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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秘史:媚心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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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女人——梦里的也算么?

“出去!”清笛扔完了被褥,回身推着小六往外走。他身子高大,她推得寸步难行。

她推着他的背,小六努力扭转头来,指着门外,“你、的。”

清笛转了下眼珠会过意来,咬牙出门又把被子褥子拖进来。这一折腾,粉面已是染红,“真被你气糊涂了。被褥都是我的,该扔的是你!”

“哎……”小六轻轻叹息了声,期期艾艾走到清笛面前,弯了腰,将自己的手指尖塞进清笛掌心去,“你、的。”。

清笛猛然一震,心里说不清是苦是甜。

是啊,她说过,他是她的;她连被子褥子都给捡回来,难不成就把他又丢出去么?

“我不要你了还不成?”清笛面子上挂不住,“你不听我的话,我养不熟你!”

“我说!”小六登时慌了,像是要被抛弃的孩子,死死攥着清笛的手,“亲,亲你!”

“什么?”轰地一声,清笛觉着自己浑身都着火了。

“梦、梦里。”小六死死垂着头,“很、很好。”

“谁让你说这个!”清笛甩了手,红了脸回榻边坐着。心底百转千回。

耳边是丝帛声,清笛扭头去看,那小子竟然自作主张又把被褥拖进幔帐来了,在她榻边铺好。此时正张着一双的眼睛,像小黑驴一样水汪汪朝着她。

清笛真是既好气又好笑,“你果真没碰过别人?”

“就连你腰里那梳子的主人,也不曾?”

小六一惊,掌心下意识一按腰间。分明极是爱惜。

看他这样儿,清笛怒气又起,“既如此,我便调教了你罢!”。

清笛扭身下地,一把扯住小六脖子上的锁链,微微喘息,目光落在他唇上。

他的唇棱角分明,唇角总是坚毅地抿着,可是笑起来时却又弯弯一钩。清笛咬了唇,抬头去望他的眼睛。

身畔红烛忽然“叭”地爆了个灯花,映得他的眼珠子黑晶一般璀璨。他静静地回望她,含了羞涩和局促,却竟然,没有丝毫闪躲。

清笛心弦一乱,将自己的丝帕蒙在小六面上。低低喘息一声,便隔着丝帕,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恁般,隔着清凉的丝绸,感知他轻轻悸动。他的唇瓣主动张开,分明。

原来这孩子——这般美妙……

31、几番缠磨

同样的夜晚,霸州北郊的凌霄山,月泽如雪。

山势如鹰,一块鹰头岩伸向北方。

一个白衣男子坐在如雪月光下,掌中一管玉笛。月色堕落如雪,只因他比月色更似当空皓月。

踞坐鹰头岩上,恰可见北方大地。万帐灯火,营盘齐整。契丹南下之心,从未曾泯。

“公子。”暗黑夜色里,二人穿黑色大氅无声而来。大氅在风中摇摆,宛如夜枭翅膀,又像是披着夜色,“已查到袁承道妻女下落。”

白衣公子手指一按笛。玉笛通体纯白,于月下散出潋滟华光,笛刻凤头。

此人正是安公子凤熙。

无人知,他此时恁地紧张。

“袁刘氏已经……”黑衣男子叹气,“千里孤坟,荒草丛生。”

凤熙别开头去。

半晌方说,“怜儿我已自行找到。”

几个黑衣人彼此对视一眼,也都叹息。女子一旦入青楼,这一生便已毁了;更何况圣上有旨,袁怜儿永生不得脱籍。为贱籍者,为贩夫走卒做妾都是不能,更何况公子……

“契丹情形如何?”凤熙伸笛点指北方。

“杨将军连捷,盖因契丹宫乱。”那手下禀报,“契丹萧氏外戚干权,契丹可汗颇有犹豫,迟迟不肯立储。”

凤熙一摆玉笛,穗子恍如月光一晃,“萧定南才是契丹幕后可汗。”

“萧府近来缇骑四出,像是追捕。”

“哦?能让萧国舅这样兴师动众的,能是何人?”凤熙便是眼角一跳!。

“休得缠磨!”清笛气喘吁吁,软在小六臂弯里。

她说调教他,结果他却不肯放她走。亲了一回,他却扯着她的柔荑,生生再凑上唇儿来。

如此反复,竟不知是亲了几回;一张帕子早被濡湿,他的唇越真切。

到后来,分明是他放肆地吮了她的唇儿;他那滚烫的舌尖儿都探过来,急吼吼地想要破开帕子一般……

饶是隔着帕子,她也,也被他需索得慌了。

清笛拧身儿逃回榻上去。他自己揭了帕子,却依旧缠住她指尖儿。

清笛眼角扫过那孩子的唇,红得赛过最艳的芍药去,又嫩又软,泛着玛瑙珠光。清笛一颗心都颤了,“再缠磨,我恼了!”

垂看那早湿透了的帕子,心头烦乱越盛,索性丢下去给他,“我不要了。你若也不稀罕,便丢了罢!”说罢赌气似的扭身朝里躺下。

背后是依旧浊重的喘息,可是他还是拉了被子来,替她盖上。吹熄了蜡烛。

幽暗里,清笛悄悄儿微笑。

“今儿不知掌院请了哪位客人来做评判。无论是谁,清笛你总要收好自己的性子。将来总归要伺候客人。”郭婆婆给清笛梳头,抓紧最后的时间提点。

“我懂。”清笛心一沉,眉间的花钿都点歪了。

收拾停当,迈出门去。却见小六站在小黑驴前头,唧唧咕咕,不知在作甚。

32、曲意承欢

清笛瞟了郭婆婆一眼。

郭婆婆也笑,“他们俩,几时合好了?”

小黑驴扭头见清笛出来,便放声大嚎,“主子你快管管这头狼啊,他毛病了吗?天还没亮就跑我眼前儿来说,什么欢喜啊,什么一夜不舍阖眼……啰嗦了整早,不让我睡觉!”

“我本不爱听,他还扯我驴耳!”

只可惜,主子压根儿听不懂。它比狼崽子还可怜,它的话主子没一个字儿懂的!。

草驴虽然没有叫驴的嗓音那么洪亮,可是喊起来也是声动屋瓦。

清笛皱眉。郭婆婆赶紧轻叱,“快别叫了。”

“乌丫!”小六也赶紧低喝,“乖。”

小黑驴心中悲愤,“你才是乌鸦呢,你们一家都是乌鸦!我是黑丫,我不是乌鸦!”

清笛按了按鬓角的绢子蛾儿,转身走向外去。脚步略显凌乱,显是不高兴了。

小黑驴急了,朝小六继续大叫,“乌和黑能一样么?就算是近义词,可是黑丫不是乌鸦!”

小六却只拢着它的辔头,只静静转身去望主子的背影。

他方才那么开心,怎么转瞬,眸子里却只余哀伤?。

四姝见礼完毕,各安其位。在场的除了四姝之外,另有横波。

每回学艺,湉娘总会召来院子里的红牌姑娘加以督导。

湉娘清亮一笑,“今儿是你们四个丫头的造化,有位贵人肯纡尊降贵来为你们评判。”

“为娘也是过来人,也知道你们的小心思,谁不希望自己的客人是英俊富贵的公子?今儿这位贵人定然满足你们所有的想望。”

湉娘说着起身走到珠帘边儿,“公子,请吧。”

四姝彼此目光一错,清笛没错过横波面上一抹冷笑。

珠帘轻挑,珠子彼此磕撞,出琳琅之声。却更有人嗓音比珠玉之声更为清贵,“见过掌院与四位姑娘。”

来者,分明是安凤熙!

安凤熙在院子里声名赫赫,兼之风姿优雅,另外三姝面颊各自红了。

清笛暗自揪紧了自己的帕子。

“今儿,你们可都要仰仗安公子。”湉娘一笑,“安公子阅遍天下众花,他说谁好,便是谁赢了。”

静箫抬头望横波。横波点头示意。

安公子是横波的恩客,他说谁好,自然是横波早已安排好。静箫一笑,放下心来。

清笛皱眉抬头,却正见安凤熙的目光清冷落在她面上。红唇微微一挑,勾起一弯讥诮。

她前日排拒了他,今日却要主动送上自己的唇。青楼里的姐儿,不过出尔反尔?。

四姝抓阄,清笛最末。婉笙与吟笳先后入了珠帘后,看不见人,却能闻口唇吮咂之声;而后二女各自出来,均是脸红过耳,无限娇羞。

静箫在珠帘里的时辰最久,里头的声音也更浊重。只听得安凤熙男性的喘息嘶嘶颤颤,静箫更是嘤咛婉转,听得在场的女儿都红了脸。

湉娘满意而笑。

“公子,静箫可适意?”

凤熙竟亲送静箫出来,手搭着静箫纤腰。

凤熙听了湉娘的话一笑,手中玉骨折扇指向清笛,“那要尝过她,才知晓。”目光一转,仿佛玉色丝绸缠住清笛周身。

湉娘便笑,“清笛,随公子入帘。”

“小心伺候,不得有违。”

33、徒劳牵挂

清笛入帘内,凤熙斜倚胡床。日光温软落下,照着他衣袂下簟纹如水。

凤熙长眸斜飞,慵懒睨着清笛。不等她自己走来,便伸手一把揽住,困在怀里,“我想要的,总归跑不掉!”

手指轻抬,挑起清笛下颌,“所幸,我没来晚,你还是清倌儿。日后种种,我会一样一样调教你。”

清笛便笑了,“公子说笑。横波姐姐就在帘外。”

“她又不是我妻!”凤熙凤目清冷,红唇却邪邪勾起,“青楼楚馆,我想要谁就要谁。”

“只可惜奴儿夜,已请托了阁老大人梳拢。”清笛冷笑。

“你故意的!”凤熙震怒,黑瞳里风云席卷,“那日我在花园里见了你,你便急着将自己卖了!”

清笛一叹,“公子,放奴去。”

“休想!”凤熙手指掐紧,“你当初予我的羞辱,我定十倍奉还!”

清笛眸子一暗,“公子不长情,却记仇。”

“你呢?”凤熙手指一转,眸光由痛楚旋成邪佞,“你连仇都不肯记,所以连我都给忘了……”

“怜儿,你究竟想装作不认得我,到几时?”。

听到这句话,清笛终是一颤,“公子,请勿妄言!”

“怜儿,你知我并非妄言。我从南到北,找了你三年!若不是那日在花园里撞见你,我都不知你在这里!”凤熙目光阴冷,指尖却在轻轻,“我那日若不去花园,就又不知要到哪里才能找见你……”

清笛阖上眼帘,“怜儿已死。公子忘了吧。”

“我也想忘。”凤熙眯起凤目,凝着清笛的容颜,目光中已是淌出疼痛,“……就是,做不到。”

“怜儿……”凤熙动情,捏了清笛的下颌,便将唇凑过去,“允我疼你。”

他颀长的身子便包绕而来,她的娇小轻易被他缠紧。凤熙听见自己续如鼓。阅尽百花之人,此时却如初次。

“公子狎妓,果然老道。”凤熙的唇已堪堪印上清笛唇角,清笛并不躲避,只是清冷一声。

凤熙凤目一寒。

清笛的目光却直接越过凤熙,望着窗外。

凤熙一怔,便也随之转头去瞧。

窗外一树杏花开得如雪如雾,有个少年伫立花影里。一双眸子在粉白的杏花雪舞里,碧蓝得宛如雪后青天。

他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眼睛只锁着清笛,一瞬也不瞬。

小六。

清笛咬唇,走过去冷叱,“你走!”说罢径自关窗。

岂料窗棂即将关严的刹那,那孩子硬生生伸进手臂来,一把握住清笛的手腕,不肯松开!

“走啊!”清笛皱眉,用力关紧窗棂。那孩子的手被死死夹住,可是他竟一点都不肯放松!

“此处是青楼,我为青楼女。你当自己在作甚!”清笛用力想要推开。

岂料小六猛地伸手勾住清笛头颈,低低喘息了声,身子前探,狠狠噙住了清笛的唇!

隔着窗棂,就在凤熙眼前。

  34、妙不可言

本该推开,清笛却于这一刻失了魂。

这一次没隔着帕子,他的唇真切地贴着她辗转。急切地,仿佛她是花间清露,转瞬便会不见;于是他生生含着,不肯稍松。

他怯怯,却又固执,细细厮磨。连他唇上的纹理都一痕一痕印满她的唇,她颤着只知在他唇间喘息。

逃不开。

他轻笑,索性掌心撑着窗台,将身子更向她探过来;将颈子扭转了,更去探她的幽软。他的舌尖,一遍遍描画着她唇瓣轮廓,耐心地穿梭流连。

“雪……”她幽咽一声,他的舌尖便得了路径,贪婪越过她贝齿,去缠她的丁香。

被他缠磨得娇喘吁吁,清笛丝都凌乱了。明明要抗拒,可他舌尖缓缓退后的一瞬,她竟然忍不住去吮……

眼前一片一片杏花如雪,她已忘记此时置身何地。鼻息间都是他霸道的气息,唇舌尽数被他青涩又霸道地侵占。

吞吐流连,反反复复,不舍褪去。

“大胆!”凤熙初初怔住,待得看见二人唇间舌尖缠绕,他奔过来一把推开小六,却也是晚了。

清笛如梦初醒,站在原地面颊红透。唇儿香软,微微张着,上有光泽曼转。她的眼睛分明还望着那窗外的少年。

而窗外,如雪杏花洋洋洒洒,那碧眼少年红唇如樱,目光痴痴缠来。

他们已被他分开,可是他们眼中却依旧只有彼此!

“怜儿!”凤熙一把攥住清笛柔荑,恨贯指尖。

清笛微喘了下,这才抬起眸子来回望凤熙,“公子,唇艺之竞,奴认输。”

盯了窗外少年一眼,清笛转身,径自走出珠帘去。竟似毫无遗憾。

珠帘坠坠摇曳,仿佛凤熙的一颗心。迈出珠帘去,凤熙攥紧指节。

湉娘迎着,只望凤熙,“四个丫头都已比过,公子说是谁好?”

凤熙冷冷瞥过清笛,“静箫最妙,清笛——最末。”

横波与静箫相视而笑,张大娘更是低声与静箫道喜。

众人退去,湉娘森然走到清笛面前,郭婆婆已是惊得躬身。湉娘目光落在清笛面上,“你可真会让人失望!”

清笛垂不言。

湉娘狠狠瞪了郭婆婆一眼,“下回再输,我先罚你!”

郭婆婆应了,湉娘拂袖而去。

“清笛啊……”

郭婆婆刚想说话,方才还垂不言的清笛忽地含笑昂望湉娘背影转出月洞门去,便轻轻握了握郭婆婆的手,“婆婆先回去吧。”说罢竟如欢快的小云雀般,提着裙裾便奔出门去。

门外长廊,碧眼少年兀自立在廊下。清笛奔出来,直奔到他眼前儿,仰头定定望他,眸灿如星,“咬疼了!”

少年懵住,却已目光如醉。

清笛咬牙,“赔给我!”

仿佛天地静默,杏花落地都应着续怦然。

清笛挑着点漆般的眸子,扯着他垂下肩头的丝,生生将他的头扯下来,唇儿便贴上去,用力去咬他的唇。

却随即被那少年贪婪吮住,唇舌紧紧纠缠,再也不肯放开。飞花点点,从廊檐飘落,包绕二人旋舞。

“咬完了。”清笛直到无法呼吸,方主动退后。却依旧挑了眸子,俏生生瞟着小六。

小六一声闷吼,转身将清笛挤到柱子上,背转了她的手,捏着她的下颌,再度吮住她的唇。纠缠一回便低吼一声,“我的!”

满园春色,妙不可言。

   
35、君须怜我

早春薄暖,杏花轻寒。

怜香院的姑娘们却已早早将玉簟铺床,点染满眼春意。

凤熙三分微醺,仰躺横波膝上。横波以长梗银簪刺莲肉,一颗颗小心喂给他吃。

“妾于去岁秋日,亲下莲塘,拣泥中经霜老熟的莲子;剔出莲肉,蜜渍了一冬,就埋在去岁开得最为繁盛的梅花下。昨儿才开了坛,只为你来的时候吃。”

凤熙阖着眸子浅淡一笑,“有心了。”

“只可惜,流水无情。”横波哀怨落下泪来,“上回说回杭州办事,迟迟不归。公子心上何曾挂念过妾半分?”

凤熙长眉轻蹙,“我有事。”

“岁岁春来,年年人老。公子想是嫌弃横波了。院子里这么多青嫩的妹妹,公子自然属意他人。”

“尤其是清笛。”横波哀婉,“自打花园里巧遇了她,公子自此对横波再不上心。纵然来了,也只转弯抹角问清笛可好;但凡得着好顽的,也可着清笛那送去。”

凤熙不耐起身,“又来了!”

横波仓皇泪下,俯伏簟上,“公子息怒,是妾犯了嫉妒之心。妾知罪。”说罢竟然转了银簪,猛地刺向自己的手臂!

凤熙广袖急拂,银簪当啷一声仓促落地,一地回声凄凉。

“每回都闹成这样,没意思!”凤熙起身便要走,竟不顾惜。

横波从床上直跌下来,扯住凤熙衣袖,“公子,是横波错了……公子饶了横波这一回。横波只是太怕公子将当年的情分,都转给了清笛……”

“清笛天生清媚,妾自愧不如……”

凤熙闭上眼睛,扯开衣袖,“你们,是不可相比的。”

横波抬起泪眼,“之前比试,妾静听帘内动静,耳闻公子呼清笛为‘怜儿’……怜,心中所爱者。难不成,难不成公子已经……”

凤熙猛然变色,“你听见了?”

横波衣袖拭泪,“妾也欢欣,公子竟将清笛评为最末;妾便妄想,原来清笛并不合公子的心意。可是,公子既然随横波回来,奈何又对横波如此冷淡?”

横波泣,“自打公子在花园里见了清笛,竟是再没与妾欢好过。每回的花筹,公子都给得充足;外人只道公子恩爱如昔,又有谁知,公子从此竟然待妾如冰!”

凤熙蹲下,伸手抬起横波下颌,“听着,所谓‘怜儿’,只是我随口爱称。她性虽清冷,却惹人爱怜,故以‘怜儿’名之。此爱称只允我在她面前说。若是听你再提起,我便越没了意思。”

横波连忙点头,“公子,横波明白。君须怜我,公子,何时才能垂怜横波一回?”

凤熙皱眉,横波梨花带雨,攀着凤熙,点点滑上凤熙身子,已是娇媚如春寒之中瑟瑟娇娇的杏花,“公子,垂怜了横波吧。以慰横波相思之苦。”。

杏花春雪落了清笛满头,她鬓边那只绢子的蛾儿,便果如真的蝶儿一般,颤颤憩于花间。

小六情动,倾身便要再度亲来。清笛竖起手指,隔着他的唇,生生将他推开。

娇靥含春,却笼着清霜,“雪,好了!”

“今儿我越性儿随你孟浪一回,但是日后却不可再坏了规矩。”

清笛叹息,拂过那孩子的鬓角,掸落杏花,“此处是青楼,我为青楼女。这既是命,也是妈妈抚养之恩。所以,我只可越性儿这一回,下回不可再拂逆。”

“雪,切记,青楼无真情。譬如朝露,欢梦温存,切莫当真。”

小六黯然,狠狠别开头去。


36、青衣袂影

契丹,捺钵。

长空高远,水碧山青。一弯海子漾漾于草色花影里,水面上、岸边草窠里,天鹅、野鸭、大雁羽色炫目。

契丹皇帝耶律真元率领众臣集结于海子边沿儿,个个猎装。

从耶律真元以下,每个大臣身畔都立着鹰奴。鹰奴穿皮袍,臂上戴臂鞲。臂鞲上昂立着海东青。

那鹰隼有白色、青色、黑色等,虽羽色不一,但是个个精神抖擞,立于鹰奴臂鞲之上全都锐利前望。即便还没得到出击的命令,却是早已锁定了攻击目标。

仿佛凌厉的士兵,期待着搏杀的快乐。

耶律真元抬手,一列鹰奴举臂向空。得了命令的鹰隼振翅扑向蓝天,身在半空中一个折返,势如闪电便猛然扑向海子上自在悠游的禽鸟!

本是草长莺飞的大好光,鸟儿们的悠闲却猛地被数十只凌空扑来的鹰隼撕碎!别看那海东青个头不大,还不及天鹅一半,但是它们鹰爪锐利,更是下口凶狠!

众鹰当中,一记青色身影宛如离弦之箭,率先擒中一只振翅欲逃奠鹅。金黄鹰喙一口便啄开天鹅颅顶,那天鹅从半空中仓皇坠地……

人丛中爆裂出欢呼声,萧定南向上施礼,“皇上,又是您的御鹰拔了头筹!这鹰儿势如闪电,果然了不得!”

其他臣工也附和,“一万只鹰里方出一只海东青,一万只海东青里才有一只青羽玉爪;万岁御鹰真乃神雕!”

耶律真元一笑,向众臣举杯。他自己眯起眼睛来遥望碧空青草,视野里仿佛灵翼而动的不是只鹰隼,而是个青衫少年。

草原上以青为贵。那青衫少年于水天之间腾跃翻转,矫若游龙,便仿佛是青天碧草的灵韵全都集于他一身。

“好!”耶律真元忽地一声高呼,举起金杯。

却终究还是颓然坐下来,将金杯空掷。

水天浩瀚,只有群鸟翻飞,哪里还有那孩子的袂影?。

后妃帐中,这一幕也落入皇后萧贵哥眼底。

萧定南妻、契丹公主耶律真晴凑过身来,“皇上恐怕对那孩子念念不忘。”

“又能如何?”萧贵哥冷笑,“我契丹有史以来,帝王的后宫里诸姓后妃皆有,可是你又何曾见过有太后不姓萧?”

“太祖皇帝立下的规矩,王族耶律氏只允许迎娶萧氏女为后,我就不信皇上敢违了这个例!”

耶律真晴一笑,“皇后说的是,否则恐怕那孩子早已作了太子。”

“娘,我的鹰儿也捉到了天鹅!”帐外,一个明媚动人的少女奔进帐来,卫兵都赶忙见礼。

耶律真晴连忙起身,“月牙儿,皇后在此,休得无礼!”

那少女穿桃红的窄袖小袄,领口到袖口出了一圈儿白狐风毛,腰上束着缕金嵌宝的腰带,脚上一双白鹿皮的软底翘头小皮靴,整个人明丽俏皮,恰如三月春花。

“皇后姑姑,月牙儿给您见礼!”就算当着一帐的后妃,少女也并不局促,欢跳着径直过来攀住萧贵哥的手臂。与其说是见礼,不如说是撒娇。

“好了好了。”萧贵哥便笑,“我们月牙儿不必如此多礼。”

“雕儿能捉到天鹅为上,月牙儿的雕如此争气,姑姑要赏你些什么才好?”萧贵哥说着抬头瞄了一眼耶律真晴,“月牙儿自己挑。但凡姑姑有的,只要你开口,姑姑无不给了你!”

耶律真晴面上登时一亮,用尽眼色提示女儿。

怎奈月牙儿仿佛没看见,只笑,“皇家规矩,天鹅的羽毛不许擅动。皇后若爱惜月牙儿,便将我那只雕儿捉到奠鹅羽毛都赐给了月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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