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碾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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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碾尘》
作者：水晶梨

第一章　前世殇

我是一只小蛇妖，玄云山上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小妖，有猫妖、狼妖、狐妖、狗妖等等等等。

但是魔邪王说我们不是普通的小妖，我们是魔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说这是对我们魔妖而言最好的解释。

在我懂事以后我才真正了解什么是魔妖，魔妖其实还是妖，只是我们是一群自由的妖，不受妖皇的统治，完全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而已。

魔邪王就是我们的首领，他总是将自己完全笼罩在一片黑雾中，我们只是从墨颜的口中得知魔邪王是一只虎妖，在我们还都是一只只不能化形的幼妖时，墨言就在玄云山的半山腰上空出来的地方认真仔细的教导我们每一只妖应该如何修炼，墨言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会变得很严肃，对我们也很严厉。

在玄云山上，即使我们犯了一点点小错，魔邪王都会让墨言狠狠的惩罚我们，我很不满。

每当这时，墨言总会用他那带着暖暖温度的修长手指轻轻的抚着我软软的身子，温和的解释，说魔邪王这样做是对的，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妖或者是仙都想要我们的命，我们是一群不被允许的存在，魔邪王这样做只是一种让我们尽快适应的方法而已。

我相信墨言所说的每一句话，我也会因此与那些反驳墨言话的小妖们打架，我不允许别人对墨言的不信任，因为在我破壳而出，没有见到我的母亲慢慢在地上蠕动的时候，是墨言，将我从地上拾了起来捧到了他温暖的手心里，带回了玄云山，从那以后玄云山就是我的家，而墨言，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想，如果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我会很幸福的。

一百岁的时候，在墨言温和的带着鼓励的紫眸中我化形了，变成了和墨言一样的有手有脚可以直立行走的“人”，墨言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蛇，恭喜你长大了！”

我们每一只妖都没有名字，只是按照我们的本体称呼，如果有两只同类的妖时，也只是会在后面加一个号数，就像狐一一样。

化形后就意味着我已经是一名合格的魔妖了，而我也被赋予了真正的名字，魔五。和我差不多时候化形成功的有十五只妖，我们在可以化形前都经过了刻苦的修炼，除了墨言，在魔妖里面唯一一个算的上与我说得上话的是狐一，他被赋予的名字是魔六。

墨言有时候会让我少和狐一在一起，我为他问什么？

墨言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淡淡的说，“有一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明白。”

墨言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其实，我希望你这一生都不明白的好，可是……”

我扬起头看着墨言莹光流动的紫眸，我不知道墨言到底已经多少岁了，我也不知道墨言到底是什么妖，墨言从来没有说过，我也没有问过，可是我却爱了他整整一百年，从我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即使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到什么是爱，可是我却知道我眼中所看到的这个人在我的生命里将会是最重要的存在，后来我懂了，我爱他，从第一眼开始，而且，还将继续下去。

墨言说的话我不是很懂，就像他说的很多话一样，也许以后我会慢慢的懂得吧！

我五百岁的时候，墨言让我潜进妖皇的宫殿偷取一张地图，那对于我而言并不轻松，但只要是墨言让我做的，我都会无条件全力以赴。

墨言说本来是不打算让我去的，可是大多数的魔妖都有任务在身，而剩下的魔妖里只有我的修为是最高的。

墨言的意思我明白，魔六已经被排除在外了，而那份地图对我们魔妖而言很重要，所以我只是笑着对墨言说：“墨言，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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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多年的岁月里我总会时不时的委婉的对墨言表诉我对他的感情，我不知道墨言到底有没有察觉，他脸上的表情还有语言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但是我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妖皇的宫殿是整个妖界防御最强的地方，我干掉了一个出来置办东西的兔妖，扮成她的样子顺利的进到了宫殿里。

我用了几天的时间将妖皇宫殿里的大概布局打探清楚了，然后我才换上我自己的黑衣朝着书房的方向跃去。

一路上的暗哨明哨都被我很轻松的躲过了，这是在墨言长期训练下的结果，很好，书房里没有人，我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那份地图记录的是如何进到我们魔妖盘踞的玄云山的路径，玄云山外有天然的迷幻阵，其他的人根本进不来，可是这次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地图，甚至不知道地图的真假，可是我们还是得来，就算知道这只是一个陷阱，我们也得来，而我们不会做无谓的牺牲，所以只能是一个人来，我们输不起。

我在书房里找到了一个墨色的匣子，我估计那地图应该就在这匣子里，我细细观察，仔细考量，匣子四周都很正常，没有被附上什么法术的痕迹，匣子也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我轻轻的将匣子打开，果然，匣子里躺着一个卷轴，这应该就是那地图了吧，我伸手触摸上了卷轴。

“咻！”一道红色的光芒突然射向了天际。

怎么回事？被发现了？我一把将卷轴丢进了怀里，一手握住天灵鞭。

书房外的火光已经映进了书房里，再没有犹豫，我飞快的从书房里那扇唯一的窗户口跃了出去，我早就已经注意到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墨言还在等我。

就在我跃出窗口的时候我好像隐隐的听见书房外面有人在说什么，

“……解决……她…。。”

“魔…已经…。尽…。。”

……

我手握着天灵鞭停在了原地，眼带杀气的看着阻挡我去路的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中的人，他是谁，为什么我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你是谁？”我皱着眉头问。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依旧挡在我的面前，但是他的全身却散发出一种决绝的气息。

再没有任何迟疑，我手中的天灵鞭挥了出去。

“你到底是谁？”我手中挥舞的鞭子不停，这个人如果是妖皇的人，想要来抓我根本就不用将他的全身遮住，可他不是妖皇的人为什么要来抓我呢？

“你回不去了，魔妖在你离开玄云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黑衣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夜色中流转开来。

他的声音是陌生的，可是他说了什么？什么叫没有了，全都死了吗，魔邪王也死了吗，那墨言呢，不，我说了让墨言等我的，我要去见墨言。

我很清楚我不是这个黑衣人的对手，才几个对招我就已经落了下风，我的脑海中思量着对策。

怀里的地图在我的一个翻转间从怀里掉了出来，我连忙伸手，想要接住它，连黑衣人正朝着我击出的妖刃也没有去顾及，我只知道地图是墨言要的，那我就一定要给他带回去。

我好像看见他试图去收回那柄打出的妖刃，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妖刃打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也正好抓住了那个掉出来的卷轴。

一瞬间那个黑衣人如一卷狂风般到了我跟前接住了我倒下去的身体，可他说出口的话却是：“蛇，蛇，你怎么样？”

黑衣人头上罩着的黑巾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落了，我对着他笑，眼泪却突然流了出来，和嘴角渗出的鲜血混到了一起，狐一，竟然是你。

狐一胡乱的擦拭着我嘴角的血迹：“蛇，蛇，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都是我不好，我…。。”

“狐一，”我打断了他，像小的时候一样唤他，“不怪你。”是真的不怪他，他打出的妖刃本来对准的方向只是我的手臂，以我的修为怎么可能避不开，他并没有对我起杀心，他只是没有想到我会为了那个卷轴而突然改变了方向，而且竟然没有躲避。那把妖刃就那样打在了我身上震碎了我的妖丹。

是天意吧！

我感觉好累，眼睛好像要睁不开了。

“蛇，蛇，不要睡，不要睡，我求求你，不要睡。”魔六在我的耳边轻声的唤，带着一些卑微的祈求，我也想要答应他啊，可是好像不行。

“狐一，我让墨言等我的，我要回去见他。”我低低的呢喃。

“好！”

我感觉到魔六将我抱了起来急速的向一个方向窜去，我的眼睛半睁半合着，偶尔能够看见一些穿着统一服饰的妖卫，耳边隐约的听见魔六在对着他们吼，至于他说的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的眼睛真的已经睁不开了，只是那个卷轴还被我紧紧的抓在手上。

墨言，我让你等我的，你还在等我吗，你的小蛇马上就能回来了，马上就要见到你了，墨言，你一定要等我……

第二章　一千年

脑袋晕乎乎的，浑身都没有力气，我走进了一条黑色的甬道里，一直一直的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我只是感觉到好累好累，好想要就这样停下来，但是心里却有一个信念支撑着我，

墨言还在等我。

耳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话的声音，我听得很模糊，不知道到底说的是什么。

渐渐的我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忽的记起魔六说魔妖已经没有了，墨言呢？

魔六的妖刃击碎了我的妖丹，我让他带我去见墨言，我听见他说好了，现在呢，魔六已经带着我到了墨言的身边了吗？

墨言，墨言，

对了，地图，我伸手一抓，抓住了一个软软的，温温的，滑滑的东西，

“师姐，师姐，疼，疼，钘疼。”耳边传来了一个糯懦的稚嫩声音。

我瞬间睁开了眼睛，手里抓住的东西也放掉了，因为我很确定那并不是我的卷轴。

蓝色小袍，头发简单的束起，精致的小脸上小嘴正一瘪一瘪的，一双含着水汽的眼睛正带着委屈的看着我，是个人类小男孩儿。

我抬眼往四周看去，是个普通的石洞，石桌，石凳，没有其他的人，而我正躺在石洞中央的床上，没有什么异样。

我的目光又回到了正看着我的小男孩儿身上，虽然眼前看见的东西和我自身的一些情况我都不是很明白，可是，现在我只想要见到墨言，魔六答应了我要带我去的。

应该是被我的眼神吓到了吧，小男孩往后退了一步。

除了在墨言和魔六的面前我对所有的人都是冷漠的，就算是那些和我一起在玄云山上修炼的同伴也一样，我的心只为我认定的人开启。

我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小男孩儿：“魔六呢，他在哪里，墨言是不是也在这里？”

小男孩儿挥动着衣袖将他眼睛里快要漫出来的泪水擦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然后带着笃定的说：“你不是我的师姐！”

一句话说完，小男孩拔腿就往石洞外跑去。

哼！开什么玩笑，就一个区区人类的小孩子还想从我魔五的手上跑掉吗？

我两手支着床就准备跳下去逮住他，可我的身子还没起来一半，两手一松，就又跌回了床上。

怎么回事？我困惑，就算是受了伤我也不会变得这么弱，不对，魔六的妖刃明明已经将我的妖丹震碎了，妖丹是每一只妖生命的本源，没有了妖丹就只有等着灰飞烟灭的下场，我的妖丹明明已经碎了，可是我为什么还在。

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我的手，我一惊，将两手举到眼前，这…这分明就是小孩子的手。

我飞快的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真的是个小孩子，怎么会这样，就算我变回小的时候也应该是变成一条小蛇啊，怎么会，怎么会是个人类呢？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师父，师父，师姐真的醒了，可是……”石洞外刚才那个糯糯的稚嫩声音隐隐的传了进来。

很好，看来有人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脚步声进了石洞里，我偏过头去，刚才那个小男孩牵着一个有着一头银发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可是我可以肯定他不是妖，他的身上没有妖气，虽然我现在换了一个身体，可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

我冷漠的看着那个男子，等着他告诉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师父，你看，我就说她不是师姐吧，师姐不会这样看着钘的。”小男孩儿拉着银发男子的手，指着我对他说道。

“你是谁？”银发男子牵着小男孩儿坐在了石洞里的石凳上。

我是谁？我能够告诉他我是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蛇妖吗？我的眼睛依旧冷漠的看着他：“你是谁？”

他的嘴角轻轻的勾起，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一边伸手理着小男孩儿显得有一些凌乱的头发一边说道：“我叫流殇，是这空华山的主人，他是我的小徒弟，钘。”

钘，是说那个小男孩儿吧，可是流殇，空华山，我都没有听说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而你，也是我的徒弟……”流殇继续说道。

他说了很多，这里是仙界，而我是北方天帝的女儿，北方天帝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对我非常喜欢和宠溺。北斗仙君算出我七岁前有一大劫，所以我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空华山拜流殇为师，五岁那年我忽然昏睡不醒，而到今天刚好满一年。

流殇所说的话对我来说都是无比震惊的，仙界？他说这里是仙界，那我就还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了，那妖界呢，我们魔妖呢，还有墨言。

我皱着眉急急的问道：“现在距离第一次仙妖大战有多久？”我不敢向他直接的询问魔妖的事情，毕竟魔妖在仙妖看来都是该死的。

流殇抬头深深的凝视了我一眼：“差不多有一万年了。”

我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我借着别人的身体重生了，而我跟墨言却已经隔了一千年的距离了吗，墨言，你是否还在等我？

流殇脸上的笑已经隐退了，他放开手中的小男孩儿走到石床边将呆滞的我抱了起来对着身边的小男孩儿说道：“钘，我们回山上去。“

“师父，可是她…。“

“钘，记住了，她就是你的师姐，一直都是。”流殇的话让麻木的我恢复了一些知觉，我在他的怀里疑惑的看着他，他是什么意思？

流殇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低头看着我，他又笑了，他说：“你从来都是我的徒弟，墨颜。”

我瞬间睁大了双眼，我的名字叫墨言，泪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漫了出来，是老天在可怜我吗，我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魔六的话说的很清楚，魔妖已经没了，墨言已经没了，只是固执的我一直害怕去面对而已，害怕面对墨言死去的事实，害怕面对魔六的背叛，可是现在呢，是老天怜悯我了吧，让“墨言”能够永远的陪伴着我，谁也夺不走，墨言，墨言……

我后来才知道我的名字“墨颜”里的颜是容颜的颜，只是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感觉到流殇轻轻的蹲了下来，迷蒙的双眼中我看见钘正拿着一块白手巾擦拭我眼角的泪，他衣袖滑落露出来的手臂上还有刚才被我掐出来的红痕，他糯懦的稚嫩声音又传了来，

“师姐你不要哭了，你这样流眼泪弄得钘也想要哭了。”

我愤愤的使出全身的力气打掉了钘的手：“我不是你的师姐，你也不用可怜我！”

刚被我打掉的小手又爬了回来，“师姐就是师姐，师父说你是钘的师姐你就是钘的师姐，还会一直都是，我和师父会一直陪着师姐的。”

我忽然说不出话来了，任由他的小手在我脸上轻轻的擦拭，只是我眼睛里的泪却一直都没有停过。

而流殇一直都是沉默着的。

第三章　忘不了

流殇将我带到了空华山的山顶，那里有几座小楼，虽不是十分华丽，但却分外精致，与我在玄云山上住的山洞有着天壤之别，但是我不认为这就很好，因为。。。。。。这里没有墨言。

我大概修养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副小身板才稍稍好了一些，流殇说这是因为我昏睡了一年的缘故，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五岁的小女孩儿昏睡了那么久，而且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她了。可是，她也真的是太弱了，连多走几步路都会累的不行，不过现在这副身子既然到了我这里，那么，我就绝对不会允许她继续弱下去。

流殇说这里是仙界，可是所有仙人的修为也不是凭空就能够得到的，即使我现在是北方天帝的女儿，身来就是仙胎，可是实力弱了和普通的凡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在我身体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就打算开始继续修炼，妖的修炼方法显然已经不适合我了，正好钘那小家伙来叫我和他一起去听流殇授课，现在流殇不是我的师父么，我为什么不用呢？

所以后来我开始和钘一起去流殇那里学习仙人的修炼方法，流殇的徒弟一共就我和钘两个人，当初刚听他说起的时候我还以为空华山上有一个多大的门派呢！

空华山上除了我们三人外还有几个侍候着的仆人，我不知道是流殇这人的脾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据我所知钘是流殇捡来的一个孤儿，从小就是在流殇身边长大，比我小了一岁，今年五岁。在真正的墨颜陷入昏睡之前，她和钘两人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在墨颜昏睡后钘一有空就会去寒洞看她，这也才有了我刚醒来看见的一幕。

而我是北方天帝的女儿，我从不认为流殇是因为这一点才收我当他的徒弟的，可是现在他明明已经知道了我不是原来那个墨颜，可却依旧让我当墨颜，而且平时教导我修炼的时候也和对钘没有什么不同。

我当蛇妖的那五百年可不是白活的，流殇说北方天帝就我这么一个女儿，而且很宠溺，难道就是为了怕北方天帝责罚？不对，在我眼里流殇绝对不是一个那样的人，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活着，每一天都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够了，可是为什么我的人生总是不能如愿，就算是重生了，却还是绕进了一些复杂的东西里。

一转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站在空华山的山顶，向山下看去，手里还拿着一根软鞭，我习惯了用鞭子，所以我让流殇给我找了一根。

空华山很高，一眼望下去云雾缭绕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我只是站在那里想着我的前世今生而已，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我感到整个身心的舒畅，前世的五百年里有墨言和狐一陪着我，驱走了我所有的寂寞，那么今生呢？在没有他们的地方又有谁来驱走我的寂寞。

还有……我爱的墨言……

泪又流了出来，墨言，墨言……

“师姐！”钘在背后唤我，今天是我和钘自己在空华山的山顶修炼。

我飞快擦掉了流出来的眼泪，转过身子，淡漠的看着他：“有事？”

钘板着一张小脸很认真的说：“师姐不要那个样子，让钘感觉师姐好像就要离开了一样。”

我挑眉：“关你什么事，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墨言和魔六都已经将我抛弃了。

“师姐不要这么说，钘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可是钘不是一个人，钘有了师父，后来钘又有了师姐，师姐也一样，师姐有师父了，还有钘，钘不会让师姐只是一个人的，永远不会。”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钘，他真的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吗？为什么他说的话总会让我有流泪的冲动呢？

是我太寂寞了吗？

钘上前走了两步，他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我看到他的小脸蛋绷的紧紧的，好像他刚才说的话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我扯开了一个笑脸，这小孩儿，不知道他这样的表情很好笑吧，我并没有抽出我的手，而是伸出我另一只空着的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装什么大人。”

“墨颜，钘。”人还未到，流殇清冷的声音就已经传了来。

我脸上的笑立马退了下去，抽出了被钘握着的手冷冷的看着山顶的一头，而钘已经迎了上去：“师父！”

流殇轻轻的拍了拍钘的头，然后牵着钘一起走到了我的面前：“你要回家了。”

我皱眉：“回北方天庭？”

流殇点了点头：“你马上就要到七岁，你的劫也已经过了，北方天帝派了人来接你。”

北方天帝将我送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渡过那一劫的吧，可是他肯定不知道她的女儿并没有渡过那一劫，或许她早就已经不在了，难道我真的要回到那个陌生的地方去吗？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流殇又说道，“我和钘会和你一起去北方天庭。”

流殇的话让我明白，我必须要回到北方天庭去，这里没有我选择的余地，流殇应该是怕我被别人揭穿吧，毕竟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

流殇身边的钘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这小孩儿，流殇刚才说有人来接我走的时候他还怏怏的，现在一听他也要去立刻就笑了。

“现在去收拾收拾吧！”流殇牵着钘就准备离开，钘却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将我拉到流殇的身边再将他的手送回到流殇的手里，然后拉着我和流殇就向前走去：“师父，师姐，走吧，我们去收拾东西。”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颤动了一下，钘，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他是真的将我放在心上的吧。

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不管前世我到底是魔五还是小蛇，今生我都只是墨颜，北方天帝的女儿、流殇的徒弟、钘的师姐。

那么，墨言，我该向你说一声再见了。

但是要我忘了你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将你放在心里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