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色年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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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瑾毕竟还是高估了自己，虽然因为学的专业而常有野外经验，身子也还算是比常人结实，可这连着一日的奔波，又是又冷又饿，还是没有撑下来。
一阵无法抗拒的眩晕袭来，龙瑾身子一软，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雪地里这点倒是好，没有坚硬的地面，摔得并不太痛。可这一摔，她却是这么长时间一直全靠毅力支撑的精神全部崩塌，最后的意识里，竟是只想悠悠的一声叹息，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第004章　极限

虽然看出了龙瑾是个女子，而且从刚才那一下子也知道了是个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女子，也不再那么有戒心。可是当龙瑾说打扰了离开的时候，那男子还是只头部微微转动的看着她的行动，也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示，更不要说出言阻止。
楚辰不去看龙瑾，抿了抿唇，兀自仰了头靠在树干上，闭目休息。
这个世道实在太乱，素不相识的人，就算是长的再没有威胁，你又知道她会是什么人？再柔弱的女子，也自有蛇蝎在其中，又哪里能那么轻易便放松警惕。
何况这些日子，从这仰息丛林穿越，想前往辰国国都的难民也不是一个两个，都是风餐露宿，饥寒交迫，便是她真的也和自己一样，自己也没有能力再拉扯一个弱女子一路。
这一路饿死冻死被山贼杀害的难民他见了不少，这心，从开始的不忍到如今，竟是慢慢的冷酷了下来。他不是救世主，救不了那么多的难民，如今一腔热血的，便是早日到了辰国国都，参加军队，早日将黎国敌兵驱逐出境，这方是治本之法。
直到听到那嘭的一声响，龙瑾摔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楚辰方才又睁开了眼，皱了皱眉。
不去阻止归不去阻止，可是看着龙瑾昏倒，若是不救，却又是另一种感觉。这似乎有种，害人性命的感觉。
这林中到了傍晚，气温便开始骤降，虽然龙瑾身上看似一层一层裹了不少，可若是这样昏倒在地，只怕是熬不过这个晚上，便要活活冻死。何况雪粘在身上便化成了水，便会迅速湿了衣服，整个人便等于泡在冷水当中，那彻骨寒冷，没有什么人能受得了。
楚辰看了龙瑾彭的一声倒在地上，乱发下看不清的面孔一阵犹豫。
视线在龙瑾身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发下脖颈上只露出的一点点皮肤上。
那和白雪一般的肌肤上，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红痕。
那是自己刚才下狠手勒出来的痕迹，能在这样的雪地里孤身一人前行，且在遇到这样惊吓的时候还能这么镇定已对的女子，说什么也不可能是个软弱娇糯的人。
龙瑾倒在地上，虽是在昏迷中，却因为难以抑制的冷，嘴唇无知觉的微微抖动。
这些日子虽是看多了死亡，可楚辰的心，竟是没来由的一软。
心里明白这个时候，管任何的闲事，救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让自己走出这林子的机会少上一分，可是楚辰的脸扭向另一边，看了看被树木遮掩的丛林深处，抬了抬头，再看看越来越暗的天色，终究还是忍不住将脸转了过来。
此时龙瑾那无知觉得微微抖动也已经微弱的不可见，贴着雪地的脸已经失了血色，变得煞白煞白。飘了一天的雪虽然渐渐小了，可是一直未完全停过，只是这片刻功夫，不知是雪是霜，龙瑾的头发上，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白色。
楚辰伸手摸在自己腰间，那里还剩下半瓶他好容易留下的烧刀子。是自己千辛万苦才省下来的，全指望着关键时刻救命用的。
手指用力的握住了扁平的酒瓶，又再犹豫的看了眼雪地上毫无知觉的龙瑾，终究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何况知道龙瑾此时昏倒，和自己刚才得所为也脱不了干系。
叹了口气，楚辰起了身，大步走去，知道她已经昏迷不可能听见自己的喊声，也就不多费事情象征性的礼貌了，长臂一伸，将龙瑾拉了起来。
龙瑾此时已经是饥寒交迫，体力完全透支，被楚辰拉着胳膊站了起来，可是腿和手臂却都是软软的垂着，依旧是没有一点知觉。
虽是明知道这附近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什么人来往的，可楚辰还是习惯性的左右看了一下，随即自己也觉得好笑，将依旧整个人软在他身上的龙瑾搂了，丝毫不费力气的便扛着到了树下。





第005章　救人要紧

龙瑾并不是个很娇小的女子，可那楚辰生的却是高大，将龙瑾搂在怀中，便将她挡的严严实实。
将龙瑾抱到树下，看着脸色雪白，浑身冰冷的姑娘，楚辰一时的不由犯了难。
虽在这世上也有二十几个年头了，可是从来便一心一意的只想着练一身武艺为国奉献一腔热血，于儿女事情上，从未分过半点心。同村里像他这般大小的男子，大多早已娶妻生子，可偏偏他一点也没有这样打算，任村里的大姑娘望断了秋水，媒人和娘亲说破了嘴唇，也不肯有一点动摇。
而是除了平日里在田间劳作，其它的时间里便跟着村里一个年长些当兵回来，会些武艺的男子操练。这一生的本事，说能摆上台面自是不足的，可是因为比旁人都刻苦些，对付些小毛贼，一般的山野村夫，倒是足够。
只是楚辰生的村子地处偏远贫瘠，他又从小丧父，全是母亲一人拉扯长大，他一直放不下寡母，所以虽然常年有投笔从戎之心，却是顾忌良多，一直未能出行。
直到紧临着的黎国与宣战，一时人人皆兵，民不聊生，这才狠下了心肠，在一个夜晚，在母亲门外三叩九拜，留了书信，毅然投奔黎国国都而去。
所以，这已然到了娶妻生子年龄的男子，对于男女之事，却是全无半点理解。
楚辰将龙瑾抱到树下，放了下来，直愣愣的看着她，一时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阵冷风吹来，虽是在昏迷中，龙瑾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藏，苍白的唇抖索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状态。
楚辰从出神中惊醒，仰头看了看头，知道自己若是再不采取点行动，这女子就算是想救也救不回来了。
好在这辰国是个还算民风开放的国家，楚辰虽是未经男女之事，可想着对方是个大姑娘，自己又不会吃亏，而这救命的时刻，就算是失礼了些，想来她也不会怪自己，就算是怪了，那也无法。
自己一个大男人，拼着姑娘醒了，挨上几巴掌，也不能见死不救。
楚辰自小便一心想着建功抱国，倒也算是个热血的汉子，主意一定，当下再不犹豫，一手扶起龙瑾，触手处，最外面一层的棉袄已经基本湿了，湿意又在这极低的温度中结了一层薄冰，更是凉的不行。
想了想，楚辰索性伸手去解龙瑾的外面套的长袄，开始的时候，手触上长袄扣子，还有些紧张，条件反射的扭了头往一边。
有些颤抖的手指，扭了两扭，也没能将扣子解开，感觉到手下的人没有一点反应，心里知道要快。急忙的转过脸来，再也顾不得什么，有些粗鲁的三两把便将扣子全部拉开，将湿了的长袄拽下扔在一边没有雪的草上。
却没料到龙瑾穿的却是极多，那长袄底下，又是件破旧的棉袄，楚辰见了，愣了一愣，心理谁反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松了口气，是因为还能隔着那么厚的衣衫，他总算不用那么忐忑，就算也能说是什么肌肤之亲，毕竟不用那么尴尬，二来也明白龙瑾一个身体在他看来并不多好的弱女子，为什么能在雪地里独行，别的不说，这一身穿得倒是暖和。
楚辰发现龙瑾内力依然穿着一层棉袄，心里瞬间便放松许多，仅剩下一丝挣扎的心瞬间便放开了。用手捏了捏，感觉里面这层衣服还干，便在树下自己先坐了，再将龙瑾搂进怀里。
让她斜斜的靠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揽过龙瑾的肩，另一手从腰间取了那半瓶自己没有舍得喝的烧刀子，用牙齿咬开瓶塞，略微的倾斜了，将壶口凑在龙瑾嘴边。
龙瑾已经昏迷失去了意识，自然不会张嘴，无奈，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另她微微张开了嘴。小心翼翼的将酒往里灌去。
这白酒是楚辰带了御寒的，烈的很。龙瑾并不是嗜酒的人，被这么一口酒灌了下去，顿时呛住，先是微微的咳了一声，随即身子动了动，止不住的剧烈咳了起来。
楚辰没想到龙瑾的反应会这么大，还以为自己一口酒灌下去，便能将龙瑾灌醒呢，谁知怀里的姑娘剧烈的咳了起来，开始还是闭了眼的，可因为咳得厉害，渐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楚辰见那本来惨白一片没有任何血色的脸颊咳着咳着便嫣红了一片，心里一喜，却又觉得这红实在是有些怪异的突然，又有些紧张的将她身子扶正了，一边在背后轻轻的拍着，一边道：“姑娘……”
龙瑾身上的湿衣除了，又被楚辰搂在怀里，再灌了那口酒，虽然咳得是七荤八素的没有一丝力气，不过总算是勉强的睁开了眼。
这一睁开眼不由得吓了一跳，一下子撞入眼帘的，是一头无比凌乱的黑发，以及被乱发遮掩，络腮胡子长满下颌的一张有些狂野粗狂的脸。
或许不管是谁留了十几日没有打理的胡子，又一直风餐露宿，风雨不计，都会有这么一张狂野粗犷的脸吧。
龙瑾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被楚辰这么近距离的一骇，本来就身子发软，不由得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楚辰见龙瑾醒来，心里正喜，却见她目色清明之后，脸上现出一副慌恐的神色来，定定的看了他，却是一张脸似是吓得又变得煞白。
皱了眉条件反射的摸上自己的脸，待摸到一手扎人的胡子时，不禁恍然。
自己这十来日都没有打理过，如今这容貌定然是怕人。而这姑娘猛然醒来，发现自己是在这么一个男人的怀里，又一下子面对这样一张脸，必然会被吓到。
能感觉出龙瑾身子软的没有一点力气，自己只要一放手她必然会摔倒，所以楚辰也不敢讲她推出去，而只是急忙的将两人之间拉开一些距离，道：“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
这熟悉的声音入了而，龙瑾心里才微微的定了。
刚才乍一醒来，竟是没发现，这男人，原来就是刚才自己昏迷之前遇上的那个，想要掐死自己的男人。





第006章　烈酒

惊恐的一瞬间过去，龙瑾倒是没有像楚辰想的那样，因为被他搂在怀里而有什么冲动的举动，而是嘴里有些苦涩的酒味仍在，自己昏过去的事情也记得清楚，张了张嘴，有些疑惑道：“你救了我？”
有些惊讶龙瑾竟能这么镇定淡然，没有一丝责怪他无力的举动，楚辰不知怎么的，眸中竟是一闪而过了一丝歉意。
这本来想好的多番解释，竟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想了想，觉得就算是姑娘没有翻脸，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虽然是为了救命情有可原，可毕竟是对着一个姑娘家做了那样的事情，不说几句还是不好，有些尴尬的略道：“姑娘……
“恩……”龙瑾不知道楚辰有什么想对自己说，全身软绵绵的，依旧是冷，不由得应了一声，两条胳膊环在胸前将自己抱住。
楚辰见状，知道龙瑾冷的厉害，可是人已经醒了，再紧紧搂着的事情却是说什么也不敢做了，原先的解释到了嘴边，变成：“你冷。”
龙瑾心中暗道废话，面上却是点了点头，咬牙道：“还好。”
楚辰那一只一直拿着酒瓶的手送了过来。好心道：“要不要再喝一点？这酒入口虽辣，可喝了却是暖和。”
没有将酒瓶放在嘴边，龙瑾便能闻到浓重的酒味，忙道：“不用了。”
楚辰一皱眉：“怎么？怕我害你？”
龙瑾苦笑：“你要是害我，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掐死我不就是了。”
这话说出口，脖子上隐隐的有痛楚传来，龙瑾想抬手摸摸，却是手上软的没有一点力气，手腕只向上动了动，又垂了下去。还有些夸张的喘了口气。
楚辰听龙瑾说到刚才的事情，心中更是有歉意，想着男子汉大丈夫，错了便是错了，也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顿了顿，道：“刚才是我没有看清楚，便差点伤了姑娘，很抱歉。”
龙瑾对他那举动，心里肯定是不快的，可是刚开始来便看了山边那一群死人，想着这世道必不太平，一个在深林中独行的人，哪怕是个男人，害怕也是在所难免，戒备心理就算是重了些，倒也不是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
而且不管怎么说，在自己昏倒之后，他毕竟还是救了自己。就这样的举动，已经算是难得。
楚辰的装束她虽只看了几眼，却知道也是在林子里风餐露宿，活的不易的人，要不也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这林中看样子已经下了不少日子的雪，而温度更是低，也不可能有多充足的食品，要是真是有着歹心的人，看见有人从自己面前经过，就算不至于杀人夺物这样的赤裸裸，那也不会管闲事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救人。
只怕是等自己冻死之后，直接剥了衣服拿了东西，这才是这荒野的生存之道。
想着，不禁打了个冷战，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冷，另一方面，却有些后怕。
这要是真的身无长物的暴尸在这荒野，那还真是件挺不知该怎么说的事情。就算龙瑾并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事情，对生命，说实话也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热情，可能活下去，谁想死，还是如此不瞑目的死。
楚辰见龙瑾说的明白，心里不禁有些轻松。在这样地方救一个人，本来就是件自找麻烦的事情，可他既然狠不下见死不救的心肠，那么便只能祈祷救个省事的人。
心中一松，看着龙瑾那张脸也顺眼了几分，知道她没有力气，又递上酒凑在她唇边，道：“即是相信我没有害你，便喝几口暖暖身子。你想走出这林子，这样可不行。”
龙瑾仍是稍稍的避了，不让那极辣极苦的酒沾到自己，想了想这年代自己该怎么说话才不那么突兀，抿了抿唇，，有些犹豫道：“请问这位公子……不知该怎么称呼？”
楚辰微微愣了一下，竟是不太适应一个女子这样文绉绉的对他说话，还好头发遮了一半的脸，这十几日在林中也只是拿雪水随便的擦拭一把就算，所以即使龙瑾离得近，想来也不会被发现他的脸上，竟是微微的红了一下。
如今的民风，本就相对开放，楚辰生活的村子，又是个贫瘠荒芜之地，村中的女子，也多是朴素的农家女，就算是再胆小怕事的，说话做事，又哪里有这般的文绉绉。
楚辰面上微红了一红，心中一跳，见龙瑾认真望了他，只得也微微咳了一声：“在下楚辰。”
龙瑾微微点了点头，想着到：“小女子龙瑾，多谢楚公子相救。”
龙瑾不知道，这公子小女子的称呼，她说的难过，楚辰听了，也是难过。
楚辰不明白为什么龙瑾此时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一番好意，正要问，龙瑾却是知道他的疑问一般，先道：“楚公子，小女子，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对这地方全然不识，能不能请问一声，走出这个林子，还需要多长时间？”
楚辰见龙瑾问的认真，便苦笑了一声：“不瞒姑娘说，我也是远从外地来的，只知道穿过这林子便能到辰国国都，至于还要走多远，实在是不知道。”
还以为遇上了个人，能够将自己带出这见鬼的地方去，谁知楚辰这一脸茫然，在这雪地里，不一定会比自己熟悉到哪边去。心中顿时凉了一片，也没有刻意的去掩饰脸上的表情，那本就苍白的面上，顿时黯淡了下来。
两人离得近，楚辰自是将那表情一点不差的收入眼中，看着那双大眼的黯然，不知为何的，心里竟是微微的一颤，话不经过脑子便蹦了出来。
楚辰说的是：“龙姑娘，你也无须那么担心，这林子气候虽恶劣，可是这些年来，一直是北荒通往国都的通道，小心熬些，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的。”
这林子往北的楚辰的家乡的方向，便统称北荒。
龙瑾听了楚辰这话，却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不过是一面之缘，这字里行间，语气之中，似乎太友好了一些。
却不知楚辰的话说出了口，心里便有些后悔。这极寒的林子，自己一个人尚且不知道能不能熬出去，再带上一个身子明显已经受不了的女子，岂不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倒不是他心肠不好，不愿救人，可当救人可能会搭上自己一条命的时候，就不得不多考虑一下了。





第007章　一起走？

却是疑惑中，见了楚辰这话说出口来，随着面色微微的有些变化。心中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龙瑾父母的条件并不差，可是因为在她小时候便离异，各立新家，所以谁也顾不上她。她一个女孩子跟着拿养老金的奶奶生活，难免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问题，开始的时候，还会去找自己的父母，可是时间长了，也渐渐长大了，渐渐的能看出父母的不清不愿的态度，所以楚辰后悔的神色稍一露出她便敏感的察觉了出来。
这样的地方，就算是楚辰这样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想要走出去也难免的要受些辛苦，要担些风险，若是再带上自己，那真是又小了些概率。
龙瑾和这男子不过是一面之缘，也从不觉得自己是多么让人一见动心的女人，何况是现在这个要死不活，蓬头垢面的时候，所以虽然见楚辰露出了这样的一丝神情，她并觉得有什么不妥。就连亲身的父母，尚且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何况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又是在这救命的时候。
外面弄湿的袍子脱了下来，也在楚辰怀里窝了一会，龙瑾慢慢的缓了过来，身上有了些暖意，力气也一丝丝回到身上。
动了动身子，道：“楚公子，我没事了，你放开我吧。”
楚辰听龙瑾出了声，自然不能说什么，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一旁的地上，在树干上靠着半坐起身子。
这个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的事情，却让龙瑾又深深的喘息了几口，待坐的直了，不等楚辰说话，先道：“楚公子，我我们素昧平生，如今我的身体自己明白，跟着楚公子，只会拖累你。你的好意，龙瑾心领了。”
这个时刻，龙瑾若是从楚辰那句话中，便决定自己有了依靠，便就盯上了他，难免会让他觉得累赘不悦。可是龙瑾这么一说，又说的真诚没有一点虚伪，反而让他一个好字再怎么也不好意思出了口。
男子汉大丈夫，向来该是一言九鼎。龙瑾在他面前，不过是个弱女子，自己既是说出口了要带着她一起，这还没看见困难就退缩，实在是有损他男人的颜面。
楚辰心中热血一涌，脱口而出：“龙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虽然素昧平生，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况你昏倒这事情，我也多少也负些责任。却不知道姑娘你，是打算往什么地方去？”
龙瑾微微楞了一下，有些口吃道：“我……我想去……”
这人生地不熟的，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神色有些黯然，叹了一口气，龙瑾有些无措的低下头去。
楚辰见龙瑾为难，心中只以为她和那千千万万的逃荒难民一样，父母失散，家破人亡，根本就没有容身之处，自然也就不知道哪里是自己所能去的。
楚辰眼中一抹了然，心里对龙瑾，又多了些同情之心，多了些敬佩之心。至少在他看来，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要不是家人全部不在，又何至于在这冰天雪地里穿越这凶险无比的林子。而在这个时候，龙瑾竟然还能那么有骨气的拒绝自己的相助，这份勇气和坚强，就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的。
自己都没有察觉，楚辰再出口的声音里，进入多了一点淡淡的怜惜：“龙姑娘，我此时，是要去国都，若是不嫌弃，不如跟我一起上路。”
“啊？”龙瑾一愣，不由抬头看了他：“跟你一起？”
这邀请比刚才的说法，更加明白了不知多少，而他的语气中看，也带了一丝笃定和急切。是以龙瑾心里，也多少有了些奇怪。
楚辰这话出了口，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急切了，怕是这只刚刚见面的女子对陌生人多少有着防心，又是男女有别，自己这样贸然的便让人家跟着他，却是不妥。
有些尴尬的捂着最略咳了声，带着些窘迫解释道：“咳咳……龙姑娘，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听姑娘说话的口气，想来是和家人失散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
龙瑾苦笑道：“我不是和家人失散……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失散了，还有重逢的可能，可是没有，却就是没有。
楚辰只是当龙瑾的意思，是家人早已在战乱中遭遇不幸。别人的伤口，自是半点也不该触碰，心中同情之意更甚，却是略过这一句，道：“不瞒姑娘，在下是想去国都投奔军队为国家驱逐黎国敌兵。姑娘既然没有什么地方可去，那么不如我们同行，现在虽然战乱，可国都却毕竟还算是安定的地方，待到了国都，那地方我有个以往的同乡开了个小酒楼，到时候我和他说上一声，留姑娘在店里帮忙，不敢说能有多好的日子，保姑娘衣食无忧，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龙瑾想了想，自己对这世界一无所知，什么辰国黎国的，完全不明白。对这什么路通向哪里，而哪里正在打仗，哪里可以安定些过日子之类的，就更是半点也不了解。若是真能跟着这男子先找个安身之地，暂时有了栖身之所，不管日后怎样，也好再做打算。
龙瑾又看楚辰一眼，这男子，虽然此时的形象实在不怎么样，可是倒也不像坏人。从见面到现在，均是一件事一件事的连着，也没有心情仔细的去看一个男人长得怎么样，如今楚辰无意将面上凌乱的碎发拨在脑后，那张虽满是风霜，有些污浊的脸，却也能隐约朦胧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