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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縻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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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縻刀
作者:罗开

第一章 马踏深山不见踪

夏末秋初天气,树林里刚刚下过了一场雨,草木润青,树叶上不时滴落一两点水珠。
一只肥胖的灰兔迟迟疑疑,自藏身的地方踱出,摆一摆耳朵,忽地向前蹿去。夺地一声,一支金光闪烁的小箭斜刺里飞来,正中兔子后脊。那兔子皮肉肥厚,这一箭入肉不深,向前绊了一跌,居然纵身又起。刚跑出了两步,马蹄嗒嗒,一匹身高腿长的青骢马奔来,马上乘客手中皮鞭飞出,刷地一记,将那兔子抽得翻了个筋斗,便倒在地下,再不能动了。
那马上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量瘦削,一张黝黑面庞上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他鞭梢一卷,正要将那兔子挑起,便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笑道:“师哥,不许你抢我的兔子!”
只见翠绿林荫中,一匹红色的大马驮着个白衣少女,奔近前来。这马通身如染胭脂,漂亮之极,更衬得身上主人容色清丽,风姿楚楚。那青年笑道:“‘胭脂剑’詹女侠的猎物,哪个敢来抢夺,可是活得不耐烦了!”运劲于鞭,往地下一抽,那灰兔身子平平飞出,向那少女马前飞去。那少女鞭梢急抖成圈,卷住了兔子头颈,轻轻巧巧接了过去。那青年赞道:“好!”
那少女将灰兔取在手中,只见金箭离得后颈要害尚差得两分,兔身一条鞭痕由颈至腹,深入腠理,显然是被那青年一鞭毙命,由不得嘟起了嘴。那青年察言观色,陪笑道:“师妹,这时节林子里有的是野兽,咱们只管往前,打那些野猪、獐子甚么的大家伙去。”那少女精神登振,道:“要是见着大野猪……”那青年接道:“自然要让给詹女侠动手,小的只在旁掠阵,加油鼓劲便是。”那少女嫣然一笑,将兔子放入了猎袋,当先拨马便行。
这少女姓詹名薇,乃是荆州太极剑名家詹文彬的独生爱女,年纪虽轻,在方圆百里却也颇有些名气。因她向来与师兄廖云恺并辔行走江湖,两湖武林人士既敬其师门,复爱其人物,各送了两人一个外号,青马廖云恺为“碧云剑”,红马詹薇为“胭脂剑”。
詹薇虽是少女,却极爱打猎。这一日两人出了荆州,疾驰数十里,来到城西的大片树林之中,虽然遭逢阵雨,也没浇灭了兴致。这时候随行随猎,不过一两个时辰,两人的猎袋里便都装了不少兔狐雉鸡之属,只是却没见到大野兽。詹薇未得尽兴,驱马一直便往林子深处赶来。
忽听得远处窸窸窣窣之声大作,似是有甚么成群的野兽跑过。詹薇大喜,道:“大家伙来啦!一定是野猪群。”也不等廖云恺赶上,提缰直追,纵马奔上了一个小坡,向下一望,却不由得呆住。
只见林中二三十骑飞驰而来,哪里是甚么野猪?只奇在马蹄落地,声音既低且闷,混不是寻常蹄铁声响。马上乘客个个黑巾遮面,只露出两个眼孔。当先一人抬头看见了詹薇,将马一勒,叫道:“喂,小姑娘,刚刚看见有人过去没有?”
詹薇心下诧异,摇了摇头。那人也不打话,拨马便走。他身后一条汉子却转过头来,对着詹薇上上下下地打量个不住,忽地啧了一声,道:“马好,人也美!可惜……”
詹薇在那人打量自己之时,已然不快,这一句轻薄言语入耳,伸手探入革囊,便抓住了一枝金箭。那汉子一句话未完,那领头之人圈马过来,伸手往他马臀上一拍,道:“老五,你这不长进的老毛病也须收敛两日,等大事一了,有多少乐不够的!”转身向詹薇拱了拱手,道:“兄弟粗鲁,小娘子莫见怪。”
詹薇尚未答言,廖云恺自后赶了上来,冷笑道:“荆州方圆百里,可还没人敢在太极剑门下放肆的。你这兄弟是谁家撑腰,这般大的胆子!”
那人一怔,随即赔笑道:“原来是詹老先生的子弟。兄弟们有眼不识泰山,告罪,告罪!”拉马回转,嘘溜溜打了个呼哨,数十匹马如闻唤召,一齐蹿了出去。难得数十条马腿,竟是整齐划一。蹄声隐隐,转瞬便消失在林间。
廖云恺见到那人以哨音控马,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人来,脱口道:“走马寨!”詹薇一怔,道:“师哥,你说什么?”廖云恺道:“我从前听师父、师叔说起,鄱阳湖旁有个走马寨,专门打劫往来的客商,领头的大哥名唤司徒襄,原是关东来的马贼,很有些驯马的本事。方才那些人黑衣蒙面,驱马不闻蹄响,倒很像是他们。”詹薇皱眉道:“那是夥强盗了!看他们蒙着脸,鬼鬼祟祟,便知道不是好人。”
廖云恺道:“走马寨做的虽是劫道勾当,司徒襄听说却颇有侠义之风,劫富济贫,江湖上声名不恶。”想了一想,又道:“走马寨的盗寇为防官府缉捕,向来不离鄱阳湖老巢,这会儿怎地到荆州来了?”
詹薇嗯了一声,并不在意,四下里望了望,道:“师哥,你看那边有个山坳,说不定便有野猪藏着,咱们往前看看去。”说着将红马加了一鞭。廖云恺忙跟了上去。
两人行入山坳,又走了好一刻,只见地下雨水汇成一条小溪,道路泥泞不堪,却不见野兽足迹。忽又听得身后嗒嗒马蹄声大作,自岰口奔入。廖云恺回身看去,只见数十人一色绿衣白马,疾驰而来,顷刻间到了眼前。一人叫道:“客官,借问一声,可曾看见有个骑黑马的人过去?”廖云恺见了这些人打扮,心下暗自纳闷,道:“一盅茶工夫前,刚刚过去了二十来个骑黑马的,也不晓得你找的是哪一个?”
那人一惊,道:“二十来个?中间可有个穿血红衣裳,戴大斗笠的年轻人?”廖云恺道:“没有。那些人都是黑衣服,蒙着脸孔,跑起来悄没声息,很是邪门。”
那人哼了一声,道:“走马寨的狗贼,居然赶到咱们头里去啦!”另一人道:“司徒老儿想抢咱们兄弟的生意,那是活得不耐烦啦!”将手中马鞭在空中虚击一下,叫道:“快走!快走!”马蹄纷乱,片刻间便去得远了。
詹薇驱马走近,道:“师哥,这些人又是甚么来路?”廖云恺道:“那是半月门的人。你没看见他们身后背的弯刀?”詹薇道:“半月门?那不是黄州的门派么,怎地也到这里来啦?”随即嘟起了嘴,悻悻地道:“给这些人一通横冲直撞,甚么野兽也惊走啦。”
廖云恺心道:“走马寨和半月门都是江湖上有点名声的帮派,突然在此地出现,怕是有些古怪。他们在追甚么人?”忽地想起一事,道:“师妹,咱们出来的时候,师父刚收了门上一张拜帖,你可知道是甚么人要来?”詹薇道:“谁知道?左不过是王举人,许员外,郑家兄弟那些人罢。”她一心要去打个大猎物,道:“师哥,这里山坳过去这许多人,便有鸟兽,也都不肯露头了,咱们还是回出去,到西边看看。”
廖云恺对这师妹向来百依百顺,听她如此说,便点头答应。两人向来路折返,刚刚出了山坳,只见前面岔路上,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正赶了一匹马上坡。那马身上压了老大一捆木柴,走得吃力,那汉子便不住鞭打吆喝,口中骂骂咧咧。
詹薇见了那马,不觉“啊”地一声,眼光便再也离不开了。只见那马通身鲜红,虽是泥污斑驳,却掩不住皮色艳丽,身高腿长,神骏异常。她自己家中养得有不少名驹好马,眼光自是出众,这时见了这马,立知是千中选一的良骏,连自己所骑红马也及它不上,心中只想:“这样一匹好马,怎地落到这般村夫怆汉手里?”眼见那汉子一鞭鞭往马身上乱打,再也忍耐不住,叫道:“喂,你……你怎好打它?”
那汉子头也不回,道:“笑话,是老子的马,老子爱怎样就怎样。”啪地一声,又在那马臀上抽了一下。詹薇大怒,道:“你再打它一下,我打你十下。”飞身下马,奔到那红马身前,夹手将那人手上的马鞭夺了下来,在空中一挥,便欲他头上抽去。
廖云恺道:“师妹,别打他!”他门里规矩谨严,决不许向不会武功的人出手,见那汉子步态笨拙,显是寻常山民,当下止住了詹薇,向那人道:“兀那汉子,你这好马是哪里偷来的?”
那汉子马鞭被夺,气焰早消,道:“没有,没有,这马不是偷的。是几个月前,有个过路的在我家歇脚借宿,谁知道一来便生急病死了,我才拿了他马,算折抵了葬他的花销。小人是本分山民,怎地会偷人家的马?”
廖云恺点了点头,道:“既然不是偷的,你把这马卖给我罢。”他一见詹薇神情,便知她爱极了这马。那汉子愁眉苦脸道:“小人家里穷,只得这一匹马,正要驮了柴去城里卖……”廖云恺不待他说完,伸手取了怀中两锭元宝,向地下一抛,道:“够不够?”
那汉子捡起一瞧,见是金光闪闪的两锭足色黄金,犹不敢相信,放在口边咬了一咬,登时喜形于色,道:“够了!够了!”反身便走,连那担柴也不要了,生怕多耽一刻,廖云恺便变了主意。
廖云恺一笑,心道:“这穷汉子没见过市面。这两锭金子用来买寻常马匹,两三匹也买得了,这等千里良驹,可远远不止这价钱。”詹薇早将那马身上的柴担卸下,抛在路旁,见马身上肮脏,掏出了自己的手帕,给它擦抹,道:“可怜的宝贝,你原来的主人,一定是个好汉,不幸过世,才教你受这恶汉欺负。”泥尘剥落,露出底下红艳艳的皮毛,油光润滑。詹薇越看越是喜欢,拍了拍马头颈,道:“往后你跟着我,我给你起个名字,嗯,便叫做……叫做胭脂小将军。”向自己红马一指,道:“这是胭脂大将军,是你的大哥。”红马咴咴一叫,似乎便答应了。
廖云恺听她同马说话,不禁好笑,又见她口角噙笑,容光焕发,说不出的娇媚可爱,心中一荡,暗道:“能教她这般欢喜,今日这一趟出来实在值得很。”
詹薇满心欢喜,翻身上了红马,笑道:“胭脂小将军,咱们先去跑上一程,活动活动筋骨。”红马大有灵性,不待催促,便放开四蹄,奔驰起来。詹薇哈哈大笑,回身叫道:“师哥!劳烦你带一带大将军!”廖云恺不愿拂她兴致,笑道:“好!可别跑得太快了!”将另一匹马的缰绳也拿在手里,催马前行,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向西直奔出二十余里,詹薇犹是兴致不减。廖云恺见离得荆州越来越远,连声叫道:“师妹,师妹!咱们该回去啦!”詹薇回身做了个鬼脸,笑道:“偏不回去!”手中却拉住缰绳,慢慢放缓了马步。
廖云恺赶到她身边,正要说话,忽听得天边蹄声大作,仿佛闷雷一般,虽犹在远处,声势惊人。詹薇“咦”了一声,道:“又是谁来了?”蹄声由远至近,道路尽头,蓦地闪出一彪人马,浩浩汤汤,不下百骑,仿佛一片乌云掠地,疾驰而来。当前数人见到廖詹两人,纷纷叫嚷起来,隔得远了,却不知道在说些甚么。
这些人来得极快,不多时便到了近前。便听铮铮连响,最前头的几人一面奔近,一面便拔了兵刃在手。廖云恺暗暗心惊,驱马走前两步,道:“在下是……”一语未了,风声微动,眼前闪现几点绿芒。他大吃一惊,不及伸手去拔腰间长剑,身子向旁急侧,一蓬细如牛毛、色作碧绿的飞针紧贴着他脸畔飞了过去,跟着鼻中闻到一点腥味,针上显然喂了剧毒。
廖云恺大骇之下,更复大怒:“这些人竟一来便下这般毒手!”一念未毕,前方暗器破空之声大作,不晓得有多少铁菩提、梅花镖、袖箭、飞锥之类打来。廖云恺两腿一夹,青马直蹿了出去,他手中犹自抓着詹薇那匹红马的缰绳,一拉之下,将那马也带了过来。便听一声惨嘶,红马身上中了几枚暗器,前腿一屈,跪了下来。
詹薇见此情形,一声惊叫,反而驱马走近了两步。众人叫道:“点子在这里!大家一起动手,杀他个尸骨不留!”廖云恺眼见不好,大叫:“师妹,快走!”伸手入囊,满满抓了一把金箭,也不取准头,回身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掷了出去。便听“啊哟”一声,已经打中了一人。随即众人大呼:“留神!狗贼有暗器!”廖云恺纵马跃出,在詹薇马臀上重重一击。一青一红两匹马有如闪电般飞奔而出,登时将一干人抛在身后。
两人自幼在此地生长,路径极熟,连过几条岔口,奔跑一阵,转入一个山谷,再不闻身后蹄声,这才惊魂甫定,慢慢停下脚步。詹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大将军!他们……他们杀了我的大将军!”
廖云恺安慰道:“好在没伤到你。咱们赶紧回去,向师父、师叔禀告来由,求他们作主。”詹薇哭道:“那些坏蛋……坏蛋,呜呜……呜呜……强盗也没他们可恶。我要捉了他们来,千刀万剐,给大将军报仇。” 廖云恺心中也极其愤怒,詹文彬在荆州声名隆著,江湖人物无论白道黑道,无不敬服。他师兄妹从小到大,从来只有被人趋逢讨好的份,几时吃过这般的大亏?恨恨地道:“这些妖魔外道,便是仗着人多,当真公平对战,却哪里是咱们的对手?……啊哟!这些人好像不是一个门派的,齐集此地,难道……难道竟是冲着咱们太极剑来的?”詹薇一凛,道:“咱们赶紧回去,告诉爹爹这里的事。”

第二章 百骑驰骋自远来

两人穿过山谷,觅到了通向荆州城的小路,正要驱马就径,突听得不远处蹄声又响。詹薇一惊:“敌人又追来了!”一拎马头,往小路上蹿去。廖云恺紧随其后,催马急行,只是山路崎岖,说什么也走不快。行得一阵,不闻身后蹄声,廖云恺回身一望,不由得叫了一声苦:只见身后山道上,数十人施展轻功,如飞掠来。
廖云恺和詹薇的坐骑神骏,若在平地飞奔,纵是轻功卓绝之人也难赶上。这时候身在山间,为路势所困,便不及寻常的会家子。两人连连催马,同身后追兵的距离只有越来越近。廖云恺叫道:“师妹!快下马!”一面纵身下了青马,圈过马头,反掌往马臀上一击。那马咴咴嘶鸣,便向来路上奔去。身后众人追得正急,忽见青马奔来,山道逼仄,却哪里有躲避的地方?当先两人向上跃起,后面的人反应慢得一瞬,登时你推我搡,乱成一团。
廖云恺见青马将敌人阻了一阻,心中一喜,大步向前奔去。忽听得身后悲嘶,回头一望,雪亮刀光一闪,一人长刀挥出,砍在青马颈背,鲜血狂喷。那使刀之人毫不迟疑,一刀命中,随即右脚飞出,砰地一声,青马一个庞大的身躯被踢得飞起,远远跌了出去。
廖云恺暗自心惊,忖道:“这人腿上劲力好不厉害!”他不像詹薇那般爱马如命,见青马毙命,只略感惋惜,转头叫道:“师妹,把你的马也放了!”
詹薇道:“不,不,不能杀了我的小将军!”她已然下马,却不肯松开缰绳,红马仿佛便能听得懂人话,在她手背挨挨擦擦。詹薇咬了咬牙,将缰绳在手上绕了一绕,施展起轻功,往前奔出,红马紧紧尾随在后。廖云恺无可奈何,快步跟上,手中扣了一枚短箭,只想等红马步履稍滞,便一箭将缰绳射断,但马背上负重既去,红马又是灵骏异常,跟着詹薇在乱石间纵跃如飞,竟然毫不落后。
又奔出一程,詹薇忽然一声尖叫,道:“路!路!”廖云恺心中一寒,抬头望去,只见前方路径赫然断绝。原来之前一场暴雨冲刷,山坡上泥石流涌下,登时将小路冲塌。
廖云恺和詹薇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掠过一个念头:“难道今日我师兄妹毕命于此处?”廖云恺拔出长剑,道:“师妹,我来阻挡一阵子,你往那边坡上爬过去,或者便有路可过。”詹薇脸色惨白,摇头道:“师哥,我同你一起。”
便说了这两句话的工夫,追兵已至,一人高叫道:“恶贼!这一回看你还往哪里逃!”又一人道:“今日便要为死在你手下的众位英雄报仇!”廖云恺大声道:“你们要给甚么奸贼报仇,只管上来,我廖云恺岂怕了你们!”心想自己过去颇杀过几个恶盗邪徒,多半是甚么人的徒众党羽未死,竟邀得这许多好手,前来报仇。
他说了这一句话,便见对面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上都露出古怪之极的神色。一人道:“姓毕的,你这时候还要来骗人,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又一人道:“识相的,快快自行了断,否则大夥儿将你抽筋剥皮,教你死得苦不堪言。”
廖云恺怒道:“谁是姓毕的?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青云剑’廖云恺,这是我师妹‘胭脂剑’詹薇。你们是哪里来的奸邪之徒?哼,你们人多势众,咱师兄妹却也不怕了你们!” 詹薇道:“正是!”拔出长剑,挽了个剑花,喝道:“有种的便放马过来!”两人虽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然而平素耳濡目染,听得都是侠义铁血故事,此时身处险境,都不愿示弱服输。
众人为两人气势所迫,一时倒不欺近。一人道:“廖云恺和詹薇,那不是荆州詹文彬的……”另一人喝道:“姓毕的狗贼胡言乱语,你怎地便信了!”这声音甚是洪亮,廖云恺抬眼看去,见是个手提长刀的黑衣青年,认出便是方才杀了他青马的那人。这人眉清目秀,脸色却是阴沉得骇人,一双眼恶狠狠地瞧向廖云恺,满眼怨毒,仿佛恨不能咬下他一块肉来。
一名老者沉声道:“先抓活的,再慢慢拷问!”旁边众人纷纷道:“正是!”“是真是假,过后自有分晓。”“大夥儿一拥而上,先把那女的拿下了再说。”“咱们要杀的是毕方那恶贼,做甚么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这女人明明便是毕方的同党,杀了她也不冤的。”众人七嘴八舌声中,忽地迸出一声暴喝:“今日先让我彭一彪为师父师兄报仇!” 一条大汉手持两柄戒刀,自人群大踏步走将出来,两道白森森刀光飞起,直向廖云恺门面扑来。
廖云恺见刀势劲急,身子略侧,右手长剑抖了个圈子,直刺那大汉肩胛。詹薇踏上半步,散舞剑花,护住他腰胁。他师兄妹自幼一起练武,联手攻敌,配合极是默契。那大汉却不退不让,反向前直抢。便听叮地一响,廖云恺剑尖抵上了他肩,竟是刺不下去,原来那大汉在衣下穿了铁护肩,跟着左手戒刀急舞,连环三式,砍向廖云恺头顶。
廖云恺长剑疾转成圈,将那大汉左手戒刀连击一一避过,跟着剑势成弧,刺向他右胁。这一下变招虽起仓促,回转自如,并不见狼狈。眼看长剑便要刺入那大汉身子,蓦地里斜刺一把长刀飞出,将他这一剑接了过去。
廖云恺一瞥之下,已见到出手之人,正是先时那踢马入谷的黑衣青年,知他内力甚是了得,慌忙手上加力。刀剑相交,廖云恺只觉虎口一阵剧痛,手中长剑拿捏不稳,往地下坠去。紧跟着眼前刀光暴涨,那大汉一双戒刀已然砍到。廖云恺向地下急滚,堪堪躲开一刀,第二刀又至。詹薇眼见情势危急,长剑挺出,向那戒刀上挑去。廖云恺叫道:“使不得!”他知詹薇内力不足,决不能与这等沉重兵器硬接,自己兵刃已失,无法与她双剑配合,情急下左手在地下一撑,和身扑出,右掌一式“偷天换日”,便待向那大汉腹部击去。手掌刚刚扬起,刀锋破空,那黑衣青年的长刀倏出,往他肩头砍落。
眼见这一刀便要卸下廖云恺一条手臂,忽听“叮”地一声轻响,那黑衣青年手中长刀竟尔把持不住,向旁荡了开去。跟着“当啷”、“当啷”连声,那大汉的一双戒刀和詹薇的长剑都落在地下。三人都是“啊”地一声惊呼,不约而同地纵身后跃。
廖云恺惊魂甫定,跳起身来,只见地下四颗小石子滴溜溜乱转,知是有人相助,心中一阵庆幸,复觉骇然。场中三人正出全力剧斗,来人竟能用如此细小的一枚石子击开刀剑,可见内力远在诸人之上。难得四颗石子分击四件兵刃,只有一个声响,这一份分发齐至的暗器工夫,更是可惊可罕。
便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慎之,那两人是太极剑詹文彬詹老先生的弟子,决非毕方奸贼一流。”
那黑衣青年哼了一声,道:“俞清,你不是找唐老头他们去了么?甚么时候又赶了过来?”他武功高出詹薇和那大汉甚多,虽是掌中酸麻,长刀并不脱手,斜斜指地,眼光向人群中掠去。
廖云恺和詹薇听到“俞清”这两个字,都是心中一凛,忖道:“难道来人竟是真应观剑宗传人俞清?”太极剑虽僻居西南一隅,两人也听说江南有一个了不起的剑客,曾以一人之力,独挑长乐帮的四大魔君,又将洞庭湖一十六路悍匪赶尽杀绝。虽是身在险地,却也不自禁地循着那黑衣青年的目光向外张望,要看一看这名动江湖的人物是何等模样。
人群分处,一个青年男子缓缓步出。这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形高大,眉目俊朗,顾盼间神姿灵动,英气勃勃之中,又透出一般儒雅态度,迥然不同寻常的江湖豪客。两人一见之下,都不禁在心中轻轻“噫”了一声,廖云恺心道:“俞清名头何等响亮,年纪倒也不大。”詹薇想的却是:“原来他生得这般好看。”
那黑衣青年道:“毕方那奸贼惯会易容改扮,这人身形同他仿佛,你怎知便不是他扮的?”说着便向廖云恺一指。俞清道:“形貌可以改变,武功却难乔装。这两位方才出手,乃是太极剑正宗心法。毕方虽然通晓多家武功,这等名家剑法,却是偷学不来的。” 黑衣青年哼了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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