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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霍森-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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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间，萨姆将它们全都抓住，手卒慢慢的停下来，直到它们就像一群可怕的雕像般站住不动，周围雾气盘旋着。箭射进它们的身体，有些靠近的士兵冲出去砍断它们的腿，或者用刺刀刺穿它们的膝盖。
但死尸中的亡魂仍在挣扎，萨姆知道自己无法获得压倒性优势。趁着撒拉奈斯的声音还在山坡上回荡，他转到了岚纳法笛。但是他必须再吸一口气，而就在这短短一瞬间，撒拉奈斯的声音消失了，萨姆的意志也破碎了。他失去了控制，所有的亡者颤抖着开始移动，对生命的饥渴再一次驱使它们冲向山嘴。
第二十五章 第九门
丽芮尔和狗奔跑着穿过第七区，甚至丽芮尔大声喊出开启第七门的咒语时也未停步。在她们面前，火线随着她的咒语而颤抖，在正前方骤然跃起形成一个狭窄的拱门，刚好能让她们过去。
低头穿越拱门时，丽芮尔回头扫了一眼——看到一个人形轮廓在后面紧追不舍，形体完全是火焰和黑暗组成的，手中的剑就和第七门一样滴着红色的火焰。
接着她们冲进了第八区，丽芮尔只得气喘吁吁的快速念出另一个咒语，以挡住从水中飞腾而出朝她们涌来的大片火焰。这些火焰是这一区的主要威胁，因为这里的冥水被许多飘浮的火海照亮，它们沿着自己奇异的流向移动着，或是从虚无中爆发出来。
丽芮尔险险的避开另一个，急冲而过。她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不由自主地跳，这是焦虑恐惧的征兆，视线内到处都是一簇簇的火焰，有的急速飞驰，有的慢慢浮游。同时，她觉得赫奇会突然从背后跳出来攻击她。
狗在身后吠叫起来，一丛巨大的火焰转到旁边。她甚至都没有看见它开始摇曳不定，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中所看到的东西和可能来自背后的威胁所占据了。
“保持镇静，女主人。”狗平静的说：“我们很快就会穿过这些东西。”
“赫奇！”丽芮尔咽了口口水，然后立即喊出两个词，让两条长长的火蛇彼此盘到一起，跳起了火焰之舞。它们看上去就像是活的，她想，观察着它们的盘旋。看起来更像是造物而不是燃烧的一摊油沫，当它们无法移动时就更像了。从另一方面来说，它们也不像正常的火焰，丽芮尔意识到，因为没有烟冒出来。
“我看到赫奇了。”毁灭的危险一过，她又重复了一遍：“就在我们后面。”
“我知道。”狗说：“我们到达第八门时，我会留下来阻止他，而你则继续前进。”
“不！”丽芮尔喊道：“你必须和我一起走！我不怕他…这…这只不过是个小麻烦！”
“小心！”狗吠道，她们跳到旁边躲开一个飞驰而过的大火球，突如其来的灼热让丽芮尔一阵窒息。她咳嗽着弯下腰——冥水趁机要把她拖下水。
冥水差一点就成功了。水流突然汹涌而来，让丽芮尔滑了一下，但她只是没到了腰部，然后用剑当作拐杖撑住，一跃而起。
坏狗已经扎进水里要把女主人拖出来，当她再次浮出水面，显得异常窘迫，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却发现丽芮尔不但站的笔直，而且身上几乎没怎么见水。
“还以为你掉进水里了。”她咕哝着，然后对火焰吠了一声，像是要把谈话转到袭击她们的火焰上。
“走吧！”丽芮尔说道。
“我会等在这里，埋伏——”狗开始说，但是丽芮尔转过身，抓住她的项圈。执拗的狗立刻一屁股坐下来，丽芮尔试着拽她走。
“我们必须一起走！”丽芮尔命令道，命令的语气由于声音中的颤抖而减弱不少。“我们要一起与赫奇战斗——如果必要。至于眼下，快走吧！”
“哦，好吧。”狗满腹牢骚。她站起来抖了抖身子，溅了丽芮尔一身的水。
“无论发生什么，”丽芮尔静静的加了一句：“我们都要在一起，狗。”
坏狗不安的仰头看她，但什么话都没说。丽芮尔差点说出些别的，但是却噎在喉中，尔后她不得不挡开另一团飘浮火焰的侵袭。
挡开后，她们肩并肩驱赶火焰，数分钟后，她们安心的踏入第八门的黑暗之墙里。光线完全消失，丽芮尔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身体。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变成了一个没有身体、彻底孤独的无形生命体，彻底断绝了所有外界感受。
但是她期待着这一刻，尽管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嘴巴，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她还是念诵出能够带领他们穿过这最终的黑暗。进入冥界的第九区，也是最后一区。
第九区与其它的冥界诸区截然不同。当从第八门的黑暗中浮现出来时，丽芮尔眨眨眼，被突如其来的光震住了。随着水流慢慢消失，膝盖处那熟悉的冥水拖曳力也不见了。河水现在只是轻轻荡漾在脚踝处，而且温暖舒适，其他区里那种彻骨的寒冷被抛在身后。
冥界其他地方感觉上都是封闭的，由于到处都是令视野模糊的奇异灰光。这里恰恰相反。那是一种广阔无限的感觉，丽芮尔可以一眼望到天边，宽广平坦的水面微波粼粼。
她也是第一次抬起头，看到的远不是那种灰暗、令人沮丧的模糊景象。更加不可思议。头顶居然是一片天空，夜空的星辰重重叠叠，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无法想象的明亮云形。没有可以辨认出来的星座，没有可以指出的图案。只有浩瀚的星辰，投射下较现世太阳更为柔和的光辉。
丽芮尔感到星星在呼唤她，从心底升起一股响应的渴望。她将铃剑收起，伸出双手，伸向灿烂的星空。她感到自己飘了起来，脚离开水面，冥水漾起一圈柔和的水波，一声轻柔的叹息。
她看到，亡者也升了起来。各种各样的亡者，都飘向星辰之海。有的慢慢浮游，有的则快如闪电。
丽芮尔脑海里一个小小的意识警告她正在回应第九门的召唤。星星的面纱就是最后的边界，无法返回的最终死亡。同样的小小良心尖叫着关于责任、奥兰尼斯、坏狗、萨姆、尼克还有整个现世世界的事情。它愤怒的抱怨尖叫，对抗着星星散发的那种压倒性的和平与安宁的感觉。
不是现在，它呼喊着。不是现在。
呼声得到了回答，尽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星辰突然退却了，变得遥不可及。丽芮尔眨眨眼，摇摇头，溅落在狗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坏狗仍然抬头凝视着明亮的天空。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丽芮尔问，心中的恐慌让她暗自祈祷。要是再过几秒，她就再也无法回来了。她会永远消失在第九门之后。
“凡来此处者必须面对自身。”狗低声说。她仍然抬头凝视，没有看丽芮尔。“万事万物必有其终。有人不了解，或是想延迟，但是其真实无法否认。现在不是你注视第九门之星的时候。我很高兴你回来了，女主人。”
“我也是。”丽芮尔不安的说道。她看到亡者从第八门的大团黑暗中浮现出来。每看到一个出现，她就紧张一下，以为肯定是赫奇。她能感到的亡者远远超过看到的，单是它们只是简单地穿过黑暗，然后立即坠入天空，消失在群星之中。但是赫奇，他肯定只落后丽芮尔和狗几分钟，却没有自第八门出现。
狗仍在仰望天空。丽芮尔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心差点停止跳动。狗真的不会回应第九门的召唤吗？
最终，狗低下头，轻轻地低吠一声。
“也还不到我的时间。”她说，丽瑞尔松了口气。“为什么你不做我们到这里该干的事情呢，女主人？”
“我知道。”丽芮尔沮丧的说道，意识到时间浪费的太多了。她触到袋子里的暗镜：“但是如果我正看着，赫奇来了怎么办？”
“如果他现在还没有过来，他可能就不来了。”狗答道，嗅着冥水：“几乎没有死刑魔法术士敢冒看到第九门的危险，因为他们的根本天性就是要拒绝星星的召唤。”
“哦。”丽芮尔听到这个建议放松了许多。
“可是，他肯定会在回程的某个地方等我们。”狗继续说道，戳破了丽芮尔稍稍松懈的想法。“但是现在，我会保护你。”
丽芮尔微微一笑，不安的微笑，传递着她的关爱和感激。她现在是两倍的脆弱，她想到，现世中的身体由萨姆守护着，现在冥界中的灵魂，则由坏狗守卫着。
但是她必须做该做的事，顾不上危险了。
首先，再次收剑入鞘前，她用尼希玛扎了一下手指。然后她拿出暗镜，毅然决然啪的一声打开了它。
血从手指流出，一滴落下。但是血滴没有向冥水落去，反而飞向天空。丽芮尔没有注意到。她正在全神贯注回想回忆与遗忘之书的页面，手指靠近了镜子，一滴鲜红的血落到了暗镜晦暗无光的表面。血滴一落镜，就扩散开来，在整个黑色的玻璃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红色光辉。
丽芮尔举起镜子，将它放在自己右眼前，左眼则仍然注视着冥界。血给暗镜带上一丝淡淡的红色调，但是她一集中注意力，红色就很快消失了，黑暗开始变亮。丽芮尔再次从镜中看到了其他一些地方，但同时第九区的闪亮水面仍在眼前浮动。两个视野合为一体，丽芮尔从冥水中看到漩涡般的光，太阳不知何故向后退去，她感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坠入难以置信的遥远过去。
现在丽芮尔开始考虑她想要看什么，她的左手垂下，无意识的依次触摸着法铃。
“以血脉之权利，”随着每个字出口，她的声音越来越强，越来越自信：“以继承之权利，以咒契之权利，以编织咒契的七个大放光明者之权利，我要看穿时光的面纱，回到初始之时。我要重历奥兰尼斯的束缚与斩断，习其所作所为。来吧！”
说完后很长时间，太阳依旧急速退行，丽芮尔越来越远的坠入其中，直到诸日混为一体，光芒炫人眼目。然后，光消失了，她注视着黑暗虚空。虚空中只有一点光亮，她朝那里坠去，一会儿功夫，它不再是光点而是一颗卫星，接着变成充满地平线的行星，她如流星般划过天空，飞驰在无尽的荒漠上，不知何故丽芮尔明白这荒漠覆盖了整个世界。在这个焦灼炎热的星球上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生命在此成长生活。
世界在她身下旋转，越来越快，丽芮尔看到过去的情形，看到所有生命是如何被灭绝的。接着她又一次坠入诸日之中，看到了另一个虚空，另一个孤零零的挣扎着、最后变成荒漠的世界。
共有六次，丽芮尔看到一个世界的毁灭。第七次，她看到了自己的世界。她知道这一点，尽管没有什么标记或者特征告诉她原因。她看到毁灭者选择了它，但是这一次其他力量也选择了它。这里是他们对抗毁灭者的战场；这是必须选择立场和决定永久忠诚的地方。
丽芮尔接下来看到的景象似乎持续了很多天，还有无数的恐怖。但是同时，从另一只眼中，她看到狗来回踱步，丽芮尔知道在冥界中没过多少时间。
最后，她看够了，再也无法承担更多的景象。她阖上双眼，啪的一声关上镜子，慢慢的跪倒在地，紧握的手中抓着小小的银盒。温暖的水轻轻的在她身边荡漾，但却无法给予丝毫的安慰。
过了一会儿，当她睁开眼睛时，狗万分焦急的舔着她的嘴，看着她。
“我们必须赶紧走，”丽芮尔支起身形：“我以前没有真正理解…我们必须快走！”
带着新的果断，她朝第八门回去，抽出了铃和剑。她已经看过了奥兰尼斯现在会做的事情，可怕程度远超她的想象。确实，它很适合被称为毁灭者。奥兰尼斯的存在完全是为了毁灭，咒契是阻止它毁灭行为的敌人。它憎恨所有的生命，而且不止是想要摧毁生命——它有足够的力量做到这一点。
只有丽芮尔知道如何将奥兰尼斯重新束缚。会很困难——甚至完全不可能。但这是他们仅有的机会，她一心一意要回到现世。她必须去束缚奥兰尼斯。为了自己，为了坏狗、萨姆、尼克、格林少校还有他的人，为了那些甚至不了解他们面临的危险而丧生的安塞斯蒂尔人，为了古国的所有人。她的珂睐姐妹们。甚至还有凯瑞斯姨妈…
丽芮尔满脑子想着他们，还有自己的责任，她走近了第八门，开启魔法的咒语已经到了唇边。但是正当她准备开口念出咒语时，门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团火焰，正对着丽芮尔和狗。
周身火焰围绕中，赫奇猛然冲出。他的剑直劈丽芮尔的左臂，突如其来的强烈打击使得丽芮尔丢掉了撒拉奈斯，短暂刺耳的铃声很快就被冥水淹没了。魔剑与泽斯瑞德撞击声在水面上回荡。盔甲挡住了，但即使如此，丽芮尔甲胄下的胳膊也严重瘀伤——仅仅数天内的第二次。
丽芮尔勉强应付着躲开迎头一击。她往后跳去，挡住了狗的路，狗正要往前扑。剧痛沿着左臂向上直窜，蔓延到她的胸口和脖子。尽管如此，她还是伸手去掏法铃。
赫奇动作更快。他早已持铃在手，然后摇响了它。撒拉奈斯，丽芮尔分辨出来，她坚定内心来对抗它的力量。但是铃声隆隆，却什么也没发生。没有强制力，没有意志的考验。
“坐下！”赫奇命令道，丽芮尔突然明白赫奇将撒拉奈斯的力量加诸在了坏狗身上。
犬吠声中，狗定住了，半蹲着准备飞扑。但是撒拉奈斯已经抓住了她，使她无法动作。
丽芮尔绕狗而行，移动着试图攻击赫奇拿铃的手臂，就像他砍她的胳膊一样。但是他也动了，从另一边绕开了她。丽芮尔注意到赫奇的战斗姿势有点怪。有一阵子她没想出来是什么。接着她意识到，对方一直垂着头，从未抬头看过。很明显，赫奇惧怕看到第九门的星辰。
他开始向她走来，但她也绕开了，彼此间继续隔着无法动弹的狗。当丽芮尔走到狗前面时，她看到猎犬对她眨眨眼。
“你可让我追了好长的路。”赫奇说。他的声调里飘散着肆行魔法，听起来更像是某种亡者而不是活人，看起来也像亡者。他高耸在丽芮尔身前，体内熊熊火焰燃烧着，口眼之处泛出红光，手指不断滴落火焰，连皮肤也都闪耀着红色。丽芮尔甚至无法相信他是活人。他更像一个肆行魔法亡魂，只是穿了一身人皮。“但是现在该结束了，在这儿还有现世。我的主人再次成为一体，毁灭已经开始。只有亡者走在现世，颂扬奥兰尼斯的功绩。只有亡者——还有我，忠实的维齐尔（伊斯兰教国家元老； 高官）。”
他的声调有一种催眠效果。丽芮尔明白他正试图干扰自己，以突然发动致命一击。他没有试着用铃声控制她，确实有些奇怪——但另一方面，她以前曾破解了赫奇和撒拉奈斯的肆行魔法。
“抬头啊，赫奇。”她回答，又开始环绕：“第九门在呼唤。难道你感受不到星星的召唤吗？”
“星星”一出口，她就冲过去，但是赫奇早有准备，而且剑术上造诣更深。他闪身避开，迅速的反刺一剑，一下子划开了丽芮尔心脏正上方的外套。
她再次迅速后撤，这次环行远离了狗。赫奇跟上来，头仍然弯着，低垂的双眼注视着她。
在他身后，狗开始迈步。她从浅浅的河水里慢慢的抬起一只爪子，小心翼翼的不溅起水声。接着她开始偷偷摸摸的跟在术士后面，术士正威胁的朝丽芮尔移动。
“我也不相信你关于毁灭者的话。”丽芮尔边说边往后退，希望说话声能盖过狗潜行的声音。“如果现世的身体有事，我肯定会知道。除此而外，如果它已经自由了，你也不会继续来烦我。”
“你是个招人烦的家伙，没别的。”赫奇说道。他微笑着，剑上的火焰越发明亮，显露出他的屠杀欲望。“我很高兴结束你的性命。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我的主人摧毁那些冒犯它的人时，我也一样会杀掉你。”
他邪恶的向下一劈。丽芮尔勉强挡住，将他的剑推开。接着他们格在一起，身体对身体，他俯视着她，金属味、充斥着火焰的呼吸灼热的喷在她刚刚转过去的脸颊上。
“但或许我会先和你玩玩。”赫奇微笑着推开她，退了几步。
丽芮尔用她全部的力量和愤怒攻上前去。赫奇大笑着，躲闪着，再次后退——绊倒在坏狗身上。
他立刻抛下了铃和剑，双手挡住眼睛，带着蒸汽的咝咝咆哮声跌倒在水里。但是他迟了一点。跌倒时他看见了星星，它们在呼唤他，胜过了让他留在世上数百年的魔法和力量。一直在拖延死亡，一直在寻找能够让他永远留在太阳下的东西。他认为自己找到了，服务于奥兰尼斯，因为他不关心他人，也不在意任何活物。毁灭者许诺永恒生命的奖赏以及远高于亡者的主宰。赫奇已经做了该做的所有事情。
现在，随着对诱人的星星简单一瞥，所有的一切都完了。赫奇的手落下来。星光充满了他闪耀着泪水的双眼，眼泪慢慢熄灭了他内在的火焰。卷绕的蒸汽飘荡着散去，河水慢慢平静下来。赫奇举起双臂，开始自行坠向天空、星星，还有第九门。
坏狗从河里捡起丽芮尔的法铃递给她，小心的不让它响。丽芮尔沉默的接过来，将它放好。没时间品尝战胜术士的滋味了。丽芮尔知道他只不过是个次要敌人。
她们一起穿过第八门，满怀着可怕的恐惧。尽管赫奇的话是谎言，但可能没等她们返回现世，噩梦就会成真。
丽芮尔由于知识的份量而觉得身上的担子更加沉重。现在她知道如何再次束缚毁灭者了，但是她也知道不可能靠她一人完成。萨姆的确需要成为铸墙者的后嗣，而不是仅仅穿着饰有泥刀的外套。
其它血脉也是必要的，他们却并不在这里。
更糟糕的是，束缚只完成了该做事情的一半。即使丽芮尔和萨姆想法设法完成了束缚，还要斩断它，而那需要远超出丽芮尔自认为具备的勇气。
第二十六章 萨姆和影手卒
亡者刚刚从撒拉奈斯的控制中获得自由，萨姆就吹响了岚纳法笛。但是低沉的催眠曲来的太晚，萨姆的呼气也太急促。只有半打亡者在岚纳魔力影响下跌倒在地沉入安眠，而笛声也控制了几名士兵。其它至少九十个手卒冲出雾气直奔而来，迎接它们的是剑、刺刀、银刃还有咒契的白色闪光。
接下来是愤怒狂暴的劈砍和躲避的数分钟，萨姆看不清发生的事情。接着他面前的手卒砰然倒下，腿被砍掉了。萨姆吃惊的注视着自己所做的，剑上的咒契印记闪烁着蓝白色的怒气。
“再试试笛子！”少校吼道。他冲到萨姆前面和另一个下颌裂开的僵尸作战。“我们来掩护你！”
萨姆点点头，带着新的决心将法笛凑到唇边。亡者的冲锋已经将防御者击退，现在丽芮尔就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全身冻结，处于最易受攻击的情形。
大多数手卒都是刚死的尸体，仍然穿着他们的工作外套。但是寄居其中的很多亡魂已经在冥界呆了很长时间，它们很快的将占据的肉体转化为不太像人，而是更像冥界中的可怕形态。有一个正要袭击萨姆，从格林少校和廷德尔中尉间蜿蜒而过，下颌大张以更加致命的撕咬猎物。萨姆反射般的刺穿了它的喉咙。剑上的咒契印记毁灭死肉时火星四射。它扭动翻滚但是毫无用处，于是亡魂开始从皮囊中爬出，就像一条黑色的蠕虫离开了彻底腐烂的苹果。
萨姆俯视着它，一股万丈怒火压住了恐惧。这些亡者竟敢闯进生世？他的鼻翼大张，脸越来越红，法笛在唇边，他深吸一口气。此路非亡者之途，他要让它们走另一条路。
肺吸满了空气，他选中基佰斯并吹响了它。一个单调的音符响起来，又高又清亮——但接着它变成欢快富有感染力的快步舞曲。它使士兵们感到快乐，甚至微笑起来，他们的武器随着基佰斯的韵律舞动着。
但是亡者听到的是完全不同的音调，它们的嘴、肺和喉咙发出恐惧和痛苦的嘶吼。但是即使嘶吼，也无法逃脱基佰斯的召唤，亡魂开始违背自己的意愿而动，被逐出它们占据的腐烂肉身，重返冥界。
“它们都显形了！”廷德尔中尉喊道，到处都有手卒跌倒在地，留下空皮囊，基佰斯将控制下的亡魂驱回冥界。
“别太高兴了。”少校咆哮道。他迅速扫视周围，看到几个人躺在地上，很明显已经死亡或是即将死去。还有很多伤兵正走向建在山嘴下的救护站，有些人由多数还能行走的同伴搀扶着。相当一部分士兵只是逃下了山岗，逃回到南方难民和较有保护的溪流那里。
实际上，大多数士兵已经逃跑了，格林感到一阵失望的痛苦，他知道这会是他最后一个命令。但是绝大多数人是应征入伍，即使那些在防御带服役了一阵子的人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亡者。
“他妈的混蛋！我们马上就要赢了，蠢东西！”
廷德尔中尉终于注意到那些正在逃跑的人，登时怒火满腔。他打算把那些人揪回来，但格林少校阻止了他。
“让他们走吧，佛朗西斯。他们不是侦察兵，这对他们来说太可怕了。而且我们需要你呆在这里——刚才那一批可能只是第一波。还会有更多的。”
“对，马上就会来。”萨姆急忙证实：“少校——我们需要让每个人都靠近丽芮尔。我担心万一有亡者冲过去——”
“好！”少校非常赞同：“佛朗西斯，爱德华——命令靠拢，每个人，尽快。也去看看你们能为伤员作些什么，但是我不想失去有生力量了。快去！”
“是，长官！”两个中尉异口同声地答道。然后他们大声发布命令，中士们则将命令传达下去。只有三十来个士兵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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