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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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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昂……”想要在无法避免的厄运降临前,自私的把心爱的人送到安全的地方,但曲洛冰的预谋又失败了。张开嘴,想要呼唤却沙哑的发不出声音。她算准了他自尊心的强烈,也算准了他个性的强硬,只是在她的计划中……她没有考虑……他对自己的爱,究竟有多么深沉……
“什么跟什么嘛!”愤懑的抬脚踢开挡路的石子,费英昂像个无处喧嚣怒火的孩子般,用拳头捶打着粗壮的树干,仿佛只有肉体的痛苦可以稍微缓解他心头的疼痛。暗暗发誓此番事了后,自己一定要离开她游走四方,去寻找失散的伙伴和发掘回现代的方式,可是当他那无意识扣紧胸襟的手指触摸到怀里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玉镯时,再一次地……他沉默了……而后叹息……
在计较男性尊严的同时又舍不得这玉质的温存,这又算什么呢……
十月二十五日,西梁军十万兵马被困栖凤山,出路尽被车硫伏兵占领。当日下午未时,曲洛冰率兵遁入栖凤山云隐谷,暂时躲避开车硫军的围攻,但已在遁逃过程中损失了五千人马……
云隐谷内……
漠然的听着部下报上来的伤亡人数,曲洛冰冷若冰霜的容颜上捕捉不到情绪的起伏,只有她那不断收缩的漆黑的瞳仁,隐隐约约泄露出心中近乎爆发的愤慨!挥挥手,阻止了部下们激动的言辞,曲洛冰转身,一步一跺的迈入了随军的何惠敏帐中。
正和亲信商议的后者,在发现对方忽略礼节的不请自来后,还没褪去伧惶的脸上硬是挤出胸有成竹的表情,故作沉着的先声夺人道:“曲将军,善闯钦差帐篷,你这军中还有没有规矩了?!”
冷冷的回瞪着她,许久,曲洛冰才召回自己的冷静,压下胸中澎湃的暗潮,她缓缓地,沉痛地低下头去:“……末将恳请钦差大人即刻下令,全军余部撤回玄贺城!”
“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没有取得胜利前,我是不会撤兵的!”皱起眉头,嫌恶地白了曲洛冰的严肃一眼,何惠敏在得到亲信的目光暗示后,慷慨激昂的起身,大声的拒绝了前者自行军来的第十二次劝柬,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紧咬住下唇,浑身轻颤而出的危险意味。
“……但是,云隐谷虽然易守难攻,我们被围困在内,粮食补给根本无法取得,僵持下去,损失会更大,甚至……全军覆没啊!请钦差大人以大局为重,下令撤兵!”不肯放弃地,曲洛冰再一次抬起头,目光如炬的望向在性命和权势间左右摇摆的钦差。无数手下惨死在敌方箭雨时的悲鸣涌入耳际,使她在窒息间,快要忍不住把内心紧守的秘密吐露出来!可是……自嘲的轻哼一声,在这种间隙四伏得战场,战术的保密是成功的关键,如果她说出来,那五千的姐妹牺牲得会更加不值得!
“……那、那么就全军迎击车硫军不就好了?!”被她慎重的语气刺激到,何惠敏反对的口吻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可是既没有完成王爷的秘令,又没有取得将功折罪的成果,就这样落荒而逃……她实在不肯甘心啊!
“敌军占领出山位置的地利,又养精蓄锐,若以我们的疲劳之师攻之,无疑于以卵击石!”快速打断何惠敏不切实际的幻想,曲洛冰深深吸入一口山谷内的潮气,仿佛是被千斤的重担压迫着似的,她挺得笔直的双膝,为了责任二字,弯曲了……
“末将恳请钦差大人撤兵——”重重得跪倒在地!明明是轻盈的身躯,却给了在场的人泰山崩摧的震撼!这就是那个曲洛冰吗?那个担任京城守备司时,不肯违背规矩为迟到的王爷打开城门的女人?就是她吗?那个宁肯放弃肥缺到边疆守城,也不愿低头为自己没有做错的事情道歉的女人?这就是她吗?这个此时跪倒在冰冷的地上,深深得垂下头去,脸色刹白的女人?!
“……不……不能撤兵……”想要挂出胜利者的凉笑,却被面前那股无形的压力逼得难以畅快呼吸。何惠敏被吓到了,不是被傲立在面前的曲大将军,而是被跪在面前的名叫曲洛冰的女人吓到了,一路寒到了骨髓里,仿佛连血液也结成了冰。不敢再接触那双要把人吞噬进去的皓眸,何惠敏逃难似的躲到了亲信的背后,挥手驱赶还僵硬在地的曲烙冰:“走!不要再提这个不可能的要求了!走啊——!”
“……末将……明白了。”悲哀的扫了何惠敏的恐惧一眼,叹息的摇了摇头,曲洛冰直起腰,绷紧身躯,潇洒回身,不再回头的离开了军帐。等在外面的费英昂见状,不抱希望的轻声询问:“是不是不答应?”
“……嗯。”疲惫的点了点头,曲洛冰本能的在这个男人面前卸下了傲气的伪装。
“军粮还剩三天不到的份了……如果再拖延,一切都来不及了,必须冲出重围去。”定了定神,掩饰下失望的目光,费英昂心算了片刻后,不容反驳的提醒道,似乎在催促对方早已安排好的某项动作。沉默了一下,曲洛冰握紧腰间配剑,掌心的粗糙磨挲着那金属的光滑,一股凉意蓦然袭来,让她禁不住要出声确认身边的温暖:“……英昂……我是不是很卑鄙?明明是我没有极力反对……才有了这次出兵的……”
“你认为的自己反对会有效果吗?”白了她的自责一眼,费英昂不急不缓的反问道。
“可是……出兵前你不是警告过我……”抬起头,虽然不愿意对方回忆起那时候的不愉快,但曲洛冰还是实事求是的提醒道。她的话,换来了后者耸肩的不以为然:“我后来有想过了,你又不是笨蛋!我能想到的后果你自然也能料想到。答应出兵……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因为你不是个会拿兵士的性命开玩笑的人哦!”顿了顿,费英昂怕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意般,在唇间漾开信赖的笑容:“……我是相信你的,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怀疑的……洛冰。”
“英昂……其实我……”快要被那接踵而来的温柔冲垮了防线,曲洛冰握紧剑柄,心中的计划就要倾斜而出了!但后者却洞悉了她的犹豫,缓缓地摆了摆手:“不要说。洛冰……你还不清楚我的底细,也不能确定我是否是间隙。所以你刚开始决定不告诉我是正确的,这是你身为一个将军应该割舍的私情。”
“可是……”
“好啦!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不要像个男人似的扭扭捏捏了!”拼着脸部抽劲讲出一个自己笑不出来的笑话后,费英昂鼓励的笑了笑,示意了一下何惠敏的帐子:“去吧。自古为成大事,不拘小节。我们是将在外……君令有可不从……”
“……英昂。”呼唤间,曲洛冰已镇定心神,抖手祭出腰间宝剑,她早已不见了先前畏首畏尾的重重顾虑,而是像一只脱缰的俊马般,浑身散发出要荡平前路一切阻碍向前奔驰的魄力!虽然将士们都是自己的旧部,自己令下没人会不从。但与其全军抗旨,不如她一人犯上!若何惠敏固执己见,那么她就要杀钦差,夺令牌了!
三分钟后……
哭笑不得的手捧令牌走出帐子,曲洛冰抬眼,正好对上费英昂早有预料的奸笑,哑然地抿抿薄唇,半是埋怨半是安心地,她开口:“你料到她会乖乖奉上令牌了吧?所以才怂恿我提着把剑进去……”
“难道你认为那种脸上清晰写明贪生怕死四字的人,会拒绝吗?”从坐着土丘上一跃而下,费英昂想要伸手接过对方沉重的剑,却被后者巧妙的躲闪开了。仿佛是不欣赏男人碰触兵器,曲洛冰迅速回剑入鞘,引开了话题:“那么……我这就去集合兵马,明日黎明前,由敌人把守最薄弱的葫芦口突围。”
“嗯……”赞赏的点点头,费英昂环臂抱胸,目送那道高佻优美的身形消失在眼帘。就在他为几天前两人幼稚的争吵而自嘲时,突然,一个传令兵冲了上来,焦急的挡住他的去路:“费公子!您看到我们将军了吗?!”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从对方的表情上直觉出不妙,费英昂在迟疑了一秒钟后,改变了本来要说的话:“……将军现在……呃……在忙一些私事,她说如果有急事就由我传达。”
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女传令兵虽然不想由一个男人去传达军情,可严峻的事态却不容她犹豫了!咽了口口水,女兵摇指西北侧的葫芦口,低声急促的回答:“大事不妙……敌军不知为什么,突然改变策略,向葫芦口增兵了!”
“什么?!”失声叫出口,没有想到唯一的出路就这样被封死了!费英昂边诅咒突然改变主意的敌人,边在脑中飞速思考解决的方法!如果敌军向西北方最难走的葫芦口集结……那么代表她们料到西梁军会以逆向思维走一般人不会选择的险道了!那么……不如再逆向思维的基础上再次逆向思维……改走现在应该是防备最松散的跃马道!只要能出了云隐谷这个大盆地,一切都会简单许多了吧……
可是……跃马道离葫芦口只有四十里的距离,就算敌人在他们出发了之后才折回来,他们也没把握可以在被追上前顺利逃出云隐谷!唉……前两天还感激多亏云隐谷的地形救了他们……现在却要怨恨起它来了……
只要能拖延足够的时间……就能至少保存八成的余兵了吧……只要时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他的女人就可以安全了……
“……我明白了,我会去通知将军的。”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保护欲的发酵下成形了,费英昂咬紧下唇,划开一抹让人心脏没来由的抽紧的微笑,温和的挥退传令兵。似乎是为了安慰对方的焦虑,也似乎是在预言什么,他淡淡地接口:“放心吧……没问题的……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凌晨,将军帐内——
束好战袍的最后一根带子,曲洛冰把银枪和宝剑配带好,转头担忧的望着从傍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坐在角落里的费英昂。因对方脸上时而皱眉时而苦笑的表情而担心,在确认部署完毕后,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英昂?你怕了吗?”
“……嗯,我怕。”出乎意料地,这一回,费英昂不但没有对这个有点看不起他的疑问生气,反而非常坦诚得点了头。他的直率反到叫曲洛冰找不到接口的话来了。簇起秀眉,前者单膝跪在他面前,轻柔地用手抬起他的下颌仔细观察道:“脸色好白……你担心我们会出不去吗?”
“……不,不是我们。”
“嗯?”帐外突如其来的一阵喧哗令曲洛冰没有听清楚费英昂话中有话的暗示,正当她想起身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股力量突然拉住她的衣角,迫使她回身。
瞪大眼睛,在昏暗里,费英昂的虎目亮得犹如在夜最深沉的那一刻启明的天狼星!
“葫芦口被重兵围守了。”平静地,费英昂丢下了会令对方爆炸的讯息。
“什么?!”果然不出所料,听到他的话,曲洛冰的瞳孔迅速收缩!
“所以……跃马道才是你突围的最好路线。”站起身来,费英昂轻扶着后者的肩,手指灵巧的解开了她披着的雪白披风……
“可是……跃马道离葫芦口太近,她们会立刻发现的!”被对方唇间坚定的笑容弄糊涂了,曲洛冰锁紧双眉,不安的叹息起来。
“她们……不会立刻发现的。”仿若梦呓般在曲洛冰耳际呢喃完后,费英昂猛地出手,一把撩走后者的披风,帅气的抖手,披风在空中展开优美的平面,飘逸的落在了前者的肩上!
“英昂?!你要做什么?!”惊讶的看着在他的招呼下冲进来的一群手下,在肩膀被众人牢牢架住时,曲洛冰才敢肯定自己的怀疑!睁大眼睛,目光尽碎地,她吼:“不要去——英昂——不要是你——”
叹笑着转身,费英昂出帐,有些笨拙得跨上曲洛冰的白马,在扬鞭时回眸,因为不知面对疯狂的爱人时应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微笑。
“……抱歉,一定要是我。因为在我的家乡,自己喜欢的女人是要自己来保护的!”手起,鞭落!马蹄刨踢,尘土飞扬!率领着插满火把的二百人,费英昂带队冲向了葫芦口!漆黑的夜色里……山影朦胧了……只有那燃烧着的红光,像是要灼伤谁的灵魂似的,跳跃着,向前移动!
“将军?将军?!”担忧得望着仿佛被瞬间抽干力气,木然原地的曲洛冰,几个手下小心翼翼的呼唤道。恍若隔世般,曲洛冰定了定神,用自己也不相信的镇定,冷冷回答:“全军上马,掐灭火烛,全力冲围——跃马道!”
移回目光,她就如同没有看见那山上的火光似的,转身走入队伍中央!就如同……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就如同……她什么都没有失去了一样……
无法理解上一秒还痛不欲生的将军,下一刻就可以振奋精神指挥大军,在佩服之余,不知是哪个手下,此时小声感慨了一句:“果然……不过是个男人罢了……”
葫芦口——
当第一支箭夹风擦过自己的发梢时,费英昂最先的冲动是大笑!晒然的笑,纵情的笑,笑得仿佛自己是天地间最笨的人,不过现在见到了比自己还愚蠢的家伙!计划成功,敌军把自己当成了曲洛冰挥师而来。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相信,暂时,暂时也好,他的女人安全了呢?朗笑着,不是不怕死亡,不是不厌恶杀戮。他费英昂是个胆大的男人也好,是个胆小如鼠的男人也好,比起死亡,他怕的是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
血,是谁的?此刻飞溅着,铺天盖地的挥洒着令人目眩的色彩!
是敌人的?是部下的?还是自己的?连痛都已经麻木了……叫他又拿什么去感觉、去分辨?!是谁的都无所谓!只要他知道——不是她的……就够了!
“等等——”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敌军里咆哮而起,而费英昂则在分神的刹那被拽下了白马,跌在死人堆上!艰难的抬手,抹去面颊上遮挡了视线的腥臭,他寻声望去,看到的是朱丽华发现上当后扭曲的怒颜!
“上当了!这个人不是曲洛冰!可恶!全军调转马头,全力追击跃马道——!”气得浑身颤抖着吼完,朱丽华双目尽赤,不敢相信自己被愚弄了,而且是被一个男人!扬起鞭,毫不怜惜的狠狠抽向扑倒在死尸间的费英昂,满意的看着对方因剧痛而无声的张大嘴,收起卷起皮肉沾染血迹的鞭子,她策马,率先领着醍醐灌顶的车硫军向不远处的跃马道冲了过去!丢下匍匐在地生死不明的费英昂,仿佛对方不过是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不值得驻足……
“咳咳咳咳——”五脏六腑痛的纠结在了一起,费英昂隐隐约约听到马蹄声远了,想要抬头确认,但即便这小小的挣扎,也引发了肺部撕裂般的灼伤!真是的……死都不能给人一个痛快吗?!留着他这一口气……实在是太残忍了啊……
明明无法再见到她了……却还要用漫长的煎熬来磨灭自己坚定的意志吗?!谁都好,现在补自己一刀吧!如果拖延久了,他怕自己会悔恨……会悔恨自己的冲动……会悔恨自己抛弃整片森林,只为了其中一柱孤傲秀立的楠木……他不要后悔。既然爱了,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
第八章
“曲洛冰——站住!”黄埃弥漫,东天启明。初升的骄阳将大地笼上火焰般的辉煌,晨光追随着一前一后的两队人马,像是在见证这茫茫草海上的一番凝结了无数生死的追逐!没有人停步,不论后面的朱丽华如何叫骂,曲洛冰都置若罔闻。她只是策马,再策马!仿佛宝驹脱兔般的驰骋也无法宣泄自己内心的焦急!而就在朱丽华率领的车硫军在栖凤谷外半里之地撵上西梁余部的瞬间,她却猛地勒马,马人立而起,风撩动不羁的青丝——
“曲洛冰,你哪里逃——”见状,朱丽华窃喜的划开冷笑,但她的笑容却僵硬在了下一秒!轻轻地,稳稳地,胸有成竹地,曲洛冰举起右手,背对朝阳,银色的甲胄发射着刺目的光晕,此时此刻,谁也无法捕捉到她凝结着寒霜的冷艳娇颜上浮现的是何种神情,也许是庄重,也许是漠然,更也许,是一丝淡淡地怜悯……怜悯一个在胜利的狂喜中跌入失败的对手!
朱丽华的叫骂声凝滞了。在看到曲洛冰身后的山丘上那无数泛着寒光的箭锋时,一切都沉默了,再没有哪怕是呼吸的粗重声。呆呆的望着完全见不到喜悦之色的仇敌,朱丽华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什么,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她确实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输得,犹如一个傻瓜。曲洛冰没有失败,更没有被困,什么都没有,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她自以为聪明的骗局罢了!是的……她早该清楚的……即使西梁国的钦差再怎么糊涂,她的对手,从一开始就应该只有曲洛冰而已!这个无力抵抗顽固愚蠢的钦差,却又冥冥中掌握了所有的女人——她的敌人!
“哈哈哈哈哈哈——”潇洒地仰面大笑,好像现在失败的是对方似的,朱丽华高傲地瞥了默立在晨风中,衣袂翻飞的曲洛冰一眼,爽快的抽出腰间配剑:“好你个曲洛冰!本帅被你耍得好苦啊!狠!牺牲掉自己的情人以及百余死士换来如此偷天换日的陷阱,就算中计,我也毫无怨言了!算你狠!来吧!有本事,就靠你自己来取我朱丽华的项上人头……”
她豪情满怀的发言正慷慨激昂到一半,突然,立在面前的人影微晃,不等她反应过来,曲洛冰的宝马就如脱兔般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足足哑然了半晌,朱丽华才咆哮着被苏琳帅领的伏兵团团围住!斜了一眼歇斯底律的敌人,周雨梅难得和自己最痛恨的人保持了一致的想法:“将军!你要去哪里?!”胜利在即,她们牺牲了那么多才换来的今日,曲洛冰为什么却不假思索的冲向最危险的,应该已一无所有的后方?!该不会这只猪刚刚说的是真的……
“将军!不要意气用事了!那个男人……已经救不回来了啊!”苏琳的巴掌在金戈铁马的伴奏声中击中周雨梅的左颊,像是在抗议她的残忍,又像是嘲笑连现实都不敢去直面的自己!抚摸着家乡的心上人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红绳,那粗糙的质感刺激了苏琳本就不够坚硬的内心。花心如周雨梅可能会迷惑,但难道她自己还不懂得吗?!失去所执爱的那个人……究竟是何种滋味!所以她坚定地昂起手臂,没有疑惑的俯视着疯狂的朱丽华,冷冷地启唇,吐出没有音调的两个字,决定了这场战争的结局——
“放箭——”
不要阻止了,不要挽留了……让那个人去吧……去到她心爱的男人的身边……脱去了战甲的将军,那个叫曲洛冰的英雄,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见阎王……哈哈……会被那群臭小子笑死吧……”自嘲的裂嘴一笑,费英昂被自己的举动牵痛了伤口,皱紧眉头,他将身体尽可能的蜷缩起来,但依然派遣不了浑身的剧痛!天下最毒妇人心啊……那个朱丽华明知自己身上有血口,活不了多久,还故意不肯给自己一个痛快……偏偏要他不光彩的垂死挣扎下去,等待不可能到来的奇迹……
太残忍了啊……
突然!就在费英昂辗转扭动身体的瞬间,剧烈的折腾使得原先被小心收藏在胸口里的物品掉了出来,在被血浸红的地面清脆的跳动着滚落在他的手边。翠绿色的光晕提醒着后者,它所代表的那份浓得如玉质般的情谊……
“……洛冰……”要死了,身体快要裂了似的痛!但为什么,他会觉得幸福呢……
微微眯起眼睛,费英昂艰难地伸长手臂,但就在指尖碰到那带着自己体温的光滑的刹那!一股天地间混合而起的力量席卷而来,迅速拉动他瘫倒在地的身体,向着不知名的黑暗——是那股把他该死的拖到这个鬼地方来的神秘力量——
太俗了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自己快要断气的最后关头出现,又不是拍三流的言情剧!咬紧牙关,虽然知道没道理,可费英昂还是本能的把错误怪罪到蔺寒这只铁公鸡的头上!要不是惜钱胜命的对方租了架该被解体的破飞机,那么他现在也不会浑身浴血,半死不活的倒在这里了!还被奇怪的女人用对待女人的方式对待、还打了几场痛快淋漓的血仗!这一切恶梦般的事情,终于要结束了吗?!
喘息着任由那股力量将自己包围,费英昂淡淡地苦笑了一下。也该结束了呢!毕竟……他不是属于这里的……也无法想象在这个女尊男卑的扭曲世界里生活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回去……是自己最好的结局不是吗?去他自己的世界里,找个温柔贤惠,小鸟依人的女孩,听着她嗲嗲地向自己撒娇,展开手臂把柔弱的她抱在怀里呵护着……
那样……才是自己应该过的生活不是吗……
然而……
余光瞥到被抛落在地面上,孤零零的迎着朝阳,泛起无瑕的光芒的翠玉,一瞬间,费英昂的呼吸停滞了!比身体更强烈的痛袭上了他的心脏,像是在抗议他刻意要忽略的某种情感似的,一浪浪冲向自己的胸膛!他在犹豫什么啊!那个玉镯,不正正是自己堂堂男子汉被羞辱的证据吗?!不正是他最厌恶最嫌弃的东西吗?!不就是……
“可恶——”至少、至少在离开前,让他带走那个镯子!体内燃烧起比求生还要疯狂的力量,费英昂拼命的伸长手臂,边抗拒着要带走自己的力量边抓向玉镯:“可恶——我只要带上那个而已——再等等——”为什么非要带走自己讨厌的东西呢?为什么他一个男人,要为女人家的首饰歇斯底律呢?为什么——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了!那个玉镯,再怎么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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