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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千金-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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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衣裳落了尘灰,她回内室换了身衣裳洗了把脸,刚从里屋出来,香橼突然从外面走进来,对她道:“二少奶奶,彭安侯府送了喜帖来。”
王檀有一会儿的愣神,愣了一会才开口道:“拿来我看看。”
香橼将一张大红的帖子递给她,王檀接过来打开看了看。
是玉臻和应家大小姐的喜帖,婚期在四月初一。
他到底还是顺从母意娶了应家大小姐,王檀将帖子合上,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周世瑛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问王檀道:“你在叹什么气?”
王檀有些意外,将帖子放下,迎上去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周世瑛道:“衙里没什么事,便早点回来陪你。”
这个时候的上衙,就跟后世的上大学一样,没事在衙里签个到就可以回来了。王檀不再说什么,让丫鬟服侍他去将官府换下来。
他换了一身鸦青色的直裰从里屋走了出来,鸦青的眼色将他衬得更加英武挺拔。他走到炕上坐下,突然看到炕上小几上放着的喜帖,不由开口问道:“这是谁家的帖子?”不等王檀答话,他已经将帖子拿起来打开看了。
但看到玉臻这个名字时,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极平常的将帖子合上放下,然后对王檀道:“有吃的吗,肚子饿了,让人弄点吃的上来。”
王檀还以为他并不忌讳的玉臻这个人了,结果没想到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突然又装作随口说道:“等四月初一,我去彭安侯府吃喜酒吧。那一日西宁伯府要嫁女儿,你去西宁伯府。”
其 实他知道,就算她去彭安侯府,她和玉臻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到时候很可能她连玉臻的面都见不到,只是对在乎的人,哪怕明知道她们不可能发生什么,但他心里也 不想他们离得太近。谁叫他们当初差一点定亲了呢,谁叫他认识她的时间比他更早呢,谁叫他们曾一起青梅竹马长大呢。那些没有他参与的他们的过去,总是让他如 鲠在喉。
不过好在,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创造出无数个没有玉臻参与的属于属于他们的未来,而玉臻却已经失去这样的机会了。
谢天谢地,他真应该感谢彭安侯夫人。他们成亲那天他送什么礼好呢,是应该给他送份大礼,感谢他们放弃了她,感谢她们将她送到了他身边。
王檀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被人在乎的感觉总是很好的。她将手放到他的胸前,用手指在他胸前轻轻的敲了敲,小声揶揄道:“小气鬼!”
周世瑛伸手将她抱了上来,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认真道:“我也只对你一个人小气。”说着便轻轻在她耳朵上咬了几口。
王檀的耳朵一向是最怕痒的,被他像羽毛一样用嘴唇扫来扫去,她不由全身颤抖,咯咯的笑起来。
漫漫长夜,四周寂静无声,唯有皎洁的月亮挂在窗外的枝头上,像一个光滑洁亮的圆盘。
而这注定是一个要无眠的夜晚……


、第145章 
到了四月初一;王檀和周世瑛一同出门;但去的却是不同的地方。
周世瑛去的是彭安侯府,而王檀去的则是西宁伯府。
等到了西宁伯府,西宁伯的世子夫人闵氏亲自在垂花门前迎接了她。
闵 氏与王檀的五嫂蔺姐儿是同胞的亲姐妹;算起来;王檀与她算是有亲。两人互相见过礼之后,闵氏便亲亲热热的挽过王檀的手,笑着道:“妹妹可长得越来越出挑 了;你未出阁的时候见你,便觉得你跟出水的芙蓉一般;如今不过短短一个月,看你却像是开放的牡丹;又娇又艳的。可是夫家的水土更养人?”
泓哥儿和蔺姐儿成亲之后,王檀与闵氏见过几次面,但关系并不算有多亲近。只是闵氏性子如此,对谁都是自来熟的模样。
王檀不大习惯跟闵氏靠得太近,笑着道:“姐姐说话向来最会甜人,一朵野花都能被你夸成国色天香,我可不信姐姐的这些话的。”说完便装作去扶头上的鬓发,将自己的手从闵氏的的手臂上伸开。
闵氏自然看得出王檀不想与她太亲近,也没自讨没趣的再次凑上去,只是笑着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妹妹反倒不相信了。”
闵 氏是有心想要与王檀交好的。她的妹妹嫁给了王檀的同胞兄长,日子过得不错,妹夫没有好色的毛病,蒋氏也不像其他的婆婆尽喜欢给儿子塞通房,之前蔺姐儿进门 半年多,肚子一直没有消息,也没见蒋氏和妹夫对她有什么不满。就因为这个她对王家的人也高看了几分,更何况王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王檀的夫家亦是侯 门勋贵,周世子又是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从三品将军,这样的人家很是值得她去结交的。
只是王檀若不想与她走得太近,她勉强贴上去,反而不好。
想到这里,闵氏却不由叹了口气。从前母亲常常说她脾气太硬太烈,以后嫁了人定要吃苦头,又常常拿蔺姐儿与她作比,她以前还有些不服气,更时常吃妹妹的醋。但如今想来,却不得不承认母亲说的有些道理。
蔺 姐儿如今在王家没有婆婆为难,上头的妯娌是个绵软的性子,平日除了照顾身体不好的丈夫,从不多管闲事也不生是非,妯娌之间相安无事,再加上蔺姐儿在半个月 前被诊出有孕,连唯一一桩忧心的事也没有了,蔺姐儿可不是过得顺风顺水悠闲自在。再看看自己,上头一个各种折腾的继婆婆就不要说了,丈夫虽不会宠妾灭妻, 但也不拒绝将各色美人收在房中,而最令她担忧的是,成亲几年,膝下除了一个女儿,却一直没能再成功怀孕生下儿子。
女人没有儿子傍身,到底根基不稳。若不然,她也不会在跟林氏争抢中馈时,一点上风都占不到。而更令她担忧的是,若是再过一两年她仍是没能生下儿子,林氏只怕要发话断了妾室的汤药了。
要断妾室汤药的事情林氏早两年就已经挑起话头了,只是伯爷和世子到底还没有昏头,知道嫡长子的重要性,不曾同意。但他们是嫡长房,以后更是要承爵的,不能没有儿子。若她再不能有孕,只怕伯爷和世子也要失去耐心了。
只 要能有孕,哪怕生下的是女儿,但只要能生,总能生下儿子。伯爷和世子看着便也不会那么急迫了,最怕的就是像她现在这样肚子一直没有消息的。她一度怀疑她是 不是生大姐儿的时候坏了身子,可大夫说她身子好得很,一点问题都没有。世子同样焦心嫡子,也不少在她房里过夜,可就是一直怀不上。
算来算去,都像是命,怕她命中注定过得就不如蔺儿。
闵氏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招呼着王檀进了花厅。
欧阳二小姐的婚礼跟玉臻与应家大小姐的婚礼撞在同一天,彭安侯府虽不见多么显赫,但娶的是应家的嫡出大姑娘,各府人家总是要给应家面子的,所以许多人家都去了应家和【彭安侯府吃喜酒,来西宁伯府的宾客并不算多,且来的大部分都是少奶奶一辈。
王檀在花厅里看到了襄姐儿,很自然的便与她坐到了一张桌里。
襄姐儿在三年前便与林家大少爷成了亲,三年里生了两个儿子,幼子如今还不足周岁。
襄姐儿和倪姐儿都是在同一年里嫁进林家的,妯娌两人在闺阁中本就是密友,倒是没有什么妯娌矛盾,是难得的和谐一家人。倪姐儿也是三年抱两,不过她生的却是一儿一女。
西宁伯夫人林氏出自永宁侯府,西宁伯府跟永宁侯府是亲家,按理永宁侯夫人该一起来的。但王檀却只看到作为林家大少奶奶的襄姐儿一个人,并不见永宁侯夫人。想来,她该是去应家喝喜酒了。
襄姐儿今日穿的是一件浅紫菊花刺绣镶边粉色对襟褙子,模样气质比在闺阁中时多了几分温娴和沉稳。她将桌子上放着的核桃花生等一类干果的攒盒推倒她的面前,笑着道:“看你面色红润娇艳,看来在夫家过得不错嘛。”
王檀笑着道:“襄姐姐,我脸皮薄,你可别打趣我了。”
襄姐儿伸手轻推了一下她,嗔道:“去,你若是脸皮薄,就没人脸皮厚了。”
王檀道:“姐姐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什么时候脸皮厚了。”
两人又说说笑笑了几句,接着突然听到花厅的戏台上响起一阵锣鼓声,却是戏伶们唱完了一出,敲锣打鼓的向台下的夫人们要赏来了。王檀便看到正在招呼宾客的闵氏低头对身边的丫鬟吩咐了一声,然后便看到丫鬟用托盘端了几个银元宝上台打赏去了。
花厅中的宾客不多,西宁伯府的这场婚礼办得有些冷清。
王檀看了周围一眼,不由与襄姐儿讨论道:“真不明白西宁伯府怎么会将婚期定在这一天。”懂不晓事的人都该知道要避开应家大小姐的婚礼才是。
襄姐儿对此却知道一些,脸上颇有些引以为耻的道:“是我们家那位姑太太的主意。”说的是西宁伯夫人林氏。
襄 姐儿继续道:“欧阳二小姐与欧阳世子是同胞的兄妹,跟三姑太太一向不和。三姑太太说最近没什么好日子,欧阳二小姐年纪大了,出阁的事情不能耽搁,硬是将婚 期定在了今日。欧阳世子不好明面上违逆继母,但转身则以补偿妹妹为由,将二小姐的嫁妆增加了一倍。他们继母子之间,为这事可闹了不少事。”
王檀有些明了,欧阳二小姐和欧阳世子是先西宁伯夫人所出,对林氏这个继母一向不满。而林氏对这双一直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继子继女,也一样看不顺眼。能在婚事上为难继女,林氏自然是很愿意做的。
襄姐儿叹了口气,继续道:“婆婆早就劝过姑太太了,说实话,姑太太自己没有儿子,以后还得靠着继子养老,跟继子的关系弄得太僵根本不合算。可是姑太太不愿意听,婆婆如今也是懒得再管她了,由着她自己做去。”
王檀心中了然,林氏的性子她是见识过的。当初她们刚上京时,她还曾拿王桢和涵哥儿呛过蒋氏,只不过后面被永宁侯夫人阻止了。
周家跟西宁伯府的交情一般,在西宁伯府用过中午饭之后,王檀跟着就告辞回去了。倒是襄姐儿,虽再不满林氏,但两家毕竟是亲家,永宁侯夫人没来,她则要留下来帮西宁伯府撑场面。
等回到了侯府,王檀去白氏那里禀过一声之后,接着就回了景澜院。
王檀还以为周世瑛会比他晚回来,但没想到她进来时,周世瑛已经悠闲的坐在炕上了。
王檀有些奇道:“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周世瑛看了她一眼,一副“你真白痴”的模样,道:“送上礼,吃个饭,自然就回来了。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留在那里帮他闹洞房。”
王檀想了想,觉得也是。跟着却不由笑了起来,想想若他真是留在那里给玉臻闹洞房,那场景……
王檀走过去,坐到了炕上的另一边。
周世瑛就着小几上的茶壶和茶杯,动手帮王檀倒了一杯茶。
过了一会,周世瑛突然开口道:“对了,我记得你那位嫁给玉五的堂姐,好似有个丫鬟叫做铃兰的是不是?”
王檀道:“是啊,怎么了?”说着奇怪道:“你打听她的丫鬟做什么?”
周世瑛道:“我哪里是打听,只不过是我今日听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位铃兰丫鬟如今成了彭安侯的新妾。”
他原来根本不知道王七的丫鬟叫铃兰,只不过今日席中有人提起这件事来,他听到了这个名字。
公公跟儿媳妇的丫鬟闹在了一起,还将她抬成了妾室,这怎么都是一桩内闱风流韵事,席中有人将这件事拿出来取笑,因为事关王家,所以他多听了几句。
王檀有些吃惊,开口问道:“你没听错吧,你确定是成了彭安侯的妾室,不是玉五的。”
周世瑛道:“若是玉五的,这事哪里值得拿出来说。”
王檀不由叹息一口气,自古公媳之间的关系就避讳,公公收用儿媳妇的丫鬟,多少是让人不齿的,而儿媳妇同样也要被人质疑品行。
不知铃兰是被彭安侯自己看上的,还是王椒自己糊涂送上去的。
王檀有时候觉得王椒真是脑子抽了,这种事,哪怕是彭安侯自己开口要,她也该拒绝才是。闹出这样没脸的事情,连王家都要跟着被连累名声,被质疑不会教女儿。


、第146章 
绸缎铺子的管事送账册进来给王檀盘查;进来时顺便带了好几箱铺子里卖的的好料子进来孝敬主子。
等管事走了之后,王檀让人将箱笼里的料子拿出来;准备分了拿去送人。
而 周世瑛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堆放在桌子上被分成一份一份的布料;王檀正对抱着几匹布料的百叶吩咐道:“……找匣子将这些布料装起来,送到威北侯去。记得;那 匹银红的蝉翼砂是给大表嫂的;那匹青绿如意牡丹的云锦是给我外祖母的,那匹大红樱桃纹的缂丝是给我姐姐的,另外还有两匹翠池狮子纹的宋锦也给我姐姐,这两 匹布料拿来给慎哥儿和愔哥儿做衣服正好……”
周世瑛见了,不由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王檀转过头“哦”了一声;道:“我的绸缎铺子送了些料子过来,我一人用不了这么多,准备将这些料子分了拿去送人。”
周世瑛点了点头,接着便坐到炕上看着她在那里分布料。
王檀又继续对百叶吩咐道:“那两匹真红宜男百花的妆花缎和那匹绛紫色的素罗纱拿去给夫人,那匹天青色折素馨花花纹的云绫锦拿去送给二小姐。”
周世瑛听了,不由问道:“白氏也要送?”
王檀道:“自然,外人都送了,怎么能家里长辈不送。更何况,有了好东西自己留着享受,不拿去孝敬公婆,说到外面去也是要被人说嘴的。”
周世瑛不再说什么,但却有些郁闷的撇过头去。
王檀仿若没看见他不高兴的模样,继续分了一些布料出来,吩咐人分别给继远侯,杜氏,周世琨和周世玹等人送去。
周世瑛听着更加郁闷了,但又不能跟王檀说,别给他们送了,本少爷不喜欢!
王檀又拿出一匹绛红色的软烟罗出来,在身上比了比问道:“这匹布好看吗,将它送给三妹妹如何?”
周世瑛看了一眼,开口道:“颜色会不会太浓丽了些,珑姐儿只怕不会喜欢。”
王檀却不以为意的道:“这有什么,姑娘家就应该穿得活泼一点,这样才讨喜。”说着便让人将布料收了起来,准备过后拿去送给周世珑。
白 氏或许是为了表示自己对周世珑和周世珊是一视同仁,两人穿的衣裳也都差不多,多是以浅青、素白、鹅黄这样的浅色系为主。但说实话,周世珊模样是清丽型的, 穿这样颜色不仅可以衬托她的气质,反而能多增一些娇俏。但周世珑的模样却是妍丽型的,撑得起大红。绛紫这样庄重贵气的颜色,穿这些颜色不仅可以增缀她的美 貌,而且可以让她显得贵气。反而像浅青、鹅黄这样素净的颜色不适合她,不仅将她本是绝色的外貌衬得黯淡无光,而且白白的显得小家子气。
周世珑正是说亲的年纪,女子妇容功德,容是很重要的一条,不会打扮,同样会被人怀疑她在家接受的教导。
王檀继续从箱笼里拿了一匹湖色宝瓶纹的妆花缎,继续道:“这一匹给桑姨娘。”
桑姨娘现在走的是低调路线,这个颜色正适合他。
再接着又拿起一匹青绿瑞草云鹤的纻丝出来,又道:“这匹拿来给你做几匹直裰如何?”说着不等周世瑛回答,又将布料张开,对周世瑛道:“你站起来,我给你比比看。”
周世瑛仍是一脸的郁闷色,但还是听话的站起来,王檀拿到他身上比了比,又道:“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的。”
周世瑛有些敷衍道:“你觉得好就行。”
王檀叹了口气,将布料放下,然后让屋里的丫鬟出去,接着脱了鞋子坐到炕上,双手握住周世瑛的一双手,问道:“你生气啦?”
周世瑛将脸撇过去,道:“没有。”
王檀道:“撒谎,明明就有。”
周世瑛心道,你知道还问!
王檀知道周世瑛在不高兴什么。有时候吧,周世瑛这个人也是挺别扭的,他也知道白氏继母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无视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是吝啬于几匹布料,但就是有种“我的东西,我不要了就算扔进海里也不愿意给你”的想法。
当然,这东西是王檀的,但王檀是她的人,跟他一国的,她的东西自然也被她归为他的东西的范畴。
王檀勾了勾周世瑛的手指,道:“不要这样吗,其实我是想送些料子给桑姨娘,只是若不送给太太却送了姨娘,怎么都说不过去。你就当我是为了替你孝顺姨娘,而不得不经过的一步。”
妾 室生下的孩子为什么喊生母姨娘,叫正室母亲,,说到底这个时代的规矩法则是不承认姨娘的母亲身份的,妾室生的孩子是正室的孩子,那孩子要孝顺也是孝顺嫡 母。拿东西孝敬生母而忽视嫡母,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孝顺。倘若要给生母东西,必须要给嫡母更多的东西才能说得过去。
周世瑛也不是不 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他有时候觉得无奈的很。小的时候拼命想让自己变大变强,好脱离白氏的魔手。而现在明明他已经有能力了,却还是对白氏无可奈何,一句“孝 道”就能让她对他继续指手画脚的,让她为难她的妻子,就连得了好东西还得要先孝敬她才能给自己想给的人。
礼仪孝道,礼仪孝道。
若是孝顺生母养母也就算了,白氏不曾生他养他,凭什么要他孝顺她。
周世瑛拿起王檀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前,开口道:“我没有对你生气,我是对自己生气。”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王檀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的别扭她知道,但有些事情真的是要他自己想通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周世瑛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的。他不高兴,就连景澜院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他虽没有为此惩罚下人,但他板起脸来的时候样子还是有些恐怖的,最近连丫鬟都不大敢往他跟前凑,不得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也是尽量低头渺小自己。
直到过了差不多十天,周世瑛终于不再皱脸了,饭量也增加了。景澜院里众丫鬟都在心里欢呼雨过天晴了,连王檀都以为他想通。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将王檀拉进了房里,将屋里的下人都叫了出去,然后便将一个长五寸宽三寸的黑漆匣子拿给王檀。
王檀打开来看,接着心都差点跳出来了,里面放着的是田庄和各种铺子的田契地契等。这其中还有一个在江南那边的珠场。这时候的珍珠都是贵重物品,这个产珠场绝对是钱生钱的地儿。
王檀若有所思的看了周世瑛一眼,真想对他说:相公,你悠着点,贪得太黑很容易出事的。
她亲爹王清王大人为官时收人银子的事情也做得不少,要不然单靠他那点俸禄也供不起她们一家天天绫罗绸缎的穿山珍海味的吃,同时置下的产业还能不断的增加。但现在看来,她家相公贪污受贿绝对比他亲爹要严重得多啊。
周世瑛道:“将这些东西并到你的嫁妆里面去。”说着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西北那边有个金矿,我占了两成干股。只是这东西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等以后分了银子,我再交给你收起来。”
金铜铁矿是国家专营,私人是不能开采的。当年他去西北替庆宁帝策反薛家麾下的那些将领时发现了那座金矿。这东西他吃不了独食,所以当年他并没有声张,直到老皇帝驾崩,庆宁帝上台之后,他才故意漏给泰王,拉了泰王和林弘毅入股。
泰 王看着是个无所事事的安乐王爷,但胆子和聪明劲一样都不少,加上他是皇帝的亲弟弟,以后就算出事,皇上也要多悠着点。而泰王跟林弘毅这个表兄一向是形影不 离,拉泰王入伙,必是不能落下他的。林弘毅在林家四兄弟中仿佛是最平庸的,读书读不过他的二弟林弘殷,武艺又比不过他的三弟林弘庭和四弟林弘熙,但一样是 贼精贼精的。那金矿他和林弘毅各占两成干股,泰王占四成,另外两成则拿来打点其他人了。
不过这几年下来,皇上对他们私开金矿的事怕是心中有数,要不然泰王一个不上朝参政的安乐王爷,哪里来的银子将自己的王府修建得金碧辉煌的。泰王行事一向走高调路线,他的王府就差拿金砖来砌墙了。
只是那金矿占大头的一个是他亲弟弟,另一个是他亲表弟,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何况金子不像铜铁能制造武器,除了用来流通别无他用,对国家也不会造成大的妨碍。
王檀很是质疑的问道:“你这样……真的行?”
周世瑛道:“有什么不行的。”官场上人人如此,他不能独善其身,何况他也不想独善其身。做个清正廉洁名流千史的清官真不是他的菜。何况他一个武将,就算廉洁了,也不会有史官来给他歌功颂德让他名流千史。
王檀心道:好吧,看来他根本是用不着她担心的。
再想到他刚刚说的并到她的嫁妆去,她没想过将嫁妆交给夫家,但同样的,她也不想将夫家的财产往她嫁妆里般。
王檀开口道:“这些都是你挣下的产业,我另外帮你收着吧。”
周世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什么你的我的,夫妻一体,我的不就是你的。”将你的我的分开,太过生分。周世瑛接着继续道:“而且你忘了,父母在,不得置私产。”
这些东西若是在他名下,必要归入公中,以后分家时,则要让白氏和周世玹分去一部分。若是别人,他倒是也不介意分给他们,但白氏和他那位三弟,给了他只会将自己怄死。
王檀明白周世瑛的心思,但仍是犹豫道:“但我嫁妆里突然多出东西来,一样很令人怀疑的。”
这可不是一万两万,这些东西可比她的嫁妆还要多几倍,谁见了不怀疑。
周世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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