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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催眠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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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飞的目光闪亮了一下,觉得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楚维却不置可否,沉默了片刻后,他问道:“这就是您一直在坚持的心桥理论吗?”
“是的。心穴是不可能消除的,但是可以掩盖。就像是在洞口搭起一座桥,我们可以从桥上绕行,避免危险的发生。”
楚维盯着凌明鼎看了半晌,忽地喟然一叹,道:“多么可笑的理论!”
对方突然间口出不敬,这让凌明鼎有些措手不及,他的脸色一涨,愠怒却无言。
又听楚维咄咄反问:“您自己都说了,搭了桥,那个洞还在。就算安然一时,又有什么意义?能保证那座心桥永远牢固吗?能保证那个洞口不会越变越大吗?等到心桥被黑洞吞噬的那一天,恶果恐怕会更严重吧?”
凌明鼎僵着脸不说话,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他的面色有种煞白骇人的感觉。罗飞忽然想起凌明鼎妻子自杀的经过——那件事似乎正佐证着楚维刚才的言论。看来楚维应该是得到了白亚星的指点,一出手就直攻向凌明鼎的心穴。
见凌明鼎的神色恍惚,楚维又是一笑,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也不用把话题扯得太远,还是说说朱健和景嘉嘉吧。按照您的心桥理论,您可以让朱健离开景嘉嘉。景嘉嘉是解脱了,可是朱健自身的问题解决了吗?对这家伙来说,以后会发生些什么呢?”
凌明鼎的眼角收缩了一下,他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开口。
“您知道答案。”楚维对凌明鼎说过之后又看看罗飞,道,“罗队长,您也知道答案。”
罗飞确实知道答案,他沉着声音说道:“那家伙……他会伤害另外一个女人。”
楚维把目光转回到凌明鼎身上,他摊着手道:“您的心桥治疗术看起来很有效,可从根本上来说,它并没有解决任何实际的问题。”
“那我倒想听听你的见解,你是如何来解决这样的实际问题呢?”凌明鼎凝目和楚维对视着,他欲以反击来扭转被动的局面。
“您还真是问巧了。”楚维的双手悠然交叉在一起,微笑道,“我最近结识了一些催眠师朋友,他们在讨论一种新的治疗理念,叫做‘爆破疗法’。”
听到这里,凌明鼎心中一动,连忙和罗飞交换个眼色。楚维说的“催眠师朋友”自然就是另起炉灶的那帮人。警方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打探这帮人的动向。现在楚维自己把话题挑起来了,表面看来他占尽言语上的优势,但从大局上来说倒是正中罗飞等人的下怀。
所以凌明鼎便配合对方的言辞追问道:“哦?怎么个爆破法?”
楚维回答:“只要找到心穴,就把它彻底炸开,或者重生,或者毁灭,永无后患!”
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正如话语背后所代表的强硬态度。这种治疗理论确实和凌明鼎的心桥术大相径庭,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极端的、孤注一掷的赌博。
凌明鼎对此自然无法接受,他“嘿”地干笑一声,抬手往景嘉嘉处指了指,问道:“那按照‘爆破疗法’,你们要怎样去保护那个女孩?”
“那自然就要把朱健的偏执情绪完全调动起来,让他爆发。如果他爆发之后并未对景嘉嘉产生伤害,那说明他只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景嘉嘉从此就不必怕他了。”
“如果他真的就是一条恶狼呢?”
“那他爆发之后就会走向自我毁灭。”
“你这叫保护景嘉嘉?”凌明鼎哑然失笑,“当他爆发之后,首先毁灭的难道不是那个女孩?”
这句话似乎问到了关键之处。楚维沉默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凝思良久之后才又问道:“凌先生,您知道中和反应吗?”
凌明鼎一愣:“什么?”
“酸碱中和反应。酸是腐蚀性的,碱也是腐蚀性的,这两种东西对人体都有害。但只要它们中和在一起,就变成中性的,完全无害。”
“这我当然知道。”凌明鼎皱起眉头,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说起这种小儿科的化学常识。
楚维转过头,目光在大厅舞池里搜索了一会儿。因为现在播放的是慢曲,池子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十来对男女搂在一起缓步轻舞。片刻后楚维找到了目标,他招呼众人说:“那个上身穿着绿色紧身T恤,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你们看到他了吧?”
罗飞等人点头表示看见了。那是一个高个的年轻男子,相貌英俊,一身衣着非常讲究。他正搂着一个妖娆的女孩,一边慢舞一边在对方耳边说着些什么。女孩不时被他逗得咯咯娇笑。
“这家伙叫做邓捷,是圈子里著名的花花公子。”楚维介绍说,“他每天都来夜店泡姑娘。从来不投入感情,就是玩女人。玩腻了就甩,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对这种人你们怎么看?”
凌明鼎不屑地评价道:“垃圾。”在他看来,这家伙甚至连朱健都不如。朱健只是性格上的原因,自私偏执;而邓捷这种人凭着钞票和脸蛋到处祸害姑娘,那纯粹是人品上的问题,更显低贱卑鄙。
“说得好,垃圾!”楚维冲着凌明鼎竖起大拇指,似乎在赞扬对方的道德立场。这时一首慢曲正好播放完毕,舞池中的男女逐对分开,各自走向自己的休息区。邓捷临走前在那妖娆女子的脸蛋上捏了一把,随后目光在场内打着转儿,开始搜寻下一个目标。
楚维把手举高,对着演台上的DJ挥了两下。DJ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立刻开始播放下一首乐曲。这是一首重金属风格的音乐,夹杂着歌手号叫般的嘶喊,令人身体内的血液立刻涌动起来。
坐在景嘉嘉对面的那个女人此刻则站起身,向着邓捷所在的位置走去。这个女人先前一直背对着罗飞等人,这一起身才大致显出了身型相貌。只见她个头不高,但身条婀娜窈窕,瓜子脸,马尾辫,皮肤有些微黑,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
女人来到了邓捷身边,冲对方附耳说了句什么。邓捷一边听一边看向不远处的景嘉嘉,其间还抽空问路过的服务生要了两瓶啤酒。
景嘉嘉一直在关注着那个扎马尾辫的女人,当那女人远离的时候,她的神色便愈发惶恐。好在对方很快就折返回来。邓捷也跟在扎马尾女人的身后,一手拎着一瓶啤酒。
到了桌前,邓捷把一瓶啤酒递给景嘉嘉,同时说了句什么,看样子是劝对方喝酒。景嘉嘉连忙摇手,表示自己不会。邓捷也不管她,只顾把手中另一瓶酒咕噜噜喝了一大半,然后他一屁股紧挨着景嘉嘉坐下,胳膊一圈,没头没脑地便把女孩搂在了怀里。不过他的放浪行为很快就被暴力中止了——一个人从背后掀翻了他的座椅,把他撂倒在地。
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正是朱健,他的脸庞因为极度的躁怒而扭曲着。看到倒在地上的邓捷,朱健二话不说便往腰间摸去,一晃之间,右手里已多了把明晃晃的短刀。
罗飞等人一直在旁观事态的进展,当邓捷向景嘉嘉劝酒的时候,罗飞便预感到朱健很可能会过来挑起冲突,但他没想到后者居然随身带着凶器。这会儿一见亮刀子了,罗飞“腾”地起身直往事发地点冲去。可是终究晚了,朱健已经一刀刺向了邓捷的裆部,邓捷张大了嘴,如杀猪般惨叫起来。
朱健咬着牙,刀刃在对方裤裆里又搅动了两下。这时罗飞终于赶到,他一个飞身将朱健扑倒在地。随即小刘和陈嘉鑫也双双上前,三人将朱健死死按住,短刀也夺了下来。因为是便服暗访,罗飞等人并未携带手铐,他们只好将朱健的腰带扯下来当绳子,绑起对方的双手。朱健嘴里还在“呜呜呜”地叫着,但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会所里的其他人员发现了这边的血案,有人惊叫着躲开,也有好事者围过来看热闹。在邓捷倒地的时候,景嘉嘉也被对方的胳膊带倒,此刻她面色惨白,瘫软在地上无法起身。
现场只有两个人保持着冷静的情绪。一个是楚维,一个是扎马尾辫的女子。他们静静地站在一旁,那份泰然自若与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罗飞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了,这起血案绝不是一次偶然事件,而是一起精心策划过的阴谋。
噪乱的音乐停歇了,邓捷的惨叫声愈发地刺耳,令人听来毛骨悚然。而罗飞的一声大喝让众人如梦初醒。
“赶快叫救护车!”喊完这句之后,他又指着楚维和扎马尾辫的女子喝到,“把他们两个控制住!”
小刘和陈嘉鑫起身,分别走向那二人。凌明鼎也凑到了楚维身边,显然他是担心小刘一个人对付不了对方。
楚维却没有反抗的意思,他听凭小刘别住了自己的胳膊,同时又再次提及了那个化学名词。
“中和反应。”他微笑着说道。
【02】
邓捷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他的下体受伤严重,一只睾丸也被摘除,想必他下半辈子再也没有能力祸害姑娘了。
朱健被刑事拘留。审讯时他的情绪仍然处于亢奋状态,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罪行。他反复强调说,自己和景嘉嘉相恋多时,有着深厚的感情。而邓捷则是一个卑鄙的第三者,是个玩弄女性的垃圾,自己的行为完全是在为民除害。
对于凶器,朱健解释说那是他随身携带的一把水果刀,在现场是情急之下掏出来的。
朱健把自己描述得正义凛然,但罗飞却清楚地看到他阴暗自私的偏执性格,而且罗飞相信,他的阴暗面曾被人恶意引导,最终酿成了这场血案。
凌明鼎完全赞同罗飞的猜测,他从专业的角度分析说,一定有人对朱健实施了催眠术,这种催眠效应将朱健心中那种自私的控制欲完全激发出来,他把景嘉嘉当成了自己的私人财产,不允许任何人对其进行窥伺和侵犯。而且这次催眠多半赋予了某种“性”的暗示,这让朱健变得更加愤怒,所以他行凶时才会指向对方下身的隐私要害。
要想揪出隐藏在朱健身后的催眠黑手并不容易,因为那家伙手段高明,并未在朱健的精神世界中留下可供追寻的痕迹。而朱健自己也否认受到别人的暗示和影响。
要想继续调查,只能在现场另外几个当事人身上寻找突破口。
罗飞首先对景嘉嘉作了问询。惊魂未定的女孩开始讲述事情的前后经过。据她说,最近一段时间朱健对自己疯狂骚扰,让她的精神几乎崩溃。好在她结识了一位大姐,就是案发现场扎马尾辫的那名女子。大姐时常对她进行安慰和开导,让她的心情开朗了许多。就在今天下午,大姐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要介绍一个朋友给她认识,据称这个朋友本领很大,能帮她摆脱朱健的纠缠。
按照大姐的嘱咐,景嘉嘉于晚间来到了“君临天下”娱乐会所。大姐找了张桌子陪她坐下,点了两份饮料,两人随意地聊着天。女孩并不知道朱健一直在跟踪自己,不过出于女人的直觉,她始终觉得非常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两人就这么坐着,等了有一个多小时吧,大姐终于告诉景嘉嘉,说那个朋友来了。随后大姐便把邓捷带了过来。后者一来就劝女孩喝酒,甚至还动手动脚的,这让女孩大惊失色。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朱健居然也出现了,随后血案发生。
罗飞相信女孩没有说谎。在这起事件中,她只是一个不知情的道具。有人在利用她完成所谓的“中和反应”和“爆破治疗”。
那个扎马尾辫的女子显然就是操控者之一,罗飞随即对她展开了讯问。
那女子身型虽然瘦弱,但她稳稳地坐在罗飞面前,没有一点怯懦。在她的身体里似乎藏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罗飞首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回答说:“杜娜。”
杜娜?罗飞一怔,他抬头重新审视了对方一番,又问道:“户籍所在地?”
“云南德宏。”
罗飞明白了,这正是救过白亚星的那个女人。后来白亚星为了她抛弃高梅,从而引起高梅自杀、白亚星离职等等一系列连锁反应。在白亚星蜕变的过程中,她是个极为关键的线索人物。
这些思路只在罗飞的脑海中迅疾闪过,神色上却未露端倪。因为现在白亚星尚不知所踪,罗飞决定先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于是他便按照常规的套路继续发问。
“你在龙州从事什么职业?”
杜娜道:“我是楚维的朋友,在他的会所里帮帮忙。”
“你是如何认识景嘉嘉的?”
“上周在公园散步遇上,就聊了几句,聊着聊着就熟悉了。”
“你今天为什么约她到会所来?”
“她说有个男人总在纠缠她。我想帮她介绍个新的男朋友,也好有个人保护她啊。”
“你想介绍谁?”
“邓捷嘛,总在场子里玩。他不缺钱,也懂得疼女人,我觉得他挺合适的。”
“你认不认识朱健?”
“不认识。”
“就是后来刺伤邓捷的那个人。”
“我不认识。”杜娜顿了一下,又道,“我猜他应该就是纠缠嘉嘉的那个家伙吧?”
杜娜的一套说辞滴水不漏,把自己与这起血案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罗飞一时间也找不到漏洞进行反驳。他只好让对方先在笔录上签字,随后又把楚维唤入了讯问室。
楚维显然认识朱健,这一点是无法抵赖的。事实上,在会所里的那番交谈,楚维已经承认自己就是这起血案的导演者,现在进了讯问室,他对这一点仍然不加避讳。
“没错,是我安排的。是我让杜娜把景嘉嘉约到了会所里,我也知道朱健会跟踪过来,包括把景嘉嘉介绍给邓捷,这也是我计划好的。”楚维大大方方地说道,“这又怎么样呢?”
罗飞问道:“朱健和邓捷发生冲突,这也在你的计划内吗?”
“这话可不能乱说。”楚维郑重地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起冲突?我早就解释过了,这是‘爆破疗法’。朱健有可能会攻击邓捷,也有可能不会。对他自己来说,攻击意味着毁灭,不攻击则意味着重生。而不管朱健结局如何,景嘉嘉都会得到解脱——这才是最重要的。”
罗飞凝目看着对方,他开始领教到这家伙的厉害。此人坦率得几乎有点张狂,但他的每一句话却又恪守分寸,决不越雷池半步。
看着罗飞肃穆的样子,楚维反倒笑了。他又说道:“我保护了那个女孩,我做了一件你们想做却没有能力做到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态度来对待我呢?”
罗飞不得不提醒对方:“你还制造了一起血案。”
“是的。朱健刺伤了邓捷,可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楚维与罗飞对视了一会儿,忽然问道,“罗警官,当邓捷向景嘉嘉走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他会和朱健产生冲突?”
罗飞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想到了,对吗?”楚维又看看在场的凌明鼎等人,“你们全都想到了,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为什么?因为你们希望看到他们冲突,你们也想见证一场美妙的中和反应。”
罗飞打断对方的话语,反驳道:“我们谁也不知道朱健带着刀具。”
“借口。”楚维毫不客气地冷笑了一声,“即便知道朱健带着刀具,此刻你也会说,‘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我们只是来不及去阻止他。’而这一切都是借口,真相隐藏在你们的潜意识里。你们希望这两个家伙遭到惩罚,所以才放任事态的发展。当事态恶化之后,警察的职责又让你不得不站出来。现在你感到愤怒,并不是因为邓捷受到伤害,而是因为一起刑事案件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发生了,你觉得自己失职,甚至是受到了侮辱,对吗?”
罗飞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或许他原本就无从辩解,因为对方所言皆为事实。
楚维又继续说道:“你再愤怒也不该迁怒于我。我没做出任何违法的事情。这起案件的本质,是两个肮脏的灵魂发生了碰撞。我们都只是旁观者。这两个灵魂碰撞之后,就像发生了中和反应,他们的危害双双消失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罗飞没有回应对方的话语,他转头对负责记录的小刘说道:“你把他说的话全都记下来,拿给他签字。”
小刘记好后把笔录本推到楚维面前。在楚维签字的同时,罗飞说道:“我们会把你的笔录拿给检察院的专家研究,看看该追究你什么责任。”
“没关系,我不会有任何责任的。”楚维签完名字,潇洒地把笔一丢,又微笑道,“我是一个懂法的人。所以,我从来不会违法。”
这一通讯问结束,时间已到了第二天的凌晨。楚维被带走之后,小刘便问罗飞:“罗队,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理?”他所指的当然就是楚维和杜娜二人。
“肯定够不上刑拘的条件。”罗飞斟酌了一会儿,说道,“按刑事传唤把他们留够十二个小时吧。等他们出去之后,安排人手盯住了。”
“对。”凌明鼎对这个方案深表赞同,“他们俩都是白亚星的心腹,只要盯住了,不愁找不到白亚星。”
小刘又问:“该安排谁去?”通过刚才的讯问过程,小刘已经知道这两个家伙都是棘手的角色,此前又有监控失败的前车之鉴,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罗飞想了想说:“陈嘉鑫,你去盯楚维;杜娜我亲自来盯。”这样的盯控安排一虚一实。陈嘉鑫盯楚维,实际上仍是将陈作为抛给对手的诱饵,且看对方会不会将这个诱饵吞下;而警方真正关注的线索其实是杜娜,罗飞相信这个女人和白亚星的关系绝不一般,干脆亲自上阵。
如此安排妥当,众人散去各找地方休息。罗飞不愿来回折腾,就到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倒是酣畅,等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时,天色已经大亮。
罗飞起身开门,却见来者正是小刘。罗飞下意识地抬腕一看手表,同时问道:“十二个小时快到了吗?”
“不是。”小刘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对罗飞说道,“罗队,你不用再去盯那个女人了。”
罗飞一怔:“怎么了?”
“白亚星自己找上门来了。”
“什么?”罗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看小刘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便急急追问,“人在哪儿呢?”
“在接待室里坐着呢。”
罗飞回屋把外套一抓,立马跟着小刘往接待室而去。走到半路却见陈嘉鑫也急匆匆赶来,显然小伙子也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陈嘉鑫见面便问道:“罗队,楚维这边还盯不盯了?”
“你不用去了。”罗飞现场调整战略,“另外安排两个人,分别盯住楚维和杜娜。”
“那我干什么呢?”陈嘉鑫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料想自己会有更加重要的任务。
罗飞命令道:“你赶快把凌明鼎接过来,越快越好!”
“明白!”陈嘉鑫响亮地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地领命而去。
【03】
龙州市刑警队接待室。
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女人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衣着华贵,容貌艳丽。像这样一个美女走在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可此时此刻,美女却仅仅是个配角。因为她身旁的那个男子正散发出强烈的气场,令人无法侧目。
男子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年纪,身材不高但体型健硕。在这个寒意初显的季节里,他只穿了件黑色的紧身圆领T恤,那件衣服被饱满的肌肉撑得紧绷绷的。一眼看过去,你会觉得有种强大的力量正孕育在这具躯体内,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
男子有一张典型的东方人的面庞,线条柔和,比例匀称,而微微发黑的肤色和一对剑立的浓眉则给这张面庞增添了三分英武之气。他的双眼被一副墨镜遮住了,周围的人便无法捕捉到男子的目光。但他随意往沙发上这么一坐,目光却又似无处不在。不管你身处屋中的哪个角落,都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带来的压力。
这是一个天生与众不同的男人,在任何场合都注定要成为主角。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罗飞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自己连日来苦苦追寻的目标——白亚星。
白亚星看到罗飞进来,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主动打了声招呼说:“罗队长,久仰。”说话的同时还伸手摘掉了墨镜。
罗飞站在离沙发两三米远的地方,和白亚星对视了片刻。对方精亮的眸子里包含着丰富的情感,罗飞既感受到锋芒毕露的挑战气概,也感受到惺惺相惜般的尊重和欣赏。
罗飞试图揣测对方自投罗网的动机,但毫无头绪。与这样的对手过招,以静制动或许是最稳妥的方法。所以罗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地回了句:“你好。”随后便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小刘也跟到了接待室,他往罗飞身旁搬了张椅子,正想坐下时,却听罗飞说道:“给客人倒点茶水。”
小刘“哦”了一声,从柜子拿出茶杯茶叶。对面的白亚星便大笑起来,他转头向着身旁的女人说道:“你看看,罗队长是个好人吧,你不用担心的。”
女人一直依偎在白亚星的身边,乖得像只小猫一样。她的目光也始终盯在白亚星的面庞上,好像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一个人存在。此刻听白亚星这么说了,她便转过脸对罗飞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她又转回来,轻轻抓住白亚星的胳膊说道:“可我还是不想离开你。”
女人的声音温柔之极,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哀求,便是旁观者听来也禁不住心旌摇荡。可白亚星却偏偏板住了脸,严肃地说道:“不行。你必须离开了,我有正事要做。”
女人委屈地瘪了瘪嘴,眼中似有泪花闪动。她还想说些什么,白亚星见状便瞪了她一眼,道:“我们说好的。你不听话吗?”他的话在女人听来如同圣旨般不容违抗,后者只好乖乖地站起身,黯然道:“那我走了。”
白亚星微微一偏脑袋,说了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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