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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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说的不错，我能有今日，能够拜在大帅门下，妻舅确实功不可没。前几年，德意志与我系交好，我好不容易托人送礼，才把他送进银行成为经理，哪里想到却害他死在孙庆麟男宠的枪下。”想起孙庆麟身边那个微笑的少年，徐鼎林就心头火
起，什么时候让他落到自己手里，非要活活撕碎了他不可。
段再兴看到他眼里的凶光，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事情你看着办吧，我不管了。”徐鼎林跟随他多年，他做事完全信得过。



、第　65　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最近争取做到日更。
两天后的清晨，孙庆麟见识到了曹、段两人的幼稚可笑。帝国饭店为了迎接他们特意铺上了红地毯，但却没想到会引起争端。
作为贵宾，孙庆麟自然被让了上去，他刚刚迈步，身后就响起了异声。回头一看，只见曹、段两人正争抢着谁先步上红地毯，你推我搡，小孩子一般。
在和谈桌上，曹启祥提出的条件很简单，罢免徐鼎林边防军总司令的职位，交军事法庭严惩，至于边防军，交给吴硕勋统领。这个条件看似简单，但却着实打击了皖系实力，段再兴根本不可能同意。两方面的人言语不和，虽然还不至于动手，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越来越难听。
孙庆麟坐在两系将领中间，明面上不偏不向，但实际上却帮着曹启祥说话。江城站在他身后，看着皖系参会人的目光，不由得暗暗担心。那些人，那样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杀人，而目标就是他们。令他尤其恐惧的，就是进京那天见过的徐鼎林。那个人眼中的点点寒光时常仿佛无意一般的扫过他，就像利刃一般，而且那眼神中还带一种暴虐，令他本能的战栗。
这样看他，显然是有目的的。他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和他之间有过交集，如果真的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会那样看他？是不是应该就此事，提醒一下孙庆麟？
就这样从早胡闹到傍晚，直、皖两系不欢而散。在回去的汽车上，孙庆麟闭着眼睛问江城：“你觉得今天的谈判如何？”
“您作为调停人进京，曹大帅主动结交，在情理之中。但是段大帅的行动显然不太合理，除了进京那天接站的徐鼎林，这几天竟然再没有有身份的人来问候。昨天派了个小副官，送来几个艳俗的女人，实在有些无理。除非是段大帅根本不想结交您，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他们不想结交您，还请您进京调停，我就怕他会打着对您动手的坏主意。咱们不得不防。”
江城分析得在请在理，孙庆麟非常满意，竟睁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江城隐隐觉得孙庆麟话里有话，但却捉摸不透，也就不问，坐在他身边只是思考，如今形势凶险，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孙庆麟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低声说道：“他们现在还不敢动手，但三五日间就有分晓。”
这种无聊的谈判进行了一天又一天，双方气氛越来越紧张，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江城跟着孙庆麟，每
天往来于帝国饭店与奉天会馆中间，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
一天午后，孙庆麟忽然觉得天气炎热，他不方便回奉天会馆换装，就吩咐江城回去给他取衣服。江城坐着车子才开出帝国饭店不远，就有十几个穿着和服的东瀛男人拿着长长的东洋刀想围住他坐的汽车。江城一见那些人，心里就是一颤，向司机发令：“把油门踩到底，往前冲，撞死人我负责。”
那司机也知道东瀛浪人杀人不眨眼，如狼似虎地举着长刀冲过来，真要是让他们冲上车子，他和江城一个也别想活。既然江城说他来负责，司机开着车子只管加速，那些东瀛人也是怕死，最后还是让了条路出来。
车子开进奉天会馆，江城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他稳稳心神，考虑了一下，抽出一张信笺写了几行字，然后叫了个会馆跑街过来，塞给他两块银元，“麻烦你去一下糖葫芦胡同寿家，送个信，就说大帅请寿老太爷吃饭，请他们晚上一定前来。”
等江城取了衣服原路返回，他也怕再遇到那些人，就带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卫兵跟车，一路平安地回到帝国饭店。见到孙庆麟前，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终于没有在脸上显露出什么异常。
会议室里的徐鼎林看着江城神色自若的回来，心里暗骂他雇佣的那些日本浪人是废物。他本想找机会把这个少年劫持到手，好好的出口恶气，哪里想到这个少年从不出奉天会馆，根本没有机会。今天孙庆麟派他一人回会馆，真是难得的好机会，也不知为什么那些日本人会没有得手？
这一天的会议依旧没有结果，在回程的汽车上，江城把白天的事情细细向孙庆麟汇报。孙庆麟听后，沉吟半晌，说道：“看来徐鼎林打算动手了，很可能就在今天晚上。”
“那么我们怎么办？现在就坐火车回奉天吗？”
“他们会不安排人监视我们吗？只要我们这里一出发，就会有无数枪口对准我们，只怕没到火车站，我们这点人就会全军覆没。”孙庆麟说得严重，但脸上并不紧张。
江城看着孙庆麟，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知道孙庆麟最讨厌人自作主张，但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没时间请示。
看到江城这个样子，孙庆麟问：“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不怪你。”
“大帅，我让人给寿家送信，请了他们晚上到会馆来吃饭。”说完这些，江城心里有些忐忑。
江城一
说出寿家，孙庆麟就猜到了他的意图，点头道：“这事你办得不错，合情合理。晚饭的时候把酒好好安排一下，一杯就解决问题。虽然是利用了他们，但也只能回到奉天再派人回来送厚礼谢罪了。”
见孙庆麟没有怪罪，江城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归了位。
一路无话，晚饭时分，寿家老太爷倒是没到，但是家里几个主要的男主人却坐着豪华的马车悉数到齐。孙庆麟与寿家的人仿佛格外亲近，亲自出到院中迎接，但是也没安排在正厅中待茶，而是直接引入了边上的餐厅。
这一桌子饭菜没有罗列杯盘、山珍海味，反倒是清清淡淡的家常菜，只是做得更为精细。寿家的几个人看了，暗暗点头，这个东北王看来是真的把寿家当成亲戚来结交了。等江城把酒端上来，那几人见了他，也觉得亲近，就要拉他也入席。
江城拿捏着手里的酒瓶，想着一会的任务，哪里敢误事，只能推脱说大帅跟前没有他的座位。那几个人见他执意不肯，也不强求，嘴上还不住夸赞孙庆麟教导有方，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得如此知道进退。
江城把手中的酒分做了三个小壶，分别放入热水里烫着，其实其中的一壶早就下好了麻药。他装着先给客人斟酒，把几人的杯中都倒好了药酒，等最后斟到孙庆麟时，就摇着酒壶笑着说：“这酒壶太小了，竟不够一杯了。”然后换过好酒，才给孙满了一杯。


、第　66　章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明天继续…………
那几个寿家的人哪里晓得酒中下了药，被孙庆麟两句好话一说，乖乖把手中的酒喝了个干净。一会时间，几个人都趴在桌上不动了。
见几人不动了，孙庆麟带着江城不紧不慢的上楼换了衣服，然后叫上已经准备好的是非和四个贴身保镖，穿着几个寿家人脱在大厅里的外衣，施施然坐上寿家的马车，直奔火车站去了。江城知道今夜八点有一趟直达奉天的客车，显然孙庆麟是想坐着这趟车回去。他们这次回去，显然就会与曹启祥联手，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打成个什么样子。
四月的天气，太阳已不是那么容易就肯收工的了，徐鼎林在办公室里几乎把鞋底磨薄了半分，才等到了日落天黑。之前已经点好的手枪队就在院子中待命，他一挥手，那些人就悄没声息的上了军用卡车，三辆车装了个满满当当，往奉天会馆开去。
这三车人把奉天会馆前后围了个死，徐鼎林向他们强调：“我不开枪，谁也不许开枪。我若开枪，除了孙庆麟身边那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其他剩下的人杀无赦。那个男孩子务必抓活的！”他心中就憋了一口气，非要活捉了江城去陈楚乔坟上活祭。
可是等他冲进会馆，里外搜了一遍，才发现孙庆麟、江城、是非已经离开了。叫过一直在会馆前后门监视的手下一问，才知道寿家的马车来过又走了，想必这几个人就是那时候离开的会馆。他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八点，他也知道今晚有一列客车直达奉天，不由得心里着急。
好在现在八点刚过，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廊坊车站，只说车上有被通缉的要犯，严令站长不许放行。打完电话，他就带着所有的人直奔廊坊车站。
江城跟着孙庆麟赶到北平火车站，连七点半都不到，要坐直达奉天的火车时间还来得及。他向孙庆麟请示：“大帅，我去买车票吧。”
孙庆麟点头同意：“快去快回。”
七个人凭火车票进了站，孙庆麟却不去坐去奉天的火车，而是直奔一辆马上就要启程的货车。
“大哥，这车是出山海关的吗？”孙庆麟竟然主动向车上搬货的工人递出烟卷，那几个刚刚干完活的工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工人接了烟卷，“这位大爷，我们是出山海关的，车上是要运出关的丝绸。”
是非很明白孙庆麟的心思，从怀里掏了几块银元出来，“几位大哥，我们着急出关，能不能通融一下，让
我们和你们挤挤？”
几个工人看着是非手里的银元咽口水，他们辛苦搬一个月货也就能赚一块银元，这么一大笔钱放在面前这么能不动心。几个人小声商量了几句，就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请了他们上车。
车厢里一股憋闷的霉气，江城靠着里面的箱子盘腿坐在地上，没想到孙庆麟竟也靠着他坐了下来。“希望能够平安出关。”他话音刚落，车厢就摇动起来，从晃动到平稳，显然车子已经越开越快。
徐鼎林风风火火赶到廊坊火车站，把那辆开往奉天的客车翻了个遍，每一个乘客都细细查看样貌，但却毫无收获。其实，就在他打电话之前，孙庆麟他们坐的那辆货车已经平安通过了廊坊火车站，直向山海关去了。
段再兴听说徐鼎林截杀失败的消息，气得不停大骂“蠢货”。如果要动手，就该布置好，现在仇已经扎扎实实的结下来了，却没有解决对手，只能在战场上见分晓了。
至于被留在奉天会馆里的卫队，倒是没有被徐鼎林为难。段再兴命令送了大批的北平土产和小礼品进会馆分给每一个士兵，然后又尽力招待了他们几天，才送整个卫队乘火车返回奉天。
帅府的人根本没料到孙庆麟会突然归来，所以当他们几个人穿着便装从黄包车上下来的时候，帅府门口那几个守门的卫兵和仆人都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府里的人手忙脚乱地把孙大帅迎进了门，寿萱也得到消息接了出来。
“大帅，一路劳累了。”寿萱并不问孙庆麟为何会突然归来，而是体贴的问候，她明白既然跟了这样一个有地位的男人，有些事情就不该问。
孙庆麟看着寿萱笑了笑，拉着她的手继续往里走，跟着寿萱一起出来的还有二太太卢氏和之前送回来的米秀姑。至于三太太，从上次之后就被软禁在房间了，没有孙庆麟的吩咐不能出房，这时候自然不会出来。
看着孙庆麟和寿萱携手往里走，江城心里忽然就失落起来，曾经也有人拉着他的手。曾经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等孙庆麟舒舒服服坐到帅府正厅里，才放了寿萱的手问：“我不在的这些天，府里没什么事情吧？”
“大帅放心，府里一切安好。”寿萱笑得很开心，丈夫不在身边的日子，她如何能不担心。她本想和丈夫亲近一下，但心里一动，回身拉了米秀姑过来：“大帅看看，米妹妹这样穿戴可好看？”
孙庆麟
看米秀姑穿了件白色旗袍，袖口、裙边是浅粉色的梅花和几片刚刚抽出梅枝的嫩叶。这衣服显然是寿萱的品味，看来是这几天找了裁缝专门给米姑娘赶制的。之前江城虽然给她选了合适的衣服，但毕竟都是外面买来的，怎么可能有寿萱让裁缝订做的合身，这新衣服把米秀姑年轻美好的身材展露无遗。这女孩子虽然才十五岁，但常年劳作，身体发育得极好，已经和十□的大姑娘没什么区别了。孙庆麟点点头：“还是老五的眼光好，人只到了你手里几天，就变了个样子。”
“大帅喜欢就好。”寿萱说着，又回身问管家，“午饭摆下了吗？”
孙庆麟看看站在一边的江城和是非，说道：“四哥，给所有人打电话，饭后开会，只要是在奉天的，必须到场。小江，你回去歇着吧，晚饭我上你楼里吃，你给我准备点好酒。”
江城听到吩咐，稍稍一躬身算是行礼，就退出了大厅。每次面对那么多女人，他就会莫名的紧张，还是当初在热河和通辽，跟崔旭和李班长一起的时候更舒服。
鸽子楼里还是那么安静，那几个老女人显然都去了前边伺候，只留了秦妈妈在楼里看门。她见江城回来，很是惊奇：“舅少爷怎么没在前头用饭？”
江城瘫在沙发里很没样子的伸展手脚，“那么多女人，乱哄哄的。而且，在货车车厢了闷了半天一夜，浑身都是臭汗。”
“我给少爷准备热水吧？或者您想先用午饭，再洗澡？”寿萱选来的人，照顾他一向周到。
“先吃饭吧，你去厨房的时候顺便说一声，大帅晚饭要在鸽子楼吃，让他们准备点大帅喜欢的菜，酒要最好的。”说完这些，他干脆躺到了沙发里，在车厢里窝了那么长时间，身体难受得厉害。他病好后一直没有好好休养，最近极容易疲劳。
等秦妈妈端着午饭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江城就那么睡着了，眼眶黑黑的，显然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个平时很安静的男孩子，总是显露出超出年龄的成熟，但偶尔流露出的脆弱却让人格外心疼。秦妈妈没有叫醒江城，只是抱了件大衣过来，轻轻搭在他身上，然后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第　67　章

邓长陵脸色铁青的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下午的会议后，他就是这个样子，几个副官都很识趣地躲得远远的。
真没想到孙庆麟会平安归来，还和曹启祥结了盟，两系要联手对付段再兴。之前他和东瀛人商量的事情，又要无限期搁置了。听密探回报，那个江城竟然安排了寿家的人进奉天会馆，孙庆麟才会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到火车站。
恶狠狠地一拍桌子，他打定了主意，看来必须要跟那孩子好好谈谈了。如果再放任下去，不知道他还会坏自己多少大事。
如果能够除掉他……邓长陵又是一拍桌子，心里越发烦躁。这个江城竟然从不出帅府，就是在帅府里，也基本不出鸽子楼，让他怎么下手？
睡在鸽子楼里，竟然能够一夜无梦，江城感觉这个春末夏初的清晨格外神清气爽。慢慢地，他竟把这个鸽子楼当成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家”，依恋、眷恋、留恋起来。回来的这几天，他夜夜好眠到天明。
昨夜又是和孙庆麟对坐吃饭。自从回到奉天，他每天的晚饭都是在鸽子楼用的，两人边吃边聊，无所不谈。昨夜竟谈得全是他过去的生活，如何跟着汪师傅学戏，如何在宏盛□。本来不想多说，但话匣子一打开却又收不住，慢慢的回忆过去，他心里不由得感叹，原来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啊。
吃毕了早饭，江城难得坐到了镜子前。来这里这么多年，他最怕面对的就是镜子，每次看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就心中莫名的惊悸。看着看着，他猛地意识到，他好像记不清前一世的面貌了，从前看不惯的面孔这时候却意外地顺眼起来。
秦妈妈进房的时候，就见从来都被遮住的镜子前坐着发呆的少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轻咳一声，她说道：“舅少爷，邓参谋长求见。”
江城一惊，回头就看到没穿军装的邓长陵站在门口。还是西装、皮鞋、礼帽，和他第一次见到的没有过多的区别。他站起身，把邓长陵让到沙发上坐好，又亲自给他倒上茶来，一副谦卑恭顺的样子。
看着江城送过来的素色茶盏，邓长陵冷冷一哼：“江老板最近很风光啊，这么难得的定窑茶盅都用上待客了。”
江城一笑，“还是要仰仗邓参谋长的照顾。”
“只怕是你早就忘记了我的好处。”邓长陵忽然发现，面对这个少年的时候，他竟无法保持冷静。依着他以往的性子，这时候根本不会发作出来。
对面的少年却还是那么微笑着，脸上全是顺从，“我是按照您的吩咐，很努力的想得到大帅的喜爱。”
邓长陵眯起了眼睛，面前的少年堵得他无话可说。他做的这些事情对奉系只有好处，他作为参谋总长对此只该称赞，而不该斥责。终于压下了心中的怒火，阴测测一笑：“你做的那些事情，有一件是我让你做的吗？”
“江城不敢。”他知道此时还是韬光养晦比较好。
“你要记得，还有个杨雨辰在外面，你不会希望他有事吧？以后要做什么，还是知会我一声吧。”邓长陵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先吓住这个少年，以后才好摆布。
江城没想到杨雨辰竟会成为控制他的筹码，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过。那个温和体贴的男人，真的会站在他的对立面上吗？猛地想起无法忽略的摔门声，他悲哀的认识到，那个被他放在心上珍藏的人，并没有把他放在同样的位置上。“参谋长觉得，我该为了杨雨辰放弃自己的生活？”江城的笑脸消失了，脸上满布寒霜。
“你不在乎？”邓长陵完全没想到江城会变脸变得如此之快。
“杨先生只是江城的恩人，如今我以自身自由换得他一个锦绣前程，旧恩已报，哪里还有什么瓜葛？”江城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无限凄凉。原来他和杨雨辰之间连最后一点瓜葛也都没有了，以后还能怎样？
“看来江老板是不打算听我好言相劝了？”邓长陵冷笑出来。
江城抬起头，脸上全无表情，一双眼黑白分明，柔柔地在邓长陵脸上扫来扫去。“小江其实只想活下去……”这句是实话，但却并不被很多人相信。
“哼！”邓长陵果然也不相信，起身就走。既然这个江城不识抬举，那么这步棋就当是步废棋好了，将来一定有机会来纠正这个错误。只不过，现在到了对外面那个杨雨辰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出了帅府，邓长陵坐上汽车，想了想对身边的张副官说：“杨雨辰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个老仆人守着他的院子，而且每个月都会通信。”张副官如实回报。
邓长陵眼里全是凶光，“你去送那人回他老家，过两个月给杨雨辰写信。就说受他所托，终于找到了江城，然后把最近的事情细细写给他。记得，该写的一句不少，不该写的一句不要。”
张副官跟随邓长陵时间
最长，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多问。
邓长陵走后，江城只觉得胸中憋闷，只想出去走走，但又觉得出去会招人闲话，到时候只怕心情会更不好，只能在鸽子楼里转来转去。秦妈妈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知真正原因，只能想办法弄东西来讨他欢心。鸽子楼里自然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她到前院去转了一圈，最后搜罗了几张当天的报纸回来，希望报上的新鲜事情能够让江城开心一些。
江城从秦妈妈手里接过报纸的时候，还没当一回事，但等看到报纸头版上的通栏大字标题，心里不由得翻了一翻。头版上刊登的竟然是孙庆麟的全国通电，主旨竟是不惜以武力调停直皖之争。
果然会有战争。这是江城看到报纸之后的第一个想法，但随后却又担心，这场战争孙庆麟究竟会不会打胜。


、第　68　章

他心里忐忑不安，但帅府里的其他人却并不如此。午后，寿萱带了米秀姑来他这里做客，还拉来了一向不出屋的二太太，三个女人虽然脾气各不相同，但显然同样无聊。最后寿萱提议，几个人在书房摆起了牌桌，江城本来不想参与，但三个女人强拉着他，说三缺一没办法，也就只好硬着头皮陪她们打了几圈。
这几圈麻将打下来，江城只觉更了解了卢氏与米秀姑几分。原本卢氏在江城眼里只是个每日里吃斋念佛的老好人，但在牌桌上，她心思细密，步步为营，居然是最大的赢家。米秀姑刚进帅府，说话做事格外小心，但打起牌来，却显露出她只图眼前不会算计的粗疏本性，输家自然是她。寿萱本来就是为了讨两人高兴，她与江城目的类似，两人处理牌的方法也差不多，小小地胡上两把，也不大赢也不小输。
最后结账的时候，江城和寿萱两人只输了几块银元，米秀姑竟然把寿萱给她傍身的一百银元全输给了卢氏。她小门户出身，本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笔的银钱，一时着急竟然红了眼眶。江城见她难过，就安慰道：“你是新来的，哪里能让你花钱？姐姐管账，也不好乱动银钱。好在我月月份例都是没地方花的，前几天在北平又收了不少人的孝敬，这点钱就当我孝敬二太太的吧。”说完就让秦妈妈去卧室拿钱，给米秀姑填了欠账。
等秦妈妈拿钱的时间，江城把奉天会馆里几个跑街帮他买的一些小玩意儿分给几个女人，还好撤回来的卫队把他的这些东西都带了回来。雕在核桃上的百子图，用桃核抠出来的小帆船，还有带着精细雕花的檀香木扇子，被装在精致盒子中的彩色面捏小人……可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