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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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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她的笑声绝望而又凄厉。她说道:“小少奶奶,世间的事,是没有‘若是’二字的。曲冰芮真是在帮我么?她只不过是利用我罢了,想通过对我好来填补自己心中的不安和对大少奶奶的愧疚。不过,她却并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又给她服食了一些五石散,然后装作大少奶奶的样子,引诱她上吊自缢而已。在她死前那一小会儿,她是十分清醒的,可是却解不开悬在梁上的绳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吊挂在绳子上。这么慢慢死去,那其中的滋味,大概不好受吧。”
我的心里,异常地难受:冰儿死前,定然是痛苦万分。不但是身体上受到的折磨,还有精神上遭遇的背叛。我走到老夫人面前,说道:“一切还请老夫人发落。肯请老夫人为冰儿昭雪沉冤,为她风光大葬,好早日让她入土为安。”
老夫人点点头,慢慢吩咐道:“庆叔,齐儿,你们两个人明日一大早负责把落落送到官府去。今儿晚上,就先把她绑起来,押到地窖中好生看管吧。”庆叔、沈齐领命答应。
落落却冷笑了几声,说道:“各位,我白落落何去何从,就不劳你们担心了。”她笑完,又用手指着老夫人,道,“我做了什么事,还不是你这老不死的逼迫的么?若是你不把大少奶奶浸猪笼,又何来这么多是是非非?沈家多灾多难,是老天在报复你。苏红泪,你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我会在天上,看着你慢慢栽掉,看着沈家是如何一步一步垮掉的,哈哈哈!”落落狂笑着,她的声音亦如服食了五石散一般癫狂。
老夫人吃了一惊,愕然道:“落落,你到底是何人?如何知晓我的闺名?”
落落黯然不语,许久,才冷冷说道:“苏红泪,你还记得白素蝶么?呵呵,你害人那么多,自然是完全不记得的。我告诉你,我就是白素蝶的亲生女儿白落落,我娘就是死在你的手中。你这个死老太婆害人无数,今日,报应终于来到了,哈哈哈………”
老夫人厉声道:“白落落,白素蝶所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你因此来害沈家的人,来报复沈家,实在是不智之举。”
落落有些痴狂地笑道:“老夫人,当初要不是拜你所赐,害我娘病死,我今日里也不会成为一个孤儿。我这一辈子,就是专为对付沈家而生。当年,我娘在沈家做厨娘,要不是因你怀疑她和你丈夫有奸情,她也不会被逼离开沈家,无路可去,窘困交加,在生下我后没几日,就去世了。我若不是幸好为大少奶奶的爹所救,早就在小小婴孩时候,便成了阴司的一缕冤魂。苏红泪,你今日所承受的,完全是报应而已,沈家早晚会家破人亡的,天都不帮你,哈哈哈……”

第三十回 他人亦已歌
老夫人霍然站起,身子微微颤颤,指着落落气得说不出话来。
落落哂笑道:“老夫人,你自个儿管不住丈夫,赖到别人头上,可是到头来,你的丈夫还不是被你气死了?莫说我娘是被你害死的,据我所知,当年三公子沈齐的娘,你的丫鬟翠兰,死得那也当真是够不明不白的了。这事儿,三公子想必也心中有数吧。”
老夫人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几乎站立不稳。她拿眼睛望向沈齐。沈齐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即下跪恭谨道:“老夫人对齐儿的养育恩德,大过于天,在齐儿心目中,老夫人便是齐儿的亲娘。其他的人蓄意挑拨离间的言辞,齐儿自然不信。”
老夫人轻轻地点点头。落落狂笑道:“不信?沈齐你不信?哈哈哈……沈齐你会不信?你会对这老不死的没有一点儿怨恨之意?你可真会说笑话!沈家总有一天会垮的,我和我娘会在天上看着沈家到最后落个家破人亡的好下场,哈哈哈……”落落的声音越发的飘忽和不真实起来,她的脸上一瞬间忽然出现一种幽怨的神情,只听她轻声道,“娘,我来寻你了。从此女儿要和你一起,不教你再受任何人的欺凌!大公子,是我对你不起,你是好人,是我对你不起!永诀了!”说完,落落一头往墙上撞去,待有人去阻止,已然不及。
她的身子慢慢倒下,如一朵悠然凋零的鸢尾花。殷红的血,从她的头上,大片大片地涌出,一瞬间,染红了这漆黑的沉沉夜色。
冰儿沉冤得雪,我的心里,却半点儿也快活不起来。我最好的姐妹冰儿,她就这么无辜地死去。而对于害死她的落落,我却又半点儿也恨不起来。
庆叔摸了下落落的鼻息,回报道:“已经没气了。”
老夫人神情木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半日才说道:“都散了吧。齐儿你明个儿去买棺木,好生葬了冰儿。这个白落落,就找个地方埋了吧。福儿,你媳妇这次做的事儿,我就不予她追究了,不过你得给我好好看好你媳妇,否则休怪我沈家容她不得!”
梅娆非的脸色在摇曳的烛火中,看起来异常地惨白,毫无人色。沈福忙应道:“福儿知道,媳妇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不置一词,在菊妈的搀扶下,走出冰儿的卧房。庆叔吩咐人把落落的尸首抬出去埋了。其余的人,也逐渐散了。我这才觉得整个人似乎早已不是自己的,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明月欣儿和冰凝,忙跑过来搀扶我。
我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在这里,陪伴冰儿最后一程。”
明月欣儿和冰凝,犹豫着出去了。我慢慢地挪到冰儿的床前,揭开蒙在她脸上的白布。她的神色看起来,宛然平常,却这么永远地离开了尘世。她死前所承受的苦痛,必是此生最痛的吧?她的心中,此时此刻,是否仍在惦记着那个薛白衣的影子?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冰儿,她就这么无辜离去。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别人在哀歌过后,便会忘记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冰儿,但是凄凄惨惨戚戚的哀戚之情,在我的心中,将如何淡去?
夜色越发地沉了,远远地,似乎听到有寒鸦在哀哀作鸣。
我端详着冰儿栩栩如生的容颜,不经意间竟然沉沉睡去。
恍惚中,只觉得身后有人,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呼唤着:“九容嫂嫂,九容嫂嫂。”那宛然便是冰儿的声音。难道冰儿,又回来了么?我心中一喜,回过头去,可是身子后面,却是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人。等我重新回过头,陷入到无尽的哀思里,却又恍然听到冰儿在唤我,声声如杜鹃啼血,悲哀入骨。
猛然间,我被惊醒了。这才发现,清晨清新明媚的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冰儿明媚如常的脸上。我的身后,冰凝正在轻轻呼唤,“九容嫂嫂,快点儿醒来吧,这样会着凉的。”我回头向冰凝看去,她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肿,英气勃发的面容上面,神情也异常的惨淡。
我心中一动:冰凝与冰儿何其相象。我原曾觉着,两个人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今越发地觉得了。冰儿已然与我隔世,以后我要把对冰儿的千万般的好,都转到对冰凝的身上来。想到这些,我心中有了些许安慰。
冰凝说道:“九容嫂嫂,你好好去休息吧。三哥哥他们,很快就要带人来为我姐姐举办丧事。丧礼用的所有,都是最好的。三哥哥说一定要为我姐姐风光大葬。”
“墓址定在何处?可是沈家陵园?”我轻轻地问道。
冰凝的脸色一时有些不好看,只轻轻地回答:“是白浪河边的雁留坡。”
我心里凛然一寒:风光大葬是我提出的,但是冰儿并不稀罕。冰儿为沈家操劳数年,为沈家而死,结果却连沈家的祖坟都进不去,只落得去雁留坡与野鬼孤魂做伴的下场。我顿时觉得沁骨入心的凉意。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他人亦已歌!仅此而已。
面对如此淡漠淡薄的人情世态,我,冷九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原觉得我的性子,便是这世间最冷的,但是原来最冷的,是人情世态。
这一年,是西宋成化七年。这一年的三月,潍县城里忽然异常地下了好几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冻坏了很多的庄稼。这一年,是我嫁入沈家的第二个年头。这一年,沈洪的病情慢慢地好转起来。这一年,我失去了生命中最好的姐妹——冰儿。

第一回:春闺梦里人(1)
沈家大院里,一日比一日地萧条起来。自从冰儿死去,落落那一闹,老夫人也似乎急遽地老了起来。她的头上,开始生出丝丝缕缕的白发,任凭菊妈怎么帮她拔,拔掉的都不及新生出的多。一朝白发催人老,无奈何!
明月欣儿也似乎徒生出了很多心事般,不再有事没事唧唧喳喳地嘀咕个不停,而是经常一个人拖着腮,斜斜地坐在梧桐树下的石桌边,呆呆地想心事。我心里想着,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是不是该给她找户人家,把她许配掉呢?
自从冰儿去后,宝宝就跟了冰凝。她的神情面色上,仍旧看不出太多的变化,但是我却知道。有几次暗夜里我睡不着觉,起床在院子里走动时,听到宝宝的房间里传出低低的哭泣声。她和冰儿情同手足,冰儿这一去,最为伤心黯然的,自然也有宝宝。
冰凝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每日里除了练剑,很少去做别的。唯有沈家押酒出行的时候,她才多了几分雀跃。她每每跟着酒车走南闯北,保驾护航,这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起冰儿。若是冰儿还在,冰凝何至于孤单如此?
梅娆非自从那日被训诫警告后,很少走出卧房。只是偶然阳光大好的时候,看到她抱着敏儿出来晒太阳。每次见着我,她都紧张兮兮地和我打声招呼,然后目光变得分外疏离。听木颜说,梅娆非的精神有些失常,整个人似乎每日都被纠缠在魔魇中,不能脱身出来。不知为何,我反而更怀念起那个牙尖嘴利、无事生非的梅娆非来。那样的她,固然有时难免惹人生厌,却也朝气蓬勃,不似现在死气沉沉,仿佛只剩下半条人命的样子。
与梅娆非不同的是,岑溪弦变得十分暴戾起来。她原是四面逢迎、八面玲珑的人,如今却不能够像以前一样,对人对事坦然处之。动不动就惩戒丫鬟,打骂下人。一时之间,在她手下做事的人颇有些诚惶诚恐、噤若寒蝉,却又敢怒不敢言。
偶尔见到沈福,他还是端着一个鸟雀笼子,提着蝈蝈篮子,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从冰儿那件事上,我知道,其实沈福并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心里定然藏了很多的无奈,所以只得遣怀于物,聊供开怀罢了。
沈齐在家里露面的次数反而多了起来。上次听了落落的那番话,老夫人心里对他,难免有猜忌之心。他却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老夫人越发地恭谨起来。在沈家,他俨然成了少主子,合家大大小小的事情,无一不是按照他的吩咐来做。老夫人对他除了猜忌,更难免有愧疚和笼络的意思,于是便由他去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是,沈洪的病情终于一日好似一日。到初夏的时候,他已经能在我和宝宝的搀扶下,下地行走了。他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身子也日复一日地健壮。听明月欣儿和宝宝说,沈洪在病倒之前,是一个十分宽厚温润的人,对人十分之好。但是我见着他的时候,他多半都在蹙眉沉思,仿佛心里藏了无数的心事。他并不轻易对人笑,也不大说话。我心里想着:他的结发妻子柳雨湘的事情和冰儿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这个男人,刚刚从病魔的束缚中走出,又陷入失去心爱之人的深渊里,其中的苦楚,只有自个儿心里清楚。于是我便竭尽我所能,对他好些,让他心里不觉得那般苦闷。开始的时候,他是不太能够接受我的,慢慢地,便也习惯我伴在他身边。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第一回:春闺梦里人(2)
六月的时候,天气大热。我和宝宝在园子里种的月季花开得缤纷争艳,香气沁人,整个沈家大院都弥漫在芬芳中。
这日一大早,我扶着沈洪去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忙吩咐下人拿椅子给沈洪坐了,温言道:“洪儿,你的身子骨还没大好,就不必来和我请安了。”沈洪笑道:“劳烦娘为儿子操心,我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呢。有时候不用九容搀扶,也可以自己走些路。”
老夫人点头道:“那样就好了。你浸淫病魔中这些年,到如今终于日渐康复,为娘看着心里也安心。多亏了沈家列祖列宗,在天有灵。”老夫人说着,便用衣袖去擦拭眼角流出的泪水。
菊妈见状,忙笑道:“老夫人莫要伤感。今个儿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老夫人也笑道:“菊妈有何好消息要说?”
菊妈把梅娆非推到老夫人面前,说道:“老夫人,这好消息就是,你快要再次做奶奶了。二少奶奶又有了。”今日的梅娆非一反往日的恹恹病态,眼角眉梢都绕着笑意和喜气,羞答答地站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却不曾有意料中的惊喜,只是“唔”了一声,问道:“有几个月了?”
梅娆非忙回答道:“才两个多月。”
老夫人点点头,笑道:“这当真又是一桩大喜事。非儿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骨,有什么事多交付给下人去做。需要什么吃的喝的,都告诉菊妈或庆叔,让他们去置办,切不可亏待了我的孙儿,拘谨了自个儿才是。”
梅娆非原本见老夫人只是轻轻“唔”了一声,以为她不喜,正失望间,却又听见她软语慰问,顿时喜形于色,乖巧道:“多谢老夫人,非儿知道。”
老夫人的眼光,忽然转到沈洪和我身上,说道:“洪儿,你自己瞧着,你弟妹又有身孕了。你这些年身子不好,一无所出,现如今难得康复起来,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九容同房,也给为娘的生个大胖小子?到那时,我这整桩心事,才算全部了结。”
沈洪的面色微微一红。他今年已是二十九岁,但是十分清瘦斯文,看起来反而要比沈福小上几岁。他说道:“娘,这事总是急不得的。”
老夫人的脸色凛然一变,说道:“洪儿,莫非你的心中,还想着那个女人么?”
沈洪的脸色也变了,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却也不必再提了罢。”
老夫人面色生愠,站起身来,拂袖而去。旁人也就跟着散了。
沈洪呆坐在原处,过了好久,才问我道:“九容,你的心里是否也在责怪我忘不了她?”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会责怪沈洪忘不掉柳雨湘呢?这一年多来,我虽日日伴在沈洪身边,头上戴着沈家小妾的桂冠,但是我的心里,又何曾有丝毫忘记邢枫哥?边关路遥迢,可怜无定河边骨,空是春闺梦里人。只是不知他……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现在可曾还活着?可曾一切都好?

第二回 更深夜阑时
第二日、第三日……以后每日早晨请安的时候,老夫人都会问起沈洪与我圆房的事情。问得久了,得不到肯定的答复,老夫人越发地着恼起来。
这日早晨,老夫人问起的时候,沈洪又默然不语。我笑道:“多谢老夫人成全。九容与相公商议好了,圆房的事儿,就订在今个儿晚上。”
“当真?”老夫人略带喜意,问道。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给沈洪使了个眼色,他也只得附和道,“一切都听娘的意思。”老夫人拊掌大笑道:“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菊妈,阿青,你们速去帮大公子收拾好房间,然后来回我。洪儿,你和九容一定要为沈家诞下儿郎,沈家这偌大的家业,还等着你们来继承哪。”
我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心里叹道:老夫人只这一句话,不知要凭空生出多少波澜来。因为我清楚地看到,老夫人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沈齐夫妇和梅娆非的脸色都十分微妙地变了一变。
老夫人却又说道:“九容,你自打进入沈家,沈家对你也算不薄。你若是能为沈家一索得男,我就做主让洪儿把你扶正。”我忙谢恩。
圆房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请安回去的时候,沈洪一直闷闷不乐。我见着了心中微微有些气恼,看他的姿态,圆房仿佛是我在占他便宜一般,也故意装作气鼓鼓的样子不理会他。
回到房中,他见到我的神情似乎也有些着恼,才软语安慰道:“九容,你也不必如此,圆房……那个……”他硬着头皮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哪个要跟你圆房?你莫要做出奔赴刑场的表情好么?”
他支吾道:“不是你跟老夫人说……说那个我们今晚要圆房的么?”
我敛容正色道:“沈洪哥哥,我称呼你一声‘相公’,是碍于我现如今的身份。其实我知道呢,你的心里一直对姐姐念念不忘。我嫁给你做妾室,也是有我不得已的苦衷,并不是说我打从心底是对你有夫妻感情。但是既然上天安排我们在一起,圆房恐怕……恐怕是不能避免的。现在我们都需要时间,接受对方,也让对方接受自个儿。”
沈洪低头不语,沉思半晌,说道:“九容,你说得对。可是今个儿晚上……”
我笑道:“我自然有法子。”
接下来的一整天,沈洪做事儿都心不在焉的,我在心底暗暗地笑话他。
夜幕很快降临,晚饭过后,我们去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笑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好好安歇吧。”
回到沈洪的卧房,菊妈和阿青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见着我们,菊妈迎上来,百般讨好地说道:“大公子,今个儿是你和小少奶奶第一次圆房。老夫人特意放了宝宝和明月欣儿的假,让老婆子在外面候着,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知会就是了。”
沈洪的面上有些不好看,一言不发。我巧笑道:“如此有劳妈妈了。如今虽是六月,半夜里天气却也寒凉。我这里有一壶桂花酒,就送给妈妈和阿青暖暖身子吧。”
菊妈也笑道:“就不劳小少奶奶费心了。老婆子有公务在身,哪里敢喝酒误事。”菊妈边笑便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我。自从我进沈家的门,一直到冰儿去世,我们的梁子,算是深深地结下了。
我笑道:“如此倒也罢了。真是难为妈妈。”说罢,与沈洪一起进房关门。
沈洪小声问我道:“九容,你说这事,可当真如何是好?”
我掩口而笑:“相公,你可会行酒令?我们来行酒令可好?”
沈洪摸不清楚我心里的想法,点头答应。
我在茶碗里倒上清水,笑道:“相公,我们行的这个酒令是这样的。我念一句诗,你要接下去,直到凑成一首整的。若是中间,谁接不下去了,就算输了,罚‘酒’喝。你看可好?”
沈洪疑惑道:“好。”
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瞧,菊妈和阿青都在外面听房呢。我们先玩这个,让她们觉得无聊睡着了,才能不干涉我们的事儿啊。”
沈洪闻言,精神大振,笑道:“九容,看你这丫头片子,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就像个没嘴的葫芦,心里头的鬼主意却还是蛮多的。”
我笑而不语。沈洪有些沉不住气,问道:“九容,你打头还是我打头?”
我想了想,说道:“相公,自古至今的文人中,你最爱的是哪个?我们便吟咏那个文人,可好?”
沈洪脱口而出道:“好!我最赏识的文人,当是贾长沙。”
我赞叹道:“相公果然好情怀!贾长沙才气出众,博闻长策,可惜为肖小之辈所嫉,遭到诽谤,郁不得志,终是可歌可叹!妾身献丑,先咏一句,请相公接起。”说话间,我胸中已经有了,于是吟叹道:“迁谪长沙奈此身,临流作赋吊灵均。相公请。”
沈洪赞道:“九容好气魄!我却也要输于你了。”他想了想,接口道,“可怜夙抱治安策,不能一为台辅臣。”
我接道:“鸾凤已藏应自怅,骥骐在缚更谁珍?”
沈洪道:“后人只赏辞章丽,略似君王问鬼神。”
一首七律已成,我们不约而同地相互微微一笑。沈洪叹道:“我自负才气出众,博览群书,却不曾想到今日输给你一个女儿家。九容好才情,气魄更是不输男儿,我自罚一杯。”
我微微含笑,不语。
……
更深夜阑,万籁俱寂。外面打更人的梆子声沉沉而起。
我悄悄推开门,菊妈和阿青果然睡着了。我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走回来,笑道:“都睡着了,相公。天色已晚,我们也安歇吧。”
沈洪的面色微微一变,吞吞吐吐道:“我们不是说好先不圆房的么?”
我笑道:“哪个要跟你圆房?不过总不能一夜都不睡吧。”
沈洪如蒙大赦,忙道:“我睡地下,九容你睡床上吧。”
我微笑道:“以后这样的日子,恐怕多得很,难道日日都如此么?相公,我们都睡床上便是。”
沈洪勉强点头答应。于是我们和衣共被而眠,一夜无话。

第三回 竹林销魅影
第二日早上,沈洪早早地起了床,坐在床边,等着我起来。他的眼睛有些浮肿,想是一夜没睡好。
我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梳洗梳妆。他找了一把小刀,割破中指,挤出一些血渍,抹到床单上。我大惊,忙问他何必如此这般自残。
他有些尴尬地笑道:“我原以为你这丫头是什么都懂,却不知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昨个儿是我们‘圆房’的第一天,娘自然会让菊妈和阿青来检查床单上是否有……有落红。”一时间,我也尴尬起来。
为了造成“春宵苦短日高起”的假象,我和沈洪在半上午的时候才去正堂向老夫人请安。现如今,沈洪不必我搀扶,已可以走路。虽还是有些踉跄,却一日好似一日。
到了正堂,老夫人仍是一脸肃穆地坐在正中,沈福夫妇、沈齐夫妇都噤若寒蝉地立在两边,不出一言。厅堂里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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