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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或者相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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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呃，那个，蔚小姐的名声不太好，但是——当朝宰相的乘龙快婿，这个头衔不是更加诱人吗！
曲燕飞也在被邀之列。他想起那晚的事情浑身就不自在，本想去了相府打个招呼后就告罪离开的，谁知蔚相见了他满脸堆笑，一定要拉着他下盘棋。
曲燕飞暗叫不妙——蔚相这般示好，只怕是想把女儿塞给自己了。
在蔚相眼中，曲燕飞确实是上佳人选。小伙子出生显贵，一表人才，女儿一定满意；曲家是皇城首富，家底丰厚无比，倒也配得上女儿；他经常混迹酒楼茶肆，看似纨绔荒唐，但曲家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那么此人一定很有本事；他只是个生意人，没有在朝为官，就算女儿以后闹出什么丑事，他也决不敢和当朝丞相翻脸……
越想越觉得满意，恨不得当场就要定下亲来。只看两个年青人……不，是只看女儿的意思了。
蔚相正在琢磨，眼角瞟到一角粉红色的衣裙，伴一阵咯咯的娇笑。心中暗暗气苦：小祖宗，怎么这么早就跑出来了，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气度！爹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蔚菁可不管那么多。来了这么多翩翩贵公子，眼睛都不够用了，如果还要她待在闺房里，真真会忍得吐血！
正在与人调笑，一眼看见被老爹困住的曲燕飞，心中大喜，立刻撇下大献殷勤的一干人，扭着腰肢走了过去。
既然曲燕飞在这里，还跟这些人废话什么？
他衣着素雅，坐在棋盘前目不斜视，可是出众的光华任谁都挡不住。那些精心打扮的贵公子和他一比，立即成了野鸭子。
耳边忽然一声唿哨：“表姐还是老样子，见了曲公子就忍不得了。”
蔚菁被人说破心事，也不尴尬。转身一笑道：“表弟，你怎么也来了？不去外面找乐子？”
那人正抱臂靠在游廊的柱子上，闻言长叹一声：“拈花节是一年不如一年。今天不知上过多少姑娘的车，可是摘了面纱都是庸脂俗粉一堆，比不上表姐半分颜色。听说姑父府上设了晚宴，特来讨杯酒喝。”
蔚菁陡然升起一个念头。她微微一笑道：“表弟，你一直喜欢爹爹的那把黄石山水扇。如果你帮我办成一件事，我就把它送给你。”
“哦？姑父会舍得？”
“当然，这可是为了小菁的终身大事！”
“那好，说来听听！”
……
第二十二章 拈花节之夜（中）
更新时间2012225 16：55：54 字数：2895
曲燕飞看似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但早已发现蔚菁在与花家的二少爷嘀嘀咕咕。然后过了不久，两人转身离去。
他们想干什么？曲燕飞心里犯了嘀咕。蔚菁没像平时那样贴上来，真是奇怪。
心不在焉地输了一局。蔚相看看时辰已到，忙去招呼客人去容禧堂入座。曲燕飞慢慢踱到花园内，看看四下无人，正想趁机溜掉，一只胳膊却被人拉住了。
“曲哥哥！”蔚菁低声唤道，一付哀怨的表情：“那天你不辞而别，小菁找得好苦！”到底碍着老父亲的脸面，怕被人看见，她没有像面条一样靠上来。
曲燕飞面无表情，微微点头：“蔚小姐。”
蔚菁展颜娇笑道：“曲哥哥，父亲大人特地嘱咐小菁要款待好你。”
“蔚小姐，在下家中还有要事，有负蔚相美意，先行告辞了！”说罢曲燕飞略一施礼，抬脚便走。蔚菁苦留不住，心中恨恨：“你早晚会回来找我……”
天虽然黑了，但皇城俨然已变成了不夜城。穿行的花车，叫卖的小贩，亮堂堂的灯火，明灭不断的焰火，冉冉升空的许愿灯，熊熊燃烧的篝火……人人都在追逐最后的疯狂。
曲燕飞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身上已被鲜花彩球砸了个遍。他不管不顾地继续前行，惹得身后怨声一片。更有年纪渐长还未婚配的姑娘家出动三姑六婆来拉女婿的，见了曲燕飞的人才，哪里还肯放手，一拥而上，夹缠不休。曲燕飞这时方无比羡慕流云家族的换影移形。
拈花节这天，街上除了花车，所有的车马都不许通行。无奈，他只好跳上一辆花车，这才得到片刻的清净。
花车里的姑娘猛见一个男人跳上来，吓了一跳。隔着面纱，借着车外忽明忽暗的灯火，隐约发现是个长得很不错的青年男子，顿时心花怒放，乐的面纱都抖了起来。
冷不防手中被塞了一块冰冷沉重的东西。她低头，发现是一大锭银子，立刻又愣住了。
“去曲府。银子归你。”身旁的男人淡淡说道。
姑娘立刻吩咐车夫往曲府去，心中揣测不断：曲府？莫非是曲家的公子？早就听说曲家公子是人间绝色，天哪！上辈子是烧了多少注高香，他竟然会上自己的花车？
姑娘激动地差点昏过去。正要扯下面纱看个仔细，手中又被塞了一样冰冷的东西。
这次是一大锭黄灿灿的金子。
“不要说话，也不要动。金子归你。”男子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可怜的姑娘，这一辈子也没受过这么强的刺激，终于撑不住昏倒了。
曲燕飞的心在炸炸地跳，有什么地方不对，让他越来越不安。
只想快些回到曲府，回到晴雪园。但大街小巷，河边柳堤，每一处都是如此拥挤，简直寸步难行……
这天晚上，曲燕飞迟迟没有回到晴雪园。小完在大门口张望了好几次。最后只好锁了大门。
听说他去蔚相府上饮宴。达官贵人的宴席，应该要拖很长时间吧？
小完无聊地呆在池塘边，心不在焉地揪了糕点喂鱼。辛宁已经回到了密室中，晴雪园中静悄悄的。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接着昏黄的灯光，小完数着池塘里争抢糕点屑的鱼儿。
身后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谁！”小完急忙回头，身后几步远的阴影里，黑乎乎地立着一个人影。
饶是她胆子不小，也被唬住了。大门已经锁上，这个人是哪里钻出来的？
“你你你……是什么人……还不快走，我要喊了！”她虚张声势地叫，一面往后退。
人影动了，一个身着紫衣的男人缓缓踱出阴影。
如水的月光悄悄撒在晴雪园中，微风轻拂，树影婆娑。紫衣人静静站在月光下，就这样含笑望着她。
他身材颀长，风姿卓越，眉目如画，妩媚得令最美的女人也要自惭形秽。
只是，这样美的人，为什么会让人没来由地觉得可怕？
而就算觉得可怕，也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这个紫衣人，就像鲜艳的毒花，芬芳的鸩酒，既优美又邪魅，危险的气息隐含着致命的诱惑，让人明知是毒酒，也想一饮而尽！
幸好小完这段时间经常见到曲燕飞，对美男的鉴赏力大幅度提升，此刻脱口而出：“人妖！”
紫衣人一愣。他喜欢人界的繁华多变，曾在那边呆过数年，“人妖”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
“你就是林小完？”他蓦然开口，磁性的声音隐含着怒气。
“你认识我？”小完奇怪，现在和他拉开一段距离，稍稍觉得安心了点。
“不错。在下花影，钦慕小完姑娘已久，趁此良辰美景，想邀佳人月下一叙，可否赏脸？”他恢复了倜傥的风度，微微一笑。
“滚开！死人妖！我真的喊人了！”一点面子也不给。
花影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又叫人妖！竟然还叫自己滚？难道这个女人是瞎子吗？
没有心情与她调情了！他的双眼忽的发出淡淡的蓝光，一瞬间就擒住了小完的视线。
小完傻傻地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直到花影轻佻地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
“不过是中人之姿！”他撇撇嘴，挑剔着，显然不太满意。
眼睛又溜过小完身上的短袖衣裤：“不过这身打扮，倒有几分俏皮！也罢，就尝一尝吧……”
伸臂将她往身前一带，怀中的娇躯温热柔软，散发着少女淡淡的幽香。
“唔，好像还不错……”他用两根手指钳起小完的下巴，对着月光细看。清冷的月华下，她的眼神空洞迷茫，小嘴微张，吐气若兰。
俯身飞快地在她唇上一碰，只觉得甜美芬芳，不由得心中一荡。
一手握了她的腰肢，另一手托住她的后颈，他俯身吻了下去。
就在此时，小完的眼中忽然发出亮蓝色的幽光，迷茫的神色立刻消失不见。
花影大吃一惊，不禁松了手。正待再看，“啪”的一声脆响，脸颊上挨了一个巴掌。
清醒过来的小完怒气冲天，胆子一下膨胀了若干倍：“死人妖，臭流氓！来人啊，救命啊……”一边喊，一边抓起石桌上的茶壶茶杯劈头盖脸地掷过去。
花影侧身避过，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你是百川族的……灵爵？”
他不会看错。百川族的灵爵在动用灵力时双眼会发出蓝色幽光，级别越高，蓝色越浅。方才她眼中的光芒分明是亮蓝色，而五等灵爵是暗蓝色。也就是说，她至少是个四等灵爵。
“胡说八道！我是……咳咳……山里来的。”好险，差点说漏嘴。
“别怕，”他上前一步，放柔了声音：“别怕，我不会伤害百川族的女子。”
这个女人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先是叫他滚蛋，然后从牵魂术中清醒，接着还下手打他耳光（虽然这一巴掌相当于挠痒痒）……
今天真是惨败！百川族最最风流貌美的花影竟然被女人狠狠拒绝！要是传了出去，真是让人笑也笑死了！
“多少女人朝思暮想，只求与花影一宿。你，不想试试吗？”他喃喃低语，步步逼近，声音说不出的性感魅惑。
小完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眼前这个人的气息重重压迫着她，压得她几乎要背过气去。想逃，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能动。他的眼睛，还是淡淡的蓝色，她的神智虽然清醒，身体却再也不听使唤。
双肩被他握住，她全身冰冷，瑟瑟发抖，本能地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的双手慢慢抚上她的头顶，然后是太阳穴，双耳，接着是咽喉。纤细的脖颈使他的手指流连了一会儿，似乎不忍就这样移开。
修长的手指又摸到她的小腹，覆在她的肚脐上。花影突然低低一笑：“好狡猾的气息。”
他在探查她的灵力，可是她的灵力在体内狡猾地游走，避过他的捕捉。他手上猛地加力，将这股不听话的气息逼到心脉处，然后飞快地伸掌按上她的胸口。
小完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立时昏了过去。
花影却如五雷轰顶一般，楞在当地。没有用，没有用，他将她的灵力逼到了心脉处，可是这狡猾的气息居然分为千丝万缕，从心脉散开了。
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修炼过这种花哨的把戏！可那个人，早就死了！
第二十三章 拈花节之夜（下）
更新时间2012226 15：24：38 字数：2195
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那时他们还是少年，她天赋异禀，是个惊才绝世的人物，年纪比他小，灵力却高出许多，已经晋升为灵爵。成天还在修炼一门特别的魂术。
也是少年心性，有一天，他趁她睡着了，点了迷魂香，想探究一下为什么她的灵力这么强，结果……
结果她根本没有被迷住，装作睡着了，由着他煞有介事地探查。只是那股灵力在体内窜来窜去，他探得满头大汗，也不明究竟。
他急了，用了偷看来的办法，将她的气息逼到心脉处，用尽全力去探。她的气息顿时化作千丝万缕，由心脉散开，把他楞在当场。
他楞在当场，不仅仅是因为这灵力出乎意料地散去，还因为……
还因为，他的手，正放在她的胸脯上。第一次知道，少女的身体是这样柔，这样软。极度陌生，又极度诱惑，他的手颤抖着，瑟缩着，热辣辣地触觉浪潮一般将他淹没。
脸上忽然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她终于意识到他的失态，羞愤异常，从此再也不理他。
而他从此，再也放不下那个少女，眼里心里，念念切切，全是她的巧笑嫣然。她越是不理睬，他越是疯狂地想得到。
再后来，她死了……
……
往事喧嚣尘起，迷蒙了他的双眼。躺在他怀中的姑娘，到底是谁？
是她，绝对是她！灵力是不会作假的，她的灵力，他最熟悉不过。
轻轻拨开她面上的乱发，他盯着这张陌生的脸，陷入沉思。
隐约听说，她在修炼一种魂术，这种魂术极其凶险，早已失传。她不知从何处得到的修炼之法。最终她没能成功，香消玉殒。
莫非，她的魂魄附体在这个名叫小完的姑娘身上？虽然这种事只在传说中存在，但是她那么聪明，修炼得那么好，也许真的可以做到！
一想到这里，花影激动不已。他用颤抖的手覆上小完的肚脐，缓缓输入灵力为她疗伤。
胸口的疼痛在慢慢减退，小完茫然地睁开眼，一张妖孽的脸庞正焦急地对着她。
她呆了一下，回过神来，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手脚并用地爬开，狼狈不堪，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花影苦笑，像五年前一样，她还是那么厌恶自己。不敢再去拉扯，他只好连声道歉：“花影并无轻薄之意。方才只是为你输入灵力……”
小完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什么。终于可以站起身了，她颤颤巍巍地冲向院门。
“砰“的一声巨响，院门被人一脚踢开。于是她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仰头一看，是曲燕飞熟悉的容颜。此时，这张素日里平静从容的脸上正升起腾腾怒意。
“曲燕飞……”她哽咽着，眼泪终于滑落下来。
“不要动我的女人！”他冷冷地说，手一扬，一道疾风射向花影。
“噗”——一声轻响，有什么物事钉入了树干中，与此同时，花影耳畔的一绺黑发缓缓飘落。
花影瞟了一眼树干中的银锭，心下骇然：想不到这个清屏家族的贵公子如此厉害！自己刚才消耗了大量灵力，此刻用不出魂术，断断不是他的对手。
他平抑了一下胸中的激荡之情，抱拳一揖，陪笑道：“曲公子，误会，误会。花某不知小完姑娘是曲公子心爱之人……”
曲燕飞冷哼一声：“是蔚菁要你来的？”
花影哑然。他摸摸袖中的黄石山水扇，心道：“表姐啊表姐，你怎么没有拖住他！”
“滚！”曲燕飞背转身，拥着小完走向屋里。
花影慢慢向院门走去。经过小完身边时，脚步稍稍一顿。
他的眼眸中，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小完，不要紧吧？”进屋后，曲燕飞打来热水，亲手绞了帕子递给她。
小完接过帕子扣在脸上，籍着热热的水汽熨平心中的惊惧。一边胡乱在脸上抹着，一边问道：“那个人是谁？”
曲燕飞冷然道：“那是花家的二少爷花影。皇城有名的风流浪子。”
“死人妖！没人管他吗？”小完忿忿然。
“人妖”一说，曲燕飞在人界倒也听说过。
他摇头，答道：“他是百川族宗主花锦的弟弟。天下的医道皆出自百川，百川宗主地位极高。就是明曜皇族的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并且，当朝蔚相便是花氏兄弟的姑夫，兄弟俩在皇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了。”
他顿了顿，又道：“花家兄弟均是好色之徒，精通魂术，最善迷惑女人心智，以后需得避开他们。”
小完怒了：“你不是说这里几千年不变，安宁祥和吗？为什么会容忍一个大色魔当宗主？”
“宗主是灵兽选出的。非人力可以影响。”
“灵兽是什么东西？”小完不懂。
“呃……”曲燕飞顿住了。紫兔便是清屏家族的灵兽，但要解释这个又要牵出一堆问题。有些东西，他还不想告诉她。
“我也是听说罢了，不太清楚。”他递给她一杯热茶。
小完捧着茶杯，委屈地问：“他为什么找上我？我一直围着这个巴掌大的地方打转转！”
曲风脸色微微一哂，怎么回答她呢？花影是蔚菁找来对付小完的，只怕不会轻易放手，，而蔚菁是自己招惹的……
他背转身，想装作没有听见。但是小完锲而不舍地不停追问，他只好敷衍道：“哪家的姑娘他不知道呢。太晚了，你歇息吧，过两天随我一起去腾州。”
“你终于肯带我啦！”小完大喜，立刻放过了花影的问题，转而去想在域界旅游应该带什么东西。
曲燕飞走出她的卧房，反手拉上房门。窗纱上映出一个俏丽的身影，正忙着收拾衣物。
还有两天才出门，她却一刻也等不得了。他微微笑着，注视着那个忙碌的身影，不舍得就此离开。
直到她吹熄了灯，四周一片黑暗，他依然立在她门前。耳畔仿佛听见她平缓柔和的呼吸。
花氏兄弟精通魂术，最善迷惑女人心智，玷污了无数女子。其中有一些，从此死心塌地，永远都不会再爱上别人。
差一点就失去了，这样美好的女子——而他竟然会觉得后怕。那么好吧，就把她带在身边。他不想发生令自己后悔的事。
第二十四章 昼夜兼程
更新时间2012227 15：00：03 字数：2431
因为要带上小完，密室里的郁广和辛宁也呆不住了。养好伤的郁广一定要一同前往，他那换影移形的本事可以帮上不少忙。不用说，辛宁也要同去。
两天后的一大早，曲府门前车马喧哗，大队人马整装待发。原来曲公子照例要去北方的镜源山避暑，顺便进点货。他一向舒服享受惯了，这次出游又路途遥远，所以除了运货的商队骡马，还有他那辆招牌式的豪华马车。
身穿白袍的曲燕飞走出府邸，站在车前与管家交待了几句，便飘然跨入车厢。也许是怕热，他吩咐人将锦帘挂起，仅以竹帘垂下，依稀可见车内装饰华美，而曲公子品茶阅卷，十分悠闲。
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出城门。谁也没有注意到，车队后，陆陆续续不断跟上些市井闲人并贩夫走卒。
当天黄昏时分，去往西南方的官道上，一辆外表最普通不过的马车正在疾驰。
“那些探子都被引到北方去了，果然很妙！曲燕飞这一招就叫……叫……叫金蝉脱壳！”小完一拍脑袋，为自己终于想出来这个合适的成语兴奋不已：“那个人和曲大哥好象啊，我远远地看见，根本分不出来！”
“那当然。”曲燕飞皱眉换了个姿势：“那张面具，当年用掉我十颗西海明珠。”
唉，这个小姑娘，显然不知道西海明珠是多么珍贵；而且显然也不觉得这种车厢有多么窄小气闷。瞧她从窗帘缝中往外偷看的样子，简直把这次冒险之旅当成了游山玩水。辛宁还是老样子，沉默寡言，表情抑郁，低头玩着九连环，与身边喜笑颜开、没心没肺的小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耐烦地蜷起长腿，想撩开车帘看看外面，又忍住了。
小完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个人天性爱美，就算穿着粗布衣服也纤尘不染，风度翩翩，难怪郁广不要他赶车，情愿自己将脸涂黑，粘上胡须，戴上遮阳斗笠，充作车夫。
“这样已经很不错啦！”她拍拍身下的垫子，安慰他道：“我春节回家的时候，火车上那才叫一个挤！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人得从车窗爬上爬下。我有一次一口气站了七八个小时，才在地上找到个空空坐一坐。”
她想了想，接着说道：“网上还说，有一趟火车太挤，有人被挤得发了疯，不顾一切地砸破车窗跳了车。当时车还开着，你知道吗，轰隆隆地开着……”
曲燕飞摇摇头：“人界真是可怕。”
“我有个问题，”小完说完火车，将腿伸直，使劲捶了捶：“郁广既然会换影移形，为什么只带我们移到巷子里的马车上？一口气移到腾州不好吗？”
“换影移形一次不过十里，且每次只能携带一人。此去腾州路途遥远，就算小完姑娘榨干流云少主也办不到啊！”他语带讥诮。
小完嘟起脸。这个曲燕飞，温文尔雅只是表象罢了！
随着马车一路颠簸，曲公子的心情越来越恶劣，完全不想维持形象了。他伸出长腿踢踢车厢板壁，恶声恶气地问道：“车夫，还有多久到望京镇？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车前传来郁广冷冷的声音：“五里。”决不多说一个字。
天黑后，马车缓缓停在望京镇一家朴素的小客栈前。望京镇是毗邻皇城的繁华小镇，客栈极多，此时天气炎热，又非旺季，这家毫不起眼的小客栈生意清淡，掌柜和伙计快要打瞌睡了。
安顿好车马，四人坐在油腻腻的餐桌前吃晚饭。小完和辛宁只觉得一切都新奇有趣，哪怕给块泥巴都能吃出肉味；郁广长年行走在外，对粗陋的饭菜也不以为意。只有曲燕飞草草扒拉两下就厌恶地放下筷子，显然极不满意。
饭后，曲燕飞向掌柜订了两间客房。小完大跌眼镜，扯着袖子将他拉到一边，急急问道：“有的是房子，怎么只订两间？我睡哪？”
曲燕飞看看她涨红的脸，恶劣地低笑一声：“当然是和我睡。”
“啊啊啊……”小完惊诧得忘了害羞。自从那晚他莫名其妙地强吻她后，一直对她彬彬有礼。现在又发了什么神经？
“怎么不行？你是我的女人嘛！”他堂而皇之地将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这这这……简直太快了！她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小完跺着脚想躲开，不料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不由分说拥着她上了楼。
“你想让大家都来看我们吗？”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好笑地发现她的耳廓红得像玛瑙一般。
进了房间，曲燕飞的脸再次垮了下来。房内简单得不象话，只有一床一桌一椅，而且这张床实在不宽。
这一次不用小完抗议，他自己也犹豫了。从来没有住过这种小客栈，想不到床会这么小，真是失策，失策！
“我要和郁广换一换。”他喃喃自语，旋即直奔郁广房门。
但是郁广聪明地将房门紧锁。他在门口紧敲慢敲，里面一声“睡了”，索性熄了灯。
“再给我开一间房吧！”小完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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