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那双眼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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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恩，你没事吧？”夏安有些担心地问道，秀恩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夏安皱了皱眉头：“你的状态很不好，要不今天你在家休息吧，我打电话帮你请假。”
“……好”秀恩木然地点头，正好，她现在需要冷静，虽然她也想去学校看看智贤怎么样，但是她想骄傲一次。
这是秀恩第一次带智贤以外的人进自己的家，秀恩趴在桌子上，扯出一抹笑容“夏安，你去学校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么？”夏安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的。”
“那好吧，既然你不要我留下来，那我就走了。”夏安淡淡地笑了，意味不明。
终于安静了，小雪窜了出来扑倒秀恩的怀里，秀恩不耐烦地放下它“你不要闹了，我睡一会。”
秀恩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想着发生的一切。想着智贤今天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伤心，想着想着，自己就睡着了。
镜子面前，少女全身湿漉漉的，乌黑的长发黏在一起，滴答滴答地滴着水滴，还掺杂着刺眼的红色，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唇被人用针线给缝上了，脸上也开始流出大量的血她慌张地摸着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光滑的脸居然坑坑洼洼滴，还不停地往外冒血，她想哭，但是嘴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泪被血染红了，她挣扎了一会儿，突然垂下双手，静静地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女。
“呯呯——”秀恩被敲门声惊醒，抬头看着窗外天已经有点灰了，随着声源看去。是自己的衣橱，秀恩有些生气地说道：“小雪，你又睡里面了么？”
走过去，猛地拉开，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气氛变的诡异了起来。
“呯呯——”又是这个声音，这次是卫生间的门，秀恩慢慢地靠近卫生间，现在里面很安静。
“嘎——”卫生间的门拉开，里面除了莲蓬滴着点点的水珠，根本没有什么。
“呯呯——”这次是楼下的敲门声，真真切切。秀恩心跳加速，她现在很害怕。从二楼的窗子望下去，夏安手里捧着生日蛋糕向秀恩招手。秀恩送了一口气，匆匆下楼去开门。
浴室里的镜子中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小雪跑进浴室，围绕着莲蓬滴下的水滩舔着，随后水开始变得腥红，小雪呜呜地叫着。
那滩血中渐渐地出现一张披头散发地脸，随之从头到脚，一个人一渐渐升高的形态慢慢站起来，还不时发出“咯咯”的响声，好似骨头被折断的声音。看着它，小雪跑开了。那个身影慢慢地直起腰。长长的都发中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眼睛睁到最大限度，眼珠都恨不得脱离眼眶……
“夏安，你怎么来了？”秀恩赶紧请夏安进屋。夏安露出灿烂地笑容，将蛋糕塞进秀恩的怀里“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定了蛋糕给你。”
“谢谢！”秀恩心里暖暖的，很感动。突然间又想起以前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夏安是唯一一个除了智贤以外给自己过生日的人，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过。
“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对了，能不能麻烦你去拿毛巾给我，我头发湿了。”听夏安这么说，秀恩才发现自己多么粗心，人家冒着雨送蛋糕来，自己却光顾着感动了。红着脸说了句“稍等一下”就跑去拿毛巾了。
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秀恩大叫“小雪，那是我朋友，不准你乱来！”
小雪很听话地垂下头，围着没有拆开的蛋糕转，时不时地发出呜呜地声音，夏安笑了“你别急，等会再给你吃！”
秀恩走进浴室，刚进去就差点滑倒了。呼了口气，伸手去拿毛巾。突然间，血淋淋的手捂着秀恩的手，秀恩被浓重的血腥味冲的想作呕，努力地挣扎，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站在镜子面前，仿佛刚才的一切是自己的幻觉。慌忙地打开门，突然听到“咯咯”的声音。
秀恩脑海中不停地提醒着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却不听使唤地转过头。看到那个血淋淋的身影，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头发因为血黏在以前凌乱不堪，还时不时地滴着血，很快整个洁白的地板就变得通红。不敢再看下去，冲到外面，拉起夏安的手就跑出了家。
雨突然下大了，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闪电像利剑一样劈开黑暗的夜空，发出了冷冷的亮光，照亮了繁华城市的另一边。树木茂密，那座房子好像在雨中哭泣，又是一道闪电，房顶上一抹白色的身影屹立着。
“秀恩，你怎么了？”夏安不解地问，秀恩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夜色中路的那头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是崔灿。
停下脚步，他们相望着。崔灿声音沙哑，目光凶狠“你把智贤藏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秀恩否认。崔灿冲了过来，夏安把秀恩挡在身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凤肆意地刮着，路两旁的树像魔爪一般挥舞着。秀恩哭叫着别打了，可是声音却淹没在雷雨声中。
夏安身体偏瘦，而崔灿比夏安健硕的多，所以夏安很快就被打倒在地。秀恩的脑海闪过儿时的记忆。那一夜也是如此的风雨，那个女孩护着她，和男孩扭打在一起。瘦弱的男孩最终被女孩用木棍敲昏了，倒在雨夜中。眼前，秀恩手里还紧紧我握着随手捡的木棍，崔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除了泥，还有些血从额头流下。
夏安抓起秀恩的手，匆匆离开。秀恩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当自己清醒的时候，已经坐在木质的椅子上。面前还有夏安冲给自己的牛奶。奶香弥漫着这狭小的空间，回想起崔灿说的话。智贤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今天她没有去学校么？很多问题压的秀恩喘不过气来。
崔灿醒了，可是他依旧躺在地上，脸仰望着漆黑的天，任雨点打在自己的脸上。突然一颗脑袋出现在自己眼前，离自己很近很近，血腥味弥漫着自己的嗅觉范围。闪电划过，照亮了那张脸，血肉模糊。崔灿突然笑了，他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爬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向树林深处的某处。
“智贤今天没有去学校么？”秀恩抓过夏安的手，夏安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因为崔灿担心智贤出什么意外，所以情绪有些激动，你看到他要小心点。”
“……知道了。”秀恩无力地垂下头。这才发现她身在一间破烂的小屋里，有些角落还漏雨。
智贤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有点熟悉，打开窗户，越过树顶，原来不远处的那边就是自己的家了，这是什么地方呢？周围歪斜着挂在墙上的纸张和那画板，凌乱不堪，有些画甚至被雨水清透，混合起来形成诡异的颜色。秀恩想问夏安很多问题，但是夏安突然不知所踪了。
“夏安？”秀恩试探着叫他的名字，可是周围死静的可怕，自己每挪一步木质的地板就发出刺耳的声音。
呯——门外被人大力地拍打着，好像要把门撞开。秀恩慌忙用椅子画板等东西顶住门。从门缝看去，那是崔灿带血的脸。秀恩快要哭出来了，可是没有哭的时间，她在狭小的房间里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最终她看到墙的角落里堆积着很多杂物，她跑过去蹲在角落里，可是太明显，抬起头感到绝望的同时看到屋顶有快木板居然有缝。赶紧将画板和椅子搬过来，站在椅子上将木板顶开，费力的爬上去，然后脚蹬了蹬画板将椅子弄倒，然后是画板，颤抖着关上木栅，透过缝隙看下面的状况。
崔灿已经踹开了门，在四处寻找着她的身影。最终没有发现什么，颓然地坐在地上。
秀恩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
四周还是很多纸张，还有一台望远镜，一张桌子，上面堆着成堆的纸张，纸张后面是六台监控。秀恩走进一看，寒意从脚心脚心漫起。监控里的画面自己再熟悉不过。学校里自己经常翘课的角落、家门前那条阴森的道路、自己的家、卧室、厨房、客厅。全部呈现在监控画面里。。
监控里，自己的客厅还放着夏安送的蛋糕，小雪围在桌子下面团团转，突然间猛地跃上桌子。打翻了蛋糕。秀恩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因为她看到滚落在地上的人头……那是智贤的。
泪水侵透了眼眶，悲伤蔓延着。突然感觉身后有异样，转过头，那是智贤。
不再是以往漂亮的面孔。智贤脸上被人划了很多刀，嘴唇也被人用针缝在了一起，双手垂着，眼睛睁的大大的。秀恩往后挪了挪，撞在了桌角上，监控“呲呲”地响着，秀恩转头。
她看到那天她和智贤吵架之后，她气冲冲地跑回家。躲在家里。智贤跑着追自己，不停地敲打着自己家的门，可是当时的自己无动于衷，突然秀恩注意到智贤身后的人，那个人不紧不慢地靠近着智贤。
智贤伤心过度，蹲在门口哭泣，没有感觉到身后的异样。身后的人举起石头。秀恩想张口说不要，可是画面依旧继续。那个人毫不留情地击中了智贤的头部。智贤立刻倒在地上，没有动一下，然后那个人背着智贤向树林走去。
秀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个背着智贤的身影自己太熟悉了，那分明是夏安的身影。突然间秀恩脑海里的画面变的清晰了。
“秀恩，你是不是很喜欢夏安？”
“是啊，很喜欢。”
“据我所知，夏安成绩家世方面都好像不错，我打听过他，可是关于他我打听不到很多，只知道他家在富人区。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喜欢你？”
为什么喜欢，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智贤不喜欢夏安，是自己的嫉妒与虚荣害死了智贤。那怪第一次一起回家夏安就说怕自己家的狗狗，看来他很了解，难怪他会清楚自己的生日，自己的生日向来只有自己的父母和智贤知道的，要打听那必须是问过自己或者智贤。
“为什么……”秀恩泪水滑落，太多太多的话已经说不出了，自己快要窒息了。画面再次转换，回到了小时候的场景。
那个脏兮兮的男孩抢着自己手中的蛋糕，然后遭到智贤大力地反抗，两个女孩手牵手地跑开了。小男孩躺在地上，眼睛愤恨绝望地看着那两个身影，然后小男孩吃力地爬起来，向树林走去，在一棵大树下，躺着一个脏兮兮的老奶奶。
老奶奶头发花有点白，头发因为长时间不打理黏在一起，头上甚至还飞着许多苍蝇。衣衫褴褛，脸上布满皱纹，眼睛紧紧地闭上，没有了呼吸。小男孩跪在老奶奶面前，肩膀颤抖，哭了很久。他站起来，捡起石头开始刨土，刨了很久，终于呈现出还算方形的一个深坑，小男孩将老人放在里面，慢慢地向坑里推土，泪流满面。
秀恩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坐在地上小声哭泣，身后的的影子慢慢靠近，秀恩声音哽咽“对不起。”
正想转过头去，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秀恩，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白茫茫的雾，只能听到智贤的声音，却看不到。秀恩听到这句话，又哭了。
“秀恩不要哭，我现在在你的梦里，你不要怕夏安会对你做什么，我已经告诉崔灿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了。”智贤安慰道。秀恩木然地站着“智贤，出来好么？”
“不要，会吓到秀恩的。”
“对不起……”
眼前是刺眼的光，秀恩醒来发现自己被捆绑在靠椅上。动弹不得。面前是面带微笑的夏安，他的身后躺着一具尸体。那就是智贤。
“醒了？”他微笑着，很迷人，但是此时此刻秀恩却觉得他犹如地狱来的恶魔。秀恩想张开说什么，但是嘴巴里塞着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夏安面带微笑玩弄着手上还带着血的刀，声音清幽“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吧？”
看秀恩没有点头，他又接着道“如果当时你肯放下那蛋糕，可能奶奶就不会饿死，可能你和智贤今天依旧开心地过着你18岁的生日。”
夏安思绪回到以前，单薄的衣物裹着瘦弱的身躯，因为饥饿，走路都有些吃力。奶奶气息微弱地躺在地上，张口发不出声音。女孩嘻笑的声音传入耳内。躲在丛林里，他看到那两个女孩捧着大大的蛋糕有说有笑。摸了摸已经空了的肚子，以前也不是没抢过，但是大人在场自己肯定会被打死的，现在的机会千载难逢，冲出去，他只要蛋糕。
“奶奶……”老人已经紧闭双眼，没有了呼吸，夏安伤痕累累地安葬了奶奶，挂着泪水走在这冰冷的夜里。然后他听到两个男人喘息的声音，害怕再次收到伤害，想离开，却发出了声响。
刺眼的光照着自己，两个男人赤裸着上身，目光有些凶狠。一个男人吐了口水“真是倒霉。”
“你先回去吧，我下次再去找你，今天就不收你的钱了！”披着衣服的男人开口，声音软绵绵的，比女人的声音还要销魂。待他走近，夏安看到了，那是一个漂亮的男人。另外的男人不乐意。漂亮男人和他说了很久，那男人才走，走之前还不忘向夏安吐口水。
“你没有家人？”漂亮男孩蹲下身子和夏安说话，夏安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喉咙有些发痒。
“我饿了。”
“好，跟我来！”
那一刻，夏安以为自己遇到了天使，可是他不知道他跌进了另外一个深渊。回忆到这里，夏安不愿意再想下去。恶狠狠地掐着秀恩的脖子“如果不是你们，我不会遇到那些恶魔，不要恨我，要恨就恨自己吧”
秀恩喘不过气来，夏安突然又松开了手，秀恩努力地呼吸着。只见夏安走到智贤尸体旁蹲下来，然后笑着对秀恩说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一开始我只是用石头把她砸晕了，她很聪明，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已经猜出我的身份了吧，想要告诉你，可是她似乎太高估你对她的信任了！”
说到这里，秀恩泪眼朦胧，夏安说的没错。智贤太高估自己对她的信任了，她以为自己会听她说出真相。可是自己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加上以前的种种，让智贤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遇害。
“你现在坐的这张椅子她也坐过，她对我的态度很不好，所以我把她绑的很紧很紧，紧到她一动铁丝就深深割进她的皮肉里，她很不听话，嘴巴动个不停，我塞着住了她的嘴巴可是她依旧发出呜呜的声音，很烦人。所以我用针把她的嘴巴缝起来了，她很痛，但是不敢动，因为只有一动，线牵就扯着肉。她那眼睛也让我很讨厌，我用手戳了很多次，直到她闭上眼睛睁不开才住手，不然她要是敢再睁开我就该把她的眼珠抠下来了。她那张倔强的脸我用刀割了很多下，有时候觉得还不够，所以会在她脸上挖几个洞……”夏安满脸陶醉地说着，把玩着手中的刀，看得出他很享受。
秀恩泪水滑落，她光听夏安说就感觉自己身上很疼。她在害怕夏安也会那样对她，同时她又很伤心，那个开朗的智贤，居然会被这样折磨，如果不是自己……
夏安慢慢走向秀恩“现在该轮到你了，放心好了，你比她听话的多了，我会轻轻的。”
第一刀划在左脸上，血立刻顺着脸颊流下，很疼，但是连叫的机会都没有。第二刀划依旧划在左脸上，与第一刀交叉。秀恩无力地摇着头，在求夏安。可是夏安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刀尖顺着脸颊向下移刀锁骨，正想下刀，身后却响起了“咯咯”的声音。
秀恩也听到了，她抬起头。那是智贤的尸体，一颗脑袋从智贤的肚子里露了出来“咯咯——”。
头每一次动一下就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是只血肉模糊的手伸了出来，它在费力地爬出智贤的肚子，夏安有点恐惧，但是他还是冷静地握紧刀冲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刺向那具尸体，低吼着，血溅了他一身，墙上也都是斑斑的血迹。夏安一直刺一直刺。秀恩紧闭双眼，她不想看到这血淋淋的画面。
突然间，安静了。
夏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尸体依旧是尸体，没有什么东西爬出来，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秀恩看着快不成人形的尸体，悲伤蔓延着她全身的细胞。夏安突然死死地看着自己，不，应该是自己的身后。秀恩不敢动，身后是智贤么？她不敢回头，她怕记忆中的智贤变得狰狞，她怕智贤会恨她，她没有脸面转过头去面对。
僵持着，夏安手中的刀滑落，坐在地上大声哭泣，秀恩看到自己的头顶有一只干枯枯的手，夏安突然目光凶狠起来，拿起地上的刀晃晃地冲过来，一刀刺向秀恩。秀恩闭上眼睛。可是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睁开双眼，夏安额头中间一个血窟窿还在不停的冒着血，刀滑落，人倒下。
然后秀恩就看到崔灿和警察向自己走来。崔灿脸上没有表情，他只把一件外套披在了秀恩的身上，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警察忙着处理现场，秀恩被带出去，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她看到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孩，面容依旧俏丽，带着微微的笑容，周围的人看不到她，她逐渐变的透明，脸上的笑容不变，向秀恩招手。
秀恩带着泪笑了，可是随之却突然嚎啕大哭，一旁的崔灿眼睛泛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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