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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妄言-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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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人者昌,失人者亡之意耳。
  此书二十四回中,各色人无一不备,并未极力写一孝子。虽写钟生之孝,亦不过能至乎哀。至于韩无俦之卖子葬亲,蔡绎生之刻苦养父,亦不过淡淡写去,并未写事以礼,葬以礼,祭以礼之一人也。昔人有云:当今之日,或有忠臣,决无孝子。作者亦是此意。
  此一部书中,残寇恶人甚多,竟无一梁上君子。此何故?要知为人臣而不忠者,国家之贼。为人子而不孝者,家庭之贼。读书而不循道理者,圣门之贼。不悌不信无礼无义者,伦常之贼。莅仕而虐下者,地方之贼。自暴自弃者,世间之贼。此等贼,书中不可胜数,其穿窬之贼故不足道也。
  此部书内,或诗、或词、或赋、或赞、或四六句、或对偶句、或长短句、或叠字句、或用韵、或不用韵,虽不打油,然而较诸小说中,无一不备。真可谓善于说鬼话者矣,正与姑妄言名相合。
  第二十四卷 小狗子败子竟回头 钟丽生神龙不见尾
  附 定国奸谋害勇将 钟生神胆救仙狐
  话说这一位阮大司马,他名大铖,字圆海,原是魏忠贤门下头一个心腹用事的走狗,杀害东林诸公。那一本点将录呈与魏珰,按名杀害,全是他的主意。一生专与正人为仇,不想他竟得漏网,躲了这些年。他与马士英自来相厚,臭味同投。所以马士英一入了阁,就荐他平素知兵,起他做了江防兵部尚书。大学士高弘图请下九卿会议,马士英道:“若命会议,大铖决不得用,况魏珰之遂非闯贼可比。”给事中罗万象上言:“阮大铖不知兵,恐燕子笺春灯谜乃彼枕上之阴符,袖中之黄石也。”马士英力违众议,特疏举荐。弘光惟以他言是听,竟准用了。阮大铖退居了这十数年,今日一旦做了显官,越发凶鄙不堪,真是: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他无钱不受,无恶不作,无丑不备,都还是末事。更有可恨之处,令人发指。南都择日祭先帝烈宗之灵,黎明,百官皆缞绖齐集,独阮大铖一人不到。众人排班等候,直至已饭时,他才八舆黄盖,鸣锣呼拥而至。
  众人看时,他内穿大红圆领,外罩白袍。进门大号道:“先帝呀,因你不曾杀尽东林逆党,致有今日。臣必杀尽诸人,以为先帝雪恨。徐汧诸人今皆北走矣。”马士英忙趋过,以手捂他的嘴,道:“徐九一现住苏州,东林尚有多人,先生快不要如此。”两班众人见他两个这样子,也有忿恨的,也有匿笑的,却不敢发语。你道可恨不可恨?
  他到了江北,慕义、林忠、尚智、国守、鲍信同众千把总,少不得都要来呈履历参见。他见没有送了礼来,心中大恼。禀过三四次,方许进见。参毕,他满面怒容,道:“你众人虚报军功,本部素知。当日何尝有一个流贼到此,史阁部为尔等蒙蔽欺骗。欺主骗朝廷爵禄,这几年也受用的够了。俟本部查访实确,把你们这些冒功受职的,少不得都要题参问罪,且各回去管事后再定夺。”众人虽满腔忿忿,却不敢出言。
  出来聚在一处商议道:“我们当日原为各保身家,大家义举,原不指望受赏加官。不意蒙史乐二公天恩,提拔我们至此。又蒙先帝天恩,我等一介小民,虽有杀贼微功,叨食皇家二品俸禄,本欲杀身报国,尽我一片忠忱。今看阮家这个贼胚,是想我们的银子。我们一腔忠义,惟天可表,除了俸禄之外,别处毫无所取。如今休说无钱,就有钱,也不与这贪污之徒。若不理他,久之必为所害。此时若奋义杀了他,不过如捕腐鼠,上可为朝廷除害,下可为东林诸公出一口怨气。但有识我们心事的,谓我们是一口忠义之气。倘有知道的,说我们背反朝廷,岂不把生平的忠肝义胆都枉费了?为今之际,我们恋此微名做甚么?但我们受史老爷莫大之恩,今日一面写禀帖送到扬州帅府内,一面申文告病辞了这官职,他岂奈我何?”众人商议停当。鲍言道:“诸位既有同心,我又何恋此微名?如今乐老爷现掌吏部,我也辞了罢。”遂一齐告了病。
  此时各衙门正要寻事革官,出了缺,好卖银子。要无辜革退,还恐人含怨。见来辞职,喜得了不得,可肯有不准之理?就都准了下来。他们大家都缴了扎,各自回去了。有四句打油道这阮大铖的恶处:
  北都会逆忠良尽,脱网南逃故土来。
  今为朝廷驱猛士,奸邪贪恶甚于豺。
  乐公先还不准鲍信辞职,后来见众武官都辞准了,留他一个文职何用?也就准了。史公见了他众人禀帖,大惊道:“可惜失此沿江保障。”差人探听兵部准与不准,回报都准辞退了,史公跌足叹息不已,欲上疏保留已无及了。差官去调他们来军前效用,尚智知机,苦推有病。惟慕义、林忠到他幕下。千把总也有一半去的,一半情愿退闲。国守先也还有意赴调,他与尚智最相契厚,再三劝他留下了。史公见众人到来,心中大喜,皆以厚待,以厚衔委用。后来扬州城破,史公自刎,慕义、林忠也自杀殉难。国夫人正在巷战,见丈夫自尽。他是妇人家,恐死于道路,尸骸暴露。忙将丈夫的尸首抢回寓处,纵火自焚。他夫妻的忠烈不愧为英雄,有两句道:
  义烈双双同自尽,夫妻千载姓名香。
  那几员千把总死的死了,去的去了。此是后话,不题。
  再说阮大铖正要寻事害他们,见他们知机辞退,心中暗喜。出了这二十多个缺,正算计要卖一块好银子。暗叫一个心腹书办名叫黄金聚,在外招揽主顾。谁想这些乡勇见主将辞退了,也大家聚拢,说道:“我们又不吃朝廷粮饷,各人自己替朝廷出力,原是大家的义举。今日众将主都无故辞了,我们为甚么叫别人来管辖?这个事做不成。就是流贼再来,凭他杀了也罢。我们大家也散了罢,只有盔甲器械原是官给的,我们一齐到江防兵部衙门交还了他。各人去安生理。”大家约同了,一两日传遍了三县。这三千人齐集了,到了衙门口,大喊道:“小人们原是百姓,因怕流贼,故大家出力相保。今日太平了,情愿归农,将当日领的盔甲器械交还老爷。”遂一齐堆在衙门前,一哄而散。
  中军官忙传禀了进去,阮大铖知道了,又羞又气。气的是才来未久,就激散这些义勇,失了沿江保障,气不气否?羞的是这些缺,也卖得好些银子。这一散了,既无兵可管,还设这官做甚事?岂不白丢了这股财。想要杀几个出气,又恐人多激出祸来,只得罢了。他着了急,但是有缺,只要有银子就卖,虽娼优隶卒总也不管,银子一到就补授,咨送到马士英跟前来考验。马士英因他是久交,况又是他举荐一场,凡事不好违阻,每每曲从。后来竟连瞎子、瘸子、撆手,并七八十岁的老汉,都放了要紧武职。送来考验,马士英太觉不堪,也恐人谈笑议论,遂回下一角文书,道:“此后送来考验人员,贵部当稍选略似人形者,方不遭物议。”尚恐他来歪缠,出了一张大告示,内云:
  凡来考验武职,若有疲癃病废残疾不似人形者,除革退外,仍重处不贷。
  这些买官的人见了告示,恐费了银子反要获罪,不肯买了,才阻住了他。他见了这些话,恬不知耻。但是马士英不准也没法。无奈何,只得又略略稍拣不瘸、不瞽之人。真是自古亡国之人臣,再没有个丑似他的,可笑似他的了。
  阮大铖在外边无恶不作,他夫人在家中无乐不为。向年,阮大铖差庞周利往京中去探听逆党的事体,回来路上遇见了马氏,到家禀知了阮大铖。过后有人传入毛氏耳中,毛氏急于要问苟雄的信。因阮大铖在家,不敢叫庞周利来问。一日,阮大铖往祖堂寺去了。毛氏恐怕上房人多耳众,就到娇娇那房里去。
  原来毛氏将此房收拾洁净,床帐俱有,时常到那里闲坐。这日到来坐下,叫丫头叫了庞周利来。问他道:“前日我听得人说你禀老爷,说你在路上看见马六姨,可是真么?”庞周利道:“小的真看见来,还同他说了半日的话。”毛氏道:“他跟着苟雄逃去,你既看见他,可曾见苟雄?”庞周利将苟雄被杀,马氏为娼的话,详细说上。
  毛氏听说苟雄死了,心中蹬住了一会,由不得掉下泪来。恐庞周利同丫头们看见,连忙转过脸去拭了。只长叹了几声,道:“这淫女倒还在,可惜了个苟雄倒死了。”
  这庞周利自幼生得清秀,是阮大铖的龙阳。他奸诈百出,有一段鬼聪明,哄得阮大铖滴溜溜的转,故此阮大铖着实抬举他。长大了,遂将他做了大管家。他自听得马氏说毛氏与苟雄有私,他也就怀着希望之心。非爱主母之色,乃贪主母之财。倘弄厚了,定有重赏。况他又熟知主人的阳物不甚修伟,他腰中的一副本钱可为苟雄之副,以为得主母一幸,定然是他的如意君。心虽如此想,却无进身之策。今日恰好毛氏叫他来问话,有此机缘。又见毛氏听得苟雄死了,这番悲惨叹息伤心的样子。知他非悲苟雄之横死,不过是念苟雄孽具。
  随机应变,无中生有,诌出一篇话来哄诱毛氏。便说道:“马六姨向小的啼啼哭哭,好生埋怨来,说奶奶坑了他,有好些话叫小的告诉老爷。小的蒙奶奶这样恩典,怎敢向老爷说?”毛氏道:“这淫妇苟雄逃走了,自作自受,怎么埋怨我?又叫你对老爷说甚么?”庞周利道:“这话只奶奶听得。两位姐姐在这里,小的怎敢说?”毛氏遂叫丫头们都出去,等我叫再来。两个丫头去了,毛氏道:“你说罢。”庞周利道:“奶奶不要怪小的,小的才敢说。”毛氏道:“你是过那马家淫妇的话,我怎么怪你?”庞周利道:“马六姨说他当日好好的在家,偶然一日要对奶奶说话。也是到娇娇这屋里,奶奶正同苟雄做甚么事,被他撞见了。奶奶同苟雄光着屁股跪在地下,百般哀求,叫他不要对老爷说。恐他过后嘴不稳,苦苦求他也要同苟雄弄弄才放心。他见奶奶是这样小心,心里软了,才同苟雄相好。后来恐怕老爷知道,没奈何,才同他逃走。可不是奶奶害他?叫小的细细的回禀老爷。奶奶请想,这个话可是说得的?”毛氏听了,脸脖子通红,低了头不做声。庞周利道:“奶奶只管请放心,这话小的烂在心里,决不肯告诉人。就是老爷知道些风声,凭着怎么盘问小的,小的可有个不卫护奶奶的?决不肯说。”又挑一句道:“苟雄这没良心的人,不要被强盗杀了,就剐一万刀也是该的。不想想我们一个做下人的,蒙主母这样天恩,把千金身子都赏你受用,就死也值。怎么就忍心撇了就走?要是小的蒙奶奶这样恩典,拿刀压着脖子,还撵我不去呢。”
  毛氏想了一会,见庞周利这汉子也不亚似苟雄,且又少年,模样还比他强了许多。且他的声口有几分讹意,若不给他个甜头,恐张扬得阮大铖知道,亦非儿戏。 二者自苟雄去后,守了活寡,多时脐下那件作怪的东西不住发痒发燥,也有些忍不住了。【看此忆起一个《挂枝儿》,与毛氏正命:悄冤家不住叮,又不是虼蚤咬,阴天又发痒,晴天又发燥。寻一个棒槌大的好东西,捣上他几千捣。】遂道:“我当日也是一时错,【好错,只恐今日又要错了。】失身给这奴才,谁知他这样没良心。你刚才嘴倒说得好,但你男人们的心肠走滚大,那里拿得定的?”庞周利听毛氏口气有几分俯就之意,忙跪下道:“小的若蒙奶奶施恩抬举,敢有一毫负心,天打雷劈,遇强人斫一万刀,比苟雄死的还利害。”毛氏也就笑道:“要你心应口才好。”庞周利见这话明明是肯了,遂叩了个头,道:“日后奶奶才知道小的的心呢。”站起来,就将毛氏抱在榻上睡倒,掀开衣服,替他脱裤。毛氏道:“我依了你,你要怜惜我些才好呢。”庞周利见他说得肉麻,不觉暗笑,忙自己也脱了。毛氏偷眼看他的阳物,比苟雄略次,心中私喜。庞周利将他的臀垫起,挺起阳具,直向毛窍中攮了进去,使起蛮力,如捣碓一般,足捣够有两顿饭时,还不敢歇。毛氏觉他的阳物坚硬,伶泛过于苟雄,十分欢喜,已丢了数次。说道:“你歇了罢,恐丫头们等得太久了疑心。改日老爷出门,我来这里叫人,叫你去。”庞周利道:“奶奶略等一等,小的也快了。”说着他自首至尾狠捣了百余下,捣得毛氏面赤口张,哼声震耳的,他方才泄了。毛氏将他搂住,把舌尖度入他口中,咂了一回。庞周利穿了衣裤,喜孜孜出去了。毛氏还歪在椅子上,喘息了一会,才穿裤起来,慢慢走回上房,心中不胜暗喜。此后但是阮大铖出门,他二人便在娇娇房中行乐。
  一日,两人在床上,庞周利抱着毛氏亲嘴咂舌,又咂了咂瘪乳,说道:“小的不知前生怎样修积,今生有福蒙奶奶这样抬举。”毛氏装娇作媚,偎倚在他怀中,道:“我有年纪了,怕你嫌我老。你要始终这样好,我也不肯忘你。”庞周利忙道:“小的敢嫌奶奶老?就该万死了。小的看奶奶的这件宝贝比少年的还嫩呢,不要说别的女人的这件东西,小的也见过些,从没有这么些好。毛奶奶是贵人,到底比别人不同。”毛氏笑道:“这上头毛多倒好么?这是你反说,敢自是光的有趣。”庞周利道:“小的怎敢说谎?奶奶请想,譬如男人四五十岁,嘴上没有胡子,像一个甚么样子?”【会奉承。】说着,缩下身去,含着花心,咂了一阵。又掳着那毛赞了一番,然后伏上身,大弄一番,半晌方歇。常常得空便弄,到今阮大铖常往江北去,毛氏同庞周利才得任意行事,无三日不弄。庞周利也陪受了毛氏许多赏赐,都不过是阮大铖刻薄来的余赀。把毛氏的事且暂搁下。
  再说阮大铖的丑不能尽言,姑举一二以见其余。他受了铁化三千金之贿,喜得非常,特题了他长河卫掌印指挥,公然三品武臣。这也还罢了,连赢阳戏子而兼龟的人,也就放了他浙江湖州府归安县守御所千户,岂不可笑?
  你道他是何故?这阮大铖酷喜填词,魏珰正在势焰之时,他或南来替他采访害人的事体,或无事之时,在祖堂寺、呈剑堂,日间同诸狎客叙饮谈笑,夜间便作戏文。作了几部传奇,那时赢阳正在他门下,他夫妻都唱得好,阴氏又风骚可喜。这大铖除气字之外,酒色财三字是无一不爱的,同这阴氏契厚。不过后来赢阳回去了,每每想念。过了数年,赢阳因记挂女儿,到南京来看看。此时魏珰已败。阮大铖正缩头藏头躲在家中。门庭冷落,赢阳因感念他向年托铁院替他报了聂变豹的仇,不能相忘,亲自到他家叩谢,又送了些苏州人事。阮大铖见他心不忘旧,冷灶添柴,倒也甚是感他。近来赢阳闻知他陡然做了兵部尚书这样大官,想来打他抽丰。备了百金一分贺礼,阴氏又梯己带了些私房人事送他。
  赢阳到了南京投见送上,他心中甚是欢喜。但他要人的银子,心中尚嫌不足,可肯拿出己囊来赠人?多了舍不得,轻了过不去,无可答情。正值这个缺出,就补放了他,以酬他夫妇之情。那赢阳来意,不过想他两百银子,梦想不到竟得个官做,公然峨冠博带戴起来。他在戏场上久了,礼貌比别人更熟。来会了女儿女婿,又见外甥十多岁了,甚是清秀,好生欢喜。他向年来虽已见过,那时邬继祖尚少,他只当是女儿亲生的,并不知是拾来之物。今见女儿女婿家道更觉从容,也买了房,又有家人使用,外甥又大了,要带他们同往任所。邬合此时正替宦萼管事,他手头宽裕,又恋土难移,赢氏难舍丈夫儿子,都不愿去。赢阳不能强他,回到昆山。他丈人丈母早已亡故,只同阴氏郡君四轿而黄盖。这样一对好老爷奶奶,竟赴任做官去了。阮大铖所用之人,大都如是。这算他忠心为主,荐贤报国了,岂非奇闻?
  那赢阳夫妇自到任之后,一日,两人偶然闲话。赢阳叹道:“我家世代做戏,少年时遭了多少卑污苟贱,今日竟得了个些小前程,无非天地鬼神之恩。我们无可报答,只做一个好人,存一点善念,以报上苍万一。我想好人也不知是何做起,我又不曾读过书,【这倒不然,我见读书者不肯做好人的更多矣。】不知这些道理。我听见人说好话,开口就说万恶淫为首。况我二人在这个淫字上也领教过多了,从此把淫心尽息是第一件。二者我现做着个头目,待这些管下人众,要着实的恩待他们。你想我们是何等出身?娼优隶卒。良人跷起脚来,比我们的头还高。众人谁不知道我们来历?自己却不可忘了本。”阴氏屡年来淫心也甚淡,颇有良善之心。听了这些话,大以为有理,深赞甚是。赢阳此后待人一味谦和,驭下甚有恩惠,管下的卫丁个个感激他,倒也有个好名。
  他夫妻年俱半百,赢阳时常叹道:“我家世代单代,今到了我,却断了根了。”阴氏道:“我是不能生的了。你娶个小,或者还生得出,也不可知?”赢阳笑道:“我这样人虽弄了一顶纱帽在头上,不过如戏场上一般,为人要自己知道出处。我们今日享朝廷一命之荣,已是过分。又想娶小生子,真是妄想折福了。我有个笑话说给你听:
  当日一个女人嫁了丈夫,总不生育。他一个亲戚妇人同他闲话,问道:“奶奶,你同你家是不的么?怎再不生产?‘那女人答道:”倒也不不呢。’那妇人道:“既不不,你不生是甚缘故?‘他道:”这个道理连我也不明白。若说不生,我在家做女儿时,也生过几个。要说生,自从嫁到这里,竟不生一个。’
  即如你若说不生,当初怎么生皎皎来?虽说是金家的种,到底有我的气儿。就是你心里,也未必辨得出是那一个的骨头。要说你生,这二十多年种也下过几千次,我的精脉也去了几盆,总不见个影儿,可见是命中该绝了。命既如此,就寻个小来,也未必能有。我年力精壮,你还不受胎。今日衰了,越发没用,何苦白耽误人家女儿。“阴氏笑了一会,道:”事情不是这样论,这叫做撞造化,必定有个可生的东西,你去撞了看,或者撞着了,竟生个儿子,亦未可料。我如今是不能生的了,你就撞塌了头皮,也是没用。“赢阳道:”你要想男儿诞子的事,图侥幸你自己生出个儿子来。妇人家到了五十岁还不能生育,何况于男子?谅越发不能够。劝你不要痴想。“【他夫妻谈笑着一段,甚趣。确实他二人的话,移于他人不切。】夫妻大笑了一会。
  他衙署隔壁有一个秀才,叫做陈继常,他妻子东氏,妒恶异常,他家有一个丫头,叫做海榴。【谓其多生子意。】也并非美婢,不过生的黑的是发,白的是脸,身躯不粗不细,还是个人形,不至于魑魅恶态。东氏疑他丈夫同这丫头有苟且的事,时常打骂。那陈秀才极其老实,循规蹈矩。那丫头虽在面前伏待,他连眼也不敢多看。看的禁不得东氏动了疑,见丫头上前,说他浪汉,在主公面上讨好。及至退后,又说他故意做出娇态,引诱主公,无日不打。面上掐的瘢痕,身上打的血印,新旧重叠,再不能脱。
  陈继常看得甚是不过意,想要劝劝,又恐越发疑心起来,倒不是替丫头求生,反是与他送死了。他夫妻二人同赢阳两口子都说得来,颇觉亲密。后院仅隔一墙,有个便门可通往来。陈继常把这事告诉赢阳,求阴氏内中解劝解劝,打发掉他,救他一命,只当大积阴骘。赢阳也尝向阴氏说过。阴氏近日想替丈夫寻小,每常见这个丫头也还看得,就想到他身上,也不说破。
  一日,听得隔壁东氏打这丫头,打够百余。那丫头杀猪似的叫,还不肯饶,口中不住大骂,又听得不明白。阴氏带了个仆婢,开了后门,就走了过去。东氏见了他,方才住手。阴氏笑道:“奶奶,为甚事又在这里生气?”东氏让了坐下,脸都气得雪白,战笃笃的说道:“奶奶,说不得天地间那里有这样大胆的事?大白日里,这骚淫妇同那没廉耻的偷,刚刚被我撞见,你说气得过么?我定要打死这淫妇才罢。”
  看官,你道这事可是真么?原来这早东氏卯饮了几杯,一时醋兴发作,拿这丫头来消酒,结结实实打了一顿。一时酒涌头晕,到床上去睡。这丫头受不得了,趁这空儿,到后面厨房去寻死。却好陈继常走去看见,再三叫他不可轻生。道:“我已求了隔壁赢奶奶救你,你权且忍耐。”那丫头听见有生路,自然就舍不得死了。陈继常也恐东氏醒来,忙忙走出。恰巧东氏睡醒了,见丈夫匆忙自后出来,心中大疑。忙走到后边去,看那丫头还在那里拭泪。一见了,大发雷霆,说他两个偷情,定是向主公哭诉他的狠恶,定要打死。
  阴氏也不知内中真假,便劝道:“奶奶,杀生不如放生,一条人命何苦轻轻断送。你不如卖放他,眼中何等干净?又算行了好事,可不好么?”东氏道:“奶奶劝我,我可有不听的?况我的心比菩萨还软几分,别的都待得过,就是这一件,我眼里心里都放不下。这一时那里就有人买?若要留着他,我那有这些精神去防闲,真是一刻也留不得的。”阴氏笑道:“我跟前一个大丫头配了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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