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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证词-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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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里烟雾缭绕,侦查员们都红肿着眼睛,疲倦地翻看着卷宗。
“怎么,”我问,“出现问题了?”
丁支队显然一夜没睡,伸了伸懒腰,说:“这家伙嘴硬,拿不下来。”
“搜查也没有结果吗?”林涛急着问道。
丁支队说:“没有。红色雨衣、血衣、郑巧慧的外套,都没有找到,连郑巧慧被害现场的鞋印,都没有在孙建国家里找到类似的鞋子。”
孙建国就是那个驼背的环卫工人。
“那DNA比对上了吗?”大宝问。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两起命案中交叉DNA确实属于孙建国。”丁支队说。
“那不就得了,”我高兴地说,“之前我们有详尽的判断,这个DNA应该就是凶手的。既然这个DNA是孙建国的,那么我们就没有抓错人,他应该就是凶手啊!”
丁支队无奈地耸耸肩,说:“可有什么用呢?他死活不交代。”
“交代不交代有什么关系?”我说,“我们有物证啊。”
“这个物证没有证明效力啊。”丁支队说,“孙建国很狡猾,他承认自己去过这两家美容院嫖娼,但是坚决不承认他杀了人。我们的物证也就只能证明他去嫖过娼,而不能证明他杀过人。”
“监控录像也说明不了问题吗?”我问过后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有多么苍白无力。
丁支队盯着我,没有说话。
“我去看看孙建国。”我说。
孙建国是个四十岁的长相丑陋的男人,见我走进审讯室,贼眉鼠眼地瞟了我一眼。
我见审讯桌上放着一排用塑料物证袋装着的东西,应该是从孙建国身上搜出来的。我在审讯桌前走来走去,突然,一袋十几张十元、二十元、五十元的纸币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办理狗咬死人那起信访案件的情形。案件的原始资料我都看过,民警之所以发现死者是被狗咬死的,就是因为老太太的一张纸币上,被血液黏附着几根狗毛。
我迅速地戴上手套,打开物证袋,一张纸币一张纸币地翻看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发现两张二十元和一张五十元的纸币上都有可疑斑迹。我的心跳突然加快,赶紧打开随身携带的勘查箱,取出联苯胺试剂瓶。
经测定,纸币上的斑迹,是人血!
“这是陈蛟的钱,对吗?”我瞪着孙建国说。
孙建国看着我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心慌,显然他不知道我这些动作意味着什么。他动了几下嘴唇,没有出声。
“还不说?”我厉声道,“陈蛟的钱为什么会在你兜里?”
“因为她找了我的钱。”
“她收了你多少钱?”我问。
“五十。”
“五十?那么你是给了她多少钱,她会找你九十块?”
这句话显然出乎孙建国的预料,他翻了翻眼睛,说:“不知道。”
“那钱上又为什么会有陈蛟的血?”我拍了下桌子,说,“还不交代?”
这一连串发问,显然让孙建国认定我们掌握了全部证据,他的心理防线迅速崩塌了。
钱上的血迹的DNA做出来之前,孙建国就交代了他的全部罪行。
除了这两起案件,孙建国在两年前还做过一起案件,杀了一名卖淫女。
根据孙建国的交代,侦查员找到了孙建国焚烧、掩埋物证的地方,找到了郑巧慧的外套和他的血衣、雨衣的残烬。至此,这起系列卖淫女被杀案胜利告破。
庆功宴上,我多喝了几杯,搭在林涛的肩膀上说:“看见没,法医比你们痕迹多了个资源,那就是信访案件。我们在信访案件中,也可以有所收获。若不是前天的信访案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去突破这起案件呢。”
第十章 站台碎尸
在所有的动物中,只有人类是残忍的。他们是唯一将快乐建立在制造痛苦之上的动物。
——马克·吐温
1
春运期间上哪儿都拥堵异常,尤其各地的火车站,更是人山人海,真是一个非常令人不爽的“中国特色”。
每年的春节前夕,也是我们这些“被犯罪分子牵着鼻子走”的人最为焦虑的时刻,害怕这一年一次可以和家人团聚的节日会被突如其来的电话轻易毁掉。
两个小时之前,我接到了师父的电话,让我去森原市出勘一起现场,因为当地公安部门在电话中没有说清楚案情,所以我满怀疑惑地坐上了赶往森原的车。
好在现在离春节还有两个多礼拜,只要不是过于复杂的大案,我坚信用两个礼拜的时间肯定能把这个意图扰乱我们春节假期安排的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临走前我让铃铛不要担心,不会耽误过年。我也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这是我们婚后的第一个春节。
森原市是我们省最西北的县级市,处于四省交界的位置。一般来说,多省交界地都是不安定的代名词,但是森原市是个大大的例外。近十年来,森原市就没有发生过几起正规意义上的命案,各类犯罪发案数量在全省最低。凭着几个电子工业厂商的发展壮大,森原市居民过着富裕而稳定的生活。
可能是遇见了十年不见的大案,当地公安机关有些乱了阵脚,连向师父汇报案件的电话都说得不清不楚的。
森原市虽然是个县级市,却是这一片区域的铁路交通枢纽。森原市火车站每年春运期间发送旅客数达一百多万人次,对于一个县级市来说,这实在是个很沉重的压力,但也无形中带动了森原市的经济发展。
原来只是听说,当我第一次到达森原市火车站的时候,就切切实实地相信了。
GPS显示森原市火车站还有两公里,我们的车越开越慢,已经无法换上三挡了。我没有拉响警笛,因为除了多招来一些白眼,警笛也帮不上什么忙。
作为一个急性子,我最怕的事情就是在这种环境里开车。我又忍不住回头对坐在后排的刚刚醒来还惺忪着双眼的大宝和林涛说:“上次让你们去考驾照的建议,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到了吗?怎么看上去像是到上海了?”林涛答非所问。
我无奈地回过头,继续切换着空挡、一挡和二挡。
又挪过了一公里,我发现了堵车的原因。在路的前方,停着几辆警车,幽幽地闪着警灯。警车之间拉起了警戒带,警戒带外站满了缩着脖子、跺着脚的围观群众。
“这些人背着这么多东西,还在这儿受冻围观,精神真是可嘉。”大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围观的人足足站了几圈,占据了半幅路面和全幅自行车道。自行车走上了人行道,汽车挤上了另半幅路面。十几名民警在人群中穿梭,既得疏导交通,还得劝散人群。可是,显然两者效果都不甚理想。
我们的车距离现场还有两百米,可是偏偏这时候堵着不动了,又不能弃车,那只会让这一段更堵。我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后面的两个人倒是悠闲。
林涛说:“你看,这个围观人群像个圆,圆心就应该是中心现场。”
大宝说:“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中心现场应该是一个公交站牌?”
“公交站牌那儿能出什么命案?”林涛说,“众目睽睽的,不会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案件吧?那让我们来做什么?多没成就感?”
车辆行驶到离现场三十米左右的时候,负责保护现场的民警终于看见了我们的警车,赶紧疏导人群,开辟了一条狭小的通道。人们还是不愿意离去,紧紧地夹在通道两旁,让我把车开得如履薄冰。
“省厅警车在人群中飙车,导致×死×伤。”想到这些标题党的恶劣行径,我下意识地又点刹了几下。
出乎意料,现场没有尸体,甚至连血迹都没有,只有站牌一角堆放着几双橡胶手套。
我把刚刚拿出来的手套又重新放回勘查箱里,知道用不上了。我转头问身边的民警:“这是个什么情况?法医呢?”
“尸体运走了,法医去殡仪馆了。”
“几点钟报案的?”
“九点半接警的。”民警朝一旁的警车里努努嘴,“报案人还在警车里,情绪不太稳定,我们同事正在慢慢问。”
我抬腕看看表:“现在十一点半,两个小时现场就扫尾了?你们动作不慢呀。”
“这个我不懂,但貌似现场没啥东西。”民警挠挠头。
“现场没啥东西?那让我来做什么?”林涛说,“你们法医来不就好了?”
“走,去问问报案人什么情况,然后陪哥一起去殡仪馆。”我拍拍林涛的肩膀,拉着他钻进停在一旁的警用面包车。
警车里,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正在瑟瑟发抖,她满面泪痕,身边还放着一个大的旅行包。
小姑娘的身旁坐着一名身材高挑儿、长相清秀的年轻女警,正在拿着笔录纸书写。
见我们进来,女警开始介绍前期问询到的情况:“这个小姑娘是我们市农林学院的学生,今天准备坐火车回家的。刑警队太远,为了不耽误她的火车,我们就没带她回去了,就在这里现场询问。”
“她是报案人吗?”我问。
女警点点头。
“怪我手贱,不该看的。”小姑娘显然已经缓过了劲儿来,“我昨天来火车站买票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包放在站台的一角。今天来坐火车,看见那包还在那里,以为是谁不小心丢了包。开始我只是隔着包按了按,觉得很软,心想肯定是被子之类的东西,不打紧。拎了一下又非常重,拎不动。都怪我好奇,顺手就拉开拉链看了看。”
小姑娘打了个冷战,眼眶里又浸满了泪水。
看来这个小姑娘本该快乐的寒假算是泡汤了。
“你看见的是什么样的包?”我问。
“就是那种红白蓝相间的蛇皮袋。”小姑娘说,“很普通的那种,街上的民工返乡都背那种袋子。”
说完,小姑娘用手比画了一下大小。大概是边长八十厘米的那种中号蛇皮袋。
“你昨天就看见了?”我问。
身边的侦查员插话道:“据我们前期调查,最早对这个袋子有印象的是一个老婆婆,她住在火车站附近一个小区,每天买菜都会经过这个公交站牌。昨天早上她经过站牌的时候没有这个包,大约中午十一点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包了,只不过当时没在意。”
“我是昨天下午一点来火车站买票的,”小姑娘使劲儿点点头,“那时候包就摆在那里。”
“一个普通的蛇皮袋,大家确实不会太在意。”我若有所思地说。
“那你看见包里装着什么东西?”大宝见我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有些急了。
“是一床叠好的棉花絮,中间夹着死人。”小姑娘低头抽泣,身旁的女警替她说道。
“废话,”我点了一下大宝的脑袋,“不是尸体,让我们来做什么?”
“嗯,”女警顿了一下,说,“准确说不是尸体,是尸块。”
“我说嘛,”林涛在一旁恍然大悟,一边比画,一边说,“我还在想,这么小一个袋子,怎么装得下一具尸体加一床棉被?除非是婴儿尸体。”
女警看了眼林涛,掩嘴笑了笑。
“不是不是,”小姑娘使劲儿摇了摇头,“我看见的是一个女人的下身,没有腿。”
因为现场是个公共场所,现场勘查员们在蛇皮袋周围的站牌、垃圾桶、隔离带铁栏杆和地面进行了勘查,结果找到了数百枚指纹和十几个鞋印。这些指纹和鞋印中,到底哪个是犯罪分子的,则不得而知了。换句话说,这起案件的现场,没有任何价值。
唯一能给我们提供线索的,就是那个蛇皮袋和里面的棉花絮,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具女性尸块。
临去殡仪馆前,我还是不放心地问身边的女警:“你们确定这个公交站牌附近没有摄像头?”
“确定。”女警说,“我们在办理一些盗窃案件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公交站牌是个监控死角,前后左右五百米内没有任何监控能够拍摄到。我们早就向有关部门反映过,可是一直没有得到重视,这下发了这起案件,不信他们还不重视!”
“那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公交站牌是监控死角?”我问。
“你是怀疑了解这一带的监控情况的人作案吗?”看来这是一个有丰富经验的女刑警,她说,“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我不认为是熟悉的人作案,因为我们市有很多更加隐蔽的地方,他完全没有道理选择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抛尸。凭着这些年的办案经验,我敢肯定这次是凶手走了好运,碰巧来到了这么个监控死角。”
我点头赞同女刑警的说法:“那你的意思,可能是住在附近或者刚从火车站里出来的人抛尸?出站口有监控吗?”
女刑警遗憾地摇了摇头:“有倒是有,但是已经坏了大半年了,没人修。”
“也就是说,现场附近是不可能通过监控来发现嫌疑人了?”我一脸无奈。
“有也没用。”女刑警用手指着车外的围观群众,“你看外面十个人中就有一个背着类似的蛇皮袋,即便有监控,你能分辨出哪个蛇皮袋才是现场的蛇皮袋吗?”
“就是,”林涛说,“这样的蛇皮袋是流行款,LV都出了款一样的。”
女警又偷看了林涛一眼,笑而不语。
“好吧,”我耸耸肩,“看来我们肩上的担子不轻啊,不容耽搁了,去殡仪馆吧。”
走出车门,艰难地挪到我们的车旁,围观群众丝毫没有散开的意思。
“那个,”大宝说,“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些人看什么呢?能看得到什么呢?尸体都运走了。”
“就是因为啥都看不到,所以才看嘛。”林涛说,“只能说明太多人太闲了,剩余劳动力比较充足。”
还是在一挡二挡中不停地变换,花了十分钟,才终于开出了人群。我抹了抹额头上急出来的汗珠,如释重负。
“你说,”林涛问,“是住在附近的人抛尸,还是跨地域抛尸?”
“我只能说,”我说,“如果是跨地域抛尸的话,还就真的不太好查了。这里几乎每十分钟都有停靠的火车,乘客来自祖国大江南北,我们去哪里查?”
“我觉得是就近抛尸。”大宝说,“如果是坐火车的话,为什么不干脆把蛇皮袋丢在火车上算了?”
“如果凶手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呢?”我说,“如果把尸体丢在火车上,我们就可以沿着火车经过的地方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查。但如果抛在这个交通枢纽的话,我们还真是束手无策。”
“嗯,”林涛点头赞同,“我也觉得是从外地丢过来的,所以凶手要用这么一个普通的蛇皮袋来打掩护。”
“照你们这么说,这可是个四省交界的地方呀,一个一个查下去的话,”大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那咱们今年的春节假期就泡汤喽。”
我皱着眉头说:“咱们得有点儿自信,说不准尸体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呢。”
转眼间,我们就抵达了位于市郊一个小荒山脚下的殡仪馆。
森原市的财政状况非常不错,虽然没有人重视城市监控的发展,但是显然很重视殡仪馆的建设。估计这些市领导,都在为自己的身后事考虑吧。
开进这个夸张、气派的殡仪馆,我们很快看见了位于殡仪馆东南角的一块指示牌:森原市公安局法医学尸体解剖室。
2
解剖室内,五六个人正把解剖台围得水泄不通。
看我们走进来,森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肖建赶紧摘下手套,走过来和我们握手。肖大队长也是法医出身,是一个矮矮壮壮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即便他现在承担了森原市所有重大刑事案件的指挥责任,但是每具需要解剖的尸体他都会亲自上台解剖。他的一句“法医是最优秀的刑警,我们干法医全靠一腔热血和满心热爱”感动了无数新入警的法医,他精湛的专业技术也让他跻身全省法医专家行列,成为唯一一名进入省法医专家组的县级公安机关法医。
“你看看吧。”肖大队长让几名实习法医站到一边,露出解剖台上的尸块。
虽然看惯了尸体,但是看到这样的尸块,我还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解剖台上放着一具女性尸体的躯干部分,因为血已经被放干,皮肤显得格外苍白,白得让人毛骨悚然。尸块就是一个躯干,没有头,没有手脚,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让人感觉格外怪异。
我慢慢穿上解剖装备,和肖大队长一起走到尸体旁。
这副躯干属于一个身材极佳的女性,看皮肤,年龄也不会很大。四肢和颈部的断面的肌肉因过度失血,已经显得有些白。
我掀起尸体,看了看后背,说:“尸斑几乎没有,看来死者是死后不久就被分尸了。”
肖大队长点了点头。尸斑的形成原理是机体死亡后,血管通透性增强,红细胞渗出血管,浸染到软组织内,在尸体低下未受压的部位形成红色斑迹。
但如果死者死后随即被分尸,血液会从断裂的大血管中流出,体内血液大量减少,尸斑自然也就不明显了。
“这颈部皮肤断口怎么好像有一点儿生活反应?”我看了看颈部断口。
死者的颈部还有一半,凶手是在死者第四颈椎附近横断了死者的脖子。看得出来,这名死者生前有着纤细、白皙、漂亮的脖子。
断面有很多皮瓣,错综复杂,有几处皮瓣的皮肤组织看起来还有些充血反应,这些充血反应是生活反应的一种。颈椎也不是从椎间盘断开的,而是硬生生从颈椎中央部分剁开的。
“生活反应?”一名戴眼镜的实习生大声问道,“或者,是斩首?”
斩首这种手段在当今社会确实很难见到。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如果是活着斩首的话,断面生活反应会非常明显。死者的生活反应已经不甚明显了,所以我分析应该是濒死期的损伤。”
“那就好,说明她已经不痛苦了。”小眼镜是在怜香惜玉了。
我看了看死者四肢的断面,说:“看来这个凶手对人体一无所知,他一定不知道有关节这个东西。”
肖大队长说:“是啊,所有的断面都有明显的皮瓣,骨骼都是被硬生生砍断的,关节腔反而没有受累。这得费多大的劲儿才能把肱骨、股骨这两块人体中最硬的骨骼砍断啊。”
“凶手确实费了不少力气,”我说,“每个断面都有数十片皮瓣,说明凶手把每个肢体分离,都划了几十刀。他割开皮肤和肌肉后,又剁了骨头。”
“我现在基本能想象得出现场有多么血腥了。”林涛在一旁捂着鼻子说。
“秦科长你看分尸工具有几种?”肖大队长问。
“我觉得割皮肤和软组织的刀具应该很轻便、顺手、锋利,”我说,“而剁骨头的刀应该是很重的菜刀。这两种特点无法在同一把刀上具备,所以我认为有两把刀。”
肖大队长点头赞同:“死者刚死,凶手就能用两种刀来分尸,说明死者应该死在一个‘家’里,这个‘家’应该具备这两种刀具。”
我突然想起一事,赶紧拿起剪刀和止血钳,取下死者肢体断面的一小块肌肉,又用纱布擦蹭了一些死者的鲜血,说:“肖大队,你派个车,先让人把死者的DNA赶紧做出来,放进失踪人口库里比对,认定尸源是最重要的。”
“对。”林涛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正捧着一个红白蓝相间的蛇皮袋,“顺便把我送回技术室,我要在这些尸体包装物上找找线索。”
看着警车离去,我们继续开始尸检工作。
“肖大队长,你看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我们怎么定呢?”我一筹莫展。
肖大队长摇了摇头说:“没有办法定。这个季节,加之有棉被包裹,腐败程度不重。一天到一周都有可能。”
“还好,尸体的一些重要部位都没有丢失。”我用止血钳夹了纱布,塞进死者的生殖道,做了一份阴道擦拭物,进行人体精斑预实验,“会阴部和生殖道没有任何挫伤或表皮剥脱,精斑预实验也呈阴性,看来死者死亡前没有遭受过性侵害。”
肖大队长正在用两把止血钳整理颈部断面里面杂乱的软组织:“我看啊,年轻女性被碎尸,不是因为性,就是因为情了。”
“舌骨在吗?”颈部横断的位置正好是舌骨的位置,我问道。
“没有找到,”肖大队长说,“看来是没有了。”
“这样找有些费劲儿吧?”我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术刀,“可以打开了吗?”
肖大队长直起腰,说:“别急,我总觉得尸体的前胸部位有些异常,你看到了吗?”
我仔细看了看,觉得死者两乳之间仿佛有一个苍白区。我想到自己在实习时办过的一起案件,正是因为死者胸口的苍白区,我们确定了死者生前被约束过,而这处约束伤就成为了案件的突破口(见“法医秦明”系列第一部《尸语者》中“沉睡之妻”一案。)。
因为死者的皮肤很白,加之过度失血,更显苍白,所以这个苍白区并不明显。我拿出酒精棉球在死者两乳之间反复擦拭,慢慢地,苍白区显现了出来。
“肖大队长真是专家。”我赞不绝口,“若不是你一眼就看出来这个苍白区,我们打开胸腹腔后,就破坏了这个证据。”
肖大队长点点头,笑着说:“是啊,这个动作是可以在破案后印证犯罪分子口供的证据。不仅如此,一般压胸的目的是什么?”
“强奸、扼颈或捂鼻。”我说,“那么我们就要重点看一下死者的颈部了,如果能找到确切证据,至少可以在缺少头颅、四肢的情况下,明确死因。”
一般杀人导致死者机械性窒息的案件,尸体头部和四肢可以提示出很多窒息征象,作为明确死因的参考。如果头部、四肢缺失,确定机械性窒息就会缺乏很多指征。
“尸体告诉了我们很多信息呀,”肖大队长指着尸体右侧乳下的一个疤痕说,“这个疤痕可能很关键。”
我点头说:“这应该是个胆囊手术的切口。而且切口表面的肉芽组织还很粉嫩,说明手术的时间并不长。”
“嗯,”肖大队长说,“依我看,从手术到她被害,应该在两个月左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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