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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相-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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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篱道:“这件事我会去父皇那里说,你不要担心。先告诉我,现今东南一带,银钱兑换比例是多少?”
“回殿下,不过七百五十文。”
姬篱常和苏峥互相探讨,于银钱兑换之事也算明白,自然深知其中利弊。这一日乍然一听,竟是风驰电掣一般,脑袋“哄”的一下涨得老大。
他顿了顿,看着封仪的眼睛,缓缓道:“武朝亡国,银钱不平是一大弊政。这件事关乎吏治,你先烂在肚子里,后几日等陛下有空了,我必然引你觐见。”
封仪松了一口气,起身拜服:“多谢殿下。”
 第六十八章 东南弊端
等到封仪走得远了,姬篱还陷在思考里。背靠着椅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凝在某处不动,唇却抿得很厉害。
苏青见他思考得认真,自然不去扰他,自去架子上去了一本书来看,但是手支着脑袋,却又看不进去。
无奈,心里痒痒的,便又去把姬篱瞅着。
姬篱醒过神来便正对上苏青的眼睛,眉眼弯弯笑了一下,“怎么了?”
苏青放下书,“先前封仪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只听得迷迷糊糊。怎么这事儿又扯上吏治了?”
姬篱笑道:“其实这事儿你一听也就明白了:国家出钱开矿铸铜钱,却偏偏被铜商拿去铸了铜器,民间流通的铜钱也就少了。铜钱流通不便,钱价自然贵了,百姓只好以物换物,对百姓不利。这还算其次,更要紧的,偏偏国家赋税收来的税收是银子,得按每两银子两千的官价来算。乡间百姓又哪里来的银子?还是得按官价缴铜钱,官员们又去把铜钱换成银子,两千文铜钱能兑出二两多的银子来,却只向上面缴一两……”
竟是这样!
姬篱还没有说完,苏青已经明白了个透:国家征银,竟有一半多的银子落到了外官手里!加之东南百姓因银价上涨,本身生活已比从前困苦,对此更是难堪一击。
银钱兑换比例堪堪只有七百文,如此数额,难怪姬篱当时神情严肃。
“那怎么办?”
“若是真要办,自然要从铸钱抓起。这是一节,还有一节,这事儿得弄清楚后面的人是谁。封仪既然说铜器的价钱是突然涨起来的,背后肯定有人推波助澜在捧着,要找出来这个人。”
苏青点了点头,“会是顾家么?”
“有这个可能。”姬篱点头道,“顾家在东南下马,心有不甘。要重掌东南银粮之地,这是一;二,这一手走的隐蔽,对于官员来说算不得真贿赂。但到手的银子很少有人能控制得住自己不要,不抓出来也就是了,抓出来就是大罪。这些人下马,顾家的人才能重新挤上去。”
苏青安静听完,合掌一笑,“怪道你说封仪是个非常刚健正派的人,这次可算是见识了。这事儿被他自己挖出来,到手的银子不肯要,还要往上报,真是难为他实诚。”
想了想。又道:“你让他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是想亲自料理这次牵扯到的官员?真要被这件事情给打压下来,对他们对我们都是非常不利。”
姬篱点了头,“东南那边信如君倒是派了一个人过去,叫林展。有了事情他会出面。但毕竟林展不是商户出身的,对这些事情也不甚明白,所以才没管住,这才闹了过来。”
原来那个和尚去了东南,苏青心里面暗自点了点头,原来当时卫简不仅是分而化之,还走了一招声东击西。
苏青笑道:“莫说林展了。就是户部的人,当时见了封仪的折子不也不当一回事么?亏得他们还是掌管户籍财经,不也犯错了么?”
姬篱摇了摇头,“顾家手里面把着户部,如果东南那事儿背后真是顾家,顾庭稍作提点。户部的人自然懂得见风使舵。反正祸事是在东南,火蔓延不到他们身上,最多不过是被说一句审查不明罢了。”
苏青屈指摁了摁眉心,笑道:“真是好麻烦的事情,这种政商结合的手段。我怕是一辈子都使不出来。虽然恨顾女萝恨得牙痒痒,但是还是得承认一句,顾女萝这招棋下得甚妙,要不是有了封仪这么一个变数,哪能在成事前被我们看出来?”
姬篱笑道:“封仪原本是掌法度的,对这种事情自己摸得清楚,我嘛,却不过是托了跟昱旷(苏峥字)常常闲谈的福,若是昱旷,或是舅舅(苏宥),恐怕在最初铜器价涨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防微杜渐,把一场危机消磨得毫无痕迹,那才是高手。”
姬篱顿了顿,道,“各人各有所好,你又何必妄自菲薄。真要论起来打仗来,我们那个比得过你?”
姬篱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看着苏青的,所以苏青能够很清晰的看见他的眼睛,还有眼睛里面传递出来的意思。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有点像从前姬篱装疯卖傻时候的那种眼神,单纯明净得很,但仔细看下去,却又能看出里面有一种坚定执着,加上他唇角温润的笑容,颇有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味道。
很容易就给人一种可以依赖的感觉。
这双眼睛,真的很好看,而且每一次都能从里面看出不同的东西来。
苏青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怎么这次回来老爱走神,各种胡思乱想呢。
面上却是笑道:“是,是我魔障了,个人各有个人的缘法,每个人都独特得很,干嘛拿别人来要求自己?岂不是自讨苦吃?”
姬篱道:“明白就好。”
拍拍她的脑袋,笑着说:“今儿在顾女萝那儿叨扰了许久,只顾着看她和姬允对手了,想是还没有进食?正好一道出去吃些罢。”
听见有吃的,苏青脑袋点得好像捣米,笑嘻嘻的道:“去清风楼罢。”
“想吃酒?”
“今儿见了一场又一场的好戏,正开心着呢,不喝点儿酒助助兴怎么行?何况同南苏妹妹约好了今日她不出门,好让我再做一回南苏,这么好的喝酒的机会怎么能放弃,是吧?”
姬篱点了点头,“好。”
手却顺着她的面颊边缘轻轻的滑了过去,手指温柔缱绻,温度却有些烫。
苏青呆着不敢动,只看见他深邃如井的眸子,心里忽上忽下,瞄了一眼,却有极快的垂下了眼眸。
姬篱面色如常的收回手,“暮归,过几日,便把面上的易容去了罢。”
苏青微微一笑,朝着他伸出了手,“好。”
清风楼的酒好,左相晋衡就爱喝这里的酒,苏青以前跟着姬篱去左丞相府串门子,姬篱就给晋衡晃晃悠悠地带过去了清风阁楼的酒,让老人家很高兴。
姬篱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这茬,刚坐下就招了苏信过来,让他带两壶酒过去给左相喝,还一再的吩咐要亲自交到晋衡手里面。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得苏信耳朵都起了茧子,抽着嘴角,一个劲儿的喊:“知道了知道了,主子您真能唠叨。”
一手拿着酒,一手抱着脑袋,飞似的逃走了,看得苏青在后面直乐呵。
小二上来问他们二人要点儿什么,姬篱想着苏青爱吃蜜饯,就先报了一个蜜饯青梅,让他们上上来给苏青解解馋。苏青又跟着加了一句:“再来个枣泥糕,好些日子没有吃了。”
姬篱笑得宠溺,“好,便再加个这个罢。——不过甜食还是不能吃太多,小心牙疼。”
苏青瘪嘴,“我在北境都没见什么好吃的,好容易回京城来,不让你出出血怎么行?——小二再加个爆炒田鸡,并一份佛手金卷。”
都是招牌菜,姬篱笑着摇了摇头,“贪吃。”又朝小二道,“再加份牛柳炒蘑,然后抱两壶酒上来。——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苏青在心里过了过是那些菜,突地又想起来下酒还是片皮乳猪最好,又赶紧眼睛亮晶晶地加了句,“再要个片皮乳猪,随上薄饼,甜酱,并着葱段,一道儿上上来,正好下酒。”
小二欢乐地应了声,“好嘞,您二位客官稍等,饭菜随后就到。”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姬篱拿手点着点唇,打趣道:“怎么出去这一遭变得这样贪吃?穆梧州都不肯给你饭吃的?”
苏青眨了眨眼睛,“是呀是呀,北境那地方真真是苦死人了,我好容易回来了,你在吃食上可不能吝啬,不然仔细嗣音回头来找你算账。”
姬篱哈哈一笑,“行,倒是什么时候带妹夫一块过来,先前做了一副画,正愁没人往上面题诗呢,妹夫高才,肯定能让诗画相得益彰。”
苏青双手笼着嘴巴笑,“谢谢表哥。”
眼睛又眨了眨。
门口有个乞丐终于慢腾腾的走过了清风楼,不过数十步,原本佝偻的身躯却一下子挺得笔直。
苏青倒了一口茶,轻轻啜着,低声道:“可算走了,顾女萝的疑心真重,在府上已经试探了一次了,却还是不放心。还好我早上从苏府出的门。”
姬篱笑道:“随她去罢,先前妹妹跟我说,北境那边她待着都觉得苦,更莫说京城里这官场,反正总归嫁了人了,回头找个机会就说有了子嗣,难道陛下还能压着人不放?顾女萝这边查着,到底还是要一线落空。”
这一茬南苏倒是没有跟她说起来过,不过想也是,那姑娘确实不怎么合适在官场待着,她现在又如愿以偿嫁给了韩嗣音,跟父亲和哥哥的关系也是十分的好,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当年夜奔离家的决心。
正想着,小二却已经在喊菜,把菜品都端了上来。苏青可是真饿了,见了吃食就跟黄鼠狼见了鸡一样,眼睛里面全是绿光。
姬篱笑了笑,“好了哈熬了,你快吃罢,可不是饿狠了。”
苏青欢乐一笑,果断就下了筷子,却是再不想别的了。
 第六十九章 千面
萧盛之前在兵部的打点见了效,没几天她就以萧盛的身份收到了顾女萝的帖子。
顾庭位高权重,自然不会亲自给她写帖子,顾女萝在顾家身份重要,能得她一帖,也实在不亏。
萧盛拿着手里面的帖子开始细细思量,要怎么应对顾女萝才好。
之前因着封仪上报的那件事,萧盛对于顾女萝的心情很有了几分不一样。用铜器控东南东南经济,这一步,走得隐晦也走得大气。虽然之前姬篱说她不必以短度长,但是真到了应对的时候,萧盛还是不免对了肃然的心思。
十七在外面走来走去,看见萧盛手里拿着帖子保持同一个姿势坐了一下午,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趴在窗子那边喊:“主子您要真真非常不爽顾女萝,叫几个人去灭了她不就行了,纠结着坐这儿,你无聊不无聊啊。”
说完就赶紧轻功飞走了,去找他的小娘子,生怕萧盛听了心里不爽快拿他开刀。
萧盛在后面无可奈何的晃了晃脑袋,最后到底还是放下了帖子,站到窗边舒展了一下筋骨,心境却已经豁然开朗。
十七说的没有错,她是以萧盛的身份去的,又不是苏青,顾女萝根本不知萧盛是个怎么样的人,那么或者隐忍或者狂傲,都没关系。因为顾女萝现今对他的认识还是一片空白,那么第一印象要怎么样,都是他说了算。
想明白了,萧盛赴约那天,心境也就放得平和了。
到了赴约那天,萧盛本说带着卅九去的,却不想十七不肯了,非要死乞白赖跟着她,说想看看顾女萝到底长了什么三头六臂,能把她吓成那个样子。
萧盛对着他无可奈何,最后没办法。还是十七跟着去了。
这回去的不是明月小筑,是另外一个院子,萧盛进门前看了看,上面牌匾上题的字叫:尽西风。
盛京东风消。西风渐起,满满的金戈铁马意味。
顾女萝倒是深知见什么样的人,该在什么样的地方。
那小厮就在他旁边站着,看他对着匾额出神,也不催,态度非常恭敬。
萧盛双手负在身后,“这字儿写的不错,谁书的?”
小厮垂首道:“小姐书的。”
萧盛挑了挑眉。
千人千面,顾女萝隐藏的真深。
走进去,先入眼的是一株梅花。再看见的,就是在梅花底下立着,穿着白衣的人。
只是一个背影,但是整体感觉矜贵优雅,完全不同于她的女装扮相。
像是听见声音。顾女萝转过身来,果然一副男装打扮,右手握着一把扇子,扇骨正搭在左手掌心上。
她朝萧盛拱了拱手,“小侯爷,请。”
萧盛默默的看了她两秒,落座。
石桌上放着一壶酒。两个杯盏,顾女萝伸手给二人倒了酒,道:“小侯爷定在想何故不是父亲来见,反而是个女子,是么?”
萧盛端杯,闻着酒香。不答反问,“听说门外的匾是小姐书的?”
顾女萝谦逊一笑,“雕虫小技,见不得人。”
萧盛抿了一口酒,放下杯盏。“银钩尖锐,风骨健全,三字全然不见女气,而使人有肃杀之感,和‘尽西风’三字可不是相得益彰。”
顾女萝笑道:“侯爷谬赞。”
萧盛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能够写出这样的字的人当然不会是泛泛之辈,既然顾庭放心让顾女萝来找他谈,他也自然没意见。
萧盛说完,又喝了一口酒,“顾小姐,我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顾家找上我肯定有事,直接说条件吧。”
顾女萝抿唇一笑,“侯爷是军队出身的,性格自然豪爽。陛下先前跟我父亲透露了一个意思,想把南山辟出来练兵。侯爷喜欢这些,就不想去试试身手?”
萧盛挑了眉头,目光淡淡扫过她的面颊,“属于谁的手下?有多少人?”
顾女萝道:“是掌管宫殿门户宿卫的一个职务,人员却是不定。”
这话说得有技巧,萧盛现在身份是侯爷,原来也北境也是手握重兵的大将,肯定不会甘愿只在郎中令手下做事。顾女萝不提隶属,只说职务性质,明显是想揭过这一茬。
萧盛当然听出来了,勾了唇角,“我对练兵的确有兴趣,但是不喜欢屈居人下,区区一个郎中令手下的官职,我还不放在眼里。”
见萧盛兴致缺缺,起身要走,顾女萝手中折扇向前一拦,“侯爷留步。——南军虽在郎中令名下,但真正能够调得动的只有陛下,侯爷以战成名,怎么就不为身后考虑考虑?”
顾女萝面上带着笑,萧盛直视她,第一次发现顾女萝笑起来不单是原来那样虚伪,这个时候的笑容明丽自信,还带着笃定。
萧盛拂了拂衣裳,施施然坐下,“顾小姐,你继续说罢,我听着呢。”
顾女萝笑着看着他落座,笑道:“侯爷是个聪明人。”
萧盛勾了勾唇角,看向她,“不,我只是不惯于让美人儿失望而已。”
这话就轻佻了,顾女萝面上笑容却没有变,同样坐回原位,“那么,侯爷是准备要这个位置了?”
萧盛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不,顾小姐,想要我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是你。我说了,我只是不愿意让美人儿失望而已。我虽如小姐所说,只是以战成名,在京无势力,却也不喜欢和京官玩你猜我猜的把戏,所以,顾小姐,既然你费这样大的心思跟我谈这一次,不妨把话都挑明了说。”
他仔细看着顾女萝的眼睛,“我是个粗人,最烦的就是官场内斗,若是小姐不能说个明白,我怕是要让小姐失望了。”
顾女萝安静听完,垂下了眸子。
萧盛也不催,拿着杯盏自顾轻啜。
半晌,顾女萝才道:“侯爷可听闻了近来陛下七十大寿的消息?”
萧盛点了点头。
顾女萝道:“陛下身子实际已是不行,但是却硬撑着不肯让人看出来。侯爷深受君恩。难道不该将陛下的事放在心上?”
“谁要对陛下不利?”
顾女萝上下唇碰了碰,缓慢地吐出两个字:“太子。”
声音很低。
萧盛的手一僵。
其实他原本是以为她会说苏家的,还是因为知道了他和苏青的关系不寻常?毕竟他起手的兵马本来是苏青的。所以要把矛盾推到太子身上?
还是姬允行事太过,逃离了顾家的掌控。所以顾家迫不及待要推姬允下台?
看来顾家和太子矛盾已经很深了。
顾女萝正仔细关注他,自然不会漏过这一点异样,她垂下了脑袋,声音低低地传了过来:“太子当了太子太久,看着陛下一年一年的在那个位置上坐着,早就心有不甘。侯爷知道陛下身子最初是因何不好的么?正是太子动得手脚。父亲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将婚事一拖再拖,就是陛下,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从来不催。”
萧盛上下打量她。目光带了锐利,顾女萝感应到了这样的目光,抬起头来,眸子里面噙着泪,目光却坚定不动摇。
都说楚楚动人的女子最惹人怜爱。却不知道这样伤心到极致目光却依然坚定的模样,仍然移人情思。
萧盛收回了目光,手中把玩着杯盏。
看来顾女萝对于他萧盛这个身份花了很多时间去琢磨,所以表现出来了这样的一面。如果萧盛真的是萧盛,如果不是知道了顾家的一系列事,恐怕很难抵挡这样的目光。
“我为什么相信你?”萧盛终于还是开了口,声音缓慢。显然还在深思熟虑,“如果如你所说,陛下对于太子的所作所为深谙于心,为什么不肯废掉太子?”
“陛下已经有了这个心思了,不出两个月,陛下一定会这样做。侯爷如果不肯信我。不妨两个月之后再上门来,如何?”
萧盛看着她,仔细分辨这一事件的真假。终于还是点了头。
“南山那支军队我会先拿到手,但是究竟要怎么做,是我的事。顾家,还管不了我。”
顾女萝点了头,“这是自然,侯爷尽可放心。顾家只是想保持皇权正统而已。”
萧盛仔细看着她,目光直接看到最里面,却只看到一片坦荡。他细细打量顾女萝,唇角不见笑意,猛地一下,伸手摘向了她的发际。
顾女萝偏头一躲,身形旋转着后退几步,站定,看向萧盛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面色绯红,似嗔似怒。
萧盛手里面把玩着她的白玉发簪。
显然没有想到她能躲得那么快,萧盛眸中有一丝诧异一闪而过,随即笑道:“难怪顾大人肯让小姐来,原来小姐本身也有功夫,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顾女萝长发散落下来,在风中飘动,她抿着唇,向萧盛走近,伸出手,“还请侯爷把簪子还给我。”
萧盛将白玉簪放在唇边点了一下,笑容带着轻佻,“小姐,这簪子盛好不容易才拿到手,哪有轻易还回去的道理?”他凑近顾女萝,在她耳边低语,“何况既然小姐不会嫁与太子了,不妨把这簪子赠与在下可好?”
顾女萝面上一阵红一阵青,分明是又气又恼,但是看着萧盛,却半晌说不说话来。只是唇抿得越发紧了。
萧盛笑着看了看她,后退两步,手里执着白玉簪拱了拱手,“多谢小姐赠物之情,盛告退。”抬起头来,目光看向顾女萝,自带了一种暖意,“顾小姐,切勿忘了两月之约。”
眸中竟像是情谊深深。
 第七十章 内里乾坤
走出顾府不远,十七就开始捂着肚子开始大笑,“哈哈哈,主子啊,您怎么会怕顾家小姐的?这不是整治得很好么?就是您以后走哪儿都会被扣上个纨绔子的帽子了。要不了多久,盛京肯定到处流传您的名声。”
萧盛手里握着白玉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十七顿时就不敢笑了,一口气憋在那儿,不上不下,面上一下红了大半。
忍了好久,还是没能忍住,又笑出声来,却不想正对上萧盛的目光,一口气堵住了,只好偏过脑袋去,开始剧咳。
“咳咳咳。”
萧盛见了,这才开怀笑出了声来。
十七在后面握着拳头,瘪着嘴,一脸不甘样。
哼,就知道捡软柿子捏。
坏人!
想是这么想,还是得跑上去,凑到萧盛身边问:“主子,您为什么要把顾家小姐的簪子夺过来啊?不会是真的太无聊了想看顾家小姐红脸吧?”
萧盛屈指在他脑袋上一敲,“整日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把这个拿给年爱看看,问问里面可有什么不曾。”
十七正准备去接那簪子呢,听闻这话赶紧摆了摆手,“难道是那些虫子?不要不要,我才不敢拿这东西呢。主子您自己儿给年爱,我不管。”
萧盛直接塞他手里,“顾女萝肯带出来,难道还能让那虫子跑出来?自个儿拿过去,若放我那儿,保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掉包了。”
十七一呆,又想起来顾家的势力,觉得也有这个可能,只好委委屈屈的把东西接了过来,在太阳底下小心看着,唯恐里面有什么东西跑出来。
模样很小心。
萧盛看他唯恐的样子,也不再去提醒。自往回走,想着顾女萝给出的那些信息。
途经辛府,眼角瞟了一眼,脚步却是没有顿。直直的走了过去。
到京城来倒还没有听过辛阙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今是怎么个模样。知道萧盛才是她么?但是就算知道,恐怕也不会上门,原本又没关联的。
又想起来之前和姬篱去北境的时候遇上的穆黎,姬篱和穆黎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又为什么会涉及到辛阙?再一层,她当时问姬篱的时候,姬篱打死都不肯说,到底又是有着什么秘密?
想起这一层来,便又在心里过了一次。但这几日要费心思在顾家身上,萧盛当然不能去姬篱府上,只能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等着年爱给回音。
这样想着,便让十七跟着去寻些书来看。抱了厚厚一摞,总算心里踏实了,这才回了府。
顾府却也是非常不平静。
漱玉看着走出来的顾女萝披散着头发,发上的白玉簪已经不见了踪影,面上一惊,赶紧上前来,“小姐?”
顾女萝伸手顺了顺头发。将被风吹到前面的头发捋到耳后,冷冷道:“萧盛出人不意,拿走了。”
想到萧盛当时的举动,顾女萝越发咬牙切齿,面上神色更冷了。
漱玉一愣,“可是。小姐……那个是老爷给的……是掌控……”
顾女萝伸手拦住了她的话,“我知道那簪子的重要,萧盛却怎么都不肯给。莫说我武功本身不及他,就是现在正在要拉拢他的位置上,我也不能因为这事儿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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