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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唐-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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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个校尉,你又何必。”他俯身挑了布墙出去,“我去看看车好了没,珍珠,你就呆了此处。。。珍珠,你这是做什么!”他反手一把扶住我,我裙脚撕破一处,刚才为追他被地上的枝丫绊得一绊,姿势难看得简直象跪地求他。“李系,是我害得人家。”我顺势而下,攥住他袍袖,“帮帮我,你是吏部尚书,只要你一句话,啊。”我想过了,整个长安除了李俶外只有他能帮我,也只有他会帮我,明知李俶会生气我还是要说,不说会心里不安。

“珍珠,王兄说不可让你知道。。。哎,我就告诉你罢,那个李超一进大理寺就是个死人了,我又能帮你什么。”

“珍珠,珍珠,别哭。。。我是不该说,王兄说你若是知道了定会难过。。。你想想,你怎可能为他过堂去,李辅国又怎会放过他,安家也不会受制于人,多少人要他死。。。你别哭,别。。。”

我跌坐地上,大颗的泪珠扑扑落下,瞬间打湿大片衣襟,我的,他的。我想哭,想大哭一场,这大半年发生了太多事,我本以为自己能处理得很好,本以为只要有他一切会慢慢适应,其实我是自欺欺人。我不犯人人却犯我,上林的险,伤痛的难,出门的辱,即便是坐了家中仍是难逃算计,李俶是心有万千丘壑,莫青桐是女中诸葛,安庆崇是丢卒保军,只有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还累了一个人为我而死,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四周一片寂静,布墙挡去了一切,他跪地围抱我,不知是哭了多久,不知是我靠上他,亦或是他揽住我,他抱住我肩背,一动不动,我亦不想动,我想靠一靠,就现在。

“珍珠。。。”他动了动,吸气的声音尤重,“你这模样怎让我。。。王兄放心。”

听到“王兄”二字我一惊簌,我推他,他亦退开,一退千里,飞快转身既走,“我们马上走,刘福想是已在延兴门等了多时了,耽搁了那么久,他别大惊小怪地以为出了什么事。”他挑了布墙出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乱如麻,突然,脑中回想一句,“李系!”我叫他,他身影在布外停住,“刘福,刘福已经被俶赶走了呀!”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因为林中已传来撕杀声,李系拔剑在手,沉声叫我不要乱跑。大悲之后是大惊,我哪里还跑得动,抱肩倚了树,惶惶看着照如明纱的布墙上风吹婆娑,象刀光,象剑影,更象道道飞掠而来的身影。

“殿下,灭火把!”突然之间一声高叫,伊贺常晓的声音,李系跃身入内,手起剑落,一角的火把已被斩落。

“珍珠,过来,别靠近火!”李系大喊,他分身无术,已有两名黑衣人缠住他,百忙之中他示意我,我一呆之后立刻醒悟,布墙照如白昼,我能看到别人,别人自然就能看到我,只有黑暗才是最好的隐蔽。可是我跑不过去,我这一角的彩缎撕拉一声裂开,随即一声惨叫,一人连人带刀摔了进来,是尸体,大蓬的鲜血飞溅,溅灭了第二支火把。

一秒钟之后我隐于昏暗,我选择了从裂口处钻出去,最后向后看了一眼,李系一剑刺死一名黑衣人后削断了第三支火把。“伊贺。”我低声叫,只有他能听懂日语,只要能寻到他就会无事,果然,昏昏中人影晃动,有人回应,“王妃。。。”我手脚并用爬向发声的方向,突然,“扑”地一声,第四支火把熄灭,一切,隐于黑夜。

黑暗的林中血腥之气极浓,月光被密林挡住,我双眼适应黑暗的时间不长,可那段时间却象一个世纪般难熬,断断续续的闷哼和惨呼声或远或近地响起,每次响起都让我惊得心脏停止跳动,我祈祷那个发声的人不是李系,不是伊贺,也不是任何一名王府的人;我祈祷今夜能平安渡过,一切只是个恶梦;我祈祷睁开眼时李俶就在我身边,我再也不要离开他,我发誓。

“王妃。”有人在接近我,模糊的日语。

“伊贺,我在这里。”我颤得如风中的落叶,摸索着探手,驳离的剑光反射中我的手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我怕,伸一寸退一寸,犹豫迟疑中一只温凉的大手触到我手,“王妃。”他再发声,黑衣黑巾,唯一可视的是一双眸子,眸光熟悉温和。

“王妃!小心!”右侧突然大叫,我楞住,日语!又是一声日语!

一楞间,那只手已扣住我腕,我失了重心跌去,在跌向地面的一瞬间被拦腰夹住,大掌兜头盖脸蒙下,我发出最后半声惊叫,这不是伊贺,伊贺不会这样对我!

我腾空而起,刀光剑影重重密林,皆抛于身后,耳边只余霍霍风声,我口不能语身不能动,只能望着弯弯折折的山路,凸凸凹凹的山石在身下如流云般掠过,渐渐,哑声哽咽,无声的泪由铁掌中摒流,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重重把我扔向地上,剧痛中我忽然发现可以发声可以动弹,只是,还未等我爬起他再次扑倒我,凶猛地扑倒我,随即,他以全身重量压住我,唯有那双手,他捧住我脸,以唇线慢慢寻到我。

“珍珠。”他温柔地唤我的名字。

“不——”我再次上当,他在我第一声启齿时迅猛地攫住我唇,打开我齿关,舌尖深深抵进我口中,翻滚搅动,辗转吸吮,舌津交互,舔咬挑逗。

我初时还做抵抗,可在顺从与抵抗之间我选择了前者,他收力轻吻,极尽温柔地含住我唇,流连许久,他唇滑向我裸露的颈,呼吸一下沉重得不能自制。

“我恨你!史朝义!我恨你!”我哭泣,重得自由的手一记记捶上他背,捶得指骨发麻发痛,他呼吸愈发沉重,只是那身躯半分没有移开。“你记住,你只能选择爱我或者恨我!”他对着我的泪眼闷哼,一垂头,他伏在我身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推他,他半分不动,扳起他头,他眼眸紧闭,面如金纸。

“史朝义!”我惊叫,一手鲜血淋漓,那是他的血,他背上的血。

我本有个机会逃走,甚至,杀了他。所以,当他问我——珍珠,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我?我泪如雨下。

他很重,又人事不醒,我用尽全力将他从身上移开,他面朝下仆地,借着月色可看到背上的黑衣已呈降红色,我一探手后连忙缩回,他的凶狠我已有领教,我不能滥施了好心。

我四处乱转,头晕脑涨得几乎将窗认作门,这间屋子极其奇怪,看似面面是门仔细一看却是雕花假门,寻了半天只有两扇雕工精巧的木窗,我微末残留的印象刚才他好象是从顶上跳下来,只不过那顶,我掂脚,以我的身高没有辅助工具根本是插翅难逃。

从木窗的纹理间望出去,这是一座邻街的楼房,楼房的高度该超过两层,街上寂静平和,我推窗,窗棱分毫不动,摒息凝神摸去,被由外向里的木质螺钉拧死。我拔下挽发的玉钗摸索着去拧螺钉,这工具不称手,我心也乱得如麻,事倍功半,许久的试探后我拧下了一角的螺钉。还有一颗,我换手,扭头看身后,他姿势不变,甚至连微弱的气息也未变。

最后一颗螺钉拧了一半的时候我已开始头脑清醒,随即,狠狠一敲自己的头大骂苯蛋。我拼命拆窗做什么,别人看不到我,我不能叫吗!那么静的街一嗓子就能喊起一街的人,我真是脑子进水了。

老天佑我,我刚恢复理智,街尾蹄声大作,隐隐约约的火光人声愈传愈近。

“珍珠!珍珠!”为首一人一路高声叫喊。

是李系!他追来了!我张口就要应,出声前一刹那间下意识向后望去,他就地而仆,没有动弹,也没有声响。也许是楞了一秒,也许是两秒,也许是更多,当我再度张口的时候,只吐得第一个字,身后大掌暮地伸来蒙住我嘴,一分一厘把我拖离窗前,火光渐远,人声渐落。。。

从紫檀木架上端下水盆,放到他脚边,床边柜中剪子纱布金创药一应俱全,他脱下夜行衣,贴身的月白中衣已染成血红。脱下中衣袖笼的时候他抽气,背上的伤口又长又斜,结了血痂的地方与棉质的中衣粘连在一起,我用剪子剪开,就着清水涤洗几次后血痂慢慢化开,他轻声指点我用药的次序和份量,我先倒了大半瓶止血粉到伤口处,黄黄的药剂一下止住流动的血液,接着是金创药,再是纱布包裹,层层缠绕,在腋下收口,我指上无力,用了牙齿去扯,一边扯一边抽泣,他一手收拢我腰,一手捻起我垂落的散发夹到耳后,我脱力贴上他赤裸的胸膛,无言,也无能,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他问我,“珍珠,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我?”
后来,他又问,“你迟疑什么?你早叫一句,李系就能把我乱刀砍死!”

我呆呆望着他脚边,他的双刀就在脚边,的确,他不醒人事的那段时间里我只要动一动手就能要了他的命,结果我没有,我压根想都没想过,我只想过逃,没想过杀他,我,是天底下最苯的人。

我泪如雨下,他一颗颗吻尽,我汲泪,推他,“你放了我,我不把你说出去,我们谁也不欠。。。”

“你欠我!”他猛扣紧我腰,眸子里的光芒一下鼎盛,“你欠我!你从十二岁起就欠我!欠我太多!你永远不知道我为你失去了多少!”

我是不知道,我欠他的只是一次次的诊金,他是神医之徒,治病救人是举手之劳,五十万两银子还不够么,我委屈万分,不敢也不想激怒他。瑟瑟地不敢看他,他平复,抚了又抚我的长发,唇角轻轻碰触我腮,“珍珠,你不适合这里,乖,跟我回去,我会待你好,很好很好。。。珍珠,我们重新开始,我快二十九了,明年,你为我过三十寿辰好不好。。。我想你,想和你一起生活,想了很久了。。。”

我柔顺倚着他,听他诉说,听他衷情,他环抱我的手又轻又柔,刻骨的温柔,似水的柔情,我暗暗祈祷,暗暗——

意未动,身先行。我蓄力已久,两手用尽全力推他,他仰后倒向床脚,与此同时,我一步爬起扑向窗口,“俶——”我含混的声音终止,软软倒下,他面无表情地接住我,腰背挺得笔直。又一次,他又一次骗了我,他根本不是身受重伤,他身手矫健行动无碍,与未受伤之前又有何区别!

“我最恨——最恨你哄我!骗我!耍我!我告诉你,你嫩得很!李俶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你!”他恨极切齿的声音夹在街外马声和人声之间,我的确不是他的对手,我听见了街上李俶的声音,他也听见了,在情意绵绵中。

“李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个东瀛浪人就更是好骗!李俶怎会半夜三更接你回府,一封书信加了个刘福就把你骗出来了,真正要对你下手的是那个女人!李俶是托大了你知不知道,他以为有东瀛忍者贴身保护就没事了?我略施小计摸了你手他不就傻得跟我绕渭河跑了一圈?什么隐身术!什么追踪术!他背上都沾了我的磷粉,我闭着眼睛都能看到他!我是挨了东瀛人一刀,重伤还是轻伤你不懂看么?我早封住穴道了,只是被你乱七八遭敲了一通岔了气血,小珍珠,你这副心肠怎么在长安活下去!”

他站在床边穿袍系带,又取了柔韧的长绳捆住我手脚,“啪”地一掌他拍我,我气息一顺,他紧接着掌贴我胸前,“珍珠,你再敢叫一声,我就堵住你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莫后悔,我不介意迟走一刻!”

“不——”
“叫我,叫我的名!”

“史朝义。。。朝义。。。哥哥。。。”我呜咽,无助,恐惧,惊惶失措。他是早有目的,他是心机深沉,我被他当了傻子般玩弄于股掌,还心存感激,引狼入室,“朝义哥哥,我错。。。你放过我一次。。。我不可以跟你走,我要——哥哥,郭暧。。。求求你。。。”

我强忍下呼唤李俶的欲望,虽然他就在街外,在楼下,在窗下。他眼眸放缓,拉我到怀中,轻声地笑,会心会意,“帝女之相——珍珠,李该是这么说得么?”

我呆住,震惊万分。帝女之相!四月便桥上李该的天数预言他是怎么知道的!我连李俶都没告诉!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他轻抚我脸,五年来始终未及变化的脸,“姬受命吕佐之,报于齐。昔日姜太公渭水便桥以空竿钓到了赤鲤,结果等来的是受天之命的周文王,今日是你同样以无竿钓到了渭水赤鲤,你去想想,渭水赤鲤几百年会从桥下跳上来一次?李该的天数之口又肯为谁开一次?张良娣的身边有李俶的人,那你的身边为什么就不可以有她的人?有我的人?有安庆绪的人?她要杀你,我们两个要抢你,安庆绪敢撇了我下手,我自会教他无功而返,你知道杨国忠为什么会那么快得了风声么?李俶有了一次好运可能次次好运么?我的帝女花,得了你就是得了你大哥的七万朔方军,你不是早知道我们要反么?我史朝义为什么要给人做嫁衣裳,江山和美人我两个都要!”

那是个漫长的时光,漫长得楸心刻骨的等待,我是俎上鱼肉,他时而温言软语,时而蹙眉倾听,他小心谨慎素不作无把握之战,耳边轻巧地下结论说李俶会与李系一般,一口气追到关中去没个三五日都回不了长安。

关中?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李俶呢,他不救我了么?连他也不知道我就在这里么?就在这里,你抬一抬头,看一看我啊!我啜泣不已,瑟缩床脚,他再好言好语宽慰保证我只闭目摇头。你要江山美人是不是,你去抢呀,你去夺呀,你夺到的也是安庆绪吃剩下的江山,你抢到的也是不会说话的哑美人,我不会开口,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开口对你说半个字!

“这里是中渭桥边的小镇,过桥就是关中,我们会走水路回家。小珍珠,你累了么,累了就睡一会儿,等醒了我们就到家了。”他放松软绳,轻揉我已开始发麻的手脚,双唇凑来,来觅我的唇,“珍珠,你听话,好么?我不会伤你,哪里舍得。。。你别那么拗,你想想,你其实是喜欢我的是不是?要不是李俶,我们那么多年情份。。。”

“搜!给本王搜!一寸寸搜!”街上一声大喝,暴怒夹着自制,李俶的声音在幽寂的深夜闻及数里。

他一下停了动作,闪身到窗后,向下一望,立刻瞳孔收缩,“不会,他为什么停在这里。。。内凤苑使。。。长安县主。。。”

“你的钗!”他一步掠到我面前,我长发如云般披落腰间,无半根鬟钗,我的钗,定情玉钗落到了楼下,刚才他从窗前拖我的时候掉下的,天可怜见,教李俶拾到。史朝义,不是我的错,是历史注定,我若是帝女之相,那个帝也非你!我嫣然笑,他一把揽过我,冲天而起。

他一起,数十黑衣人由周围的街巷里同时窜起,李俶轻啸,羽箭齐发,支支精准无比,一半黑衣人未等聚起便纷纷摔落墙头。他抱我疾纵,桥头在望之际他咬牙看我,“珍珠,我不会放过你,我发誓!”

我被掷起,倒飞向后,意料之中,落入他的怀中,熟悉宽厚的怀抱。

“冯立,点信炮!叫南阳王掉头截住他!”李俶兜头盖脸以宽袍罩我,袍子掀开一角,他双眼布满血丝,全神贯注,寸缕寸毫,注视,轻抚,面颊相贴。

“珍珠。。。”他欣喜若狂,我无力开口,只努力微笑,倦极阖眼,他在,有他,就好。

突然,惨叫,嘶呼,刀剑砍翻骨肉,不绝于耳,声声凄厉,我惊惧睁眼,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颤抖,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地尖叫。

“不怕!不怕!珍珠,我在!不是他,他逃走了,伤不到你!”他跪地抱我,狠命收拢我,安慰我,蒙住我双眼双耳,以全身心包裹我。

“王兄,王兄。”头顶有人叫他,他不言不语,只盯着我,盯着我惊惶到极点的双眼看,极力安稳平定。

“王兄!”那人不依不饶再叫。

他吼起,从胸腔吼起,“青桐!她跟我们不同,你听到没有!”

他的掌切到我颈上,有些痛,有些晕,我靠上他胸膛,软绵得直想睡上一觉,他抱我笔直向前走,冷冷得语声不作停顿。

“本王于中渭桥遇袭,长安县主与县衙捕快共六十六人勇斗匪人壮烈牺牲,本王自会禀明皇上厚恤之,尔等可去了。

  
第三十四章 长安乱(一)
第三十四章 长安乱(一)

六月十九那夜死了太多人,有袭击者,有被袭击者,还有那无辜的六十六名公门中人。

两日后长安西郊党项羌人作乱,京兆尹崔光远迅速剿灭,当场毙命的匪人中竟有仗内六闲中的内飞龙使,玄宗皇帝震怒,刑部奉命彻查此事,六闲总官受责贬掌管理宫廷马匹簿籍的闲厩飞龙厩,左龙武大将军长孙全绪暂领六闲。

后一月,五岁的兴王李佋病重,缠绵一月后早别人世,兴王母悲痛欲绝。

九月,我病愈后第一次在他的陪伴下走出王府,长安,已入秋。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正在看身上的衣裙,极雅致的粉色,纯白睡莲精绣,让我想到那夜李系的话——纯净如莲,他说我,他说错了,我不是。

“珍珠。”他抵住我额,温凉,已大半个月不再低烧了,那么多苦药不是白吃的,我笑。

“你别多想,真的别想了,要下地狱我下便是——”
“别说。”我掩住他口,他认真地看我,看我每一个表情,蹙眉、微笑、凝神、思虑。

“说什么呢,吓着孩子。”我嗔怪他,有一瞬间,他有些迷惑,随后温温和和地笑起。

我的身边,院子里,乳娘怀里,一共有四个女孩儿,大的穿了粉粉的衣裙,与我一样的粉红睡莲衣裙,小的由乳娘抱着,小郭暧试试探探地摸她小得象片枫叶似的小手。我收养了四个女孩儿,以我大哥的名义收养,她们姓郭,单名,名字连起来叫作“清、河、芙、蓉”,郭清四岁,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叫我姨姨,她问爹爹会不会喜欢她,问爹爹什么时候会来接她们。我告诉她,她的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他喜欢女孩儿,尤其是名字叫“清”的女孩儿,她开心极了,又跳又蹦,粉红裙子翩翩转起,象朵美丽的睡莲。

“不去好么?那么远的路,我担心。。。”他牵着我的手在园里散步,这个月来第无数次企图打消我的计划,按大哥信里所说,下个月他会来京,停留一日后即返回,带着我,还有四个女儿。

“人家三年多没回娘家了嘛。”我撒娇,他立刻拿我没辙,退而求其次地要我一个月之后立刻回家,哦,不,是半个月,他又改了主意,说是会求了凉州的差使顺道来接我,半个月后立刻来接我。

“假公济私啊,李太守?”我笑弯了眉,他也笑,一句李太守掀起了五年前的往事,那时的他自称凉州太守李豫,典型的搭讪。

“我定了辆马车,赶在你回去之前完工,车底厚实些,颠得少,还能生了碳火取暖。等你大哥来后我再嘱咐嘱咐他,一早一晚的呆了馆驿好生歇着,天雨路滑的更不许赶路,朝英跟着去照顾你,另外这几个乳娘不够,张管家物色了几个老实稳重的婆子一起去,管好了你别不知冷暖吃饭没个定时的还跟了郭暧疯得再生了病。啊,还有,伊贺随行,我调了五十名侍卫跟着。。。你别看我,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还要量身,秋衣冬衣裘袍风帽都置起来,今年冬天冷得早,你笑什么呀,啊,笑什么呀。。。”

他来追我,我边跑边笑,说他秳躁,说他老了老了还啰嗦了,他抓我,捏我的笑脸,惩罚性地嗬我痒,我笑得发软,倒在他怀里,抱着他腰背讨饶,后来,他抱起我大步回房,再后来,我们倒在床上,现在,他环着我腰肢,我枕着他的臂,长长的发披满他健硕的胸膛。

“俶。”我唤他,他轻嗯,许久后眼帘前阴影挡了一挡,随后,轻柔的丝被由颈至脚盖上,我向右蜷了蜷,左腰上的臂收拢,我没再开口,却在心里说完这句话——李俶,我要走了,一个月之后。

因为——史朝义说得对,我不适合这里。

君非我所杀却因我而死,长安县主和县衙公人共六十六条生命无辜惨死,留下的是六十六个阴阳永隔的家庭。我无能去阻止,内凤苑使的职责是保护皇室,包括皇室清誉,所以那些人被灭口,他们知晓了不该知晓的,我虽毫发无伤,却被一个男人掳走长达两个时辰,而我的丈夫是一国的嫡皇孙。我无法责怪李俶,他保全了我,保全了他的颜面地位,人不是他杀的,令不是他下的,他厚恤了所有亡者,已是额外。

他在我醒后立誓,我今日所受一切痛苦他要那些人千倍百倍还来。他做到了,被贬去看马的六闲总官是东宫侍卫总管李辅国,而兴王的娘亲正是太子妃张良娣,可我要的,本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我与他们不同,这是李俶对莫青桐说的。

我是不同,我的道德观不是这样的,没有人是天生该死的,没有人是可以被牺牲的,李超不该死,那六十六个人不该死,可他们偏偏为我而死,还有更多,那些王府的侍卫,那些漆夜林中的惨呼,还有。。。李佋。。。

郭清、郭河、郭芙、郭蓉是三名亡者人家的孤儿,我能做的只有那么多,郭家会是她们的庇护伞,无论是硝烟弥漫,还是和平年代。。。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预言。

第一次听到那四个字时我是震惊,而现在,是害怕。古人相信的是天数,是姬受命吕佐之报于齐的古老传说,我相信的是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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