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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落恋人之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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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群告诉我,我不配做他的朋友。我不能做任何怀疑。因为他说他不会骗我,我说我相信他。
我们竭力为自己武装一个美好的新世界。
自习课上,周明书见我靠在桌子上发呆。出于友善的表达,他碰碰我的肩膀,问我,“你怎么了?和同桌吵架了?”
我摇摇头。
“和林意晴吵架了?”
我摇摇头。
他不做声了。
梁泽递过来一张字条,“怎么了?和张昭群吵架了?”
我愣了一下,回复“没事”。
梁泽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也不做声了。
“拜托了。多谢。”
我把笔记本递给周明书。最近常拜托他誊写一些诗句。
他温和地笑着。如果把笑容比作阳光的话,周明书的微笑就是刚刚从海平面上升起的太阳的阳光,万般柔和。
他不喜欢被注视的感觉。我总是安静地坐在旁边,偶尔看他一眼。
昨天中午林意晴告诉我,李怅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她神情紧张地对我说,“一定是因为你。。。”我露出艰涩的笑容,没有附和。她又俯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是不是和周明书走得很近?是吧。。。”
“是谁让你来问我的?”我打断了她的话。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不敢再说什么。
我昏昏沉沉地睡去,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影子像雕塑一样站在窗前,怎么看都觉得摇摇欲坠。我向他走去,感到头重脚轻。伸出手去拉他的时候,一股芬芳的香气扑面而来,好像站在一群娇嫩的花朵前。我来不及看清他的脸。他坠了下去。
我坐在座位上,教室里星星点点地坐着几个人。我没有回头,但能感受到周明书异样的眼光。
“李营溪。”
我侧过半张脸。
“你把桌子拉回去吧。”
我垂下眼睑,盯着课桌的边沿,摇了摇头。我听到周明书轻叹了一口气。
“因为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我装模作样地问道。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没有回答。我感到一丝冷酷。
“你的表情好可怕。。。”这样说着,我一脸忧郁地转了回去。
我想,我刚刚的话一定让他大为错愕。
那天晚上他说要和我做朋友。我莞尔一笑,不禁为他感到悲哀。
“李营溪。。。给你。”周明书高举自己精心誊写的作品。我面带微笑地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他的字的确超群。
“七月七日长生殿,
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结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轻晃手中的白纸,那些字又飘了起来。我赞许地冲他笑了笑。他忙低下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写什么呢?”
我和周明书惊诧地抬起头。林意晴正笑盈盈地望着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twenty one
我像幽灵一样穿过暗蓝色的黑夜,踏着惨淡的月光来到家门前。疲倦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雪朝像一朵半开半合的百合花一样坐在台阶上,散发着月亮般的光辉。
我如梦初醒,走上前坐在她旁边。“怎么了?在等我么?”她一动不动,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我把手放在她柔软的黑发上,乌发泛银,手指发白。
“怎么了?。。。回家吧。”我试探着去拉她的手。她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棉布鞋,一脸可怕的表情。我害怕了。
“到底怎么了。。。雪朝。。。”
她还是不动。
我万般无奈地看着她,站起身想要把她拉起来。她却忽然扑到我的怀里,死死抓住我的胳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拥住她,心神慌乱。
雪朝痛苦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灯。。。”
“怎么了?灯和你吵架了?他欺负你了。。。还是妈妈又骂你了?。。。你不会又拿针扎自己了吧?还疼么?。。。怎么搞的。。。”
我慌张地捧起雪朝的脸。她空洞的眼眸里有一星幽蓝的光火。
雪朝绝望地呢喃道。
“灯离开我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雪朝穿着和灯约会时的黑裙子,像一朵玫瑰一样盛开在我的怀里。我紧紧地抱住她,给她我仅存的力量,拥抱她身上可怜的暖意。
视线越来越模糊,力量越来越虚弱,神智越来越混乱。我好像躺在一个被月光浸染的花园里,被芬芳的花香包围。我感到眼前盛开着无数娇嫩的花朵。它们一起拥上来,将我深深埋进了大地。
“营溪。我做了个美丽的梦。我梦到一个红头发的年轻女人,她的头发像要绽开一样的漂亮。她有一大群兔子。其中有五只是黑色的,其他的都是白色的。那五只兔子很引人注目,眼睛都是红色的。其中一只很可爱,总是闭着眼睛。”
“我到那女人的农场做客,她请我喝茶。我向她要一只兔子,她要我挑一只黑色的。我抓住那只闭着眼睛的小兔子,伸手摸它软软的毛发,发现它耳朵上有一个红色的字母。我正要请教那个女人,又一只黑兔跳到我身上,咬住我的手指。我惊讶地望着他,他那双红眼睛像两颗晶莹透亮的红宝石。”
“红发女人朝我走来,嘴里不断说着什么。我失去了听觉。怀里一直一动不动的小黑兔突然睁开了眼睛,它的眼睛竟然是冰冷的蓝色。紧接着,我失去了视觉。”

我远远看到梁泽在树下踱来踱去。我迟到了。
“你迟到了。”梁泽指着我说。
我不屑地摇摇头。
“走吧。”
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梁泽便走上草地,席地而坐。我靠在一旁的石头上,努力抬头仰望天空。白云在蔚蓝的天空中畅快游泳,一次又一次洗涤着天空,蓝天被过滤得越来越淡。
“假如我们一年没有见面,邂逅的第一句话你会说什么?”梁泽学着我的样子,微微眯起眼睛。
我望着天,答道,“我会等你开口。”
“那我会说,想我了没?”他跳起来,看着我说,“你呢?”
“没有。”
“要是五年呢?”
“我会笑而不答。”
“那我会说,呀,营溪长漂亮了。。。”笑容在梁泽脸上微微浮动起来。
我含蓄地笑了笑,低头看着脚下的青草。
“说真的,要是你见到我,就那么笑笑也挺好。”他一脸平静地注视着我。我回以同样宁静的目光。
风互相追逐着吹过遍地的青草。我凌乱的长发舞蹈得越发奔放。
梁泽忽然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说,你知不知道周明书对你什么感觉?”
“知道。”
他向我走过来,嘴角带着奇怪的笑容。
“那你知不知道,他和姚贞是一对。”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姚贞是我初中三年级的最后一个同桌。
作者有话要说:
、twenty two
苍白的天空披着灰色的长袍,淅淅沥沥地落泪。缠绵的雨浇灌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花圃里的月季挂满了泪珠,在冷清的空气里楚楚动人。我用指尖触碰枝茎上锋利的刺,一滴冰凉的泪滑到手心,顺着手腕淌了下去。
这几天,林意晴好像忘了我的存在,我一个人清清静静的。
淮高和淮中是我们市级公立第一学校。本是一所学校的高中部和初中部,为了便于管理分成了高学和中学。根据政府的规定,淮中的学生如果取得全优学分的话无需考试便可直升。今年为了扩大生源,吸收高材生,取消了这项规定。所有人必须参加中招,依照中招分数录取全优学生,要求相当苛刻。我们这一届可以说是政府政策的实验品。临近中考,我别无选择,只有拼命学习。妈妈在等我给她一个希望。雪朝也是。
所以,我甚至是带着欢愉的心情将自己扔进无止尽的学习中的。我是自愿栽进去的,并且因为沉溺其中而高兴。
但我常有一种天崩地陷的感觉。只是站着就会一阵眩晕,好像坐电梯一会儿失重一会儿超重一样。
昨晚我精神恍惚,久久难眠。我看到林意晴坐在床上,认真地做着数学题。我望着她,她没有察觉。一种尚未褪去的温情在心里逗留,我想叫她。
我用力抓住床之间的隔栏,张了张嘴。“不早了,快睡吧。”这句话无声地回荡着,我感到胸口压抑,发不出声来。
她始终没有注意到我。我呆呆地望着她,终于拉过被子紧紧闭上眼睛。
我不甘心。
对这不公平的一切,我都不甘心。

我写了两封信,都只有短短一行。一封给张昭群,一封给李怅。
“Q 对不起。”
“C 对不起。再见。”
我在信笺的背后标上了“Q”和“C”,把这两封看似一模一样的信折了起来。我托班上一个不是很熟的同学把这两封信转交给他们。
那周离开的时候,我竟有些诀别的感觉。

妈一个人坐在客厅。我冲她笑了笑,她目光有些呆滞,只是注视着我。我不自然地冲她咧咧嘴,向房间走去。
“雪朝,今天怎么没去接我?”我面带微笑地走进房间,捏紧门把,轻轻地关上门。
我愣住了。
门把手上刺眼的血色染红了手掌。
我想尖叫。可我没有力气了。我只是回过头,嘴唇颤抖着。
我看到雪朝背对我坐在床上,静默的背影恬静而美好。寂静的屋子里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
她缓缓回过头来,脸色苍白,身上大片大片的鲜血开成了绚丽夺目的红花。

我走出家门。我开始担心。
我上了公交车。我很担心。
我坐在座位上。我很担心。
我走在路上。我很担心。
我踏进教室。我很担心。
我整理课桌。我很担心。
我站在墙角。我很担心。
我在担心雪朝。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雪朝。
教科书的缝隙间夹着一张字条。我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把它抽了出来。
“我想还是不要再见了。看到你我很恶心。”
这是张昭群给我的最后的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
、twenty three
学校印发的卷子摞了厚厚一叠,我正蹲在课桌旁将所有的资料整理分类。
“同桌。”
李怅满面春风地望着我,手里拿着一瓶橙汁。我故作无知地看着他,一边不断地把演草纸撕碎。
“你不用道歉的,你没有做错什么。”他把橙汁递给我,有些勉强地笑着。
如此害怕光芒的他竟然正大光明地到我身边,是什么驱使他呢?
我讪讪地笑了笑,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周明书眨着眼睛观看这场无聊的剧目。我突发奇想,问他,“如果那个女孩没有考上淮高怎么办?”
他一时语塞,忙把头低了下去。“我和她只是好朋友而已。”也许是由于掩盖事实而紧张,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虚弱。
我笑了。我们都心知肚明。

下课时,我仍奋笔疾书地做着数学题。一只手忽然放在我的肩上,手指间夹着一朵黄色的带有露水的月季。
“同桌,你也太勤奋了吧。”任天宁把月季举到我眼前,我嗅到一阵淡淡的清香。
“今天怎么想起我了。”我歪着脑袋,粲然一笑。
他笑着说,“我来看看你。”
我轻轻咬住一片柔软的花瓣,阖上眼眸。沁人心脾的凉意侵入双唇,一霎时好像薄霜在口。
“同桌,你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任天宁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抿嘴笑了,咬下一片淡黄的花瓣。
任天宁忽然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说,“同桌,我告诉李怅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问,“告诉他什么?”
任天宁挑了挑眉毛,回答道。
“你上次不是说你喜欢他么。。。”

“营溪。”
“柊。”
我第一次和柊背靠背坐在一起。听说人的声音能够由心发出,穿越胸腔和骨髓,在背部捕捉。我紧闭双眸,试图捕捉柊的心声。她无须如此,便可以知道我的心声。
“柊,你会救我吧。”真让人难以置信,我的声音一触到空气就变得轻柔无比。“如果我陷入绝境,你会救我吧。”
柊没有说话。我感到她浑身冰凉。
“会吧。”我重复道。我等待着。
柊空灵的声音骤然响起。
“谁知道呢。”

我坐在床上发呆。刚刚李怅打来电话,很不愉快地结束了。
“同桌,任天宁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知不知道我的想法?”
“我?。。。我不怎么相信。”
“。。。什么意思?”
“我不相信你的想法。”
“为什么?”
“你不是也不相信么?不然怎么会轻而易举地。。。”
我直截了当地否认了对他的好感和任天宁的一派胡言。李怅似乎很受伤,我听出他声音的哽咽。
梦想已久的事物在迷雾中渐渐明朗,却和想象之中的截然不同。错过比错爱遗憾,错爱比错过受伤。我很想得到力量将一切拉回正确的轨道上来,然而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twenty four
作为中考前的最后调整,淮中支出了一天假期。我一如既往地被留下进行强化训练,一如既往地收到一瓶橙汁,一如既往在众人高声谈笑的喧哗中退出教室。我是如此着急。下了公交车,便飞奔回家。
雪朝没有在门前等我。我慌张地掏出钥匙,推开家门。
“我想吃小巧玲珑的。”我听到雪朝兴高采烈的声音。她正在捏一块面团,手上白糊糊的。
我惊呆了。
“我和雪朝在做年糕,你也要一起么?”妈妈异常兴奋地对我说,脸上洋溢着喜悦。
我忙露出微笑,放下书包,坐到她们跟前。
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几块捏好的年糕,空气中弥漫着面粉的味道。我斜斜地倚在沙发上,看着妈妈和雪朝精神抖擞地忙碌着。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我可以捏成其他形状么?兔子会不会更可爱?”雪朝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里的面团,满脸天真。
妈妈笑着说,“这我不知道。没见过兔子年糕。”
“那我可以创造一个吗?”雪朝发问。
“我想可以。”妈妈把捏好的年糕放进盘子里,不假思索地回答。
两人余兴未尽,又捏了好久。

中考的前一天晚上,就在语文老师手舞足蹈地讲着作文标准时,突然停电了。同学们无一例外地尖叫,跺脚,整个年级闹得沸沸扬扬。我在黑暗中看到班上的孩子们丑态百出。
来电的一瞬,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所有人暂时失去视觉。我用手遮住眼睛。有人碰碰我的手肘。睁开眼睛时,干净的课桌上放着一张折好的字条,边缘处有被水弄湿的痕迹。
我把字条紧紧攥在手心,用力揉碎了。

本来抱着老师灌输的“中考决定命运”的心理的我,在中考来临的当天出奇冷静。我毫不紧张,甚至有点无所谓。去考场的途中堵了一次车,但没有影响到考试。直到踏进考场的那一瞬,我才意识到,这就是我奋斗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拼命要赢的战斗。那时候,我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考场,竟生出一种慷慨赴死的感觉。
后来,当我看到一模一样的高考考场时,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嘲笑那时的我。虽然是同样的教室和桌子,真正决定命运的却是后一个。
那天的倾盆大雨早已是意料之中的。每年的最后一考总伴着连绵的雨,我们等待考试,也像期待预言实现一样等待一场大雨。我们在雨中或走或跑,或跳来跳去,或安稳慢行。雨滴欢乐地打在脸上,头发上,溅起更加欢快的水珠。我在大雨中望着苍茫的天空,知道不久我们终将面临分别。

当我静静地站在教室前,四周的空气不再流转,雨停了。
明天是最后一天了。班主任鼓舞士气的话我没有听见,英语老师语重心长的交待我没有听见,同学们振奋人心的欢呼我也没有听见。眼前只有一片明晃晃的光晕。
“同桌,明天好好考。”有人这么说。
“同桌,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又有人说。我知道不是姚贞,她从不叫我同桌。
“好同桌,加油。”有人说。
我忽然转过身,好像有什么驱使着一样,目光呆滞。
周明书一脸迷茫地注视着我,问,“怎么了?”
我阖眸微笑。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看到那种让人不可抗拒的光芒在他眼里闪烁。我好像忽然明白,我一直都爱着那种光芒,只是它不见了而已。于是我惨然一笑,回过头去。
张昭群正出神地望着我,我们目光相对的瞬间他转向了另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
、twenty five
操场上铺着塑料跑道,一条条白线在上面蔓延。我竟觉得它们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我就站在漩涡的中心,想象被脚边不断涌来的浪花吞噬。
有时候,我站在空旷的操场上,会闭上眼睛听起风的声音。当人失去其他感觉只保留一种时,就会在这种感觉上表现得格外敏感。我常闭上眼睛来弱化视觉,为听觉寻找更多出路。我最喜欢起风时或强或弱的呼啸声。
“李营溪,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班上一个可爱的女孩冲我挥手,热情地说。
我笑着摇摇头,离开了操场。

“咳。”
不知道为什么,周明书总喜欢这样打招呼。他微微歪着脑袋,一副很拘谨的模样。
“嗯?”我回眸一笑,温柔地望着他。
他眨眨明亮的眼睛,露出羞涩的笑容。
我们一点也不像恋人,又没有朋友之间相亲相爱的友情,也没有夫妻之间那种相敬如宾的感觉。
“见到你。。。真好。”他万分紧张地吐出几个字,不敢直视我。
我含笑走下楼梯,心里却油然而生不快之感。
为什么我们。。。一点也不自然呢?

街道上只有路灯单影独吊,宽阔的马路都留给我来走。我刚刚踏出校门两三步,便闪身躲进绿化树投下的影子里。炫目的灯光和迷离的黑暗,我似乎钟情于后者。黑暗里总有数不清的秘密。我是个爱秘密的人。
一只手从背后粗鲁地捂住我的眼睛,我差点摔倒。
“你可不要像傻瓜一样大吼大叫。”柊空灵的声音奇迹般响起。
我猛地回过头。她正凝视着我的眼睛,脸上闪闪发光。
“你。。。”我正惊讶她的出现。
她冲我摆了摆纤细的手指,用命令般的口吻说,“走吧。”
我和柊肩并肩地走着。她缓慢的步伐像是一首舒缓的钢琴曲,而我努力奏出一首同样合辙押韵的曲子。
“营溪,我没有找过你吧。。。”
柊问话时总喜欢用否定形式,语气也贴近陈述句。我常常觉得她是明知故问,但总是配合地点头。
“柊,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不是吧。”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呢。”
注意到我自嘲的笑容,柊淡淡地笑了。我咬了咬嘴唇,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不懂她。
“柊,我恋爱了。。。恋人是周明书。”
我观察她的表情。她只是微微点点头,迎着月光抬起下颚。我好像看到她忽明忽暗的笑容融化进了月光里。
我想,柊早就知晓了才对。

我照惯走得很快。周明书只好急匆匆地追赶我的步伐。我们在树林里飞快地穿梭,真有点惹人发笑。
“去哪?”我突然停下问他。
他诧异地望着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在一起时,周明书好像总是很怕我。眼光躲躲闪闪,声音又轻又虚。
我跑向一棵粗壮的大树,安稳地靠在上面。 一滴隔夜的露珠华丽地从高处的树叶上落下,我伸出微卷的舌头接住它,很凉。周明书在一旁满脸错愕,半晌才开口说,“你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
我仰起头,遥望树枝缝隙间的天空。
周明书慢慢地走过来,对我说,“有个东西要给你。”
我注视着他,伸出右手。
他狡黠地笑了笑,忽然拉了我一把。我便轻而易举地跌进他的怀里。
我暗暗骂道,可恶,被耍了。。。

说过再见后,我一路小跑回到家里。
“营溪,去约会了么?”雪朝一只手捏着一颗翠绿色的珠子,另一只手抓住一条长长的珠链。五光十色的珠子参差不齐地排成一条线,如果从窗户坠下去,大概可以触到地面。
“啊。。。要我帮忙么?”我走到雪朝身边,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她把满满一盒璀璨的珠宝递到我眼前。有时候我真不敢相信,她是如何做到的。我和雪朝各拉一头,默默地穿了起来。
“营溪。。。恋爱是什么感觉?”
“这个。。。我也说不好。这种事只有亲自体会才能明白。”
雪朝继续穿着,目光里多了一丝悲凉。我紧紧咬住嘴唇,竭力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我不能让雪朝感到我不幸福,也不能让雪朝嫉妒我的幸福。于是我淡淡地说,“要是雪朝的话,对方一定也是个棒极了的人物。”
雪朝伸出白白净净的双手,轻轻抱住我。我垂下眼睑,嗅着她乌发上的味道。我摸摸她的头,感到她用力抓住我的衣裳。
“我。。。也想要一个恋人。。。”
作者有话要说:
、twenty six
学校里永远都人潮涌流。我被挤来挤去,逆着人流艰难行走。只觉得成群的怪物排山倒海般压过来,我低头从他们之间穿过。
“嘿。”有人用力拉了我一把,将我拖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站稳脚步,慢悠悠地拾起目光。然后愣住了,眸子瞪得大大的。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张昭群一脸阳光地微笑着。
我顿时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垂眸回避。
“给你。”我瞥到他白晢的手指夹住一块黑巧克力。
“那我先走了。”我像是夺过来一样把巧克力抓到手里,低头跑开了。

儿时读过一个安徒生的童话,故事很美很美,是两个亲如兄妹的孩子的悲惋爱情。他们的地位悬殊,男孩对女孩的深刻爱情注定要化作泡沫。我很在意他们童年遇到的卖姜饼的人,他讲了一个动人的故事。
“柜台上放着两块姜饼。有一块是一个男子的形状,戴一顶礼帽;另一块是一个小姑娘,没有戴帽子,但是戴着一片金叶子。他们的脸都是在饼子朝上的那一面,好使人们一眼就能看清楚,不至于弄错。的确,谁也不会从反面去看他们的。男子的左边有一颗味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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