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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空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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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开始疾驰,窗布被钉在米字型窗棂上,她看不到外面的路,忽然间,她觉得自己自由了,可以这么简单就抛开一切,这真是一个疯狂而大胆的‘旅程’,始于即兴之念,行至未知之地,因为是如此的随机,她甚至不会认为这是一场刻意安排的阴谋,她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路途极其颠簸,好在车内坐垫都比较棉实,她猜测着东安的反应,怀着担忧却异常亢奋的心情静静等待命运的安排。马车在疾行了很久之后,速度又趋于平缓,直到停下,浸月坐在车里,知道也许是到了,一时不知所措。车门被打开,赶车女的一张大脸出现:“到了,下来吧。”
原来,竟是夤夜了,她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身在何处,握着那女子的手跳下车,发现腿麻得站不直。她问:“这是哪里?”
“上骏。”
“上骏?”上骏已经是龙沽远郊了,再往南,便是龙沽和澜江的交界了。
“离京城只有五百多里地,你若是想走回去,也就是几天工夫。”那赶车女子的声音冷冷清清,却听得出有一丝调侃。
“你就打算把我放在这?”她有些紧张的问。
“我没那么坏心,跟我来。”浸月赶紧跟上。
这里的夜很是漆黑,没有一丝亮光,周围有树木和田野,她推测应该是在乡下。走了一段不够平坦的土路,她看到了几排人家,也都是黑灯瞎火的,她开始迷失方位感,随女子穿梭在或疏或密的农舍间,终于,停在一个有低矮栅栏的院子前。女子敲门。狗窝里传来动物迷蒙而下意识的哼声,继而是清醒而充满敌意的犬吠,在这清寂的夜里分外响亮。
那女子轻声喊了一声:“黑鼻!”犬吠声立即变得犹疑起来,她又喊了一声,门里的大狗估计认出了她,摇着尾巴冲到门前,声音里带着欢喜和讨好的调调。这时,屋内的门也打开了,有个人影端着一根蜡烛,出现在门前,向院外头谨慎地张望。
“是我,连妹!”女子的声音竟然带了些感情。
“付姐姐,怎么是你!”站在门口的人立即跑上前来给她们开门,她的声音绵柔,让浸月觉得很舒服。
看到女主人见到浸月时略显迟疑的神情,赶车女子解释道:“龙沽来的,我们进屋说。”
进了农舍,其实也不算农舍,这家人的屋里摆设还是可以的,该有的都有,女主人要点灯,被赶车女子拉住道:“莫要点了,引人注目,我说两句便走。”
女主人便看向浸月问道:“这位是?”
“哦,这位是江姑娘。”不等浸月回答,赶车女子就先抢说:“她是龙沽人,遇到些麻烦,在龙沽呆不下去了,你知道我家那位现在成天替上面办事,根本藏不住人,她也算我的一个故交,就拜托你了。”
女主人一副没听懂的样子:“遇到什么麻烦了?到我这避难?”
“吓,不是!”赶车女装作很是若无其事地摆手道:“不是避难,清清白白的姑娘,就是家里没人了,被人欺负,再说甫生没了,良生又不常在,我把她放你这里,陪你作伴,关键就是别叫龙沽那里的人发现……”她本来嗓门挺大,可说到最后越来越小,成了她们两人的交头接耳。
其间,那女主人看了浸月好几次,最后还是有些为难地说:“不会惹上什么事吧?家里也就我和良生了,我们不想再搅合你和卫大哥那里的事了。”
赶车女停顿了一下,表情也严肃了,但还是挺强势地说:“我理解你的想法,可你连家已入此道,哪能不受分毫影响,这个江姑娘,我只能拜托你了,只要她不回龙沽,我保证一切相安无事,你就当多收个妹妹,我付兰青再不给你添麻烦。”
女主人沉默了半晌,没出声,看来心里还在斗争,赶车女好像是等不及了,拍拍衣服说:“连妹,我要走了,这事也是我临时起意,还未来得及给我家那位知道,得赶紧赶回去,你和良生都要好好的啊,我们也不敢多来看你,日后有缘再聚吧……”她絮絮叨叨地就自己开了门,提腿往外走去。女主人不得不跟出来送客,两人非常简短地道别一番,赶车女便急匆匆地走了。
女主人目送她的背影片刻,回身关上院门,默默和浸月并肩回屋,也不点灯,只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想事情。浸月也有点没缓过劲儿来,从满眼珠光宝气、处处奢华富贵的皇宫一下子跳跃到这里,她也是茫然无措。
“请坐。你叫什么,江姑娘?”女主人发问了。
“江浸月。”
“江浸月,呵呵,像一幅画的名字。”她笑了笑:“我叫连丹鹤,家里还有个幼弟,叫连良生,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来我这避祸的,但付姐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会留你在这里住下,吃穿生活,可能要适应一下,其他事情,我不过问。”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浸月也不知该说什么。





第40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生命果真奇妙。浸月躺在丹鹤刚为她布置好的床铺上时,天色已微微透着亮,她闻到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村子(说实话她还不确定这里到底算不算村子)的作息总是比城里提前一个时辰,屋外渐渐传来鸡鸣犬吠声,有麻雀停在木桩上的唧唧喳喳声,有人开门、走动和打水的声音。然而在这片此起彼伏的晨光交响乐中,劳累了一夜的她,此时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锅碗瓢盆撞击声吵醒,觉得自己才刚刚睡去,十分不情愿地张开眼,金黄的日光斜斜射进屋里,彷佛已经是下午时分。她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有一丝虚脱的感觉,提着趔趄的脚步走出里屋,见大堂里空荡荡的,便出院子寻人。
连丹鹤正在灶房里叮叮梆梆地摆弄碗具,村里人都只吃两餐,上午一次,下午一次。灶上的大木锅盖里飘出带有肉味的的蒸汽,浸月吸了一口,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丹鹤回头:“醒了?你睡了大半个白天。”
浸月不好意思,客客气气地说了句废话:“太困了,你做饭呢?”
“恩,快好了,你回屋等等,就上来。”说完又弯下腰添了一把柴火。
她连连摆手:“我来帮忙吧。”
十几年没做家务,浸月觉得自己的手还不算生疏,丹鹤没有刻意惯着她,她也不摆什么大小姐的架子,半刻功夫,两人前前后后地端了饭菜碗筷上桌,然后埋头苦吃。
“真香,有辣味,却不辣,这是什么东西?”她拣起肉里一块黑乎乎的糕片问。
“鸡血粑,糯米制成的粑粑,放在炖着鸡血的鸡肉汤里收汁。”
“哦。”浸月嚼得津津有味。
丹鹤家管白水叫涩水,管煮开的茶水才称作水,水壶里常年烧着的,都是飘着草叶香的水。可惜今天没了茶叶,饭毕,丹鹤去倒水的时候,皱了皱眉,还是给浸月端上,道:“涩水,将就着喝吧,明天等良生回来,就有茶了。”
良生,她觉得这个名字很美好,无论是读起来还是想起来,抿了一口水,问:“良生干什么去了?” 
“良生在陵山学艺,平日不在家里,一月回来个两次,明天怕是会回来。”
“哦。”
丹鹤想想说:“我们也是新进村不过几年,本就与外人不甚往来,也从未见亲朋前来投奔,说你是我家亲戚,你来未免让人生疑,应该对村里人应该有个交代。”
“你说说看?”无非是编个远房表亲之类的话,浸月想。
“去年澜江发了大水,我的祖籍恰好是那里,就说你是因为大水冲了屋子,一家人挨不下去,就把你送来混口饭吃,你说如何?”
“好,没问题。”她爽快地答应了。
丹鹤又强调道:“我料你身世定不简单,不然怎会惊动付大姐连夜寻来我处,可是,我们连家人就图个清静,付大姐做的那些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我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你你随时可以走。”
浸月一听这话乐了,想想自己擅自出宫,肯定会触怒皇上,常年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等风声过了,她还想去找大哥,甚至去找月白,过个自由自在的平凡人的生活,那才是真好。
她总爱联想,这一下子又想得美到不着边际,道:“行啊,只要你留我住一阵子,我不娇贵,你有什么家务活尽管叫我,当然,力气活我可能有些吃力——但是我不会白吃白喝的。”
见对方回答得这么干脆,丹鹤此刻倒无话可说了,其实,她原本就不想参合这事,丑话先说,多少有点难为浸月的意思,这回只得说:“你本人同意便好,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诶。”浸月应着,又往嘴里拨拉了几口米,心里不知何来多出了几份安定感,想到她说什么付大姐的事,就问:“你说付大姐,就是送我来那女的?她做什么事呢?”
丹鹤听付兰青说她是自己的“故人”,原本以为她和付兰青做同一档事,现在听她语气,两人好像很不熟似的,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此后就再也不向她透露一星半点这方面的事。

入夜,浸月因为白日里都在睡觉,该睡的时候便睡不着觉。农村里天黑得很,有少许虫鸣,有点像净蟾庵的那些个夜晚。净蟾庵,想到那里,她又开始担忧难过起来,那是因为她食言了,她做不到和他一起面对今后的道路。她的手摸上略有些粗糙的麻布被罩,来回地画圈,想把这里的一切迅速熟悉起来。
此时的她完全不知道,北里瑭因为她不见踪影,已经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连京畿九军都被发动起来寻人,龙沽城全城戒严,堵查来往人流,五儿早已通知卫迟疏通城门守卫的关系,故付兰青才逃过盘问,得以安然入城。三人作案后,任北里瑭由焦虑而担忧,由担忧转暴怒,再由暴怒至冷静,饶实度日如年,却始终不敢露出半分马脚来。直到三日后,北里瑭改册后大典为册妃大典,封护国将军袁绍钟之女袁景仪为仪贵妃,昭告天下,此乃安佑第一位贵妃,又是将军之女,仪式之隆重浩大,几乎与册后无异。从那天起,便未再对身边任何一人说起过她,亦无人敢在他面前提及她分毫,江浸月这个人,在宫里似乎从未存在一般。
第二天,良生真的回来了。
看样子,有十三、四岁,发质硬挺,腿长身短,一看就是个典型的发育期的孩子。还孩子面相稚嫩,见厅里坐着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就扯着嗓子喊:“姐,这是谁啊?”
丹鹤正在择菜,湿着手跑进屋,说:“良生,你回来了!这位是你付家姐姐带来的人,以后常住咱们家,你知道就好,对外就说从澜江来的亲戚,知道不?”
她一口气说完,又听见了什么,转身跑去伙房,边跑边说:“粥要溢了,我去瞧瞧!”
浸月心想,今后还得和这孩子相处,博感情要在表情上先套近乎,于是摆出一副自以为灿烂的微笑,说:“嗨,良生,你学艺回来了!”然后想拍拍他的头,没敢,换成手臂。
良生本来僵硬的面部表情被她这一拍,竟柔和了半分,看着她落在臂膀上的手愣了半晌,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浸月,这才“嗯”了一声。
“累不累呀,快把包袱放下吧。”她看这孩子不排斥自己,不由得信心百倍,忙招呼他取下后背鼓囊囊的包袱。“什么东西啊,这么沉得?”良生也不多说,开始掏宝,有野生的岩耳、山菌和虫草花,以及一包黑褐色的茶团,分别拿油纸包着。
这时候丹鹤又在伙房大喊:“良生,把你那茶叶掰开,拿一点丢进壶里烧罢,上次你带的已经喝完了!”
“哦!”他应着,把几包东西揣在怀里,去伙房帮忙。
浸月见他走了,回头撑开那包袱翻看,刚探头瞄了一眼,忽然扑面而来一股难闻的霉味,她屏息,用指尖拿起里面的一个东西,是一截裤脚,那霉味就是里面传来的,她随便扒拉了一下,发现低下全是些细软,臭烘烘的,一闻就知是出了汗不洗,给捂臭的。果真是男孩子,一个人在山上习武艺,也懒得洗衣,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自然是要把脏衣服全数带来,这么远的山路,光单程说什么也得快脚一天,也亏他能背,她一边心道着,又连忙把那个包口给封住,免得自己闻到恶心。
良生学艺,三月回来一次,一次大概能呆个半月有余,丹鹤为了他回来,从头天晚就开始忙活,因此今天的晚餐格外丰盛,猪、鸡、鱼肉都摆了上来,还有用他带回来的食材炖的汤。浸月一边大吃,一边听他们对话。
“大姐,天要热了,你记得把我夏天的薄衫拿出来,我走的时候要带去!”
“好,今晚上就给你收拾打包好,放着。”
“我的衣服都带来了,就在那个包里。”
“都是脏衣服吧!”他大姐搡白他。
“嘿嘿……”他包着满口的饭粒,咧嘴一笑。
“你就不知道干净些,顺手搓了,多简单的事,非要背回来这么一大堆,嫌你姐我事太闲还是怎地!”
“嘿嘿……大姐,你辛苦,你吃菜!”良生说着,给她加了一块肥瘦兼具的红烧肉。
“你多吃点罢,你平日在山上怕也吃不到。”她说着又把那块肉夹回到他碗里,扒拉一口白饭,想起什么,又夹了一块到浸月碗里,说:“你也吃吧,我这小弟爱吃肉,你要是现在不吃,一会儿准保被他抢光。”
她的话提醒了良生,他停下筷子问浸月:“你叫什么?”
丹鹤先说:“她叫浸月,你叫她月姐姐罢。”浸月连连点头。
他“哦”了一声,又问:“你是哪里人?付姐姐为什么要把你托付给咱家?”
“呃,这个……”浸月斟酌着语句,尽量让小孩子听懂:“我是龙沽人,我家里出了点事,去投靠你那个付姐姐,然后她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
良生若有所思:“你是龙沽的……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家里的事……大概是这样……呃,是的,就这样了……反正你大姐知道,你有机会问她罢。”她又是一通乱编,然后把球踢给了大姐。
丹鹤那指头弹了一下他的头说:“小孩子,大人的事就别瞎问了,对外可别胡说啊。”
他不满道:“切,我十五了,不是小孩,再说我何时跟外人说过家里的事了!”
“啊!你十五了?”浸月觉得他长相还很小,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是啊!”他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
“虚岁,本年十三。”丹鹤适时插道。
良生本来就是那种特别要强、又血气方刚的孩子,浸月看出来了,此时他是相当的不满,可没想到他话锋一转直指自己:“那她是不是就要在咱们家白吃白住了?”
浸月当场脸掉黑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丹鹤又是一副大姐风范地说道:“你不也是白吃白住,还让我白给你洗衣做饭?!再说你付姐姐送来时说了,会接济咱家的!包子好了,我去端来!”说罢一阵风似的走了。
这边浸月斟酌了一下语气,然后略带讨好地说:“我会帮你姐做家事的,你大姐也挺忙。”
他没有吭气,只是顺势又看了她一眼。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在观察自己?
丹鹤端着个笼子,又一阵风似的走来,掀开盖子,里面是热腾腾的包子,她给每人手里塞了一个,说:“吃,吃,别愣着。”
良生看到包子,神情有些恍惚,几乎是机械式地拿起来吃,吃到一半,忽然大叫着指着浸月:“你是那个人!”
浸月不知怎么,就心里一惊,和丹鹤同时说:“哪个人?”
“你就是那个帝女包姐姐!”
“帝女包姐姐?!”其她两人又是同声狐疑道。
“大姐,上次爷爷带我去京都,就是这个姐姐给我们买的包子!”良生激动得指着浸月。
“什么?”丹鹤还有有点搞不清状况,然而浸月一下子懂了。她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良生,觉得依稀还能看出当年那个哭闹着要吃包子的小屁孩的模样来,可那真是太小的一件事了,如果不是现在说出来,她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再刻意想起来了,她不禁感慨起际遇的奇妙。
良生手舞足蹈地把小时候的事情又描述了一番,当然忽略了他无理取闹非要吃包子的情节,只说那个卖包子的如何凶恶,爷爷如何凑不够钱,多亏了这位姐姐仗义相助,他才吃到了那垂涎已久的美味的帝女包。
丹鹤在他四溅的唾沫星子里终于隐约想起了有这么一件事,当年,她大弟连甫生在外追随主人,数年不曾回家,那主人好容易在龙沽城安顿下来,他便也留在了京都替人办事,抽空给家里捎了信,她家爷爷才兴冲冲地领了良生去京都探望他去,也就是那么匆匆一眼,良生尚不懂事,以为只是去玩,回来还给她说种种见闻,提及此事,她只当挺笑话,没甚在意。再后来,便是他们一家得知甫生惨死的消息。爷孙仨在龙沽城的那一见,竟然是绝别。
浸月不知其中故事,拉住良生兴致勃勃地讨论起那日的情形,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成了个豪情万丈的女豪杰,路见欺负老幼的,拔刀相助。最后她叹道:“可惜了,听说你家爷爷去世了,我觉得他还挺亲切的。”就像我自己的爷爷,后半句她对自己说。
良生脸上立即绷得紧紧的,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浸月又看了一眼丹鹤,只觉得她的脸色更加难看,安慰他们说:“你们别难过了,咱们不说这个了。”
“爷爷都是因为大哥那事——”良生陷在自己的回忆里,完全没看到姐姐的神情。
“良生!”丹鹤一声低低的呵斥传来,良生这才如梦初醒,兀地闭口。
浸月觉得气氛诡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默默地吃好饭,自觉地去洗碗。
丹鹤却喊:“良生,你去洗吧,别叫你月姐姐动手。”
良生应了一声,收拾了碗筷,和浸月一起拿去水槽,浸月伸手要洗,他连忙拦着,说:“姐姐,我来吧!”然后两手开工,蹭蹭蹭地动手洗起来。每一刻工夫,就把碗筷碟笼都洗完擦干,拿去伙房摆放好。
“真是个勤快懂事的孩子。”除了不洗衣服。浸月想起月白,还有自己,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眼看一个孩子这样,不由得喜欢起来。
“啊,嘿嘿……”大概是村里人只笑过自己笨手笨脚,却没人这么夸过自己,良生只有傻笑:“姐姐,你也很够义气呀!”他说的话发自肺腑,那种真挚的语气倒让浸月不好意思起来。
从此,良生和浸月开始了在连家“白吃白住”的日子。因为彼此人生的那个小小交集,她对良生的亲切程度反而更胜丹鹤。







第41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日子如白驹过隙般过得飞快,每天日出东山照人奋起,日落西岸催人入睡,浸月渐渐养成了早起早睡的好习惯,每天公鸡打鸣后的半个时辰,必定是再也闭不住眼,便翻身爬起,或舒展舒展筋骨,或摸索点烧水扫地类的杂活,等日头升得老高,再开始毫无压力的农家生活。快傍晚前,他们就已经吃好最后一顿,也没个啥娱乐的,就坐在屋外的桂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等着那月上树梢,丹鹤看起来就是一个知心大姐的样子,可一到这时候,她便经常对着那月亮出神,眼睛炯炯地,瞪得雪亮,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可能是那双眼过于有神,浸月总会对她有那么一丝好奇却又不敢亲近的感觉。
如此混混噩噩百无聊赖,一日,她忽然被那窗外阵阵清蝉声吵醒,蓦地惊觉,夏天已经来临。然而还未等她吟上一首伤春之诗,就听得门外有人把那把门上铁环砸得咣当响,她坐起身来掀开窗棂,隔壁屋的丹鹤已经穿戴得差不多跑出去了,那门外的人喊:“连家姑娘,快开门,是我,姜叔!”
丹鹤过去开了门,听姜叔说:“小连,骏县里派人来说,要我辰时前把村里人都召集去打谷场,你赶紧收拾收拾去吧。”
丹鹤问:“发生了啥事,怎地让人都去那里呢?”
姜叔神秘兮兮地说:“这次可马虎不得,据说是要捉拿一个邪教徒,有京城的大官来坐镇督查,只要好好配合,不会有咱们什么事的!”
“邪教徒?我怎么没听说啊?”新朝刚建,就出了邪教,还真是不太平。
姜叔压低了声音道:“据说这阵子出了个什么组织,专反当今天子,说天子血统不纯,乃妖孽之后——”话说一半,他忽然猛拍自己嘴吧,自骂道:“看我这张嘴,又说犯忌的话了,你别当回事,我还要通知其他人,先走了啊!”他说完掉头就走,没走几步又折回来,指着屋内说:“前两天你带来的那个亲戚,也得叫上一块儿去,屋里不得留人,知道吗?”然后匆匆离去。
丹鹤还是觉得奇怪,可眼瞅着其他屋的老老小小已经陆续往打谷场上走了,她也不敢耽误,叫着浸月下床。
浸月这时候早就整理好了,紧张地问:“丹鹤,外面什么事?”
丹鹤把姜叔的话说了一遍,神情有些不自然道:“不会是来查你的吧?”
浸月一怔,虽然自己不是什么邪教徒,但如果东安打着这个名义顺便来捉她回宫,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要说自己也算是个来路不明之人,此时去,恐怕自己要遭殃,可若不去,只怕要连累丹鹤,一时也慌了神儿。
丹鹤看她不语,以为真有这么个事,又急又骇道:“难道你真的是?”
“不是,当然不是!”浸月连连摆手,解释说:“只是这次有京城的人来,我怕他们认得我。”
京城来的,肯定是大官,又岂会认识你一个小女子,除非你是什么显贵人家的,才如此害怕,丹鹤心里这么推测着,又看了一眼浸月,她正一脸的慌张和不知所措,觉得就她这心理素质,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搞煽动的邪教徒,又想她是付兰青送来的人,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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