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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解贪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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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见九疑进来了,而柳陵郁却是除了她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外便彻底无视了这个大活人,眼睛注视着那一&丝不挂的女子,道:“今日本公子来了客人,不想费太多时候在你身上,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溶荫,这身你是卖还是不卖?”
想必那名唤溶荫的女子已是被吊着许久,身上虽没有伤,却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白了柳陵郁一眼,便又垂下头去。
柳陵郁也不恼,凉薄道:“不就是贞操嘛!你若是受得住,我卖身契白给你再奉送千两白银!”说罢朝屏风后唤了一声,就见梅妆闪了出来。
梅妆将颈间绕着的竹叶青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溶荫身上,那青绿的蛇身立刻就缠上了溶荫,信子吞吐之间传出嘶嘶的声响。
与此同时,柳陵郁朝右边的男子道:“菊让,开始吧。”
菊让伸出双手,九疑这才看清他黄衫的袖子上滚边皆是金菊,但见得素手弹拨,悠扬琴音入耳,很是动听。
九疑本可惬意听琴,可一不小心看向溶荫,立刻恶心得胃中翻江倒海,就差口吐酸水了。
竹叶青闻乐起舞,在溶荫雪白的胴体上游移款摆,从脚踝到大腿,继而到那饱满高耸的胸脯,再缠上那纤细的脖子,信子舔&弄着溶荫的肌肤,好生恶心!
这时,柳陵郁又看了看左边的男子,道:“竹茫,香味还不够。”顷刻香木被一杆玉竹挑起,香烟弥漫,那边溶荫已是被撩得呻吟不止,挂着的一条白肉和着青绿蛇身一并扭动着,而那张俏丽脸孔上半是惊恐半是欢愉。
九疑已是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体内软筋散已是慢慢失了效用,可她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敢乱动。
这般淫靡场景,在场五位男子皆是面沉如水,跟死人没有什么差别,而许久之后柳陵郁道:“不是我让你不快活,本公子花了银子买你来,为的可不是看你要死要活。”
止住了菊让的琴声,柳陵郁出手就将溶荫身上的竹叶青吸到了手里,一边把玩一边道:“若不是你如今是处子之身,你可知梅妆的这条竹叶青现在在你身上的哪处?”
溶荫浑身一颤,夹紧了双腿,似是十分畏惧,却依旧没有服软。
柳陵郁点点头,道:“你这副皮囊甚好,就是太干净了,本公子琢磨着该给你锦上添花一回,你觉得怎么样啊?”
不顾溶荫一个劲儿地摇头,柳陵郁闲闲起身,拿起一旁早就备好的绣花针和银线就朝她走了过去。
在她跟前站定,柳陵郁侧首思忖道:“你说我是在你这细皮嫩肉的脖颈上绣白梅映雪呢?还是绣银荷弄月?”说着一招手,竹茫便站了出来。
绿衣而身材修长的男子捋起袖子,露出精瘦的胳膊,上头是绿竹听风,丝线嵌入骨肉,虽是精致,却教看者胆寒。
柳陵郁问向溶荫,神情很是坦荡:“要不你自己说?本公子绣工还不错,顷刻便可大功告成。”
等了许久不见溶荫吱声,柳陵郁长叹一口气,道:“你既不选,那本公子就按自己的意思办了。”说着那绣花针便要刺向溶荫。
溶荫立时哭了出来,抽抽搭搭道:“我卖,我卖……”
梨花带雨的美人,哭得浑身颤抖,柳陵郁却在此刻转过头来,黑曜石般的眸子阴阴的,似笑非笑道:“这位姑娘芳名怎唤?”
九疑立时傻了,汗毛倒立,呆在当场,合着方才那出是杀鸡儆猴啊!
03塞翁今失马
九疑刚想说话,却不料自己的肚子极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咕噜咕噜之声在这幽静之所煞是明显,连她这个素来脸皮极厚的人也忍不住羞了,十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早已是空空如也的肚子。
柳陵郁侧首瞥了瞥正扁着嘴的九疑,蹙了蹙眉,看向兰敞的眼神里甚是不满,“兰敞,本公子是不是该重新教教你何为待客之道了?”
兰敞立时知道错了,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道:“兰敞忘了规矩,还望公子恕罪。”
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那人,柳陵郁一挥衣袖,指着旁边立侍的竹茫道:“来者皆是客,先带这位姑娘去吃些东西再说。”
九疑这下奇了:怎么,是她误会这位公子了?原来这人也不是那么阴损啊!至少还要请她吃顿饱饭。不过她真是饿惨了,也管不了许多,只乐呵呵地随了竹茫出来了屋子,到西角门吃饭去了。
这顿饭吃得极好,滋味很是不错,清淡得宜,正是为九疑这种好几顿没吃的人准备的,而所用器具皆是名品,镂花嵌玉银筷配鎏金镶玉瓷碗,还有那些个盘碟,无一不是精致非凡。
嘴里吃得欢快,眼里看得愉悦,九疑自然心花怒放,再加上饿得太久,这一顿竟吃了往常的三倍不止,直至腹中再也塞不下半点饭菜,这才搁下筷子。
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九疑抚着饱鼓鼓的肚子,正想赞一声:“好味道!”却不想竹茫自身后移到面前,躬身道:“这位姑娘,您这顿饭共吃了六百二十三两银子,公子吩咐了,您来此处受了怠慢,尾数的那二十三两可去了,算六百两即可。”
原本心花怒放的某人立时如同霜打得茄子一般——蔫了。深吸一口气,九疑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心道: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原是个比蛇还毒的奸商!
竹茫候在她跟前,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也不去管其他,只引着她重新回了柳陵郁处,便再也无话。
柳陵郁依旧是坐在那中间的太师椅上,神色与出去的时候一般无二,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问道:“姑娘吃饱了?”
九疑心中怕他要账,只点了点头却没有吱声。
可偏生你怕什么他就来什么,柳陵郁一点儿也不客气,“姑娘方才吃了我乱怀楼的饭菜,受了我乱怀楼的款待,怕是要先结个账才好接着说话呢。”
看着这人说话时一边还掀起手边茶盏的盖子玩耍,九疑立时就怒了:凭什么她在这里紧张兮兮的,这人却悠哉悠哉看她笑话?才想脖子一梗说句硬气的话,却见那人手肘一晃,她脚趾前立刻竖了五枚银针,九疑暗道:乖乖!这家伙的功夫咋能好成这样!她连个手法都没看清就中招了,看来这账是赖不掉了。
柳陵郁却是个慢性子,站起身来整了整前襟,待衣衫妥帖了才接着说话:“看姑娘这模样似是要赖账了,要知道在我乱怀楼吃霸王餐的……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绕着九疑一圈,柳陵郁啧啧出声:“莫不是姑娘也想尝尝梅妆那竹叶青的销魂滋味?”说着又摇了摇头,“可惜啊……我方才已经让他领着溶荫走了呢!再叫回来恐怕还要请姑娘等上一时半会儿。”
往后头缩了缩身子,九疑连连摆手:“别别别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她摸索着浑身上下,把一干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我这两天手头紧,银子是没有了,出来得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您看这玉坠子怎么样?”
柳陵郁瞥了一眼九疑手中拎着的那块通透翡翠,冷哼一声:“也就值个三百两,典当了还得再扣去些银子,折成现银我就算你两百两吧。”
按下心头怒火,九疑依旧笑脸迎人,十分狗腿地捧出一块暗红色的石头,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朱砂石了,你看这上头的冰片撒得多匀多密啊!算个一百两吧?”
轻蔑一笑,柳陵郁一把夺过那磨得光滑圆润的朱砂石,掂了掂道:“八十两!”
“你也太黑了吧!姑娘我买回来还要九十两银子呢!”可九疑也只有腹诽了,恬着脸奉上最后一件宝贝,只盼着眼前这奸商发一回慈悲,“你看看这飞蝶垂珠钗,黄金为架,明珠点睛,少说也值个四百两吧?”
接过那珠钗,柳陵郁也只是看了一看便抛给弹琴的黄衫男子了,“两百两的珠钗给红冶送过去吧,她戴上该是不错的。”
这下九疑傻眼了,怎么办啊怎么办?还差一百二十两,她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不值那个价啊!黑眼珠一转,她倒是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有个值钱的好东西,赶忙扯了红绳,将那块紫檀木牌子给摘了下来。
“要不……您看看这东西?我是不知道它值几个钱啦,好歹也随了我十多年了,估摸着很小的时候就在脖子上了,您看看这雕工,上头嵌的那绿萼梅花也算是上好的碧玉了,卖给您算一百二十两也不过分啊!”她可怜巴巴地瞧着眼前这冷面阎王,就盼着这最后的家当能救命了。
柳陵郁拿着那紫檀木牌子颠来覆去看了许久,轻笑了一声,道:“一块嵌玉的紫檀木牌子,雕工虽好,可也不是名家所刻,年代又有些时候,连边缘都磨得失了棱角,这么个东西你让我算一百二十两银子,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九疑本以为这人是个奸商,如今却觉得这人是个渣商,怎么能渣到这种地步呢?说着这番话还笑得如此颠倒众生,实在是渣到南海边儿了。
于是九姑娘再也按捺不住,气沉丹田来了一声大喝:“那你想怎么样啊?本姑娘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柳陵郁却是不为所动,不知从何处又摸出一根银针,在九疑面前晃了晃,那闪光的针头亮得九疑心下一凉,暗道:你这个呆货!你哪有命给他啊!不就是几两银子吗?哪里有命重要!
“姑娘的命不值钱啊!乱怀楼只收才貌双全的女子,如您这般顶多也就是个跑堂的啊。”柳陵郁蹙着两弯柳叶长眉,说得很是为难,“您说这跑堂……您得跑多久才能还完这欠着的一百二十两银子啊?”
听着这话九疑倒不觉得脸红,心头的那块石头却总算是落了地:很好很好,不要我的命最好!正念叨着自己命大,柳陵郁那不咸不淡的语音又传了过来:“这一扯都扯远了,都不记得吃饭前问了你什么了。”
“我叫九疑!”忙不迭大喊出声,九疑生怕这贵公子耳朵不好。
“那九姑娘来我乱怀楼是所为何事啊?”柳陵郁和颜悦色,可偏生到了九疑眼里就化身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犹豫了许久,九疑一闭眼,扭头不去看那人,慷慨就义道:“本姑娘是来杀你的!”天大地大本姑娘的命最大,银子啊什么的都是浮云!
那边柳陵郁倒不吃惊,似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冷笑了一声,凉凉道:“莫不是白啸林那老匹夫让你来的?”
此话一出,九疑那闭着的眼睛霎时瞪得跟铜铃一般大,食指又哆嗦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那抖得跟什么似的指头,柳陵郁慢悠悠踱了回去,又是好一番整顿,待身上没有一处不妥帖了才挑眉道:“本公子怎么会不知道呢?黑道上一万两黄金的生意也不多啊,更何况还是来杀本公子的?”
九疑见到那人挑眉毛轻笑就想上去抽他俩嘴巴子:教你笑!总有一天本姑娘打得你满地找牙!让你大白牙璀璨放光!可她也就是心里美滋滋地想一想罢了,面上依旧是十分没骨气地拍着马屁:“柳公子真是消息灵通啊,九疑要是知道您是乱怀楼主人,怎么也不敢来这里造次啊!”算了算了,生意做不成下次可以再接,如今先把那人的须溜顺了,好逃了命去。
柳陵郁似是极受用,点了点头,戏谑道:“天下第一杀手就你这两下子?别是故意在本公子面前装傻充愣吧?”
九疑连连摆手,道:“我哪儿敢啊?我可不就是这两下子嘛!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留我一个活口,我回去日日诵经夜夜念佛感激您!”我何必为了这一单生意得罪你这个黑道大神呢!
她那般没骨气的样子极是入不得柳陵郁的眼,可柳公子偏生就是有那么些个恶毒的趣味,看着她越是没骨气就越是高兴。
一只修长素手抚上鼻梁,柳陵郁眼眸微眯,乐呵呵道:“按规矩你也是收钱办事儿,本公子犯不着寻你的晦气。”
听得他如是说,九疑的脑袋点得跟磕了药一般,可下一句一入耳她脑袋就变成了拨浪鼓:“可是……你来我乱怀楼坏了本公子今夜赏月的兴致,那便饶不了你了。”
那你想怎样啊?大爷!九疑后悔那日出门时未曾翻一翻黄历,怎么就犯了这样一个太岁!
这边柳陵郁又侧首想了想,交叠了双腿,垂眸道:“这么着吧,你替本公子杀了那老匹夫,本公子就将这一笔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
提到杀人,九疑正经了,背脊挺得笔直,极其坚定地开了口:“柳公子,杀人是我的活计,本姑娘靠着这活计过日子,您这么随随便便就让我白替你杀一个人,这可太不上道了!”不给银子就想九姑娘出手,简直是太小看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了!
柳陵郁见不着九疑没骨气的模样有些失望,可见着这猥琐女子突然正经了也有些异样观感,耸了耸肩,浑然不在意道:“那我出十万两黄金买那老匹夫的命,你给本公子将他脱光了吊在梅花山庄园子里最金贵的老梅树上,可好?”
十万两黄金!九疑原先那点骨气霎时没了,眼里立时闪出金光,傻笑道:“行啊!包在我身上!你就是想把他刮成肉片,本姑娘也给你办到!”
手握成拳,柳陵郁咳嗽了一声,道:“你这人真是没骨气,有钱就能让你变成条狗,真真是轻贱。”
九疑得了笔更好的生意,也不在意那人说话间的鄙夷神色,只撅了撅嘴道:“柳公子有骨气,柳公子最有骨气了!”有骨气你还开什么妓馆啊?有骨气你两袖清风身无长物去啊!
柳陵郁也不管这人言语间的讥诮,又咳嗽了两声,问道:“咳咳,我说你如此爱钱,怎的不将就着接些便宜点的生意?”据说天下第一杀手名号“黄金”,千两黄金以下的生意只有两个字的回话:不做!
九疑极其得意地昂了昂头,道:“您这贵公子怎会知道本姑娘的坚持?这叫节操,节操懂吗?身为一个杀手,人命不值钱,可杀手的节操值钱啊!教本姑娘杀些不入流的人,那不是自降身价嘛!”
鼻子里出气,柳陵郁冷笑道:“节操?那破玩意儿值几两银子?你没看见溶荫的节操就值那卖身契上轻飘飘的五十两?何必在这儿丢人显眼!”
跟这奸商无话可说,九疑摇了摇头,道:“那是她的命不值钱!您要是出五十万两黄金买了她,那这节操可就值了钱了!”
柳陵郁听得此言也不反驳,看向九疑道:“不如你来我乱怀楼做杀手,可好?”
这又是唱的哪出?九疑不明所以,乌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看着柳陵郁,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乱怀楼替你介绍生意,三七分成,我三你七,要知道来乱怀楼的人可都是怀揣着大把的银子啊!”柳陵郁循循善诱,说得九疑心肝乱跳,霎时好似面前摆满了金子。
想了想,九疑道:“我出力,你这拉皮条儿的拿三成,这也太不划算了!我八你二,这么着还差不多!”讨价还价我也会!
柳陵郁看得她那副轻贱没骨气的样子又笑了,撇了撇嘴,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就算答应了。让个一成的利买他一个高兴,何乐而不为?看着那人贱骨头他就说不出的舒坦。
九疑见他答应了,立刻眉开眼笑,整张脸恨不能笑成个包子,只嫌褶子不够多。
柳陵郁见着这人狗腿的模样又嫌弃起来,冷下脸道:“既接了生意,还不赶紧去办事儿?晚了本公子不高兴,银子……可就难说了。”
一听这话,九疑身形闪动,眨眼就不见了踪迹,比之红冶还要快上七分。
而柳陵郁盯着一旁案子上放着的紫檀木牌,神色晦暗不明:九疑吗?还有点用处,以后再杀你吧……
04鲤鱼催命来
梅花山庄位于金陵秦淮河畔,因了满园的各式梅花而得名,是处清幽好地方。
按理说这样的灵秀地方养出来的人最该是雅致风流,只可惜白家的儿子只得了后头的风流二字,却不曾继承自家老爹那份菁华内敛的雅致。
说白啸林菁华内敛那是半点也不假的,至于雅致嘛……那就不知究竟有几成是实在了。
落魄秀才白手起家,却在江湖上赢得一席之地,而他在扬名后竟然金盆洗手退隐闲居,光凭这一份舍得名利的大气,也该赞一声英雄。
不过英雄父生狗熊子,白家的少庄主倒是真真半点也未曾遗传到老爷子的优点,本就资质平平,再加上作为白家的独苗苗,自小就被惯着、宠着,自然长大了就是个活生生的无用纨绔。不然也不会死在乱怀楼头牌的床上。
九疑出了长安城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个呆货。
白啸林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却几乎没有与人动过手,许是因了秀才出身的缘故,他倒是恪守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准则。
如此这般便无人知道他的深浅,九疑身为呆货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九疑挠头。
如今她已是出了乱怀楼,要是再回去问柳陵郁那也太没面子了,不然凭那奸商的手段,要什么消息没有啊!
“黄金”作为一个绝顶杀手,唯一合格的就是能够按照买家的意愿杀人,而且从不失手。其他……那还是算了吧!
全长安城的古玩店老板都知道九姑娘喜爱奇珍异宝,全长安城的当铺老板都知道九姑娘经常手头拮据,全长安城的酒楼茶馆老板都知道九姑娘口舌挑剔。还有那长安第一客栈鼎华居的老板——钱满最是明白九姑娘米虫的本性。
人生之于九疑,既然有了享乐这等美事,哪里抽得出闲空来打听各种小道消息?于是……临时抱佛脚对她来说堪称: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不得已,从长安到金陵的漫漫长路上,某只呆货发挥了全部的本事,终于得知了她该知道的一切:白啸林外表慈眉善目、谦和礼让,实则阴狠毒辣。九疑听得这句就乐了,能在这江湖混出名号的,有几个是真君子?
乐归乐,九疑还是极仔细地记下了别的,譬如:老爷子擅奇门遁甲之术,老爷子不喜人打扰,老爷子清闲时候会去河边钓鱼,老爷子喜欢穿清一色的上好雪缎长衫,老爷子酷爱拾掇那满园子的金贵老梅……就差老爷子睡觉穿不穿裤衩不知道了。
这么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加起来也不值一条:老爷子最爱庄里那一池的鲤鱼。
原来白啸林早年还是书生的时候最大的心愿便是一跃龙门,高中皇榜,无奈屡屡名落孙山,只得弃文从武,可心里头还是隐隐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如金鲤,化身为龙,故而极珍视鲤鱼这种算不得稀奇的动物。
九疑脑中思量着这老爷子的怪癖,心下也就有了计较。
这一日风和日丽,天气甚好,烟笼十里的秦淮河也褪去了那层朦胧湿气,白啸林照着旧时的习惯去了老地方钓鱼。
碧波荡漾,十里秦淮原该是画舫云集,却不想还存了一片清静地方,这边偶有小舟驶过,渔娘娇俏,歌荡绿波,映着头顶艳阳,好一幅江南秋景图。
白啸林未曾料到今日的码头处并非是如往常一般空空落落,而是多了一个身着灰袍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坐在石板上,姿态端庄,侧面英挺犹如刀削,而执竿手臂露出腕间一节,甚是有力,其他的皆模糊不清,看也看不分明。
待白啸林钓了三五条后,那男子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态,哪怕是水面的浮子动了他也是那般泰然不变的模样,最多提起杆子,给钩重新按上鱼饵,其他时候皆是如石雕一般。
又是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白啸林已是准备收了鱼篓回去,而那男子也未曾抬一抬头,连眼皮都没有掀一掀。
小舟已过,渔娘已走,两岸唯剩清风吹动梧桐,沙沙声入耳,似有还无。
隔了两日,白啸林又来了那码头,灰袍男子仍在,不变的姿态,手执青黄鱼竿,面色沉静,不动如山。
白啸林忍不住多看了那男子一眼,也未多想,便自顾坐下下饵。
这时一旁人的浮子又动了,不仅如此,漂在水面的鱼线也被拉得极紧,而那男子只略微动了动手腕,鱼竿一抬,一条模样很是不错的鲫鱼挂在钩上。
灰袍男子取下鱼儿丢进水里,瘦削有节的手十分熟稔地重新上饵,之后便又将钩子投进了水里。
要说只取钓鱼之乐的人那也是有的,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可人家用的是直钩,钓的是文王这条大鱼,而这男子……如此古怪又是所为何事?素来不甚在意外人外物的白啸林好奇了。
他心想:这个年轻男子的耐性是如此之好,竟能端坐两三个时辰一动不动,若是结交一番也未尝不可。可他也就是如此想想罢了,贸贸然开口的习惯白啸林是绝对没有的,故而也只是投了饵,兀自钓起鱼来。
只是……白老爷子偶尔会有意无意地看一看一旁的男子,目光也不会停留多久,只瞥视着,一瞬便又回到了水面上。
这一回,许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缘故,白啸林钓的鱼比上次要少些,可他也不在意,收拾妥当了也就径自往回走了。
此后的半个月,都是大好天气,虽是日渐转凉,可也勉强算得秋风送爽。
白啸林原本是不愿出门的,但一想到码头上那连面目都看不分明的神秘男子,便又动了钓鱼的心思,去了几次也都是恰巧遇上了。
每去一次他就吃惊一回,那灰袍男子也可算得奇人一个了,单凭坐下来的那份定力,连他这自诩十分能忍的老人家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有时他就暗自忖度着:这男子莫不是一块石头?整日坐在这一处,动都不动,连吃饭喝水都不用。
然,今日,白老爷子失望了:那男子不在了……
又是连续三五日,白啸林几乎日日出门,就算是不去钓鱼,也都要到那码头看上一看,可都未曾见到那位灰袍男子,那人如同他来时的那般……骤然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啸林隐隐地觉得有些可惜,如此好耐性的年轻人如今不多见了,可左右是未曾结交过,故而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慨叹的。
也就是白啸林对那灰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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