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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记之京华风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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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议方定，福威镖局一边儿，梁一奇身形一闪，跃上了东边儿的擂台，他单足点地，稳稳的摆了一个‘魁星踢斗’的架势儿。这一亮相儿，便赢得了满堂彩声。伏彪见状激动不已，向霍翔请战道：“师傅，这头阵儿，交于弟子去打吧！”霍翔沉吟道：“我听说那狮虎兽极其凶猛，你伤势虽已痊愈，只是……”
伏彪笑道：“师傅，弟子绰号‘震山虎’，狮虎兽之名，已然犯讳，就算徒儿技艺不精，也决不会受伤。”他见霍翔犹自沉吟不语，又道：“师傅是精武门的领袖，怎么能亲自出马去打头阵儿，还是坐镇门中，待弟子探清虚实，师父再点兵派将，如此才能稳操胜券，不致落在福威镖局的后头！”
霍翔听他说的有理，点头叮嘱道：“你不可轻敌，若是情形不对，速速退下，万万不可逞强！”伏彪见师父应允，心中大喜，痛快的答应一声，也飞身上了擂台。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打擂
这时东西擂台上的黑幕揭开了一面，巨大的笼门启开。擂台上的伏彪，发现阴影里闪动着两团儿拳大的蓝光，定睛一看，一只儿生平未见的巨兽，正从笼中站立起来。
那狮虎兽在黑暗中被关的久了，眼前儿忽现光明，不禁有些茫然，它对着阳光，伸了个儿懒腰，打了个哈欠儿，缓缓的溜达出来，虽然并未发威，却也吓了伏彪一大跳儿。他见这猛兽从头到尾，少说也有一丈多长，比水牛还要粗壮，四肢犹如碗口粗细的树桩，血口张开，剑牙外露，目光如电，凶芒睒睒，看去猛恶已极。
狮虎兽发现面前有人，猛然间轰的一声兽啸，当时恶风四起，钟鸣鼓应。这两座擂台相距观众区最远，就是为了防止猛兽突然逸出，伤害百姓。不料这猛兽出笼的凶恶威势，并没有因距离的远近而有所减弱。那惊心动魄的吼啸声将‘笑笑楼’、‘丽春院’的一众儿女优，吓得花容失色，手颤脚软，一个个闭目掩耳，哭爹叫娘的滚作一团儿。围观的百姓，也似潮退般互相践踏起来。
西戎王子见广场上的人群一阵儿大乱，得意的狂笑起来。英雄棚中的诸位豪杰，目睹异兽的狞恶凶猛，也不禁忧心仲仲，为打擂之人的安危，担心起来。大牛见状更是魂落胆丧，后怕的要命儿，他冷汗直冒，暗忖道：“我若去打擂，只怕此刻儿已经喂了老虎。”不由对长空清扬分外感激起来。
伏彪骤闻厉啸，由不得吃了一惊，见那猛兽对着自己前腿微蹲，长尾一剪，猛地迎面扑来。他知道狮虎一类的猛兽迎面三扑，来势最猛，慌不迭往旁边儿纵去。
伏彪立足未稳，又听吼啸连声，‘呼’的一下儿，两团蓝光带着一条儿巨影，泰山压顶也似，由斜刺里飞扑过来。他惊魂未定，又见狮虎兽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咬到。伏彪心知不妙，当时急中生智，不往后退，却把身子往下一蹲，往前一蹿，兽高人矮，闪错而过，他见狮虎兽由头上扑过，忙回手劈出一掌，正击中兽臀之上。
这狮虎兽臀上皮肉坚凝，挨了一掌，虽然疼痛，却未受伤，负痛之余，震天价的怒吼一声，倏地转身朝人再次扑到。伏彪攻出一掌，心中稍定，随着狮虎兽腾身之际，脚底猛一用劲，跳纵出两丈来远儿，他正在疲于应付之际，忽闻霍翔喝道：“不要慌！用‘八卦游龙掌’伺机攻它要害。”
伏彪闻听师傅的指教，顿时勇气倍增，施展‘游龙掌’与猛兽游斗起来。他仗着身法灵巧，步法神妙，一味儿前后跳纵，左闪右避，觑准时机，便顺手攻出一掌，一时间扳回了劣势。那狮虎兽周身铜皮铁骨，虽然挨了伏彪数掌儿，疼痛难忍，却未伤筋动骨。常言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摸都不可，又何况是打？那猛兽吃了些亏，愈加激怒起来，它凶威暴发，追扑更急，腾跃猛扑之余，‘轰轰’怒吼不停，扰得沙石惊飞，腥风大作。
伏彪被狮虎兽追扑的无暇还击，只好闪展腾挪，一味儿躲避，时间稍长，渐渐觉的气力不支。他这才发现这怪兽比起老虎、狮子似乎还要厉害，不禁有些儿气馁。忽见那狮虎兽猛地收势，前爪伏地，蜷起身躯，鬃毛竖起，两只凶睛如同火炬般直直盯住了满场游走的自己。
伏彪缓过口气，也放缓步伐，盯住狮虎兽，暗忖道：“难道它也精疲力竭了么？”正思忖间，忽听对面擂台上传来了一声儿撕心裂肺的惨呼，他忍不住偷眼望去，但见一只儿猩猩般的怪兽，双爪一探，竟将梁一奇半截小腿，生生扯断，又见‘圣手鬼脚’单足奋力一跃，想要避开怪猿追风逐电的一抓，往擂台下落去。
不料那猩魈嗜食人心，眼见美餐在前，如何肯舍？怪啸声中，身形纵起，在空中疾扑向梁一奇。童天林大喝一声，两只儿铁胆脱手疾飞，袭向猩魈前胸要害。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忽见一条儿人影疾飞而至，这人身法快的不可思议，竟然后发先至，赶在铁胆飞到之前，抢先上了擂台。
随见这人掌中射出一道儿亮光，直刺猩魈一对儿怪眼，晃的它连忙闭紧双目。这时童天林的两枚铁胆已然呼啸飞至这人的背后，棚中众人见那人处于恶兽与暗器夹击之中，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儿冷汗。谁料那人时机拿捏的极是精准，刹那间听风辨位，陡然蜷成一个圆球儿，让过背后飞来的两枚铁胆，恰好击中了迎面扑来的猩魈。
那两枚铁胆不偏不倚正中猩魈的乳根要穴，耳听‘铛铛’两声，童天林仗以成名的一双铁胆击打在猩魈身上，如触金石，虽然没有取了怪兽的性命儿，也痛得它厉声怪叫，丢下断腿，一个儿筋头儿向后纵去。
在这间不容发的瞬息，那人身躯倏地复原，不待铁胆与断腿落地，将之捞在手中，顺势接住受伤的梁一奇，屈指连弹，封了断腿处的穴道，将血止住，随即背起梁一奇，准备跃下擂台，猛觉一股儿腥膻恶风，扑面而至，那猩魈突如疾风般攻到，一双儿锐如刀剑的长爪，疾抓过来。
那人心头一凛，暗道：“这怪物果然厉害，童天林的两只铁胆，竟然没有伤了它。”他心念电闪，左袖疾挥，施展‘流云水袖’的功夫，裹住了猩魈的双爪。却不料这一条儿软盾也似的袍袖，只将这怪兽的攻势稍阻，便被扯成片片布蝴蝶也似，漫空飞舞开去。忽然擂台上白雾迷茫，奇香弥漫，猩魈闻得香气，如同醉酒一般，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终于瘫软在擂台上。
那人见状呆了一呆，他知道香雾的厉害，连忙闭住呼吸，赤裸着一条儿肉滚滚的臂膀儿，背着早已昏厥过去的梁一奇跃下擂台，疾奔回英雄棚中，一言不发的放下梁一奇，突然坐地大哭起来。众人本就好奇，这时闻听那哭声痛楚无比，好似死了亲生爹娘一般，都忍不住围拢过来，定睛观看，见这人是个矮胖老者，穿着一件儿并不合体的长袍，衣襟垂地，却露出两截青竹来。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此人腿上绑有竹竿，以增加身高，虽然这古怪的老者貌不惊人，但是仅凭这手儿足踏竹竿，来去如风的绝顶轻功，便足以扬名天下，笑傲江湖了。
就在梁一奇受伤的刹那儿，伏彪心神一分，正在这时突听一声怒吼，震耳欲聋，骇得他心头紧缩，猛瞥见狮虎兽忽然疾扑过来。这一扑之势更疾更猛，伏彪疾忙向左躲闪，那狮虎兽似乎早料到这一闪儿，身躯借势一扭，一条儿钢鞭也似的虎尾猛地扫到。伏彪闪避不及，右腿被扫了个正着，只觉骨痛如折，忍不桩哎呀’痛呼一声，‘扑通’倒地。狮虎兽倏地回过身来，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来。
伏彪情急拼命，奋力滚避开去，虽然再次暂脱虎爪，却牵动骨伤，痛得他浑身冷汗淋漓，直似快要虚脱一般，耳闻呼呼风吼和踏地奔腾之声越来越近，料定是那恶兽追到。恍惚间又一声儿怒吼传来，一股儿膻风扑鼻，伏彪神智忽清，他见猛兽扑来，自觉不免，咬紧钢牙，运足掌力，就势身子微微向上一挺儿，向狮虎兽狠狠劈去，心想：“我纵不能与之同归于尽，也要将它伤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滑稽二老
就在生死转瞬之间，伏彪忽觉眼前一花，只觉自己猛地被人抓住衣领，如同拎小鸡一般提起来，倏地疾退出丈许远近，宛如腾云驾雾般下了擂台，向英雄棚奔去。
伏彪甫出险境，惊魂稍定，又大惑不解，不知那狮虎兽，怎地儿变得如此老实，既没吼叫，也没追赶？他忍不住抬眼望去，却见猛兽叼着一只肥鸡，正在大嚼。再打量自己的救命恩人，原来是个儿身材高瘦的奇怪老者，穿着一身时下流行的乞丐装，带着一副儿奇怪的眼镜，左面是红色的镜片，右面儿是墨绿的镜片，油腻的手中拿着一只鸡腿，一边提着自己飞奔，一边大嚼，一边叹息：“可惜这天下第一楼的‘一品肥鸡’，白白便宜了这个畜生。”伏彪看着那只儿又细又长好似鸡爪的手上肥油四溢，只觉的后颈上油腻之感，油然而生。
展眼间儿，这怪老者提着伏彪，进了英雄棚。霍翔疾忙率众迎接出来，他抱拳一揖，先谢了老者援手之恩，疾忙俯身检查弟子的伤势，但见伏彪的右腿肿起老高，周身冷汗直流，已将衣衫湿透，想是爱徒痛楚难捱，不过强忍住不肯哼声罢了。
云翼等人围拢过来，询问伏彪的伤势，霍翔轻叹一声道：“腿骨已碎，性命虽可保住，这条腿只怕要废了。”忽听那瘦高老者说道：“我兄弟曾受令师援手之恩，无以为报，正好投桃报李、借花献佛，想办法医好令徒的骨伤。”
霍翔闻言大喜，抱拳谢道：“在下一时情急，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呢？失礼之处，请勿见怪。”那怪老者嘻嘻一笑，说道：“兄弟南宫北。”说罢，指着踞地大哭之人，介绍道：“这位儿是我结义兄长东郭西。”
霍翔虽然久闻丐帮长老‘滑稽二老’的大名，却因这二人游戏江湖，行踪无定，双方素未谋面，故此并不相识，闻言忙道声‘久仰’，正要请教如何救治自己徒弟之伤，却见南宫北掉头向东郭西走去，说道：“大哥，不要哭了，都是些身外之物，得来容易，去又何妨？”
东郭西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闻言道：“你是嘴上绑灯草，说的轻巧。我这件儿‘阿玛尼’穿在身上，还未有半个时辰，便被扯坏啦，那可是花了我三千两银子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大哭几声，接着道：“还有那包儿‘香卖儿十号’，我废了半年心血，花了一万两银子，搜集了无数珍贵的香料，才研制成功，这香料只要一丁点儿，香气便能旬月不退。而且此香一出，群香无味，爱美的女子就算卖儿卖女，也会来买此香。我正打算卖给笑笑楼的婊子们一些儿，揽些儿主顾，换点儿零花钱，这下是竹篮打水，都要那只死猩猩给白用了！”他越想越气越心痛，忍不住高声骂道：“他妈的，死猩猩，你这只儿丑怪的畜生，用了这么多‘香卖儿十号’，难不成也要去当婊子！”
南宫北闻言甚有同感，他叹息一声，说道：“大哥，兄弟花了十两银子买的‘一品肥鸡’，也喂了大猫，我才吃了一只儿鸡腿。”东郭西闻言双眼一翻，‘呸’道：“你奶奶的，多会过日子，此刻身上还有半月的花销，我却是身无分文啦。”
南宫北见他生气，连忙陪笑道：“大哥乃是帮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光长老’，若不是花钱功夫，独步江湖，罕逢敌手，又如何能当得起丐帮中这般崇高之位呢！”
童天林一边儿为梁一奇灌下丹药，将他救醒，一边儿留心俩人的对答，闻言才知来者竟是丐帮的‘日月光’长老。他不由心中一动，想起江湖中关于俩人的传闻，暗道：“这二人联袂而来，只怕京中的富豪，难免破财啦！”
东郭西最是吃捧，闻言止住悲声，破涕而笑道：“这话儿倒是不假，老弟若非过日子精打细算，比为兄节俭许多，又怎会屈就‘月光长老’之位呢？”说着，立起身来，对南宫北道：“你须借我些儿银子才行。”南宫北知道这位仁兄出手阔绰，这‘一些银子’至少也要千两以上，不禁心痛的连带肉痛起来，他苦笑道：“兄弟最近手头并不宽裕，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这时童天林迎上前来，抱拳施礼道：“丐帮中名动天下的‘日月光’长老，大驾光临，令此地蓬荜生辉。老朽先谢过东郭兄援手之恩，虽说两位长老仁心侠骨，行侠仗义，并不图报，但是福威镖局无论如何也要盛排筵宴，略备薄礼，表达谢意。”
南宫北见童天林这时插进来，既捧了自己与东郭西，又为自己解了围，不禁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很好，很好……”旁人自不知道他言下之意是‘请客不错’、‘送礼很好’，而非其他。
东郭西听了这话儿，双眼精光暴射，好似无数的金子大放光芒，只听他哈哈笑道：“童老爷子的福威镖局，镖行天下，日进斗金，生意兴隆，这份薄礼一定不薄，我怎好不收下呢！”
童天林心道：“这人倒是直来直去，也不客气。”口中却说：“哪里话，东郭长老救了小徒的性命，这份儿恩情，又岂是金帛可以报答的？”
东郭西嘻嘻笑道：“救命不假，不过我与这位梁大掌柜，并无交情。这次是要和他谈笔生意，他若死了，银子没了着落，岂不有负敝帮帮主所托！”
童天林闻言，眉头一皱，暗道：“我这个弟子不知有何把柄，落在了丐帮手中？”他老于世故，故意将话题扯开，说道：“久闻贵帮自上官帮主失踪后，一直群龙无首，帮中事务从来都是二位长老代为打理，老朽孤陋寡闻，也不知上官帮主是何时回来的？平日疏于问候，恕罪，恕罪！”
南宫北嘿嘿笑道：“童老爷子，耳目灵通，这点儿事，又怎会不知道呢？”童天林笑道：“南宫长老说笑了，上官帮主的行踪好似神龙，隐现无常，贵帮如果不发帖儿，告知武林同道，老朽又怎能知道呢？”
东郭西看在薄礼的份上，不想在‘知不知道’的问题上纠缠下去，于是解释道：“童老爷子，有所不知，这一位步帮主是丐帮追星门的后起之秀，才由帮众选举出来，还未来得及通知天下武林，这次儿我们兄弟亲自出马，也是来为‘帮主继位大典’筹措经费的。”
南宫北笑道：“等福威镖局接到敝帮的请柬，童老爷子可一定要大驾光临才是。”东郭西急忙补充道：“千万不要忘了备上一份厚礼！”童天林听他开口便直奔银钱，神态自然，毫无羞耻之感，脸皮之厚堪与韦宝宝一拼，忍不住笑道：“一定，一定。”
说话间，南宫北与东郭西附耳低言起来，众人但见东郭西脸上的表情变幻，时而惋惜，忽尔无奈，终于点头答应。童天林猜不出这二人葫芦之中究竟卖的什么药，只好默不作声，静待下文。
就见南宫北从右臂衣袖上悬挂的九只小布袋中，取出一面儿小镜子，童天林知道那九只布袋是丐帮九袋弟子的象征，过去丐帮弟子背的口袋，又大又破，如今都被这小巧精致的口袋儿替代，配在衣袖上，既轻便美观，又颇有含金量，要知这袋中之物，只一取出，便会换回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在效益第一的时代中，布袋的价值又岂能以大小而论优劣呢？
南宫北径直走到梁一奇面前，将小镜子照着‘圣手鬼脚’苍白的脸儿，只见宝丰堂大掌柜的脸上忽然泛起了血色，他颤声说道：“请问南宫长老，你要多少银子？”
南宫北并不着急开价，他收回镜子，嘻嘻笑道：“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梁一奇额头上冷汗直冒，颤声道：“在下愿意出五千两黄金！”南宫北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兄弟两个虽然爱财，却是取之有道，向人索取代价，也都是为了丐帮弟兄换一碗饭吃。”他忽然口气一转，又道：“这一次我们兄弟为了报恩，破一回例，只向梁掌柜讨一件东西，这金子就不要了。”
梁一奇连忙点头道：“长老请讲，在下力所能及，决不推辞。”南宫北说道：“我要宝丰堂珍藏的那只千年续断。”梁一奇闻言脸色大变，急道：“在下还要拿此物医治伤腿……”
南宫北冷笑道：“梁掌柜是懂得医术的，你的腿已经筋断骨折，血脉分离，就算接上，也不能复原如初，又何必浪费灵药呢？再说，保住了残腿，却丢了脑袋，又有何用？”梁一奇思忖再三，终于痛下决心，点头答应。他本是骨伤妙手，急于回去医伤，便辞别童天林诸人，命人抬了担架，匆匆而去。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神偷
南宫北胸有成竹，料定梁一奇不久便会乖乖派人送来‘千年续断’，自己再转赠霍翔，治疗伏彪的骨伤。这救人外带医伤，连本带利，报答了屠怀仁的援手相救之恩，从此再不欠精武门的人情啦。
约莫过了一盏儿热茶的工夫，只见一顶儿小轿如飞而至，抬轿子的两名壮汉，一身儿药铺伙计的装扮，轻功却是不弱。轿帘启处，一名身形佝偻的老者，手捧锦合，快步走出来，行到南宫北的面前，深深一揖，干笑了几声，说道：“老朽梁上君这厢有礼了，犬子一时糊涂，财迷心窍，做下这等……唉，咳，这等没出息的糊涂事！”他顿了顿，又道：“难得丐帮日月光长老亲自出马，既救了犬子的性命，又替我教训了这个不肖之子，老朽感激不尽。这是南宫长老索要之物，因犬子伤势太重，故此留下了半支。”他见南宫北双眉一挑，意甚不快，连忙赔笑道：“不过老朽还准备了一瓶秘制的黑玉断续膏，三支鸡血柳支，这两件儿灵药专治骨伤，其效如神，足以抵上半支千年续断了。”
南宫北闻言，面色方霁，伸手去接锦合，不料梁上君紧抓不放，像是难以割舍。南宫北心中不快，冷哼一声，说道：“难道你舍不得了，要改主意么？”梁上君笑道：“做生意的规矩，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朽钱已备齐，长老的货儿还未出手呢？”童天林闻言，心头疑云大起，暗道：“这镜子中究竟有什么玄机，梁氏父子怎地如此害怕？”
只听东郭西哈哈大笑，说道：“梁上君，这不是做生意，而是丐帮和你谈条件。一切儿都要按丐帮的规矩来办，难道你不知道么？”梁上君故作诧异道：“丐帮的规矩，是什么规矩？”童天林接口道：“梁兄，你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道。丐帮的规矩，是看货收钱，却不交货。”
梁上君道：“这是什么规矩？天下有这样做生意的么？”南宫北笑道：“童老爷子，说的不错。不过我还要补充一条，丐帮与事主谈妥了生意，只要买方交付了赎金、履行了承诺，丐帮也会保证‘货物’的安全，保管不会走光儿。”
梁上君眉头微皱，说道：“这‘货物’永远保存在贵帮那里，若是今日南宫长老来讨一笔银子，明日东郭长老又来，我父子便是有一座金山，也填不满丐帮数十万人的口袋。”
南宫北笑道：“这个儿大可不必担心。丐帮替各位买家保存货物，并不是贪得无厌。只要这些儿事主不找丐帮的麻烦，咱们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两不相扰。”童天林闻言暗自慨叹：“曾几何时，侠义素著的丐帮竟然堕落如斯！”他忍不住冷笑道：“贵帮的手段，犹在当年江湖万事通之上，这‘天下第一大帮’，却是名下无虚。”
东郭西听出童天林话语中暗含讥讽，不过他脸皮素厚，尤其看在那薄礼与厚礼的份上，也不想计较，嘿嘿一笑，解释道：“这也是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啊。当年‘江湖万事通’满门老小在一夜间儿全部死光光，成为了江湖中一件儿悬而未决的疑案。”他冷笑几声，又道“究其根源，恐怕是应了那句‘察见渊鱼者不祥’的至理名言，敝帮的主顾，又都是名人贵宦，豪商巨贾，咱们若不留下退路，岂不是要重蹈覆辙么？”
梁上君闻言笑道：“丐帮侠名远播，照理说，决无说话不算之理！”他边说边笑边从怀中掏出一沓儿银票，递向南宫北，继续道：“不过万事总有个商量。这是二十五万两银子，请两位长老高抬贵手，破一次例吧。”
南宫北一手握着锦合，一手接过银票，他左思右想，颇感为难，暗忖：“只怕此例一开，以后麻烦不断。”可是心中也舍不得那笔儿银子。因为按照丐帮的规矩，每谈成一笔儿生意，便可提留一成的佣金，若是这一单儿做成，马上有二万五千两银子入帐，他花钱的手段，虽然不如东郭西，可也是非同小可，自然赚起钱来只有嫌少，没有嫌多的道理！
正思忖间，忽闻东郭西冷笑一声，倏地欺近梁上君，一掌疾拍，喝道：“快把宝镜还来！”南宫北闻声大惊，急忙去摸臂上的布袋，果然袋子里的‘掌中宝’，已然不翼而飞。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却见梁上君嘿嘿冷笑，迎着东郭西劈来的一掌儿，击出一拳，拳掌相交，无声无息，俩人各自退了三步。东郭西矮胖的身躯晃了几晃，讶然失声道：“这是崆峒派的七伤拳！”南宫北闻言恍然道：“阁下姓梁，既能妙手空空，又会崆峒派的绝学，莫非便是崆峒三燕中的梁上燕么？”
梁上君闻言，眼中神光暴射，哈哈大笑声中，众人见他双肩微微一振，周身骨骼暴响，身子立时暴长，原本佝偻的身形，忽然高大起来，那件儿宽大的长衫，只齐膝部。他也是江湖中大名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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