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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英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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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车事故就是在他不断拨电话时发生的。当时面包车的时速大约在六十公里左右,能见度和路况比刚出城时好得多。雪虽然还在下,但已小了许多。可偏偏就翻了车!事后才知道,还是积雪惹的祸,积雪填满了路面上的一个坑,伪装成一片平坦,警车窄一下子过去了,面包车却倒了血霉,一只前轮栽到坑里瞬时倾覆。

灾难来临时并没有事后想象的那么可怕。一切都是在很短暂的时间内发生的,谁都来不及恐惧。恐惧感的发生和存在大都是以时间为依托的。出乎意料的背后一枪不会事先给人带来恐惧,而死刑判决却会给人以恐惧感,有了等待死亡的时间,恐惧才得以产生和存在了。因而出事后章桂春从半倾的车里爬出时,并没啥恐惧感,甚至不知道左臂上节股骨已折断,还帮着把头上流血的政府办公室陈主任往车外拉。直到车里的同志都安全脱险了,章桂春才觉出左胳膊不太对劲了,身不由己地一屁股坐倒在雪地上。同志们一看不好,把他抬进了警车里。

进了警车,正被胳膊上的骨伤折腾着,省委电话又来了。开头还是省委办公厅的赵主任,继而,裴一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桂春同志,你现在听得见吗?”

章桂春强忍着疼痛,“裴书记,我……我听得见,请您……您继续指示!”

裴一弘说:“刚才我话还没说完,有个情况我要向你们通报一下,最近兄弟省区因为拆迁征地诱发了一些恶性事件,有自焚自杀,个别地方甚至酿成了流血冲突,影响恶劣!我省决不能出这种事!如果这次死了一个人,我惟你是问!”

章桂春吸着冷气,连连应道:“是,是,我……我知道,我会负责任的!”

裴一弘似乎不太放心,“你能负责任就好,这种大冷天,还要注意防寒防冻,既不能冻坏我们的公安干警,也不能冻坏农民群众!你们放下思想包袱,慎重处理吧,有关情况及时向省委汇报,别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章桂春又是一连串吸气,“好,好,好吧,裴……裴……裴书记……”

裴一弘这才听出了问题,“哎,桂春同志,你怎么回事啊?被我吓着了?”

章桂春这才说了实话,“裴……裴书记,我……我们刚才翻车出了车祸!”

裴一弘那边急了,“什么?车祸?伤人没有?桂春,你是不是受伤了啊?”

章桂春把情况说了说:“还好,没死人,不过,车内有三个同志受了伤!”

裴一弘问:“你伤得怎么样?我听你的声音不太对头啊,给我说实话!”

章桂春只得说了实话,“我的左臂可能骨折了,不过,还……还能坚持!”

裴一弘道:“别坚持了,先就近去医院检查治疗,让其他同志去现场吧!”

章桂春说:“就近哪有医院啊,这里离独岛乡还六公里,我……我还是过去吧,到乡卫生所处理一下伤,再……再到现场去,裴书记,您……您别担心!”

裴一弘显然没有更好的主意,关切地叮嘱几句,结束了和他的这次通话。

后来的这六公里痛苦难熬,道路显得那么漫长,时间也显得那么漫长。

包括他在内,受伤的四个同志硬挤在一部窄小的普桑警车里继续赶路。一行其他九位同志只能步行前往独岛乡,或想别的办法解决困境了。章桂春想,别的办法几乎没有,若等着从市内调车过来,只怕这九位同志都得在这冰天雪地里冻成冰棍,他们惟一可行的出路只有一条:放下幻想,来一次六公里的雪野拉练…… 
 

 



    
周梅森《我本英雄》

  
  五 
尽管从天气预报里知道这场暴风雪要来,石亚南还是没想到,雪会下得这么大,仅仅一夜,文山城内的积雪已达四百多毫米,市内交通陷入一片混乱。好在值班副市长措施得当,紧急动员各单位上街扫雪,中午时分一切才恢复了正常。

这期间,裴一弘又来了个电话,询问文山雪灾情况,石亚南简要地汇报了一下,顺便问起了独岛乡的风波。裴一弘不悦地说,独岛乡近千号农民还在乡政府静坐呢,银山市委书记章桂春也在赶往现场的途中翻车受伤,摔断了左臂骨。

石亚南不禁一阵黯然:这个章桂春也真够倒霉的,为了和文山抢项目,蛮干硬上,年初四就让底下农民闹起来了,破坏了传统节日的喜庆祥和气氛,也破坏了全省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估计省委、省政府领导不会轻饶了他,裴一弘已经在那里盯着了,只怕生病住院的赵安邦省长也要骂娘的,唉,可怜的章书记啊!

同志式的人道主义的感慨来得快,去得也快;感慨过后,石亚南迅又恢复了竞争者的立场:其实该书记不应该获得来自她和文山的同情,章桂春和银山实在是自作自受!该争不该争的都争,见钢铁形势好了,非要突击上这个硅钢厂!还压低地价搞突击征地,能不砸吗!这叫啥呢?应该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既然人家已经砸了脚,慰问一下还是必要的,美国新总统当选,我们国家还去电祝贺呢,何况自己的同志,兄弟城市的一把手受了伤!受了伤的桂春同志可能会比较清醒了,也许能听她几句劝:就坡下驴,平息风波,别再自讨苦吃。

万没想到,章桂春同志竟是个宁死不屈的硬汉子,翻车受了伤,竟还是赶到独岛乡现场去了!她要通了电话,刚说了句:“章书记,听说你发生了点意外?”章桂春就怒吼说:“什么意外?我身体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正在乡下吃饺子呢!”

这一来,石亚南也不客气了,“老章啊,你是吃饺子呢,还是在乡下喝西北风?我咋在电话里听到那么多农民喊口号?”其实没谁喊口号,她是诈章桂春。

章桂春却上当了,没好气地道:“对,对,我也不瞒你了:我是在处理独岛乡发生的一点小风波,女书记,你是不是又看到啥机会了?想落井下石啊?”

石亚南好言好语说:“桂春同志,不要这么气急败坏嘛!我知道你现在受了伤,又在现场,心情不好!不过,你真得注意身体!我怎么听说你左臂骨折了?”

章桂春口气这才好了些,“骨折已经处理了,还打了止痛针,没啥了不得!”

石亚南劝说道:“老章,还是别坚持了,赶快去医院吧,别留下啥后遗症!”

章桂春又急躁起来,“行了,行了,亚南,我这里谢谢了,咱先这么说吧!”

石亚南忙道:“你别急着挂电话啊!桂春,你今天听我一句劝好不好?该放弃就放弃吧,别再把吴亚洲往你们那里拉了,银山农民闹上访可是有传统的!”

章桂春火了,“石书记,我就知道你要说这种话!对不起,我要挂线了!”

石亚南急了,“喂,喂,章书记,你听我再说两句:独岛乡的硅钢项目,放弃不放弃是你们银山的事,与我和文山无关,不过,吴亚洲可是我们请到文山来的,在文山投资一百多个亿哩,吴亚洲先生的人身安全你们必须给我保证!”

章桂春讥讽说:“石书记,这一点用不着你来指示,吴亚洲的亚钢联也计划在我市投资六十五亿,我和银山市委、市政府会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她好心好意想关心一下,竟落得热脸碰了冷屁股!这不知好歹、不要脸皮的章桂春,还保证吴亚洲的绝对安全呢,吴亚洲就陷在你银山!

便打了个电话给独岛乡现场的公安副局长王再山,了解吴亚洲的情况。

王再山汇报说:“石书记,吴总挺好的,本来都要跟我们回文山了,银山的章书记一到,又被章书记留下来了,人家愿留下,我也不好驳章书记的面子!”

石亚南一听就来火,“章桂春留吴亚洲干啥?这种情况下还能谈项目吗?”

王再山说:“不是,不是,章书记希望吴总帮助他们做做工作,和农民们说一说未来硅钢厂的什么光明前景,你听,你听,吴总和章书记正在广播呢!”

那边电话里时续时断地传出了一阵阵车载电台的广播声。不过,现场乱哄哄的,比较嘈杂,风雪声也很大,究竟是谁在说,又说了些啥,石亚南全听不清。

石亚南便道:“行了,行了,我不听了,让章书记和银山的同志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王局,你马上到他们的广播车上去,给我把吴亚洲接回来吧!”

王再山有些犹豫,“石书记,这好吗?人家章书记可是带伤赶过来的……”

石亚南不好再说什么了,“那你注意保护好吴亚洲!”说罢,挂上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还没从通话状态中醒过神来,两个和她一起过春节的孤儿姐弟一起进来了,进门时一脸笑容,但见她脸色严肃,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石亚南却笑了起来,和气地问姐姐小婉,“小婉,你们要和阿姨说什么?”

小婉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很懂事地道:“石阿姨,您工作吧,我们没事!”

弟弟小鹏吸吮了一下清鼻涕,“阿姨,我……我们要让你到院里看雪人哩!”

石亚南不想败了孩子的兴,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说:“好啊,那就看看去!”

从小楼的办公室出来,看着堆在门前水泥地上的雪人,石亚南夸道:“真不错哩,比我小时候堆得好多了!哎,小婉、小鹏,你们堆雪人时想的是谁啊?”

小鹏脱口道:“我们想的是妈妈!姐姐说,堆个妈妈和我们一起过年!”

石亚南鼻子一酸,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每逢佳节倍思亲啊!自己身为母亲,却没法说服十六岁的儿子到文山和她一起过个短暂的春节;而这两个失去了父母双亲的孤儿,一个十岁,一个十四岁,却在她面前这么深情地怀念着去世的母亲。

小婉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石阿姨,您咋了?想上海的大哥哥了吧?”

石亚南勉强笑了笑,叹息说,“想有什么用?想他也不来!”说着,从地上捧起一把雪,在雪人身上修补起来,“小婉、小鹏,还记得你们妈妈的模样吗?”

小鹏摇了摇小脑袋,“记不住了,我两岁时,妈妈就死了,姐姐说是生癌!”

小婉噙泪说:“我还记得妈妈的模样,印象最深的是她临咽气时的样子!”

石亚南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一个不该提起的话题,遂掉转话头说起了别的。

小婉却不再多接话了,噙在眼中的泪落了下来,背着她,用衣袖抹去了。她也不好多问,怕问了小婉会更伤心,便和小鹏一起,点评着雪人,继续修补。

这是两个感动了文山的孤儿,也深深感动了作为市委书记和母亲的她。最早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在文山电视台的名牌栏目《社会大写实》里。小鹏是遗腹子,在妈妈肚里时爸爸就车祸身亡了。为了生存,妈妈带着吃奶的小鹏和小婉改嫁给了山河集团一位下岗电工,一年之后自己又因癌症去世。继父真不错,下了岗,每月拿二百多元生活费,却四处打临工,扶养这对苦命的孩子。去年春天,继父中风瘫痪,也没有能力抚养他们了,想把他们送往社会福利院。孩子们泪流满面,死活不干,非要和抚养过他们的这位继父相依为命,于是小小年纪就都当上了报童。

大写实里的记录令人震惊:每天凌晨四点,天还一片漆黑,整个文山还沉睡着,小婉就蹬着三轮车,带着睡眼惺忪的小鹏一趟趟到报社拿报纸了。拿到报纸后,小婉蹬车,小鹏推车,数着一条条街道的门牌,挨家挨户给人送报纸。天亮以后,人家的孩子睡醒后在家吃早餐时,两个孩子却在为继父喂饭擦洗。待得一切忙完,匆匆吃点隔夜汤饭赶去上学。更让石亚南动容的是,这两个孩子学习都很好,小婉在市六中上初一,成绩排在前十名;小鹏上小学三年级,也是年级里的尖子。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十六岁的儿子古大为真该惭愧:就因为父母不在身边,被爷爷、奶奶惯出了一身毛病,今年初中毕业竟连普通高中都没考上。

决定请小婉、小鹏到她身边过春节时,她几次打电话给远在上海的儿子,让他也到文山来,受受教育。这浑小子就是不来,让她难过了好几天。今天早上的电话里,不知内情的老领导裴一弘还批评她做表面文章,天理良心,她哪是做表面文章啊,她不但是市委书记,也还是位母亲啊,母性决定了她必须这样做!

雪人益发像模像样了,石亚南拍打着手上的雪,对小婉、小鹏说:“孩子们,面对雪人妈妈许个心愿吧,看看最想得到的是什么,我能不能帮你们实现!”

小鹏说:“石阿姨,我就一个心愿,明年你再请我和姐姐到你这儿过年!”

石亚南笑道:“好,这石阿姨办得到,不但春节,中秋节也请你们过来!”

小婉想了想,怯生生地说:“石……石阿姨,我……我能叫你一声妈妈吗?”

石亚南一怔,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小婉,你们想叫就……就叫吧……”

两个孩子带着哭腔喊起了“妈妈”,一连喊了好几声,喊得她心都碎了。

就在这时,秘书刘丽匆匆从小楼里出来了,“石书记,有你一个电话!”

石亚南放开搂着的孩子,静了静心,问:“谁打来的?是银山那边吧?”

刘丽说:“不是,是正刚市长从你家打来的,好像和古主任谈得不太顺!”

石亚南一怔,迅即从母亲的角色中醒转过来,重又恢复了一个市委书记的敏感:这位古根生先生想干什么?电话里说好特事特办的事,怎么又和方正刚谈出不愉快了?哪里节外生枝了?遂和两个孩子打了声招呼,走进小楼去接电话。

回到小楼,接了方正刚的电话才知道,还真不能怪自家老古,节外生枝的事竟出在银山市!银山独岛乡连硅钢厂的用地都没征下来,竟也要省发改委特事特办,帮他们批硅钢项目!这让古根生很为难,光批文山的项目,银山会有意见。

方正刚在电话里直叫,“石书记,你说章桂春是不是故意的?和你家老古明说了,要办两市的项目就一起办,要不就一家都别办,否则,他找赵省长奏本!”

石亚南灵机一动,问:“哎,正刚,赵省长是不是还在医院住着啊?”

方正刚说:“是啊,于华北副书记还让我去看看他呢,我忙得要死就没去!”

石亚南道:“你马上去,去看赵省长,向他汇报一下独岛乡正在发生的事!”

方正刚当时还不知道独岛乡发生的风波,问:“独岛乡发生了啥事啊?”

石亚南耐着性子把独岛乡农民因征地闹事的情况细说了一遍,说罢,暗授机宜道:“正刚,你不要在赵省长面前否人家银山的项目,还得多表扬肯定章桂春同志,桂春同志令人感动啊,都翻车摔成重伤了,还坚持和农民同志对话哩!”

方正刚狐疑地问:“章桂春当真是重伤啊?你刚才不说只是左臂骨折吗?”

石亚南道:“正刚,你较啥真?赵省长在医院住着,啥都不知道,还不由你说!再说,现在事态还在发展中,传来的信息又乱又杂,哪会这么准确啊!”

方正刚会意道:“好,看赵省长咋说吧,没准把老章树为硬骨头典型呢!” 
 

 



    
周梅森《我本英雄》

  
  六 
知妻莫如夫,眼见着方正刚和老婆石亚南通电话,酝酿阴谋诡计,古根生不无讥讽地想,看来银山的章桂春这回要倒点霉了。同属北部欠发达地区,银山不是文山的对手,省里确定的北部新经济中心是文山,不是银山;同样做着市委书记,章桂春也不是自己老婆的对手;自己这个老婆不是好妻子、好母亲,却是个很会维护地方利益的“好干部”。在南部发达市平州做市长的时候,为了平州的利益和邻近的经济大市宁川明争暗斗,搞得省长赵安邦见了她就躲,何况现在又加上了个方正刚。方正刚是公推公选上来的,既有民主的底气,又有振兴文山经济的远大抱负,一上任就在文山市中心竖了块大牌子:一切为了文山经济,一切为了文山人民!还公开在大会上说,既要联系群众,也要联系领导,要学会往上跑!不但要跑省城,还要跑北京!不是跑官,是跑项目!你既然做着局长、主任、处长什么的,就得知道你省里主管领导家在哪里,就得常去跑!这话连石亚南都觉得过分了,曾在他面前抱怨过:这种事只能干不能说嘛,尤其是在公开场合。

据古根生所知,春节这几天,石亚南坐镇文山,带着两个小孤儿作秀,和治下的八百万人民欢度新春佳节,干着联系群众的场面事。方正刚却带着一帮头头脑脑和土特产在省城跑关系,联系领导和有关部门。不但是他们发改委这边,省国土资源厅、省环保局、各银行金融机构,以及省政府主管领导家,几乎全光顾了一遍。据方正刚叹息,一天赶几个场,比平时还累,往哪一坐就想睡下来!

此刻,方正刚精神倒好,抱着电话和石亚南大谈银山,“……石书记,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是好医生,在赵省长面前一定给章书记上好眼药!不过,我姐夫这里,你是不是也下点命令啊?当真要把这一碗水端平啊?就不能来点倾斜?”

石亚南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些啥,方正刚说,“好,好,那让我姐夫接电话!”

古根生接过电话,开口就是一番讽刺挖苦,“石书记,听说你这个年过得不错啊,亲民爱民,关怀弱势群体,省报上都登了,我这几天正认真学习哩!”

石亚南说:“古副主任,你别冷嘲热讽的,我正想和你商量呢:咱们是不是把这两个孤儿领养下来?这两个孩子太不容易了,可以说感动了整个文山啊!”

古根生“哼”了一声,“这还用和我商量?我有老婆和没老婆也差不多,你看我们这个春节过的,你石大书记在文山,我在省城,孩子在上海,像个家吗!”

石亚南叫道,“哎,老古,这你别抱怨啊,节前我就让你和大为到文山一起过节,你要值班嘛,大为也不干,都气死我了,要我说大为真该来受受教育!”

古根生说:“大为知道你要给他上课,才死活不愿去,连我说了也没用!”又发牢骚说,“就这样,你还把正刚派来了,天天打电话骚扰我,今天又缠上了!”

石亚南道:“我和正刚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嘛,文山就是这么个情况,钢铁立市的思路是省里肯定的,现在时机又好,就得抓住机遇嘛!”

古根生说:“别给我说这些官话,该解释的,我都给正刚解释了,我是省发改委副主任,不是你们文山市计委主任,要平衡两市关系,一碗水就得端平!”

石亚南火了,“好,古副主任,我不和你说了,我让赵省长来否了银山!”

毕竟是自己的老婆,古根生好意提醒道:“哎,亚南,你们也别把事做得太绝啊,给人家留条退路,也给自己留条出路,你和方正刚得罪的人还少吗?宁川、平州和省城不少同志都在告你们的状,你们别再和银山闹得这么僵了……”

石亚南根本不愿听,没等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让他好一阵怅然。

方正刚听出没戏,从客厅沙发上站起来,伸伸懒腰,打了个夸张的哈欠,“姐夫,我算服你了,连我姐姐的面子都不给,行,你狗东西以后肯定还能升!”

古根生道:“我还往哪升?你和你那位书记姐姐净逼我帮你们作假违规,以后不被省委撤职就谢天谢地了!方老代,我不说你心里也有数:你们工业新区亚钢联的那些项目都那么规范吗?资金、用地、报批程序哪个环节没点问题啊?”

方正刚打断古根生的话头,“银山问题更大,连项目用地都没报批呢,他们的就霸王硬上弓,在独岛乡搞起征地拆迁了,你还要搞平衡呢,不和你说了!”

古根生说:“我们不是还没批吗?方老代,我再和你说一遍:我现在不怕别的,就怕事情摆不平,下面的同志乱告状,真告到赵省长那里,倒霉的是我!”

方正刚一副不屑的样子,“就算告到赵省长那里又怎么样?这些年不都是这么做的吗?他老赵在宁川当市长、书记时违规的事干少了?当年被于华北书记查出的事实一大把!人家老赵下台不到半年,不又上来了?现在还当了省长哩!”

古根生有些怕了,“哎,哎,方老代,你这家伙别一口一个老赵的啊……”

方正刚“扑哧”一笑,“姐夫,那你也别一口一个方老代的,我现在不是代市长了!我那位市委书记姐姐没和你说过吗?节前我们文山就开过人代会了!”

古根生讥讽说:“哦,这我还真不知道,石书记没传达,对不起了,方市长!”

方正刚拿起沙发上的大衣,往手上一搭,准备出门,“走了,真得走了!”

古根生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哟,都快十二点了,就在这儿吃点食吧!”

方正刚也不客气,怔了一下,马上站下了,说:“倒也是啊,在哪吃都得吃嘛!哎,我说姐夫,你就简单点吧,随便弄点草料对付一下就行了!”

古根生说:“你想复杂我也复杂不了,一人过节,除了下面条,就是啃面包!对你优待,就吃你送的文山土特产吧,狗肉、兔子,还有你们文山晕头大曲!”

方正刚忙摆手,“哎,酒就算了,吃点食我还得去赵省长那儿严肃汇报哩!”

吃饭时,古根生又发起了感慨,“……正刚,你说我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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