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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倦大清-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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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气得“唰”的一下仿佛全身的血被抽空了:太后无缘无故失踪,别说开国从未有之事,就是上下千年也没听过

“找宫里角角落落都给朕找一遍”胤禛铁青着脸,死死的盯着他,一动不动,眼中极盛的怒意被他硬生生忍住了。

“嗻奴才,奴才这就去”高松年腿肚子直哆嗦,内心极度的恐惧令他站立不稳几欲瘫倒。

“站住这事要是传出去半个字,你们慈宁宫这些狗奴才一个也别想活着”胤禛又厉声喝斥。

“奴才明白”高松年立刻表态。这种事若是传了出去,还不成了笑话了他暗暗叫苦,只在心里求皇天保佑太后只是随着念格格在宫里游玩,没有失踪

高松年还没离开养心殿,当初指派去伺候念儿的宫女秀清便满面不安的进来了,恭恭敬敬请了安,双手过头高举着一封信上前跪下,匀了匀气息,有些惶恐颤声道:“皇、皇上,这是奴婢在太后寝殿里发现的,奴婢——”

“呈上来”胤禛没等她说完便冷冷打断。

“嗻”苏培盛连忙接过,恭恭敬敬递到他手中,使了个眼色,秀清与高松年跪安之后悄悄退出。

胤禛三下两下拆开信封,越看脸色越难看,眉头拧在一起,胸口一起一伏显是惊怒之极,最后将信笺揉搓成一团重重扔到地上,拍着桌子哼了一声,神情十分可怖,苏培盛侍立在旁,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去,把容姑姑请来”胤禛突然松下劲去,半眯着眼,有些颓丧的往后靠着,抚着额头,有气无力叹息道。

“嗻”苏培盛忙不迭奔入后殿,将正在与云儿雪儿等宫女们闲聊的玉容请了出去。玉容有些纳罕:往常这个时候是胤禛召见臣工奏对的时辰,不该也不可能急巴巴的找她呀?她瞧了瞧苏培盛那绷得紧紧的一张白脸,更加疑惑,便道:“万岁爷又发脾气了?可知是什么事?”

“奴才不知,容姑姑过去就知道了”苏培盛陪着笑。这天大的事他哪里敢乱说?

玉容更加纳罕,忙往前殿去。

胤禛正坐在铺着明黄床单的大炕上生气,盘腿端坐着一动不动如同木雕泥塑。见玉容来了,他指着地上那揉着的一团纸,道:“你自己看看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都做了什么”

玉容胸口气息顿时一滞,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恼怒,苏培盛早已机灵的捡起那团皱巴巴的信笺,小心翼翼的展开抚了抚,叫声“容姑姑”递到玉容手上。

“苏培盛你出去”胤禛已经不耐烦了。

苏培盛心中一紧,忙答应着退出去,顺便守着门口。

玉容展目一看,手不自禁的抖了抖,脚下一顿,呆着脸怔怔出神。

“你倒是给朕说句话”胤禛气得一拍炕几,几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胤禛本是谨慎细致至极之人,多年尔虞我诈的生活练就了他善于谋算推敲人心的本事,当他看过这封信,不过半刻钟时间,便已将此事内幕分析推敲得七七八八。

“朕就奇了怪了,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让念儿住进慈宁宫?还有,宫里守卫森严,太后又是忠厚老实人,又与外界素无来往,若无人暗中安排接应,朕不信她能悄无声息离开宫中你,你为何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是陷朕与于不孝”胤禛越说越怒,面皮阴沉青冷,双目笃笃瞪着玉容。

玉容虽然早料到这事发作了她没好果子吃,一顿训斥那是免不了的,却没料到胤禛会发此来势凶猛的雷霆之怒,一时心中也有些发麻。

只不过,到了此时,容不得她逃避,“皇上,”她手中紧紧攥着一角手绢,抬眼望着胤禛,咬着牙道:“皇上英明”

她相当于默认了

“你,你,”胤禛气得胸膈气阻,眼瞪得铜铃大,许久才阴冷冷问:“她们往哪去了?”

“奴婢不知道,”玉容平静的摇摇头,恳恳道:“这是太后的意思,太后面对您和十四爷进退两难,她留在宫里徒增伤心罢了,皇上何不由她去呢?”

“朕再问你一遍,她们往哪去了?”此时此刻,胤禛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玉容轻轻叹了口气:“奴婢真的不知道,太后没说,奴婢也没问。”

胤禛冷笑,鹰一样的目光盯着她:“你不说朕就没法子了?来人——”

“皇上,”玉容急急打断了他,飞快道:“皇上是要出动大内侍卫还是九门提督营?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后果难以预计,皇上还是依了太后吧”

胤禛心中一凛,暗忖不错,若是大张旗鼓出动人手去找,保不准会泄露出去,那才真是笑话了依了太后?宣布太后病殁?胤禛心头搅起极不舒服的焦躁之感,千万种不得已通通发泄到玉容身上,扳着脸喝道:“滚,你给朕滚出去”

“皇上”

“滚,朕不想再见到你”

玉容眼中噙着泪水,眨了眨眼,咬着唇扭头跑了出去……

胤禛在偌大的殿中走来走去,一层一层盘算,左思右想,终于仰天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额娘,朕,朕当真当您这么为难吗……”

“苏培盛”胤禛蓦地一变,用十分沉痛的口吻道:“传旨,太后病殁,举哀”

太后突然病殁,朝中自然免不了一番波澜。有的认为太后年事已高,属于自然死亡,暗暗叹息没福;有的认为此事蹊跷,太后身子不舒服是真,但又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何至于一点预兆没有突然薨殁;有的觉得不祥,康熙圣祖爷才走小半年,太后竟也随着去了;有的前后推敲分析,大胆推测太后是给皇上气死的,而气死的原因五花八门,什么素来母子不合啦、什么太后替十四爷抱不平惹怒皇上啦、什么皇上恼怒登基当初太后不合作处处刁难太后,太后进退不得无奈自杀啦;甚至还有传说太后手里有圣祖爷传位十四爷的遗诏被皇上知晓了拒不交出,二人争夺之下皇上失手将太后杀死……

这些话胤禛也略闻一二,气得无可辩驳,而他越是沉默在外界看来就相当于默认。他心中恨极,恨那些嚼舌头根的,也恨太后光顾自己不为他着想,更恨玉容大胆,居然瞒天过海做下这等事,亏他那么信任她他生怕再伤害她,自打她回来之后,他对她坦然相待,没有半点犹疑隐瞒。他没有对不起她,她却辜负了他

玉容这些天一直住在延禧宫,玉珊自是欢迎旧主,心里却十分不安。玉容悄悄告诉了她缘由,她吓了一跳,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难怪皇上会发怒

对于那些满天飞的流言,玉容亦是始料不及,她疏忽了流言的背后有一只推手,只怕用不到一个月,全国都要传遍了。连累胤禛至此,她心里懊恼愧疚不已,前思后想,觉得这事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而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玉容悄悄出了宫,慢慢往宗人府走去,一路走一路细细推敲预备的供词可有破绽,冷不防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马车。

车上坐的是允祥,听到车夫喝骂忍不住揭起车帘,见是玉容吃了一惊,忙喝止车夫,自己卷帘弯腰跳下车来,笑道:“容姑姑,你怎么会在这?”

从胤禛那里他已经知道事情原委始末,胤禛这回看起来是真的气极了。往常两人拌嘴吵架,事后胤禛总会心不在焉失魂落魄,有意无意显出懊悔的神情,独独这一次没有,他仿佛在很努力的使自己适应没有她的生活,看来他是铁了心的了

玉容乍见允祥也是暗暗叫苦,恍然一笑,道:“我只是出来随便走走,这么巧又碰到十三爷了”

允祥笑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几次欲言又止,话到唇边又咽下了。

“十三爷你忙去吧,我先走了”玉容也不愿节外生枝,拱拱手道别。

允祥点点头,道:“你也早些回去,省得有人担心。”

玉容一笑:“有劳你记挂”

允祥看她去了,才上了马车。没走多远,突然想想觉得蹊跷,撩起帘子向车旁的随从小何道:“这条路是通向哪的?有什么热闹好玩的去处吗?”

小何“嗤”的笑了,道:“爷,这往前走到头就是宗人府、大理寺和督察院,附近都是这三衙门当差官吏住宅区,哪有什么好玩的地?奴才头先还奇怪呢,容姑姑还真是不挑地,随便走走竟走到这来了”

允祥仰着脸呆呆的望着前方,突然身子大震,急道:“不好快,掉头,追上她”。。。


第249章 善后事宜 

当允祥风急火燎追上玉容时,她离宗人府只有一射之地了。允祥暗自松了口气,他有点气急败坏的跳下车挡在玉容面前,神色十分凝重盯着玉容道:“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跟我走。”

玉容知他已了然,后退一步,皱皱眉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不关你的事”

“这也不关你的事我若是不回来,这辈子也不能原谅我自己,也没脸再见四哥你们有什么解不开的结?非要这么做吗”允祥有些恼怒。

玉容黯然,抬起眼眸苦笑道:“我也是没有法子,这事是我闯下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忍让他替我背黑锅。”

“那你就忍让他为难?”允祥目光灼灼逼视。

玉容忍不住颤了颤,垂头不语。

“小嫂子,你真是糊涂”允祥跺着脚低声道。“皇上已经对我说了这件事,我也劝过他,其实这样未尝不好外边那些流言摆明了是有人故意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那是针对四哥,跟你没什么关系四哥恼你是因为你不信任他自作主张,让他措手不及安排弄到如今这个局面。不管怎么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不必自责,四哥自有主张,这时候你若是再添乱,你不是救四哥,你是在害他”

“只要我到宗人府认了罪,就说太后之死是我害的,针对你四哥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我怎么就害他了?”玉容有些不服气。

“小嫂子,”允祥苦笑:“如果在宗人府立了案,你可知谋害太后是多大的罪名?你忍心让四哥亲自下旨将你正法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先跟我回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允祥的口吻是前所未见的果断坚决不容拒绝,玉容竟情不自禁为他气势所迫,乖乖的随他上了马车。

胤禛得知后,惊得眉棱骨一跳,随即腾起一肚子火:“她,她真的去宗人府了?岂有此理,谁放她出宫的?”

“皇上,”允祥又好气又好笑:“她以为这么做能够帮了皇上,可叹小嫂子平日里那么聪明的人也会犯这种糊涂,这就叫关心则乱皇上,这次好险,叫臣弟刚巧碰上了,臣弟把她送回延禧宫了,该怎么办,皇上自己定夺。”

胤禛默然不语,眼底一片黯然。

允祥轻轻叹气:“皇上,臣弟能否说句公道话?”

“你有话朕什么时候不准你说了?”胤禛不动声色。

“皇上,如果不是太后去意坚决,谁能用强?既然太后住在宫里不开心,终日神思闷闷,郁郁寡欢,与皇上相对无言,各生烦恼,倒不如去了的好,这对彼此都是一种解脱何况事已至此无法挽回,皇上实在勿须再责怪小嫂子了”

“朕怪她这个,更怪她不跟朕商量这么大一件事,岂能由着她性子一时冲动说干就干?她又不是不知道,外头多少人等着抓朕的错,这下倒好你听听外边那些话,朕都成了弑母的暴君了”胤禛气得一拳捶在几上。

“皇上是不是暴君,又岂是那些小人能够颠倒黑白的?这事并非不可补救。再说了,这事小嫂子若事先跟皇上商量,皇上能答应吗?”允祥小心试探着道。

“朕当然不会答应,唉”胤禛大感头疼,烦躁道:“算了算了,再说这个也没用,十三弟,你先回去吧容朕再好好想想”

允祥见该说的都说完了,应了声“是”跪安退出,刚退到殿外,便听得胤禛吩咐苏培盛:“传朕旨意给宫门守卫,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出宫”

“嗻,奴才这就去办”

允祥忍着笑,摇头轻叹而去。他压根就不信他的四哥当真能够狠下心来,这么多年的情分,怎能说断就断、说忘就忘?就像他自己,已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梦里梦外,魂牵梦绕,仍逃不开那俏丽的身影、那深情的眉目和那唇畔婉转的一笑。有时半夜惊醒,那一种刻骨的相思滋味令他魂飞天外,心内成灰,恨不能也随她去了

胤禛闷坐不语,心潮起伏不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他不得不承认,自打太后离宫之后,他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对太后那种混合着内疚、伤心、气愤、失落、如骨鲠在喉的感情也不知不觉的消逝了。正如允祥所说,太后走了,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令他不必再受那依不得、罚不得、奈不得的折磨。

他歪在炕上,疲倦的闭上眼,不知不觉有些昏昏欲睡。神思朦胧间,感觉有人替他轻轻挪了挪身后的软枕。轻轻抬起眼皮从细细的眼缝向外望去,身子一震,双目霍然睁开,愣愣的望着眼前这张消失了十一天的脸。

“是不是吵着你了?”玉容轻轻说着,投以歉然一瞥。

胤禛不说话,只是偏着头望她。

玉容见他不说话,也不肯再说,偏身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的抠着炕上铺呈的明黄床单。

“你怎么来了?”胤禛突然问。

玉容一愣,心想这算什么话?她垂头低声道:“我,我想你了”

胤禛心里没来由一阵舒坦,面上却声色不动,道:“哼,你还知道想朕?你若当真想朕就不会去宗人府了”

提起这事他就来气:她就这么不懂体谅他么?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玉容气得眼眶一红,忍不住道:“你们母子倒好,各自遂了心愿,让我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我真是活该”

她这么一说,胤禛想想也是,满腔怒气瞬间化解,“好了,朕也就这么一说,这事就算过去了,都不提了,行吗?”

玉容盈盈眼眸瞟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睑。

胤禛只好伸手把她揽入怀中,在她额上吻了吻,叹道:“外边的事朕自有主张,你不必管了。只是,朕依然想要你一句话,额娘到底在哪?她还好吗?”

玉容苦笑,道:“我真的不知道额娘在哪,不过你放心,有念儿在,她不会有事。”

胤禛有些迷茫望着前方,默然半响才低低道:“罢了只要她老人家好,朕也放心了”

太后梓宫在慈宁宫正殿停放了二十七天之后,胤禛率领宗室诸王贝勒、福晋公主命妇、朝廷一二品大员扶送太后梓宫前往遵化景陵与康熙合葬。胤禛一路哭得肝肠寸断喉咙嘶哑几度昏迷,形容枯槁,消瘦憔悴不堪,允祥张延玉等痛哭流涕,恳请皇上节哀保重龙体,见者闻者无不叹息伤感,纷纷都说皇上痛失亲母,伤心欲绝,怎么看都不像不孝之人,太后年岁已高,患病已久,去世得虽然突然了点,也在情理之中。

回鸾后,胤禛又命张延玉拟旨传谕天下,沉痛的悼念太后仙逝之事,表示由己推人,深以“子欲养而亲不待”为终生之憾事,凡家有父母年过六十的,嘱咐为人子女者务必好生赡养,无子女赡养者由地方官员好生安置,又命地方官各赐给肉十斤、大米三十斤、酒两坛、棉布两匹、细葛布两匹、棉花十斤,以表天子敬老之意。

这些举动替胤禛挽回了名声,谣言也渐渐平息了下去。在寻常百姓家,受到天子如此恩遇,大感惊喜意外,感激涕零,哪里还会说什么闲话?毕竟对他们来说,天子是高高在上有如神仙般的人物,居然能够得到天子的赏赐,自然是满门皆引以为豪在朝廷命官,大部分家中父母亦受了此恩典,拿人手短,也不能够再说什么,不然,就变成不厚道而且不孝了

一场因太后暴薨的风波就此打住,挽救的效果好得出人意料

六月酷暑,紫禁城里闷热难当,西北在打仗,国库空虚,胤禛没有像康熙那样巡幸塞外行猎避暑,而是带着后宫诸人搬到了圆明园。

这是玉容第一次正大光明的来到圆明园。此时的园子虽然远远没达到乾隆时的水平,也已颇具规模,佳木葱茏,奇花斗艳,鸟雀婉转啼鸣与繁枝茂叶之间,亭台楼谢皆备,该有的一点不缺,游玩其中,令人心旷神怡。

一直住到十月底,一行人方启程回到紫禁城。此时,礼部及内务府已经开始为册后大典做准备了,令人纳闷的是,百官相互打听,无不含含糊糊,愣是拿捏不准册立谁为皇后

那拉氏自打被玉容旁敲侧击警告一番之后,再也不敢动半点心思,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做好代理中宫的各类事项,就连玉容跑到延禧宫去住那些日子,她也没敢落井下石。对李氏,更是几乎断绝了来往,十次有九次推脱不见。

很快到了十二月,钦天官择定了吉日,礼部与鸿胪寺更忙得人仰马翻。虽然整个册封仪式不过一两个时辰,礼节上却不能出一丝丝纰漏,不然就是大不敬之罪,被言官御史参上一本,轻则革职拿问,重则性命不保当然,若是顺顺利利做下来了,例行的丰厚赏赐是走不掉的,皇上一高兴,说不定还能通通升官一级。因此,礼部尚书与鸿胪寺卿几次三番的叮嘱,祸福相差一线,提醒大家务必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小心谨慎行事。。。。


第250章 册立中宫 

很快到了十二月,钦天官择定了吉日,礼部与鸿胪寺更忙得人仰马翻。虽然整个册封仪式不过一两个时辰,礼节上却不能出一丝丝纰漏,不然就是大不敬之罪,被言官御史参上一本,轻则革职拿问,重则性命不保当然,若是顺顺利利做下来了,例行的丰厚赏赐是走不掉的,皇上一高兴,说不定还能通通升官一级。因此,礼部尚书与鸿胪寺卿几次三番的叮嘱,祸福相差一线,提醒大家务必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小心谨慎行事。

册封前一天,胤禛亲自在奉先殿告祭,同时派遣鸿胪寺卿祭告天地、太庙后殿。也就是这一日,诸臣才知道被册立为皇后的是皇上在潜邸时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绝大部分人暗中松了口气,额手称庆,大赞皇上圣明

在一班忠心耿耿的臣子心中,除了允祥、张延玉等为数不多几个在长时间相处下了解玉容为人之外,其余诸人无不背地里大骂她是个惑主的狐媚子。原先还有言官上折子请求皇上摒弃身旁小人、洁身自好切勿为声色所迷惑等,还举出了许多红颜祸水误国的历史事实,惹得胤禛大发脾气,发怒道:“朕提拔任用一个宫女你们也要管?你们也太操心了吧”若不是允祥劝阻,暗中活动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难免又要掀起一场风波。

鉴于皇上立后的意态含糊不定,不少人暗暗担忧,深恐胤禛会抛弃嫡妻而立狐媚子为后。这下子好了,尘埃落定,看来皇上定力还是不错的,大事上并不糊涂住在储秀宫的那拉氏也终于吐了口气,得意的笑了。

到了吉日,一大早礼部尚书便带着手下侍郎在太和殿中间设下节案;吉时一到,胤禛身着明黄团龙礼服,戴着朱纬红缨镶金嵌宝的礼冠在典仪官引导下,由苏培盛及盛装的太监宫女各十二名簇拥下自乾清宫行至太和殿,由中间玉阶升殿。王公贝勒及文武百官无不按品大妆,依照官阶大小早已肃穆立于阶下,册封正、副使者则垂手向北立在丹陛之上,宣制官立在太和殿中靠左边,皇上升殿之后,众人齐齐跪拜,三呼万岁。

胤禛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说了声“众卿平身”便走向节案,亲手检阅皇后册宝,确认无误后递给典仪官。典仪官跪接后,起身将皇后宝册转递册封正使,将宝印转递册封副使。此时,宣制官便从节案上请下圣旨,手捧圣旨满脸肃穆缓步行至殿外,昂首挺胸站在丹陛之上,向着诸王公大臣朗声宣读:“癸卯年甲子月丙午日,册立嫡妃乌喇那拉氏为皇后,卿等持节行礼”

于是册封正副使将宝册宝印恭恭敬敬请到龙亭供奉,鼓乐前导,四名衣饰鲜亮的校尉小心翼翼抬起明黄幔顶的龙亭随后跟上,正副使又护送在龙亭后,王公大臣们分站道路两旁,垂首躬身恭送龙亭。

校尉抬着龙亭出协和门,至景运门停下,以册宝节授早已等候在此的内监,内监捧着盛放着宝册宝印的铺着明黄缎面的朱红长方托盘至宫门,盛装的准皇后率领内宫女官跪接册印。行礼毕,内监出去复命,正副使者又回太和殿向皇上复命。胤禛点点头,宣制官悠扬的唱喝一声“礼成”王公大臣一起跪下朝贺,至此,册封大典便算完成了从这一刻起,乌喇那拉氏便不再是“那拉主子”,而是“皇后主子”了

同一日,胤禛又下旨册封各妃:年佳仪为年贵妃,李氏为齐妃,钮祜禄氏为熹妃,耿氏为裕嫔,武氏为宁嫔,宋氏为樊嫔,都是从前王府里的旧人,且无一不是按母以子贵册封。当然,年贵妃是个特例。

为了安抚在西北领兵大年羹尧,胤禛特意册封了无所出的年佳仪为贵妃,品级在诸妃之上。令人纳罕的是诸妃都有封号,只有年贵妃是以姓氏冠封。于是,皇上的意思就变得颇耐人寻味了,外间关于皇上宠不宠年贵妃的猜测争论也益发热闹,大有演变成传奇的趋势。

年羹尧得知后,倒不以为意,反而埋怨自己的妹子不争气,前些年身子有病不能侍寝,这些年好容易身子调理好了,年年怀孕生子,居然没有一个活过满月的也不知她是怎么当娘的,难怪皇上心里不痛快,连个封号也不给她他反而觉得胤禛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居然封她为贵妃当然,他也知道这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云儿雪儿生怕玉容这一日会不痛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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