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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女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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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三人不离左右,来到了郊外的一个山坡上,这里林木稀疏,溪水潺潺。不远处则是崇山峻岭,郁郁苍苍。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赏山观水的好地方,便决定停下来休息游玩。魏撰之与杜子中下了马,准备牵着座骑去溪边饮水。仍在马上的闻俊却推说:“骑瘾未足,还想策马奔驰一番。”魏兄、杜弟都说:“闻兄随意。”于是闻俊卿一扬鞭,马便向树林深处飞奔而去。
  魏撰之与杜子中饮过马后,便散坐在山坡上,举目四眺,随口谈论些写秋景秋情的诗文。就在这时“怦”地一声,一个东西猛地落到杜子中背后。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个被箭射下来的乌鸦,一时兴起,顺手拾起来一看,却见那支竹箭箭柄上刻有“蜚娥记”
  三个小字。这里除了他们兄弟三人,再也没见其他人影,是谁发箭射下了这只乌鸦呢?
  而看箭上的名记,似乎是个女子的名字。杜子中觉得很奇怪,便递给了坐在一旁的魏撰之,说是“请魏兄察辨。”魏撰之接过乌鸦,还没来得及细看,忽然背后响起一阵马蹄声和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两人同时回头看去,原来是闻俊卿策马回来了。
  魏撰之也对带箭技的乌鸦来了兴趣,正疑惑难解,见闻俊卿过来,便又递给他看,平时他的心眼就最多。其实闻俊卿早已注意到了魏撰之手中的那只乌鸦,脸微微的一红。
  但因奔跑太急,脸已红扑扑的,便掩住了那份因害羞而引起的脸红,魏撰之与杜子中都没有察觉到。见他俩人都盯着自己,等待回答,闻俊卿开口道:“这乌鸦是小弟射下的。”
  “是你射的?”魏、杜两人异口同声地表示惊讶。接着又问:“那箭上的‘蜚娥记’是何意?”闻俊卿擅长射箭,魏、杜两人都知道,而且这次郊游,也见他背着箭袋,但过去谁也没注意到他的箭上还有什么标记。
  这时闻俊卿已镇定下来,对两位兄弟解释说:“这‘蜚娥’是我家姐姐的名字,她也喜欢射箭,这些箭我便是拿了她的。姐姐待字闺中,既然魏兄拾到了箭,可见你们天定之缘,我倒是想做了这回红娘,不知魏兄意下如何?”
  魏撰之恰好尚未有婚约,听闻俊卿这么一说,心中确实一动。他想:既然闻弟如此俊秀灵敏,他的亲姐姐也一定不错,当即就应下了这门婚事。并解下系在腰间的羊脂玉闹妆作信物,让闻俊卿转送给他姐姐。所谓羊脂玉闹妆,就是一种由羊脂玉雕磨成的环状佩饰,作为信物相赠,是再合适不过了。
  杜子中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位学兄的交谈,心中暗想:倘若不是我把乌鸦递给魏兄,这作闻兄姐夫的不就是我了吗!但又想:毕竟魏兄为长,先行议婚是情理之宜,自己还吃什么醋呢。于是心中释然,诚心诚意地向魏兄道贺。
  不久,秋闱之期临近,魏撰之与杜子中邀请闻俊卿同赴省城参加乡试。不料一直身体健康的闻俊卿突然推说身体不适,不想去参加乡试。魏兄杜弟直劝他克服些困难,由他们俩一路上尽力照顾,共同攻下举子之业。但闻俊卿竭力推辞,只催他们兄弟两人抓紧时间上路,魏杜两人只好带着遗憾赶往成都。
  其实闻俊卿并没有染上什么疾病,却为什么要放弃科举前途,不去赴考呢?这事说起来还大有奥秘,原来闻俊卿并不是男儿郎,他所说的姐姐闻蜚娥,其实就是她自己。
  蜚蛾的父亲是绵竹的世袭指挥,曾中过武举,累官至参将。将门出虎女,蜚娥在父亲的熏陶下,自幼勤习弓马,练就一身武艺。同时又热衷于诗书,精通经史,可谓文武双全。
  蜚娥十七岁那年,突发奇想,于是女扮男妆,用俊卿之名参加了县试,居然顺利地中了秀才,并且名列同科榜首。
  县试时,结识了魏撰之与杜子中,三人十分投缘,所以来往越来越密,闻蜚娥便一直保持着男儿身份。日久生情,时间一长,裴娥对魏兄和杜弟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柔情,却辨不清更钟情于哪一个。一时觉得魏兄老成稳重,可托终身;一时又认为杜弟俊雅温和,实在是好伴侣。她心想:将来姻缘,总在两人身上。然而,究竟选谁,她始终拿不定主意,于是趁着那次郊游的机会,设计了一个以箭定终身的方法,心中暗祷:“天定良缘,箭落谁手,便是有缘之人!”她把命运交给了苍天作主,最后见带箭的乌鸦在魏兄手中,于是暗暗把自己的终身许给了他。这次不肯与他们同去参加乡试,是提心一旦中了举人,名声闹大,暴露了身份,最后无法收场。
  不久后,乡试发榜,魏撰之与杜子中双双中举,闻蜚娥自然也喜在心头。第二年开春,魏、杜两人又结伴入京赴礼部会试,蜚娥则留在家中,每日里为他俩祈求上苍保佑。
  谁料那边京城的会试尚未结束,这边闻家却大祸临头,闻参将因与安绵兵备道互生争执而被诬陷下狱。
  就在闻蜚娥为父亲的冤案愁眉不展时,京城传来了魏撰之、杜子中两人同中进士的佳音。这仿佛是一股春风吹入了闻蜚娥冰冷的心头,她看到了为父伸冤的一丝希望,毅然重着男装,带上可靠的家仆,前往京城,希望通过魏、杜二人新科进士的关系,打通关节,为父辨白冤案。
  闻蜚娥一路风尘仆仆,来到成都时,投宿于一家清静的客栈。安顿好行李后,天色尚早,蜚娥在临窗的桌前坐下,默默地想着心事。谁知她端坐窗前的身姿,恰恰映入了一位姑娘的眼帘,姑娘被这个俊雅小生的容貌吸引住了。细细打量之下,只见他眉头紧锁,仿佛心事重重,更惹得姑娘芳心摇动。这位姑娘乃是当地少卿之女景氏,这天来舅父富员外家做客。富员外家与蜚娥所宿的客栈紧邻,恰巧景小姐住的房间窗户又朝着蜚娥的客房,中间虽隔着一道院墙,但两个楼上的房间之间没遮没拦,能对望得一清二楚。
  景小姐动了芳心,深情默默地偷视着对面的蜚娥。而蜚娥正心乱如麻,根本不曾注意到对面窗口的绝色佳人。景小姐忍情不住,便暗中央请了富员外家的一个仆妇,转变抹角地给蜚娥一篓南充黄柑和顺庆紫梨。蜚娥被这个不速之客的盛情弄得莫名其妙,乖巧的仆妇指了指对面的窗口,蜚娥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娇媚可人的姑娘正对这边暗送秋波,她当即明白了仆妇的来意。蜚娥当下不便说明身份,只好写了一首诗表示婉拒之意:为念相如渴不禁,交梨邛橘出芳林;却惭未是求凰客,寂寞囊中绿绮琴。
  诗笺由仆妇传到了景小姐处,正陷痴情之中的景小姐心思迷离,一时竟误解了蜚娥的诗意。只当他是如当年司马相如渴慕卓文君一样,对自己有意,只是心存胆怯,不敢冒然相求。于是含情和诗一首,以表明自己的心愿:宋玉墙东思不禁,但愿比翼止同林;知音已有新裁句,何用重操焦尾琴?
  闻蜚娥见诗,知道景小姐曲解了自己的态度。正不知所措之时,忽听店家来报:“富员外前来拜见公子。”蜚娥愈发摸不清头绪了,但也只好起身相迎,寒喧客套一番之后,富员外表明来意,原来他是受外甥女之托前来提亲的。蜚娥顿时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才好,富员外极力催劝,她只好提出:“晚生才疏学浅,无功无德,不敢高攀豪门千金!”
  富员外知道外甥女心意已坚,所以竭力劝导闻公子无须顾虑,只要两情相悦,其他都不足为道。富员外盛情难却,蜚娥思前想后,忽然计上心头:何不趁机为杜子中兄弟订下一份良缘,到时候四人成双,岂不皆大欢喜。如此一来,她便答应了景小姐的婚事,只是推说此行是要赴往京城办理要事,待事毕之后再来迎娶。事情办得十分顺利,富员外喜出望外。然而闻公子急着要走,不及先行定婚,于是他向闻公子讨一个信物,蜚娥一时之中找不到合适的物件,只好掏出当初魏撰之所赠羊脂玉闹妆,送给景小姐充作订情之物。
  蜚娥到了京城,寻到了杜子中的住处,而这时魏撰之已于几天前离京返乡了。蜚娥说明了来意,杜子中十分关心,将他安慰一番,留他住在自己房中,商量如何营救闻父之事。
  这一夜,一对同窗挚友同床而卧。幸而久别重逢,话语不断,一夜未曾解衣宽带安睡,所以闻蜚娥没有露出破绽来。第二天一早,蜚娥匆匆出门办事,不慎将一卷文稿遗漏在枕畔。杜子中随手翻翻,无意中发现了一幅草稿,上面写着:“成都绵竹县信女闻蜚娥,焚香拜告关帝真君神前,愿保佑吾父闻确冤情早日大白,自身安稳还乡,竹箭之期,闹妆之约,各得如意,谨疏。”
  见此草稿,杜子中疑窦顿生,仔细辨认,确实是俊卿兄的笔迹。他不是说家中姐姐名叫蜚娥吗?难道就是他自己?再联想他平日里的言语举措,确实流露出一些女孩子家的痕迹。杜子中心中一阵狂跳,惊喜地喊道:“原来俊卿是一个姑娘!”他本与俊卿感情极好,逗趣时还曾说过:“弟若为女,必当嫁兄。”“兄若为女,必当嫁弟”之类的话,如今果真应了,难道不是天赐良缘吗?怎不叫他喜不自禁。
  闻俊卿回来后,杜子中试探着问:“闻兄莫不是闻姐吧?我昨夜可做了个梦,梦见你嫁给了我。”蜚娥瞥见那卷书稿,知道秘密已被他揭穿,羞红了脸低声道:“我确实是闻蜚娥,一向蒙杜兄关照,无奈姻缘之事已为天定。”于是将射箭定缘的事告诉了杜子中。杜子中大笑道:“如此说来,竹箭先落到谁手中,你就嫁给谁?”蜚娥含羞点头。
  杜子中接着说:“那天竹箭本是我先拾得,后交给魏兄察看,我还记得箭杆上刻有‘矢不虚发,发必应弦’八个字,可是真的?”
  闻蜚娥无言以对,羞答答抬眼看定杜子中,秀目中含情溢爱。其实,蜚娥更中意的似乎还是杜子中,只是当初求天定缘,误许了魏撰之。今日既然真象大白,她为什么不顺应天意呢!杜子中读懂了她目光的含意,只觉心头一股热流奔涌,情不自禁地伸手把伊人揽人怀中,温存抚爱之后,共入罗帐……
  天亮时,两人并肩坐在床上喁喁低语,一方面商量营救父亲的方案;一方面考虑如何将成都的景小姐介绍给魏撰之,以不负竹箭之约。
  杜子中央托吏部的友人,先把间参将的死对头——安绵兵备道调往广西;然后偕同蜚娥回乡,到地方官府—一打点。既然安绵兵备道已走,其他人也无心追究闻参将的罪名,何况都不愿得罪了新科进士,所以闻参将的冤案很快洗清,仍然官复原职。
  闻参将出狱后,得知自己的事情全靠杜进士费心周旋,便对蜚娥说:“如此大恩,何以为报?”蜚娥笑咪咪地回答:“翁婿之间,何须报答!”便趁机将自己已向杜子中许婚之事禀报了父亲,闻参将得了这么一个乘龙快婿,还有什么话说呢!
  蜚娥与杜子中双双来到魏家,把事情的本末详细告诉了魏撰之。魏撰之先是惊讶不已,接着又向他俩道过客,后来又听说蜚娥已代自己定下一门佳亲,心中十分高兴,又谢了蜚娥。
  紧接着,闻、杜、魏好友三人一同来到成都,向景家提亲,并向景小姐阐明了真相。
  景小姐先是为自己的错投桃李而羞愧难当,继而听说蜚娥已为自己订下了一门亲事,对方已登皇榜,就是眼前这位高大稳重的魏进士;而且当初所赠羊脂玉闹妆也是魏进士之物,心想也算奇缘,便高兴地答应下来。
  于是,两对新人同时举办了婚典,约定同日同时各入洞房,虽是移花接木,颠颠倒倒,但也离不了天定良缘,终究各得其所。
  婚后,魏撰之取出当初射乌鸦的竹箭给景小姐观看,景小姐说:“玉闹既归妾身,竹箭也该还给人家了。”魏撰之认为有道理,于是提笔写了一封短柬,上书:
  既归玉环,返卿竹箭,两段姻缘,各从其便。一笑一笑!
  竹箭连同短柬送到了杜家,杜子中与闻蜚娥见了大喜,当即戏答一柬:
  环为旧物,箭亦归宗,两俱错认,各不落空。一笑一笑。
  贺双卿鲜花插在牛粪上
  人们往往把好女人嫁给蹩脚丈夫的事比喻成“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清初女诗人贺双卿的命运用这句话概括是再合适不过了。虽然贺双卿被他的“牛粪”丈大折磨得花颜凋零,可她的诗才却在艰难中越磨越显出色,透出一种别样的艳丽。
  康熙五十四年秋天,江苏丹阳四屏山下的一户姓贺的农家又添了一个女儿。这是贺家的第二个女儿,所以取名双卿。小双卿十分乖巧,很少哭闹,常常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四面观望外面的世界。她似乎知道家境贫困,父母整日为生计奔忙,无心多关照自己,于是乖乖地生长着。小双卿在不知不觉中会走路了、会说话了,别看她并不爱多说话,可说起来有板有眼、很有慧性。双卿的舅舅在镇上的学馆做杂役,镇子离贺双卿的家不远,没人照料的小双卿,常常一个人“吧哒、吧哒”地跑到学馆悄悄站在窗外偷看。里面的学生读书,她也跟着“伊伊呀呀”地模仿。还学得饶有趣味。后来学馆的先生看到这小姑娘聪明好学,就破例同意她进课堂旁听。小双卿高兴得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一下课就忙着为先生递水送茶,夏日打扇赶蝇、冬日添炭拨火,以感谢先生的特别关照。
  就这样,小双卿免费在学馆旁听了三年,学会了读书写字,还入了吟诗作文的门。
  三年过去,贺双卿十岁了。妈妈认为姑娘大了,整天在外跑来跑去,象个疯丫头没样子,将来怕嫁不出去,于是不再让她天天往镇上学馆跑,而让她留在家里学针线女红。
  小双卿不知道怎样反抗母亲的意思,因为村里其他的小姐妹都是轻易不出家门的。大多数女子都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照常嫁人生孩子做母亲,贺家能让双卿在外面跑上了几年,已算够开放的了。
  在家跟着妈妈做家务,心里仍是放不下学馆里的笔墨诗文。她央舅舅买来纸笔砚墨,一有闲暇,便坐在饭桌边写诗作文。还请舅舅把她的习作带到学馆请先生批改,先生常在她的习作上批下鼓励之句,也深为她的飞速进步暗暗称奇。
  田里的庄稼种了又收,收了又种,转眼贺双聊已经十八岁,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善诗能文的内秀使她较其他的乡村姑娘多一份含蓄和深度。贺双卿虽然有出色的诗才和气韵,可在乡下人眼里这些一钱不值。贺家父母也不觉得自家女儿与别人有什么不同,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他们便自作主张将双卿嫁给了邻村的周大旺。周大旺也是农户出身,只知道埋头种庄稼,贺家父母看中的是他身强力大,是个庄稼好手,认为女儿跟着他过日于实在。
  周大旺体壮如牛,脾气火爆,斗大的字不识一石。与贺双卿的体质纤弱、性情柔怯和才学俊秀,形成了极不和谐的对比。新婚的贺双卿望着陌生的丈夫,感觉自己被抛到了荒野上,以后的命运不知是吉是凶。
  新婚燕尔,周大旺对温雅纤秀的妻子十分着迷,夜夜抱着她揉搓个没够。虽然没有轻言蜜语,可他那宽厚的胸膛、结实的双臂,让贺双卿体会到一种坚实的爱护,虽然没有书本上那种才子佳人般的浪漫,遗憾之下她也略微有一些满足。反正农家姑娘都是这样嫁人的。
  可进入周家三天后,贺双卿开始尝到一些苦涩的滋味。婆母杨氏是个泼辣能干的女人。年轻守寡,一个人将独生儿子周大旺苦撑着带大,现在媳妇进门,儿子竟然一头迷了进去,到她这个做娘的跟前来的时候少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她把恨算到了贺双卿头上,认定是这个狐狸精抢走了她儿子的心,便开始鸡蛋里面挑骨头地找岔子了。
  新媳妇第三天开始下厨,贺双卿用心地为婆婆做了一碗糖心汤团,小心翼翼地端给了婆婆。杨氏装腔作势地接过来,用汤匙舀了一颗送进嘴里,刚咬了一口,突然眉头一皱,“扑”地一声将吃进嘴里的汤团用力吐了出来,同时将手中的碗重重地朝桌上一嗑,随即站了起来,大怒道:“你这小娼妇想烫死我啊?做汤团哪里要放这么多糖的,纯粹想败了我们周家不是?真是个扫帚星!”
  那颗吐出的汤团正吐在贺双卿的裙裾上,她猛吓了一跳,接着又是一顿臭骂劈头盖脸地砸来,把她镇得不知所措,豆大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啧啧!老娘说几句都不行了?告诉你,在这里还是老娘当家,由不得你随心胡来,还不把地上的东西快快收拾起来,圈里的猪、栏里的鸡还要喂哩!咱们庄户人家,可养不起闲人!”杨氏仿佛还没有发泄够,对着贺双卿又是一顿训斥。接着又转过头,朝房里的儿子大声嚷道:“旺儿,天天守着媳妇就能守出谷子来啊?还不下田干活去,看你懒成什么样子了!”新婚夫妻刚刚歇了三天,杨氏心里就窝下了一大团火,她觉得儿子都快被媳妇带坏了。
  者实巴交的周大旺从小听惯了母亲的调摆,这时自然不敢反抗,只好乖乖地扛了锄头下田,心中还把气恼怪到了妻子身上。觉得母亲发火,自己挨训都是她惹出来的,不由得就将对妻子的爱怜减少了一半。
  从这一天开始,贺双卿便日日在婆母的压制下生活了。家中清扫、煮饭、喂鸡、养猪、舂谷之类的杂活都落到她的头上。她原本身体孱弱,在娘家就很少做这些事。乍一开始还适应不下来,不是忘了这样、就是漏了那样,忙得焦头烂额,一旁坐着的婆母不但不帮上一把,还嫌她手脚太慢,这里不是、那里不对。
  开头贺双卿在婆母那里受了委屈,还向丈夫悄悄诉说,想从丈夫哪里得到些抚慰。
  可是慢慢地丈夫听信了婆母的编排,也认定是贺双卿笨拙懒惰,常站在母亲一边来帮着叱责妻子,贺双卿伤心至极。
  既然无处诉苦,贺双卿想到了从娘家带过来的纸笔,只好把满腔的忧怨倾诉在纸上,形成一首首滴血含泪的诗篇。
  其一:
  命如蝉翼愧轻绡,旧与邻娥一样娇;
  阿母见儿还识否?苦黄生面喜红绡。
  其二:
  冷厨烟湿障低房,爨尽梧桐谢凤凰;
  野菜自挑寒里洗,菊花虽艳奈何霜。
  其三:
  雪意阴晴向晚猜,床前无地可徘徊;
  纵教化作孤飞凤,不到秦家弄玉台。
  诗句叙述着她的苦命与无奈,可她无力抗争,甚至还努力做一个克尽妇道的好妻子,
  向粗俗的丈夫暗付一片柔情。丈夫外出打柴,她在家中牵挂担忧;家中无钱交租,她典
  尽自己的衣裙,尽量为丈夫留下敝体的棉衣,这点点滴滴的柔情都记在了她的诗中:
  其一:
  编纫麻鞋线几重,采樵明日上西峰;
  乍寒一夜风偏急,莫向郎吹尽向侬。
  其二:
  今年膏雨断秋云,为补新租又典裙;
  留得护郎软絮暖,妾心如蜜敢嫌君。
  尽管贺双卿抛出一片苦心,可那个笨拙粗俗的丈夫一点也体会不到。反而在母亲杨氏的唆使下,不断地折磨妻子。一天,贺双卿清扫了屋里屋外,洗完一大盆衣服,又喂
  完鸡猪,刚想坐下来稍事歇息,婆婆又在院子里喊道:“趁着不到做晌午饭,快把那箩
  谷给舂了,还想等到日头落西啊!“贺双卿从不敢违抗婆婆的指令,赶紧走到院子里开
  始舂谷。舂谷的石杵又大又重,她舂了一会儿,已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只好抱着
  杵休息片刻。正在这时,周大旺从地里回来。一进门见妻无力地站在石臼边,抱着石杵一动也不动,便以为是她偷懒怠工,竟然不加思索地走过去,一把把她推倒在石臼旁。
  石杵正压在了她的腰上,贺双卿痛得好半天都爬不起来,痛苦的眼泪却还不敢当着丈夫的面流出来。
  好不容易挣扎着舂完谷,又到了做午饭的时间,贺双卿来不及喘口气,便下厨房煮粥。粥锅坐在灶上,她则坐在灶坑前添柴烧火。浓烟一熏,加上过度的疲劳,头晕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只好闭上眼靠在灶台上。就在这工夫,锅里煮着的粥开了,溢出锅沿,弄得灶声上一片狼藉,还有几点热粥溅到贺双卿的脖子上,把她烫醒,睁眼一看,不由得低低地惊叫了一声。机敏的婆婆闻声探进头来一看,不禁火冒三丈,吼骂道:“你这个小贱人,如此糟蹋粮食,这日子还过不过啦!”贺双卿早已听惯了她的呵叱,此时自己又确实全身无力,便不理睬她,只是埋头清理灶台。杨氏一见媳妇那种对她要理不理的样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一把抓住贺双卿的耳环,用力一扯,把她的耳垂撕裂开来,鲜血流满了肩头。贺双卿仍然不敢反抗,却默默地咬牙忍住疼痛,照常乖乖地把饭食端到屋里,丈夫和婆婆看都不看她一眼,坐下就大吃大嚼起来。
  贺双卿患有严重的疟疾,在周家得不到调治,忽冷忽热经常发作,把她折磨得面黄肌瘦,憔悴不堪。丈夫对她也就越来越讨厌了。有一次她提着竹篮去给田地干活的丈夫送饭,路上突然疟疾发作,倒在地上不停的寒战,好不容易挨了过去,她又跌跌撞撞向自家的田头走去。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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