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小娇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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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想着，一边在厨房里忙碌，忽而听到小四在门口轻声说道：“夫人，我来吧。”

百里谷不由愕然，猛地回过头去，看向小四：“你怎么起来了？还不到一个时辰……你快去睡会，再睡会！”说着，站起来，就要去赶小四。

小四不禁笑起来，也不理会她，直接往厨房里走，走到她身边，他接过她手里的蒲扇，蹲下去煽火，一边道：“我已经休息够了，煎药的事我来吧。”见百里谷还愣在原地不动，他抬起头来，朝她一笑，“你去照看拙女，或者看看王爷……怎么样都好。反正我已经歇息够了，你……不要担心。”

“哦……”难得小四对她和颜悦色要知道以前小四怎么看她都不顺眼的，百里谷不禁眉开眼笑起来，道，“好，那我出去了，有事叫我们。”临走前，她又指着灶台上几个碟子，道，“我给你留了几个菜，你自己热一热。”

小四嗯了一声，继续给炉子扇风，头也不回地道：“知道了。”末了，又补充一句，“午饭我来做吧。”

百里谷笑起来：“好。等下老太医要来，我们也留他吃饭吧。”意思是叫他多加个菜。

小四低声应了，看着炉子上的药罐，没再说话。百里谷看了看他，见他没有话要说了，她便笑了笑，转身出了厨房。

真是难得，小四现在应该已经完全接受她，当她是曳木摇的妻子，把她当主子看待了。想起在南郡的时候，她见小四对她很有意见，便故意逗弄他，常常气得他跳脚。没想到一年过去，他们现在倒真相处融洽起来，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小四有时候还会不惊疑地流露出对她的佩服和尊敬……她都有些纳闷，心想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小四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

不过其实她心里隐隐约约也是知道的，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事，也考验了所有的人，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从北阙到端涯，小四、拙女、她和曳木摇一起，经历过生死，就算以前有什么疙疙瘩瘩，经历过那么多事，估计也不会再计较了。而且从这些事里，能看到对方的真性情，就像百里谷看小四，平时觉得小四可能有些小性子，跟在曳木摇身边多年，被曳木摇惯着，难免会恃宠而骄，却没想到小四其实挺能吃苦的，而且从来不会抱怨，甚至很能体贴人，他们四个人的饮食起居，差不多都是小四在安排打点。这样说起来，以前百里谷还真没

看透过小四，虽然她以前从没觉得小四不好，但也只觉得他对曳木摇忠心耿耿，而如今看来，小四有点还是挺多的至少他做的饭就很好吃……

说到了解，百里谷都觉得自己太不关注人了，小四是，拙女也是。拙女很久以前就跟在她身边，当初她以为拙女是她父亲安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所以多少有些不信任。后来得知拙女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早已经过世的大娘，和大娘的儿子，也就是她兄长百里山，她当时有些失落，又有些“果然如此”的感叹。那时候她还是不信任拙女的，直到前不久在北阙皇宫……他们逃出皇宫，拙女为了保护她而受伤……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再怀疑拙女？

不过幸好，她的那些怀疑并没有铸成大错，拙女现在也活了下来……她还有机会去信任她。

百里谷想着，不由笑起来。她又去拙女房里看了看，见拙女闭着眼睛，应该是睡过去了，她便退出房间，回到自己房里。曳木摇正撑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百里谷见了，慌忙走上前去，探了探他额头，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曳木摇笑了笑，握住她还放在自己额头的手，拿到唇边亲一口，而后温柔地看向她：“没有事，你别太紧张。”

百里谷也笑起来，道：“我以为你病情发作了。”

她一向这样直白，所以曳木摇知道她只是在实事求是的说话，完全不是要增加什么伤感气氛，于是笑道：“应该还有半个时辰。你看太阳才渐渐升起来，估计得等到太阳露出山头了，头才会痛。”他发病的症状就是头痛，百里谷是知道的，她不由皱了皱眉，道：“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曳木摇一双黑眸幽深，笑笑地凝视她：“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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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土屋前，看着旭日东升，从对面那山头一点一点升起，远处的青山被笼了一层金黄纱衣，渐渐地，又成了绯红……两人坐在矮凳上，相偎相依，而日光撒在他们身上，更涂上了一层静谧安逸。

百里谷倚在曳木摇肩膀上，不由得想，其实现在这样的生活也很好，当然，前提是她身边这个人和屋内的拙女身体都好起来，然后大家开开心心、安安乐乐地在这山谷里定居。当然，在这之前，他们还要去一次南郡……想到南郡，百里谷心里又难免会想起她父亲和舅舅及家人，还有她兄长和公主。她父亲和舅舅现在就在南郡，只是她若南下，肯定是不能和他们有任何联系的，因为虽然说雪里云可能已经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但毕竟她父亲和舅舅都被雪里云控制着，在他们安定之前，还是小心为妙。而她兄长和公主……在他们从北阙回端涯时，就听到两军在对峙，而雪里云也说过，他不会退兵，即便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他也要将她兄长击溃，所以百里谷现在，真是万分担心她兄长。

对了，她昨天还想着，等老太医来了，要问问他外面的局势……正想着，忽而听到曳木摇在她头顶低低地唤了声：“小谷……”百里谷慌忙抬起头来，去查看他脸色，“怎么了，木摇，难受还是？是不是头开始痛了？”

曳木摇低低嗯了一声，慢慢放开了环在她腰侧的手：“扶我去房里，别让小四看到，也别让拙女听到。”

百里谷会意，立刻起身，搀扶着他进了房间。以前每一次病情发作，曳木摇都会到林子里自行打坐，等熬过一个时辰，再回来见他们。所以这也是百里谷第一次见他发作的情景，心情可想而之，是又担心又难过又恐惧。

曳木摇回房后，便朝百里谷温柔一笑，意思是让她别担心，然后兀自坐回床榻，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他发作的症状就只是头痛，为了清减这种疼痛，他只能静心静气地打坐。百里谷坐在不远处，定定地望着他，看着他动作，看着他脸上表情的细微的变化，甚至是看着他呼吸。她未见他吭一声，只是渐渐地，他额头一层一层的汗往外涌，那小汗珠渐渐就变成颗粒大。百里谷瞧得心惊，“腾”地站起身，想上前去替他擦拭额上的汗，想问他到底怎么了，要不要紧。可是她刚站起来，马上又意识到不能贸然上期，要是打断了他打坐，说不定会发生更严重的事，于是她只能愣在原地，焦虑地望着曳木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一个时辰还是有些长的，渐渐的，百里谷看到曳木摇额上的汗水少了，可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百里谷心里害怕，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想要将曳木摇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慰他，以减少他的疼痛。

可是刚走到床边，却听曳木摇忽而低声开口：“小谷，我没事，你……你出去吧。”他那声音虚弱微颤，再配着他额上的汗水和苍白的脸色，真正是让百里谷恐惧不已。她艰难地嚅动嘴巴：“木摇……你怎么了……有没有事？会不会有事？”

曳木摇并没有睁开眼来，只是微微笑了笑，声音依旧虚弱，语气柔和温暖：“我没事，别担心，很快就会好了，你先出去……”等了等，听不到百里谷移动脚步的声音，他又笑了笑，道，“我只是……只是有些忍不住了……我怕你看着难过……”

百里谷听他这样说，心里早酸楚不已，她静静地凝视他的脸、他的眉眼、他的表情……很久很久，才轻轻叹息一声，将所有情绪都掩在心底，咬着唇角，低声道：“好……那我出去……你……好些了就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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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谷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害怕，还有许多心疼，可是她也明白曳木摇的心意，知道他不愿意让自己难过，便听话地退出了房间。

她刚出了房门，正好小四端着熬好的药从厨房出来。小四看了眼她和曳木摇住的那间屋，看到紧闭着房门，眼神顿时闪了闪，看向百里谷，迟疑地问道：“夫人……王爷在里面？”

百里谷微微一笑：“是。”

小四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是最后他低下头去，沉默起来。百里谷再次笑了笑，小四应该是了解曳木摇的病情的，昨天他露出那种担忧神色，一是替曳木摇担心，二是为她感到悲哀，因为她作为曳木摇的妻子，却不了解曳木摇的伤势。不过这会小四见她站在土屋外，而曳木摇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去树林里自行调理，那意思就是说她已经知道曳木摇的病情，所以小四才会欲言又止，惊讶不已吧。

百里谷见小四端着药碗，低着头一直沉默，便笑问道：“是去给拙女送药吗？”

小四闻言，这才突然惊醒一般，点头道：“是。”

百里谷低低嗯一声：“我在外面守着，要麻烦你给拙女喂药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毕竟曳木摇的伤势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重得多，在他病情发作时，有一个人守着总是好的。更何况百里谷是曳木摇的妻子，有她在身边，曳木摇心里肯定会好受很多，而且她是半仙之体，在外面照看着也比较保险。

小四恭敬地朝她点点头，便端着药去了拙女房里。

百里谷目送他离开，微微笑了笑，心想小四其实很不错，对曳木摇忠心耿耿，进退得体，懂得体贴所有人。她目光又落在面前紧闭的房门上，想到曳木摇此刻正在房内受苦，她心情变又沉下去。

百里谷一直站在门外，直直地看着房门，一直没有动过。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双腿都已经麻木，忽而听到身后传来小四的声音：“老太医，你来了。”百里谷回过头去，就见老太医提着药箱，身后跟着一个小童，正朝她走来。她转过身，想要迎上去，却发觉双腿使不了力气，便只能抱歉地笑笑：“老太医，辛苦了。”

小四察觉到她的窘况，便替她迎上去，接过老太医手里的药箱，笑道：“您辛苦了。刚刚拙女已经喝完药，现在正躺着休息，您是现在去看伤势呢还是先休息会？”他这样问，是因为前几次老太医来的时候，都是来了就看病，看完病就走，并不多做停留。

老太医对小四和善地笑了笑，看向百里谷：“你怎么了？是不是站了很久？我看你双腿乏力，应该是许久没有走动的缘故。”老太医果然长了一双厉眼，医学上所谓的望闻问切中，那个“望”字，真是被老太医发挥得淋漓尽致。

百里谷不好意思地笑笑，轻声道：“不碍事，我动了一动，很快就会好的。”

老太医点点头，环顾一周，道：“怎么不见曳王爷？”他口中的曳王爷自然就是曳木摇无论是小四，还是老太医，或者是拙女，又或者是老太医身后的小童，他们都还遗留着前朝的称呼，称曳木摇为王爷。

听老太医这样问，百里谷和小四同时一僵，两人对视一眼，小四正要回话，百里谷却已率先打断他，看向老太医，如实道：“其实从北阙皇宫逃出来，木摇也受了很重的伤……不，不止受伤这么简单……刚刚他病情发作，现在正在房里调息……老太医，您给拙女看过伤势之后，能不能再给木摇也看看？木摇身上的伤……很严重，具体的事情等下我们再谈，您看可以吗？”

她神情肃穆，眼底漾着担忧和愁苦，应该是在为曳木摇的伤势而担心。老太医看她片刻：“哦？不止受伤这么简单？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严重。行，那我先去给你的丫鬟的换药，等曳王爷出来，我再去给他看看伤势。”

百里谷笑着点头：“麻烦您了。”

老太医看她一眼，又道：“一般是多久？”

“嗯？”百里谷不解，“您是指什么？”她偏头去看小四，小四也是一脸茫然。

老太医看他二人一眼：“王爷每次伤势发作，会持续多久？”不等两人回答，他又道，“这个问题等下再说，我先去看你丫鬟的伤势。”说着，就领着小童进了隔壁的屋子。百里谷和小四对视一眼，小四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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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谷站在房外，不安地望着那扇房门，就盼曳木摇能快点打开，然后笑着对她说他没有事……

再隔了片刻，百里谷猜测一个时辰应该快过去了，忽而就听到曳木摇低哑的嗓音从屋内传出：“小谷，你在外面吗？”

百里谷顿时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冲进房内，跑到床榻边，细细打量他，也哑着嗓音道：“你……终于好了。”

她仔细察看他的脸他脸色仍旧苍白，不过看起来正在渐渐恢复神采；他额头上仍旧还有细密的汗珠，不过看起来并不要紧她不由松了口气，坐到床沿，用衣袖轻轻擦拭他额上的汗，低低道：“木摇，你没事了……没事了……真好。”

曳木摇微微笑了笑，伸出手，将她拥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抚她后背，不无怜爱地道：“嗯，我没事了，没事了。小谷，让你担心了。”

百里谷伏在他怀里，片刻沉默，既而仰起脸来，道：“是，我真的很担心……很担心很担心……木摇，以后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赶我走……我相陪在你身边，不只是快乐或者幸福的时候。”

曳木摇唇角漾着笑，道：“嗯，我以后都不会赶你走，不过……”勾起嘴角笑道，“你以后可能会看到很多令自己难受的东西……你还愿意吗？”

百里谷歪了歪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灼灼看向他：“如果是指看到你病情发作时最严重的样子，我自然是愿意的……”

“若我说不止这些呢？”不等她说完，曳木摇便打断她，朝她暧昧眨眼。

百里谷只当不见他神色，愕然道：“不止这些？”

曳木摇这一次要温柔许多，缱绻而缠绵。最后他笑着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轻轻道：“自然不止我病情发作的时候，还有……我……的时候。”

“……”百里谷无语地望着他，心想难道这就是成了亲的人？因为两个人已经成亲，所以能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而缓减她心里的担忧。她怎会不了解他心思？他知道她在担心，知道她在难过，所以这样逗她，想让她开心，至少让她不再沉浸在刚刚他伤势发作的苦痛里。

两人静静相拥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其中所有的深情，和对对方的怜惜，都隐在这一片静寂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百里谷从曳木摇怀里爬起来，微微笑道：“老太医来了，正在给拙女换药，估计很快就好了。等下我们出去见见他，让他看看你的伤势，你说好不好？”

曳木摇轻轻一笑，温柔地抚着她的发：“当然好。”说着，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而百里谷因为脑袋埋在他肩窝里，而没有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狠戾。

是啊，他从来就不是个良善之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心底唯一的一处温情地方，也是留给眼前这个小女人他的妻子的，所以他不能让老太医说出实情，他不希望这个小女人为他担心，也不期望看到她脸上的难过神色，哪怕只一点点。所以他必须想个办法……刚刚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狠戾，并不是针对老太医，也不针对任何人，他只是……只是纯粹地想着，不能让她知道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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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谷去厨房给端了热水，曳木摇洗漱了下，再换了衣裳，再出来见老太医。老太医已经看好拙女的伤势了，正在屋外和小四聊天喝茶。曳木摇和百里谷两人从屋内走出来，老太医忙起身，作揖道：“见过王爷。”

曳木摇淡淡一笑：“现在天下已经不是曳家的了，我也不再是什么王爷，老太医不必客气”百里谷也笑着点头：“快请坐。”

三个人重新坐下，小四起身去厨房多拿了几个茶盅出来，给几人倒了茶，而后立在曳木摇身后。曳木摇看他一眼，不禁笑起来：“小四，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去忙自己的吧。若是没事，你也坐下，一起喝茶。”

虽然现在曳木摇已经不再是王爷，百里谷不再是王妃，而老太医也不再是太医，但到底身份还在，小四自然不想逾矩，便笑道：“拙女还醒着，我去看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曳木摇点点头：“去吧。”而后看向老太医，微微笑了笑：“这几天麻烦老太医了，每天都要来山谷一趟。”

老太医也是笑：“王爷客气。”他仔细看了看曳木摇的脸色，又转向百里谷，直接问道，“王妃，你是说要我看看王爷的伤势吗？”

他这话一出，各人脸色都不尽相同。老太医是微微笑着的；曳木摇脸上也是笑，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只是笑意未达眼底；而百里谷嘴角带了笑，点头道：“是的。还请老太医帮忙看看。”

老太医沉吟了会，转向曳木摇，笑问道：“那么王爷的意思呢？可准许下官给您把脉？”

曳木摇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看百里谷一眼，而后温声道：“麻烦您了。”说着，伸出手来，放在老太医跟前的木桌上。

老太医点点头，缓了眼睛，缓缓搭上曳木摇的手腕。片刻后，他睁开眼来，转向百里谷：“王妃，我需要再确认一下王爷的伤势，得需要滚烫的热水，还请劳烦王妃去烧一锅水来。”

百里谷忙起身：“我这就去。”

目送她进了厨房，老太医又转向身边的小童：“你去屋里看看拙女，若有什么异常情况，即使叫我。”小童躬身退下后，老太医这才转向曳木摇，作揖道，“王爷是否有话要跟下官讲？”

他将百里谷支开，又让小童去拙女房里，想来是因为看到曳木摇刚刚那虽然微笑，但眼底一片冰凉的表情。

曳木摇不禁笑起来，心想这老太医不愧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物，轻易就看出他什么心思。他便也不隐瞒，直接说道：“老太医，我相信你的医术必定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肯定也能看出来我的病根是什么，但我想请求老太医一件事……”他端起茶杯，朝杯里吹了口气。

这副气定神闲模样，分明不是请求，而是半带威胁了。老太医淡淡一笑，再次拱手，道：“王爷请说。”

曳木摇微笑看他：“老太医是聪明人，一定知道我的意思。”老太医沉吟了会，对上他目光：“王爷是想让我在王妃面前隐瞒您的伤势，对吗？”曳木摇看他一眼，浅抿口茶：“不错。这只是老太医的举手之劳，也不会危害到其他人，所以我相信老太医一定会照办，是吗？”

老太医想了想，笑道：“当然，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目光看向在厨房里忙碌的百里谷的背影，又是一笑，“那么，我可否冒昧地问问王爷，为什么要瞒着王妃？”

原来是这个问题，曳木摇嘴角勾了抹笑，丝毫不打算隐瞒：“我不想让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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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直白的回答反倒让老太医怔了怔。忽而就笑起来，感叹道：“果然是年轻人……”

曳木摇端着茶杯，一时也愣了，忽而就勾起嘴角，道：“老太医是过来人，一定了解的，对不对？”

老太医笑看他一眼：“我明白了。我在想，若是我跟王妃说了实情，王爷应该也有法子应对才是。”抬眼见曳木摇嘴角的笑正变得诡异，他忙又道，“当然，王爷的吩咐我不敢怠慢，我定当照办。”

曳木摇放下茶杯，郑重地朝他一揖：“那就多谢老太医了。”老太医扶起他，想了想，再道：“那若是您兄长问起来……”

他兄长自然就是以前的皇帝，现在的端涯郡王曳木。说起来，雪里云做了皇帝后，竟然还封了他兄长做郡王，还封了百里谷的父亲和舅舅在南郡做县丞，也不知道雪里云到底怎么想的，竟然容得下曾经的对手，也不怕这些对手再囤兵存粮反击他。

曳木摇沉默了会，道：“若是老太医能替我隐瞒，我自是感激不尽。”

老太医看了看他神色，微微叹道：“如此，我怎好意思再违逆王爷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答应在他兄长面前隐瞒他的伤势了。过了会，老太医示意曳木摇伸出手来：“我再给您把把脉，这伤势说起来很是怪异……”

当然怪异，毕竟是从仙人变成凡人之体。不过老太医能看出来这些，倒表面确实有些真功夫。曳木摇不再说话，将手搭在木桌上。老太医微微闭眼，搭上他脉搏。

不多久，百里谷端着热水出来了，见老太医正给曳木摇搭脉，便静静地站到一边等着。曳木摇朝她温柔地笑了笑，轻声道：“你先坐。”老太医很快就睁开眼来，看了看曳木摇身侧的百里谷，也笑道：“王妃请坐。”

百里谷依言坐下，道：“老太医，我把热水端来了。”老太医点点头，笑道：“放着就好。”百里谷不禁疑惑：“老太医不是要急用吗？”

“嗯……”老太医笑了笑，“那热水是给你的丫鬟用的，刚刚给她换药的时候，发现她伤口发炎了，需要先用滚烫的热水擦拭。”

“……”百里谷无语地看着老太医，“我以为是要给木摇用的。”

老太医笑看她一眼：“我并没有说是要给王爷用。”说着，他扬高声音，唤小童出来，嘱咐小童去为拙女清洗伤口，再换上伤药。

百里谷本来也是想去房里帮忙的，但被老太医制止了，他看着百里谷，微微笑道：“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