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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重人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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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直直瞅着我,问道:“刚才发生的事,你到底记得多少?”

我一面回想,试图把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串连起来,一面回答艾莉的问题:“我和瑞琪走进你的办公室……我在这张椅子上坐下来。”我只觉得喉咙沙哑、干燥,一连清了好几次喉咙才继续回答:“你拿起瑞琪带来的图画,问我‘戴维’是谁;刹那间,我整个人仿佛被一阵旋风卷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只有模模糊糊的感觉。我只觉得身体绷得紧紧的。忽然,我听见有人扯起嗓门尖叫起来,接着……”

艾莉点点头。

我抬起头来眺望窗外。“谈这些事,让我觉得怪难为情的!”我说。

“没关系。”艾莉安慰我。

“戴维谈起他外婆的时候,我都听得很清楚,然后我听见有人呼唤我的名字。说也奇怪,一听到召唤,我就开始往下冲,钻进我的身体里,就像一只猛禽猝然飞下,朝向它的猎物扑过去……就这样,我回来啦。”

艾莉把两只手交叉着握在一起,竖起两根食指,按住她的嘴唇,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把双手放回膝头上。“你认识戴维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看过那几幅图画,我只知道我的脸被抓伤了……我感觉得出来,刚才这儿发生过一些诡异的事情。我满身流汗,我的喉咙痛得要死,我刚才哭过了,而你现在却睁着眼睛,不停地打量我,简直把我当成显微镜下面的一只昆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确实在流汗,裤子湿答答的黏贴着我的皮肤。我坐在椅子上,不住扭动着身子,想让自己觉得舒适一些,但毫无效果。

艾莉向我解释:“戴维是你的一部分自我。如果他刚才说的是真话,那么我们也许可以推测,你小时候,你外婆可能曾经性虐待过你。无论如何,刚才戴维重新经历、重新体验过了他小时候的一次经历,卡姆,就你记忆所及,小时候你曾经遭受过这样的虐待吗?”

“没有。我根本不认识我外婆。我大约4岁半的时候,她老人家就过世了。”我感到心窝一阵紧揪,难受极了。“就我记忆所及,我从不曾被……任何人性虐待过。”

“唔,戴维却记得这件事。”艾莉说。

我回头望了望瑞琪,她点点头。

我咬住下唇,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哦,这很糟糕,对不对?糟透了!”瑞琪把身子挨靠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抬起头来望了望艾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戴维是你的一部分自我——早已经分离出去的那部分自我。”艾莉解释。“戴维就是你——大约4岁的你——但也不完全是你,只是那个被外婆强迫做出一些事情,以致精神上蒙受严重创伤的你。戴维分离出去,躲藏在你内心深处一个角落,以便保护你,不让你知道那件事情。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他现在冒出来了。”

大伙儿都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没有人吭声。

“卡姆,”艾莉继续说,“戴维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你已经结婚,而且有了一个孩子。”

“哦?你有没有告诉他呢?”我问。“他现在知道了?天哪,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唔,我告诉他了。”大伙儿又沉默下来。沉吟了一会儿,艾莉说:“卡姆,你有没有听过好几个声音在你脑子里讲话,评论你的行为?我指的不是一般人所说的‘良心’。”

“听见过啊。每个人不都听见过吗?这些声音都在我脑子里,如果你以为我是一个精神分裂病患者,那你就搞错了。”

“你有没有体验过从你的身体脱离出来的感觉——就像你刚才描述的,戴维一出现,你就离开?”

我点点头。“有时候我确实有这种感觉。有时,我明明人在这儿,下一秒钟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比方说,我在百货公司买东西,逛着逛着,我会突然脱离我的身体,仿佛灵魂出壳一般,飘荡在半空中,俯瞰着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看着它一步一步走下货架中间的通道,或看见它跟店员谈话。穿鞋子的时候,我会突然忘记怎样系鞋带,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瑞琪瞅了我一眼,满脸诧异。我耸耸肩膀。

“你有没有记日记的习惯?”艾莉问我。

“没有。”

“回家时,别忘了买一本日记。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开始记日记了。”

“好吧。”

“每天都要记呼的!让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千万不要刻意阻止它。”

“艾莉,小时候,我真的曾经遭受过性虐待吗?”我怯怯地问道。

“你自己觉得呢?”艾莉反问我。瑞琪握住我的手,悄悄捏了一下。我回头望望而却步瑞琪,然后又把眼光转回到艾莉身上。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想。戴维是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把我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他干么要这样——”

“根据我今天在这里看到的现象,我可以判断,你小时候确实遭受过性虐待。”艾莉不动声色地说。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实在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你在这里谈论我以前的事——可能发生过的事——对这件事我却一无所知,半点记忆都没有。戴维突然冒出来,证明这件事的确发生过。哦,对了,这小子还抓伤我的脸,试图砍断我的手指。”我幽幽叹出一口气,说,“对不起。”

“碰到这种事情时,人们的第一个瓜往往是否认。”艾莉说。

“这么说来,我现在的反应算是很正常的?”

瑞琪询问艾莉:“你以前碰到过这种病例吗?”

艾莉点点头。“碰到过。”

“那你知道怎么处理啰?”

艾莉又点了点头。“嗯唔。”

“谢天谢地!”瑞琪松了口气。

“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我问艾莉。

“你去买一本日记本。从今天起,每天都要记日记。我们随时保持联系,一起来解决这个问题。哦,对了!”艾莉忽然想到一件事。“别忘了给戴维买一个玩具熊。如果他出来透气,你就尽量让他感到舒适、感到安全。”

我和瑞琪点点头,但心中依旧犹疑不定。我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握住瑞琪的手,抬起头来眺望窗外。对面,消防站大门口,这会儿正聚集着约摸15个小孩。在两位女老师监护下,这群穿着五彩缤纷的冬装——外衣、帽子和手套一应俱全——看起来活像一堆圣诞节糖果的小娃儿,仰起一张张小脸庞,望着一位身穿全套制服的消防员,听他解说一部消防车的构造。我忽然想起戴维。好好吃哦。我低下头来,看了看右手上画着的那条红线,摇摇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根本不认识我外婆。”我低声说。


第九章

离开艾莉的诊所后,瑞琪开车载着我去了一家连锁书店,买一本日记本——天蓝色的封面配上划线的淡蓝色纸张,看起来小巧精致。然后,她带我去逛玩具店。

以前,我去玩具店逛过好几十次,但给自己选购一件玩具,这倒是生平头一遭。给我自己买一只玩具熊?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15岁男生,溜进药店里选购避孕套——抬头挺胸,我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沿着堆满动物玩具的货架走下去,希望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当然,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眼的。谁会在乎呢?瑞琪看出我心中的犹豫,二话不说,就迈出脚步来,大大方方地向一堆玩具熊走过去,伸手捏一捏它们。

“我也想给自己买一只!”她宣布。“我需要一只属于我自己的熊宝宝。”

听瑞琪这么一说,我登时放下心来,不再踌躇了。妈的!我就是要给自己买一个熊宝宝。我漫步走进那一堆堆棕色和白色的狗儿、大熊、粉红色的兔宝宝和成群《芝麻街》的人物中,一边浏览、赏玩,一边伸出手来,这里摸摸索那里捏捏,心里快乐极了。哇!我来到了一座熊岛上,好多好多熊宝宝哦!我好喜欢这个地方。

我抱起可爱的熊宝宝,伸出手指头,戳一戳捏一捏亲一亲,不再理会别人用什么眼光看我。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内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动力,把我整个人推向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蓝色玩具熊。奇怪,我怎会看上它呢?平日我绝不会多看它两眼的呀。就是这一只!它就是我的熊宝宝!浑身猛一阵哆嗦,倏地,我消失掉了。戴维出现在玩具店中,抱着那只蓝色巨熊。

“托比,乖!”戴维拍拍熊猫宝宝。

瑞琪抱着她给自己挑选的一只白色北极熊,向戴维走过来。她知道,眼前这个怀里搂着玩具熊的大男人并不是我,但她一点都不担心,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

她笑了笑,柔声说:“你找到你的熊宝宝啦?”

“它叫托比。”戴维把手里的熊宝宝递到瑞琪眼前,让她瞧一瞧。

“托比,好名字啊!它看起来挺可爱的嘛。瞧!”瑞琪把自己怀中那只熊宝宝递给戴维看。“我也给自己挑选了一只。我替它取个名字叫‘普夫’。”瑞琪真是个好女人。

到柜台结过账后,瑞琪开车带着我们四个回家。

那晚,我和瑞琪并肩躺在床上,仰起脸庞,怀里抱着我们的熊宝宝。凯尔在隔壁房间睡着了。我们夫妻两个睁着眼睛,默默眺望窗外那一轮明月。冬日皎洁的月光,洒照在庭院中那一株株光秃秃的树木上。卧室的灯全都关掉了。月光照射进窗口,在房间中投下一地迷离交错、鬼气森森的光影。冬天的原野一片死寂,好久好久,我们只听见两只松鼠奔窜在覆盖着积雪的屋顶上追逐、戏耍。

“我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我终于打破沉默。“她是我的外婆。”

“简直一无所知。你知道的跟我一样多。她出身于一个大家庭,年纪轻轻就嫁给我外公。她不会照顾小孩……”

“你这是什么意思?”瑞琪问。“哦,我想起来了,你妈常说,很小很小的时候,身为长姊的她就得开始照顾你舅舅,你外婆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哪还有工夫照顾孩子们。每次谈起你外婆,你妈都是这么说的。”瑞琪幽幽叹息一声。“你妈那一家人真奇怪——你外公、你的几个舅舅、你母亲。嘿!你还记得你爸过世时你外公怎么说的吗?他说,‘人死了,没什么好难过的。’我真不敢相信,你父亲过世才1个星期,你外公就劝你不要难过。至于你母亲……她是我见过最自恋的人。她把自己当成世界的中心,大家都得围着她转。家里每一件事,哪怕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都得由她来决定。这是哪门子的家庭啊!”瑞琪谈起我妈的娘家,就像不小心喝到了馊掉的牛奶,恨不得把它全都吐出来。

“这些事我都不想问我妈。”我告诉瑞琪。“最近这阵子,每次在她身边,我心里都觉得怪怪的,很不对劲。”

好一会儿,我和瑞琪没再吭声,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眺望窗外院子中那一轮皎洁的月亮。

“也许,我该打个电话问我妈的表姊艾比。”我说。“我妈娘家的事,她一定晓得。”我用手肘支撑起身子,回头瞅着瑞琪。她的头发映漾着月光,显得格外光法,宛如绸缎一般。“我妈有没有告诉你,她跟艾比在同一条街上长大?”

“我忘记了。”瑞琪思索了一下。“好像有吧!艾比会把什么事情告诉你呢?”

我又在床上躺下来。“我不知道艾比会告诉我什么事。但她跟我妈一起长大,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忽然,我们听见凯尔在隔壁房间叫嚷起来,“你这臭小子,别碰我的坦克车!”我和瑞琪不禁相视莞尔一笑。

“凯尔在说梦话。”瑞琪转过身去,望着窗外寂静的田野和天际一轮黄澄澄的明月。

我幽幽叹口气。“也许我也是在说梦话哦!也许,这整件事情都是我捏造出来的。”瑞琪转过身来,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在她那双眼睛注视下,只觉得我的背凉飕飕的。

“你又想否认事实了!”瑞琪瞅着我摇摇头,嗓门有点颤抖。“在艾莉的办公室……戴维……一只手伸上来……一声声尖叫。卡姆,这件事情不可能是……假的。”

我伸手揉揉太阳穴。“我不知道什么是真实。我整个人被搞糊涂了。我的过去……我的生活……我的脑袋全都被撬开来,任由别人窥探。我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不晓得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瑞琪抽抽鼻子,又向我摇了摇头。忽然,我看见一颗银色的泪珠滴落到我旁边的枕头上。我挨靠到她身旁,伸出手来,抹掉她脸颊上的泪痕,把她拥进怀里。

她把头枕在我肩膀上,低声说:“我们的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她哀哀哭泣起来。我闭上眼睛,搂住瑞琪,霎时间只觉得月光下整个房间开始旋转起来,就像白色和黑色的巧克力,一起搅拌在滚烫的平底锅中。

第十章

隔天早晨,一觉醒来,我决定打个电话给艾比。拿起床头小桌上放着的一支笔和笔记本,我走进楼下钢琴室坐在蓝色的厚地毯上,心中思索着:艾比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守寡,独个儿居住在底特律,有两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孩子,当过艺术家,患有糖尿病。过去30年间,我大约只跟她说过3次话。

我打电话到本地查号台,查询底特律的区域号码,然后拨到底特律的查号台,问出艾比的电话号码。我把它写在便条纸上。千万要沉住气哦。别咄咄逼人。假装闲话家常,聊起你外婆的家庭,聊得差不多了就挂上电话。我拿定主意,开始拨号,深深吸一口气,等待。电话铃响第三声时,艾比拿起电话接听。

“哈罗?”听她的口气,显然她已经很久没接到任何电话了。

“嗨,艾比,我是卡姆?韦斯特啊”对方沉默了2秒钟,终于想起我是谁。

“卡——姆!”她呼唤我的名字,就像哼唱一首只有一高一低两个音符的曲子。“想不到是你呀!你好吗?”

“哦,我很——”

“瑞琪和凯尔都好吗?”

“我们都很好。”我撒谎。“凯尔一年一年长大,我们已经搬到马萨诸塞州,您知道……两年前。”

“你们搬家了吗?”

“是啊。”

“哦,在那儿住得还习惯吗?”

“还习惯。一切都很顺利。您老人家好吗?”

“马马虎虎。你晓得我有糖尿病。”

“我晓得。”

艾比不再吭声。闲话家常告一个段落。双方默默无言。

这样耗下去总不是办法。艾比终于开腔,“呃……你今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别把这个机会搞砸了!千万要沉住气。

“是这样的,艾比,嗯,最近我很想了解一下我外婆的家族。”我结结巴巴地说。“我妈很少跟我们谈起她的童年生活……嗯,小时候,你跟我妈住在同一条街上——”

“没错,我家就住在斜对面,隔两间房子。”

我只觉得肚子里的肠胃猛一阵翻搅,一颗冷汗沿着我的脸颊流淌下来。

“那您一定知道我母亲家里的情形啰?”

对方没答腔。耐心等!我抬起头来眺望窗外,耳边聆听着长途电话特有的嗡嗡声。一只松鼠蹦蹦跳跳攀爬上一株树木。约摸过了10秒钟,艾比终于回答我的问题。

“据我所知,这个家族从没发生过乱仑事件。”艾比斩钉截铁地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这句话划过我的脑际,余音袅袅,就像闪电消失后在天空中遗留下的气味。

我只觉得血压骤然上升,脸孔嗖地涨红起来。

什么??!!她在胡说什么啊?!

我紧紧握住笔,把艾比说的话逐字记录下来:“据我所知,这个家族从没发生过乱仑事件。”在这句话后面,我做了一个注脚:“艾比主动提供的第一项情报。”我只觉得自己那颗心突突乱跳。眼一花,我差点没晕过去。这可不是我期望的那种回答。这个回答太……具体了。

我使劲甩了甩头,试图把那纷至沓来、乱七八糟的念头驱赶出我的脑子。笨蛋!赶快说话啊,别发呆。

我狠狠吞下一泡口水。“艾比,你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方没答腔。电话嗡嗡响。我还以为她已经挂上电话,但仔细一听,发现她还在线上。我耐心等着。过了大约15秒钟,艾比终于开腔。我把她说的话全都记录下来。

我外婆家里有很多兄弟姊妹。长大后,他们依旧居住在同一个社区,但姊妹们从不在同一家杂货店买东西,以免遇到对方——为了避免碰面,她们宁可走远路,到别的地方采购日用品!她们不愿意让自己的亲姊妹看见她们买的食物。艾比的母亲和姨妈们——包括我外婆——每回狂欢作乐后,就拿起牙刷插进自己的喉咙,把喝进肚子里的酒全都呕吐出来。艾比知道这件事,因为表姊妹聚在一起就会谈论它。孩子们拉完屎,可不能立刻冲洗马桶;他们必须把拉出来的屎让母亲查看,否则,他们就得服用灌肠剂,再拉一次。我的天!

“我母亲也这样拉屎?”我追问。我的腋窝沾满汗水,湿答答的。感觉上,这会儿有一百只蟋蟀在我肚子里爬来爬去。

“你母亲?那还用说!我曾经教她一个方法,让她逃过吃灌肠剂这一关。我叫她骗她母亲说,她刚才拉屎,一不小心把马桶冲洗过了。”艾比告诉我这件事时,口气显得秀骄傲。话匣子一打开,这个老太婆就滔滔不绝地谈起我外婆家的事。根本不必我催问。我手里握着一支笔,边听边记。

根据艾比的说法,左邻右舍都知道我外婆的家族很古怪。她记得,有一回,一位姨妈无缘无故拔出拳头就猛敲她儿子的头颅。这小孩拔腿就光,不料一只脚却被篱笆夹住。他母亲把他抓回来,又狠揍了一顿。

艾比说,我外婆是一个极度欠缺安全感的女人。她老是怀疑,她老公总有一天会离开她,另结新欢。

就像公共汽车上的一个陌生人,艾比自言自语,喋喋不休谈论她的童年。她越说下去,就越记起她根本不想回忆的事情,口气也就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不耐烦。

突然,她闭上嘴巴不吭声了。接下来就是一阵死寂,持续了大约一分钟。

“艾比?”我悄悄呼唤她。

“孩子,我劝你还是不要打开这个罐子吧!”她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道,罐子里头装的都是蛆。”

“对不起,艾——”

“你干嘛要打电话给我呢?”她狠狠啐了一口。“别再打过来哦。听见没?”

她挂上电话。

接下来的几秒钟,我握着话筒,呆呆坐着。突然,一股胆汁倏地冲上我的喉咙,我慌忙闭上嘴巴,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把那股胆汁吞咽回肚子里。我赶紧放下电话筒,耸起肩膀来,擦了擦刚接听过电话的那只耳朵,然后把手放在裤子上,使劲搓了好几下。我匆匆忙忙站起身来,眼一花,差点被钢琴绊了一跤。

我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让热水装满整个盥洗盆。然后我拿起一块肥皂,使劲搓着,直搓出一大堆泡沫来,才开始洗脸。

我把脸和手都洗干净了,用毛巾擦干,然后趴在盥洗台上凝视着镜中的身影。

艾比那番话在我脑子里激荡不停,溅溅泼泼,就像生锈的独轮手推车里装着的泥巴水。我试图集中心神。坏处婆。戴维是乖孩子。呃,哦。浑身猛一阵哆嗦,倏地——别走!唉,走了……回来……回来……拜托你回来哟。清醒了。我的脑子清醒了。赶快上床去躺一会儿吧。

摇摇晃晃,我走上楼去,把笔记本遗留在钢琴室地板上。我爬上床,合上眼睛,一步一步踩着冰冷的石阶走进阴森森的地牢中,没多久就睡着了。

“卡姆?卡姆?你睡着啦?蜜糖。”

唔,蜜糖……金光闪闪、亮晶晶、浓香扑鼻的蜜糖。

“卡姆?卡姆?”

一条隧道。一条长长的、漆黑的隧道尽头……瑞琪伫立在一条长长的、漆黑的隧道尽头那个雪白的洞穴中……咦?那是枪口吧……这会儿我是不是躲藏在枪管里,向外窥望……不,那是詹姆斯?邦德。

“卡姆?卡梅伦?”

瑞琪……瑞琪在呼唤我的名字……唔,我好喜欢听她的声音。

“卡姆!”

嗯?光好亮……睁开眼睛……集中思想……

“卡姆!”

房间……瑞琪在房间里……呼唤我的名字。

“我听到啦。”我含含糊糊地答应。

“醒来吧!蜜糖。”瑞琪焦急地说。“你已经睡了6个钟头。”

我清清喉咙。“好吧,我现在回来了……我回来啦。”我使劲眨了六七次眼睛,终于看到站在床边的瑞琪。白色的毛线衣。蓝色的牛仔裤。甜美的脸蛋。我的瑞琪。

瑞琪在床边坐下来,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胸口上。“你没事吧?”

我瞅着她。我回来了。

“唔嗯。”我的嘴巴仿佛麻木了,不听使唤。“是的,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瑞琪拍拍我的胸口。“我急死了。”

“对不起!现在几点?”

“3点刚过。”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是呀。”

我伸出手指和脚趾,摆动一下,然后龇牙咧嘴挤眉弄眼,试一试我脸部的肌肤,发现我果然已经回到我身体里头来了。过了1分钟,我终于从床上坐起来。

我抬起头来望着瑞琪,“我刚才跟艾比通过电话。”

“我知道。我找到了这个。”瑞琪举起我留在钢琴室的那本笔记本,在我面前挥一挥。她指着其中一页问我,“这是艾比说的吗?‘据我所知,这个家族从没发生过乱仑事件。’她真的这样说吗?”

我点点头。“她还说了其他一些事情。”

瑞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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