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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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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石机布置如何?”思诺问道。
“两百架弹石机已在军阵之前一字排开,”努满回答,“只是……”
“什么?”
“因为时间仓促,火礌石做的并不多,只够每架弹石机装三四个火礌石。”
“知道了,”思诺点了点头,“火礌石是用来扰乱敌军的,以此来赢得主攻的机会和时间,并不是我们制胜的根本,有这些就够了,切不可只寄希望于火礌石。”
“末将明白。”努满微微鞠躬。
“还有,嘱咐好每位弹石机手,设定好弹发的角度,把火礌石连发出去,燃着敌军最前面五千左右的兵马!”
“是!”努满等诸将应答。
“那么,诸将听令,”思诺看着几位将领,高呵道,“中间的兵力主攻,左右兵力主守,我和都格领中军……”
“大王子,”思诺没有说完,呼欲浑就打断了他,但言语里已没有了往日的傲慢,“我请与大王子共领中军,我想好好地杀一回中原人,替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谢罪!”
思诺看着呼欲浑,最后缓慢而肯定的点了点头,“好,左贤王和我领中军,努满领左军,都格和库苏莫领右军。各位见我手势齐发鸣镝,鸣镝一响即射火礌石!”
“是!”众将应诺,而后各司其位,等着随时即可到达的中原大军。
马蹄一路踏来的声音越来越强,地平线处雪白的大地上兵马如潮,北征军带着高昂的气势汹涌而来。思诺沉沉望去,若一江潮水在奔腾之时戛然而止,北征军于突厥军的不远处停下了阵脚,迅速摆齐了军阵。
一时间,两军对峙,风刮天地,雪满弓刀。
中原北征军的军阵前旌旗猎猎而舞,正中间,大军的将领气宇轩昂地坐于骏马之上,脸上罩着一个铁质面具,冰冷地映衬着寒冬的风雪。
思诺望向前方的军阵,眼睛里蓦然聚起一片阴霾。
晟岳,多年不见,你摆的军阵还是这么有意思,更没想到你会戴着这样的面具过来,到底是当年给你的面具让你觉得舒服了,还是……你想做什么?
“思诺,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思诺的身侧,呼欲浑低声说道。
“左贤王也看出什么了吗?”
“他们的军阵的前端居然站着数千步兵,步兵之后才是骑兵,两军交战必以骑兵为主,可这数千步兵挡在中间算什么?”
“不仅如此,”思诺点了点头,“他们的步兵还透着一股……死气……”
“死气?”呼欲浑大惊,“难不成他们可以操纵死尸?”
“不,”思诺缓缓地摇了摇头,“巫蛊之术本就荒谬,更不可能用于行军作战,不过晟岳此人用兵一向不循常理,其中必有古怪!”
“呵,管他古怪不古怪,”呼欲浑冷笑,“只要他们前面站着的不是死尸而是活生生的人,那么我们的火礌石就能烧得他们屁滚尿流!”
思诺没有再说话,静默地点了点头,他的身前身后,两军依然按兵不动。
若想守住牙帐,只能攻退他们了!
猛地,思诺将右手扬起,“嗖”的一声,左中右军阵前三箭齐发,鸣镝响箭刺破了两军对峙的沉寂。
与此同时,两百架弹石机瞬间弹开,近千枚火礌石接连射出,在最高处燃成火球,半空中火光四起,如一匹猎猎而动的巨大红毯,滚动着砸向中原北征军的最前端。
然而在所有火礌石射出之后,思诺的心仿佛忽然被什么紧紧勒住,蓦然地腾起一阵不祥之感。
不对,这太不对了……
中原大军里除了最前面的将领在看到火礌石弹出后迅速向着后方撤回,其他的士兵竟然丝毫不动!前面的数千名步兵明明知道自己再不逃走就会葬身火海,居然还像被钉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看着从未见过的火器猛然袭来,中原的军阵居然稳然如初,没有一点惊慌和波澜!
整个大军之中只有将领逃走了!
晟岳,你从哪儿找来的死士?思诺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紊乱了,他的手紧紧握住了刀柄,关节处煞白煞白。
可就算是死士,面对毫不知情且突如其来的危险也不可能镇定到不挪移一步啊!
沙场之上没有时间给思诺细想,半空中的火球滚滚,在下一个瞬间接连陨落到了中原军的步兵营阵里,随着爆裂之声轰然响起,每个火礌石陡然吐出火舌吞噬了中原士兵,每个步兵的身上立刻燃起熊熊大火。
忽然,军队之中有谁摇动了军旗。
“射!”北征军里最前排的骑兵齐声呐喊。
霎那间,最诡异的画面出现在突厥大军之前:
中原北征军军阵前数千名步兵带着燃在身上的熊熊大火腾空飞起,以迅雷之速朝着突厥军直直飞去!
第31章 鏖战(九)
火光漫天的战场之后有一辆马车离开牙帐,疾速向着于都斤山驰去,车轮滚过鲜有人踏过的雪地,留下两道鲜明的车辙。
“洛瑾姑娘,风大,你还是把帘子放下吧。”驾着车的木达尔对车内的洛瑾说道。
“我没事,”洛瑾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骑射功夫不在努满他们之下,你不能和他们一起作战,却要来保护我,太委屈你了。”
“姑娘别这么想,我从小跟随大王子,只要是大王子吩咐的事情我都要做好,”木达尔扬起了马鞭,加快了车速,“姑娘是大王子心里面的人,我自然要好好保护姑娘。”
思诺……
七年前在雁门关的那个晚上,是我杀了你的哥哥……
恍惚间,洛瑾那好似已经模糊了疼痛的心再一次被攥出了道道皱折。
思诺,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把一切隐瞒到最后?
洛瑾抬眸看向车外,天地素白得连一棵灌木都是那么明显,像是一份平静而模糊的记忆里突兀地响起了谁的言语。
我叫思诺,阿史那思诺,这样我们算认识吗?
我阿史那思诺对着苍天发誓:我会用一生去爱阿瑾,用一生照顾她,保护她。
只有知道你安全,我才能安心……
洛瑾的手缓缓地捂住了胸口,怀里藏着的是思诺送给她的匕首和那个神奇的哨笛。马车还在一路前行,将踏过的每一寸土地,交错而遇的每一个景物都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就像是一个人在一生中将一件件往事遗落在了身后。
不,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蓦地,洛瑾的手紧紧握起。思诺告诉我那件事,是想让我恨他,想让我离开他,可我不能,我不能把最后一个我想去珍惜的人也给抛下,我不能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生命中重要的人离开。
思诺,我要回去,我要亲口告诉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哪怕是碧落黄泉,也与你同共!
“木达尔,停车,快把车停下!”忽然,洛瑾开口喊道。
而同时,牙帐前两军已经交锋的战场上,突厥将士已被飞来的人和火吓得怔住了。
“怎么回事,就是尸体也不可能飞起来啊!”呼欲浑大惊,然而突厥军看着大火扑腾而来,已乱作了一团,纷纷想往后逃。
“大家镇定!”思诺高呼,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诡异的火人向着突厥军阵里落了下来,压向突厥士兵,火遇到新的燃物再一次腾烧起来,四处都是痛苦的叫喊声,有的士兵为了不让身上的火燃起甚至整个人都滚在了雪地里,思诺的马蹄下是一片混乱。
一列火人向着思诺扑来,思诺驾着马险险躲过,而后弯刀一挥向着火人砍去……
火人被劈成了两半,然而没有隔开血肉的声音,没有砍断骨头的感觉,只是那么轻轻一挥就劈开了……
思诺举起弯刀,一根干草挂在他的刀身上燃成了灰烬……
思诺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刀,而后疯狂地向着刚刚扑向他的那一列火人砍去,随着弯刀挥动,未燃尽的干草和柴屑飘飞了起来。
原来是假人,原来都是用干草和木柴做的假人,不过是套上的军服而已!思诺怔怔地看着那一列假人,才发现那一列五个假人,被细长的似铁棒一样的东西串了起来。
思诺抬头看向中原军队,才发现中原的骑兵之前还有一排弩车,上百辆的弩车!
原来他们是把弩箭加长了裹上铁皮再穿上这些假人,所以他们不怕火器,所以只要弩机一发动,这些假人就会飞过来!
思诺明白了一切,但是,太晚了,北征军已趁着突厥军大乱之时奔了过来,并且不只是有前方的军队攻来……
“思诺,努满那边已经和中原人打了起来,而且很吃紧啊!”呼欲浑比思诺早一步注意到侧面的情况,原来在左侧也有一队中原兵马攻了过来,而且为首的将领正是……
“晟岳?”思诺惊诧,禁不住扭头看向正面攻过来的中原兵马,为首的那个将领还带着冰冷的铁制面具。
原来,他不是晟岳……
好个晟岳,你居然用一个面具就调开了我的注意!
“左贤王,现从中间把军队分成两队,你领左一队与努满抵抗左面的攻势,我领右一队和都格他们抵抗正面的攻势!”镇定下来的思诺高声命令。
“是!”呼欲浑领命。
血再一次漫在了皑皑的雪地上,只是这一次,中原的北征军在大战之初就定了乾坤,本就背水一战的突厥再无回天之力。
“大王子,都格被围住了!”好不容易杀过层层阻隔的库苏莫奔到思诺身侧,指着左前方说道。
思诺望过去,都格被至少五个中原士兵围着,杀了一个便有另一个替补上来,思诺明白,这明显是要擒拿敌军将领的意思。思诺抽出弓横握在前,将三支箭同时搭在了弓弦上,三箭同射,却射中了不同的人,而都格在中原士兵没有替补上来时迅速冲了出来。
“都格、库苏莫,你们去围住前面那个戴面具的人!”思诺再次命令,都格和库苏莫闻言迅速围了过去,而戴着面具的将领突然遭围,攻守之间已显得异常吃力,而此时思诺更是稳稳地将弓箭举起对准了他……
“嗖”一箭带着强劲的力量射出,但在正中目标的前一刻另一支箭突然出现,从左侧将思诺的箭击落,思诺猛地看向了左侧,远处的晟岳举着弓冷冷地望着他。
没想到多年不见,你竟将射程练到这般程度。思诺心下冷笑,却已是无奈,然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左侧的防御已近乎崩溃,左贤王被擒,只有努满和一队人马还在奋战,左侧的中原大军即将攻来!
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都格、库苏莫,快撤回来!”思诺高呼道,有些恋战的都格和库苏莫不得不回撤。
“你们现在就离开,去于都斤山!”待都格和库苏莫回到思诺身旁,思诺低声命令。
“突厥必须有将领安全撤离,这样才能召集人马,才有反攻的机会,”思诺迅速地说,“木达尔已经去了于都斤山了,你们快走!”
“大王子,我们殿后,您离开!”都格立刻接过话。
“这是命令,若有不从者,斩,反正你们留在这也是死!”思诺冷然地看向他的属下,而后立刻为都格和库苏莫挡住了前面的中原士兵。
“大王子保重!”没有时间再迟疑,都格和库苏莫不得不冲开阻碍,绝尘而去。
“您是思诺王子吧,”一个声音从思诺的前面传来,思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戴面具的将领,“在下楚言,佩服王子的仁义。”
思诺没有答话,冷冷地挥刀向楚言砍去,楚言抬剑接住了刀锋。
“王子应该听得懂中原话吧,楚言劝您不必再战了,更不必杀我,”虽然戴着一个冰冷的面具,楚言的声音却带着笑意,“您还是看看您的左侧吧,您若是杀了我,您那些个属下弟兄什么的也不得好死!”
思诺微微侧首,向左侧望去,终于明白这一切再无可挽回了——努满和呼欲浑均已被擒,晟岳已驾马向这边过来。
“思诺兄,久违了。”到了近处,晟岳拱手,所说的话也是突厥语
“呵呵,久违了,”思诺干笑一声,“六年了,没想到我是越来越不如你了,居然你用一个面具和一堆草人就能骗过我。”
“思诺兄勿怪,”不知为何,晟岳声音谦和,竟毫无胜者的傲慢,“我若不让你误以为楚将军是我,你必然会疑心我去了哪里,我要突击侧面只能让你全心对付正面。至于那些草人,你的属下撤退之时既然不能把辎重带走就该一把火烧了它,留下那么多粮草和炊火的木柴,我又怎能不用?”
“我明白,你总是能抓住对方将领的想法和缺点”思诺摇头,“败在你的手上我没有不甘,我不甘的只是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有火器的,不然,你也不会做那样的假人。”
晟岳看了看思诺,顿了一会儿才吩咐左右:“带上来!”
“是!”左右侍卫应诺,少顷带上来一个肥胖的突厥男子。
“科鲁?”左贤王呼欲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在逃跑的路上被俘虏的,是他把突厥的军情告诉了我。”晟岳继续用突厥语说着。
“什么?”呼欲浑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科鲁,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父亲,反正突厥是胜不了了,您放心,晟岳元帅已经答应我,他会放了我们父子的,”科鲁笑嘻嘻地说着,“对了,阿史那思诺,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你当初要是把那个女人给我,你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混账东西!”呼欲浑猛得呵道,被缚着的双手也气得抖了起来,“你怎么是这样的东西?中原人,我跟你们拼了!”
呼欲浑悲愤地怒吼着,用头向着晟岳等人冲撞过去。“唰”忽然冷剑出鞘,正中呼欲浑的心脏。
“胤宁,你……”晟岳没来得及阻止,呼欲浑已倒在了地上,双眼死死地睁着。
“元帅,这样的俘虏留下来也是要送回长安斩首的。”喻胤宁话音未落,身后的科鲁哀嚎了起来:“你们……你们不是要放过我们父子的嘛,怎么……怎么……”
而喻胤宁不耐烦地将剑架在了科鲁的脖子上,“你嚎什么嚎?再嚎就连你也杀了!”
科鲁虽然听不懂喻胤宁再说什么,但还是诺诺地闭上了嘴。
“原来如此……”思诺看了看科鲁又看了看地上的呼欲浑,脸上已淡漠到没有表情,猛地,他举起弯刀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当啷”,刀被打落在地,晟岳手里平握着一把剑。
“思诺,何必如此,你的才能我何尝不知,只要你愿意,大烨必会重用你!”
思诺看着晟岳,表情古怪地浮动着,最后仰天大笑:“晟岳啊晟岳,你我之间远远不是各为其主的问题,若你是我,国家灭亡,你又无力守护,你会怎样?”
晟岳亦看着思诺,眉宇渐渐蹙起,静默了良久才缓缓回道:“以死……谢罪!”
“晟岳,最终我们还是一样的人,”不知为何,思诺笑了,“如此,当年并肩作战的情谊我还要记着的。”
思诺说完后突然抽出一支箭,猛地用力刺透了自己的胸膛……
“大王子!”“思诺!”努满和晟岳同时惊呼了起来,然而在同一时刻呼唤思诺的却不只他们两个人……
“思诺!”远处,一个女子驾马狂奔而来,风刺痛了她的双眼,吹落了盈眶的泪水。
阿瑾?还剩下最后一丝意识的思诺费力地抬起眼眸看向前方。阿瑾,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还要让我牵挂,我不能再保护你了啊……
再也没有力气让自己坐在马上,思诺整个身体松了下来,跌落于地。
阿瑾,是不是,你也终于肯为了我回头一次?
“思诺!”看到思诺跌下马,洛瑾再一次悲呼,而此时,不知何处发出一支箭向洛瑾射去。
“住手!”箭离弦而飞的那一刻,晟岳忽然狂呼。
箭射中洛瑾的右臂,血缓缓流出,染了衣袄,洛瑾忍痛奔到了思诺的身边,翻身下马。
“思诺……”洛瑾跪在了思诺的旁边,轻轻地将他的头抬起,靠进了自己的怀里,“思诺,你不是说过愿意等我的吗,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为什么连让我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洛瑾姑娘,你怎么回来了,大王子不是要你离开吗,你回来做什么?”被缚着的努满说着,声音里已是哽咽。
而在另一旁,北征大元帅晟岳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需要洛瑾的声音提醒,也不需要努满的话语的提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瑾儿,从她驾马出现的那一刻他便认出了她,哪怕阔别了十年,生死不知。
然而,他的瑾儿,他寻了多年的瑾儿却抱着另一个男人的尸体泣不成声。千百般滋味如江水向晟岳涌来,而他就这么无法自拔地搁浅了……
最后,晟岳一步一步走到洛瑾的身旁,“瑾儿……”有太多的话语哽在了喉间,最终零落而出的只有这一声低唤。
然,就这么一声低唤,洛瑾愣住了,而后她缓缓抬首……
往事如潮起潮落,退却了十年的苍茫,再次凝望着那双漆黑清朗的眸子时,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停滞,失神的那一刹那,洛瑾不由地呢喃:
“晟岳哥哥……”
久违的呼唤,遥远得恍若隔世,只是,不能相守的两个人曾经何必相遇,不能相依的两个人如今又何必再相逢?
第五章:折戟
第32章 折戟(一)
夜沉沉,一更风,一更雪,方圆百里无人,唯有突厥西南边界上的千帐灯火照着这足可容纳近二十万兵马的军营,主帅帐内,武将之风的雪龙城挑了挑烛灯。
“看看这个,帝都那边飞马传来的密旨。”雪龙城指了指案上那个已将蜡封割开的圆竹筒,对着对面的高昌世子麹文殷说道。
麹文殷拿起竹筒,从里面抽出了一卷帛书。
“晟岳已经攻下了牙帐,这么快?”看完密旨后,麹文殷惊道。
“不足为奇,他若不是领兵有道,皇兄何必要忌惮他?”雪龙城摆了摆手,“不过,接下来要轮到我们演戏了,世子准备得如何?”
“一切都按殿下吩咐的办了。”
雪龙城点了点头,“要小心,晟岳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等牙帐那边我们的眼线传来讯息,立刻行动!”
“是!”麹文殷应诺。
此去数百里,于都斤山下,一顶雪白的帐篷外有三个人围着一小堆篝火,篝火上烤着一块羊肉,在寒夜里传出阵阵香气,却无人动它一下。
“都不吃吗?”都格将烤好的肉拿了下来,问身旁的两个人。
“吃不下,”木达尔摇了摇头,“我真是笨,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洛瑾姑娘说要回去,我不答应她,结果……”
“结果她就给你喝了一口水,你就昏过去了。”库苏莫接过木达尔的话,这件事他已经听了不下三遍了。
“谁知道她会带着迷药啊,”木达尔声音里有些痛苦,“大王子一定会怪我的。”
又是一阵静默,都格看着暗沉的天空,一声叹息:“不知道牙帐那边怎么样了。”
“怕是凶多吉少,”库苏莫低沉地回应,“这些天一点消息也没有,就算败了,他们若是能逃出来也会来这里的,包括洛瑾姑娘,我们几个都知道大王子在这里安置了帐篷。”
“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些行动了?”木达尔看了看左右两个人,缓声问。
“等我们弄清消息和状况后见机行事。”都格沉声。
可敦帐外,风声聒噪,五更之寒扰了洛瑾浅浅的睡梦,她下意识地翻了一个身,却不小心压到了右手臂。
“啊!”一阵疼痛让洛瑾彻底醒了,她的左手轻轻地捂住了右臂上被箭射伤的地方,而后再无睡意。
不睡就不睡吧,反正睡了,梦里也都是成片成片的血。
洛瑾凝望着帐顶,感觉脑袋很胀而心里很空,太多的事情她已不愿再细想,若是细想,只会是对自己的嘲讽。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天亮,洛瑾起身穿好衣袄想走出帐篷,然而刚掀开帐帘就有两个侍卫拦住了她。
“姑娘,您不能出去!”
洛瑾淡漠地看了看那两个侍卫,一句话也没说就放下了帐帘,回到了帐篷内。
你又何必这样看着我?洛瑾心底微叹,十年了,我们真的还认识彼此吗?
只是一个人静坐了一会儿,然后便有脚步声轻轻响起,有人进了帐篷,洛瑾没有回首去看,她知道来的人是谁。
“起得这么早?手臂还疼吗?”晟岳轻声问。
洛瑾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晟岳在洛瑾身侧坐了下来,“瑾儿,过些日子北征军就要班师回朝了,你跟我回中原吧。”
洛瑾看了看晟岳,却转而问道:“忽勒尔可汗已被你们俘虏了吧,突厥汗国从此归烨朝了吗?”
“之后的事情由朝堂商议了再说,可能在这里设州郡,也可能扶持一个傀儡可汗,”晟岳回答,“瑾儿,突厥已经灭亡,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依靠,和我回去吧,毕竟中原才是你的家。”
“我没有家,中原更不是我的家,”洛瑾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晟岳,“我的家人都不在了,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毕竟在牙帐还有很多我熟悉的人,我不想去中原面对那些物是人非,不想连容我的一席之地都找不到。”
闻言,晟岳只一笑,尽是苦涩,“难道,你以为,我带你回中原会对你不闻不问吗?”
洛瑾没有言语,只是默然地坐着,表情平静地近乎淡漠。
“瑾儿,我没想到这些年竟让我们陌生到如此。”
一声叹息带着明显地失落和伤痛,而洛瑾心下猛地一痛,悲苦如化不开的浓雾。
晟岳哥哥,我们彼此错过了最纯白的岁月,太多的事情让我们越走越远,若真已陌路,或许对彼此都好,可为什么你要那么突兀地再次出现,突兀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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