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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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来的好早，有冰凉的东西落在我脸上，难道已经开始飘雪了？
由于十四公主的一力担保，还由于奥菲路西亚特殊的西域人身份，我们把炼铁的方法泄漏出去的事情才没有被皇帝当成是忤逆。回到京都后很长一段时间奥菲路西亚天天出入皇宫，终于罨虎山的铁矿正式的成了国家的开采地，那些农民至少眼前能有安稳的日子过了吧……
“你是怎么说服皇帝的？居然不仅没有砍我们的头，还反而同意了在民间开设冶炼厂。”
“你还不知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他的游说方法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总是觉得他能说服君王靠的不仅仅是话语的层层剖析和理论，应该还有些别的，比如那不容置疑的口气，那充满暗示的翠绿色眼眸……
屋子外头大雪已经覆盖了整个儿京都，待在屋子里，生了火炉，依然还是能感觉到窗棂间吹进来的阵阵冷风。阿云在我们去罨虎山的那段时间里已经和柳剑飞成了忘年交，整天的缠着他讲海外的故事。可是奥菲路西亚似乎始终和他处的不是很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奥菲路西亚无法与之成为朋友的人，或许……是他不愿意？
“阿云真的很喜欢柳先生，又缠着人家了。”又一次失败的努力，最近要抓住这孩子让他老老实实的看我们改他的功课是越来越难了。
“你太宠他了。”淡淡的口气，仿佛置身事外。
我想说点什么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似乎这屋子里的平衡因为这个外人的到来一下子给打乱了，要恢复却很困难。
“剑飞他好像也很喜欢阿云。”最后我没话找话。
“我要去书库了。”奥菲路西亚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门外纷飞的大雪里，甚至没问我是不是也想去。
我坐下来改阿云的功课，奥菲路西亚最近变的让人有点无法理解了，随他去吧，或许这就是熟悉，太熟悉了，就算他的举动再古怪，我依然不会觉得太担心，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应该让人担心的迹象来……

（六。四）

门被推开了，一阵风裹着雪马上跟了进来。啊，他出门的时候连伞都没拿。
“我让阿云睡午觉了。这天还真冷。”柳剑飞随手又把门关上，门外依然能听到风的吼声。
“这里的冬天就是这样。”
“是啊，可能是我在海外待的时间太长，都有点不习惯了。你在改阿云的功课？”他站到我身后，从我头顶往下看。“这孩子的字写的越来越漂亮了。”
“可是功课却越做越潦草。”他明明是在对付。从他写的东西里我都能看到他满脑子全是那些异国的故事。
“小孩子嘛。不过说实话，我还真很少见到求知欲这么强的孩子。这里，一个错字。”柳剑飞伸手从我肩上指下来，我站了起来。“对了，柳先生，你看到阿方颂了吗？”我回避开他的眼光，最近他的目光里多了些东西，让我觉得不舒服的东西……
“方颂管家啊，他在熬粥。”
“熬粥？”阿方颂自从来到这里后似乎就对中土的饮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总是在不停的尝试做各种食物。
“他还说，到他熬好前不要去打扰他。当然是对我和阿云说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却跟奥菲路西亚的不一样，那里面……有让我惧怕的东西……
“清风……”
“奥菲路西亚去书库了，可是连伞都没带一把……”
“哦……”黝黑的眸子黯淡了。“要不我给他送去吧？”柳剑飞拿起挂在门口的斗笠和蓑衣出去了，走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我转过了身。
天已经黑了，出了门的两个人却还没回来。阿云一直在嚷嚷肚子饿，阿方颂在劝他的阿云少爷再耐心点很多次可是没用后干脆把厨房的门反锁了，我给了阿云一些糕点，心里却开始担心。奥菲路西亚出门的时候仿佛是在赌气，柳剑飞出门的时候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姐，大人和柳大哥去哪儿了？”就着热茶吞下两块糕之后阿云总算肯坐定下来了。
“应该是去书库了吧。”
“柳大哥真是的，居然趁我睡着了自己溜掉。”阿云已经觉得什么事都和柳剑飞一起做是天经地义的了。
“阿云，你那么喜欢柳先生？”
“是啊，他会说那么多有意思的故事。我将来要跟他一起去那些国家。”这孩子的眼里放出光来了。
“你跟柳先生也这么说了？”我突然有了种失落感，那似曾相识的失落感，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绯红出嫁那天？她要离开我了，可是我却没有看到她的眼泪的那天吗？
“是啊，我们，我，柳大哥，清风姐，大人，还有阿方颂，我们一起往东乘船去看柳大哥曾进去过的那些地方，多棒啊。”小小的脸上满是陶醉。
“不是就你和柳先生吗？”我逗他。
“怎么会呢？姐姐和大人当然也要一起去，阿方颂如果觉得老了跑不动了倒也没什么，留他在这里看家也好。”
“留阿方颂看家，那我们得给他准备好多好多的食物，这样他才会天天有事干，才不会觉得无聊。”我又想起老管事那无数次的尝试，有不错的，也有难以下咽的……
“姐，为什么大人和柳大哥就是处不好呢？”阿云突然问到，这敏感的孩子，他是觉得失望吗？
“是啊……”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柳剑飞的身上有种东西，和我们这类人相似又不完全相同的东西，奥菲路西亚也察觉到了吧……
“要是他们能相处的更好些就好了。柳大哥就像我的哥哥一样，而大人就象我的爹……”阿云打了个哈欠，已经很晚了吗？阿方颂的粥还没熬好……出门在外的两个人到底怎样了？
“小姐，少爷，开饭了。”
从后面飘来很浓郁的香味，阿方颂的粥终于熬好了。
“大人还没回来吗？柳先生也出去了？”
“是啊，真让人担心……”
“小姐，您和少爷先吃东西吧，我去看看去。”
“不，阿方颂，你陪阿云用餐，我去。”不容老管事多说什么，我踏进了雪地里。
从这里到书库要走过两条街，晚上雪小了些，风却更加的大了。街上冷冷清清的几乎没有人。我突然有点害怕起来，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十四公主，她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恐怕鬼神也会敬畏几分吧。
书库门口居然灯火通明，里面似乎很热闹。
我挤进人群：“这里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比赛。都一下午了。”
比赛？
我好不容易挤过人群，却看见在书库的院子里奥菲路西亚和柳剑飞正面对面坐着互相提问回答，周围点了很多的火把，一个老学究正指挥一群学生不停的翻古籍，每翻到一个答案就说一次对或者错。这两个疯子！这么久不回去却在这里干这种事！我正要冲过去，却被人拉住了：“别过去，你会打扰他们的。这么精彩的比赛我们很少有机会看到呢，据说输的人就要喝掉那坛子酒。可惜到现在还分不出胜负。”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角落里一个将近半人高的酒坛。
这两个疯子！柳剑飞带出门的蓑衣还躺在他身边的雪地里。
“你们两个，闹够了就快点回家。”我挤到了那个酒坛边上，捡起边上的石块往酒坛上砸去，随着一声碎裂声，酒流到了雪地里。我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快拦住那个女人。”
“清风！”
“清风！”
眼角里我隐约看见两个人影往我这里跑来，但等我回过身，他们却一起站住了。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吧，旁观的人群也怔住了，已经有人开始散去。
“这酒是谁家的？”我对着院子里的人群大声的问。一个商人模样的人站了出来。我这时才发现身边根本没带钱：“这只镯子，赔你的酒缸和酒钱。”酒老板疑惑的接过镯子，凑着火把的光线仔细的看着，还咬了一下。
“你们两个……”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有多么生气。面对着他们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随你们的便吧。”我转身往回跑去。
“清风……对不起……”奥菲路西亚在我回房间的路上拦住了我。阿云从柳剑飞回来的时候起又缠着他了。
“从今往后我不管你们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这两个男人，明明都有着那样的学识那样的气魄，却干这种小孩子气的事，还……让人那么担心……
“清风……”奥菲路西亚的语调和以往有点不同，我强忍住不去看他……
“我要休息了。”
“清风……我……对不起……可是我……”他突然抱住了我，嘴唇已经碰到了我的脸颊。我一下子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接着，他突然松开了我，看了我一会儿，喃喃着“对不起”离开了。他的眼里那是眼泪吗？还有恐惧？我愣愣的站在房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他还是不敢。”
柳剑飞，他一直躲着在看我们？
“你这个疯子！”
“承蒙夸奖。”他夸张的弯下腰鞠了个不伦不类的躬。再次在我面前站起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眼神，那是深邃的黝黑，那里竟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奥菲路西亚大人果然是个出色的对手。可惜他还是有弱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真的是那个孩子的哥哥吗？没错……他们兄弟俩身上都有那种危险的野兽般的气息，那种强烈的会吸引爱慕者也会吸引敌人的气息。
我转身进了房间，随手把房门反锁上。然后突然想起还没去看看阿云怎么样。
隔着门传来柳剑飞那懒洋洋的声音：“忘了说了，阿云已经睡下了。他还真有点象我弟弟。”
十四公主要去伊和国了。
“我来还是有点事。”公主坐下后开门见山的说。“柳剑飞在吗？”
“他和阿云去城外了，据说来了一个外邦的马戏团。”
“奥菲路西亚呢？”公主的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公主请用茶。他去书库了。”
“你怎么没去？”
我……我不知道……最近总是感觉有点尴尬，仿佛我们都在回避彼此，唯一似乎觉得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好像就只有柳剑飞了，可是和他相处……
“我今天感觉不太舒服。”
“能派个人去把柳剑飞找回来吗？”公主果然是有事情来的。
“没想到公主殿下大驾光临。”那懒洋洋的语调。他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剑飞，坐，我有事跟你说。”原来他和公主已经这么熟悉？
“阿云，殿下和柳先生有事，我们到后面去，你饿不饿？”我拉起阿云往后院走去。
阿云一脸还想留下来听的表情，万分不情愿的被我拖着往后院走。
“你们回来的怎么这么早？戏不好看吗？”
“戏好看，可是柳大哥不给我看完。”小嘴嘟的高高的。
“为什么？你惹柳先生生气了？”
“没有啊，我今天啥都没干。可是柳大哥一听我说今天大人下午会去书库就一直催我回来。”最近如果我去书库奥菲路西亚就不去，如果他去我就不去……
“阿云，你饿不饿？如果不饿就该去读书了哦。”
“他不会饿的，回来的路上都吃了两个烧饼了。”依然是那样懒洋洋的声音，“阿云，你可欠了我一场戏了。”
“才不是，明明是你赖皮……”
“公主呢？你不会把她一个人扔在中厅吧？”他完全可能会做这种事。我往外头走，却被他拦住了。
“公主走了。”
“走了？”
“事情谈好当然就走了。”还是那样似笑非笑的眼神。
“阿云，你既然输了就要履行诺言。”他突然转过身蹲下，很认真的对阿云说。
“你，你又欺负小孩子了？”阿云满脸的不服气，却憋的脸红红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怎么会。阿云你自己告诉你清风姐姐，我有没有欺负你？”
“明明，明明是你赖皮。”
“是不是一开始我就说明白的，无论怎样都可以，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哦。”
“哼！”阿云突然一头跑向了自己的屋子。
“你要他干吗了？”
“别担心，我只是看他自从开始下雪后就只想着玩儿，功课越来越不放在心上，所以和他打了个小小的赌，输的人要把两本论数背出来。”语气有点点认真。我不去看他，却依然能感觉的到他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把人撕开一样。
“你就不关心十四公主跟我说了什么吗？说不定她是托我想办法让奥菲路西亚娶她呢。”又是那样讨厌的语气。他干吗那么早回来，我原以为阿云和他一起，他们总该在外头待很久。早知如此我……
我转身往自己房里去，柳剑飞却一把拉住了我：“我要走了。”
走了？
“十四公主要出使伊和，让我做随行的翻译。我马上就离开了，今晚我会住到公主给我安排的地方，十天后就出发。”
我转过身去，那清秀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来，完全的仿佛置身事外。
“要麻烦你跟阿云说了。如果我去说的话恐怕他一定会让我也带上他的。”他突然苦笑了一下，那神情竟和奥菲路西亚有点相似……
“我走后，一切又会恢复原样了。”只一瞬间，那个自信的有点傲慢的柳剑飞又回来了。
“不过，跑一趟伊和只需要几个月而已，我会回来的。说不定还会带我弟弟一起回来。”
他凑近了一些，仿佛又犹豫了一下，突然松开了一直抓着我胳膊的手，“也告诉奥菲路西亚，请他一定等我回来。”又是那样的似笑非笑的眼神，那样夸张的弯腰鞠躬，然后他大转身就这么走了。这个男人嚣张的外表下究竟暗含着什么……
他突然又转了回来：“对了，还有这个。别再随便给人了。”
他塞给我的是那夜我拿出去抵酒钱的那个镯子。
就这样，在早春大雪依然纷飞的时候十四公主的使团离开了，这一去不是几个月，而是整整三年。
自从伊和最后一位皇帝下台之后，又重组了新的权力机构，那是由多人组成的新的掌权组织。这种权力架构我也曾在古书里看到过，只是伊和的情况多少跟书里说的不完全一样。他们的新政府和中土签订了长期的和平协议，并且用每年提供一定数量海产的条件来换取中土的各种技术。十四公主就是带着这样的使命去往那个国家了，一去就是三年。
正如同柳剑飞说的，从他走后一切又慢慢恢复到原来。阿云大了一点，玩性比小时候少了很多，倒是越来越主动的要求跟我们去书库看书。阿方颂的厨艺大为精进，我们每个人都胖了不少。苏伊菲兹三世寄来的画像已经有五幅了，王子现在看上去粉妆玉琢，非常可爱。奥菲路西亚似乎变的更加温柔，也比任何时候都更象一位父亲。这里，我们借住的这个地方，越来越象家，越来越象那暴风骤雨中可以躲避任何灾难的港湾。只是，有时在月色清朗的夜晚，我会想起柳剑飞在这里的那段日子，那时奥菲路西亚眼中那仿佛可以烧毁一切的火焰……那翠绿的仿佛带有魔力的目光……

（七。一）

（七）
旅行，是探寻，也是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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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们可以去别的国家游历吗？”看完了整套的《世界旅行笔记》之后，阿云现在一有机会就这么问。
“可是这些古书上记载的事情和我们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真神奇啊，那会儿人们可以在天上飞，随便哪里一下子就到了。”阿云又开始出神。
书里那个世界似乎有太多的奇迹，那真的是五百年前我们的祖先生活的世界吗？我们从小，记忆里就只有世界末日的回忆。我们是神赦免的子孙，我们得以存活已是莫大的恩赐，为了报答神明的恩典，我们要把我们祖先那罪恶的过去完全的遗忘。可是完全的遗忘真的好吗？
这三年我们和书库的管理员建立了相当好的关系，另一方面，也由于十四公主临走前关照的对奥菲路西亚的特别照顾，于是我们得以偷偷出入书库里最严密被禁止的区域，在那里所看到的东西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显然奥菲路西亚也是第一次接触到，那些记录那么丰富那么浩瀚，实在是叹为观止。而它们得以留存至今也实在是个奇迹。我本以为象这样的禁书应该是早就被毁掉的了。
这里最惊人的就是五百年前那场大战的真实记录。很可惜的，很多资料都记录在一种叫做“电脑”的东西里。我曾经问过管理员那是什么？可是连管理员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是从其余书面的材料上看到的依然让我们感到震惊。那毁灭原来不是神明的意志，而是由人类自己造成的。那时还有那么清晰的图片印刷在读物上，图片上有原来各个国家的样子，有末日战争开始后的情形，还有最后的毁灭者的巨幅的插画，没有最后毁灭时的图片，啊……那是当然的了……不过，从文字的描述里我们依然可以想见当那些毁灭者在我们这个曾经那么美丽的星球上四处爆炸的时候……末日来临了……
但是最让我们感兴趣的不是追寻曾经的历史。毕竟那已经是过去，而我们是活在现在的。让我们非常感兴趣的，是一些叫做“科技”的杂志。那上头记载有能帮助人工作的机械人；可以利用太阳的光热，风和水的流动，甚至大自然中一草一木的生长代谢来充当能源的技术；只要简单的几个步骤，就能反复将污水变成净水；还有一种体积很小，却能产生巨大能量的物质……不需要开采任何矿藏，不需要很多人力的投入，而我们祖先的生活似乎比我们现在要舒适的多。
“这些东西，是不是要想办法公布于众呢？”这是我们最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虽然越了解就问题越多，但是很多东西其实是那么的简单，比如一个简单的铁轴的装置，加上分量适当的几种自然物质，在风的推动下就能产生电能。这可比我们在苏伊菲兹时必须要提炼相当的原料才能发电要容易的多了。沙漠里可不会缺少风。
还有水，宽广的河流产生的巨大能量通过特定的方式就可以产生无数的能量。虽然我们也有水车，但是那太简单了，如果能有国家投入一定的国力进行技术的复原的话，那将是多么巨大的造福世界的事情……不过我们还有疑虑，书里还有记载的不明确的地方。如果能看到更多更详细的材料的话……
“柳大哥他们回来了！还有他弟弟！”
街上一片的喧闹，出使伊和的使团三年后终于回国了。十四公主高高的坐在鸾驾上，神态高傲，却掩饰不了那一丝疲倦和看到熟悉故土的激动。柳剑飞的马紧跟着公主的鸾驾，身边多了个年轻人，黝黑高挑，背上是一把弯刀。呵，那刀我还记得……
——“清风姐，清风姐，这把好不好？”
——“我真的不太懂兵器。”
——“王镖头说看我用刀比较好。”阿鹏一边说一边在摊子上看来看去。
——“对了，其实在你七岁生日的时候有位你父亲的朋友送过一把弯刀。不过你爹爹那时并不希望你学武，所以藏起来了。我见过那把刀，似乎很不错……”
——“真的？”
阿鹏这十多年来一直还用着这把刀吗？那么说那果然是把不错的弯刀……
突然我感觉到人群有点异样，是安静下来了？我回过神，发现鸾驾停下了，十四公主正在询问怎么回事，柳剑飞正挡着后头的人，就这样停在了路中间，依然是那样似笑非笑的神情，阿鹏在一边激动的快要叫出来的样子。然后似乎是公主回过头说了句什么，队伍又开始移动起来。我突然明白过来，真的回来了？
使团回来三天了，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阿云也足足抱怨了三天：“柳大哥真是的，也不来看我们，我又进不去他住的那个御苑。”我却稍稍感到有点安心，毕竟三年过去了，或许，真的一切都过去了吧……
三天后，皇宫里传出消息，伊和的小公主将在来年嫁来中土。听到这消息，我突然思念起绯红了，伊和的小公主，听说也跟绯红差不多大呢……那会是个怎样的孩子呢？阿鹏，也长大了，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了吧……
“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我们阿云将来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呢？”
“我要象大人那样，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然后找一位配的上我的女子，一起归隐。”
“阿云！”居然年纪那么小就想到什么“归隐”！
“大人回来了。小姐！”
“阿方颂，怎么了？”老管事看上去非常的紧张。
“小，小姐，”上气不接下气，“快，我们人手不够，我去找人去。”
“阿方颂，怎么了！”我一把拉住想跑的老管事，我还没见过他那么慌张。
“大人回来了。”奥菲路西亚一早就被宫里传去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还有柳大人。”柳大人？
“柳大人和他弟弟。柳大人现在是中枢院枢秘了。还有，皇帝陛下还特别封了他镇宁王的番号。”
“他不是只是翻译吗？”
“是，不过听说他在路上好几次舍命救了公主殿下。对了，他弟弟现在也是将军了。小姐，我得抓紧去找人来，家里什么都还没准备。”
“姐姐，是柳大哥回来了？”阿云两眼放光。
“是啊……”
“我去看看去！”
那么说……突然的那许久没有出现的不安和焦虑又一次在我心里涌起……
“去传说里的琥珀大陆？！”
我还记得书里提到过这个地方，那里曾经是片繁荣的大陆。只是在战后谁也不知道那个遥远地方怎样了，那里是不是还存在着……
“是的，清风。你不高兴吗？柳剑飞曾经去过那里。”奥菲路西亚显得有点激动。我能理解，我们所看到的那些资料上很多模糊的部分似乎就应该去那里查找切实的根据，只是，这消息依然很意外。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