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挽清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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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张起灵已被汗水浸湿半个身子，吴邪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
而当他终于睁开眼睛瞧清了眼前人时，唯一的意识便是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将那人推开，然后倔强的扒着地面站起身。
那幸存的几人似着了魔道，此刻竟放弃与小黑小花的纠缠，直接向他冲过来。
吴邪稳稳的站定身体，未待张起灵动手便抽出腰间青玉软剑，只身迎了过去。
招招伤人要害，招招不留余地，凶狠到仿若噬血，斩断双臂再从腰腹劈开，甚至连倒在地上血泊中的男子也被他一剑划过，直接断了喉咙。
鲜血四溢，却染不及一袭雪白风衣。
胖子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这等残忍的手法便是他们这些江湖中人也难免生出一丝不忍。
张起灵也在看着，不曾阻止，不曾有一丝怜悯，任他凶残无度的发泄出所有情绪，即便是踏着他人尸骨，他也不曾动容半分。
直到最后一个残缺不全的身躯倒在地上，第一时间躲向远处的齐羽恍然大悟般飞奔而逃，吴邪又岂能容得他逍遥。
白衣凌空飘然而至，青玉软剑笔直如峰，抵在欲逃跑之人的喉咙。
“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吗？”吴邪面冷如霜，眼前人已逃无去处，他有自信可以轻易了结他的生命。
齐羽方才躲过了张起灵至命的内力，却也伤了心脉，手抚心口喘得厉害，“杀了我，主上必不会再给你解药。”
“解药？”吴邪嗤笑一声，剑再离近了些，“你以为是谁把我变得不人不鬼，行尸走肉的活在世上？你怂恿主上对我用蛊，美其名曰好加驱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大义凛然的言词之下是何龌龊心思？今日的一切，根本就是你早已计划好的！”
“是我计划好的，”齐羽伸手摘了面上沉甸甸的面具，随手一丢，“我就是喜欢看你毒发痛苦的样子，你愈是痛苦，我便愈欢心。吴邪，你不过是长了副比别人较好的皮囊罢了，我不相信有朝一日，解子扬面对你的尸首还能被你惑住。”
“如此，你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吴邪语毕，持剑的手突然发力，齐羽更是被惊得跌坐地上，而当众人以为他会被刺穿喉咙的霎那，青玉软剑却被一人指尖弹开，剑尖弯着打了个转，随着吴邪后退的步子垂向地面。
张起灵挡在齐羽身前，清静淡定。
“他不能死。”四个字言简意赅，却摆明了要护着那人。
吴邪再次立起剑峰，毫不惊讶他此刻与自己对立。
“张起灵，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无论如何，他还不能死。”他们口中的主上还未露面，所谓的解药不知是真是假，但张起灵绝不能用齐羽堵上这一局。
、第六十二章
偏移身形绕过青玉剑峰，张起灵握住吴邪持剑的手，吴邪随即将左手抬起攻击，却又被他抓住绕至身后。
“你并非对我无情，是不是？”张起灵附在他耳畔，几许紧慎几许期待，小心到怕再激起他体内的蛊毒，可内心总免不了盼着他能点点头，就算是默许也好。
吴邪整个人被他束缚住，逃不得躲不得，一双清目瞪得圆睁，只稍与他四目相接便又快速移开了去。
张起灵露出个浅浅的笑意，不用他回答答案已然明了，可有了满意的结果，那笑容里偏又带上了几分疼惜、心痛的无耐。
“吴邪，你累了，”握着他的手渐渐移至腰侧，“好好睡一觉，我会陪着你。”
下一刻怀中人已闭上双眸，身子瞬间软倒在他怀里，张起灵顺势抱起那副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面向齐羽。
“带我上山，我要见你的主上。”
齐羽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身上尘土，回以他惯常妖媚的笑。
“主上要见的是你，你愿意主动随我去那便最好了。”
他语气稍缓，接道，“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若是为了吴邪而上山，就算你有本事掀了灵清宫，主上也不会将解药给你的。”
“喂~”小花从后面突然冒出来，重重在齐羽后恼敲了一记，“要你带路就带路，说那么多费话做什么？！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这一路上你早被我毒死一万次了。”
“原来你们早知道这天真是假的！”胖子横过来插话道，“合着就我一人儿蒙在鼓里啊，难怪这个天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走个路都他妈的东摇西晃的，娇情的要命，感情就是一假货！”
“你们！……”齐羽待要张口辩驳，却觉身上猛的一疼，一股腥甜脱口而出，颜色竟是黑的。
小花插腰笑的得意，那可是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又无须再有所顾忌而特意“送”给假天真的见面礼。
“卑鄙！”知道自己被下了毒，齐羽望着小花忿忿的道。
“彼此彼此，”小花不怒反笑，“你为了骗哑巴张连毒都对自己下了，若不让你真中点毒我都怕对不起你。对了，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这毒可不比你自己下的，等不到三个月，只要三天的时间便会肠穿肚烂。”
“小花。”小黑过来揽住他肩头，看着张起灵原本因为天真的出现逐渐开朗的面容此时又恢复了曾经的深邃沉默，小黑无心再与齐羽周旋下去，“你来带路吧，到了地方小花自然会给你解药，不要再耽搁时间了，你该知道你收买的那些人根本伤不到我们分毫。”
齐羽只手擦干嘴上血渍，心知此时境况对他来说最是不妙的，终于开始带着几人往山上的方向而去……
蹦蹦嗒嗒的分割线
偌大的院落中某个布置简洁又不失素雅静致的屋落内。
榻上的人蹙着好看的眉，眼睫上下不停呼扇着，似睡非醒。
“吴邪，吴邪？”
“小邪，你醒了吗？小邪，是我，是我子扬啊~”
屋中离床榻三步开外的地方站着个年轻人，同张起灵一样是一袭黑色风衣，眼睛死死盯着床榻的方向，却被个高大黑色身影遮住所有视线，整个五官长得中规中矩，几绥黑发玩味的垂在肩上，为那算不上精致的容貌添了几分耐看的味道。
年轻人望向床榻的眼神焦急如焚，偏偏身子又动不得半分，只得对着挡在跟前儿的身影怒吼。
“喂~黑麒麟你放开我，你这样点我穴道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我们出去一对一单打独斗，我未必打不过你！”
张起灵背他而立，对身后人的叫嚣置若罔闻，看着小花将行针的银丝逐一收回。
“如何？可有作用？”
小花轻轻的摇摇头，苗疆的贵师叔曾教过他行针之法可以压制大部份的蛊毒，甚至将其逼出体外，他们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便到了山上，趁吴邪被张起灵点了睡穴之际想用此法试一试，岂料迟迟不得要领。
“没多大用处，不过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噬心蛊要是那么容易解我早就帮他解了，还用得着你们！”自称子扬的人不甘的吼道，转而目光跃过张起灵对着床榻的方向又放柔了音调，“小邪，你醒了没有？我是子扬啊~”
张起灵厌恶的撇了那人一眼，从进到这所谓的灵清宫开始，这个人就像膏药般出现在眼前，带着他们抄小路进来不肯离开，还一直小邪小邪的叫，好似与他有八辈之交一般，而从之前的种种际象表明，这人与吴邪之间，或者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他对吴邪绝对不一般。
而当他将吴邪放平在榻上的时候，那人竟旁若无人的牵起吴邪的手，关怀之意溢于言表，张起灵忍无可忍，趁他不备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搁置一旁，亲自挡了他所有关注的视线。
“你是解子扬？”张起灵依旧站得笔直，遮得严严实实。
“我是解子扬！”解子扬急的涨红了脸，“我知道你就是黑麒麟，齐羽都告诉我了，你快点放开我！”
“都告诉你了？”张起灵挑起眉峰，恢复了他慵懒的语气，“告诉了你多少？”
“告诉我你就是黑麒麟，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我好知道的？！”
当然有，还多的很！
心里暗自笑笑，瞧这人的架式要是知道了他与吴邪的关系，怕是强行冲开穴道，与他拼上一拼也不无可能。
、第六十三章
上前走了两步，张起灵淡淡的道，“我想，有些事情你还是需要了解一下。”
“你的狗屁事情我不想知道，”解子扬急道，“中原人把你传的神呼奇神，不想你却是个卑鄙无耻之徒，趁人不备暗算于我，你快点放了我，小邪醒了一定会想要看到我！”
张起灵头痛的揉揉眉心，小邪小邪，这是从他口中听到的第几个小邪了？
小花见着张起灵发愁的样子噗的笑出声来，走到跟前上下将解子扬打量了一番，挑起他肩上的碎发在食指上绕着弯弯。
“要放你啊也不难，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即可。”
张起灵现在是在吃闷醋，不过依他的性子怕是有疑问也不会问出口，小花知他甚深，自是充当了这个解疑者。
“你问便问，靠那么近做什么！”小黑过来一把将他扯开几步，袖子擦着他方才碰过头发的手指，“西域的蛊毒咱们不精，你也不怕染上脏东西。”
胖子一个人愣在一边，看看前面站着的四人，再看看榻上睡着的吴邪，无趣的自己坐到椅子上，这醋有那么好吃么？一个个儿的全都头顶发绿啦~
小花收回手，撇了小黑一眼，接着对解子扬问道，“第一个问题，你和吴邪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解子扬眼观房顶，神情间颇为娇傲。
这回换是小花愣了，虽然早想到他二人关系非浅，不想他竟答得如此直接，偷瞄了眼门神般怵在那儿的张起灵，果然脸色沉了三分。
“咳咳，第二个问题，你对吴邪是……”什么感情？话到嘴边还是犹豫了下，本来是想知道他口中的青梅竹马到底是哪个层面的意思，可望望张起灵越来越黑的面门，再望望旁边一脸无畏的解子扬，这人好像脑袋少根筋似的，万一再答个什么不靠谱的话……
“你喜欢他？”张起灵果断断的接过了话头。
“我为了他连我老子都敢背叛，你说我喜不喜欢他？！”
小黑小花头上同时黑了三条，这么直白，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啊？
见张起灵的脸色已经冷的可以结霜，眯起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原地站立的解子扬，现在是在人家地盘上，情况不明还是少惹事的好。于是小黑忙将他拉远两步，小花挡在解子扬跟前接着问话。
小花（不急不缓）：“你们的主上是谁？”
解子扬（趾高气昂）：“是我爹。”
小花（皱眉）：“这答的有意义么？齐羽跟你们什么关系？”
解子扬（语气平常）：“从小一块长大的。”
小花（双臂抱在胸前）：“这次你怎么不说青梅竹马？”
解子扬（理所应当）：“他是我爹的人，我又不喜欢他。”
小花（被呛，黑脸）：“你爹为什么要对吴邪用蛊？”
解子扬（不屑）：“有本事你自己去问他！”
小花（怒，跳脚）：“岂有此理！！”
解子扬（五官扭曲）：“哎哟~~你干嘛打人？”
小花（得意，插腰）：“我、高、兴！！”
面对着小花不依不饶的拳脚相加，解子扬动弹不得只好大声叫的凄惨，屋子里顿时闹成一片。
“吵死了……”
床榻上传来稍显虚弱的声音，张起灵立即扑了过去。
“吴邪，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吴邪坐起身挥开张起灵的手，觉得脑袋还是晕呼呼的不甚清醒，单手抚着额头，却又狠狠的白了张起灵一眼。
张起灵知他是为自己点他睡穴火气未消，待要开口解释，解子扬的声音却又再传了来。
“小邪小邪，你总算醒了，是不是他们这帮人欺负你，你快帮我解开穴道，我帮你教训他们！哎哟~~”
小花毫不客气的在他头上使出自己最擅长的手法猛给了一记，“教训谁啊你？先顾好你自己吧！瞧你这副尊荣，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大白天的都能做梦啊？！”
解子扬？吴邪一耳便听出他的声音，才恍然大悟般发现原来已回到灵清宫，这熟悉的环境不是自己的房间又是哪里！这回便觉得头更痛了……
“放了他。”吴邪揉着额头，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
小花闻言站到小黑身边，二人互望望，然后一齐看向张起灵。
吴邪抬起头看见胖子趴在桌上睡的口水直流，小黑小花站的若无其事，目光只好转向了坐在榻边的人。
张起灵眨了几下眼睛，现下的局势明摆着告诉吴邪这便是他的主意，本来趁人不备偷袭是想免去些麻烦，却也实在有些不光彩，难得略显心虚的表情令黑花二人忍俊不禁。
手指抬起凌空一点，解子扬向前冲了两步显些磕在榻履上，总算停住了步子。
、第六十四章
“小邪，”解子扬趴在床头，望着上面的吴邪急道，“让我帮你看看，他们要是敢欺负你，我就跟他们拼了！”
吴邪瞧也不瞧他一眼，径自下了地，“不必了，我没事。”
刚醒过来口渴得厉害，走过桌前想要倒杯水喝，见胖子半个身子都搭在桌上，吴邪不自觉的皱皱眉，真奇怪这么吵的环境他怎么睡的着？绕过他取了杯凉茶一饮而下，这才觉得舒服许多。
“可以走了吧？”吴邪背对众人，冷冷的抛出几个字。
身后几人同时一怔，连张起灵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倒是解子扬不服输的先开了口。
“小邪，我留下来陪你。”
“不必了。”吴邪又再饮了一杯凉茶，发觉几人毫无动静，干脆放下杯子走到门前一把将门打开来，轻叹口气，“不送。”
主人下了逐客令，几人站在房里立时觉得有些尴尬，小黑将胖子叫醒，张起灵看着吴邪面冲门外更不曾回头瞧他一眼，一气之下待要举步上前，只听外面响起了另一人的声音。
“怎么，我才刚来就要赶我走啊？”
齐羽换回一袭华丽无比的白衣，悠悠的出现在门外，“我可是带了主上的吩咐过来的。”
“你告诉我爹了？”解子扬跑到门前问道。
齐羽笑笑，望向他的眼神妖娆而温柔，明知他带着几人抄小路是为了避开灵清宫内的人，而向来被人忽视的他却偏偏要违了解子扬的心意。
没有理会他的问话，齐羽转过来对吴邪道，“主上要你带黑麒麟去见他。”
吴邪似是迟疑了下，只稍侧过头，却没有面向张起灵，随即迈出了房间。张起灵大步跟了上去。
“小邪~”
“诶~”齐羽拦住欲追去的解子扬，“主上还说，有些事情要我转告于你。”
解子扬长袖一挥，“他的话我不想听！”
“这样啊……”齐羽故意拉长了音调，转过身慢悠悠的踱着步子。
“这可怎么办呢？既然你不想知道吴邪的事情，那我还是回去复命好了。”
“等等！”一听事情和吴邪有关，解子扬立刻两眼放光拦住齐羽的去路，“嘿嘿~齐羽，我跟你开玩笑呢，那老家伙到底有什么事要你亲自来转告我？”
齐羽望着他一脸殷勤的样子，轻轻笑笑。他对与吴邪有关的任何事情，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关联都热忠的很，却分不出半点目光到他身上，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学他的神态学他的穿着，这个人眼中，始终只有那一个人。
齐羽凑近解子扬，笑眯眯的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解子扬便跟着齐羽一起离开了。
屋内留下小黑几人面面相觑，来了这灵清宫还不曾有人出来招待过他们，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还是决定等张起灵回来再做定夺，这期间也只能待在吴邪房里了。
吴邪一路疾步行走，身姿轻盈白衣翩动，仿若坠落凡尘的仙子随时会凌空跃起，直奔天际，张起灵跟在身后一言不发，只望着他的背影，猜不出眸中深意。
二人一连绕了十几个弯，张起灵才发现灵清宫比起朗月剑派还要大出一倍，整个宫围装饰得璀璨辉煌，每个细小角落都点坠得奢侈无度，夺人目光，想那天子皇宫也不过如此吧。不过这些在张起灵眼中只是一带而过，任何繁华景象在他心中都仿若昙花一现，不想求，也入不得眼。
最终二人到了一处高耸巍峨的漆红门外，吴邪停了停，张起灵顺着他的目光向内望去，里面光线有些昏暗，隐约瞧见最前面站了个人影，那人背身而立，双手附在背后，挺直坚毅的身影自有一股威严立在其中。
思绪间吴邪近到门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嘱下吴邪，见过主上。黑麒麟已带到，请主上定夺。”
殿上的人闻言转过身，而向二人。那人身材修长，一袭蓝袍加身，袍衣上绣着云祥瑞吉的图腾，一双眼沉得阴冷，双眉浓重更显出无穷霸气，隔着一段距离，张起灵已感到一股压迫紧窒之感，竟是他多少年都不曾有过的感觉了。
这般惊人的气势实是令张起灵有些惊讶，只见那人长袖微摆，蔫红的朱门已径自阖了上。
然而就在门板阖起的霎那，吴邪整个人已被一股大力击了出去，撞上斑白的墙壁然后跌落地上。
张起灵实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待他转回身时吴邪嘴角已溢了血，扶着墙面站立，双目狠狠瞪着殿内高高在上的人，毫不畏惧。
这般不服输的样子似是愈加激怒了那人，他挥动衣袖，冷凝的气息灌进掌中，接着一推而出。
吴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竟是准备生生受了这一掌。
一时间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用意，张起灵不及思索便飞身而上，运起内力将那冲向吴邪的气流强硬的抵了下来，瞬间两股强大的力量相横，在半空中爆发开来。
不得命令不准入内，守在门外的灵清宫人听着里面巨大声响仿若未闻，目不斜视的守在原地。
张起灵搀起吴邪，见他嘴角蜿蜒的血渍立时心疼不已。他就是在为这样的人做事么？可以不问缘由，无端端的伤他至此，甚至取他性命。噬心蛊噬了心，难道连感觉也没有了吗？……
耳边传来殿上人的笑声，声音洪亮，气魄摄人。
“好！不愦是我汪藏海的儿子！普天之下敢如此与我抗横的，大概也只有你这小子！”
、第六十五章
此语一出，张起灵惊得双目圆睁，吴邪也怔怔的望向他，似乎在等他的回应。
张起灵只将吴邪扶得更稳，幽黑的眸子已从震惊中恢复了平日的冷漠无波。他望向前方自称是他父亲的人，淡淡的道，“我来，只是为了噬心蛊的解药。”
只是为了救吴邪而已，其他的事情，他完全不感兴趣。
吴邪依旧望着张起灵，他与戴着面具的天真拥有同一双眼睛，映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
“解药？”汪藏海笑笑，“吴邪，你果然好的本事，本王的两个儿子都为了你来问本王要解药。”
“无论主上是否愿意相赠，属下都不需要任何人来替我说情。”
推开张起灵搀扶的手，上前移了两步，接道，“主上父子相认，想必还有话要说，属下先告退了。”
“吴邪，”张起灵拦住欲离开的人，“我只是想要解药而已，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同你一起走。”
“不敢。”吴邪轻笑着再次推开他的手，“你我身份有别，吴邪高攀不起。生死由命，活着，不过是做人的一颗棋子罢了，反不如死了痛快。”
此番话说的不疾不缓，面带微笑，张起灵听了却是心如刀绞。他明知道是别人的一颗棋子，却无法换回自由。
突的身后再次涌上一阵强劲急速的气流，张起灵反应敏捷，带起吴邪凌空跃到另一侧，气流打在朱红门板上，散木横飞。
吴邪被汪藏海伤了心脉，加之毒发不久身体未完全恢复，被张起灵强拉着躲到一边，只觉内息凌乱，真气又再冲撞起来，他强自镇定，嘴角却再溢出鲜血。
汪藏海收回内力，严声喝道，“吴邪，我允许你将子扬玩弄于股掌之中，但是这个人，我要他继承我灵清宫的一切，独步江湖，你不配与他接近。”
吴邪冷哼一声，并不回头，“主上大概还不知道，灵清宫未来的主人，已经为了我而放弃了武林盟主的位子吧。”
张起灵闻言略感惊讶，当初假天真说吴邪对他下了毒，却是在三个月后才会发作，若不是他执意尽快赶来，就算继了盟主之位再上路也不无不可。所以他相信在今天之前，吴邪并不知道汪藏海的真正意图，而此时却说成是自己故意扰了他盟主的位子，倒像是要激怒汪藏海一般。
可这个时候无论那人说的是真是假，他都无心明了各中缘由。在他的心中，抚养他长大，教他武功，授他课业的只有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的父亲就是师傅。汪藏海于他，与擦肩而过的路人并无差异。
再次感受到殿内压迫的内力暗暗流转，张起灵将吴邪护在身后，一言未发，已是摆明了立场。
汪藏海见张起灵定定的将那人护在身后，方才过招的时候他已感觉到张起灵体内强大的内力并不逊色于他，想这灵清宫上千年的基业终于可以托负给自己的亲生子嗣，还是这般出类拔萃，较之那个不上劲的解子扬，真是令他大大的欢喜。
唯一不足的便是这个儿子似乎根本不在乎他所拥有的一切，反而和解子扬一般着了魔道，齐羽说张起灵迷他入骨，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
汪藏海统领西域数十载，一步一步拼至今日的地位，心思何等活络。转念思索，此等也并非坏事，张起灵即对吴邪着迷，吴邪又有软肋在他手上，如此一来，想要驾驭张起灵，也不是不无可能。碰硬碰他未免落得好处，反而父子相残渔翁得利……
“本王今日高兴，不与你计较。”挥出一枚小小颗粒，“这药可以缓你毒发痛楚，作用只有三个月。”当然不动情，此药便形同虚设。
汪藏海再对向张起灵道，“你的事情齐羽会与你说明，你信与不信，既然来了灵清宫，便不可能轻易离开。等你想清楚了，或去或留，由你自己定夺。”
他说完已径自进了里殿内阁，张起灵智慧过人，望着吴邪攒着解药的手，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