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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之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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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被乔西乔西搞定了。
他忽然又明白搭档的重要性,乔西真是个可靠的搭档,让人放心、满意,还是很好的朋友。
“爱死你了!乔西。”他大叫,“我头一次尝到搭档的好处!”这比一个人身居高位的感觉好太多了!
“做我的搭档,你还太嫩了。”乔西说。
“我会成长的,我很有潜力。”人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刚才以为你会选择绕过去。”现在他明白会那样以为是对乔西……不,对精灵这种生物的认知不够才会有这种傻透了的想法。
“你该看看後面。”
艾尔转头朝後看了一眼,惊叫了一声。二人身後无数枝条紧随著,它们数量庞大,活像他们身後滚了一堆小山似的纠结在一起的蛇。艾尔加快脚步,他可不想再被那些东西包住一次。


第八章

艾尔以後都会对树有阴影了,那些平时任人宰割的家夥在学会攻击生物以後变成了视人类和精灵为敌人的清道夫。天晓得这些没脑子的植物怎麽会将他们当成假想敌,他们刚来到这个森林里,还没来得及干点什麽坏事呢!
……难道是听到他们交谈的话里关於偷盗海妖之歌的那一句,所以才对他们发动攻击?
既然海妖之歌由森林之王看管,那这麽想很符合情理……
艾尔打了个趔趄,多亏乔西有力的臂膀让他撑著,才没有摔倒。
“跑路的时候不要分心。”暗精灵大声说。
“我在想一个很重要的可能。”人族王子同样大声回应。
周围响著莫名的沙沙声,还有奇怪的猛兽才应该拥有的吼声,艾尔怀疑再不离开这个森林,就会出现比树枝更恐怖的危险来袭击他们。
“前面可能有河。”乔西说,他闻到身边的空气越来越湿。
“啊?”
艾尔来不及问,就感到眼前视线一宽,他忍不住闭上眼睛,过了两秒才睁开,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森林的区域。
不……不是离开了森林。眼前是一片湖泊,水面平静清澈,像块巨大的翡翠。湖泊的周围,土地是黑色的,树木在离湖泊不远的地方,围绕著湖林立。
艾尔不由自主停了下来,转身,看著树林。那些追杀他们的绿树在刚才的一瞬间恢复了平静。此时此刻,每一株树都跟乖宝宝似的,无辜、安静。
四周寂静地让人心里发憟,连点鸟叫声都没有。
“树停止了。”艾尔说,语气里有丝不解和不愿猜想,“感谢光明神,我可不希望自己的死法是被树枝闷死。”
“它们刚才一直在喊希望我们成为它们养分,和它们融为一体。”乔西说,“很久没有生物的到来,曾经在这个森林里的生物被它们吃光了。”
他顿了一下,接著说:“真可怜,它们饿坏了。”
“真可怜?”艾尔瞪著身边的暗精灵,拔高声音,“植物不是只要有光、土,还有水就够了吗?!我从没见过吃肉的植物,也一点也不觉得它们值得同情。”
大概是他太孤陋寡闻,这世上其实有吃肉的植物。光明神在上,这真是个充满惊险与罪恶的世界,这些吃肉的家夥都需要被人道毁灭!
“通常它们有你说的那三样就够了。”乔西显得也有些疑惑,“这些家夥很特别……”
“我想就因为这样的特别,它们才只能呆在海妖海域中的无人岛上,如果它们出现在大陆,天晓得会把世界搞成什麽也。”艾尔微感庆幸地嘀咕,“我们现在该关心的是怎麽在这些变态植物的‘嘴’下找到海妖之歌,我相信森林之王一定比这些没脑子的树难对付。”
乔西将视线从树林移到湖泊上。“树不敢靠近这这里。”他说,一边思考著,“这是为什麽……”
“它们怕这里。”艾尔说。
“那说明湖水里有什麽比他们更凶狠厉害的东西。”乔西点著说,“或者湖水本身。”
岸边陷入了一小会儿的沈静。
艾尔抬手按揉额头,丧气地说:“我不喜欢这里。”
“我也不喜欢。”暗精灵蹲下身,捏了些黑土在手里嗅了嗅,“湖水周围都是荒芜之地,对植物来说是致命的。”
“对人呢?”
“呆久了会生病。”
“天那,这片森林活像受了诅咒,不是吃人的植物就是荒芜的土地。”艾尔被搞得有些神经质地抬脚看了看鞋底。
还好,鞋底没事儿。
“确实是受了诅咒。”
突然插入的女音让艾尔愣了一下,他狐疑地看向暗精灵,发现对方正盯著湖面,他顺著对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湖面上不知什麽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脑袋。
那是个女性,头发和眼睛是黑色的,脸上有奇怪的黑色花纹,那让她漂亮的脸显得有些诡异。
乔西说:“晚上好。”
他这副在什麽情况下都自然无比的礼貌姿态铁定是从菲尼斯那学来的,艾尔想著,同样道了声晚上好。
“确实是个很美好的夜晚。”女人说,声音柔和,还带著丝窃喜,“我有多久没有见到外面的生物了?两百年?三百年?太久了。”她黑色的大眼睛牢牢地盯著闯入她的地盘的人族和暗精灵,“噢,你们可真帅。”
“感谢夸奖。”艾尔不怎麽虚心地接受了这一盘容貌上的夸耀。
“她其实在说‘你们看起来可真好吃’。”乔西说。
“那也算夸奖,只不过是惊悚版的。”艾尔说,压低声音,“想想办法,我从没对付过这样的生物。”
乔西和那个只露出一颗头的女人对视,对方舔了舔嘴唇,柔声说:“这座岛受到了诅咒,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
“我想象不出什麽样的诅咒会影响到整座岛屿。”暗精灵说,“范围可真大。”
“是一把竖琴。”她说,“就是你们在寻找的海妖之歌。”
“我曾经以为每个海妖都会拥有一把海妖之歌,因为听说她们的竖琴都是用自己的头发做的。”艾尔说。
好吧,事实和传说总是有出入的,海妖之歌居然其实是一个会散布大范围诅咒的东西。
“对海妖来说,头发就是生命,一把竖琴会杀死大量的海妖。”她说,“海妖之歌可以很危险,也可以只是单纯的乐器,这些全看缠绕在琴弦上的灵魂有多少怨念。竖琴可以装下已死之人的灵魂,我们的王因为怜悯而将竖琴带到了森林里,可那时候琴弦上充满怒气的灵魂的数量多得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她的力量无法压制,致使这里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死亡之地。”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什麽变化,看起来满不在乎。曾经她偶尔会怀念还没完全腐坏的森林,现在早已忘了那种怀念的感觉,托竖琴的辐射的福,她喜欢上了新的自己。
“森林之王已经被诅咒控制了很多年,你们要从发狂了的森林之王手里偷窃海妖之歌?”她笑了出来,“我来教你们怎麽做吧。”
“怎麽做?”艾尔问,一边怀疑她怎麽会这麽好心。
他听到乔西的低语。“小心点。”
“到我的胃里来。”她兴奋地说,“让我好好饱餐一顿,你们的灵魂会被诅咒的力量吸进竖琴里,到时候你们就找到海妖之歌了,还能永远和那把竖琴在一起!”
她的双手露出水面,冲岸上的两人张开怀抱。她的指甲很长而且是黑色的,艾尔衷心希望那些东西不要碰到自己。
就知道没好事。
那个堕落的光明大贤者在画一个庞大的魔法阵。
大副悄悄地跟随在那家夥身後,跟著对方到了离船挺远的地方。他在暗处看著菲尼斯画魔法阵,看了一整夜,却没看明白菲尼斯到底在画什麽样的魔法阵。
这让他感到耻辱,他将近两百年的生命都奉献给了魔法,可这个时候却深深感到造诣的不足。他头一次看到超出自己知识范围的魔法,那样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那上面的一笔一划,他统统都看不明白。
一整夜,菲尼斯都在聚精会神地画魔法阵。他手上拿著一根很长的笔,笔头毛茸茸地,那上面沾染著的是他乌黑的血。这家夥竟然用自己的血为基本来画这样一个大范围的魔法阵,这样做的话,他就没办法破坏了。
只是单纯用笔画在地上的魔法阵,只需要拨乱地上的土,掩盖住魔法阵的边角,就能让整个阵变成毫无意义的画符。但使用特殊材料为基准画下来的魔法阵这样是破坏不了的,特别是鲜血。
黑暗魔法才用得到的材料。
这是黑暗魔法阵!
可他自己这个黑暗大法师却该死地看不出这将是一个会产生什麽作用的魔法阵!
光明大贤者有一千多岁了,真是个让人嫉妒羡慕的岁数。不像人类,一百岁就已经算长寿,超过一百就该时刻担心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死去。
而这区区一百年的时间,甚至不够看完这个世界上一半的魔法书籍。
清晨,累了一晚上而且有些失血过多的光明大贤者终於决定休息会儿,回到了沙滩上。没过多久,出去寻找海妖之歌的两个人也回归了,乔西受了点伤,左手的手臂有一道不深的口子。
艾尔一回归,就努力向菲尼斯讲解妖精森林的情况。
“太可怕了。”他说,“那个女人……不,女妖精,从水里跳了出来,什麽也没穿。她浑身都有股腐臭味,从湖里带出来的水无论碰到任何东西──除了湖边那块黑色的土地──都会将那东西腐蚀掉,我差点就被腐蚀得渣也不剩。真的,就差那麽一点儿……”
“说重点。”菲尼斯不耐烦地说,“我想白天能睡会儿,不希望时间都浪费在听故事上。”
“好吧。”艾尔咕哝道,重新清了清嗓子,“这个岛曾经不是这样的,森林之王有一天带回来一把竖琴──就是海妖之歌──才让这里变成了死亡之地。相信你们不久就会发现这座岛上什麽正常的生物都没有,正常的生物都死了,没死的都受到了竖琴的诅咒,变异了。”
他真诚地希望光明神能看到这个岛,看到这里的惨景,降下净化之光,让岛上的生物恢复正常,让充满怨恨的被囚禁的灵魂得到升华。
至少让他的信徒能比较轻松又没有生命危险地拿到海妖之歌吧,只是一把竖琴而已。
“我知道了。”菲尼斯说,“去休息吧,今晚再去找找。”
“还去啊……”艾尔不高兴地说,“那个森林连颗小草都想著吃人。”
“你可以不去。”菲尼斯说。
“可我得看著乔西,虽然我也帮不上什麽忙,只是不放心而已……难道你不担心他吗?那可是个不一般的危险的地方。”艾尔看著菲尼斯的表情,希望打他脸上看出点不一样的神色。
“他的力量和你不在一个层次,从不会让我失望。”菲尼斯说得理所当然,艾尔简直不知道怎麽反驳他。
当回到自己的舱房的时候,菲尼斯被陡然占据暗精灵身体的诅咒之舌按在了地上。他想,这并不出乎意料。菲尼斯带点儿幸灾乐祸地看著怒气冲天的戒指。
“那是我的力量。”诅咒之舌的语气很阴冷,显然气极了,“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竟然敢擅自动用?!”他掐著精灵的脖子,手中的触感柔软,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让身下还在自己的怜悯下苟延残喘著的生物丧失生机。
“那可是我的血。”菲尼斯平淡地说,“我的血,我当然想怎麽用就怎麽用。而且,魔法阵需要画阵者的鲜血才有功效,我没有其他代替自己鲜血的方法。”
“注意自己的态度,菲尼斯,你的命在我手里。我不管魔法阵有什麽要求,我的力量放在你身上,你没有使用的权利。”
菲尼斯的表情没什麽大改变,一副听多了这种话的模样。“越是强大的生物越是贪婪,也越是将力量看得重。”他说,“你何不将自己的力量抽回去,省得不能放心地使用自己的东西。”
“你体内血脉的光明力量已经彻底被我的力量吞噬,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接受我的黑暗之力。”诅咒之舌轻柔地抚摸精灵颈侧的伤口,那里仍然如刚被伤害时一样。“我现在抽回力量,你干涸的血脉无法适应,等於直接要了你的命。”
“真是麻烦,我当初只打算将身上惹人厌的光明之力转换一下属性而已。”
“不能掌控的东西,就不要随意使用,甚至碰都不要妄想去碰一下。”诅咒之舌咧开嘴,“这是教训,下场是死亡。”
“我得使用我的血继续完成魔法阵。”菲尼斯说,“好了,别露出那麽凶的表情,我整整一千年的光明能力还不够填饱你?非得盯著这麽一丁点的损耗?”
“你的力量已经作为完成梦想的代价卖给了我,现在,你凭什麽动用我的东西?”诅咒之舌看起来不打算罢休,真是个小气的家夥。
菲尼斯思考了一会儿,想到一个主意。“我可以赠送你一名黑暗大法师,当做补偿。”
“黑暗大法师?”
“你该感觉得到,这艘船上除了我们,还有个挺有趣但偷偷摸摸的家夥。”
“埃塞尔……”那个家夥,事实上它挺讨厌那个人族的老头,精明地让人想挖掉他的脑仁。
诅咒之舌被埃塞尔囚禁在身边不少年岁,它无数次想引诱他戴上自己,可一次也没成功过。埃塞尔垂涎它,想用它干点什麽大事,但一直没有那个胆量。
打它上船就感觉到了那家夥鬼鬼祟祟的气息,但没有说出来,因为它期待著看一出好戏。
原来除了埃塞尔和无辜的水手,其他人都知道黑暗大法师的到来啊……仍然具备一出好戏的资格。
“也许你会喜欢戴在那个小家夥的无名指上。”菲尼斯说。
“当然,这是笔很诱人的交易。”诅咒之舌满意地缩了回去,乔西立即松开手,将菲尼斯搀扶了起来。
他和对方一起躺到床上,用手臂当作菲尼斯的枕头。菲尼斯几乎是立即就睡了,看来一整夜的忙碌和鲜血的流失让他很累。
乔西侧头看著菲尼斯熟睡的脸,在想一些事。他有一段日子没有索要菲尼斯的身体了,这不是因後者身体被污染而变得难看的原因,只是没什麽心情。菲尼斯将全部的精力都投放在不久就要进行的魔法上,搞得他也有些紧张,怕出一丁点的差错,坏了菲尼斯的大事。
菲尼斯的魔法会成功吧……会逃过诅咒之舌的束缚吧。
菲尼斯总是很强,想做的事总能成功,最後他一定能全身而退……至於自己,可能性不大,但乔西没什麽负面的情绪,只是不免感到有些遗憾。
他多麽想陪著菲尼斯,一直走到对方生命的最後一刻。
胆大、贪婪、愚蠢的贪吃蛇。
为了能吃到摆在面前的那一顿美餐而迈出危险的一步,这可不是什麽明智之举。
美食不会平白无故摆在那儿。
光明大贤者也不是刚成年的傻小子。
这顿美餐不是白给的。
请相信,代价你无法承受。
第三夜的时候,大副发现树林里的一些东西开始活动了起来。
就像艾尔说的,这座岛上除了刚来到这里的人,已经任何正常的生物也没有了。东边的妖精森林,里头所有生物都已经陷入名为饥饿的深渊,这里的树林相对温和些,土地和树木都已经死亡,这里全是死物。
这里看来已经很久没有生物来临,同样死去了很久的东西在他和光明大贤者闯入後过去三天才反应过来。可怜的家夥们,他们要是还有脑子的话,一定锈到了一定程度。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都不好对付。
大副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那个精灵还在专注地画,一副没觉察到的模样。
“你在画一个让人感到不详的魔法阵。”他说,“魔法阵的功能让人忍不住好奇,你的专注令我钦佩,但不得不提醒一句,你该抬起头来看看四周。”
他的声音很轻,是为了尽量不惊扰树林中刚苏醒的亡魂。
“我的耳朵很好,听得见。”菲尼斯没有将视线移开,黑红的符咒在他的笔下生成,“要不是你,他们还可以再睡久一点。”
“我以为我躲得够远了。”他不该低估精灵的眼睛和耳朵,“你还能继续画下去?”他看向周围的夜幕,黑夜的居民已经醒了。
“我事先弄了一个障眼法。”菲尼斯说,“他们的眼里,我是同类。”
大副盯著地上的符咒,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站进去。进入另一个法师的魔法阵里不是明智的决定,但他没有能力对付这麽多的亡灵。他看不出地上的魔法阵是不是有迷惑魔法,作为主体的魔法阵太繁复了。他看了三个夜晚,没看出来那个阵下面还有其他的副阵。
“我不介意你进来。”菲尼斯柔声说,“黑暗大法师埃塞尔先生,不过,下次还想看热闹,可得为自己找个好的栖身地。”
埃塞尔不喜欢事情白干了的感觉,菲尼斯的血已经没有一点儿光明之力,但对黑暗气息的感应力并没有下降太多,至少没他想象中的多,这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打一开始就表现得很镇静的精灵贤者还在继续画他的魔法阵,模样不温不火,似乎周围的一切改变对他来说算不上什麽值得关注的大事。
“看来我在船上的伪装你一直看在眼里。”他说,“虽然自身的力量已经消失殆尽,你的敏锐仍在。”他看著地上的魔法阵,“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为我解惑。”
“请问。”
“你到这儿来,不惜付出自己全身的力量和那个暗精灵,并用鲜血画出这种规模庞大的魔法阵,你是要做什麽?我竟然看不出这是个会产生什麽作用的魔法阵……”
菲尼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侧著脑袋,看起来在斟酌怎麽回答,那样子逗得埃塞尔有些心焦。
“我不会破坏你的行动。”他说,“或许之前是那麽打算的,可现在一丁点那样的心思都没了,相信我。和报复比起来,魔法知识更吸引我。”
他的眼里有股深深的迷恋,那些无法看懂的符咒对他来说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这居然还是个复合魔法阵,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菲尼斯思考了一下,看向他,说:“我记得诅咒之舌被你囚禁了很久。”
“算不上囚禁,它只是个戒指。”埃塞尔觉得自己只是将一枚戒指收藏在自己身边而已。
“我猜,你在为自己的衰老苦恼。”菲尼斯说,“你是人族,你的寿命已经超过正常时限太多,但你的力量不够完全打破寿命的限制。”
“是的,我一直很嫉妒精灵的长寿。”
“你知道诅咒之舌只要利用得当,能给自己带来无法想象的庞大力量,但相对的,没有好好掌握,诅咒之舌将致命。”
“传说是这样,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菲尼斯笑了一下,“来做笔交易吗?我将告诉你诅咒之舌的使用方法,还有脚下魔法阵的功效。”
“代价?”
“我需要你的一些血。”
埃塞尔皱著眉头,和那个“世界的财富”光明大贤者对视,他想从那个人眼里看出点什麽,可事实上那里只有一片混沌,那是属於堕落者的不洁的眸色。
“并不致命。”对方接著说。仿佛从地狱来的恶魔,勾引世间的人甘愿付出死後将被收割灵魂的代价。
“像你这样的家夥居然能成为光明大贤者。”埃塞尔忍不住感慨。
“愿意吗?”
“当然,很合算。”
这片森林里的堕落妖精多得数不胜数,这儿曾经是她们的家,但她们和树木井水不犯河水,她们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树木也不会试图去侵犯。艾尔不太明白保持这种平衡是为什麽──大概是因为知道对方都很难吃──但没什麽心思去研究,他只要找到海妖之歌然後带回去就行了。
他们找著了。
天那,他们终於找著这两个多晚上一直让他们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的东西。
那是把才巴掌大的精致小竖琴,这个头有点出乎艾尔的意料。他对这个造成整座岛的变异的罪魁祸首感到惊惧又好奇,碰也不敢碰,因为菲尼斯在之前严肃地警告过无论如何也不能碰触到竖琴的琴弦。
乔西使用早准备的、上边画了小型封印魔法咒符的布条将竖琴缠了起来。
据说看守海妖之歌的森林之王没在这里,也许离开这儿了,也可能竖琴不远处那具骸骨就是他。那不是大型妖精该有的骸骨,那更像一匹高大的、额头上长了一个角的马。
“噢,天那,这个是、这个是……”艾尔指著那副骸骨,结结巴巴地,看著乔西将马脑袋上的角掰了下来,收进腰间的袋子里,“你在干什麽?”
“独角兽的角。”乔西说,“虽然和海妖之歌的侵蚀力抗衡了很久,但仍然有用,仍然有价无市,无论在任何种族的市场。”
“什麽?光明神在上,这果然是座魔岛,你居然当起奸商来了!”艾尔紧张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你的随口说说让人惊恐。”
“说得活像人族的东西都不是用钱买的,你跟著我和菲尼斯从没花过我们的钱似的。”
“你不该将话题扯到那麽远,我会还钱的……好了,我们走吧,这里的环境虽然比外围让人舒服,我还是不喜欢。”
森林的深处有一个像是举行什麽仪式的地方,竖琴被端正地放在未完成的魔法阵的中央,森林之王的骸骨之外,还有一圈位於魔法阵外围的整齐的人形骸骨,艾尔猜测是很久以前的妖精的骸骨。这个魔法阵周围是块范围不算小的空地,再远一点是无数的参天古树,它们可比之前那些树木凶狠多了。
乔西应了声,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个夜晚,月亮很圆。
暗精灵敏锐的耳朵听到身後响起一些怪异的声音,他猛然转过头去,瞳孔缩了一下。
“怎麽了?不走了……吗……”旁边的暗精灵停了下来,艾尔跟著转了身,紧接著张大嘴巴。
骸骨动了起来。
同一时间,以森林之王的骸骨为中心的土地变成了黑色,并迅速往外围扩散,一会儿就蔓延到了他们脚跟前。
“快跑。”乔西说。
虽然微弱但一直保持这块土地不受侵蚀的独角兽之角被取走,这里再也无法维持正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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