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烬-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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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残暴的英雄王之子……”

酒客的同伴们的语气忽然变得尊敬而恭维。

阿兰萨只瞥了一眼这名酒客，就朝酒馆外面走去，伊克斯城紧靠莱恩家族总部，从灾厄之年开始，战争竟始终不能波及这里，使得这座城市依旧保留明显的阶级划分，而战争并不是没有对这座城市造成影响，至少很多难民都会明智的逃到这里，却不想等待他们的是乞丐的身份，他们被迫站在阶级的最低层，连为普通阶级端茶倒水的杂役都不屑看他们一眼。

所以，当阿兰萨走到街前时，他看到的是，小女孩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她的脸色苍白，嘴角挂满血丝。路人们却不屑朝她看向一眼，甚至，终于有不耐烦的人将她踢到墙角边。

他见惯了飞扬的鲜血和四肢，他以为他已经麻木，目光落向这名小女孩时，他却恻隐。

阿兰萨决定帮助她。

或许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悲凉的生命可以唤醒他的慈悲，但他碰到了这名小女孩。

也是为了挽救他行将麻木的心。

阿兰萨轻叹一声，他穿过人群，走到小女孩身旁蹲下，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她身体的重量轻得让他吃惊，另一边，阿兰萨用另一只手取出一张神术卷轴，朝小女孩的身体撕开。

越少经历神术治愈的人，神术治愈的效果就越明显，女孩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虽然相比温饱的人们还是有些饥黄，但比先前好了许多。显然，她还是第一次接受神术治愈这样从未奢想的待遇。

神术的光芒刚刚淡去，女孩便醒了过来。

当发觉阿兰萨正抱着她时，她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却又不敢叫出声音。

“嘛，没事，我不会伤害你的。”

阿兰萨朝她笑笑，兜帽遮去了他一部分脸庞，却不妨碍那笑容中的善意。女孩稍稍迟疑，但当发觉自己的身体竟无大碍，还有阿兰萨手中用掉的神术卷轴时，她恍然发觉什么，霎时泪水便在眼眶中打转，说：“大哥哥……为什么他们都……都欺负我……”

阿兰萨用手拍了拍她的头，说：“嘛，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我保证。”

他站起身，一手牵着小女孩，却是往回步入酒馆。

“嘛，向她道歉。”

阿兰萨在那名酒客身旁站定，他的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

酒客愣了一下，扭头看向阿兰萨和躲在他背后的小女孩。

“哼！”

酒客的鼻子动了动，发出一声不屑，他竟丝毫不理会阿兰萨的话，扭回头继续谈天说地。

“嘭！”

下一刻，酒馆中猛地响起一道撞击声，却是阿兰萨一脚踹向目中无人的酒客，酒客的身体向后疾飞出去，连同被一脚踢坏的椅子的碎屑，重重的砸向不远处的空桌，顿时又是一片声响。周围的人群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却没有多少惊讶。

阿兰萨不在意这些眼神，他走过去，用脚踩在酒客脸上，说：“向她道歉。”

酒客艰难的从眩晕和疼痛中恢复过来，当发现自己的头正被人用脚踩着，随即又被逼迫向一名乞丐道歉时，他的脸色立即划过一抹愤怒的红色，使他咬牙说：“你……放……放屁！”

“嘭！”

又是一脚踹人他的小腹，力道比先前更重且更阴狠，酒客的身体再次横飞出去，至半空时，绞痛的胃部忽然一阵翻涌，却是一堆呕吐物从酒客的口中喷出。

“大哥哥，别这样……”

小女孩扯着阿兰萨的袖角，她的目光落向周围的人群，那些人的眼神让她感到难受，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没事。”

阿兰萨似乎看出小女孩心中所想，回答：“嘛，等他道歉了，我们就离开这里，瞧，他已经受不了了。”

果然，当阿兰萨再次把脚踩到酒客脸上时，他终于痛哭出声，狼狈的哭喊着：“大人！大人！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求你！”

阿兰萨嘴角一翘，将沾了定点呕吐物的金属长靴在酒客的身上蹭干净，才说：“嘛，道歉。”

“是，是！”

酒客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整个身体颤抖的缩跪在小女孩面前，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因为惊慌和疼痛显得模糊不清，但看到这名嚣张的酒客变成这样，阿兰萨感到非常满意。

这时，酒馆的老板故作镇定地走到一旁，朝阿兰萨说：“阁下，城防军已经朝这边来了，您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嘛，多谢提醒。”

阿兰萨朝他笑笑，随后带着小女孩离开。

他带着小女孩在街上随意逛了两圈，给她买了些食物后，就带着她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小行馆中。

行馆里的汉库克一看到落魄的小女孩，脸色稍稍变幻，她竟没有因为阿兰萨横生枝节的责备什么，而是轻声说：“这是你从哪里捡来的？”

“嘛，在街上看到，就带过来了。”

章四十四　邢台（二）

这间行馆被阿兰萨包了下来，除了他和汉库克、卡鲁、晨曦，以及西里尔外，还有将近二十名诺兰德军的战士，他们主要的任务是侦查和接应。

汉库克将小女孩拉到眼前，小女孩竟没有丝毫惧怕面色冷傲的汉库克，她在打量着她时，她也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不错的小姑娘。”

汉库克忽然笑了一下，笑容是少有的和蔼，连阿兰萨也是第一次见到汉库克脸上会有这样的笑容，以至于他和其他人一样楞了好一会。汉库克叫过两名诺兰德军战士，吩咐说：“你们两个先带她回诺兰德城，不然等战斗开始，我们恐怕顾及不了她。”

“诺兰德城？”

小女孩脸上露出疑惑，随后却涌上一阵惊喜，兴奋地拉住汉库克的手，问道：“是凯伊州的诺兰德城么？英雄王之子的领地？”

“嗯哼。”

汉库克掩嘴轻笑，说：“小家伙，看来这里还有更让你惊喜的事情呢。”

这时，阿兰萨配合地在小女孩面前蹲下，他伸手拉下宽大的兜帽，露出白色的头发和略有胡须的脸庞，说：“嘛，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阿兰萨·莱恩，就是人们口中的英雄王之子。”

“哇！”

小女孩立即惊喜的大叫起来，看向阿兰萨的眼神蹦出一颗颗星星，她甚至忘了该说什么，只是将视线牢牢的绑在阿兰萨身上。

阿兰萨爱昵地拍了拍小女孩的头，说：“嘛，你的名字呢？”

小女孩却神情一滞，她忽然低下头，但阿兰萨却能通过灵魂感应感受到她的情绪，是犹豫和挣扎，良久，她才断断续续的说：“我……我……不喜欢那个……名字……”

“嘛，没事。”

阿兰萨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将两名诺兰德军战士叫到身旁，把小女孩交到他们手中，朝两名战士吩咐几句，又对小女孩说道：“嘛，你先和两位叔叔回诺兰德城，等我们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见你。”

小女孩似乎听出了阿兰萨口中的谨慎，于是小心翼翼地点头答应。随后，阿兰萨等人将她送到行馆门口，目送她和两名诺兰德军战士离开。

当小女孩和两名战士的身影消失在街尾的拐角时，阿兰萨才呼出一口气，他转身看向自己的同伴，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最终却落向一名诺兰德军战士，问道：“嘛，中央广场那边的消息，已经查明了吗？”

“是的，王子殿下。”

这名诺兰德军战士恭敬的行礼，回答说：“中央广场已经确认出现四名圣域强者，阿尔法·莱恩的侍从维拉，封印碎翼佣兵团团长多兰，拥有‘岩铠领主’之称的防御专精圣域强者，奥西里斯·莱恩，以及‘骁勇火焰’乌拉塔·莱恩。”

这些名字阿兰萨都不陌生，他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同伴们说：“嘛，对方有三名战职者和一名魔法师，不算太大的麻烦，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吧……只是这个封印碎翼佣兵团的团长，多兰，嘛，她的任务已经失败了，没想到还在这里。”

“也许她正等着你的出现，好完成任务呢？”

汉库克插口，隐藏在兜帽下的脸色是少有的严谨，说：“对方暗中必然还隐藏其他圣域强者，我们要小心。”

阿兰萨兜帽下的表情也是罕见的凝重，兜帽或许逃不出圣域强者的感应，却能躲过一般的眼线。而为了躲过圣域强者的感应，他们身上也由晨曦附加了必要的气息隐匿魔法，晨曦的魔力来源是纯净的神力，即便施放出来时是被转化了的无属性魔法元素，但依旧使得她施放的魔法拥有意想不到的加成。

阿兰萨点了点头，同时继续吩咐道：“如果有意外，各自逃命。但是，晨曦，你负责带西里尔离开，你的无属性传送阵应该可以避开空间禁锢。”

晨曦答应一声，同时反问道：“你呢？”

“嘛，不用担心我。”

天空中的双阳早已相拥在一起，却尚未完全交融，是一颗散发着光芒的椭圆，当它们融为一个完整的圆时，便是处决伊莉塔的时刻。

在寒冷的冬天，太阳的作用似乎只有观察时间和照明了，很少还有人能从它的光线里找到温暖。

当阿兰萨接近中央广场时，四颗强大的灵魂点立即扑入他的灵魂感应中，两颗熟悉的点自然是维拉和多兰，而另外两颗，便是出自莱恩家族内部的两名圣域强者，奥西里斯·莱恩与乌拉塔·莱恩。

阿兰萨的眉头不由蹙起，随后却又舒展了些，朝站在身后的伙伴说：“嘛，没有发现异常。”

“小心。”

站在他身后的汉库克同样小心翼翼的用魔法勘测着周围，她同样没有发现除已知的四名圣域强者外，其他的强大气息，但她并没有放松，额角反而滑落一丝汗珠，警告说：“感应不到不能代表没有。”

中央广场已经被涌动的人山人海围城一个大圈，圈子的中央已然筑起一座圆台，此刻的圆台上只站着一名身材健壮的大汉，稍稍窥测他的实力，竟是一名高级战士，他的肩上扛着一把足有一米长的大刀，这把处决刀从来只饮莱恩家族背叛者的血，无数鲜血的洗礼掩盖了他的锋芒，却更显恐怖。

阿兰萨和汉库克就挤在圆台前的人群中，西里尔等人却不在这里。阿兰萨抬头望向圆台后方，那是一座不算太高，但装饰奢华的高台，这便是莱恩家族成员的专用观众席了。观众席被分为两层，第一层拥挤着穿着得体而华丽的莱恩家族中的各位要员以及他们的夫人；而第二层只有寥寥数人。

阿兰萨看到了坐在第二层中央的莱恩家族现任家主，阿尔西斯公爵，他始终是阿兰萨记忆中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懒散的坐在那张全场最大最奢华的椅子上。只不过这一次站在他身旁两侧的不再是貌美的侍女，而是两名圣域强者，奥西里斯与乌塔拉。

拥有“岩铠领主”之称的奥西里斯身材极为粗壮，他精通土系与岩石系战技，与防御著名；而拥有“骁勇火焰”之称的乌塔拉和其他的魔法师不同，他的身材没有奥西里斯那般粗壮，却也相差无几，他擅用火系魔法，同时竟也是一位近战好手，或许魔剑士跟适合称为他的职业。

此时两人身上都穿着厚重而样式华丽的铠甲，绣有莱恩家族徽章的金色长袍将他们的形象衬托的威风凛凛。

在离阿尔西斯不远的位置，坐着的便是令阿兰萨咬牙切齿的阿尔法·莱恩，他面带笑容，目光静静地落在圆台上，等待处决的开始，而在他的身后，便是笔直站立的维拉，以及身背一把硕大的半翼型长柄镰刀，看不出表情的多兰。

除了这些人，阿兰萨在上层的观众席中还发现不少熟悉的身影，例如莱恩家族的长老们，只是在阿兰萨最熟悉的歌德身旁，没有了开国国王一系的尼斯，他已经逝去。而另一位歌德的好友，兰普曼，他没有出席这个公开处决他的孙女的活动。

此时的歌德就像一名孤独的老人，与他立场大致相同的伙伴逐一离他而去，而剩下的长老，虽然承认歌德长老之首的身份，却都不曾与歌德为伍。

阿兰萨忽然感到些许愧疚，莱恩家族的英雄王一系，虽然拥有英雄王这般不可磨灭的人物，却是一支莱恩家族中新兴的支系。

而这个支系的前身，是从开国国王一系中脱离出来的。在正式加入英雄王一系之前，歌德也曾是开国国王一系的成员。英雄王死后，这个新兴支系的成员们，特别是阿兰萨的远亲们，大都选择回归开国国王一系。更大规模的回归是在阿兰萨被踢出莱恩家族之后，成员的身份更是集中在阿兰萨的近亲中。

只有歌德还在坚持着捍卫只剩名头的英雄王一系，并期待它的崛起。或许，若不是他的长老之首的身份，英雄王一系早被开国国王一系吞并，连同它铸就的荣耀。

“别分心，阿兰萨。”

汉库克似乎发现了阿兰萨的异样，并出声提醒。

阿兰萨回过神来，他尴尬的笑了笑，同时收回目光，视线转向天空——双阳已然结合成一个完整而规则的圆，也就是说，对伊莉塔的处决，就要开始了。

“咚！”

这时，场中忽然响起巨大的鼓声，于是，吵闹的人群如有默契般纷纷安静下来，数千数万双眼睛不约而同的转向广场中央的圆台。

“各位！”

圆台上出现一道新的身影，是莱恩家族的总管家，他身上加持着扩音魔法，略显尖利的音调覆盖全场，他张开双臂，说：“感谢各位来此见证，在这里，莱恩家族将要处决它的背叛者，以此向世人公示，也向莱恩家族的成员们警示，莱恩家族对荣誉的坚持，对团结的坚持，以及为了捍卫家族团结，一致对外的决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音调也越来越慷慨激昂：“任何一名背叛者，无论他们的身份，我们都将终结他们的生命，无论他们的地位，我们都将破碎他们的野心！”

章四十五　圆台之战（一）

人群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他们沸腾着，呼喊着，期待着侩子手一刀斩断人头的快感。他们的欢呼甚至盖过了总管家的演讲，尽管魔法师再次为总管家叠加了几次扩音魔法，总管家慷慨激昂的话语也只有几个不连续的词汇最终突破屏障流入观众们的耳朵，他的声音越响亮，观众们的喝彩和欢呼就越剧烈。

“嘛，我说……”

阿兰萨在人群里扭头朝汉库克说了几句，他的话毫无悬念的被音lang掩埋了。汉库克只好摇头表示她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圆台上的总管家使出全力也不能让他的声音变得太大了，这也正符合他的意愿，说得太清楚反而还有说错话的可能。他的嘴巴不停张合，却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凭借夸张的手势和动作，每一次他都能让人声更鼎沸一些，他将一场公开处决成功转变为马戏团压轴戏即将开演的节奏。

片刻之后，总管家忽然弯腰鞠躬，表示他的演讲已经结束。观众们默契地安静下来，只是他们的眼神中充满兴奋，正继续着下一轮呐喊的能量。而人群外围正不断加入新的观众，其中甚至不乏年幼的孩子，或者出生在富裕的家庭，或者出声在比较贫瘠的家庭，此时皆是一边露出天真的童颜，一边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好奇的张望着，仿佛参加喜庆的节日里才有的游园会。

“切！”

阿兰萨不禁对周围的一切发出鄙夷的声音。

汉库克已经挤到阿兰萨身旁，兜帽下的眼睛微微一转，说：“这是常态，阿兰萨……不是每一名犯人都有资格被处决的，而对这些拥有富贵等级的人们来说，每一次处决有资格被处决的犯人，都是对他们的权益的捍卫。”

周围没有了呐喊声，汉库克的话才得以清晰的进入阿兰萨的耳朵，所幸两人身边的“观众”都是由诺兰德军战士伪装的，不然，汉库克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少人的谩骂。对于掺入洪流中却艰难顺流而上的人们而言，一切批判和质疑都应该被消灭，以捍卫他们顺流而上的决心。

这时，总管家缓缓从圆台退下，他刚刚在圆台侧面站定，早已准备就绪的四名魔法师便齐声吟唱咒语，通道稳固，一种针对魔法传送的保护魔法，防止魔法传送时有人使用空间禁锢魔法阻断。随着他们的吟唱声，圆台中央亮起一座炫目的魔法阵，下一刻，三道模糊的人影便出现在魔法阵中——这是处决重犯才会见到的形式，通过魔法传送直接将犯人送到斩首台上，最大限度减少押韵犯人途中可能出现的意外。

不一会，三道人影便在众人眼中清晰，是两名战力不俗的莱恩家族战士，夹在他们中央的便是犯人，她身穿白色而朴素的囚服，带有禁魔和虚弱附魔的镣铐束缚了她的手脚，人们还看不清她的面貌，处决方用黑色的头罩套住了她的头，只是几束发丝从黑色头罩下露出，孤零零的蜷缩在她的肩膀上，显得杂乱而憔悴。

阿兰萨不知该放松还是紧张，他用力的吸入一口冷冽的空气，将其变成一团炙热从鼻腔中呼出。灵魂感应能力已经告诉他答案，他说：“嘛，是她，没错。”

二十余名诺兰德军战士不觉将手探向衣袍内部，紧紧握住准备好的匕首，进入中央广场被命令禁止携带武器，唯一可以藏起来的匕首便成为他们此时仅有的力量，但哪怕只有一把匕首，这二十余名诺兰德军战士所爆发的战力也不可忽视，他们皆是诺兰德军中的精锐，每个人都有中级军官以上的头衔，而领队的便是诺兰德军中与“嗜血者”米洛克齐名的“战争狂徒”，哈鲁。

哈鲁与米洛克有着一样的大块头，心思却慎密得多，他一边暗自用手势压制自己的手下，一边附到阿兰萨耳边问：“大人，动手么？”

既然已经确认伊莉塔的身份，那么，现在就是最佳的时机。

“先等等。”

未等阿兰萨说话，汉库克却率先回答，她的脸庞隐藏在兜帽之下，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视线正集中在圆台上方的伊莉塔身上。她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说：“我出手的时候，你们再行动。”

闻言，阿兰萨只好点头，由于不熟悉伊克斯城和敌人的阵势，他先前并没有明确动手的信号。

这时，侩子手已经掀开了伊莉塔的头罩。

她的脸色苍白，带着些许稚气的谨慎表情早已不再定格于她的脸庞，取而代之的是迷惘和无助。她的双眼空洞，视线似乎难以凝成焦距，但她依旧缓慢的转动脑袋，目光从圆台下方的人群中掠过，她似乎没有看到阿兰萨，人在任务自己即将死亡时，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人群稍稍停止，随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杀了她！”

“背叛者！”

或唯一可以庆幸的事，这些人还保持了一些风范，没有做出往伊莉塔身上丢东西的举动，他们认为这样的行为不符合他们的身份，但他们是期望这样的，所以总有人能够让他们感到心理满足——不知是哪一位英勇的穷人丢出了他的臭鞋子，仿佛熟能生巧般，鞋底正好打在伊莉塔的脸上，留下一抹淡淡的鞋印。于是，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愉悦的嗤笑声。

阿兰萨看过伊莉塔的迷茫和无助，却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在伊莉塔的眼角发现一点闪烁的泪滴。

她在哭泣。哪怕她正忍着泪水，阿兰萨的感知却早已抓住了她的灵魂。

她在哭泣。

直到这时候，阿兰萨才恍然明白，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再等等！”

阿兰萨身上忽然散发的气息忽然让汉库克感到心惊，以至于她用力的说了一句，伸手按住阿兰萨的肩膀，又压低声音说：“越是关键时刻，就越要冷静！”

汉库克的话让阿兰萨稍稍回神，他压制心底的情绪，目光不甘的从圆台上方收回。这时候，圆台上又多了一名宣判官，正借着扩音魔法的帮助大声的宣布伊莉塔·莱恩的罪名，与总管家的演讲不同的是，观众们耐心的听着他宣布的每一项罪名，而后齐声朝伊莉塔发出谩骂和鄙夷声。

而至于中心的伊莉塔，她只能忍受所有的声音，这里没有她辩驳的余地，也不容许她辩驳。

“由莱恩家族最高审判庭裁定，处予伊莉塔·莱恩死刑！”

终于，宣判官大声宣布：“现在执行！”

他的手在身前一挥，仿佛在意识里已经把伊莉塔处决一次，而这个动作也将人声拉至顶点。伊莉塔双膝跪在地上，一名莱恩家族战士小心翼翼地按住她的头，将她的脖颈完全暴露在侩子手眼中，侩子手立即确认好位置，大喝一声，斩首长刀高高扬起。

就是现在！

“救人！”

汉库克骤然大喝一声，身体猛地腾空而起，她的手指亮起一道灿烂的金芒，下一刻便击中握着长刀的刽子手，金色火焰瞬间将其包裹，连痛苦的哀嚎的封堵在喉间！

“杀！”

阿兰萨身旁的哈鲁同样一声暴喝，率领二十余名诺兰德军战士从人群中冲出，扑向圆台最外一层维护秩序的城防军。阿兰萨在这时也出手了，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转眼出现在哈鲁等人的前方，寂静之刃挥舞之下，为他们在城防军中撕开一道裂口。

突如其来的巨变让观众们楞神好一会，随后欢呼声立即演变成哭喊声，人们相互推挤着，拼命地往场外挤去。有些甚至不顾自己的孩子从肩膀摔下，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说到底，他们拥有谩骂和嘲笑的能力，却没有制裁和维护的实力。

当然，拥用有实力的一方，不可能坐以待毙——汉库克出手攻击刽子手时，他们也展开了防御措施。

城防军将目标集中在由哈鲁率领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