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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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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皇帝见另两个儿子一脸尴尬和惶恐,跪在下头连身躯都有些颤抖,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不寻常。若是普通夫妻拌嘴,海若欣绝不可能把两个不相干的皇子扯进来,看来是出事了。他不安地瞥了萧氏一眼,这才开口问道:“欣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惫夜进宫,总不是为了来哭闹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妨说出来,父皇给你作主!”

“父皇,无痕,无痕他被人毒害了,陈太医现在还没把人救回来,您得给儿臣作主啊!”海若欣再也难以掩饰面上的悲色,猛地失声痛哭道。

这句话一出口,别说皇帝和萧氏,便是四周侍立的太监宫女也全都愣了,一个个难以置信地瞪着海若欣。萧氏一怔之后竟然不顾皇帝在场,霍地立了起来,“欣儿,你别光顾着哭,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毒害皇子,他就不怕诛九族么?”

“母妃,您不用问我,就问问这两位尊贵的殿下好了,若非他们今晚莫名其妙地上王府送礼,无痕也不会至今生死未卜!”海若欣的话突然变得无比尖酸刻薄,目中的怨毒之色尽显无遗,“若是无痕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赔得起么?”

皇帝也顾不得海若欣的言语失当,铁青着脸盘问起风无景和风无伤来。随着两位皇子一五一十地供述出事情经过,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连一向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萧氏也煞白了脸。若非见皇帝同样震怒,她恐怕根本就难以自制心头怒火。

· 第六卷 萧墙 ·

~第四章 心机~

尽管海若欣内心希望皇帝不要大张旗鼓查办,毕竟风无痕不知何日能恢复,对于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各省班底而言,这无论如何都是一次重大打击,但面对盛怒的皇帝,她只能将话闷在心底。若是说之前的数次刺杀几乎都是在外省,几位皇子最后也都是平安归来,就连风无言和风无候那次在京城遭遇的大变也不过是有惊无险,哪像此次一般诡异?可怜风无景和风无伤一心想在父皇面前谋一个脸面,到头来遭到狠狠的一顿训斥不说,还几乎被革去了王爵,所幸萧氏在关键时刻帮了两人一把。

然而,瑜贵妃萧氏的说情并不只是作一份人情。对于她来说,风无痕早已成一颗弃子一跃升至了不可或缺的人物。倘若他真的丧命,那好不容易和海家维系在一起的纽带就全都没了,因此她对于海若欣那种激愤的神态不仅不以为杵,反而暗地欢喜。既然自己离六宫之主只差最后一步,那至少在面上便不能过于深究风无景和风无伤,萧氏的规劝虽然保住了两人的王爵,但却同样将两位皇子推入了一种极其尴尬的境地,因为皇帝将无可避免地在朝上揭出两人的私心。

是日,皇帝毫不留情地在朝议上揭出了尹家派人给京城权贵送礼的经过,言辞尖锐至极,那些暗中收受了重礼的大臣,脸色俱是难看得很,青一阵白一阵地听着皇帝训斥。说到最后,皇帝话锋一转,声调也陡然提高了很多:“诸位爱卿。朕知道,收一个商贾的东西在你们眼中没什么大不了的,若非事情还有别样干系。朕根本懒得管。那尹家根本就是居心叵测,意图不轨!”

朝臣顿时心中一凛。皇帝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可以想见,尹家离灭族便是不远了。只听皇帝几乎是用咆哮地声音怒吼道:“就在昨夜,有人替尹家送了朕的七皇子勤郡王风无痕一份大礼,不过。这份难得的,礼物,几乎送了他地命!谁能想到处心积虑地藏在一柄玉如意中的夜明珠竟是有剧毒之物?嗯,真正好心机,好胆色!朕地治下居然出了这等无君无父之辈,实在是好得很啊!”皇帝不禁气急而笑,那种刺耳的笑声在群臣听来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萧云朝一早便从妹妹那里得了消息,惊骇的劲儿早就过去了,因此最快反应过来,一待皇帝发作过后,立即出列跪下奏道:“启奏皇上,尹家谋害皇子。罪同谋逆,应立刻派人严加查办,拷问幕后主谋。七殿下在府中遭遇毒害。其护卫也有失职之过,理应一并问罪,另委精兵强将。”

萧云朝这番话中无疑是带了自己的小想头,虽然名为舅甥。但风无痕地勤郡王府竟犹如水泼不进的铁桶,直到现在他还一个人都安插不进去,心中未免气闷。再加上萧云朝对于冥绝这个大冰块着实厌弃,今次有了机会,恨不得立刻把这些人打发得远远的,好将自己的心腹安插进去。

贺甫荣虽然听出了萧云朝的弦外之音,但他自忖从未派人干过此事,因此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不过,他一听到老对头要求皇帝撤换风无痕身边的侍卫,顿时也来劲了。于公于私,萧云朝的意见都很合理,他也早就想往风无痕府里塞几个人,今次若是能趁机落实就最好了。想到这里,他也赶紧出列奏道:“皇上,微臣附议萧大人的意见,皇子遇刺乃是大事,这些侍卫护主不周,这才为七殿下惹来劫难,理应重重处置。”

皇帝本来还有些意动,但见两人同时作势,心底立刻明白了两人的那点子小算盘。什么重重处置,还不是想为自己谋划?贺甫荣倒也罢了,毕竟和风无痕本就是不和,但萧云朝身为舅舅却当先提出了这种建议,不能不说是居心叵测。皇帝地脸色当即就冷淡了下来,锐利的目光朝其他朝臣射去,那些刚才还想跳出来的人立刻缩了回去,一个个噤若寒蝉。

“那几个侍卫都是朕亲自挑选地,你们两个的意思是不是朕也同样有过?”皇帝硬梆梆地甩出一句话,“萧云朝,无痕是你的外甥,这等危急时刻你不知道时时遣人慰问,反倒打起他的主意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皇帝一拍扶手,原本就不豫地神情更加冷肃,“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

几句话顿时让两个权臣汗流浃背,谁知道震怒下的皇帝还能存着如此清醒的意识,自己的一点算盘居然被料得清清楚楚。两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连叩头谢罪,所幸皇帝并无意借题发挥,因此才躲过了一劫。

“尹家图谋不轨已是一清二楚的事情,着安徽巡抚蔡怀章立刻查办,不分男女全部收监,等查清主谋后一体处置,其所有财产一律没入国库!”皇帝的话中带着浓浓的肃杀意味,仅仅一句话,曾经在

安徽呼风唤雨的一个大家族就已经免不了抄家灭族的命运。然而,这帮朝臣想的却是如何从中捞取更大的好处。须知尹家传家已是上百年,金银珠宝和其他财产不计其数,若是能捞上一笔,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皇帝不屑地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大臣,重重冷哼了一声。“鲍华晟!”他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心腹重臣能当此大任,“你回去准备一下,后日动身前往安徽查办此事,务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查到底!”

群臣顿时失望至极,鲍华晟的清正廉明仅次于如今尚未复职的海观羽,让他去安徽,别人捞油水的希望肯定泡汤了。不仅如此,安徽巡抚蔡怀章还得战战兢兢地伺候好这位钦差大臣,否则一个不好,自己的乌纱就别想保住了。鲍华晟却没注意到旁人嫉妒和殷羡的目光,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此事若是不能办得妥帖,届时不要说皇帝不满意,便是安徽的百姓也要指责自己草管人命。

“微臣遵旨。”鲍华晟的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几许无奈,尽管贺甫荣和萧云朝都圣眷不错,但比起自己来,两人庞大的势力却是皇帝最不喜的,真是有得必有失。只是面对皇帝的这份信任,他却总有心神不宁的感觉,只盼自己不负皇帝所托吧。

如同海若欣所料,皇帝几乎将整个太医院最好的大夫全都“发配”

到了勤郡王府,而沈如海和陈令诚两个官职最高,资格最老的则几乎是成天在风无痕房里琢磨病情,饶是如此,风无痕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四女轮流陪了几夜,始终觉得风无痕的心跳和脉搏都微弱无比,若不是他呼吸仍在,恐怕这些人就要失去最后一点希望了。

其实风无痕没有外人想象得那么糟糕,一直习练不休的九炼阴阳罡就在这个时候发挥了那种保命的功能。正是那股生生不息的罡气和冥绝输进他体内的真气混合在一起,牢牢护住了他的心脉,因此尽管五毒珠的毒性剧烈无比,但一时半会还奈何他不得。

旁人不清楚这些,陈令诚可是早就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眉宇间虽然忧心忡忡,内心却还是比其他人更笃定。不过,谁都知道如今朝局不稳,风无痕若是一直无法苏醒,那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点势力也会很快冰消瓦解。前日朝议上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传出了一点,陈令诚心中明白,不抓紧时间医治,那些权臣的后着就要一步步逼上来了。

萧云朝却没有功夫再考虑风无痕的病情,那天在朝会上吃的亏已经不小,幸好贺甫荣也站出来掺和了一下,否则这脸就丢得大了。虽然皇帝没有再追究他的言行,但瑜贵妃却是派人狠狠告诫了哥哥一番,闹得萧云朝心烦意乱。若只是此事也就算了,谁知今日竟传来了他在保定的庄子闹出大乱子的消息,真真叫他火冒三丈。

“究竟怎么回事?嗯,一帮只会种地的庄稼把式,居然敢造反?他们也不想想种的是谁的田地?减租免粮,真有这么好的事情老爷我也去种地算了!”萧云朝厉声呵斥道。

只见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人必恭必敬地跪在地下,仿佛没觉得萧云朝唾沫星子四溅有什么不对。“老爷说得是,那帮人真是不知感恩,都已经过年了还不想着交租子,反而纠集人手抗佃,简直是忘恩负义的畜生!”他说完这些,悄悄抬头看了看萧云朝的脸色,这才继续道,“只是这些佃户勾结了庄上的不少下人,听说有人已经往直隶总督卫大人那边递了折子,奴才寻思着是不是有人在他们背后撑腰。”

“谁敢!”萧云朝咆哮道,“卫疆联区区一个直隶总督,倘若敢不将我放在眼里,他就不怕日后的那位不放过他么?”大约已是气急败坏,他也忘记了言语中的忌讳,直到话砸出来才醒觉到不对,但已是不能收回。“哼,大约他想着自己是海府的顶尖门生,有老师能护着他,也不想想海观羽已经见罪,没人为他撑腰子了!”横竖底下的人是自己的奴才,萧云朝也就不再摆虚的那一套,往常老相爷长老相爷短的称呼也丢了脑后,竟直呼海观羽其名。

麻子中年顿感心中一跳,但立即装成什么都没听见。他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哪能管权贵中的勾当,无论是萧云朝还是海观羽,一个手指就能掐死十个他这种小人物,还是闭嘴的好,这个时候可不是阿谀奉承的时候。

· 第六卷 萧墙 ·

~第五章 借题~

尽管近几年来皇帝一连下过几道诏书规劝豪绅地主减免地租,但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哪听得进去,便是朝中重臣的各处庄园,田租也往往比一般高出一至两成。不仅如此,只要攀附了这些大家,即便只是一个区区的家奴,也不用再缴纳人头税,因此自愿卖身的男女老少始终络绎不绝。

萧云朝也是一样,他的心比其他权贵更黑,庄上的出产九成都进了自己的腰包,剩下的最不值钱的东西才能轮到那些佃户。再加上由于卖身契的缘故,这些佃户只能忍饥受冻,一年到头连一点肉末子都看不到。他们也曾想方设法去官府求告,奈何官官相护本就是世间天理,谁会搭理这些没财没势的乡巴佬,因此经常是不看状纸就乱棍打出。若是碰上气性不好的官儿,甚至还有被活活打死的。萧云朝甚至命人把手底下人的卖身契印了不少,直隶各处的官儿手中都有一份,就是防着他们去告。长此下来,这些穷苦人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无奈地在庄上挣命。

谁也没料到,上任仅仅一年的直隶总督卫疆联却是一个硬汉,也不知是从哪里翻出来当年的旧档,对萧云朝如此压榨佃农的行径颇为不满,只是这些卖身契上清清楚楚按着众人的手印,因此也只能撒手不管。若不是那天他亲眼看见那血腥的一幕,说不定仍然只能无奈地看着这些可怜的人受苦。

那天卫疆联正好闲来无事,也就只带了两个小厮在市集中闲逛。他虽然已是一品大员,但平日不常露面。保养得又极好,四十出头的年纪乍一看竟好似三十岁地年轻人,因此四处逛着也无人认出。走得累了。

他恰好看见一个粥铺,看着里面人头攒动的样子。一时好奇也就命两个小厮远远地找一个地方看着,自己径直走了进去。

一屁股坐下来才真正意识到了其中的嘈杂,卫疆联随大流叫了一碗薄粥,只喝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这里边地糙米磨牙得很。虽然闻起来有那么一股清香,但哪是他这种养尊处优惯的人喝得下去地?

他刚放下碗,旁边便露出了一个似稻草般蓬乱的头,一张黑乎乎看不出本色的脸企盼地看着那碗几乎没动过的粥。卫疆联分辨了好一阵子,这才发现这破衣烂衫,衣不蔽体的竟是一个十岁出头地小女孩,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兴趣,他突然问道:“你几岁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还穿这点衣服?”

他见粥铺中的大多数都是平民,但衣着往往还能保暖。因此对于这个近似乞丐的小女孩分外好奇。那小女孩也不答话,趁卫疆联分心的当口,突然伸手端起了那碗粥。仰着脖子灌了下去。一碗刚刚从锅里盛出来的热粥转瞬间被喝得一干二净,小女孩仿佛还没有吃饱,竟然伸出舌头在碗内来回舔着,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小畜生。你怎么又抢客人的粥?”那个身材瘦高的老板几步冲上前来,狠狠地给了小女孩一个巴掌。“老子好心收留你,不让你受冻也就罢了,你居然敢一次次抢客人地饭碗?忘恩负义的小贱人,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来被你那狼狈样吓跑了多少客人?”

那小姑娘本就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一个巴掌下去脸顿时摔出去老远,脸也肿得老高。但她还是挣扎地站起身来,泪水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卫疆联心中不忍,一把拦住了老板还要挥下地手,板着脸斥道:“不就是一碗粥么,用得着如此打骂?不过是个孩子,我担待一些就是了。倒是她穿得这般褴褛,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板见卫疆联一脸书卷气,衣着又整洁,因此也不敢冒失。“这位客人,不是我太苛刻。本来这粥铺就是小本经营,客人们不过是看着我这儿的东西便宜干净,这才时常光顾。这孩子又不是我的亲戚,收留她只不过是免得她冻死,因此晚上给她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至于吃地,你没看街上多的是乞丐,哪能让我帮着解决,我自己还有一大帮孩子要养活呢!说来真是造孽,堂堂天子近臣,居然这样压榨自己的佃农,如今也不知道有多少家要卖儿卖女来交租子,唉!”老板叹了口气,也不再和卫疆联啰嗦,自顾自地去忙活去了。

卫疆联心中大震,早听说过直隶的不少庄园都有这等现象,怪不得今年保定街头多了那么多乞丐,光是饿殍每天就得送去化人场几车。听衙门里的差役说,今年还算是丰收,因此佃农还闹得不甚厉害,若是换了那等大灾的年份,整个直隶总督府的差役都会去帮各家王公大臣的庄园弹压,光是闹事的就吊死了不少。他还以为这些话不过是夸大其词,如今看来,这些权贵的作为实在是太过了。

卫疆联一直师承海观羽,学的就是儒家的那一套大道理,出身又仅仅是小康,因此让他装作没看见是

万万不可能的。他也不嫌弃那小女孩身上肮脏,弯腰扶起了她,硬是把她按在凳子上,这才对老伴吩咐道:“再来三碗粥,要稠一点的!”

那老板经营这粥铺十几年,还从未看见一个衣衫不凡的官人能顾得上别人的死活,愣了半晌才忙不迭地去盛粥。小女孩也不客气,三大碗热气腾腾的粥下肚,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深深看了卫疆联一眼后,推开凳子就跪倒在地,咚咚咚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老爷,您救救我爹娘吧!他们被庄上的管事抓起来送了衙门,您就发发善心救救他们吧!”小女孩一边哀求一边号啕大哭,那股子辛酸劲让卫疆联一时无法恍过神来。

老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两步。狠狠地斥道:“你还敢为你爹娘叫屈,想害死这位好心的客官不成?”他转过头来,面色凝重地对卫疆联解释道。“听说她那爹娘是萧大人庄子上领头闹事的,几个管事地爷们气不过。因此禀了知府大人,要杀一做百,煞煞那些泥腿子的威风。客人万万不可听这小贱人的,否则一身麻烦不说,自己还得吃挂落!”

卫疆联地脸色已是异常难看。刚才听到的这些真是闻所未闻地惨状,他一拍桌子,霍地立了起来。“保定知府可是答应了?”他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朝律例繁多,倒没听说过佃户抗佃要处死的。这还有没有王法?”

他的声音并不低,顿时将其他客人的目光都吸引了来,本来喧哗吵闹的粥铺顿时寂静无声。老板立时慌了神,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自己啰嗦这么多干吗,任凭这个书呆子去和官府打擂台不就成了。现在倒好,传扬出去竟成了自己多嘴。想到这里,他连连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依旧去忙活自己地生意,只是眼睛时不时向这边瞟来一眼。

卫疆联见众人噤若寒蝉的模样,心中如明镜般透亮。看来这些富家豪奴逞威之下,无人敢为这小姑娘出头。倘若说他本来还只是心存怜悯,并不想多管闲事,现在就真的不能袖手了。义愤填膺这种情绪对于他这种极品大员来说几乎是不存在的,此时此刻,卫疆联却是联想到了眼下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为了老师海观羽那个炙手可热的相位,无论是贺甫荣还是萧云朝,都可能是陷害老师的黑手。而现在的事情,正是发难的最佳借口。

他正在思索对策时,门外突然出现了几个差役,狐假虎威的样子顿时让一干喝粥地百姓缩成了一团。为首的那个大声呵斥道:“听说你们这里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

老板心中一惊,突然看见几个差役地背后畏缩地躲着一个刚才的客人,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不禁叹了口气。“几位官爷,小的只是看她可怜,若是她真地有什么罪过,你们领了去也就罢了。”话虽说得软弱,但他心底却早是骂开了,这等如狼似虎的差役,他又怎么惹得起。

为首的差役顿时神气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些小民百姓不敢和他对抗,扭头朝后面的差役努努嘴,示意他们进去抓人。还未动作,里头就传来一个充满威势的声音:“光天化日,谁敢平白无故擅自拿人,拿官府的凭据来再说!”

“李头儿,里边的人好像不是寻常角色!”一个眼尖的差役轻轻地对为首者咕哝了一句。

那李头儿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任他是谁,在这保定府上,谁也不敢和萧家做对,你没看知府大人对那区区一个管事的巴结劲儿么?”他的目光又集中到了铺子里头,高声嚷道:“老子奉的就是知府大人的宪令!识相的就不要护着那个小姑娘,否则可是免不得要吃官司!”

卫疆联闻言大怒,但却不想在这般百姓面前失了风度,当下吩咐小女孩跟在自己后头,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粥铺。只见他轻蔑地一笑,“我就在这里,你若是有本事不妨拿本官去吃官司!”

李头儿还不太识得人,但后头有一个差役却是见过卫疆联的,听到“本官”二字,又仔细认了认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叩见,叩见卫大人!”

围观的众人不禁都呆了,在直隶这一亩三分地混的人,倘若还不知道卫大人是何方神圣,那便不是白痴也是傻瓜。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呼啦啦地一片人群都尽皆跪倒在地,几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差役更是吓得一声不吭,心中已是骂了那报信的千遍万遍。

· 第六卷 萧墙 ·

~第六章 反击~

卫疆联自然是不会和这些差役计较,无论是哪里都难免有这些狐假虎威之辈,真正重要的却是他们身后的靠山。那些小民百姓平素连衙门的师爷也视作大人物,更何况眼前这位乃是手掌直隶一省生杀大权的总督大人。那位粥铺的老板神态更是夸张,眼睛时时瞟向身后的粥铺,显然是打着让总督大人题词的主意。看着跪在下头神色各异的人,卫疆联也没有兴趣再搅和下去,直截了当地把自己带来的两个小厮唤到跟前,也不盘问眼前几个诚惶诚恐的差役,带着那小女孩径直回衙门去了。

回到总督衙门还未坐上半晌,保定知府常采节便匆匆前来拜访,脸上尽是尴尬之色。他原本自忖萧云朝位分太高,自己平日想巴结都没有机会,这才骂满口答应了那几个萧府管事的要求。这年头,奴才的命值几个钱?他万万没有料到卫疆联居然如此顶真,不仅将人证之一的小姑娘带回了衙门,还大有干预之势。这么一来,他一个小小的知府无疑就夹在两个重臣之间,一个不好就得粉身碎骨。

卫疆联无可无不可地听着常采节的解释,见他斜签着身子只坐了半个椅子的模样,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这年头,巴结好上宪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萧云朝贵为国舅,执掌的又是吏部,无疑是掐住了普通官员升迁的脖子,这应该就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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