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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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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惊羽也不生气,默默坐着,过了一会林靖进来,奉上热气腾腾的茶水。
“殿下请喝茶。”
“谢谢。”
秦惊羽接过茶杯,毕恭毕敬双手奉到韩易面前,赔笑道:“老师,喝茶。”
唤了几声,韩易终于抬头,硬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老师赔礼道歉。”
“不敢当!”
“老师!”秦惊羽叹气,“你当真不原谅弟子么?”
一言既出,韩易再也忍不住,指着她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当初是怎么劝你的,你这倔强小子,就是不听,我还以为你能坚持多久呢,哼哼,知道后悔了吧!”
秦惊羽伏在地上,真心诚意道:“弟子知道错了。”
韩易点头,轻叹道:“你到底还是坐上了这个位置!”
他说得轻松,秦惊羽却觉得胸口沉重,涩然道:“这样的结果非我所愿,代价实在太大了。”
韩易捻须摇头:“无须自责,这都是天意,自古优胜劣汰,强者为王!”
秦惊羽咬唇:“其实我远没有你们想象中那样好,也许今后你们会失望的……”
“你已经做得很好,只是如今做了太子,将来还要登基为帝,要权衡的利弊更多,眼光当放长远,心平气和,戒骄戒躁,方能成就大业!”
“谢老师教诲!”秦惊羽再次拜倒。
韩易总算露出笑容,伸手相扶:“念在你及时醒悟,承担责任,我也就不怨你了。说吧,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去西烈。”秦惊羽也不隐瞒,将银翼一行在魔鬼之洲失踪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出行计划大致陈述,“银翼待我有义,我也不能弃他于不顾。”
韩易听得点头:“不错,于公于私,你都该走这一遭,若是能使西烈臣服,将来也不惧北凉风如镜与之联盟,对我大夏不利。”
“北凉……风如镜……”秦惊羽眯起眼,眸底闪过一道幽光,透出阵阵冷意,“北凉,总有一日,我会踏上那极寒之地!”
一壶茶喝完,秦惊羽轻轻推门出去,正待召唤,稍一侧头,就见远处廊前两道相对而立的身影,话声清晰传来。
“你想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是胡言乱语,休怪我……”
燕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却隐含着冰雪般的清寒。
秦惊羽诧异出声:“燕儿?”
话声立时顿住,林靖朝后退开,燕儿则是急急奔过来,面上含笑:“殿下有事吗?”
“没事,让林靖叫人准备午饭吧,我就留在这里陪老师说说事情。”
“是,殿下。”
“等下——”见他转身欲行,秦惊羽张口唤住,随意道,“你方才和林靖说什么,那么不客气?”
这样不同寻常的语气,她还是头一回听到,实在有些意外。“没什么,他过些日子要回岭南,我托他帮我留意家人的讯息。”
“这是好事啊,你对他那么凶干嘛?”
燕儿低头叹道:“我只是要他别说我在宫里做太监,否则以我大哥那蛮牛性子,铁定不依不休,一个巴掌朝他抡过去!”
秦惊羽好笑道:“跟了老师这么多年,林靖也不是个咋咋呼呼的人,你还对他放心不下?”
燕儿眨眨眼,淡然一笑:“言多必失,我总得提醒下他,免得招惹事端。”
陪韩易用了午饭,又向他就西烈的地理人文讨教了一番,秦惊羽心满意足,拉着燕儿返回皇宫。
各项准备已告一段落,此次出行,除燕儿之外,尚有大夫一位,文官两名,随从十人,侍卫三百有余,均做便服装扮,隐姓埋名。
终于到了这一日,拜别了父皇母妃,沿着大军前进的道路,率众西行。
红日初升,金光闪耀,车马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又一次踏上征程,对已有之前经历的她而言,倒也不算什么,只不过此时身份异于往日,燕儿体贴照顾之余,车前马后,更加小心谨慎。
行了半日,刚准备找地方停车歇息,就听得嗖嗖数声,从道路两旁的山坡上射出无数羽箭来,好在距离甚远,毫无准星,不是射偏,就是被侍卫挥刀击落。
“有刺客,保护主子!”
随着一声声怒喝,数人拔出刀剑策马上前,将她与燕儿所乘坐的马车团团围住。
秦惊羽直觉撩开身下的毡褥,摸出暗藏其中的神剑,却被燕儿轻轻按住,平静摇头:“不用,静观其变。”
就在众人一心守护之时,斜刺里倏然又冲出两道黑影,飞一般奔到车队后方最是宽敞高大的马车前,一把拉开车门,举刀猛砍!
一系列动作只在眨眼间,快如闪电,心无旁鹜,一旦得手,即是毫不迟疑,扭身就退。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两名黑衣人已经钻进树林,无影无踪。哨声吹响,那侍卫队长率领数名侍卫就要策马追去,却听见秦惊羽悠闲出声:“不必追了,给马儿喂点水,继续赶路吧。”
就在一干人等怔愣的目光注视下,她举步走到受袭的马车前,漫不经心掀开车帘,淡淡一瞥,即是面带笑容,重新坐回车上。
二皇兄秦兴澜早已在许妃的帮助下遣送出宫,交与兆翡颜同往江陵,出海去往蛮荒就医,在燕儿的提议下,这随行马车里躺着的就是一个假人,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出行,谁能想到这竟只是个障眼法,再精明的刺客也被他骗了过去!
一上车坐好,秦惊羽就朝他肩膀捶了一记:“真有你的,怎么就想到这一招李代桃僵之策?”
燕儿失笑道:“这些日子殿下一直念叨,怕大殿下对断臂之事愤愤不平,怀恨在心,说不定会有暗袭,这不是明摆着要我想法防备吗?如此也好遂了他的愿,心事了结,才能安心休养不是?”
秦惊羽瞥他一眼:“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燕儿忍住笑,故作不满嘟嘴:“原来我就是条虫子啊?”
秦惊羽见门窗都已关上,搂住他的脖子,在那俊脸上轻吻一下:“我替两位皇兄感谢你这条虫子!”
“如此谢礼,未免太少。”小声嘀咕着,长臂一伸,他顺手揽她入怀,温软的薄唇随之贴上来,柔情旖旎,风光致致。
三日之后,车队到得距天京百里之外的小城盂县。
这几日只顾赶路,走至哪里歇到哪里,也没好好吃饭休息,所以一见至路边的酒馆客栈,秦惊羽两眼放光,执意要停车打尖。
有她这话,众人也不推辞,大队人马进了客栈,好酒好菜随意点上,招摇的作风惹得燕儿摇头苦笑。
还好是自己,若是杨峥随行,不心疼死才怪。
心情放松,相谈甚欢,酒菜刚吃到一半,就听得城门处响起得得马蹄声,一骑风驰电掣般飞奔而来,数骑随行在后,口中高呼:“主子,大事不好——”
那人等不及勒住奔马,径直从马背上跳下来,直奔进店,面色灰白,一头扑向闻声站起的燕儿:“燕主,皇宫出事了,出大事了!”
秦惊羽惊跳起来,认出他是当时随自己去往普度寺的一名影士:“什么?”
燕儿双手伸出,托住他的胳膊,沉声道:“慢慢讲,怎么回事?”
那人看了秦惊羽一眼,喘着粗气,咬牙道:“是五皇子,两日前被不明身份的人乔装带出皇宫,至今下落不明!”
燕儿脸色大变:“此事当真?”
那人答道:“千真万确,禁卫军与羽林郎尽数出动,四处搜寻,全城戒严!”
秦惊羽啪的一声跌坐在座位上。
“元熙?!”
是谁,到底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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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情仇 第二十六章 迷雾重重
明华宫。
太医把脉之后,琥珀过来,给穆云风拢好被褥,秦毅踱了过来,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侧头低道:“如何?”
“娘娘大病初愈,又刚生养小皇子,贵体尚未调理还原,受此打击,忧思过度,是以一病不起,落下这沉疴宿疾,为今之计还是放宽心思,静养为宜。”
太医慢腾腾说完,即被他挥于屏退,暗地叹息,此时此刻,如何能放宽心思……
“陛下……”榻上传来低低泣声。
秦毅沉沉一叹:“好生养着,万事有联,元熙……一定会找回来的。”说罢示意琥珀过来照顾,自己站起身来,急急往外走,边走边嘱咐一旁的太监总管高豫,“宣卫尉梅澄到阙非殿觐见,另召三公进宫议事!”
听得脚步声远去,穆云风无力阖眼,泪如雨下:“元熙,我的元熙啊,苦命的孩子……”
“娘娘别难过,陛下说了,一定会把五皇子找回来的。”琥珀在边上小声安慰,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一夜之间,明华宫偏殿物品摆设一切如旧,现场也并无打斗纠缠的痕迹,只五皇子与其乳母俱无踪影,就像是从这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般。
据侍夜宫人讲,半夜里起风,曾见乳母起来关紧窗户,听得孩儿细微啼哭了几声,经乳母柔声哄抚,才渐渐安静,后来就没了声响。
事发之后,天子秦毅勃然大怒,将明华宫各处侍卫连同服侍宫人一起打入大牢,责令廷尉梁松与卫尉梅澄协同破案,追回失踪的幼子,可是大批人马查寻几日都是毫无头绪,一筹莫展,穆云风气急攻心,一蹶不振,终于再次病倒。
“娘娘,你一定要挺住啊,五皇子一定会找回来的,一定会的……”琥珀边说边抹眼泪。
可怜的娘娘,好不客易拼死生下五皇子,母子平安,又盼来三皇子出人头地当上太子,眼看苦尽甘来,幸福美满,偏生却遇到这样的祸事,上天真是不长眼!
也不知哭了多久,就听得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道风尘仆仆的人影飞一般冲了进来,扑到榻前。
“母妃——”
琥珀一见来人,腾的站起,一时悲喜难抑:“殿下,你可回来了……”
来人正是闻讯匆忙赶回的秦惊羽。
病榻上穆云风陡熬睁眼,沙哑着嗓子唤道:“羽儿?是羽儿吗?”
“是,母妃,是我!”秦惊羽闻声晃了晃,一个箭步上前,跪于榻前,“母妃,我回来了!”
穆云风拉着她的手,怔怔落泪,泣不成声:“你弟弟被贼人掳走了,下落不明,他还那么小,底子又不好,那贼人会不会善待他……”
“母妃!”秦惊羽哽声应道,“元熙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母妃放心,我一定会让元熙平安归来的。”
元熙年幼体弱,又是父皇最心爱的皇儿,再加上自己新近晋升储君之位,如此身份背景,难免不会让别有用心之人生出诡计,以此为要挟来达到某种目的!
情非得已,她只好返回京城,亲自坐镇指挥,西烈之行只能暂缓,容后再说。
安慰了几句,待得穆云风睡下,秦惊羽唤来琥珀,将事情的具体经过大致了解一番,又带了太子印绶,与燕儿一同去往大牢,仔细询问在柙的当值宫人。
问来问去,也没个结果,所有人的口供都如出一辙,均言当晚情形并无异状。
回到寝宫,秦惊羽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案几上。
“一大一小两个活人,就这样莫名消失,人间蒸发了吗?打死我都不信!”
没有声响,怎么会没有声响,难道是被下了药迷晕了?但是就算昏迷,对方又用了怎样的法子将两人携带出这重重宫门?
见燕儿默然坐着,蹙眉不语,不由道:“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燕儿垂下眼眸,低道,“影部所有人等都安排下去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殿下稍安勿躁。”
秦惊羽烦躁抓着头发:“事关元熙,我没法安静。”对方是谁,有何企图,自己是一无所知,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她真不敢想象……
沉默了一会,燕儿开口:“或者,再查查镇守宫门的侍卫。”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分头行事,由燕儿坐镇山庄,负责收集影士情报,她则留在宫中,以太子身份与廷尉梁松一起,彻查此次皇子失踪事件。
一日下来,影士方面还未有回复,秦惊羽与架松一行从天牢步出,来到宫门处,查阅当值记录。
数页翻过,秦惊羽目光定格在一处,忽然不动了。
手指一点记录,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侍卫队长得见,匆匆禀道:“回太子殿下,那是韩太傅的随侍林靖从宫中搬出书籍物事,送归韩太傅府邸,因为物品太多,故而经由梅卫尉应允,从御书房到锦绣门,用了一辆四轮轻车。”
秦惊羽微微皱眉:“寅时三刻?”以前听雷牧歌说过,这正是宫禁换防之时,想想又问,“赶车者是谁?车上还有何人?”
侍卫队长答道:“赶车之人乃是林靖自己,车上堆满书籍,并无旁人。”
“车上没有旁人?”秦惊羽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声音贸然拔高,“你确定,车厢里只有书,没有人?可命人上车仔细搜查审视,无有纰漏?”
侍卫队长吓得冷汗涔涔,憋屈道:“当时梅卫尉也在现场,是他亲自检查放行的。”顶头上司与那林靖有说有笑,一副熟稔模样,他只是个小小队长,又能如何?
秦惊羽合上卷目,交给梁松,沉声道:“走吧,随我去见父皇。”
以往宫廷防卫都是雷牧歌在安排,一切严明有序,井井有条,之前他调离京师,防卫事务便交由卫尉梅澄接手,这梅澄是梅妃的亲弟,因为自己外甥在分封中所得甚少,对此心怀不满那是显然的,再加上交接初始,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明华宫的防卫上都难免有所懈怠。
还有林靖……
一想起这个名字,她就觉得头疼不安,林靖跟随老师多年,为人谦逊守礼,做事勤快利落,又与燕儿是问乡,彼此相熟,要说他有什么问题,实在不愿相信。可是为何他在事发之前正好提出要请假回乡,又为何在事发次日恰巧驾车搬运书籍出宫?
这太多的巧合重合在一起,反而成了疑点。
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呢……
阙非殿,天子秦毅高坐御前,脸色灰暗,神情凝重,秦惊羽立在他身边,盯着下方之人,陷入沉思。
丹陛下,卫尉梅澄垂首跪拜在地,满心忏悔:“臣当时想那林靖是太傅身边的人,也就没太注意,粗略查探之后就放了行。臣玩忽职守,以致五皇子走失,自知罪责重大,请陛下革去臣卫尉之职,改任他人吧!”
秦毅淡淡点头:“五皇子之事改由廷尉梁松负责追查,梅澄就在府中认真反思,听候发落。”
梁松行礼:“臣遵旨!”
待两人退下,秦毅转过头来询问道:“梅澄之过,你怎么看?”
秦惊羽叹一口气,实话实说:“不瞒父皇,孩儿在来时路上,对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
“哦?”
“孩儿与梁大人查遍宫禁进出记录,发现只那日早上的出行记录存在问题,元熙应该就是在那时被带离出宫的。不过在孩儿看来,梅大人也就是看在老师份上,对林靖有所放松,才酿成大错,这并非他的本意,只是一时疏忽,父皇对他的责罚已经足矣。”
雷牧歌离京回营,自己与燕儿也出行在外,恰逢宫禁侍卫清晨换防精神相较涣散之时,潜入,掳人,上车,出宫,一系列行动计划周全,严密无缝,这幕后之敌步步算准,势在必得,其实力可谓强大!
就算没有梅澄的疏忽大意,对方也会另想办法抢出宫去,元熙不见得就能安全得救。
与其停步不前追究责任,不如群策群力全面搜寻!
时间,就是生命!
秦毅赞许点头:“你能这样恩怨分明,朕甚感欣慰,朕事发当日就召见大将军,已经令其调出骑兵四千,步兵四千,分四路分别向天京靠拢,驻扎城外东西南北三十里,原地待命;同时宫中加强守卫,各宫门增加人手,严密查检进出情形,不漏下任何可能;另外朕手下所有的斥候都派遣出去,探听消息,随时回复。”
“孩儿也已通知江湖上的朋友,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元熙的下落。”
燕儿已经着手安排,调集影部在天京的所有人手,追查到底。
如此一来,在朝在野,强强联手,便如在天京内外扯开一张严密大网,任他是谁,终将插翅难飞!
设想虽好,然而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从最终的信心满怀,到后来的逐渐失望,再到心烦气躁,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又忙碌一天,去正殿看过母妃,回到寝宫等了又等,直到夜幕降临,燕儿才慢慢踱进门来,俊脸上隐现倦色。
秦惊羽揉着额头,满心期待望着他:“影士肴消息回来吗?”
燕儿目光闪烁着,轻轻摇头:“对不起……”
秦惊羽听得叹气:“怪不得你,父皇的斥侯全部出动,也都没有讯息回来。我真想不通,何时出来个这样强大且神秘的对手……”
羽林郎已经将京城里所有人家细细搜寻过,再加上影部势力的渗透,天京城已经暗中被掀了个底朝天,却还没能找到半点线索,实在让人费解。
唯一追查的一点有用讯息,是关于林靖的。
手里是一份林靖的背景资料,岭南人氏,家境普通,父亲是私塾先生,母亲只是个小妄,从小在家没有地位,十三岁就自己到京城求学,勤奋好学,安分守己,凭着几分毅为做了韩易的书僮兼随侍,借住韩府,形影不离。
这样的人,身家算得上清白,为人也还筒羊,既无野心也无动机,不可能参与到绑架皇子的事件中去。
据太傅韩易上报,林靖自从那日留在宫中收拾书籍物事,原本说好第二日一早运送回府的,谁知却不曾出现,从此踪影全无。
而他的画像被派送到天京城城门那里,守门军士皆走摇头,声称近日未曾见过此人出城。
或许,他只是被那贼人劫持当做车夫,利用完了之后就已遭遇不测?
一阵风来,吹得烛火晃来荡去,不住摇曳。
燕儿起身关窗,正在动作,忽然听得她低喃:“好冷……”
“是,看样子夜里可能会下雪。”
“天这样冷,不知道元熙过得好不好?那些绑他的人,有没有给他穿暖,给他吃好……”
秦惊羽喃喃念着,声音有些哽咽,忽然手掌一凉,被他紧紧握住,不觉一怔:“你的手怎么这样冷?”
燕儿低头,摩挲着她的手臂,于指渐渐回暖:“手上沾了泥,进门之前去冼了下……现在好了吧?”
秦惊羽嗯了一声,靠在他胸前,缓缓闭眼,只觉得浑身乏力,身心皆疲
“燕儿你说,是不是我不该当这个太子?如果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元熙也不会被掳,不会出事……”
“别多想,不关你的事。”
“是我……一定是我连累元熙……”心中的沉郁与不安越来越浓.双手揪住他的胸襟,气息奄奄,瑟瑟发抖,“若是元熙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不是你的错,有错,也是我来承担。”
“燕儿,我心里好难过……”
“乖,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神智昏昏,恍惚中感觉他断断续续在说:“相信我……我会把元熙找回来的……相信我……”
“信我……一定要信我……”
“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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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情仇 第二十七章 神秘莫测
夜里一直睡不安稳,噩梦无数。
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有破碎的肢体,有鲜红的血,有湿漉漉的汗水,以及面上冰凉的泪,还有他在耳边细微的抚慰声。
信我……信我……信我……
那低沉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响,整整一夜,泰惊羽有丝恍惚,看着自己身上干净的内衫,汗渍全无,浑身舒爽,想必是他为自己清理过了。
“燕儿?”一边坐起一边环顾四周。
卷目还原,案几上的书籍摆放得整齐有序,床边中衣外袍腰带叠放码好,唯独少了那道颀长的身影。
连喊了几声,才有人在门外回应:“燕儿说奉了殿下旨意出宫办事,天还不亮就走了。让奴才进来服侍更衣,可好?”是汝儿的声音。
“嗯,不用了。”
秦惊羽起身,自行穿戴整齐,回头住枕下一摸,毫不意外摸到一张信笺,上面只寥寥数语写着:好好歇着,等我回来,千万不要出宫,切记。
宇迹凌乱,力透纸背,并不若平时一般工整,显然是留言之人临时起意,贸然离开。
特信笺慢慢折好收起,不由轻叹一口气。
知道他心疼自己为元熙之事连日奔波,但是时间不等人,元熙不知身处何方,多一时便多一分危险,她又怎么停歇得下来?!
元熙被掳一事只在小范围内知悉,并未外传扩散,所有寻找查探都是秘密进行,但不管是禁卫军的缇骑出动,还是暗夜门的影士查访,都没有丝毫讯息传回来。
思来想去,想得头痛欲裂,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能动用这样周密强大的力量,来与自己,甚至是与整个大夏王朝作对。
是谁,到底是谁,绑架元熙,意欲如何……
“殿下?”
廷尉梁松的一声轻唤,拉回她散乱的思绪。
秦惊羽揉了揉额头,顿住脚步:“这几日查来查去也没什么用,我们还是分头行事吧,你去各处城门寻查,我去别处碰碰运气……”
梁松虽有不解,也不敢拂逆,只行礼称是。
跟梁松分手出来,秦惊羽回寝宫换了身艳红锦袍,额悬明珠,腰挂美玉,继续扮作昔日风流不羁的纨绔子弟,唤来汝儿去备车。
汝儿立在跟前,嚅嗫道:“燕儿早上走的时候留了话,要奴才务必把殿下留在宫里,说是外面危险,哪儿都别去。”
这家伙,人都走了,还给她留了个看护?
秦惊羽笑了笑道:“到底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当然是殿下。”
“那就对了!”秦惊羽拍下他肩膀,肃然道,“赶紧去准备马车,要是误了我的大事,我饶你不得。”
汝儿无奈,只得照办。
待她上了马车坐好,汝儿在车前询问:“殿下要去哪里?”
“去……韩府。”
在此乱无头绪的时候,或许去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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