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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狙击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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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放亮的时候,萧剑扬就被隆隆的炮声给闹醒了。他从挖了一半的掩体里爬起身来,探出头朝四下里张望。
昨天晚上被二排长那么一顿调理,他的肩膀好受很多,可还是不能使大劲儿。他身子下面的这个单兵掩体,还是小苏北他们几个帮着挖的,可也只挖了一半——因为到后半夜的时候,大伙儿实在是累坏了,一个个都倒在没完工的阵地里,死活不起来了。
他跟小苏北挤在一个掩体里,为了取暖。
这会儿,萧剑扬试着活动活动肩膀——疼还是疼。他又端过枪来比划了两下,还好,看来据枪、扣扳机应该没问题了。
把步枪轻轻地放好,萧剑扬打量了一下阵地四周的地形。这儿说是一个土岗,其实比平地也就高出了一丈多。
土岗的北面和东面是一大片收割后的稻田。在西南方向,有一条大路从土岗旁边通过。清晨的路面上,一对一对的担架兵抬着负伤的弟兄,从前方撤下来,正在往西北方向缓缓地移动。
从东南方向,传来炮弹密集的爆炸声。在炮火的间歇,又传来一种像刮风似的声音。
萧剑扬瞅了瞅阵地的前面,一株株的枯草在清晨寒冷的阳光中静立不动——并没有起风。
他心里明白了,那种像刮风一样的声音,是许多挺机枪一起开火时发出来的。
“那边的弟兄们可是打得够呛啊……”萧剑扬的心往下沉了沉。
二排长拄着步枪的身影又在阵地上冒出来了。
“操!都赶紧爬起来!”他像个对长工无比苛刻的老地主,嘴里骂骂咧咧地:“现在多淌点儿汗,待会儿就少流点儿血!想活命的就好好挖!”
在他的呵骂声里,阵地上的工事在匆忙地向深里发展。
笔杆儿连长也在土岗上来回巡视。萧剑扬瞅了个空,悄悄凑上去,小声地问:
“连长,把俺们调到这旮旯是为了啥啊?”
毕连长扶了扶受伤的右胳膊:
“少问东问西的。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上峰让咱们到哪儿就到哪儿。”
萧剑扬碰了一鼻子灰,转身想走开。毕连长却又叫住了他:
“等工事修得差不多了,我会跟你们当班长、排长的讲讲。”
工事终于马马乎乎地完成了。由于时间紧迫,人手不足,小土岗上的阵地修得很简单,堑壕挖得也不够深,有的部分才到人的腰那儿。
在小土岗的背面,有两颗瘦弱的冬青树。连里剩下的班排长们,在树边一字列开,等着笔杆儿连长发话。
【冬青——一种常绿的乔木,树皮灰色或淡灰色,树枝淡绿色,叶子呈皮革质。此树种在南京一带分布很广。】
“在我们的东南方向,宋墅和下王墅一线,301团和302团的弟兄打得很艰苦。”
【宋墅、下王墅——地名,位于南京郊外东南方向。当时是日军进攻南京的重点进攻方向之一。】
一边说着,笔杆儿连长一边习惯性地把那只粗粗的黑钢笔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攥在手心里:
“我们305团现在布防的这个地方,叫‘管头’。我们团奉命掩护本师的左翼。”
他沉重地扫了大伙儿一眼,声音有点低:
“咱们师正面打得很艰苦。要不了多久,咱们团的这个方向……”
萧剑扬一边偷偷地把身子斜倚在冬青树浅灰色的树干上,一边眯起眼睛听着连长讲话。从连长的口气里,他觉出来以后的仗大概更恶。
中午的时候,两个从前面运伤员下来的担架兵,拐到萧剑扬他们连的阵地上讨口水喝。他们的担架上躺着一个当官的,脑袋被绷带裹得像个血馒头,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
当这伤员瞅见走过来查问的笔杆儿连长,微微地动了动身子,用很微弱的声音叫了声:“铭成……”
笔杆儿连长愣了愣,过了好一阵才认出来,大叫了一声:“李大为,是你啊!”
他赶紧走上前,伏下身子跟伤员交谈起来。
阵地上的弟兄们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萧剑扬也凑过来想看个究竟。
“……九个连长死了五个,伤了四个……纪团长也负了重伤……我们连基本都打光了……”担架上的伤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
说完,他喘了几口气,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颤巍巍地递给笔杆儿连长:
“我自己也够呛……留个纪念吧……”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的《陆军第五十一师卫戍南京战斗之经过》记载:“八日,我淳化守军虽在硝烟弹雨中,仍拼死撑持,与敌肉搏……是日,我301团代团长纪鸿儒负重伤,连长伤亡九员,排长以下伤亡1400余名。敌亦伤亡极重,尸横遍野。”】
阵地上一片沉默。不远处的枪炮声清晰入耳。
笔杆儿连长从头顶摘下钢盔,接过那个打火机,脸色黯然地送走了自己的这位老相识。
过了会儿,他对身边的几个弟兄简单说了一下。刚才那个负伤的军官,是笔杆儿连长在中央军校11期的同班同学。毕业的时候,这位同学被分到了51师301团当少尉连附,负伤的时候已经是代理连长。
看来301团的伤亡相当惨重啊。
弟兄们默默地散开了
过了没多久,日本人的流弹,就开始从305团仓促修建的工事上方飞过了。
(三)
在正式炮击之前,日本人还是照老样子,升起了观测气球。
萧剑扬左边的单兵掩体里,探出了小苏北的半个脑袋。这个新兵蛋子扬扬手,指了指飘在半空中的那个灰黑色的玩意儿,扭过脸对萧剑扬说:
“班长,你枪法好,能不能给那东西来一家伙?”
萧剑扬笑了:
“那玩意儿又高又远,别说我这手里的步枪了,就连机枪都够不着啊。”
小苏北很是遗憾地咂了咂嘴。
右边的一个掩体里,萧剑扬班上的另一个弟兄嘟囔了一句:“看样子,也只有飞机能打着它。”
提到飞机,大伙儿都不吭声了。战壕里沉寂了下来。
他们上一回见到自己的战机,还是在几天前。
那天下午,晴朗而寒冷的空中,飞来了4架飞机。
看样子,两架是鬼子的,两架是自个儿的。它们在半空中捉对厮杀。
【据参加过当年南京保卫战的国民革命军第51师师长王耀武回忆:“我空军及苏联空军志愿大队的轰炸机及战斗机,奋勇向来犯的敌机反击,空战甚烈。敌机被我机击落两架,我机也被敌击落一架。”】
战场上立时一片安静。在地面上对峙的双方,此刻都屏住呼吸瞅着天空。
战斗机飞快地上下翻飞,机翼上红膏药和青天白日徽都看得很真切。
萧剑扬瞧着瞧着,觉得眼晕。
在阵地上连着泡了几天,没好吃没好睡,萧剑扬已经感到有些疲倦。但此刻,他还是努力支着脖子往半云天里瞧,嘴张得合不拢。
他想起了在淞沪战场的那天,一架中国的飞机从天而降,撞向鬼子的炮兵阵地。
在他心中,从那时起就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开飞机的兄弟,好样的!
空战在一片寒冷的半空中持续着,基本是一架咬着另一架的尾巴。
几个圈子兜下来,局面明晰了——三架飞机先后栽了下来,剩下一个有两层翅膀的影子,孤单地飘在空中。
大伙儿都提了口气,搞不清谁胜谁负。
最后那架飞机在空中俯下机头,在305团阵地上空盘旋了一圈。
离得近了,萧剑扬和弟兄们看清了:
草绿色的机翼下,涂的是青天白日的机徽。
一片遏止不住的欢叫声,顿时从阵地上升腾而起。弟兄们一边跳着,一边把手边能拿得到东西都往空中扔去,钢盔、步枪、水壶、步兵铲、子弹带……
有的弟兄撕开了衣襟,用两手疯狂地拍打着胸口,胡乱地喊叫着。
飞机又低飞了半圈,左机翼摆动了几下,像是在向步兵弟兄们致意。
然后,它向西北方的天空飞去。
一个头部负伤的弟兄,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绷带,然后高高扬起,不停地挥舞。
满是血迹的绷带,像条残破的旗帜,在飞机滑过的天幕下无声地飘扬着,直到飞机的影子彻底消失。
从这天过后,在南京的天空,萧剑扬再也没有看见过自己人的飞机。
这会儿,萧剑扬收住了回忆,冲两边挥了挥手:
“赶紧注意隐蔽吧,小鬼子的铁疙瘩马上就要砸过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日本人的炮弹就落在了二连的阵地上。
萧剑扬抱着步枪,缩在掩体里,心里挺静。对他来讲,对于日本人的炮弹已经很适应了。
炮击过后,他探出一点头,瞅了瞅小苏北的掩体。那里没啥动静。
萧剑扬怕他出事,顺着堑壕爬过去一瞧,这小子正两手抱着头,还在那儿哆嗦呢。
萧剑扬乐了——“老兵怕机枪,新兵怕炮弹”,这话可真对。
他想起来在淞沪战场的罗店外围自己第一次领教炮击的情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时候自己身边战壕里的弟兄,没几个活到现在。
“赶紧起来抄家伙,鬼子要上来了!”他推了小苏北一把,然后又爬回到自己的掩体里。
仗打到下午,要命的问题来了——弹药不足。
自从淞沪会战以来,在弹药供应方面,弟兄们基本没闹过饥荒。尽管飞机没鬼子多,大炮没鬼子凶,可轻兵器方面,中国人倒不大离。弹药更是比较充足。
【不大离——东北方言,差不多,差距不大。】
粮钱多了,人就容易养成大手大脚的毛病。在弹药方面也是一样。
弟兄们不太注意节省弹药。
不少二四式重机枪开起火来,像泼油一样;轻机枪也不示弱,一有风吹草动就是几个长点放打过去;步枪的弹夹用得飞快,五发一个,一个接一个。
撤到南京附近,补充的新兵比较多。生蛋子们一听枪响就乱,一见到鬼子的影子就慌,还离着老远就开火,谁也不知道子弹打到哪儿去了。
几个回合下来,战壕里到处都是黄灿灿的子弹壳。在机枪掩体旁边,黄铜的子弹壳就像秋天树林里的落叶,能埋住人的脚面。
另一方面,南京外围的战斗打响之后,团里的弹药一直没得到过很好的补充。
眼跟前,恰恰是快没子弹了。
二排长眼睛里都是血丝,沙哑地骂着:
“操!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要心疼子弹,要像心疼娘们儿一样!
经过一番仔细地点验,全排每名战士剩下不到四个弹夹、两颗手榴弹。捷克造轻机枪只剩下五个弹匣。
连里仅剩的一挺二四式重机枪,也只剩了两条子弹带。
人员方面,何进财这个排只剩下了19个人。
他下令,每人除了留下两个弹夹,其余的集中到枪法好的几个老兵手里。
萧剑扬自然是少不了的。
他把收集来的弹夹整整齐齐排在掩体的崖台上。如今这掩体已经是七歪八斜了。
然后,他把小苏北叫到自己的掩体里来,拍拍他的肩膀:
“这枪在你手里,也就是个糟蹋子弹的命。还是让俺使吧。”
小苏北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很好奇地问:“班长,你一个人怎么能使两支步枪呢?”
萧剑扬抓过他的步枪,淡淡地说:“待会儿就瞧见了。你也别闲着,仗打起来的时候,帮着俺压子弹。”
他把小苏北的步枪拿在手中,仔细地抚摩了两遍。
爱枪的人对枪有种天然的亲切感。萧剑扬仔细检查了一下这把枪的枪身、枪机、枪管、标尺,然后一推枪栓,顶上了一发子弹。
一边摸着,萧剑扬一边低声地冲着步枪说:“一回生,二回熟。伙计,咱们这就算是认识了。”
说完,他轻轻地把步枪伸出掩体,枪口指向阵地前的稻田。
稻田里是一片片收割后留下的稻茬,远远看去,整个田野像一张没有刮干净胡须的脸,皱皱巴巴的。
不久前,萧剑扬他们连刚刚打退日本人的一次进攻。那片稻田里,躺着好些日本兵的尸首。尸体上的土黄色军装,跟田野的颜色混在一起。远远看去,像是在一张黄褐色的巨脸上,长了一颗颗痤疮。
在下午的阳光里,田野中有两个小亮点在缓缓地移动。那是两个日本兵。他们趴在稻田里,扬着上半身,以高姿匍匐的姿势,拖着一个受伤的军官,在往自己人那里爬。
太阳的光线照在他俩的钢盔上,亮闪闪的。
萧剑扬稳稳地端住小苏北的步枪,瞄了瞄趴在右边的那个小亮点,平静地扣动了扳机。
没打中。
子弹从那个鬼子头顶偏左的地方飞过去了。
对于这打飞的一枪,萧剑扬倒没太在意——本来就是为了试枪嘛。每把枪的脾性都不一样,子弹飞出去的弹着点也会有偏差,一定要试过才知道。
通过这发子弹,他清楚了,小苏北这支枪的弹着点偏左上。
稻田中的那俩家伙没把这一枪当回事,以为是流弹呢,接着拖人。
萧剑扬拉动枪栓,又推上一发子弹。在重新瞄准的时候,他有意识地把瞄准点朝右下方挪了挪。
这回,子弹听话地冲鬼子兵的后背飞去,亲热地将他搂倒在地。
另一个鬼子觉得情况不妙,赶紧趴下,把脸紧紧地贴在地面上。
萧剑扬轻轻地收回枪,乐了:
“省点子弹,等待会你再冲上来,好好招呼你!”
小苏北在旁边瞅着。班长在瞄准时的一个习惯,让他惊奇得连嘴都合不拢:
“班长,你打枪怎么两个眼睛都睁着呢?”
萧剑扬把小苏北的步枪放到左手旁,然后拿过自己的那支步枪好兄弟,一面往里装子弹,一面不在意地说:
“从小就这么练的,日子长就习惯了。”
还是在他第一次端起小围枪的时候,他爹萧子林就不许他闭上一只眼睛瞄准。
猎人们在老林里打野家伙,眼睛的视界一定要非常开阔。那飞龙、狍子什么的,说不定啥时候就从草棵子里蹦出来,而且蹽得贼快。
如果只用一只眼睛标准,那咋赶趟哩——你枪口还没指对位置呢,人家早就没影了。
【咋赶趟哩——东北方言,怎么来得及呢?】
天长日久,萧剑扬养成了睁着双眼瞄准、射击的本事。
(四)
战斗打到下半晌,营里派出的通讯兵半路折了回来。他原本是被派去跟后撤的团部取得联系。
他带回来的消息让大伙儿心里一沉:
大约两个中队的鬼子包抄到了一营的后面,占领了两个村子。
他们被包围了。
老兵们倒还沉得住气——既然是打阻击掩护撤退的活儿,那被包围也太稀松平常了。
新兵们就有些慌了。连着几天的拼杀,已经让他们又累又惊。眼下又听说给断了后路,一下都傻眼了。
对于萧剑扬这个半新不旧的军人来说,“被包围”并没使他感到任何的心乱。
当年在东北的时候,他跟义勇军的其他弟兄,在关东军“讨伐队”的包围圈里打转转,就跟在自家的房前晒苞米一样——不当回事儿。
这时候天色已近黄昏。风更冷了。
营长、副营长在下午的时候都阵亡了,现在是一连长代理营长的职务。笔杆儿连长给大伙儿传达了代营长的命令——
全营剩下的弟兄抵住鬼子的最后一次进攻,然后等天黑后分散突围。
笔杆儿连长还传达了代营长另一道奇怪的命令,说是在最后关头,用来对付日本人进攻的。
他奉代营长的令,让每个弟兄都把这道命令记在心上。
按照鬼子的作战规律,在黄昏前一般都会发起最后一次进攻。
而这种“黄昏攻势”,往往是一天中最猛烈的。
萧剑扬他们连进一步收缩了防御正面的宽度。
二排长何进财亲自守着挺二四式重机枪,蹲在一个塌了一半的机枪掩体里,旁边跟个充当弹药手的新兵。
这是二连剩下的最后一挺重机枪了。
萧剑扬带着小苏北,趴在一个掩体里。
他把身上所有的装子弹的弹夹都掏出来,摆到小苏北的面前。
两支中正步枪,一左一右地放在身前。
“以前在老家干点啥?”
萧剑扬架好枪,眯着眼睛瞅着前方,跟小苏北唠着闲嗑。
“种地呗。种麦子,还有稻子。”
小苏北低头摩挲着一个个插满子弹的桥夹,反问道:
“班长,你们老家种稻子吗?”
萧剑扬摇摇头:
“俺们那儿种高粱、苞米。不过,俺家不整那个,打猎的。”
小苏北使劲地嗅嗅鼻子,来了兴致:
“打猎好玩吗?”
萧剑扬咧嘴笑了:
“好玩!不过也很苦。夏天林子里的小咬跟黑云似的。冬天山里那个冷,拉屎也要带跟棍子……”
【小咬——东北密林里的一种蠓科飞虫,叮人非常厉害。】
小苏北伸了伸舌头:
“我的妈妈……”
他换了个话题:
“班长,你枪打得可真准啊!天生的吧?”
萧剑扬又乐了:
“从小练的呗。俺爹的枪法比俺还准咧!他打紫貂可都是对眼穿……”
提到自己的爹,他很是骄傲。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难过。
“日……”
向头顶飞来的炮弹呼啸声,打断了萧剑扬的思绪。
鬼子的“黄昏进攻”开始了。
看起来,日本人很想赶在天黑前结束战斗。炮火准备的时间比平时短了不少,很快步兵的波队就冲了上来。
大概是觉察出中国军队的弹药不足了,鬼子的进攻很嚣张——队型比前几次进攻要密集。
二连阵地上的火力很弱,全连只剩下3挺捷克造轻机枪。
二排长亲自掌勺的那挺二四式重机枪,子弹太缺了,只能跟轻机枪似的打短点放。
营里的迫击炮排,炮弹早已经打光了。炮手们挖了个坑,把炮身、座钣都埋了,然后攥着两颗手榴弹,趴在堑壕里改行当步兵了。
日本人的波队,像土黄色的链子,朝二连的堑壕前收紧。
跟面前这批中国人的部队打了这么长时间,日本人也开始感到疲惫和不耐烦了。他们希望能通过这次进攻彻底地解决对手。
日本人的散兵线里,有一名军官的身影。这么冷的天气,他却脱了上衣,只穿着一件衬衫。他手里的指挥刀不住地挥向前方,一边向前跃进,一边嘴里喊着什么。
萧剑扬稳稳地趴在掩体里,迅速地瞄准、击发。
不断有日本兵随着他的枪响倒在冲击线路上。
拉动五次枪栓之后,他飞快地把打光了子弹的步枪递给身旁的小苏北,利索地抓起装填好子弹的另一支步枪,接着射击。
一旁的小苏北,接过班长递过来的步枪,手忙脚乱地往里填满五发子弹。
二连的火力明显地难以压制住敌人,日本兵越冲越近。
就在这急得掉眉毛的时候,阵地上惟一的那挺重机枪却哑巴了。
从重机枪掩体那里,传来二排长嘶哑的骂着:
“操!操!……”
大概是重机枪临时出了啥毛病。
日本兵们逮住这个机会,几乎是立着身子就冲了上来。他们嘴里发出的呐喊声已经清晰可闻。
那个穿着衬衫的日军指挥官,不觉中也直了直身子。
“啪!……”
回敬他们的是中正步枪发出的焦脆声。
刚刚直了直腰的日军指挥官,身子一弹,手里的指挥刀落了地。他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颓然倒在枯草丛中。他那件白衬衫上,多了一个暗红的弹眼儿。
萧剑扬手里的中正步枪继续“点名”。他轮流使着身前的两支步枪,除了拉动枪栓上子弹外,基本连个嗝儿都不打。
这两支步枪在他手里,几乎成了挺轻机枪——机枪可没这准头啊。
他面前正对着那段土黄色的波队,开始变得稀疏起来……
大概是发觉这掩体里的中国兵对己方形成了威胁,很快,小鬼子的掷弹筒就朝这里招呼了过来。
掷弹筒发出的掷榴弹,尖声呼叫着落在萧剑扬的身边。
他赶紧抓起两支步枪,带着小苏北往旁边的掩体躲——他很清楚,小鬼子的掷弹筒打得贼准,溜得慢了摊上一发,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原本冲在前面的鬼子兵,迅速地爬起来,继续往前冲。
“咕咕咕……”
这时候,马克沁那特有的水音儿又响起来了,清亮清亮的。
端着三八大盖的身子,东倒西歪地躺下了一片。
原来趁这一打岔,二排长利索地排除了重机枪的故障。他把稳枪身,一口气把最后的一条子弹带全忽悠给了日本同行。
鬼子的这个波队被打了下去。
可另一个波队又冲了上来。
二连最后的一批手榴弹扔了出去。
这个波队被炸得零零落落。
但第三个波队又接着压了过来。
阵地上的弹药基本已经打光了。
眼看鬼子就要接近堑壕前沿。
就在这时,在中国人的阵地上,一阵凄厉的军号声响了起来。是冲锋号!
冲在前面的日本兵一愣——敢情中国人要打反冲锋?
紧接着,二连的阵地上响起了一片近乎于疯狂的呐喊声。
尽管不太懂中国话,但日本兵也能大致猜出对面的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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