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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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娓钇屏恕
她捏着刀刃,一咬牙,将匕首拉出。手柄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大量鲜血从下/身流淌出来,和地上的积水迅速融合了。
她拖着破败的身体,从地上跪着起身。下/体内剧烈到难以言喻的疼痛,令她双腿紧绷着,不停地颤栗。然而她将剩余的所有力气都集中起来,双手握刀,对准赵汶的脊背。犹豫了片刻,终于闭着眼睛,将匕首奋力刺下。
落雨声中,牧云无法听到刀刃入肉的声音,却能通过温热粘滑的刀柄,感觉到它似乎已经入肉了。在那一刹那,她的灵魂好像从躯壳里脱离了一样,脑海中一片空白。
然而,她这一刀到底还是偏了,仅仅刺入了他的臂膀,
这点伤对于赵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足以最大程度地激怒他了。
“贱人,你想杀我?!”
他从地上跃起,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指着她大骂,再也没有先前的笃定做派了。紧接着,一脚踢在她的胸口,将她踹翻在地。
“是的,我想杀你,早就想了!你这个疯子,不杀了你,你不知道要再祸害多少人!”
他不再说话,只是在她的胸前又重重地踏了两脚,毫不留情,好像在践踏没有生命的沙袋一样。
牧云感觉自己的肋骨似乎要断了,被他踩踏的地方,痛到无法形容。
起初,她还能艰难地咳嗽着,眼前阵阵发黑;到后来,他一直踩着她的胸部,再不抬脚,令她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胸中憋闷异常,她只能徒劳地张着嘴,想要得到一点点空气。可这仍然是徒劳的,即使她的眼角都快眦裂了,仍旧得不到半点喘息的机会。
视野渐渐陷入了一片殷红。她僵硬地伸出手,想要把他的脚从她胸前推开,可颤抖的双手也不过刚刚接触到他的靴子,剩余的最后一点力气也耗尽了,只是软软地垂了下去。
雨水落在裸/露的肌肤上,凉冰冰的。可是,有几滴却是温热的。她极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雨水似乎也化作殷红,从他胳膊上滴淌下来的液体,颜色则更加浓艳,艳得刺目。
终于,赵汶抬起脚来,似乎有些怜悯地瞥了她一眼。
她愣怔片刻,突然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只不过呼吸之间,腥咸的气味渐渐浓重了。
“我差点忘了,不能让你死。你死了,我在大哥那边怎么交代呢?”
说着,他再次抬起脚。目光在她全身上下巡视着,似乎在寻找最佳的下脚位置。
窒息之后的虚弱,加上胸肋间的剧痛,体内体外深浅不一的伤口,令她即使意识到了危险,也没有任何反抗和躲避的能力了,只能软软地躺在大雨之中,听天由命。
211
211、偿还 。。。
终于,他将位置选择在了她已经受伤流血的下/身。很快,他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踩了两脚。
牧云再也忍耐不住这非人的痛苦,随着他的动作,凄厉地惨叫了两声,几乎昏厥。
他仍旧不满足,仍旧继续折磨着她饱受摧残的部位,用粗糙的鞋底,慢慢地蹂躏着。力道虽然不大,但每磨蹭一下,她的身体都随之猛烈战栗,发出异常凄惨的叫声。
“这回知道疼了?你跟你的情郎行鱼水之欢时,没想过会有今天吗?”
鲜血浸透了他的鞋底,似乎越是看到她痛苦,他就越是得意,越是心满意足。不过,也越发激起了他继续折磨她的兴趣,仿佛这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刺激和愉悦一样。
“你欠我的每一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十年来,你每一次和他通奸,我都铭记在心。现在,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你放心,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
牧云的喉咙已经嘶哑了,只能在疼痛的间歇中,借着大口喘息的机会,让雨水落进嘴里,稍稍滋润一下干涩异常的喉咙。她早已无力说话,似乎连睁大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眯缝起眼睛,用仅存的一点信念支撑着,坚持不肯求饶。因为她不想,被他鄙视。
赵汶笑得更加开心了,好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开怀,这般快乐过。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死,你还盼望着我赶紧死了,你好和你的奸夫堂而皇之,登堂入室;我知道,你生怕我强要了你,让你以被玷污之身,愧对你的情郎……算我同情你,惦记这么多年的夫妻之谊,就在这方面放过你了。不过,你这里废掉以后,看他还喜欢不喜欢你。会不会,再为你,洁身自好。”
似乎伤口已经麻木,又或者,已经血肉模糊,坏到彻底了吧。她反而能够适应这样的痛苦了。到后来,她竟莫名地笑了起来。没能笑出声音,她现在所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努力牵扯一下破损的嘴角,做出一个怪异而荒诞的笑容罢了。
赵汶停下了动作,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她,居高临下地问道,“你疯了吗?”
用尽仅存的一点力气,牧云努力睁开眼睛,用他刚刚能听到的声音,回答:“我不为自己悲伤……其实,真正可怜的,是你……”
他的眼中有凛冽的寒光闪过,可他这一次没有发怒,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
大概是前一天一整夜没有睡觉的缘故,她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漫长。
她做了各种不可思议,甚至是光怪陆离的梦。有时候梦见自己浑身鲜血淋漓,没一处不是痛的;有时候则梦见自己走在轻飘飘,软绵绵的云端,倒下来,好像有个神仙出来,给她盖上了一层温暖的被子;有时候梦见孝瓘独自趴在桌子上哭,念叨着想家家,她想要安慰他,想要抚摸他,却根本做不到……
唯一疑惑的是,她梦见了那么多人和事,却惟独没有梦见赵源。不是说,两人心意相通的话,那么一方遭遇危险苦难,另一方会有知觉吗?那么,现在的他,有没有觉察到她的遭遇?
当牧云一点点地从昏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时,身体上恢复了知觉,那种无法形容的巨大痛苦,再次返回了她的肉体,是那样清晰,那样残酷。好像有钝刀子一点一点地拉锯着,剐割着她的血肉;有通红的烙铁,一寸一寸地炙烫着她的骨骼。很热,一直灼烧到她的骨髓里去。
其实,痛苦和生命是一对双生子,是痛苦,提醒了生命的存在。因此,她非但没有悲观,反而慢慢地适应着这种痛苦了。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眼睑好像黏住了,睁不开。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正仰躺在很硬的床榻上,应该是撤去了被褥的。而她的身上,则盖了一件单薄的东西,似乎是衣服。不知道是疼痛还是虚弱,身上出了不少冷汗,将那布料浸得异常潮湿,几乎黏在肌肤上。
耳畔,隐隐约约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声,一个熟悉,一个陌生。随着她意识的恢复,这声音从起初的若有若无,到渐渐地清晰起来。
熟悉的声音在说,把她肚子里的胎儿弄下来吧,用点汤药。
陌生的声音回答,不行,目前这样的状况再糟糕不过了,要是再试图打胎,大量出血,肯定会丢了性命。
沉默了片刻,她的丈夫再次提出要求,“那么,给她治伤吧,治好了再作打算。”
“回郎君的话,小人不敢。”
“为何?”
“夫人腹内的胎儿已有四个多月,却脆弱得很,经不得母体用药。一旦服药,很容易死掉。胎死腹中,无法自行娩出,只有一直留在胞宫之内,慢慢腐败。到那时,肯定要危及夫人性命的。”
即使不看他此时的神情,她也能猜出,他一定很失望。
“那……你下去吧。”
“诺。”
脚步声渐渐离去之后,牧云几经努力,终于睁开了眼睛。
此时,窗外已是夜幕深沉,漆黑的夜空中,看不到半点月光,一颗星星也没有。即使想要找一点精神寄托,或者分散一下精力,也是困难的。室内,则空空荡荡,好像其他的家具,装饰,摆设之类的,全部被撤走了。甚至连夹壁也给打开了,地板也是明显撬开过又草草铺回去的。曾经熟悉的室内,此时又陌生起来。
他想找什么呢?
不过,这个她倒也不是很关心,唯一有些伤怀的,就是孝瓘经常用来向她展示剑术的那柄小木剑,不知道被谁折断了,胡乱丢弃在门口。她试图起身去捡,却根本动弹不得。
视线转移回来,赵汶正坐在榻沿上,借着烛光,背对着她,好像在摆弄着什么。她努力抬头,也仅仅看到他右手里的剪刀。
“咔哒”一声轻微的响声之后,他扔下半截羽毛,手指间拈着一支两寸长短的羽杆,在旁边一只小小的银碗里浸泡了一阵,这才转过身来。
看到她醒来,他似乎有几分喜色,“你醒了?”
牧云不知道他鼓捣这些奇怪的东西要干什么,但她能够隐隐嗅到危险的气味。因此,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想要缩起身子。可是,身上实在太痛了,稍微一动就受不了。加上极度的虚弱,令她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好像砧板上的鱼肉。
“姊姊别着急,我给你治伤。”
她动弹不得,想要拒绝,但是盖在身上的那件血迹斑驳的衣衫,已经给他一把掀开,丢弃在地上了。
他的视线是盯着她的两腿之间的。她想要躲避,然而膝盖早已青紫肿胀,连挪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伸手到她的伤口处,干脆利落地,将血痂揭下了。
“呃……”那一瞬间的疼痛,仿佛有闪电在脑中过了一下,她紧咬着下唇,还是不免发出呻吟。
“忍一忍就好了,待会儿就不疼了。”赵汶说话时的眼神和表情,是那样的诚恳,那样的真诚,好像害她到这步田地的人根本不是他,他是来救她,帮助她的。
一头狼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是头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人畜无害,内里凶残狠戾。
说话间,赵汶端起了桌子上的银碗,顺着她的身体,徐徐倾倒下来。
那是浓盐水。在刚刚接触到她腹部的伤口时,神经就敏锐地觉察到了,随之,是极剧烈,极尖锐的刺痛感。好在这里有血痂,渗入得还慢一些。可是盐水顺着肚皮往下流淌,将她最脆弱敏感的部位,也同样渗透了。刚刚被揭开的伤口,血淋淋的,对于盐水的吸收,倒是飞快。仿佛久旱的土地,遇到突降的甘霖一样。
她全身都在颤抖,抖得无法控制。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略带哭音的痛呼,还夹杂着艰难的咳嗽。痛苦好像永无止境,这种时候,她很想彻底地解脱掉自己。然而,她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赵汶伸出双手,张开来,笼罩住她那满是淤青伤痕的双乳,轻轻按揉着,眼神柔和得好像最体贴,最疼爱她的丈夫。
“别哭,别哭,忍一下就过去了。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我帮你揉一揉,放松放松,绷得太紧,会更疼的……”
牧云的脑海里早已是一片混乱,似乎想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哭了。后来,似乎能感觉到,大量的液体从眼眶中涌出,迅速滴淌到鬓发里,脑后已经湿了一片。
他等她稍稍平静了一些,这才停止揉捏,伸手插入她的腿弯里,将她的双腿拉开。随后,端着灯烛映照着,打量清楚之后,拿起那半截羽毛管,小心翼翼地插了进去。
其实,到了这种时候,疼痛对她来说,也不是特别不能忍耐的了。可这极致的羞辱,才最令她难以忍受。
“为什么……”明知道这是幼稚的问题,可她仍然问了。
他的眼神越发无辜了,“不是说了,给你疗伤啊。不用盐水,你会慢慢烂死的。不用这个,活人就给尿憋死了。”接着,又低头检查了一次,将它彻底固定好,“你可千万不要自己拔掉,万一伤口长死了,麻烦就大了。”
其实,她早该预料的。这么多年来,他最了解,最熟悉她的秉性。肉体上的折磨,她都可以用意志来抵挡;唯独精神上的羞辱,只会让她痛不欲生。
她闭上眼睛,不再关注,也不再说话。
赵汶似乎还没有看到令他最满意的状况。因此,他脱去了上衣,赤着黝黑精壮的上身,侧躺在她身边,慢慢地摆弄着她的胸部。到后来,他凑到近前,耐心细致地亲吻,舔吮着。
间或,含含糊糊地问道:“你说,要是大哥看到现在的情形,会怎么样呢?”
212
212、奇遇 。。。
八月初一,河南,黄河渡口小平津。
离开颍川那一片泽国,一连行了五六日路程,都再见不到任何河流。道路两边的田地里久旱干裂,大部分稻子都枯死了,只有少数耐热耐旱的庄稼在蔫耷耷地生长着。一路上所经过的村庄,大多十室九空,有些只剩下残垣断壁,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
大风卷起漫天的黄土和沙尘,在空中形成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沙尘,所有人都被笼罩其中,只能眯缝着眼睛,在风中艰难地行进着。
到了落日时分,大军抵达小平津渡口时,风小了不少,每个人都又饥又渴,耳畔已经能够清晰地听到前方黄河经过的滔滔水声,但谁都知道,黄河水是不能直接喝的。因此,人人都盼着早点找个水源地,驻扎下来休息。
负责打前站,准备渡河船只的斛律光策马从队伍前面朝中军这边奔来。不会儿,已然到了赵源面前,翻身下马,禀告道:“大王,末将已着人将浮桥搭建完备,现在可以渡河了。”
“宿营地点可曾选好?”赵源将蒙在脸上的纱巾取了下来,朝黄河方向举目远眺。
“已选好,末将派人在周围警戒起来了,足够三万大军驻扎,水源也找到了。”
“那好,你安排吧。传令叫他们行动快一点,争取在天黑之前全部渡河。”
“末将领命!”
虽然南岸干旱,不过上游下了几场大雨,黄河的水势并不见小。立马岸边,但见黄河水滔滔,接天连地苍茫茫,汹涌澎湃,滚滚浊浪东流而去,气势恢宏,实在是世间难得的壮丽景象。
在渡河之前,赵源忍不住回头遥望着南岸这片他刚刚经过的道路。极目远眺,西南的洛阳方向,旧都繁华,帝王之地,悉数淹没在连绵起伏的大山之外,仿佛远在天边。那逶迤茫茫的群山,正是邙山。
六年前,他的父亲曾经率领十万大军南渡黄河,在邙山一线与西魏宇文泰大军交战,战俘敌军六万余人,俘获宗室督将四十余人,是两魏五次交战中最为辉煌的一次胜利。如今六年过去,即使远远地眺望那片曾经惨烈鏖战过的土地,也足以令人心潮澎湃的了。
长河落日,残阳似血,似乎整个世界都落入了黄昏的血色余晖之中。他握着手里的马鞭,怔怔地凝望了很久。坐下的大宛马听到黄河波涛之声,兴奋不已,打着响鼻,原地来回踏步,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当年父亲班师凯旋,从这里渡河前,不知有没有回望过那片写满了他辉煌战绩的战场。那时候的父亲,怎么会想到,只因不听陈元康劝说,不乘胜追击,以至于错事良机,悔恨莫及呢?从此以后,父亲再没有回到过黄河南岸这片土地上。
如今,他代替了父亲,率领着东魏最精锐的部队,最矫健的勇士,南渡黄河,再次来到这片土地,对西魏取得了又一次大胜。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次来这里,会是什么时候。他想,那一日应该不会相隔太久。有生之年,他定要西向长安,一统北方,以告慰父王的在天之灵。
在即将抵达北岸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沉闷,却似乎蕴含着极大的力量。脚下的浮桥突然大幅度地摇晃起来,身边的侍卫连忙扶住他。
赵源低头一看,脚下的黄河水突然一下子汹涌起来。一波过后,又渐渐平息了。
前方已经渡到北岸的军士纷纷前去围观,过了一阵子,有人跑回来禀告。原来北岸边有一座已经被黄河吞没了基底的古冢崩塌了,露出了白骨,不过从墓室的规格看起来似乎不小。
从西汉开始,到东汉,魏晋至今,历代帝王将相,权贵宗室的陵墓都选择在黄河两岸,尤其是邙山周围,这里早已成为了人人向往的灵魂安息所在,因此这边出现古墓,并不奇怪。
他倒是临时起了兴趣,想知道墓主人的身份,问道:“可是帝王陵墓?”
随从很快将手中的一大块残缺不缺,朽烂了一半的厚木板奉上,“小人不知,只发现了这个。”
赵源挂住马鞭,伸手接过这块仍然残留黑漆的疑似棺椁板子,抹去表面的泥泞,只见上面有两行隶书,这是汉魏时期流行的书法,早已没人使用了。
“今卜高原,千秋之后,化为下泉,当逢霸主,必为改迁。”
眼见这样的铭文,再瞥一眼已经半数沉入黄河的古墓,他不禁吸了口冷气。周围几名将领也颇为诧异,探头探脑地朝这边看。不过他们基本不识别汉字,根本看不懂。
他将木板递给赵彦深看,后者看清铭文之后,也大吃一惊,颇为意外。然后,经他允许,大声读出来给其他人听。众人纷纷惊讶不已,面露叹服之色。
“古人之卜,竟准确如此!”他叹过之余,下令为此墓改葬。
半夜里,住宿在黄河之畔,倾听着黄河流水的声音,加之白天行路的劳顿,他本应该很快入眠的。可是渡河时的这件奇遇,令他心烦不已,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原本还对当年贾子儒给他占卜的结果半信半疑,然而今天所遇到的这桩精准无比的占卜,令他不得不相信卜算之术的神奇了。如今已经开始入秋,而今年又恰好是占卜中所说的,他必将遭遇灾祸的一年。算算距离年终也仅有四个月了,按照他的筹划,将傀儡皇帝撵下来,自己取而代之,不过是一两个月的功夫。等到他当了九五至尊的天子,就彻底安全了。
看来,灾祸也许就要发生在这个月。
出征前,那个听音算命的盲人,在听到他的声音时,犹豫半晌,似乎言不由衷;在听他弟弟赵汶的声音时,居然毫不迟疑地断定那是位“人主”。这个预言,将来不会真的实现吧?
看来老天的安排似乎真的对他不利。不过,他一贯相信人力胜天,接下来,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决定虽然做了,可他终究还是难免心烦意乱,辗转反侧。烦躁之下,他起身换了身衣裳,带了人数不多的侍从,出了大营,沿着黄河边,信马由缰地散步。
夜凉如水,新月如钩,银白色的辉华洒落了一路。滔滔河流仿佛携带了数不清的碎银,滚滚东去,仿佛千年万年来坠落的所有流星,都悉数漂浮在河面,去向大海一般。
不知道走了多久,遥遥地,前方终于出现了小小的村落,只有分布在土坡四周,零零散散的七八户人家。此时已经入更,不见任何灯光,想来,都已经早早入睡了。奇怪的是,一户人家的门前,隐隐有绿色的萤光闪烁,能看出有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那里。
赵源下了马,摆手令身边的随从不要惊动,然后脚步轻缓地朝亮光的地方走去。
原来是个五六岁的小童,手里捧了个苇子编制的小笼子,里面装了不少萤火虫,正在流利地背诵诗歌。
“……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小童刚刚背到这里,停顿下来了,抬眼瞥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他身后不远处那些手持火把的随从,居然没有因为害怕而迅速逃走,反而拍拍屁股上的灰土,站了起来,略显疑惑地看着他。
“背得真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这首诗还背得磕磕绊绊的呢。”赵源很和蔼地说道,同时伸出手来,“这个‘小灯笼’是你自己做的?真聪明,能不能给我瞧瞧?”
“大哥哥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火光下,孩子的面庞稚嫩而清秀,能看的出,皮肤很白,却是个汉人。
他打量着孩子身后破败的房屋,简陋的小院,篱笆墙也稀稀拉拉的。这样的贫穷人家,能够出这样落落大方,又有点学识的孩子,真是不容易。院子里有一个高高的稻草垛,角落里有一口水井。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令他微微一怔,很快想到,小时候,他在蓟城郊外的家,大致就是这样的。
孩子的母亲很快出来了,显然有些慌乱。因为摸不清赵源的身份,猜想他应该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于是连忙下跪,还拉着旁边的孩子下跪。
“不必如此,我只是偶尔路过这里,听到令郎的吟诗声,心下好奇,才来看看的。”赵源将这对母子从地上扶起,微笑道:“不知可否讨口水喝?”
妇人自是应诺,很快去打了碗水。那是只粗糙的陶碗,甚至豁了一点点边缘。她似乎有些害怕,不敢上前送水。赵源正待去接时,孩童踮起脚从母亲手中接过水碗,捧给他。
“来,大哥哥,喝水。”
妇人连忙小声提醒道:“是‘大人’,不是‘哥哥’。”
小童又朝正在发呆的赵源打量了一眼,疑惑道:“怎么不是哥哥呢,这么年轻……”说着,用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捧着水碗,递交到赵源手中。火光映照中,孩子那漆黑的眸子,闪闪发亮,纯真而友善。
赵源的精神陷入了恍惚,竟然在接过水碗后,下意识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欣慰道:“侯尼于真是懂事了,知道哥哥口渴了……”
213
213、山月怎知心底事 。。。
妇人惊愕了,小童也听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睁大一双明亮纯净的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他仍然端着水碗,并不喝,只是继续抚摸着,一脸慈爱和温柔,眼神却是呆愣愣的,视线早已失去了焦点。
气氛异常尴尬。只有他身边的内帐都督刘桃枝隐约地猜出了主人为何突然如此异常。在被其他人怀疑为精神有问题之前,他赶忙在背后悄悄地拉了拉赵源的袖子,用鲜卑语小声唤道:“大王,大王?”
赵源这才从幻觉中醒悟过来,略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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