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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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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锦淡笑:“序源阁里不曾有酒,只有清茶。”

“敢问锦娘为何?”

“酒的诞生,历经了青梅、麦粒、葡萄的发酵,陶罐的熏陶,岁月的封存,”男人顿了顿,“染指年华的酒,背负太多人的悲与欢、血与泪,你让在下这一口,怎么承担的了?”方锦举杯饮茶,“茶是随性而为,水火相容之物,纵然是天翻地覆,方锦只想求善吾身,得宁晚年。”

“按着锦娘所说,月下沏茶,亦是美事,”少年再饮一杯,嘴上快活,却驱不走眉目忧愁,“日月流转,山海苍茫,我既无心于天下,何苦背负一世乾坤?”想到大戌皇宫,想到好权谋利的母妃,想到锦衣狐裘,想到后宫三千,亦想到民生苍苦,血染城池,凄迷狼烟。木槿想起言默曾说过——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你无心江山却被迫掌控北国与江南,莫过于你倾尽一切违背良心意愿依旧不为黎民理解——因此木槿选择离开,即便九死一生。

“少时佼佼,再而茫茫。公子,很多事情并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方锦说道。“逼不得已的人不仅是你,二公主也是,在下也是,词……晖湘也是。”

“锦娘,词晖湘乃是……”

“不必多说,”方锦示意少年不用解释,秀气的双目透出一丝无奈,“该知道的,在下都已经知道。”他坦然地笑了,坦然地让人无法揣摩他内心是否还留有对词晖湘的念想。木槿没有多说,夹了一片酸菜放入口中,酸爽可口,又带有一丝甜脆,“司膳公子的厨艺果然天下无双。”少年赞不绝口。

“可有御膳房的可口?”方锦调侃道。

“更甚!”木槿说罢又添了半碗饭。“锦娘,司膳亦是湮华七公子之一吧,木槿一直好奇这湮华七公子到底是怎样七位绝世男儿。”

“七公子?”方锦想了想,“司制云河,司仪青桑,司乐沈笙,司绘青玉,司药谨离,司书也笑,司膳白华——木槿是想了解这七位公子?”

“正是。”

“沈笙你应见了多次,便是常在殿内抚琴之人——说来,也就他和也笑是我那时候的人了,”方锦掐指一算,也便是这两位公子,算是湮华殿的老前辈,在词晖湘走后一路陪伴自己,“也笑好书亦善书,倘若碰见,你俩倒也可以比试比试;白华么……”方锦指了指一桌珍馐,木槿便会意地笑了。“青桑青玉是同胞兄弟,青桑通晓古今礼仪各地风俗,因而称司仪公子;青玉妙笔生花,则为司绘。至于上官云河,你我身上这锦绣绸缎,自是出自他手。”

“真是巧夺天工,”木槿打量着袖口精致的刺绣,叹道。“那还有一位……”

“谨离啊,”方锦看起来有些头疼,“你一般见不到他。”

“这?”

“一般时日,他都在百草轩内研习药方,偶尔也会出门采药——说是制药,不如称为制毒,”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谨离入殿之前,相传是个蛊师,善用百草。不过医蛊一家,自谨离接替上一任司药公子之后,这儿便没出什么大事。”

“用毒?”木槿略有思索,“在下的皇姐也会用毒。”

“言默?”

木槿摇了摇头,“是二姐,三公主怀仪。”

方锦有些疑惑:“好端端个公主,怎么会去学用毒?”

木槿黯然浅笑:“锦娘有所不知,二姐想学的东西,宫里谁敢拦她?正巧母妃也有些草药学识,便随性地教了一些。但二姐生性聪颖,不久便深得其道……”

“嗖——”一根银针刺穿窗纸,方锦眼尖,拉着木槿一个躲闪,暗器打在被掀起的桌面上。男人一皱眉,瞥见针尖入木三分。“麻烦了……”方锦不禁蹙眉低语——突如其来的暗器,直截了当地告诉方锦三皇子下榻湮华殿之事已经暴露,看来对方不仅想劫走三皇子,更想将湮华殿的人置于死地。

“方锦,交出三皇子,免你不死!”急剧的夜风撞开了门,门外有声却无人。方锦警惕地护在木槿之前。“方锦,交出三皇子,免你不死!”对方把狠话重下一遍。

“这位贵客何必如此嚣张,倘若在下顺了您的意思,难道您就会放过在下?”方锦笑得讥讽,“既为客,又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刚落,序源阁门口瞬间窜出一排军甲,刀剑利器,矛盾相间,兵士各自后退一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方锦面前,男人收敛了狂妄的笑声,阴邪的眼神直逼方锦:“公子锦,我们又见面了。”

“在下有眼无珠,”方锦挑高了眉,“没想到,二十年摸爬滚打,倒也让您握了兵权——看来大戌气息奄矣,”方锦轻声笑道,全然不顾对面渐渐僵持的表情。杨曦泉死命地盯着方锦——二十年让自己老衰不少,却将方锦打磨地更为精致玲珑,嫉妒一词若是发生在男人之间,恐怕不会比女子来得浅显。“杨大人,今日如此闲情有余,怎么不来这殿里喝上一杯?”方锦大大方方地笑了,这男子一笑便倾众生,就连尾随而来的士兵亦忍不住闲言这男子的容貌,“在下每每见杨大人打湮华殿前过,就忍不住想约杨大人叙一叙旧情。”

“啊,原来杨大人也……”“这公子那么美,杨大人好这口也说得过啊!”“啧啧啧,真是比女人还漂亮!”……

“都给老子闭嘴!”杨曦泉显然被对方惹怒,“公子锦,今天老子没空收拾你,臣奉圣上旨意带回三皇子,你若敢有所阻碍,别怪在下杀无赦!”

方锦摇了摇头:“杨大人,湮华殿哪敢把三皇子藏着掖着?”

杨曦泉顾不得君臣礼节,拔了刀直指方锦身后的少年:“那他是谁!方锦你少给老子装蒜,就凭你那点小把戏,骗女人都不够用!”

方锦亦不愠不恼:“杨大人明鉴,在下可没您那么会招蜂惹蝶,”男人一把搂住木槿的腰,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三皇子一阵禁脔,“这位,是今夜侍候在下的公子,难道在下求欢,都要和杨大人汇报?那五月初七晚杨大人在青楼寻得一名老妓亦要向林妃娘娘汇报?”

“你!”被揭短的男人恼羞成怒,身后的士兵发出细小的笑声。杨曦泉明白实在是小看了方锦的能力,这个男人足不出湮华殿,却可通天下!“公子锦而立有八,如此不检点……”

“在下检点与否,”杨曦泉软弱的句子被方锦厉声打断,他虽貌相柔美,声音中却有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不用杨大人费心……”说罢,方锦轻轻地在木槿右颊上磨蹭,“难道在下与人欢好,杨大人也要观摩?”他的手指绕住木槿,然后将少年拉近,腾出一只手将木槿的发簪抽走,发丝即刻披散开来。男人莞尔一笑,少年亦顺势将头靠到方锦颈窝。

“杨大人……这该……如何是好?”身边的小兵哆嗦地问道,眼前这般香艳的场景让在场诸多人倍感不适,更何况是两个绝世男子——这般禁伦,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杨大人,可否需要一柄躺椅,好让您看的舒心?”方锦邪魅一笑,宽衣露肩,肤若凝脂,琥珀色的锦袍松挂在胳膊弯子,他侧过身,坦然地显露出微凸的锁骨。

“我们走!”杨曦泉咬了咬牙,一抬手,愤愤地带着手下撤离。“方锦,你给老子等着!”

“随时恭候。”方锦依旧是笑着,这般笑容却实在地倒映出杨曦泉的恨——曾经的得失,让杨曦泉愤恼不已。方锦缓步走到门口,合了木门。“木槿,”方锦理好自己的衣衫,“委屈你了。”

木槿摇了摇头,收紧了腰封,散乱的发丝有些粘结。方锦从床柜中取了一把梳子,将少年引到铜镜之前,“我替你梳好。”


 


锦娘 正文 【26】旧往

少年顺着方锦的意思,将发饰搁置在铜镜之前。方锦绕到少年身后,碎散的发丝穿过手指,继而穿过木梳,偶尔遇上打住的发结便稍稍用力。方锦分出一缕青丝,向上盘旋缠绕,然后选出一根素色的发簪插好,剩下的发绕着发簪一圈,然后抽出发带,将发髻捆扎,最后辅以一枚碧玺发饰。“木槿以后不要戴珍珠了,显得老气。”方锦轻声说道。

木槿怔怔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锦娘梳的……真是好看。”他咬了咬牙,却觉得一阵剧痛从左胸传来,被换下的珍珠头饰静静地躺在掌心——那是李儿积攒了微薄的赏金回乡时给自己买的,仿制的珍珠早已在年岁摩挲中黯淡无光,尽管第一眼就辨识出了伪造的材质,木槿依旧对这枚发饰珍爱有加。

“三皇子既然嫌弃言默公主说自己幼稚,”记忆中的李儿总是笑盈盈地打理着木槿蓬乱的头发,“那就换个头饰吧。”说罢便将一枚珍珠发饰放在木槿手心,“那日路过林妃娘娘寝宫,听娘娘说,配个珍珠,显得成熟稳重些。”

虽说看起来鲜艳夺目,但作假的痕迹还是被木槿一眼看穿,他的指尖抚过发饰,浅浅一笑,便将原先佩戴的碧玺珠子换下:“就依你的。”

那样的画面似乎还是昨日,似乎还停留在沉香弥漫的寝宫中,而转眼间,木槿唯能求得晨曦朦胧中可以小梦到往日,可以在梦中轻轻地触碰李儿年轻的脸庞,任由他身上的晨露香气撞入鼻腔——木槿哑然笑了,方锦是何般聪明的男子——用这一枚五色碧玺,换他心头丝毫慰藉。

“锦娘,”少年缓缓开了口,“你认为谁告的密。”

方锦无奈地笑了:“此话真不好说。”

木槿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皱着眉,抿着唇:“会不会是……皇姐……”

方锦摇头:“不会。”男人为少年抚平鬓角处毛糙的发丝,镜中的少年依旧是愁容满面,方锦的指尖滑过少年的脸阔,“二公主是个善良的人。”

少年有些愠恼:“除了皇姐,还会有谁知道我在这里?”

“我,”方锦莞尔一笑,“知道的人还是有那么一些的,至于二公主,在下断定不会——倘若言默想要加害于你,又何必故弄玄虚来这里住上两日?何不直接派人抄了我湮华殿,这样不是更加爽快?”男人背过身,叹了口气,“由她二公主亲自抓人,岂有带不走的道理?”

少年眉目迷离,风云变幻,潮汐涨落,这世间有太多看不清的事情,“是么,”木槿的声音轻得似乎只有自己能听见,“方锦。”少年正正经经地喊了男人的名字。

“怎么?”

“但求你一事,”木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若真是藏不下木槿,请方锦风风光光地送走我。”少年的目光诚恳,方锦稍稍一愣,依旧是应下了——虽说锦娘猜心有术,却也为“送走”两字犯了难,送回皇宫,亦或是……“但在下千万劝三皇子一句,不作无谓的牺牲。”男人的语气加重,以示行事谨慎。“公子回房吧。”

木槿点了点头,在仆童们的陪同下离开了序源阁。

此时已打过三更,其春宫内却依旧灯火宣照。少女身披大红锦袍,富贵华丽,被宣来的少年瞥见锦袍上绣有的龙祥图腾,不免内心咯噔了一下,他作揖行礼:“公主如此深夜召臣……不知有何急事?”没有急事就怪了——夜半三更地把自己秘密召进宫,还是公主的寝宫。

少女漫不经心地修理着指甲,然后轻轻地戴上一枚镌刻着祥云的尾指:“词大人近来可好?”

词昊毕恭毕敬地回道:“一切安好。”

少女咯咯地笑了,恍若铃音一般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其春宫:“词大人,本宫最近听说,词大人频频出入湮华殿,难不成词大人也好这一口?”

少年忽的一惊,少女妖媚的笑容让自己无法揣测对方心思所指,好在词昊一直坚信不作亏心事便无所谓担惊受怕,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家父故去之前,曾交待了臣几件要事,重中之重便是去湮华殿寻一位故人,交还一些遗物。”

“哦?”怀仪挑起眉,尾指的尖端在一碟药粉中来回搅动,她头顶金钗,吊珠玲珑作响,眉心画了凤尾纹。词昊不禁起疑——这大半夜的,三公主不去妆歇息,还特地打扮了一番似得。怀仪见少年迟疑的目光躲躲闪闪,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令尊一生清廉,怎会与湮华殿有染?”

“所谓同道之人无所谓贵贱之分,臣拜谒湮华殿主,发觉其不但不是烟柳淫靡之人,且是一位文采翩翩、性温而安的公子,”词昊不禁想起之前与方锦品茗畅谈,“方公子的学识渊深难测,容颜谦谦无双,实可谓绝世。”

怀仪饶有兴趣地看着词昊——诚然自己也曾听说,公子锦的容貌足以让天底下所有女人无地自容,公子锦好茶,人便如茶般自然天成;但今天听一向低调内敛的词昊这般称赞,怀仪便来了劲——她缓步走到词昊跟前,绣着龙腾的绸缎耀得刺眼,蘸着粉末的尾指滑过词昊的右脸,少年脸上顿时显出一道血痕。词昊本能地后退,却被怀仪一把拽住,指套上的粉末渗进皮肤,少年吃痛地叫了一声。

“哈哈哈哈……”怀仪松开了词昊,少女的唇鲜红地仿佛饮了血,“词昊,你可听说‘离梦散’?”

少年捂着右脸颤抖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怀仪。“离梦散”,又称“游魂散”、“南宫散”,相传是江湖百毒宗师南宫家秘制毒液,中毒之人面色绯红、潮热,表现为间歇性地气喘气急,虽不会令人当即毙命,但反复发作百余次之后便会自行暴毙,仵作验尸得受心邪而猝死。

“能不能将三皇子带回,就看词大人的了。”怀仪笑得魅惑无比。词昊恍若惊天一雷,被划破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应该早就猜到三皇子就被藏于湮华殿中,那日看见那幅习书之后亦应该明了木槿即在殿中的,词昊皱着眉望着怀仪——果然是人称“百毒金枝”的怀仪公主啊,十八岁的青春容貌下,隐藏着怎样一颗不为人知的心。

“臣……遵旨。”词昊半跪接受任务,眼角的余光瞥见怀仪妖冶的笑容,“但臣斗胆问一句——为什么是词昊……”

“因为你是词晖湘的儿子!”怀仪厉声回道,“令尊欠下的债,难道词大人坐视不管?”她回到榻椅上,细细地端详着袖管上龙腾刺绣,和着金线的丝绣在昏黄的灯烛下显得愈发华贵,“因为——令尊违背人伦,同性相恋,那是怎样一具藏污纳垢的躯体啊……”

词昊猛地一惊,人伦,方锦,湮华殿,家父,玉佩——所有零碎的词汇被少女的句子串成连珠,然后重重地衰落在地,粉身碎骨——方锦和父亲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一段不堪入目的往事?词昊两眼发黑,摇晃着离开其春宫,亦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

心中像是有些什么东西发霉了,腐烂了,被阵阵夜风吹散、消逝。在词昊的心里,父亲始终是一个温文尔雅、才识渊博的文官,他坐镇翰林府第,教书育人,能文能武——就是这样一个傲雪若梅的男子,被少女的句子打上一个个不堪的烙印。“爹,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您留给儿子的最后一句话,会是……‘肝肠寸断’……”词昊倒吸了一口冷气,跌跌撞撞地被人引上轿子。

次日清晨,词昊早早地来到湮华殿,少年身着一身朱红锦袍,白玉发簪,高高束起的发扣着一颗天青色的玛瑙,手执一把山水写意折扇,自是这般打算,已然与自身取好无关。词昊摸了摸昨晚被怀仪划破的伤口,铜镜中看得伤口微微泛紫。指尖轻轻地磨蹭着裂痕,痛觉从第一线传来。

出了神的少年全然不知方锦已站在自己身后,男子几乎看愣了眼——恍如二十年前那夜,烟花绚烂,茶酒相缠,他的朱红似火,他的绛紫若烟,发饰上的挂珠敲打到白玉片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竟是这样的相像!方锦猛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悸动的心。“不知词公子这么早来是何事?”

“难得闲下来,便来和锦娘小叙一刻,不知锦娘可有这个时间?”少年拼命地让声音趋于正常,词昊难得撒谎,脸颊上自然是掩盖不住地飞上了红晕。

方锦眯起了眼睛,虽然已经从宋翊鸢口中得知词昊的身份,乍一眼看过去,这般穿着,这般打扮,便若记忆中的故人活脱脱地出现在面前。男人终究是老成干练,提上了一壶雏菊,“词公子请茶。”

少年接过茶碗,上升的热气冲到脸颊,似乎缓解了几分脸红的尴尬。杯中浮着一朵未放的雏菊,淡金色的花朵格外养眼,茶汤独有的草本清香缓缓飘散。沏茶的男子笑意缱绻:“词公子,看来有心事?”

词昊一惊,忙不迭地否认:“不不不……只是,只是有些惊异,锦娘到底是怎么泡出这些茶的……”慌忙地选择一个问题,搪塞了对话的缺口,词昊只觉得脸颊上的划痕火辣辣地疼。

方锦侧过身,瞥见了词昊脸上的划痕,他皱了皱眉:“词公子,这脸上的伤……”

“不过是在下疏忽,擦伤了罢了。”少年打开方锦伸过来的手,慌忙地起身,却不料碰倒桌上茶碗,茶汤顺着桌子的纹理流淌开来,青花瓷杯在少年手心滑出,直直地摔在地面,顿时化为碎片。词昊见这般情景,更是情急语冲:“锦娘,我……”

男人一挥手,示意少年不必多说。方锦伸手扼住词昊的下巴,用劲的指骨微微凸显,男人细细地查看着词昊的伤口,继而一蹙眉:“请司药公子谨离!”

得令的仆童急忙跑出序源阁,词昊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方锦,少年惊异地发现:这般场景,好生熟悉!


 


锦娘 正文 【27】千蛊

词昊被方锦钳制在原地,不一会儿,四个少年推开了序源阁的大门,词昊抬头,瞥见了少年们身后一袭青衫的司药公子——目光好似藤蔓婉转妖娆,唇线圆滑而流畅,精致的五官让词昊感叹,公子谨离,所行之处不免本草之气。谨离来到方锦面前,轻声道:“锦大人。”

方锦拽过词昊的下巴,泛青泛紫的伤痕暴露在司药公子面前,“谨离可见过这种伤?”

谨离凑近一看,双指搭上词昊的腕脉:“如果在下没有猜错,这位公子应是中了‘离梦散’。”司药公子挥了挥手,随行的少年递上一根金针,针尖滑过词昊的伤口,然后归于原位,“伤口不深,但用毒手段极其高明,伤于表皮,常人必会疏于解毒,只作简单的清洗,”谨离看了看词昊,略有疑惑:“公子可与南宫家有仇?”

“未曾,”词昊否认,“词昊只是一介书生,怎会与江湖中人结仇?”

谨离凑近伤口仔细地察看,近距离依旧可以闻到“离梦散”那近似檀香的药味:“昨日三更左右下的毒……应为涂有毒药的金属利器所伤——”谨离见词昊神情恍惚,面色又趋于潮红,“锦大人,麻烦先将词公子安躺下,怕是毒性发作了!”

方锦立即将少年扶到自己床上躺下,司药公子迅速执笔一书,随行少年即刻出阁抓药。此刻的词昊已然倒在铺上,双颊泛红,方锦不禁皱眉:“谨离,什么情况。”

“照这般看来,应该是中了‘离梦散’没错,”司药公子没有看方锦,只是自顾自地忙着烤针,“这世上,下的了‘离梦散’毒的人估计只有两位,”少年兀自叹了口气,“‘百毒金枝’与‘千蛊传人’。”

“怀仪?”方锦脑海中忽然蹦出三公主的名字,不知怎的,记忆中曾听木槿谈及过三公主怀仪,生性聪颖,喜好蛊毒,经过一番潜心研习,制毒水平更是天下无双——想罢,能称得上‘百毒金枝’的也只有怀仪一人了。

“正是。”谨离点了点头,“三公主毒技高深莫测,被江湖中人封为‘百毒金枝’;然而另一位‘千蛊传人’,便是蛊毒世家南宫家的传人——因此,此毒又被称作‘南宫散’。”司药公子拔出金针,上通下疏,然后封经脉,行十八针,以防止毒液窜流。谨离沉默了片刻,忽的将插于风池穴上金针拔除,词昊浑身一阵痉挛,喉头一阵恶心,泛出两口酸水。“锦大人,这一次,恐怕是逃不过了……”

方锦微微一愣:“连司药公子都拿她没法?”

谨离苦笑着合了目:“锦大人如此聪慧,怎会不知?就算现在谨离把解药方子试出来,没半个月怎么配的出解药?”继而拔去足三里穴上金针,“当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进宫求见百毒金枝,不过在下斗胆猜测,怀仪这般用心,定是为了引锦大人入套。”

“那‘千蛊传人’呢?”

谨离的身体微微一颤:“南宫家族早已在二十年多前没落,‘千蛊传人’亦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谁又能知道,二十三年前被满门抄斩的南宫家族有没有留后呢?”少年又去一针,词昊的额头冒出了不少冷汗,“锦大人,这位词昊公子,可是上任殿主晖湘大人的后代?”

方锦苦笑,点了点头,他看着相似的眉目,不禁心口隐隐作痛——词晖湘啊词晖湘,真是如我当年所说,遇上你,是我方锦这辈子最大的劫数。隐埋了二十年的伤痛,如今重见天日,难免被挖个血腥糜烂。“百毒金枝如此有心,恐怕是为了三皇子一事,”男人叹了口气,“最后倒是我负了木槿。”

谨离将拔下的金针放到针盘上,少年闭了双眼:“锦大人,动身吧。”

方锦亦一愣,男人浅笑地望着昏迷的少年:“所有的事情,终于到了应该了解的这一天——吩咐下去,差人好生照顾词公子;谨离,我们进宫吧。”

司药公子合了针盘,跟随方锦疾步跨出了序源阁。

“词晖湘,本宫料你也算不到今朝,”怀仪无聊地戳玩着香炉,指尖摸索着炉上的祥瑞花纹,熏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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