有向宁说“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不过她还没有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也在等”……
她又记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他说的话,他说“小离你一定要考上大学,那样就可以每天都唱歌,不用学你讨厌的数学。到那时我也大四实习了,我会回省城实习,我们就可以每天都见到”……
沉沉暗夜里,桑离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也是个很幸福的人——为了唱歌,她必须考上大学,考上大学,就可以和向宁在一起——她的人生目标就等于人生幸福,而获取幸福的同时,目标就已经被实现!
黑暗中,桑离突然觉得自己有了无限的力量:未来充满诱惑,她必须往前走,拼尽所有气力,去换这个未来。
她必须考上大学!
可是——如果考不上,会怎样?
寒气四溢中,她悲哀地想到:如果考不上大学,自己好像真的什么都做不了,而现在想象出来的那些幸福的美景,也将离自己远去……所以,必须考上大学,只有这样才会有出路……
就这样,那天晚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认知,令桑离在此后很长时间里都惶恐而焦虑。
那也是桑离第一次在理想之外用沉重的现实给自己加压,因为这个原因,她更加早出晚归。不过还好,这样做的成果十分明显:一是桑离的期末考试成绩虽然算不上多高,但足以达到音乐类高考分数线;二是她越发见不到田淼,所以两人已经有半年多没怎么说过话,貌似越发相安无事。
高二那年的暑假,桑离再次奔赴省城随郭蕴华学专业。很巧的是,这一次向宁要参加学校的活动,没有回家放暑假,而南杨却因为要考研而留校参加辅导班,也没有回家。于是,这一次的省城之旅,在专业学习之外,就变成南杨和桑离的朝夕相处。
桑离第一次随南杨去参观师范大学男生寝室的时候,走在路上,回头率就已经高达150%——之所以有零头,是因为每两个男生里,还有一个会回头看两次。
桑离没有觉得哪里奇怪,反正在朝华已经习惯了各种指指点点,师范大学里这种明显带有欣赏的目光对桑离来说简直就是太普通、太温暖了。她乐得腻在南杨身边,抓着他的胳膊,一路上叽叽喳喳:“哥,那个雕塑是什么意思;哥,那个姐姐吃的是什么;哥,怎么放假学校里还有这么多人啊,我看艺术学院里面都快没人了;哥……”
那一声声的“哥”,叫得南杨心里甜滋滋的。尤其是当熟识的同学朋友在看见桑离后都一定要好奇地过来打个招呼的时候,他一边欣赏着别人*的眼神一边很自豪地介绍“这是我妹妹”,内心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现在想来,南杨犯过的最大的错误就在于在年少的时候他一直把桑离当自己的“妹妹”,所以当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这种亲情实际上也是一种爱情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年暑假过后桑离没有回校,因为她已经正式以一个高三艺术考生的身份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朝华的课早就请了假,桑离还是住在郭蕴华家,日以继夜地学专业,再见缝插针地补习文化课。在这个过程中,南杨取代向宁成为了专职辅导老师,可是桑离不忍心耽误他复习考研的宝贵时间,便尽可能地自学。郭蕴华家也因为各式各样学生的来来往往而变得兵荒马乱,桑离闲暇的时候会主动帮郭蕴华做饭或者整理房间,郭蕴华也就越发喜欢这个机灵、懂事的女孩子。
时间长了,桑离还真有些恍惚,觉得这里似乎就是自己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小院子,是爸爸的,是常青的,是田淼的,却不是她自己的。
这样恍惚的次数多了,某一天,她终于明白,原来,让自己如此努力想要考出去的原因居然是:她要走得远远的,永远不回去!
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可是,这又是一个多么清晰而又不容忽视的事实:她必须要很努力,要考上大学,要做到最好,要成为凤毛麟角的那一个。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在音乐的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好。也只有到那个时候,她才可以远离那个对自己而言毫无眷恋可言,也压根没有温暖所系的家。到那时候,她只要靠自己,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就这样,十八岁,当很多同龄的女孩子还踌躇着,不知道将来要学什么、要走怎样的路的时候,桑离已经确定了需要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她把这个目标看得那么重,重到成了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她不给自己妥协的借口,不给自己任何失败的余地,背水一战,她只有这一条路,不胜不归!
带着这样的信念,转年三月,桑离完成了在艺术学院的专业考试,回校攻读文化课。
一个月后,《专业合格通知书》寄到,桑离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当年声乐专业第一名,并取得了高考加三十分的资格。
再过三个月,桑离走上高考考场,这一次,她更是以超过录取分数线四十五分的成绩顺利拿到《录取通知书》。
同年,南杨本科毕业,考取华东政法大学,攻读民商法方向的法学硕士。
青春那么好,一切不是终点,而是刚刚开始。

鸳鸯两字怎生书 PartA(1)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欧阳修?《南歌子》
(A)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桑离坐在“你我”,戴着耳机,用笔记本电脑看宫崎骏的动画片。以前这类东西她是不看的——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没得看;在她长大后,她不屑看。而今开始看了,或许是因为无聊,或许是因为不舍,或许是因为不甘心。
无聊的是时间,不舍的是记忆,不甘心的是已经再也无法重新来过的年轻。
顾小影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过来,桑离看看时钟,确定今天顾小影没课,然后几乎可以继续确定:这个女人又守在家里看言情小说了。
果然,接起电话就听顾小影哀号:“桑离啊,为什么小说里有那么多好男人,可怜我正当二八年华,却一个都遇不到。”
桑离差点呛到,咳嗽一声:“顾老师,原谅我才疏学浅,二八年华是多大?”
“二十八啊,”顾小影一点都不觉得汗颜,“二十八岁,二八年华嘛。”
桑离叹气:“我真替你的学生们难过,这都是些什么老师啊。”
顾小影一边笑一边把电脑键盘敲得啪啪响,桑离问:“你干嘛呢?”
“刚才正看一篇让我很有感触的小说呢,看完了得留言啊,我是个有良知的读者,从来不看霸王文。”顾小影答得理所当然的。
桑离早就习惯了顾小影的想起一出是一出,也不计较她的用心不专,不过突然想起来应该声讨她:“还没说你呢,顾小影,你好死不死的写什么《别离歌》?”
桑离咬牙切齿,顾小影“啊”一声,大笑:“你真看了啊?怎么样,是不是很诗情画意?我可是给你进行了相当程度的艺术加工,告诉你哦,现在这本书卖得可是很不错……”
“五五分,”桑离很冷静,“你的版税要分给我一半,好歹也是我给你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素材。”
“哎哟姐姐,你下手可真狠,”顾小影哀嚎,“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快要揭不开锅了呢。我告诉你啊,我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只有两千元,每半年发一次课时费,按照每节课十五块钱计算,我每半年才能拿一万元课时费。再加上什么教师节补贴啊、年终奖金啊、采暖费啊……你能想到的都加上,我一个苦兮兮的大学教师年薪才四万多一点点!呜呜呜……”
顾小影装哭,桑离笑:“知足吧,你不是还有个自动取款机?我看管大哥自己都不怎么花钱,倒是你拿着人家信用卡的副卡没命地刷。拜托你有点人性好吧,人家一个公务员,不要逼他走上犯罪道路。”
“他不花钱,”顾小影哼一声,“他倒是也得有时间花钱啊!”
“又出差了?”
“出不出差都一样,反正看不见人影。我现在要想见他,不如直接看晚上六点半的本省新闻,运气好的话就能从一堆省长、书记的身后看见他半边身子,”顾小影着重强调,“是一半哦,迄今为止我还没在电视上看见过完整的他。”
“他这么忙!”桑离感叹一声。
“呵呵,”顾小影笑得无奈,“我真是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他常常加夜班,和一群同事一起,累了就在休息室休息。我去过一次,一推开门烟雾缭绕,得散散烟才能看见人。偶尔他倒是回家,可是他回家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桑离,我都不知道,婚姻原来也是这么孤独的一件事。”
“真的假的,”桑离像听天书,“不是说公务员都是朝九晚五,薪水还三五八一地一直往上涨?”
鸳鸯两字怎生书 PartA(2)
“三五八一?不是吧,”顾小影掐指算算,“要按副职算,咱这里是三五七九,管桐目前是副处,工龄不够长,所以还不到五千,他们主任是副厅,也就七千吧。”
“那你也好意思花钱如流水,”桑离劝她,“总得攒点钱生孩子吧?”
说到这个顾小影又化身怨妇:“离,生孩子这种事我一个人做不来的。”
又绕回去了……桑离苦闷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也是突然想起来,桑离告诉顾小影:“上星期,南杨来过了。”
“啥——”顾小影的声线一下子提高,“南杨?!”
声音急切:“我帅帅的南杨哥哥哦……他去找你干嘛?旧情复燃?追忆逝水年华?”
桑离无奈:“你都是结婚的人了,含蓄点可以吗?”
只听见那边顾小影的笑:“好了好了,说正经的,不闹了。他去找你干嘛?别告诉我只是单纯叙旧。”
“他想劝我回去,他说我现在就是自我封闭。看他好像混得不错,当然从小我就知道他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桑离笑,“倒是我,越活越没出息了。”
顾小影却没有笑,过几秒钟桑离听见她叹气:“离,其实南杨说的没错。”
两人一起沉默了,话筒中只能传来彼此的呼吸声。
过会顾小影才故作轻松地说:“这阵子我在网络上看小说,看网上很流行‘宅女’这个概念,我就想,我和你就该是标准的宅女。相比之下好像我还好一点,每周有两天要去上课,你呢桑离,你就真的每天都蹲在‘你我咖啡’晒太阳防长虫?”
桑离轻轻笑了:“看来还是你和南杨像一家人,他也问我每天蹲在店里是不是晒太阳防长虫。”
“我们都是文化人,”顾小影得意地笑,又问,“后来呢?游说无效就这么回去了?”
“是,”桑离语气平淡,“我现在明白了一件事,给不起的就不要留下任何希望。”
顾小影被噎住,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一会儿,还是桑离先欲言又止地开口:“还有就是……”
“什么?”
“你知道‘离园’吗?”桑离犹豫了一会,还是问。
“我知道留园,”顾小影的声音充满追忆的幸福感,“04年的时候我去苏州,在留园里坐了一天,当时别人都去拙政园和狮子林了,就我自己在留园里坐着晒太阳,听老头老太太们唱戏,那时光,真是美好啊。”
“不是园林,是旅馆。”
“旅馆?”顾小影冥思苦想,“这名字倒挺怪。”
“园林风格的旅馆……”
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尖叫:“啊,我想起来了!”
“啊?”桑离很惊讶,她还真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园林式连锁酒店,贵得没谱,”顾小影语速极快,“我们这里一年前开了一家,开业的时候还请一些领导去吃饭,我们家管桐作为领导的小跟班也有幸出席……”
“连锁?”桑离一愣。
“是啊,几个大城市都有。听管桐说里面特别精致,堪称‘移步换景,天人合一’……嗯,是不是挺酸的?你原谅他吧,他是学美学的。”顾小影嘿嘿笑,好像很高兴又有机会拆自家老公的台。
拆完了又补充:“噢,对了,听说还有‘曲水流觞亭’之类的景致啊!你说这造价得多高,怪不得房间少、房费高呢。我们当时还奇怪呢,你说人家大城市的人追求风雅,喜欢住文人园林一样的旅馆也就罢了,咱们这里有这个消费水平吗?虽然也算是省会城市,不过还是要差太多了吧?怎么了,你那里也开了一家?”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鸳鸯两字怎生书 PartA(3)
“你知道是哪里投资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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