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挽清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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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门派听闻这样的言语，显然吴邪知道的要比他们多得多。当年确是灵清宫与天山派各占天山南北一侧，后来是程一风主动请命攻打灵清宫，灵清宫主措手不及打了败仗，条件便是让出天山南侧，转为天山派所有。
面对众人议论纷纷，程一风喝道，“吴邪，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邪步到程一风面前，再无半点笑意，眯起一双清灵的眸子，冷着声音道，“程掌门可还记得吴三省夫妇？”
程一风像是讶异至极，整个人怔愣着坐到椅子上，伸出手指颤着对向吴邪，口中不住的呢喃着，“你……你、怎么会知道？你……你叫吴邪……你、你是吴三省的儿子？”
吴邪敛了一脸肃颜，轻笑道，“程掌门总算想起来了。”
“我……吴邪，那只是个误会，我无意加害于你父母，都是那汪藏海，他……”程一风急于为自己辨解，却忽然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你说你是灵清宫的人？你怎么会与汪藏海卖命？他才是你杀死你父母的仇人啊！”
“当年汪藏海四处寻找我的父母，我们一家逃无可逃，避到了天山上，却无意中被你这小人发现了，你假意与我父亲结拜，实则是要引他落入你的圈套，你将我一家三口骗至绝情山，暗中勾结汪藏海来绝情山寻人，你的条件，便是成功后要灵清宫放弃对天山南侧的管制，并助你登上掌门的位子。”
张起灵已不知何时步到了吴邪身旁，牵起他的手，触到的掌心中竟是一片冰凉。
“你、如果这些是真的，那时的你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又岂会知道这些？你分明是一派胡言，意图扰乱武林的安宁。”
“阿弥陀佛，”无尘接道，“吴施主，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你所言属实，程掌门便无资格担任掌门一职，不知施主可有证据？”
吴邪不疾不缓的应着，“天山派以玉器为经营之道，而天山距离中原最繁华的地带路途遥远，更需经过嵩山、华山的地界，嵩山华山以此为由，借机克扣了大量玉器，入不敷出，而七年前，程掌门与灵清宫主达成一致，选择避开嵩山华山，转由直通西域抵达中原，条件则是暗中递送中原武林的近况。吴邪所言是否属实，方丈只需派人查看天山派当时的账目便可知晓。”
华山掌门闻言惊道，“原来如此，在下本来奇怪程掌门怎么会忽然间断了与华山的往来，原以为是另开了水路，想不到竟是与西域邪教勾结，更以如此下作的手段登上掌门之位，实是我中原之耻！”
蔫了半天的华和尚也跟风道，“想不到程掌门一表人才，手段竟卑劣至此，果真是个‘高人’啊~”
程一风已被吴邪一番话激得怒火中烧，事已至此，再辩已无用处，顾不得颜面大声怒道，“吴邪，枉我当年念你年幼不通世事饶你一命，你却恩将仇报毁我前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汪藏海杀了你！”
眼前的人已经放弃了诡辩，言中之意对当年的事情承认不讳，吴邪神色霎时变得阴冷。
“你既已认了，今日，便是你血债血偿的时候！”
话音未落，雪白身形闪电般迅疾的赴过去，青玉剑自腰际而出，众人只觉一道青光晃过，几声打斗的声音过后，程一风倒在地上血色弥漫，双目瞪得圆睁，喉咙被断，已然没了气息。
、第一百零一章
吴邪出手如风，明月厅内仿佛瞬间静止了一般，张起灵望着离自己三步之外站立的人，青玉剑执在手中，冷视着一片鲜红。
“大胆妖人！”众人尚未回神之际，解连环第一个反应过来，暴喝而起。
“不经查证，竟敢在我朗月剑派杀大开杀戒，老夫岂能容你如此为祸武林！”
话音稍落，解连环人已离了坐位，掌中灌满了内力向吴邪袭过去。
而吴邪依旧望着地上尚未冰冷的尸体，丝毫不去抵抗。
“师傅！”强劲的内力即将触到时，身体忽的被一股大力扯开，整个人便被牵着避开了解连环的攻击。
张起灵松开吴邪的手，不去瞧他，只单单将那人护在身后，头颅微垂，似不敢直视前方的人。
“你、好，好！”解连环看着张起灵的动作，万万想不到自己引以为豪的弟子有朝一日会与自己反目，还是为了那样一个人。
“起灵，你若还认我这个师傅，今日便当场做个了断！这个妖人，你若执意护着，从今以后，我朗月剑派便没有你这个孽徒！”
小黑小花见解连环已然放了狠话，忍不住从人群中跃出来，夹在两人中间，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张起灵对着解连环抱拳深深行了一礼，“师傅，今日之事全由起灵而起，吴邪有错，起灵愿一并承担，只求师傅不要为难于他。”
“我有什么错！”冷凝的声音再度响起，吴邪绕过张起灵的身子，微蹙着眉，做到这一步，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既然如此，那便向着自己期盼的方向继续罢。
“程一风害我一家至此，我只不过是替枉死的双亲讨个公道，何错之有？解盟主不分事由便要定我的罪，中原武林有你这样的首领才是笑话！”
华和尚插话道，“程一风手段是卑劣了些，但罪不至死，何况我中原武林的事自有盟主定夺，你无端伤人性命，出手狠毒，张少侠千万莫要再为这种冷血冷情的人迷惑住！”
眼下的情势再发展下去必然闹得不可收场，小黑凑近张起灵身前，小声道，“哑巴张，不论如何，先向师傅认个错，剩下的事情我们私下解决，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小黑，你退下！”解连环长袖一挥，“老夫一生行事公道，绝不庇己。起灵，今日当着武林众位前辈的面，你必须给为师一个交待，或去或留，你自己决择罢！”
张起灵望着解连环，心中痛如刀绞，原本以为那个人是为着自己而站出来，却不想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今日的一切，从他要求一同赴会开始，直至杀了程一风，一切的一切，都已将他推出了朗月剑派的大门。
而他的赌注，便是他的情。
牵起那人的手，触到的是同样湿冷的掌心。
“师傅，起灵愧对您老人家的教导，可今时今日，起灵绝不能弃他不顾，师傅便当没有收过我这个徒儿，将我逐出朗月剑派，从此，再没有张起灵这个人。”
“你！”解连环连退数步，现下是进退两难，张起灵是他从襁褓时期抚养长大的，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骨肉一般，听到这样的话又岂是一个心痛可以说得明白？
然而他同是武林盟主，是整个武林的表率，倘若张起灵肯当众认个错，斩断与吴邪的关系，他便可以明正言顺的继续做他的好徒弟，好儿子，可现在，张起灵牵着吴邪的手并肩的站在一起，更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再容忍张起灵再这样下去。
“好。”解连环湿了眼眶，颤着指向张起灵，声音压抑至极。
“你既要离去，老夫不会拦你，但是，你要受住老夫三掌。第一掌，断了养育之恩，你我二人从此互不相欠；第二掌，向众位掌门赔罪，武林因你蒙羞，你总要有个交待；第三掌，为这妖人杀了程掌门而谢罪。三掌过后，你便可以带着他离开，谁敢阻拦，便是与我朗月剑派为敌！”
、第一百零二章
“解连环，你不要太过份！”
“吴邪！”
张起灵将上前两步的吴邪拉回身旁，声音中带了几分责难，却再不言语，只轻轻放开他的手，移步至解连环身前。
一股强大的内力逐渐向四下扩散开来，张起灵垂着首，“师傅，起灵愿受您三掌。”
“哑巴张，你疯了！”小花抢上前道，“你散了内力，三掌会要了你的命！”
张起灵推开了小花，微微抬头对向解连环，“师傅，请动手吧。”
“好！”悲愤的道出一字，解连环运起内力集在掌中，生生向张起灵推了过去。
不躲不避，张起灵退了几步，仍是稳稳的站住了，嘴角渗出一丝红艳，他垂下首，闭上了眼睛。
第二掌落下，挺立的身形已显得摇摇欲坠，张起灵闷哼一声，忍不住咳了大口鲜血。
“爹~”小花红着双眼跪在解连环面前，“您这第三掌下去，师兄必是活不成了，爹，您真的忍心亲手杀了你的徒弟吗？”
“师傅~”小黑胖子及众多朗月剑派弟子一起跪在地上，乞求解连环彻了即将发出的第三掌。
“阿弥陀佛，”无尘站出来道，“盟主，难得朗月剑派上下齐心，起灵已受了两掌，心脉皆损，再大的过错罪不及死，请盟主不要再追究了罢。”
华和尚接道，“是啊盟主，张少侠的恩怨已经结清了，这个妖人的罪孽犯不着要我中原的人来承担，不如就让在下来替武林除了这个祸害，只要盟主一声令下，青城帮必定皆尽全力，为天山派讨回公道！”
“对！我们要为掌门讨回公道，杀了邪教妖人！”群龙无首的天山派听了华和尚的话，全部举起兵刃高喝着要为程一风报仇。
吴邪望着眼前众人其色不一的表情，仍是沉默着。
而此时的张起灵踉跄着步伐走向解连环，声音低沉，“师傅，生死由命，起灵今日绝不能让任何人伤了吴邪，请您、出第三掌。”
“你！”本已动摇的解连环正踌躇着，岂料张起灵死不悔改，赔上性命也要保得那人，一双双眼睛都在看着他，看他如何保持盟主的公正不阿，如何对待胜似亲子的爱徒。
再次聚集着内力，张起灵望着解连环，深邃的眸中已现出一抹死灰的沉寂。
“我不需要。”
解连环即将发力的瞬间，吴邪突然出声，他快步走来挡在二人中间，面向张起灵。
“张起灵，我不需要你做这些。”目光再次扫过表情各异的众人，有擒着泪的朗月剑派弟子，有痛心疾首的无尘方丈，有唯恐天下不乱的青城帮，有视他如仇敌的天山派，还有一甘，等着看热闹的‘正义之士’。
“这便是中原武林么？呵~我总算见识到了。”回过身再次面向那人，“如果今日一定要有人受第三掌，张起灵，我不要欠你什么。”
同他一样敛了全身内力，吴邪依旧背着身。
“解连环，你动手吧。”
张起灵以寻常之躯已经接过两掌，此刻硬撑着站立不倒却已是强弩之末，有人肯为他受了，解连环心中求之不得，何况还是害他与最疼爱的徒弟反目，逼他痛下杀手的万恶不赦之人。
“如此，妖人，受死吧！”
、第一百零三章
解连环低喝一声，集满十成内力的手掌直接向着吴邪背后击去。
张起灵想不到解连环出手如此之快，他已敛了全部内力，情急下只来得及快速揽起吴邪身子与自己调换位置，腰际猛然传过一股劲道十足的真气，接着背上一疼，张起灵拥着吴邪纷纷跌在地上。
怀中人还未落稳便是一口鲜红涌出，顾不得自己，只蹙眉喘息着扶起身上的人。
“张起灵，张起灵？”
张起灵闭起的眼睛缓缓睁开，抬手轻轻抹去那人唇角的血渍，眼中歉意浓愈。
“对不起……”
“张起灵，张起灵~你醒醒……”
执在面上的手渐渐垂落，那人再次闭上眼睛，头无力的垂在他的肩上。
“吴邪~哑巴张！”
“都给我站住！”解环连对上要奔过去的小花小黑胖子，“从今日起，张起灵不再是我朗月剑派弟子，你们若是敢救他，就同他一起离开朗月剑派！”
“小邪~”解子扬从人群中挤出来，看着昏迷不醒的张起灵，还有白色衣衫上浸着艳色血红的吴邪，伸手将张起灵架起，那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
小黑看着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论他曾经如何风光，现下却是个深受重伤，性命垂危的多情人。倘若异地而处，小黑相信，他也会走上与张起灵同样的道路。
“师傅，”单手掀起衣袍跪到地上，“小黑不能见死不救。”
“什么？连你也要背叛为师？”
“这不是背叛。”小花站到小黑身旁望了他一眼，转身接道，“爹，我不明白师兄到底错在哪里？佛家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难道就因为他救的不是中原人便要受到如此的待遇？武林的名声，真的比人命更重要吗？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他护着我，宠着我，哪一次不是我做了错事他来替我受罚？更何况他现在护着的，是他苦苦追寻了三年的人。爹，你不是没有看到过他失落的样子，他不见的那一年，你不是最担心他的吗？是因为有了天真，有了吴邪，他才会从自己的沉默中走出来，这样的师兄不好吗？”
站直了身形，小花坚定的道，“今天无论如何，我和小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就算离开朗月剑派，我也一定要救活他！”
小花一番话情真意切，擒着泪水又不落下，小黑过去牵起他的手，宽敞的臂膀揽过他发颤的身子。
“好，好！你们……你们要走，我一个也不留，我解连环就当没你这个儿子，统统给我滚！”
小黑牵着小花，一起跪下给解连环磕了三个响头，余光瞧见胖子就要冲这边奔过来，小黑一个眼神过去，胖子站在众人侧面，止了步子。
吴邪与解子扬各架着张起灵的一边，缓慢的向外走着，却听无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弥陀佛，吴施主可曾听过这首诗：自乐平生道，烟萝石洞间。野情多放逸，长伴白云闲。有路不通世，无心孰可攀。石床孤夜坐，圆月上寒山。施主，人生匆匆数十载，要悟得自得其乐，才不枉此生。”
吴邪顿住脚步，望着远处白云浮动的天际悠悠的呐出一口寒气，微侧过首。
“大师以佛道为乐，可以自主，而吴邪的人生，却由不得自己，何来自得其乐？”
“施主如果愿意，老纳愿意相助。”
吴邪低头轻笑一声，“不必了。”
他的路，由不得自己，旁人亦无法改变。
说罢撑起张起灵的身子，几人一同走出了明月厅的大门……
、第一百零四章
短短的几个时辰，张起灵被拖着带离朗月剑派，出了大门，小花依恋的回头望向漆红的门板，毕竟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说舍得是骗人的，但却很快就有门中弟子出来，同是含着泪，极缓极缓的将大门阖了上。
这次的会审，以张起灵被逐出朗月剑派告终。
小黑给张起灵喂了凝神丹仍是不见半点起色，小花匆匆诊过他的脉，幸而最后一掌吴邪强行将真气渡给他，虽然伤了心脉，总不至于要了性命。
几人涎着山路向下走，准备在山下找个隐蔽的地方先安顿下来。
解子扬最后干脆将张起灵背在背上，说是可以快些赶路，吴邪跟在旁边护着。
以几人的功力，渡着轻功下山不过两个时辰而已，可刚只走了一半，吴邪突然停了脚步，小花见他躬起身子，猛的想起吴邪在山上也同样呕了血，而他现在的身子……
未待上前，吴邪便弯下腰，鲜血冲口而出，整个人依在树干下眉头紧蹙，他咬着唇，似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吴邪~”小花惊得大喊一声忙过去扶他，岂料刚一触到他的身体，便觉到他体内真气横行，四处冲撞的厉害。
解子扬听到小花的喊声，回头瞧见吴邪此时的状况，急的将张起灵丢给小黑，快步跑了过去。
小花封了吴邪的穴位以阻止真气冲撞，凝神诊着脉，面色沉重。
“怎么会这样……”
“小邪~”解子扬对小花急道，“到底怎么样？小邪怎么了？”
见小花不答，解子扬抢过吴邪的手，自己诊了起来。
小花望望小黑，低声道，“他是因为在短时间强行聚集辙散的内力，以至于牵扯了蛊虫溢出的那道不属于他的真气，所以导至现下真气四溢，根本不受控制。”
“那不是等于蛊毒发作了？”
小花摇摇头望向解子扬，解子扬放下吴邪的手，奇怪的望了他一眼，“怎么像是发作，又好像不是？这种真气冲撞，凭他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制的住蛊虫啊？”
“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吴邪截了他的话，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毕竟这些人当中解子扬是最懂蛊的。
拭去嘴角的血渍，“我们要快些离开这里。”
小花看着小黑背上昏迷中的张起灵，“他人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想怎样？”
“张起灵一天不死，便是他们的威胁。我不相信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会轻易放过我们。”
是我们而不单单只是一个张起灵，解子扬听的垂下头，眼神不由的瞄向吴邪的肚子，三个多月的脉象，还骗得了谁呢？
小花迟疑着，“可是你现在……”
“我没事。下了山我们便选在最繁华的客栈安身，人多口杂，那些人既然挂着‘正义’的招牌，想必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些动作。”
“有道理！”小花接道，“小黑，我们要快些医好哑巴张，我虽然点了吴邪的穴道，但不知能维持多久，灵清山的时候我们都见过他毒发，凭我们几人的功力根本克制不了蛊毒。”
解子扬疑道，“开什么玩笑，他伤的这么重，要医好不用上一年半载，少说也得一两个月，怎么等他来救小邪？”
“所以说不懂就别乱开口，你以为麒麟经是干什么的？练满十成功力，不仅功夫了得，它的疗伤效果更是一流的，比任何医药都要强上百倍。依哑巴张的功力，只要留着一条小命，用不了几天就会活蹦乱跳的了！”张起灵整个人都在小黑背上，小黑自是清楚的知道他的状况，麒麟心法已经开始在他体内自行运转，连他的背上都感觉暖暖的一层真气流动的温热。
小花将凝心丹喂给吴邪两粒，回朗月山的一路上都吃着这种东西，知道是好物事，吴邪没有拒绝，之后几人快速的下了山，寻了山下人流最多的客栈落了脚。
一天后张起灵果然醒转过来，脸色较上之前已好上许多，可吴邪的状况却没有那么乐观了……
、第一百零五章
天色沉的似再要落雪，申时未过已黑如墨染，客房中一盏如豆烛灯映着光亮，吴邪眉头轻蹙，渐渐醒了过来。
“吴邪？你醒了？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小黑守在榻前，柔着声音问道。
榻上人手抚着头，轻轻摇了摇，眼睛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小黑师兄，你在叫我吗？”
小黑闻言一怔，这个称呼，这种语气，岂是吴邪会发出的？难不成，他……
“天……天真？”
试探性的语气，榻上人忙点头应道，“小黑师兄，怎么了？好像都不认得我了？这是哪里啊？”
小黑彻底的僵在原地，半晌后才再次小声开口，“天真……你、你还记不记得……记不记得你是谁？”
“我是谁？”天真坐起身，手指向自己，“你都唤我天真了，我还能是谁啊？小黑师兄你到底怎么了？嗯……你刚才唤我什么来着？吴、邪？是我么？”
小黑立刻点头，“吴……天……呃……怎么会这样？”小黑张着口，发现好像怎么唤他都有些不妥，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突然间又变回了天真，将吴邪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嗯？小哥呢？小黑师兄，我们这是在哪里？怎么没看到小哥啊？”
同样的面容用着不属于他的语气，小黑急着问道，“吴邪，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吴邪……吴邪……这名字好耳熟，吴邪……我、唔~好疼……”
天真凝神仔细想要回想起到底发生过什么，可只要精神集中，头上便是针刺般的疼起来，又再抱着头重新倒回榻上。
小黑见情形不妙，忙将他用力捂着头的手掰开执起脉来，果然他体内被小花封住的穴位周遭真气横行，意图撞开被阻止了运行的穴脉。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张起灵头颅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小花一脸疲惫的坐在榻前的椅子上，“麒麟经果然名不虚传，疗伤的效果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好。”
张起灵观察了四周一番，坐起身不安的道，“吴邪呢？”
小花撇撇嘴，“你可真没良心，我守了你一天一夜，你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却是问你的心上人在哪里。”
见张起灵憔急的神情，小花也不好再埋汰他，乖乖的道，“吴邪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在旁边的客房休息，小黑守着呢，没事的。”
张起灵呐出一口气，身子向后倚着，小花体贴的将枕头帮他垫在身后，如此贴心的动作却换来张起灵的一声轻笑。
“我没那么虚弱，已经没事了。”
小花一个白眼递过去，“少在这里跟我逞强，要不是吴邪暗中帮你渡过真气，挡了老头子的第三掌，你现在哪里还有命坐在这里说大话！”
张起灵还是笑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用说也知道小黑小花一定是随着自己被逐了出来。
手胡乱摸着小花的头顶，如儿时般的溺宠，“你不该跟来的，师父一定很伤心。”
小花甩开他的手，“别拿我当白痴，轻重缓急我还分的清。他差点要了你的命，亏你还肯叫他师父。我就不信他能把心一横，不要了我这个一脉单传的儿子。”
“师父是被我气坏了，听我的话，过几天等他老人家气消了，你和小黑回去认个错，师父会原谅你们的。”
“你就甭操心这个了，”小花接道，“我这次是铁了心，他把我赶出来就是看准了我在外面没有能力生存，过不了多久就会低头回去。老头子既然这么心狠，我也要他尝尝失掉自己的儿子和最看重的徒弟的滋味。我们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就不信离了朗月剑派我们就活不成了！”
张起灵惊讶的望着小花，仿佛这个从小娇纵傲慢的师弟一夜间长大了，却又见他眯起一双凤起，露出一副奸乍的神情。
“反正有胖子在山上做接应，我们的生活铁定不成问题~”……
张起灵无耐的摇摇头，果真是看走眼了啊~待要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