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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的传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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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的传说》 羞颜·著

『1』楔子


深黑色的天空,一颗星都看不见。
天气很闷热,要下雨了。
我在树上坐着,望向那三百年来从未改变过的穹苍,心情淡漠得不带一丝悲凉。
方圆数十公里,是一望不着边际的墓地。
在这个地方已待了十多天,我安静地。独个儿待着,一如既往。
今天晚上,这个亡者的国度被一群生人闯入,他们带来了令人烦躁的喧闹声。一公里外的废弃石屋住进了几个男人,他们带着一名看似被挟持的男子,从黄昏开始,就一直待在那里。
喝骂声。哀求声,夹杂着活人鲜血的气味,随着远远吹来的林风,一丝一丝地钻进鼻腔,令我的心情很不安稳。
我不喜欢人血,一点儿也不喜欢───即使那味道非常非常吸引我。
那个男子被打伤了,但伤势并不严重,因为血的味道很淡。可他求饶的声音却显得极夸张,彷佛那些人在要他的命一样───他带着哭腔呢。
我嘲讽地撇了撇嘴,不让自己受那可恶的鲜血的诱惑。
好在今晚不是月圆之夜!否则───我不担保会不打破自己多年前所订下的规矩。


『2』第一章


一个炸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我用翅膀把自己包裹起来,倒挂在树枝上,打算睡个觉。
断断续续的斥骂声和男人孩子般的哭泣声,吵得我一整晚都睡不着───不过,那也可能是因为我本来就不习惯夜晚入睡吧!
雨后的清晨,空气中充满着青草和树木的香味,鲜血的气味已经消失了。
我展开双翅,抖了抖雨水,飞上树桠。
尽管昨晚睡得不好,但早晨一向是我喜欢的时段。
太阳还未出来,天才刚刚亮。
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就在眼前,树和草是绿的,野花是缤纷多彩的,鸟儿们和各种昆虫都在鸣叫,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勃勃生机,我便不感到自己孤独───每个夜晚,当我身处于一片死寂的黑暗中时,我总是觉得,这世间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我并不惧怕阳光,这和其它血族稍有不同───但所有的血族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都不喜欢太强的光线。我虽然已经三百岁,也还是不喜欢被阳光照到。
一七一二年,我出生在布加勒斯特美丽的斯纳戈夫湖畔。
我有一对异常恩爱的父母。
我的父亲是一个英俊而出色的男人,无论是人类或是血族中,再也找不出一个像他那么温柔。优秀的人;我的母亲也是一个美丽高贵的女子,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可以看出她所受过的良好教育。
父亲总是对我说:“奈丽儿,你不能老像只小野马一样疯跑!你该学学你的母亲,端庄些。文静些……”
每次听到父亲这么念叨我,我便皱眉嚷嚷:“我才不要学妈妈呢!外面的小孩子都是我这么样的,我干嘛不让自己快活些。而要去受那些讨厌的拘束呢?”
父亲笑着捏我的脸颊,骂道:“你这个样子,长大了一定不会有男人要你!”
我骄傲地仰起鼻孔,反问他:“我干嘛一定要有男人?倘若这世间上再没有人可以像爸爸一样优秀,我倒是情愿自己一个儿呢!”
我的童言童语总是可以逗得父亲哈哈大笑,他抱起我在树底下转圈,把我转得头昏脑涨。不停尖叫求饶,才肯停下来。
母亲就站在屋檐下,安静地看着我们。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是严厉的。她很少与我交谈,可我依然很爱她───从她为我冷天加衣。热天扇凉的举动看来,她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人,我认为她其实非常爱我。
她在父亲的面前很温柔,像驯和的母马。我常常看见她偎在父亲怀里,与父亲诉说一些只有他们自己才听得见的。亲密的话语。
那样的情景,使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我为那温馨的画面嫉妒不已,可心里同时也挺高兴的───父亲和母亲相亲相爱,这比起许多家庭不幸的小朋友来,我无疑是幸福多了!
这错觉,一直到我十岁那年亲眼看到父亲被烧死在斯纳戈夫修道院门口的广场上而结束。
我吐出一口气,靠在树杆上,不愿再去想过去的旧事。
那些惨烈的往事,总是让我的心像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太阳渐渐升起,灼热的光线慢慢移向我这边。
我挑选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飞了过去。
把自己隐身在阳光照不到的树叶间,我用双翼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开始了我一天的睡眠时间。
墓地,是一个无论白天夜晚都同样安静的所在,这是血族选择它做栖息地的主要原因。
但是今天,那群该死的人类却像是铁了心要令我不得安宁一般,拼了命地发出噪音来打扰我的好梦。
风里又传来丝丝人血的味道,还有男人困兽般的嚎叫。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听出,那名男子是某位富豪的儿子,而这些男人绑架了他。目前绑匪们拿到了赎金却不打算如约放人,他们要杀了他。
撕票吗?
我笑了。
或者我可以趁着那人刚死。血仍未冷的时候饱餐一顿───活人的血我向来是不吸的,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
小的时候,我总是想试试人血的味道,曾经有一次我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
父亲把我从昏倒的小伙伴身上拎开,教训道:“奈丽儿,如果你以后还想和你的小朋友们一起玩儿,我劝你不要打她们的主意!除非你想孤伶伶的待在你的小塔楼里。隔着窗户看她们!”
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再不去动人类的脑筋。
直到父亲死后,我第一次吸食人血。
那是一个刚死不久的小女孩儿,她的身体还是暖的。我饿了五天,几乎快发疯了!饥饿战胜了与人类做朋友的渴望,我咬上了她的脖子。
有生以来,那是最美味的一顿晚餐!比任何动物的鲜血都要来得美味!
但那以后,我仍然不愿意去吸食活人的血,因为我一直牢记父亲的话。
三百年过去,我虽然早已失去与人类交朋友的兴趣,但却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有的时候,我宁愿饿一两天,也不愿去伤害人类───那也许是因为我有一个人类母亲的缘故───虽然我早已经不爱她,但她却是父亲至死都深爱着的人。
那一天,父亲被钉在银十字架上。正午,太阳最猛烈的时候,驱魔神族往他身上淋满猪油,燃起柴火烧着了他。
“喀丝莉───喀丝莉───喀丝莉───”
父亲在痛苦中哀嚎,喊出母亲的名字───那个为了承袭银十字弓,背叛了他的。驱魔女的名字!
我躲藏在教堂塔顶的阁楼上,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沐浴在火海里。
而我的母亲,那个手持象征着驱魔神族最高权力的银十字弓的女人───她冷冷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与她结发十载的男人,在痛苦中一声一声呼喊她为了接近他而捏造出来的假名字。一直到化为灰烬。
我不敢哭,不敢叫,混身发抖地缩在墙角里,直到人群散去,才展翅飞入黑夜中。
有一个驱魔神族的母亲,我才得以逃过那一劫。
没有人想到,我居然躲藏在教堂里───神族的血令我不惧怕十字架那一类的东西,但关于这一点,驱魔者们却并不知道,我的父亲和母亲也不知道,就连我自己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才明白的。
父亲却没有我这么幸运,他被心爱的女人出卖。钉上了银十字架,手脚和心口都被银箭钉死,法力被完全封印,只能任由宰割……
我眨眨眼,逼回快要流出来的眼泪。
人类,是最卑鄙。无情的生物!
尽管她们的口中常说她们的心有多么柔软!
或许只有婴孩的人类才是纯朴无害的吧!就连我小时候的那一群玩伴(不过才几岁大的孩子),也曾用残忍的方法杀死抓来的小鸟,任由母鸟在树枝上哀鸣!
这世界上,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只魔鬼,又有谁的心是真正柔软的呢?
远处的喧嚷声还在继续,无外是绑匪们的交谈和男子的告饶声。
我冷笑一声,振翅飞去。
悄悄落在石屋外的树上,我安静地等待我的食物。
那石屋破旧不堪,窗户早已不知被什么人拆走,只剩下一个洞留在那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屋子里面的情形。
六个男人───从其中一个的衣着看来,是被绑架的富豪之子。
他很年轻,应该不超过三十岁,整张脸都肿了起来,嘴角流着血,那血很新鲜。
但是此时此刻,吸引我的却不是那鲜血,而是他的眼神。
那不该是一个成年人的眼神!纯净、清澈,像一汪不见底却明亮的湖水!也许就是这眼神,令绑匪们产生了意见上的分歧───有三个要杀他,但另外两个却想放他一条生路。
“现在的科技发达的很,我可不想以后走在街上,被人指着通缉令上的照片认出来!”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绑匪吼叫。
“就是说呀!他虽然是白痴,但我们怎么知道他能不能把我们的模样记下来?”另一个瘦高的男人附和道。
“我……我不是白痴,我只是有点弱智而已,弱智和白痴是不一样的!”原本抱着头的华服男子,这个时候开口打断他们。
我皱了皱眉,这还不算白痴吗!?都什么时候了,命都快没有了,还在跟人家辩解这个!
一个绑匪翻了翻白眼,摊开两手,道:“看到了吧?这种白痴杀他做什么?反正钱也到手了,咱们走人就算了!把他留在这里,如果他能走出去,算他运气;要是走不出去、饿死在这儿,也是他的命不好!”
另一个绑匪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走了出去,又或者是被人救了出去,到警察局只要动动嘴巴,咱们可就荣登报纸头条了!不能冒这个险!”
“这种地方鬼才救得了他……”
“那要是他自己闯出去了呢?”
“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
一群人为了杀他或不杀他这个问题争论不休。
最后,他们一致决定,把这个弱智的男人绑起来留在石屋内,但不杀他。
我嗤笑一声,这与杀了他有什么分别?这种连鬼都不来的墓地,那男人除了饿死一途,还会有什么其它的结局吗?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还得等上好几天───要饿死一个成年人,起码得七八天时间吧!
我决定放弃这一顿美食,毕竟一个人若是饿了七八天,他的血也就不会美味到哪里去。
就在我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群绑匪的一句话令我改变了主意。
“不过这样还是不稳妥!我看我们把他吊到树上吧,省得他在地上磨啊磨的,把绳子磨断跑了!”
几个绑匪哄笑起来。
我回过头,其中瘦高的那个男人刚好说完这一句话。
“你还真是小心!”另一个人笑道。
于是他们三两下手脚把那可怜的“肉票”吊到了树上,不理会他杀猪般的尖叫。
看着那几个绑匪渐渐远去,被吊在树上的男人拼命喊叫,求他们别把他一个人扔下。
但偌大的墓地就只剩下他自己单薄的声音在回响。
我展翅飞去。
生平头一回,有为别人打抱不平的念头!
也许是因为吃不到那一顿可口的美食令我生气!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比如,那男子婴孩般无害的眼神!
我如同树叶般轻轻落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五个人很明显愣了一下。
谁也没有留意到,我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彷佛我本来就在,而且已经站了很久。
从他们惊吓的眼神间,我知道自己的出现很突兀───这是墓园,任何一个生物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眼前,都会令人突地打一个激泠。
“你们去哪儿?”我淡淡地开口问。
听见我说话,他们以乎安定了不少,其中一个矮胖的男人吼道:“你少管闲事!”
我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我送你们去吧!”
这莫名其妙地一句话,令他们重新害怕了起来。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满脸胡子的男人颤声问道。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后倒退的动作,并不追上去,说:“我送你们去的只有一个地方───地狱!”


『3』第二章


回到石屋旁,我安静地伫立在树梢间。
那个被吊起来的男人还在扯着喉咙喊“救命”。
他的天真和意志力真令人钦佩!
我已看了他两三个小时,他也喊叫了两三个小时,居然还不打算停下来。在这种地方,会喊得来人救他才怪!
但是,我竟然又做了一件令我自己吃惊的事。
我把他放了下来。
“唉哟……好疼啊……”男人一边揉着手臂,一边唉唉叫唤。
我看他一眼,终于决定离开,不许自己再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姐姐,姐姐……”那男人跟在我身后。
我站住,回头。
他无辜的眼神直瞅着我,微嘟起嘴,道:“姐姐,你送我回家吧!我不认得回家的路啊!”
“那是你的事!”我冷冷地对他说完,转身离去。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又响起,我猛地回头,冷然道:“别再跟着我,不然我杀了你!”
满意地看见他眼中闪过一抹惊怕,我举步往密林中走去。
但我显然高估了他的智商!
他在惊怕了一下下之后,很快又跟上来。
我气恼地停住,望向紧跟在身后的男人,低吼道:“你给我滚远一点!不许再跟来!”
那男人瑟缩了一下,孩子般的眼睛泛起泪光,撇撇嘴,就要哭出来。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挨揍了!任谁看见一个像他这么牛高马大的成年男人,露出那么一副脓包相,都会想一拳把他打晕过去。可他那青紫相交的脸庞,实在也找不出让我下手的位置了。
我在心里叹口气,无奈地盯着他。
“……姐姐!”他怯怯地叫了我一声。
那无辜的眼神───我投降了!
我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对他说:“我送你到墓地的尽头吧!”
真是够了!
我从未对自己如此深恶痛绝过。
一路走去,身后不断传来他大呼小叫、磕磕拌拌的声音,让我的不耐烦上升到了极限!
“唉呀……好疼啊!”
这是他第五十四次发出哀叫。
我回头,只见他坐在地上,手捧着脚,一张五彩缤纷的脸皱成了苦瓜干。
他脱掉皮鞋,白色的棉袜已被鲜血浸透。
我把眼睛撇向一边,不去看那鲜红的颜色。
“你又怎么了?”
我努力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去闻那味道,那是他的臭脚,他走了很多路,而且他可能有香港脚……
但那血的味道还是不停地钻入鼻腔内。
“姐姐,我的脚好疼啊!流血了,好疼啊!”他含着两汪眼泪,委屈地向我诉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该一口咬死他,或是伸出指甲掐死他,然后尽情去吸吮那热乎乎的美味的鲜血!而不是蹲在这里给他止血!
“姐姐,你饿吗?”他突然问我。
我疑惑地抬起头看他一眼。
他笑着指了指我的肚子,道:“你肚子在响,而且我有听见你咽口水的声音哦!”
我的额前出现三条黑线。
这要怪谁?是谁让我发出那么难听的声音?!
我瞪他一眼,给他包扎好受伤的脚趾后,便继续起程。
“姐姐,姐姐───”
身后传来他撒娇的声音。
“又有什么事?”我不耐烦地回头。
他嘟起嘴巴,吶吶地道:“我的脚好痛哦,而且肚子又好饿,我走不动了!”
我真想晕倒!不,是想把他打晕!
“那你想怎么样?”我咬牙切齿地问他。
“嗯……我肚子饿饿!肚子饿饿……”他坐在地上撒起赖来。
我翻个白眼,忍住掐死他的冲动,往树林里走去。
“啊?姐姐你去哪里?不要扔下我!”他赶紧穿好鞋,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追上我。
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去给你找吃的东西!还能去哪里!?”
真怀疑我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哦!”他安下心来,依然一瘸一拐地跟着我,道:“可是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吃的吔,我们要上哪去找啊?”
怎么会没有什么吃的?我眼前不就有一味美食吗?只要吃了他,我的肚子就不会响、我也不会再咽口水了!
我在心里咒骂着他,一边四处打量。
不远的树上有一只乌鸦,我捡起一块小石头把它打下来。
“哇,姐姐好厉害哦!”他在我耳边发出一声惊叹。
我不理他,径自把乌鸦剥了皮,取了内脏,虽未清洗,但倒也干净。用最原始的方法───钻木取火,又捡了些枯叶,生起一大堆火烤熟了给他吃。
看他吃的津津有味,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姐姐,你吃!”他吃完大半只乌鸦,却留下了两只鸟腿给我。
我看他一眼。
他满嘴油污地舔着食物残渣,显然并未吃饱。以一个成年男人来说,整只乌鸦其实也没有多少份量,他却把最多肉的鸟腿留了给我。
“我不饿,你吃吧!”我淡淡地道。
他睁大眼睛,大声地说:“怎么会不饿?刚才姐姐的肚子还在响呢!姐姐一定饿很久了!我吃饱饱了,这些给姐姐吃!”
他以为我是想把食物留给他吃呢!孰不知,这食物只是不合我的胃口罢了。
我对这天真又愚蠢的家伙兴起几分怜爱之情!这样的人,想必活不了多久吧?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中,他会被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吃啊,吃啊!”他把鸟腿用力塞到我手中,嘴里一个劲儿地催促,道:“姐姐快吃啊,吃了肚子就不饿了!等回到家,我叫厨子煮好多好吃的东西给姐姐吃!姐姐以后就在我家吃饭,再也不用挨饿了!我家很大的,而且我爹地妈咪有很多钱,二弟和三弟也有很多钱!到时候我们要吃什么就有什么……”
再也不用挨饿吗?
我为他那无心的承诺而感动。如果他知道我每天要吃的都是些什么食物,便不会如此许诺吧!
“你吃一个!”我把一只鸟腿递回给他,道:“我吃不了多少,你帮我吃一个吧!”
“……哦!”他虽有些迟疑,却抵受不住食物的诱惑,接过鸟腿啃起来。
我慢慢地咬着那只乌鸦腿,索然无味地咀嚼着。
干干的、淡淡的,一点也不像食物,倒像是一小块木头。
他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那只鸟腿,怔怔地看着我手中剩下的那一半儿。
“姐姐,不好吃是不是?”他擦着嘴,说:“忍耐一下吧!等到了我家,我叫人煮多多好吃的东西给你!现在先将就一下好不好?”
我扯起一抹微笑,对他道:“我只是不习惯吃这样的食物!”
吃完东西,已接近傍晚时分,林子里的光线开始暗下来。
我们继续起程。
以他的脚程,起码要走到明天早上才能到达墓地的边缘。
我并不催促他。
他已经很勇敢了,脚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而且血腥味越来越浓。他一定很痛,但却一声不吭,跟着我往前走。
又过了三个多小时,天完全黑了。
我在黑夜中如同白昼,但他却不行,磕磕碰碰的声音不断传来。
“啊……”他又是一声闷叫。
我停下来,道:“不如明天早上再走吧!天太黑,看不见路了!”
黑暗中,他眼含泪花,却强忍住不落下来。
他以为我看不见,悄悄擦去眼泪,道:“可是今晚咱们住哪儿呀?这里好黑……我……我害怕……”
“咱们生堆火,可以照亮些!”我拉起他,把他安置在树下坐好。
入夜的昆虫在“唧唧”的鸣叫,那令他有些发抖,紧抓着我不放。
“我去捡些柴火来,你的脚伤了,待在这里!”我抓开他的手。
“不,我要和你一起!”他站起来,拉着我不肯放。
我叹口气:“你乖乖的,我去去就回!”
他带着哭腔,急道:“姐姐,你别把我一个人扔下,我好害怕!”
“可是你的脚伤了,需要休息!”
“不要,我不要离开你!”他说什么也不松手。
我只好带着他去捡柴。
等火光照亮四周的时候,他仍然紧紧地挨着我。
“现在不怕了吧?”我拉开他,道:“我去找点吃的东西,你在这里等我!”
“我也去!”他跟着我站起来,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我要去!我要去……”
“听着!”我火大起来。老实说,我现在肚子很饿!他脚上的血腥味一直在引诱我。我得到林子里去吃点儿东西,让他跟着来,我怎么办?难道要在他面前吸食动物的鲜血吗?那不把他吓疯才怪!
“我一个人去,很快就回来!你待在这里!要是你不听话,我就把你一个人扔下,听到没有?”我大声斥责了他两句,便往密林深处走去。
他不敢再出声,只吶吶地立在当地,眼看着我走入黑暗中。
我抓了两只山鸡,把它们的血喝干才带回火堆旁。
“姐姐!”他见我回来,忙不跌地迎上前。
我听出他声音里的惶恐。
刚才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他很害怕吧?人类是群居的动物,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是容易产生孤独感和恐惧感。很多年前,父亲死去的那个夜晚,我也是这样。
那个时候,我躲在漆黑的森林里,警惕地盯着四周,夜鸟的惊起或虫子的鸣叫,都令我惶惶不安。我不敢飞出一丁点声响,生怕被驱魔人发现我的藏身所在。整整五天,我又饿又怕,像只逃避猎人追捕的野兽……
过去的事情总是在我最不及防的时候涌上心头!
我把山鸡架在火堆上烤,一言不发。
午夜,是血族最容易产生情绪变化的时刻,我不想因为任何原因去伤害眼前的人类。但那个聒噪的家伙却一直在我耳边唠叨,他难道看不出我在尽量压制我的不耐烦吗?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哦,我叫单雨翔!妈咪说,在请教别人高姓大名之前,要先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那样才有礼貌、有教养!”他笑眯眯地望着我,问道:“姐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妈咪说我的名字是雨中翱翔的意思哦!你的名字有意思吗?”
我的名字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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