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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情曼陀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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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拉着秦轩,右手拖了女儿,笑吟吟的看着徐赜,「你看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很相配?」
徐赜惊愕的抬头,就见秦轩轻柔的握住了柴小姐的玉手,在初夏的艳阳下,轻扬着眉尖,挑衅的朝他微微笑着。
那笑容极艳极美,带着些微的邪气,偏又藏着一丝隐约的哀伤,着实的惑人心神,徐赜与他对视之下,一时竟舍不得转开眼来。
他沉默着不搭腔,多少让平王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提醒道:「徐贤侄?」
徐赜这才回过神来,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风流倜傥,一个羞怯婀娜,站在一处,确是一对璧人,心下不禁微微的苦涩。
「很相配,再没有更相配的了。」他收起了脸上的惊讶,勉强笑道:「恭喜两位了。」
平王便也安下心来,随口闲谈了几句,撇下了女儿和未来女婿,单独领了徐赜入了厅堂,详细的询问了他军情状况,又许诺了未来种种权势之后,才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入了夜,秦轩回屋梳洗完毕睡下,却是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情况有些诡异。
想他好不容易说服了父王叫二哥来惠州求亲,先一步把柴霜雪抢到了手,徐赜那混蛋就是想娶妻,谅他也娶不到人,总算是出了心头一口闷气。
可他自以为扳回了一城,就等着看姓徐的灰头土脸被拒亲的沮丧面孔之时,徐赜却仍旧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好像他巴巴的跟着二哥亲自来惠州求亲不是为了看徐赜的笑话,倒像是专程来闹笑话给徐赜看的一样。
秦轩觉得很不甘心,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披了衣服坐起来,他想着不如干脆去找徐赜问个明白,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迎娶柴霜雪了,就不信他真的会无动于衷。
出了门,绕过了平王府的主屋,徐赜的居处并不太远,几步就已到了门前。
只是没想到,真的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他竟然踌躇着找不出适当的措辞,呆了半晌,不禁有些后悔,「大半夜的我不睡觉,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正要转身离去,反倒是徐赜疑惑的先行开了口:「秦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说话之时,他淡淡的瞥了一眼秦轩的衣着,目中闪过了一丝细微的不悦,正好落入紫衣人的眼底。
秦轩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着,这一看,饶是他脸皮一向不薄,也不禁深深的脸红起来。
先前梳洗完脱了外衫预备就寝,盖了被子,未曾注意别的,到他一时兴起想问个究竟,也只披了外衣,系好腰带,就走了出来。
谁曾想到,就寝之时,中衣穿得松松垮垮,领口的扣子不知何时,早已散了开来,露出一片赤裸的胸膛,在轻薄的外衫下,若隐若现的。
秦轩自忖他又不是女子,即便衣衫不整有失体统,也不是太过重要的事。
偏偏徐赜望着他时,那不悦的目光之中,却带着跳动的火焰,仿佛他看的人不仅仅衣衫不整,倒像是整个不着片缕的立在他的身前。
秦轩被他看得浑身泛起了莫名的热意,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月前两人在床榻之上翻云覆雨的情状,他拢了拢衣襟,尴尬道:「我来找你叙旧。」
话一出口,就见徐赜唇角微微的上扬,秦轩懊恼之余,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叙旧,叙什么旧?
三更半夜,衣衫凌乱的跑来对方的屋子,说要叙旧……
但话已出口,又不好收回,何况徐赜眼底的嘲笑这样的明显,反问的语气更是充满了揶揄,「秦公子不日就要成亲,不顾着新娘子,怎地半夜寻在下叙旧?」
秦轩被他一噎,心底自然漾起了委屈,但随即,浓重的不服气便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的冒出头来。
他素来任性妄为惯了,来平王府求亲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为难徐赜,看来却似乎毫无效果,自是心下不悦。
思忖片刻,他忽而倾前,伸臂揽住了徐赜的脖子。
娇美的粉唇含着一声低笑,轻飘飘的吻了上来,徐赜一楞之下,竟然忘了要闪开,任由那柔软的唇含住了他的唇瓣。
雪白的贝齿诱惑的噬咬着薄唇,使他不自觉的溢出了一声叹息,灵活的舌尖随即窜入口中,甜蜜的缠绕住了他。
一吻过后,秦轩微微的退开了些,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徐赜身下明显的反应,得意道:「我便是来找你叙旧,又如何?」
徐赜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忍耐了半晌,正色道:「秦轩,你既然打定主意要娶柴小姐,就不该再来招惹我。」
说完,他毫不犹豫,用力的将紫衣人推了开来。
秦轩被他一推,踉跄了几步,这才勉强站稳,忽然困惑起来。
「原来你所谓的喜欢,竟只有这么一点?可以轻易的当着我的面说要娶妻,即使我要成亲,也毫不在意?」
他心中正觉得失望,一抬眼,却分明见对方神色矛盾,明明是叫他离去的,一只手却依依不舍,留恋的搭在他的胳膊上。
刹那间,秦轩自信心大增,转过身,抓住了那只留在他臂上的手腕,反手又揽了上去,蛮横道:「我偏是要招惹你,又怎地?」
眼前这明媚的笑容,调笑的语气,无一不带着浓郁的挑衅,勾得人恨不能狠狠的教训他一顿,方才消得了心中的火气。
尤其那双修长美丽的手,搭着肩膀就算了,偏生不安分的游移着,一路往下,专拿不该碰的地方下手。
外头齐王府的侍卫依旧孜孜不倦在附近巡逻的,寂静的夜里,单调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我不但要招惹你,等我娶了那柴霜雪,还要照三餐毒打。」
秦轩皮皮的笑着,湿润的舌头舔过男人的耳际,对着外头的巡逻声响,有恃无恐道:「你又能奈我何?」
话刚落,身前一股大力陡然袭来,不过剎那的工夫,嚣张放话的人就被翻过身,紧紧的压制在镂空的雕花木门上。
「徐赜,你……呃……」带着惊惧的威胁尚未出口,就生生的闷死腹中,代之以措手不及的痛呼。
男人勃发的欲望,深深的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身体。
被挑起的炽烈欲火挟着怒气,使得这一次的进入,全然的不留任何可以挣扎的余地。
秦轩痛得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着牙,丝毫不敢挣扎,也不敢叫出声来。
紧贴的木门这样的单薄,随着身后男人的律动,危险的摇晃着,不时的传来刺耳的「咯吱」声,仿佛下个瞬间,就会破裂坍塌。
徐赜绝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故而几下用力的冲撞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带着恶意的缓慢厮磨,不紧不慢的抽出,再有气无力的徐徐进入。
与身后的动作相反,握住他前方的右手却出人意料的快速捋动着,急切又坚定的燃起了他全身的热焰后,带着薄茧的拇指却冷酷的堵住了发泄的入口。
秦轩微张着嘴,急促的喘息着,被折腾得几乎站都站不稳。
偏生外头这一片寂静中,单调的脚步声却令人惊骇的越走越近。
「徐公子,可有事故发生?」被木门的响声惊动的守卫,在门外担忧的询问着。
先前呼出的热气早已浸湿了脆弱的窗纸,此刻只须轻轻一碰,便会破出一个老大的洞来。
明知这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秦轩却依旧紧张得一颗心几乎跳出胸口,只能半倚着侵犯他的男人,动都不敢动一下,湿润的黑眸无助的闭了起来。
他好后悔,早知徐赜发起火来如此恐布,半夜三更就更不该跑来,跑来了也该马上就走,干嘛要没事去挑惹他。
可是,明明先前还是一副深情款款对他说喜欢的人,一转身,就莫名其妙的和别的女人成亲,偏偏新娘被他抢了,又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秦轩越想越不甘心,侧了侧身,狠狠的一口咬住那钳制着他的手臂,心下打算,再不松手,就绝不客气,就算磨碎了牙,也一定要咬下一块肉来。
身后的男人果然如他所愿,微微的松开了压制的手臂。
随后,却突然摀住了他正在喘息的双唇。
秦轩的挣扎不过维持了一瞬,下一刻,剧烈连续的撞击就强悍的夺走了他全部的神智。
亏得预先被摀住了嘴,不然难保在如此激烈的情事下,他不会当着巡逻守卫的面,就这样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眼看教训得差不多,下次纵然再借他十个胆子,紫衣人恐怕都不敢再来胡闹。
徐赜这才好整以暇的停下来,出言回答守卫的询问。
「没事,方才就寝之际,有只野猫跑来闹腾。」他的声音在黯淡的烛火中万分的镇定,「现下已捉到了。」
刚一说完,只觉得黑暗中,左手腕又是一阵钻心的刺痛,看来是秦轩恼怒之余,再度凶悍的咬了他一口。
「是是,没事就好。」守卫无聊的打了个呵欠,提着手中沉重的长矛,转身走了开去。
想来过了今日,尝到了苦头,就不会再来招惹他了吧!
徐赜抱起怀中人,温柔的将秦轩放在不远处的榻上,不舍的亲了亲情欲熏染下晕红的双颊,覆住了张口就要抗议的粉唇。
一夜情浓,清晨醒来之际,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紫衣人暴烈的脾气,昨日被他这样一番肆虐,也不知闹腾起来,要怎生收场。
尤其秦轩此刻望着他的目光如此古怪,全然预料不到,接下去他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这头兀自警惕的戒备着,身侧睡饱了的美人,却只是惬意的伸了伸懒腰,明艳的脸孔带着笑,「徐赜,你很爱我是不是?」
「……」徐赜绝没想到,秦轩一觉睡醒,第一句话就有本事让他张口结舌。
「我都快要和柴小姐成亲了,」见他不语,那边赤裸的美人径自的刁难他,「以你的性子,理应和我划地三尺,保持距离才是,可是你昨晚还是忍不住……」
「可见你一定很爱我。」他径自下了结论,「到你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地步。」
话刚落,就见原本一脸严肃的徐赜竟然微微的脸红起来。
秦轩大乐,整个人都趴到了他的身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温热的肌肤紧贴着他,明媚的笑容带着由衷的欢欣。
徐赜看着这样的他微微的心软,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和柴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我有法子解决。」秦轩笑意盎然的望着他,露出那种天不怕地不怕,惯于胡作非为的气势,「姓徐的,这都是因为你,所以你不准恨我。」
徐赜尚在疑惑他的话中之意,就见秦轩对他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诡笑。
「来人哪!快来人哪!救命啊!」先前被欺负时,为了怕守卫闯入,努力压抑着不敢出声的人,这会儿忽然大刺刺的惨叫起来。
徐赜一呆之后,霎时明白了他的打算,不禁沉下脸来喝了一声:「胡闹。」
正待出手点住秦轩的哑穴,外头正好与平王父女在闲聊的秦塔认出了小弟的呼救,早已不管不顾的将门踹了开来。
门一开,那原本腻着他的美人瞬息间就换了神色,脸上不知何时竟挂了泪痕,凄凄惨惨的抱着被子缩到了床角。
这时候,徐赜忽然觉得,秦轩会和庄华宏成为世交好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第九章
室内淡淡的情欲味道尚未散去,床头地上看起来像是撕下来的衣衫狼藉一片,丢得到处都是。
缩在角落,颤着肩膀不敢抬头的人,光裸的手臂和大腿上瘀红斑驳,掺着几处青紫,看起来分外的楚楚可怜。
破门而入的秦塔对着眼前的景象大大的楞了一下,几乎本能的觉得,此番状况定然是他那闯祸成廦的三弟,再度的惹出事来。
习惯性的皱起浓眉,他正要出口斥责,那边正偷觑着他,发现不对的弟弟早已连人带被的扑了上来,一缩到他怀中,就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二哥。」
这声「二哥」一叫,秦塔气势顿靡。
他的轩弟从小受尽剧毒的折磨,那会儿父王又对他颇为冷落,故而他从小就忍不住的想要多疼这个弟弟一些。
早些年因着娘亲的逼迫,不得已疏远了轩弟,多年前淋着雨独自走回家的小小身影一直是他心中永远的愧疚。
难得轩弟不计前嫌还肯这样信赖的躲在他的怀中,徐赜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外人,就算真是轩弟惹出事来,便宜总是让那姓徐的占去了,他自然要多护着弟弟一些。
思及此,秦塔当下就反搂住颤抖着,不知是在抽泣还是在忍笑的秦轩,小心的用宽厚的肩膀遮住了弟弟的脸孔,转身瞪向了神色间颇有几分无奈的徐赜。
「姓徐的,既然你现下是平王府的人,我也不与你多说。」秦塔的威胁简洁明了,「但凡下次你胆敢踏入冀州一步,就别想再有活着出去的机会。」
「秦世侄此言差矣,事情的经过尚未弄清,怎地就轻易的下了定论……」
平王虽然懦弱,到底也是世袭的藩王,素来与齐王秦峦平辈论交,现下在他的地盘上,大刺刺的被个后生晚辈放话威胁府中人,心底自然不悦。
「发生了这等事,还有什么好说的。」明知事有蹊跷,却决意护短到底的秦塔干脆的打断了他的话,「平王府的待客之道,今日我秦家算是领教了,就此告辞。」
说完,他就弯腰抱起了裹成一团的弟弟,也不去理睬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平王,径自走向了从冀州而来的马车车厢。
那头被留下来的平王气恼之余,正要对着徐赜兴师问罪,外头却传来侍女惊慌的呼叫声:「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往后山的断崖去了,这会儿风正大……」
平王心中一凛,往旁边看去,这才发现先前站在他身后的女不知何时,竟已不知去向。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小娇怯怯的,行事却往往出人意表,七年前莫名其妙的在外头捡回个受伤的男人,坚持要他做自己的侍卫,年前又一门心思的要嫁他为妻,拦都拦她不住。
这会儿余成一死,又不知怎么的找来了这个徐赜,对那齐王的公子,却始终都是勉勉强强的。
如今出了这事,又被她撞见,这孩子若是一时想不开……
顾不得叫人拿下徐赜,平王带着大批侍卫,心急如焚往后山赶了过去。
没多久,换好了衣衫的秦轩从车厢中出来,早已让听到闹声,被发现不对的秦塔拉着跟了过去。
平王府的后山林木处处,繁花盛开,风景极为秀丽,但却下临深潭。
此时正是春末,断崖之处风势极大,若是在崖顶失足,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晨露混着落花,使得崖上的小径极为难走,到众人踩着泥泞,爬上断崖之时,早已失却了柴霜雪的身影。
崖上尖石林立,靠近崖顶的那一块大石尤其突出,朝着众人的那一面,隐隐约约的,竟有着暗红模糊的字迹。
平王在侍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扑到了石块跟前,只见那石面上的青苔仿佛被人刮了几道,青白的石板上,浅浅的刻了「女儿不孝」四个大字。
那「孝」字最后一横歪歪扭扭的,只有半截。歪着的方向正对着崖口,看起来仿佛刻字的人心神恍惚不慎坠崖,才会……
浅浅的字迹暗红如血,像是柴霜雪咬开了指头用鲜血所书,沉沉的,在每个人的心中,投下了一道晦暗的阴影。
平王府的侍卫们大声呼叫着,在凛冽的山风中,嶙峋的怪石间搜寻了三日三夜,却始终未曾寻到生死不明的柴霜雪。
到了第四日早晨,心灰意冷的平王终于放弃了徒劳的搜寻,脸色灰败的让随从抬下了山去。
秦轩闯下了这等大祸,自然不敢随着兄长一同回去冀州挨父王的责骂,只好在回程途中换了马车,与二哥分道扬镳,改道去南安。
他这样费尽心思,不顾名声,不惜让齐王府与平王府撕破脸,也要留住徐赜。
徐赜却终究,还是走了。
走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将他恨到了极点,望着他的眼神锋锐如刃,却又从容冷静道:「待我安顿好这一切,再来找你。」
再来找他干什么呢?
是了,他的兄长和怀着他侄儿的未来嫂子,几乎都是间接死在他手上的,徐赜总是要来找他报仇的。
秦轩闷闷的坐在行进的车厢中,心里头十二万分的觉得委屈,却偏生倒楣的,连叫骂发泄一场的理由都找寻不到。
到了南安,早已从探子口中知晓了始末的庄华宏,为了让他心爱的美人打起精神,努力的在同一天内,连下了五次春药,皆被识破之后,终于觉得不对了。
眼前之人看来依旧张扬夺目,神采飞扬,明媚的笑容在夏日的艳阳下璀璨耀眼……
没错,就是太耀眼了一点,才让中觉得不对劲。
这样的笑容太过熟悉,他曾不只一次的在秦轩脸上见到。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笑容,是在齐王妃下葬后的隔天。
与父王一同去参加葬礼的他,还曾在心中偷骂他的轩轩美人没良心,亲娘死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再一次,是秦轩那回主动跑来南安借住韩王府时,他也是笑得如此灿烂,轻描淡写道:「我跟最要好的二哥吵架了,暂时不想回家。」
到如今,是第三次了,那姓徐的混蛋真是何德何能!
庄华宏气恼的揽住了笑得令他心疼的紫衣人,「你想哭就干脆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好了,没事笑成那副鬼样子,真是难看死了。」
「有什么好哭的。」秦轩轻轻的挣开了他的怀抱,却是唇角扬起,笑得更加的耀眼夺目,「我才不哭呢!」
「我答应了去世的娘亲,要每天过得快快乐乐的。」他若无其事的轻声自语着,像是说给旁人听,又像在劝慰着极力忍耐的自己。
庄华宏无计可施,只得想方设法的找些事情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好在父王和王叔们策划大事已久,那远在京城的皇帝想必也收到了消息,陆陆续续的派出了更多的探子前来北境。
秦轩要忙着帮他找出来自京城的探子,又要分析他们手底下的细作送来的最新情况,总算没有过多的时间难过伤怀。
可他没想到,他的轩轩美人一旦雷厉风行起来,是这样厉害的。
「这、这是半个月内,你找出的第五个探子了吧!」庄华宏吃惊的张大了嘴,「那远在京城的皇帝陛下终于无人可用了吗?竟然派来了这等水准的货色?」
「皇帝自然不会无人可用的,」秦轩收起了笑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盯了这五人整整半年,才找出了其中的破绽。」
「是,是,是,好眼力,真是辛苦了!」庄华宏抹了一把额际的冷汗,识趣地将紫衣人的劳动成果带了下去。
真是太可怕了,他从来不知道,轩轩美人是这么能干的,有他在,没准父王和王叔们的大业真能成功也说不定。
「你少作梦了!」被吹捧的紫衣人当即泼了他一盆冷水,「金銮殿上的那位你又不是没见过,父王他们老眼昏花,才会以为那是个吃素的主儿。」
庄华宏叹了一口气:「可父王和王叔们想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不大干一场,怎么都是不会甘心的。」
他们都知道,皇帝手下的探子源源不绝,找出再多,也不过是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更多的人埋在更深的底下,寻之不尽,也杀之不尽。
「轩轩,你这般辛苦,到头来也是徒劳。」庄华宏忍不住劝说着,「父王他们一日不肯放弃大业,那边的皇帝陛下,是怎么都不会放心的。」
秦轩跟着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找出再多的探子,对于大局,根本没有影响,正如死了一个徐晟,徐赜会接着在北境完成他兄长的任务一般。
想到徐赜,那熟悉的如同五内俱焚一般的痛楚又再度涌上了心头。
不不不,我没有不开心,我答应了娘,要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秦轩振作了一下,努力的绽开笑容,拍了拍担忧的庄华宏,「既然你我绝无可能阻拦父王他们的大业,便也只能在此尽点人事了。」
八个月后,潜伏在京城的细作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皇帝陛下与镇国大将军带了六千随从,将要在数日之后,一同出使邻国北魏。
对于在北境蛰伏了数十年的六位藩王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赐的良机。
此刻只消按兵不动,等那对君臣在敌对的邻国送了性命,或者被北魏的当权者扣押下来,届时国中无主,他们就能一举发兵,攻占京城,整个中洲还不手到擒来?
藩王们美滋滋的盘算着,再一次的聚集到了一处,策划行军路线之余,更甚一步的已开始在地图上瓜分起未来的胜利成果。
这头父辈们为了尚未到手的地盘争论不休,分赃不均得几乎自相残杀,那头的秦轩与庄华宏却只是忧心忡忡的对望着。
连父王他们都想到了,这六千余人去到北魏,面临着被邻国扣留的危险,那位谨慎至极的皇帝陛下又岂会设想不到?
毫无疑问的,这绝对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巨大陷阱。
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肯亲自作饵,他所要钓起的,就绝对不会是那些不起眼的小鱼小虾。
可父王他们却被近在眼前的巨大诱惑冲昏了头,认定了这是举事的大好时机,不肯轻易让机会从眼前溜走,伏击皇帝一行的日程终于被定了下来。
秦轩虽然从头到尾参与了这个计划,却自始至终,都持着不赞成的态度。
他并没有父王和王叔们那种盲目的乐观,这些年来陆陆续续的查探出的几个皇帝的探子,几乎都在北境各处的驻军中占有一席之地。
更多的人潜伏在更深更高的位置,涉及了王叔们彼此之间的利益纠葛,根本无从查起。
整个北境隐藏着这样多的隐患,也不知何年何月就会爆发,真是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最后一次试图劝说父王与王叔们放弃计划,被赶了出来后,秦轩疲乏的回到了自己的居处。
他的体质本就较常人更弱一些,又遭遇了连日的奔波与挫折,躺到床上,反而神思乏力,翻来覆去的,怎么都无法安稳入睡。
便因他睡得不沉,半夜里那声轻微的推门声,才让他警觉的睁开了眼。
推门而入者穿着一身夜行衣,无声无息的立在了床头,尚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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