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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仕女育成记-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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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比起周围众人那苦口婆心、一起齐劝的态度和话语,玉仙就是来个不理不睬,任谁说得都听不进去。她还是老样子,执意要王府将她赶出去,然后自己再去出家。这件事闹得王府上下尽知,有的人惊奇、有的人表示当王妃于氏正在为出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法劝说五房回心转意后,她的长儿媳前来求见了。世子妃白莲华这次来,也正是为了跟婆婆谈论这件事情的。她开门见山就问:
“想来母亲可还是为此事而心烦忧不成?”
“不然还有什么事哩。偏偏那个玉仙,如今竟比牛还倔强,任谁说也不依,连王爷也敢拒之门外不见。你说,如此一来,咱们还有什么法子!”
“既然如此,母亲,倒不如准了她吧!”
王妃听到儿媳的话,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
白莲华显然也料到自己的话会引来这样的反应,她平静地解释道:
“五房的虽向来有恃宠生骄的毛病,可也知道为王爷着想。如今既已得知自个儿与娘家惹出这么些事来,还将连累到父亲头上,她便是再不知好歹,也愧对咱家。如今看来,她确实是诚心要悔过,母亲倒不如成全了她这片心吧。”
“……你说得也有理,只是如今要将她赶出府去,未免太不近人情,便是王爷那儿,也绝不允的……”
“此事解铃还需系铃人,若玉仙真想一心出府去,那便让她来向父亲道尽个中缘由。若她连父亲也能说动,咱们也只能照她的意思去做了。”
“也罢了。”
于氏想来想去也没有好办法,只好采纳了儿媳的建议。而当荣德殿的人来这样转告玉仙后,玉仙想了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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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九回 辞别(1)
第二日,她便命人将之前剪下来的那束头发送到王爷那里,请对方过目,当作是自己对于王爷执意保护自己那份心意的回答。当德王看到那束长发后,他好像整个人突然不会说话似的,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头发。过了很久很久,才以像是根本没力气说话似的声音吩咐道:
“……她,若要如此……便,便随她……随她去吧……记住,好、好生……好生为她寻个去处,休要苦了她了,她也够……”
之后那一夜,德王身边侍候的人,都没有听到这个主人说过一句话。他犹如泥雕木塑一般,在房中直坐到天明,一夜无眠。
德王的第五房小妾,赵玉仙总算得到了王府男女主人的同意,可以离开王府出家为尼。
当这个消息第一次传来的时候,王府中的不少下人都表示不相信。有的人甚至开口便说:
“那个五房的?不信!我不信!”
可以看出,玉仙在王府当中,以往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可是不管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她都已经的的确确在准备着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多年的王府了。面对着这一切,那些不知情的下人们除了大呼不解之外,也只好不住地在私下里或心中猜测个不停,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甚至还有人猜测,玉仙会不会只是为了躲避这阵子的风头,所以才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只要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后,她便会再回来王府作出这样猜测的人,多半是往日里对玉仙印象非常不好、而且想象力相当丰富的人。
当被下人们告知此事的时候,璇真倒不觉得那么意外。因为她知道如果玉仙这样一直坚持下去,那么别人想不答应她都难。想到她那坚决的样子,璇真也不知是替她觉得安心好还是难过好。虽说她跟这女人一直没什么交流、更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了。
但这一次,她毕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才这么做的。光是这份勇气和决心,璇真对她的看法倒有点改变了。
由于是小妾,再加上又不是正式被登记在册的次妃,因此德王想要休掉她的话,是连休书也不用写一封,直接派个人去下达命令一声便可了事。但是因为玉仙这次是自己要求离府出家的,所以比较特别,德王还派了自己那边的执事太监过来,询问玉仙可还有什么未了之事、让府中可以代为帮忙。对此,玉仙只说:
“请公公转告王爷:我自进府来,多得王爷看顾,实乃前生修到的福份。如今便是离了这儿,也不曾敢忘王府与王爷之恩。王爷的恩德,玉仙只好来世再报了!”
听着这些话,雪溪堂上房那儿的宫女们早已忍不住哽咽起来。尤其是玉仙那几个心腹宫女,虽说一边忙着为主子收拾最后的行李,可也一边哭个不住。送走正礼殿的人后,玉仙又对她们几个嘱咐说:
“我走后,你们在府里可要用心侍候,不得粗心疏忽。”
几个女孩答应着,哭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她们几个本来听见玉仙要走,还求对方来着,希望能跟对方一起出家去,反而被玉仙说了她们一顿:
“我是与尘世无缘,才只好走这么条路的。你们又何苦跟我一道!快休说这些了,可记住不?”
无奈之下,她们只好收悲忍泪,为主子打点行装。雪溪堂这里,可以说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
而此时此刻,在荣德殿上房中,王妃于氏知道今天便是玉仙要离府的日子,也是心神不宁。从玉仙执意出家、到她今天真的要离开这个家了,其中相隔不过数天,但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却令身处其中的人无不感到应接不暇,只觉得一时难以适应,于氏现在也是如此。她还没有调整心情,所以自然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还老想着这件事情。正好这时,璇真来看她。于氏便对女儿说:
“你也听见了?今日……”
“是……”
璇真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所以只能那样应了一声。母女俩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儿,于氏看着女儿,又说道:
“我若是这会子过去,只怕她那儿不便,她连王爷也不见,未必便想见我。璇丫头,你不如代我去雪溪堂一趟,也当是送她一送吧。”
“是,娘吩咐,我这就去。”
璇真就算开始时没这么想过,可是听到母亲的话后,她也觉得可以接受。可能是因为内心对那个女人有着怜悯吧,她也想去看看对方现在怎么样了。送别她的最后一程,这也是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了……
当她带着下人来到雪溪堂时,只见那儿门上聚集着一些宫女,个个都是神色黯然。再往里走,在某个前来迎接的宫人脸上,甚至还能看到泪痕。玉仙听说璇真来了,也不曾迎出来。但璇真没有介意,她径直来到上房之中,看到坐在炕上、换上一身粗布衣裳的玉仙。这个将自己一头长发都绞了,已经年过三十的女人,仍然显得很美。她对上璇真的目光,难以察觉地笑了一笑。
“璇姐儿,你来了。”
“……”璇真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景下与对方见面。“是,来瞧瞧你……”
“且请上坐,如今我这儿也不曾有什么好茶,不想姐儿初来我这里,我却连好茶也不曾招待姐儿……”玉仙十分平静,吩咐着下人。“倒茶来,你们都下去吧。”
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待上了茶后,房中又只剩下她们了。看着玉仙那明显消瘦了不少的脸,璇真不禁有种世事无常之感。记得自己刚穿越回来的时候,对方还是个年轻美貌、一举一动中都充满了自信与光芒的女人。可是现在,她却已经准备离开这个家,打算出家去了……璇真的眼光,又落在那个包袱上,她便问道:
“只收拾了这些?可还有什么事要办不成?”
“这些就够了,我素日里穿的用的,全是府里之物。如今既要出家,何必牵三挂四的,自然一身干净而去才是。姐儿能来瞧我、又能这般体谅我,我已知足了。”
“你真不后悔?”
玉仙摇摇头,脸上浅浅的笑意诉说着内心的平静无波。“若我后悔,当初便不会做出家等事来了。我也自知因我这事儿,惹得王爷、娘娘不快,家中也是纷纷扰扰,没个安生。璇姐儿,还望你回去后,能好生宽慰宽慰王爷娘娘,且请他们饶了我的罪孽……”
“……好。”
璇真面对着她最后的请求,慎重地答应着。听到她这么说,玉仙感激地点点头,朝她深深一拜,说道:
“此回一去,这辈子我也不得再见王爷娘娘,还有姐儿了。如今姐儿既来了,我便好好给姐儿行礼,祝姐儿万福金安,顺心如意。”
看着她朝自己下拜的样子,璇真在心里叹着气。事情这样急转直下,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大概唯一不会感到意外和惊讶的,就只有眼前这个仍然镇定自若的玉仙了吧。拜过之后,玉仙站在房中,打量着自己的居所,一边打量一边说:
“当初我进得府中,头一回来此时,仿佛还是昨日的事儿。如今倒像是眨一眨眼,就变成这般了……进府之后,我虽得王爷宠爱,可也自知行事不正,得罪了许多人,也害过人……如今有这般下场,实在是报应……”
“害?你害过谁?”
璇真听见她这么说,不觉心中一动。一直以来,她都在心中埋藏着的疑问,如今随着玉仙的这番话,再次浮现于眼前了。玉仙一笑,道:
“只怕璇姐儿还记得。我向来与四房不和,那会子她正得势,我担心自己会遭她毒手,便干脆先动了手,逮着她的错处,让她有冤无处诉去了……”
果然,绮云那件事是跟她有关。璇真深呼吸了几下,又问:
“你是逮着绮云与那些个乐工歌伎有来往的事儿,便弄了那么一出,使得人人都以为是她与外人私通,闹出那些丑事来。其中你只怕也花了不少工夫吧。”
“确实如此。那告发此事的乐工张善,便是我让娘家出钱,买通了他,才作成此事的。事后,少不得也要用钱堵他那嘴……只是每天夜里想起来,我便是睡也不得安生,说到底,绮云她是因我而死的……只是我也不后悔,她那样害我,害得我没了两个孩儿……”
如果是以前的玉仙,可能现在已经是咬牙切齿地大骂了吧。但是现在的她,诉说着自己的秘密,却只有着哀伤和悲凉……璇真想起以前的那些调查,再通过现在与玉仙所说的一对证,也知道了其中的内情。她摇着头,说:
“那你就对她痛下杀手?你难道就不曾想过,她那时腹中也怀着孩儿吗?那孩儿又有何罪?”
“我也不知,她会那样自裁了事……”
“自裁?不是你做的好事吗?你那会子将她扳倒了,之后再趁夜深之时,前去将她……”
“姐儿你说什么?”
玉仙十分惊愕地看着璇真,已经怔了。“绮云不是自尽的?你以为……”她明白过来,竟是轻轻地笑了。“呵呵,我那会子恨透了她,只想她活着继续丢丑,受尽人人唾骂才好。若是让她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只是现在想来,便是真个弄死了她又有何用,我的孩儿也没法救得活了,我和王爷的孩儿……”
的确,在这里,名节对于女人比性命更加重要。
曾经嫁过人的玉仙和曾经身为低贱乐伎的绮云,始终都由于这些过去而受人诟病,更别说被旁人所接受了。而且,听玉仙的意思,与其要弄死对方,倒不如让她继续活下去受尽屈辱折磨。现在再想想,如果说玉仙那时候策划了那些事情、弄去了眼中钉,那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将绮云杀死这样一来,反而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从而也使得做出这事的自己,变成罪不可赦的杀人凶犯。璇真正想着,就听见见玉仙说:
“听姐儿那意思,她竟不是自尽的?难道……”
“没怎的,只是我向来想岔了,还道是她的死另有内情罢了。”
璇真连忙解释,玉仙想了想,点点头,喃喃自语地说:
“也是,管这些做什么。既是我害了她,如今也要出家还债去了,何必想这些……”
看着玉仙那神态,璇真觉得,凶手不是她。
现在的玉仙,心中万事皆空,甚至连往年陷害过四房这样的秘密也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又何必隐瞒其它罪行?就算会因此而被定罪好了,璇真也觉得现在的玉仙根本不在乎这些。这样一个人,不可能说谎的。她听见玉仙又再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那会子,我见她已是失势,便一门心思只想着要如何揭她的罪,好让府里处置她。于是那夜里,我知道她会往佛堂烧香,便偷偷过去瞧了瞧。见她还在佛堂之中,便想着趁机到她房中搜检她曾托人从外头带来的那药。可是那会夜已深,又担心她房里人醒过来或是瞧到什么破绽,便只好回去了。不料到了第二日,外头便来人对我说,她上吊死了……自那之后,我每每想起,都心生惧意。如今若是知道我也得出府去,只怕四房的在黄泉下得知,也会笑出声来吧……”
说着,玉仙发出了轻轻的笑声。但是这笑声并不令人感到害怕或是畏惧,只是让人觉得悲凉。原来那天夜里四房那儿的下人在半梦半醒之间看见的人,是她……璇真不禁想起以前曾经在四房下人那儿打听到的事情,对方说半夜时看见绮云曾经回房,原来只是这么一回事。可能当时玉仙所穿着的衣裙颜色和绮云的相似,再加上房中的下人们又睡得迷迷糊糊的,所以将玉仙错认成绮云也就不足为奇了。照这么说来的话……
“你那会儿真瞧见四房的还在佛堂里头?没记错?”
“正是。”玉仙对于璇真如此热衷于这件事有些不解,不过现在的她,已经对很多很多事情都没有好奇心了。“那时候我在外头,瞧见她诚心祷告那样子,倒有些可怜起她来了……我既害了她,这份罪,也只好用下半辈子来还了。”
不是她杀的,那么又会是谁……璇真知道现在也不可能马上得出结论,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头一次如此清晰而仔细地打量着对方。
“她既有害你之心,那时又已无人为她作主,你为何……为何不干脆置她于死地?”
“……不错,若我杀了她,也不难。只是,她那会儿,肚里已经有了……她便与我过不去,可要我连那孩儿也害,我、我做不出来……这不成啊……”
玉仙悲哀地摇着头,不知是想到了绮云的下场还是想到了自己。她们都没法生下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她抬起头,用令人不忍直视的目光看着璇真,问:
“璇姐儿,你是念过书的人,又识得字,知道的事儿比咱们这些人多得多。但求你告诉我一声儿,这老天爷为何偏生这般爱捉弄人?有的人生了孩儿,又不爱他护他;可有的人梦里也想要个孩儿,却始终没有……这是何故?难不成,真是我前生造下的孽,这辈子只能去还了?”
“……”璇真对此,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对于这些在外人看来已经算是过上了好日子的女人来说,她们仍旧无时无刻不活在无望而又无奈的阴影之下。她要说什么好呢?是跟对方说“没有的事”还是说“这确实是上天的意思”?因为璇真清楚地知道,不管说什么,对方的命运都已经走到了无法改变的地步了。玉仙似乎也无意要求对方回答,她自言自语似地说:
“我既造了孽,要还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来世又将如何……若有来世,我真真情愿,不当个女人了!”
璇真看着她,以眼神告诉对方,自己明白她所说的是真心话。她又对玉仙说:
“你还有什么事儿不曾了结?就这么走了?”
“我早走早了,如此一来,那些祸端也自然没了……何况,我也没脸再见……璇姐儿,劳烦你,回去上覆娘娘,就说玉仙对娘娘之恩铭感五内,今生今世若不能报,来世也必要报答的!”
随后,玉仙只带着一个放着贴身衣物的包袱,走出上房,离开雪溪堂。内庭执事总管太监派来的太监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来是要准备送玉仙出府去的。当来到堂前正门时,她望向东南方,满眼泪水。璇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知道那儿是正礼殿的方向。
玉仙没有往那边走过去一步,她遥望了很久很久,放下包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着正礼殿那边磕子四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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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九回 辞别(2)
之后,她站了起来,拿起包袱便头也不回跟着那些太监朝大门而去。看到她离开,雪溪堂这儿的宫女们有的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但是玉仙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她那决然而去的背影,就是璇真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模样。后来她才知道,玉仙离开王府之后,去到城外一所俗称“姑姑庵”的尼姑庵内出家,在那里渡过了自己的后半生她曾在那里为求子而向神佛一遍遍地拜倒祈求、也曾经用那儿求来的送子符当作勾心斗角的武器来与他人争斗,可是如今,谁也没有想到,那里竟然会成为她一生的最后归宿。
什么名、什么利、什么权、什么欲望,到头来,一切都化作了虚无,终将消失于天地之间。
送走玉仙后,璇真呆站在那儿一会儿,然后才移动着无法轻松起来的脚步,回到荣德殿。
她将玉仙临走时的情景向母亲复述了一遍不过隐去了自己跟玉仙之间关于四房遇害的谈话于氏听了,也仿佛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过了许久,她才对璇真说:
“也是时候该到大殿上,去禀告你父亲吧。好让他也知道……”
可能已经预想到丈夫的反应,所以于氏无声地叹息着,又叮嘱女儿“你也跟我一道来吧,只怕王爷如今心里不好,过去陪他坐一坐、说说话儿也是好的”。璇真虽然也理解母亲的用意,不过还是觉得有点纳闷:这些她都知道,但母亲为什么还要这样嘱咐自己呢?
来到正礼殿后,德王正在上房内,见妻女来了,便放下手里的书本,一笑道:
“你们今儿怎么倒有兴致来这儿走走?正好,陪我说一说话。”
是自己的错觉吗?璇真似乎觉得,父亲此时的微笑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会不会是,他已经知道了……
“听下头的人说来着,王爷这几天夜里还在描字贴?虽说如此,可也休要累坏了身子才好。如今天还不曾转暖和,夜里又寒浸浸的,王爷可要早些歇息方好。”
王妃跟自己的丈夫闲聊着,并没有马上提起玉仙的事情。璇真明明觉得父亲好像也对此心照不宣似的,也一样没有提起此事。但是有好几次,父亲的眼神,从这儿飘到那里,又从那里飘到窗外,或是有时落在已经放下的书本上头,却又显然不是在浏览书的文字。
又聊了些闲话后,于氏才对丈夫说:
“今儿一早,我遣人往真武庙那儿去了,虽是节里不曾做得法事,那东西也不可少了人家的。趁着这回去,我便命他们也往那庵里送东西去了,如今她也是到了那儿,好歹是跟咱家一场的人,咱们也不可亏待了她。”
于氏将玉仙已经离开的事情夹杂在家里的那些闲事当中告诉了丈夫,听起来一点也不突兀,而且这样的说法比较委婉,更容易让人接受。璇真看到父亲一直在点头,好像也没有对最后那句话感到意外似的,末了,当妻子说完之后,德王才又说道:
“这些事儿,你自去处置便是了。”
璇真一直在留意着父亲的神色,对方那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失落是那样的明显,哪怕他再努力掩饰,也无法完全遮掩住。如果不是有妻女在前,或者他会更加明显地流露自己的难过之情吧?璇真仿佛觉得,内心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沸腾着,而且那并不是什么正面的情绪。
外面有人来回报事情,是来向王妃请示的。德王便对妻子说:
“夫人自去忙便是了,你那儿事多。”
“王爷既这般说,妾身也不好违命的。”
于氏让女儿留下来,大概也是希望她能够好好安慰一下王爷吧。当王妃离开之后,璇真跟父亲聊天基本上是说些跟往日无异的话题,例如说些看什么书、习什么字之类的聊着聊着,璇真意识到父亲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但是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时,她听见父亲问了句:
“那会子……你可是去送她来着?”
“她”指的是谁,德王和璇真心里都清楚。璇真心想:爹果然还是问出来了,这点她并不奇怪,可是看到父亲这样低落,她自然不好受。迟疑地点点头,璇真说:
“是。娘听见说她要走,便让我去瞧瞧……”
“她……怎么走的?你跟爹说说?”
“……”璇真看到父亲那哀伤祈求的目光,心中一震,这是她头一次看到父亲用这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是……她收拾了个包袱,只带着几件贴身的衣物,别的一件也不曾带。她对女儿说,欠王府的恩德,今生不能报,来世也要报……临走那会子,她出了房,朝着东南面、东南面……磕了四个头,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璇真此时倒不是故意隐瞒与玉仙关于四房之死之间的交谈,而是她觉得,父亲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玉仙的情况。所以,她便将那过程复述了一遍。当她说完之后,德王朱见潾久久不语。他仍然是以同一个姿势坐在椅上,但是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似的。看了一会儿,璇真才发现,父亲用手按着额头,虽然遮住了他的眼睛,可是却遮不住他颤抖的嘴唇。
“爹他……那么痛苦……为了她……”
“是我、我对不住她啊……”
从德王口中所说的话非常微弱,但是坐在他对面的旋真能够听见。原来爹果然是根本没有想过要抛弃玉仙、不,别说是抛弃,即使是面临现在这样的处境,爹也没有将责任推到玉仙那儿或别人身上,他一直希望保护她……璇真心中那沸腾的某样东西,此时似乎越演越烈了。她也无法确定,自己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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